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次女的后路 卷一 第17章

  但当他视线落在女子身上的一刻,他又觉得,如果她真的说了昨日一事,他也不是不能再补偿她一番。
  时瑾初不得不承认,人和人终究是不同的。
  赖于视觉上的享受,他不吝啬哄着某人高兴。
  许久,邰谙窈没忍住,她埋下头,轻细着声音:「皇上,您……要不要先沐浴?」
  时瑾初等了半晌,没想到只等来这么一句话,女子半点没提起昨日的空等和颖婕妤,他轻眯了眼眸,听出了她话中微不可察地抵触和嫌弃。
  没错,是嫌弃。
  邰谙窈年少病重,也养了一身洁癖,初次侍寝时,一切都发生得过快,她来不及说什么,只能堪堪在那事后提起要洗漱。
  但今日为时尚早,她有点迟疑地想,她提出这个要求,应当是不过分的吧?
  至于昨日的事情,邰谙窈根本不可能再提。
  寄人篱下的十余年时光,教会了她一个道理——不要得寸进尺。
  不论如何,皇上都罚了颖婕妤,她再有要求或是诉说委屈,在皇上眼中,或许都是在要挟他给她补偿。
  邰谙窈不喜欢做得不偿失的事。
  她扯着手帕,杏眸一错不错地落在时瑾初身上,格外地认真:「皇上劳累一日,还是叫宫人送热水进来,沐浴洗漱一番,也好解解乏。」
  分明是嫌弃,却被她说得仿佛是在心疼他。
  时瑾初挺冷淡地笑了一声,他意味不明地说:「你倒是心细。」
  邰谙窈眨了眨杏眸,只当没听出他语气中的那点嘲讽,他既然没转身就走,说明他还是能接受她这一点要求的。
  邰谙窈没什么本事,在察言观色上却是有点心得的。
  再说,她既然入了宫,也决定去争恩宠,她和皇上的相处绝不会少,总不能叫她一直忍着难受。
  迟早会暴露的。
  邰谙窈心安理得地提出要求,但也清楚,不论如何,被人嫌弃心底总归是不好受的,她拉了拉时瑾初的衣袖,很懂得适当给点好处的道理,她声音轻细下来:「嫔妾伺候您。」
  她埋着头,耳根有点红,青涩和赧意彻底暴露无疑。
  时瑾初心底的那点恼意不知不觉散了,倒不是觉得她要求过分,只是头一遭被人嫌弃,饶是时瑾初,也很难不生出点情绪。
  邰谙窈见他没反对,立即对外面吩咐了一声。
  很快,有人抬着热水进来,张德恭也跟着一起进来,在听见仪美人的颤音「嫔妾替皇上更衣」时,他有点懵。
  皇上是个惯爱享受的人,御前有浴池,地方宽敞又是特意引下来的活温泉,比起逼仄的浴桶要舒适得多。
  皇上每次来后宫前都会去沐浴一番,否则也不会每次入后宫都来得这么晚。
  想至此张德恭有点纳闷,怎么又来一遭?
  时瑾初仿佛察觉到他的视线,淡淡地瞥过来一眼,张德恭缩了缩脑袋,立即将疑惑和不解的情绪藏住。
  宫人来得快,退得也快。
  片刻,净室中只剩下时瑾初和邰谙窈两个人,水汽弥漫,空中渐渐升温,邰谙窈忽然意识到她好像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皇上已经踏入了浴桶中。
  她若是替皇上擦背,少不得彼此有肌肤碰触,而且她穿的广袖长裙,衣袖不免会沾到水,她连换了许多个姿势都不得意,手指握着擦背的锦帛,忍不住地蜷缩了一下。
  时瑾初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也不催促,只是不紧不慢地问:「怎么不动?」
  邰谙窈脸色潮红,不敢看他裸露在外的身体,他肌肤冷白,在热水下映着些许绯红,仿若是暧昧的痕迹,叫人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邰谙窈仓促地移开视线,她闷闷地说:「嫔妾不会……」
  声音微颤,叫她不自觉地有点手抖。
  时瑾初眸色稍暗地看向她,忽然提醒了一声:「衣袖湿了。」
  邰谙窈被一惊,忙忙回神,抬起手腕,衣袖不知何时落在了浴桶中,带起了一串水珠,凌乱地洒了净室一地。
  有人捻了捻她脖颈间的软肉,声音藏着点意有所指的暗哑:「好好的云织锦缎,别糟蹋了。」
  邰谙窈听懂了,于是不止手指发颤,杏眸也跟着发颤。
  许久,有人轻轻勾住她腰肢上细带,一扯,腰带顺势而松,她整个衣裳都微微敞开,最终从肩膀上滑落,跌落在地面上,几乎是立刻,裙裾被水渍染湿。
  邰谙窈的心跳也跟着衣裳落地一紧。
  她蓦然抬眸,有点惊慌,有人隐约低笑了一声,下一刹,她的腰肢被扣住,逼仄的浴桶中又落入了一个人。
  空中渐渐溢满了旖旎和暧昧,水声不断在净室中响起,掩住了某些压抑的破碎声。
  殿外的人等了许久,也不见里面有吩咐。
  绥锦纳闷地朝殿内看了一眼,被秋鸣拉了拉,绥锦不解,许是半个时辰后,殿内终于有了声音,却不是在叫人。
  绥锦听清了,她耳根不由得发红,忍不住地垂下头去。
  直到躺在床榻上,邰谙窈都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她紧闭着双眼,依旧有滚烫的泪珠掉落,她能察觉到有一只手落在她后背上,顺着脊背轻轻抚下,带着细碎的痒意,让她忍不住地咬唇,身子也控制不住地轻颤了一下。
  他没停。
  也许有怜惜,他亲她的额头,也不是很怜惜,扣在她腰肢的手仿若桎梏一般,叫她逃都逃不了。
  她无措且紧张,如同空中的风筝只能随风飘摇。
  许久,彻底结束。
  邰谙窈埋在他脖颈间,依旧有细微的低泣声,浪潮席卷全身,久久不肯褪去,她情不自禁地紧绷着身子,双臂无力地横陈在他身上。
  她喜净,不肯一身狼狈凌乱,时瑾初只能让人送热水进来。
  听见动静,她又往他怀中藏,时瑾初搂住人,背对着宫人,将她的春光挡得严严实实,不让外人瞧见一分。
  时瑾初眸色暗下来,他亲吻她的耳根:「再等等。」
  她脸皮薄得厉害,羞得脚趾都在蜷缩,时瑾初也不想有人见到这时候的她,等所有宫人都退下去后,他才亲自打横抱起女子进了净室。
  外间夜色漫漫,闻时苑的灯烛亮了半宿才肯熄下。
  翌日,邰谙窈醒来时,早是辰时左右,身边早没了人,床铺都有些凉了。
  邰谙窈浑身瘫软,便是醒来了,也根本起不来身,睁眼都很是艰难,她埋在锦被中,蹭了蹭枕头,声音微哑地问:「什么时辰了?」
  绥锦听出她的意思,回答:「辰时了,皇上临走前特意吩咐,让主子您多休息一会儿。」
  邰谙窈安静了片刻,她咽着有些干涩的口腔,唇瓣有点刺疼,两条腿都软得抬不起来,她闭着双眼,不再折腾自己:「待午后,去请位太医来。」
  秋鸣惊愕,主子这是不准备去请安了么?
  接下来,邰谙窈翻了个身,再次沉沉睡去,也肯定了秋鸣这个猜想,她陡然沉默下来。
  绥锦和她一起走出殿内,在秋鸣有点担忧地准备开口时,绥锦打断了她:「主子惯来身体不好,想来皇后娘娘是能理解的。」
  绥锦说得眼睛都不眨一下,反正主子的情况宫中都了解,因病弱多病被邰家留在衢州十余年,甭管主子如今身体如何,谁能否认这个事实?
  秋鸣被堵住话音,她想了想:「那我还是再跑一趟坤宁宫,亲自替主子告个假。」
  虽然御前应该去坤宁宫说过了,但闻时苑亲自跑一趟,才显得有敬重。
  绥锦没有拦着她。
  坤宁宫中也不平静,良妃时隔数月又来请安,满宫中论位份其中也就只有皇后娘娘位高于她,一时间对良妃的关切声响彻整个坤宁宫殿内。
  但良妃曾经的恩宠和清高,也总有人看不顺眼,在一片热闹中,有人彼此对视一眼,想起昨日侍寝的人选,不由得掩唇笑了笑:「咦,怎么还不见仪美人?良妃娘娘病愈,仪美人应该是最迫不及待见良妃娘娘的人才对。」
  良妃骤然朝说话的人看去,正是何美人,但不等她说话,内殿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很快,众人就见皇后娘娘走了出来。
  有些人的眼神忽然有了变化,徐徐地落在殿内的某个空位上。
  这下子,仪美人请安迟到就成了铁板钉钉上的事了。
  良妃察觉到殿内众人的神情,轻蹙了下细眉,看向殿内的空位,心底对二妹妹生出了些许担忧。
  何美人掩住唇道:「虽然昨日是仪美人侍寝,但不来给娘娘请安,也是有些恃宠而骄了吧?」
  她入宫不久就投靠了冯妃,清楚冯妃和良妃的恩怨,想起昨日冯妃娘娘的交代,何美人顾不得良妃的冷脸,再一次针对起仪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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