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内已经有了不少宾客。公孙宁接连拜见过几位长辈,突然背上被重重一拍。他迅速回头,翻了个白眼,“小安?搞什么,吓我一跳!”接着毫不客气地一巴掌又拍回去。
身后锦帽华服的少年被他拍打得一阵龇牙咧嘴,俊秀的脸庞皱成一团,“痛啊!小君,你也太不客气了吧?会拍死人的!”
“拍死你?我倒是想,可惜没那个本事。”公孙宁冷笑,“要我对你客气?好吧,破军大人,在下有礼了!”
对方“扑哧”一笑,“小君你真是的,都说了不要叫我什么‘破军’,我姓安叫明轩,你亲亲热热喊我‘小安’的时候我最开心了。”
鲍孙宁板起脸,“我也说过了,我姓为公孙单名宁,不要一天到晚叫什么‘小君’!”
安明轩眨着眼睛,“这怎么行?这称呼意义非凡啊,记录着你我纯洁美好深情难忘的初遇。我还记得那天在那片荒无人烟的树林里,天那么蓝,花那么香,就在我快要饿死的前一刻,你出现了!你分了一颗桂花糖给我吃,还把身上所有的铜板都给了我,真是菩萨一样的人啊!你的音容笑貌从此深铭于我心中!当时我攥着那珍贵的五枚铜板终于爬到了镇上的馒头铺前……”
鲍孙宁黑着脸打断他:“我再次提醒你,给你糖、给你钱那个人不是我,我身上从来不带糖!”
“但,谁让你们长得一样呢?”安明轩无限感慨,“我一直记着的就是你的样子,可是、可是好不容易再见到你时,你居然不认识我了,真伤心。”
“废话。我本来就不认识你!”公孙宁暗自叹了一口气,砚华呀,三年前头一回顶着他的面目偷跑出去,就给他招惹了这么一个黏虫来。那时安明轩还是个逃难的小兵,后来和自己一同考上了星者,上个月成为了破军主星。现在,他与自己、砚华都是很好的朋友了,最初的误会也早已解释清楚。可是,他叫起自己来还是不改口。
鲍孙宁并不讨厌“小君”这个称呼,他讨厌的是安明轩贼兮兮、软趴趴的口气。
“小君啊……一叫都已经叫了三年了,这么熟悉亲切。现在逼我改口简直就是要我的命嘛。”
“那你就去死好了!”
花园里蓦然肃静了下来。天府星君长风携爱女砚华出来了。君长风对满座宾客拱手而笑,寒暄、敬谢,又带着女儿在场中一一拜谢过来。
鲍孙宁的目光自师父的身上滑落到他的身后,便再也没有移开。
砚华今天穿着一身锦织的裙衫,宽大的袖笼边露出几截细小的、雪白的手指,紧紧搀在父亲的胳膊上。她的衣服上绣着花与蝶,她的身边也围绕着鲜花、飞着彩蝶。她小步小步地迈着步子,长长的百褶裙下不时露出鲜红的云头锦履的鞋尖。一不小心,她踩上了裙摆,身子歪了歪,被父亲不留痕迹地托住了。她悄悄朝父亲吐了吐舌尖,君长风摇头轻笑。几乎没人察觉到这个小失误。砚华转着乌溜溜的眼珠瞧了一圈远远近近的人,发现了公孙宁的目光,于是也朝他吐了吐舌头,悄然一笑。
挤在身边的安明轩用坚定的口气说:“我已经决定了,今天一回去就派人来君府提亲!”
鲍孙宁斜了他一眼,“给谁提?”
安明轩低头一羞,“砚华小姐年方十八,在下亦是风华正茂双十出头。我与伊人相识三载,同居长干,两小无猜,感情积累到这般深厚,已到了定论终身的时候了……”
鲍孙宁冷冷道:“看见那门口的赖皮狗了吗?看见那井边呱呱叫的蟾蜍了吗?看见那泥巴里扭曲的虫豸了吗?全部加起来就是你现在这副德性!”
安明轩委屈极了,“小君真是的,干吗这样打击人?我这么脆弱的人,经不起打击。”
“你脆弱——你和那地缸一样脆弱!”
“唉,小君你不了解我。我是外表坚强,内心脆弱。”
鲍孙宁懒得瞧他了,“你呀,就做你的梦去吧。”
安明轩正色道:“不,我肯定我的未来不是梦。”
鲍孙宁客气地回他:“你的未来是泡沫。”
这般没营养的争执其实此时此刻并不止他们一对,在园中的另一处,两位年纪大过他们一轮有余、资历高过他们两倍拐弯的前辈也在互论短长。炒股日记www.ddgp.net
罢刚上任的道学院新院长禄存先生激动地拉着天府星的手,“长风兄,你也真不够意思,有这么好的女儿也不早点带出来让我瞧瞧。啧啧,令爱仪容不凡,骨骼清奇,一看就是修习道术奇才。你若送她来道学院,我负责绝对把她培养成一名不同凡响的星者!”
罢刚从道学院请辞的擎羊子立刻插进来,同样激动地说:“交给他就完了!现在的道学院一代不如一代,到了这厮手里更是彻底没前途了!长风兄不如送令爱来小弟门下,我那里不拘一格,因材施教,有针对星者考试的速成教育。不像死板僵化的道学院,非要五年才能出师,考不上的废才还一大把,纯浪费人的年华与青春!”
禄存与擎羊子瞪眼对峙,凶光相接。
君长风哈哈大笑,“两位贤弟不用争了。小女志不在星者,我也担心她吃不了那份苦。平时我只随便教她一点防身的招数,多的,怕是她也不肯学了。这丫头整天搞一些稀奇古怪的花样,有时候连我这个做爹也不知她的小脑袋里在想些什么呢。”
砚华对爹爹和两位长辈乖巧地笑。
想些什么呢?
下个月爹爹答应的南游之行?此时堆满了整间屋子的各种礼物?还是从昨晚起一直昏睡不醒的半死不活的少年和固执地绝食中的灵兽殇鸾呢?
路烟狼其实已经醒了。
他坐在百鸟园里最高的一棵树上,啃着随手从园里摘下来的果子。无数稀奇美丽的鸟在他身边飞来飞去。
它们原本悠闲地休息着,还在唱着好听的歌。可现在,从百鸟园的顶部传来一声又一声巨响,园里就像要地震了一般慌乱。
殇鸾在用身体撞击着钢柱。整座百鸟园都是以玄钢细柱围建而成,仿佛一只巨大的鸟笼,坚固无比,还被施上了灵术的结界,没有一只鸟可以轻易从里面逃月兑。事实上,也从没有一只鸟想飞离这里。
除了昨晚刚住进来的殇鸾。
它一直在撞,撞掉了无数黑色的羽毛。咔,路烟狼坐的那棵大树也被震断了。巨大的树冠翻倒下来,他也从树上滚了下来。滚到半途,他及时念了一句灵言,半截树干上旁生出一截横枝,他好歹倒挂在了上面。
这时,他看见底下的门口有人进来了。
满园的狼藉。砚华怔怔地站在门口,走近两步,从地上捧起一只女敕黄的小鸟。它已经死了。它刚刚出生不久,翅膀还没长好,被倒下的树干压死了。
砚华愤然抬起双眼,抽出收凤锁击向空中。
“坏鸟!傍我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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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世烟华(上)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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