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瞳 第2章

  “既然公子已经知晓,我但说无妨。”何夫人叹了一口气,“三年前,我儿其生迎娶城西聂府小姐聂双为妻。这本是一桩好事,据传聂小姐知书达理,品貌双全,娶这样的媳妇,我和他爹都乐见其成。孰料新婚之夜,其生狂叫着从新房奔出,恍惚之下落水,救起后大病三日,变成了痴傻模样。随侍小厮禀明那日其生喜宴之后便回了新房,并未去别处。我与他爹寻思此事必定与新妇有关,于是招来聂双,结果发现此女样貌平常,比不上外间传言,而且——”何夫人说到这里,眼中有惊惧闪过,连嘴角,也微微颤抖起来。费了好大劲,她才勉强一笑,“这聂双,居然是重瞳。人影在她眼眸中,一变为四,好不鬼魅。”
  “其生因她而疯,他爹震怒之下,当即休书一封,将聂双遣返。来龙去脉很快在街坊传开,几日后便有聂家老爷暴毙的消息。聂家有妖越传越盛,大概也觉得颜面无存,在常南已无立足之地,聂家剩下的几房,便举家离开了常南。”
  “那聂双呢?”原朗的手指,将茶碗微微推离了一些,举止细微,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何夫人摇头,“不清楚,大家都对她避之不及,又有谁关心她的死活?总之,自那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她。”
  “夫人——”沉默了一会儿,原朗才抬起头来,盯着何夫人,“你真的以为,令郎的心病,仅仅和聂双的重瞳有关?”
  闻言,何夫人脸色大变,不自觉地想要回避原朗瞬间犀利的眼神。
  “夫人?”
  “你是什么意思?”眼神可以逃避,话却不得不答。她不明白,一个看起来年纪轻轻之人,为何他的眼神,会如此深沉,像是看尽了所有的秘密,早已洞悉先机。
  “肉眼凡胎,重瞳魅影。令郎的身上,若不是背负命债,又怎会有厉鬼加身?”从第一眼见到何其生,他便能感觉他身上负荷的强烈的怨鬼之气。因果报应,如果何其生没有做伤天害理之事,万不会被鬼魅附体。
  “你!”何夫人突然站起,面色苍白,死命地盯着原朗。
  “何夫人,前因后果,你若不据实相告,我又如何救令郎?”原朗动也没动,口吻一如既往地淡然。
  何夫人咬唇,双手在桌下紧紧交扭在一起,似挣扎了半天才下定了决心一般,摒退众人,独留她与原朗。望着原朗,她深吸了一口气,才开口道:“原公子,看得出来,你是不凡之人,我就告诉你真相。虽然其生他爹再三叮嘱我不可将此事泄露半分,但为了其生,我顾不得那么多了。其生年少风流,花坊之间,多有逗留。我与他爹膝下就此独子,对他风流韵事,至多一言半语,睁只眼闭只眼姑且作罢。不想他招惹的烟花女子有了身孕,并以此为要挟,逼其生娶他为妻。其生惶恐,又知门户之别,他爹爹万不会答应。恐他爹责罚,加上女子步步紧逼,他一时迷了心窍,失手将那名女子勒死。他爹是知府,就将此事压下,另寻了替身斩首。待事端平息之后,一为除去晦气,二为使其生定性,才决定了他的婚事。谁知又遇上了这等事情,真是家门不幸。原公子——”她满是希冀地看向原朗,“真是厉鬼作怪,你定有法子解决的,对不对?”
  “我可以驱逐令郎身上的厉鬼。”毫不意外,看见何夫人的脸上露出欣喜之色,“但他的失心疯,是由聂双引起。所谓心病仍需心药医,解铃还需系铃人,夫人,我的意思,你可明白?”
  何夫人连连点头,眼中满是感激,“我会尽快派人查找聂家人的行踪,打探聂双的下落。到时候,就要有劳原公子了。”言罢,她小心翼翼地看了原朗一眼,只觉面前这个年轻人不简单,为保万无一失,她心思一转,“原公子,若无要事,不如逗留府中几日——”
  “不了。”原朗微微一笑,看在何夫人眼中,竟有超尘月兑俗之感,“待夫人寻到聂双,我自当赶来,绝不食言。”
  小心思被戳破,何夫人难免有些尴尬。局促之间,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何夫人,我该走了。”原朗抬眼望了望天色,诚如小应所说,已然不早,他起身,向何夫人告辞。
  “这么急?”何夫人总算找到了话题,“原公子有要事?”
  “是,要事,很紧要的事。”原朗的目光有一瞬间的黯淡,随即又恢复如常。他步出凉亭,走出水榭,沿着池边碧波,一直走到庭院的后门。
  门外,一辆马车早已等候多时。
  “公子!”小应见他出来,拉过缰绳,“要上路了吗?”
  原朗点头,步上马车。颠簸之间,他透过小窗,贪看逐渐远去的景色。
  上路,这段路的尽头,究竟在何方呵……
  暗夜,倾盆大雨,黑暗笼罩天地,风呼号,电闪雷鸣,树影鬼魅。
  “驾!”小应努力辨别方向,用力挥鞭,驱马前行。他眯缝着眼睛,雨水顺着斗笠边上滑落,掉在蓑衣上。
  不是办法呀,这样的暴雨天气,道路泥泞不堪,马匹越跑越慢,不堪负荷,偏偏到洛城,还有十几里的路程。炒股日记www.ddgp.net
  天空一声炸雷,雪亮的电光闪过,马受惊,忽然停下,前蹄高高扬起,嘶鸣不已。突如其来的变故,几乎将小应甩出去。他拉紧了缰绳,凌空一鞭,惊慌的马儿横冲直撞,带着车偏离大道,直直冲向一旁,四蹄在原地打滑,骤然跪倒在地。
  小应模索着下车,发现后车轮已陷入泥泞,好巧不巧地卡在石缝中,动弹不得。回头,马跪在前方,不住舌忝舐前蹄膝部的伤口,露出红女敕的鲜肉,颤抖不已。
  “该死!”小应解下蓑衣,盖在马背上,望着前方一片雨雾迷茫的漆黑,不禁有些愁眉苦脸。他爬上车,掀开车帘,见里面的人似乎对他们眼下的窘境浑然未觉,只是攀着窗口,出神地望着外面,不知在打量什么。
  “公子,我们现在怎么办?”小应打了个哆嗦,环住发冷的身子。少了蓑衣的遮蔽,豆大的雨点打在身上,冷冰冰的,还有些疼。
  “小应——”原朗终于开口,手指向窗外,定在不远处的某一点,“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人家?”
  这种荒山野岭,离城十几里地,哪会有什么人家?小应半信半疑地转头张望。出乎意料之外,时不时的电光之下,树木掩映当中,他居然真的看到若隐若现的藩篱。
  天无绝人之路啊——小应暗自庆幸,忙不迭地跳下车,不忘催促原朗:“公子,我们去借宿一宿,待避过这场暴雨,就好走了。”
  “借宿也要先征得主人的允许。”原朗下车,站在小应身后,见他欢呼雀跃的样子,轻轻提醒。
  “危难之时出手相助,举手之劳,也是善行,应该不会被拒绝的。”小应大咧咧地回答,牵过受伤的马,就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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