攀龙不如当高枝 卷一 第20章

  虽知道姐姐是故意藏拙,可听到这么刺耳的贬低,清殊还是沉不住气,拳头捏得死紧,脑瓜子里转过好几种打脸的方法,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却被陡然转变的形势惊呆了!
  只见一支凌厉的羽箭裹挟着劲风,破空而来,直直穿过一整条清渠,飞速冲向那位滔滔不绝的才子!
  短短一瞬间,来不及发出惊呼,那人骇破了胆!面目狰狞,瞳孔放大,倒映出那支气势骇人的羽箭!
  「咻」地一声,擦过脸庞,有血线飞洒,旋即一缕头发飘落,伴随着羽箭钉入树干的沉闷声响。
  良久,「悦庭柳舍」针落可闻,只余惊惧的喘息。
  旋即,是一道短促的轻笑,任谁也听得出戾气丛生。
  「你,把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来人一袭玄色窄袖劲装,手上拎着一把足有六石的长弓,神情傲然。
  那才子早已瘫倒在地,冷汗涔涔,还未从死里逃生的惊惧中缓过神来。
  此刻一见来人,差点没吓得两眼一番,昏厥过去。
  「世……世子殿下,方才张郎君也是情急之下的戏言……并……并不曾有轻视武……武人之心。」有人壮着胆子求情道。
  虽是世家,也分三六九等,那位张郎君出身小官门户,平日里恃才傲物,口无遮拦惯了。大家都是文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总不会真动粗。
  况且,文人动辄就爱骂武人,也是惯常见的,武将们大多不擅长嘴皮子功夫,懒得计较,也就相安无事。
  可这会子,他却撞在阎王爷面前了。
  淮安王世子晏徽云,何许人也?别看他十三四岁的年纪,人家可是从小养在军营里的主儿,十岁那年还跟着淮安王出征平叛,真正上过战场,见过血腥的。
  要是知道这位爷会来,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胡咧咧!
  可世上没有后悔药,只见这位小爷勾起唇角,俊美的脸上浮现笑容,一字一句道:「不长眼的狗东西,信不信,爷把你舌头割了。」
  「恕我来迟,薄待了诸位,这才叫张郎君心生怨怼,一时嘴上没了分寸。千错万错都是我这小女子的错,还望世子殿下莫要放在心上才是。」
  一道女声自不远处传来,众人朝那头望去,只见是一位身穿密合色绣云纹罗裙的明艳女子。
  明明是略有风情的五官,却装扮清淡,显得极为素雅。
  女子上前笑道:「我这有上好的泠香酿,是袁郎自长公主那拿的,我向他讨了几壶。殿下您原先多喝两口,王妃还不让呢。今个儿来我这雅集,我正好拿来招待你,紧你喝个痛快。消消气,好不好?」
  「正是正是,项大姑娘行这雅集本就难得,殿下不如留下,一同喝几杯清酒,小恩小怨也就散了。也怪项府酒好,那张郎贪杯,多灌了几壶酒水,嘴上没个把门的。咱们武朝以武立国,太宗驰骋沙场,马背上打天下,焉有不敬武人之礼?」起先那个对清懿另眼相看的耿公子忍不住打圆场,顺着项连伊的话头劝道。
  话里话外,是叫晏徽云卖项连伊一个面子。
  耿公子自个儿也出身名门,乃承襄伯膝下排行第三的儿子,人称耿三郎。
  这耿三郎也是个做惯了领头的主儿,举凡有甚么诗会酒会,大多都由他牵头,众人也愿意卖他个面子,平日里走哪便有人奉承到哪。
  可今日得罪这阎王,在场没一个敢吱声,少不得由他这个「领袖」出面调停。再怎么不情愿,也要捏着鼻子做小伏低一番。
  耿三郎面上挂着笑,心下却惴惴,偷觑着少年的脸色。
  「哦,雅集啊?」晏徽云似笑非笑,低着头恍若未闻,左手还从腰间取出一把匕首把玩,利刃折射出锋芒,只听他懒懒道,「关我屁事。」
  「我武朝将士出生入死护卫国门,才保你们一群酒囊饭袋在这里吟风弄月。」他缓缓笑道,「倘或外敌入侵,就叫那个姓张的软骨头举着自个儿的狗屁画作,跪着求蛮子饶你贱命,如何?」
  众人俱不敢应声。
  角落里,清殊死死捂着嘴巴,生怕笑出声。
  太爽快了!没有这更叫人身心舒畅的打脸现场!
  只是,旁人可不这么觉得。
  那女子,也就是雅集主人项连伊脸一僵,笑容凝住。
  耿三郎面上青一阵,白一阵。
  果然是年纪小,不通人情世故!都把话架在这里了,寻常人早便顺着台阶下。这位世子爷倒好,没有半点给人面子的意思,仗着皇亲国戚的身份就如此狂妄,不懂得做人留一线的道理,以后迟早栽跟头。
  耿三郎还在心下暗暗诅咒,就见晏徽云的目光扫过,顿时背后生出一层细密的汗。
  未来得及害怕,救星总算到了。
  一位白衣公子仿若走错了院子似的踏进来,不紧不慢四下打量一圈,好像察觉不到里头肃穆的氛围。
  项连伊眼前一亮:「袁郎!」
  此话一出,方才还低眉顺眼的众贵女纷纷抬头,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顺着众人目光望去,那公子气度着实出尘,鹤骨松姿,如芝兰玉树,甩开在场除晏徽云外的男子好大一截!
  怪不得是少女杀手呢,放现代起码是个校草起步!清殊暗暗赞叹,一面却敏锐察觉姐姐的身子僵了一僵,再仔细一看,又像错觉,明明自家姐姐心如止水得很,眼神都没歪一下,只端端正正捧着茶喝。
  那头白衣公子忽略一众目光,闲庭信步走到晏徽云面前,语气不咸不淡道:「你拿挽月刃割人舌头,也不嫌脏?倘或皇外祖晓得了,你又要挨鞭子。」
  不知想到甚么,晏徽云默然片刻,翻了个白眼,到底是把刀收起来了,冷哼道:「我怕祖父那挠痒似的鞭子?嫌那狗东西的舌头脏了我的宝刃倒是真的。」
  白衣公子「唔」了一声,漫不经心道:「好啊,明个儿我正好进宫,定会好好转达我们世子爷的意思。」
  「啧!」晏徽云脸色一变。
  项连伊赶紧上前打圆场:「你们两兄弟从小吵到大,怎么到了我这还要斗嘴。请你们来一趟可不容易呢。前头有叫世子不愉快的,都是我不好。打现下起,咱们好好玩上一玩,也不枉袁郎百忙之中赏脸。」
  二人俱都神色淡淡,不置可否。
  项连伊已然利落安排了下去,有侍女扶着张郎君退出休息,又有丫鬟婆子重置了宴席,还在上首增设了两个座儿与贵客。
  婆子还待安置一个尊位,项连伊却挥手道:「不必,我坐袁郎旁边儿也是一样的。」
  场面渐渐回温,美酒佳肴不断续上,顺着水渠缓缓飘流。有识相的想热络场子,复又提议道:「方才的画作尚未评出优等,既有袁公子驾临,我等哪敢班门弄斧。不如就请袁公子品鉴品鉴,点出个头名来。」
  「言之有理!此举甚好!」众人附和。
  有小厮殷勤递上那一沓画卷,送至袁兆手边。
  耿三郎忙道:「不妥,不妥。咱们可把项大才女落下了,她尚未作画,我等便腆着脸叫袁公子品鉴,赢了也不光彩,诸位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正是,正是,项姑娘画艺超凡,倒把您给忘了。快快请上笔墨,与你们姑娘作画。」
  在众人友善的催促下,项连伊挂着温顺的笑,并不忙乱。
  「那连伊就献丑了。」
  身旁丫鬟把她的宽袖束起,只见她神情专注,纤腕挥毫,落笔每一瞬皆是从容优雅,端的是风华万千,座下众人一时看痴了。
  清殊自顾自吃着糕点,漫不经心环顾四周。
  身旁的姐姐自打那姓袁的一进来就没抬过头,将存在感降到最低。
  上首的晏徽云歪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他身旁的白衣公子袁兆,正在悠然品茶,不时夹一筷子菜。
  在场就他们几个丝毫不关心人家画画得如何。
  不知过了多久,项连伊终于停笔,两个侍女小心将画举起,向众人展示,只见是一副简洁利落的春日踏青图,其画工老练成熟,寥寥几笔勾勒出神韵,即便落在众才子眼里,也是不可多得的佳作。
  项连伊笑道:「时间仓促,还望诸位别笑话我才是。」
  耿三郎忙道:「项大才女过谦了,倘或你这画都是拙作了,那我们的更是不堪入眼,只能就此罢笔才好!」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夸赞,项连伊淡笑着回应,并不见多欣喜,直到小厮将画传至袁兆处,她到底目光才显露几分期待。
  袁兆搁下筷子,略略扫过一眼,便点头道:「嗯,上品。」
  世人皆知袁郎书画一绝,师承大家颜泓礼,七岁能画出琼林夜宴图,乃不世出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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