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寿 第三章 百仗崖

  百仗崖,顾名思义,高及百丈,险峻异常,崖上怪石无数,猴子无数。
  “绝对比一百丈还要高上一百丈。”十三一边费力揪着山藤草枝往上爬,一边哼,“还有,虽然我不识得几个字,可还知道崖下立的那块碑子上,可不是这个‘丈’。”
  “这崖地处群山之顶,虽无什么猛兽,却也是不平安的,除了这土霸王一般的猴子,偶尔还会有许多其他族类来抢山头。”阿寿微微一笑,一边随着她往崖顶攀爬,一边道,“崖下常常会出现兽禽们的尸首,尸首上伤痕交错,甚是可怖,似是恶斗致死,所以才用了这个‘仗’字。”
  “你倒是清楚。”略不是滋味地哼一声,十三擦擦额上的汗珠子,“果然不愧是地头蛇啊。”
  “我便是出生于此,怎会对这里不清楚?”阿寿莞尔,“说来,我还从不曾问过你呢,十三,你哪里人氏?”
  “大概是江浙还是闽南?”十三抓抓头发,耸耸肩,继续往高高的崖上爬啊爬,爬啊爬,“我从有记忆起就跟着阿娘到处流浪,走过的地方海了去了,哪里还记得自己的出处啊?”
  “抱歉。”他望她,温和道,“我不是有意要提起。”
  “没什么啊。你信了?”她则老神在在,似是毫不在乎地扮个鬼脸,“老杨当初拣了我时,我也是这么回他的,他还半信半疑咧!”
  “老杨并无别的意思,你不要多想。”
  “我多想什么啊?只他肯收留我,让我从此有了屋子住有了饭吃,我就感激他感激到五体投地去,哪里会多想什么啊!”呼口气,她暂停向上爬的动作,转头朝他得意地笑,“一想到自己再也不用忍受风吹雨打,再也不用遭人白眼,我就乐得晚上睡不着觉。”
  “所以,才每月这么辛苦地爬这百仗崖?”他望她乐开花的脸儿,微微错眸,轻声道。
  “不辛苦,每月我能有一两银子的进账啊?”她却很是正大光明地哼。
  “你这孩子。”他忍不住笑。
  “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二十五啦!”她瞪他,他却依然笑望她,末了,她有些丧气地转回头去,继续往上爬啊爬,爬啊爬。
  “老杨教过你几手功夫,你练得如何了?”他跟上她,问。
  “连这个你都知道?”
  她略惊诧地再回头望他一眼,而后耸耸肩,继续爬啊爬,爬啊爬,,“我年纪太大啦,早错过习武的好时机了。”顿了顿,她又道,“除了力气大了许多,什么飞檐走壁单手开石我是一概不会的。”
  “寻常百姓,要飞檐走壁做什么?”他淡淡道。
  “是啦是啦,咱们是寻常小百姓,自然用不到飞檐走壁,反正有黑山的高人们嘛,飞檐走壁就让他们去好了。”她翻个白眼,嘿咻一声,终于胜利到达目的地。
  他紧跟在她身后,也从崖上站起。
  说是崖上,其实只是百仗崖底部的一个小斑台子而已,真正的百仗崖,崖如利斧将一方高峰整齐劈开,甚是陡立,除了善于攀爬的猴子,善于飞翔的鸟儿,单凭人之手足,是万万无法爬得上去的。
  他们费劲来的目的,其实只是崖下方十五六丈高的一个小斑台而已。
  “奇怪,往日里猴儿们一见我就会高兴地奔过来,今日怎么都不见啦?”解下腰间盛满盐水瓜子的小布袋,十三有些疑惑地左右望望,甚至还吹了声口哨,“猴儿们,十三来啦!”
  她声音甚是清朗,回荡在山群之中,遥遥地传开去:来啦,来啦,来啦……
  却还是无任何的动静传过他们身前来。
  “都哪里去了?”她再喊,“十三拿你们爱吃的盐水瓜子来啦!”炒股日记www.ddgp.net
  却还是毫无任何的动静。
  阿寿也微微皱眉。
  这崖上,除了偶尔的风吹树木的声响,竟是死一般的寂静。
  ……有事发生。
  他心中不由一凛。
  但不等他动作,一声极是尖锐的凄叫已从十三背后传过来!
  两人一震,想也不想地转身,一团黑糊糊的东西已朝着他们扑过来!
  龇牙咧嘴的,竟是一只猴儿!
  十三一愣,竟一动不能动!
  “十三!”他惊喊,不假思索地上前,双臂一抱,将她用力一搂,不及闪身,那黑糊糊的东西已扑到近前,咬牙,他猛低头,只觉头上黑云一般闪电而过,火辣辣的巨痛从他肩上倏地撞进他心脏!
  好厉害的猴爪儿!
  他吸口冷气,眯眸,忙紧拽着还是有些呆的十三侧走两步,避到崖下空无一物的石壁下,见再无其他东西扑过来,才松开双臂,微微松了一口气。
  “什、什么?”十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呆愣,呆呆望他。
  “这猴儿——”
  话未完,再一阵尖锐凄惨的叫嚣,如同鬼哭狼嚎一般,让两人不由再一阵的心惊。
  他眉头渐渐锁紧,很小心地伸臂护住明显有些反应不来的十三,警戒地望着声音传出处。
  他们左方,是略显茂密的一片小小杂林,林木矮小,山藤漫布处,露出黑黝黝的洞口。
  那鬼哭狼嚎一般的凄惨锐叫,便是传自于此。
  “猴、猴儿们栖身的洞子。”十三有些结巴,望着那黑黝黝的洞口,她焦躁起来,“一定是什么东西闯进了洞子去!我去看看!”
  “别急!”他一把拉住她,“先听听动静再说。”
  “能听出什么来啊!”她恼着用力摆动手臂,想挣月兑他的掌握,“你听猴儿的叫声,这么惊慌!一定是它们对付不了的野兽之类!”
  “你可有防身之物?”他扯紧她手臂,就是不松,淡淡道,“还是你会武功?”
  “什么?”她傻眼。
  “这猴儿如此的机灵,却会如此的惊慌。”他指出更加明显的事实,“况且,你看,声音传出如此之久,可除了那只猴儿,竟再无一只能出这山洞来!”
  她愣愣望他。
  “你觉得,是什么样子的猛兽,会造成这样的结果?”他却望着那黑黝黝的洞口,皱眉思索,“这洞子住着的猴子,必是一个族群,少说也有三五十只,如今却俱是惊恐惨叫,竟无第二只逃出这洞子来,这样看来,闯进去的那猛兽必是其之克星。而猴儿们的克星,在这黑山山脉,就只有——十三!”
  十三却已挣开他的掌握,往那山洞扑过去了!
  他咬牙,狠瞪那钻进密林的影子,却不敢浪费时间,忙飞步赶上去,一边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将盖子扯开,一挨近那黑黝黝的洞口,便将瓷瓶往洞子里狠命地一丢!
  令人屏息的腥浓臭气,从洞子里蔓延而出。
  他却不顾掩鼻,只在心中默数三下,随手从地上抓起一根粗树枝,急步闯了进去。
  黑黝黝的洞子里,初一闯进,一片乌黑,一片寂静。
  他虽明白他那小瓷瓶的药不可小觑,却是不敢有丝毫大意,一手握紧那树枝,一手从怀中掏出火折子迎风燃起,渐亮的微光里,他眯眸,往里望去。
  臭气腥浓的洞子里,并不幽深,也就三丈见方的一块空地,地上粪便漫布,杂草枯枝随处可见,数十只的大小猴子横七数八瘫倒在洞的外侧,一个个惊恐地瞪着红眼,嘴歪眼斜,却是一声不出。
  他哼一声,略定心神,知道自己的迷药起了作用。
  “唔……”
  闷闷的哼从他身前传来。
  他叹口气,上前两步,先用手中树枝将附近杂草枯枝拢拢,而后微弯腰,将手中火折子凑上去,不过眨眼,熊熊的火光,便将这不大的洞子照得通红明亮。
  “唔!”
  再一声闷闷的叫喊。
  “还说你二十五啦,二十五的人会这样莽撞?”他有些恼地收起火折子,却还是对那个狼狈地爬伏地上的人无法真的生气,从怀中模出一粒丹药,蹲去,有些狠地一手托住她颈子将她脑袋从地上抬起来,一手将丹药塞到她嘴中去。
  “唔……苦苦苦!”她被嘴巴中苦涩难闻的味道弄得眼泪直流,没了知觉的手脚却在瞬间恢复了灵活,忙不迭地从粪便杂草枯枝中爬站起来,她努力吸气,想压下胸中翻腾不止的恶心感觉,却又被从鼻腔直冲进肺的刺鼻腥臭弄得气也喘不上来,再不能忍耐,她哇地弯腰吐了起来。
  “活该你难受!谁叫你行动前不动动脑子!”他一边低声斥责,一边还是轻轻拍上她的肩背,与她慢慢顺气。
  “我这不是急吗?”抬起泪眼模糊的脸,她张大嘴巴,呵呵喘气,“难受死我了!”
  “自找的,怪谁!”他难得地骂一声,警醒的眸子,缓缓扫过不远处,脊背顿时一凉。
  “啊——”一声尖叫,已经从他身前极是尖锐地发出,眼前一闪,本已巨痛的肩再是难言地痛进心脏,他咬牙,努力定住脚,撑住突然扑上肩头的大力。
  “蛇啊蛇啊蛇啊蛇啊!”
  “不是蛇,是蟒!”他恼,狠狠拍如孩童一般紧趴到自己身上的人一记,警醒的眸子,却是不敢错开丝毫的视线,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两丈开外的巨蟒,冷冷道,“你见过身如水桶、长有三丈的蛇吗?”
  “啊啊啊你不要说啦你不要说啦!”简直是吓死啦!
  “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这么鲁莽!”他冷冷一哼,双臂用力,将双手紧搂住自己颈子、双腿紧缠在自己腰上的十三狠扯下来,“你怕够了没?这蟒可还是醒着的!”
  “走走走,走走走啦!”她心一慌,忙用力跳,想再跳回空中去,慌张的眼,是瞄也不敢瞄身后一眼的。
  “走到哪里去?”不知为什么,他心情又出奇的好起来,笑眯眯地将身体一侧,让惊慌的人一下扑空,再手一扯一拽,让慌到头发快要倒竖的人正面对上那只正埋头酒池中的大蟒,笑道:“看,这里也有酒鬼哩!”
  “啊啊啊啊啊……”头发真的倒立起来的人大张着嘴巴,却是发不出一点点的声音了。
  “因为这猴儿酒,这百仗崖已不知衍生了多少的蟒蛇。”他叹口气,从怀中再掏出一个小瓷瓶来,慢慢揭下盖子,“虽然为了山下之人,黑山时常地派人巡山,但这等的漏网之鱼,却还是数不胜数。你能平安无事地来此顺了三年的猴儿酒喝,真是不知走了什么运!”
  “救救救救救……”她哆哆嗦嗦,双手用力抠紧身边人的衣角,只觉得脚下似有千钧之力,将她拿得寸步难行,只能结结巴巴地说,“救救救……”
  “救命?”他微微挑眉,不知想起了什么,脸色有些僵白,顿了一刻,才低低道:“靠谁,也不能救你性命,还是自己救自己吧。”
  “你说……什么啊……”她声音还是抖抖的,一手却离开他的衣角,颤颤指向那巨蟒尾巴上被缠锁住的两只幼猴,“救、救猴儿啊!”
  他蓦地瞪她。
  “救、救它们啊!”她急得双眼冒火,哪里看到他的异样神情,只哭也似的喊,“救猴儿啊!”
  “你……不是怕蛇吗?”他沉吟似的,深深看她,“如今你我身无长物,如何救它们?”
  “你、你、你——”她抖抖地指向他手中敞口的小瓷瓶,眼含祈求。
  “这迷药,若想迷倒这数丈的巨蟒,只能直接塞进它肚里。”墨色的深瞳深深看着她,他慢慢地说:“你能吗?”
  她浑身一抖,后心一凉。
  怯怯的眼,瞪向那巨蟒,眼泪哗啦啦地奔出来。
  两丈开外的这巨蟒,粗若水桶,长有三丈之上,森森冷鳞,寒气慑人,庞大的身躯团曲成团,尾部死死地缠着两只小幼猴,那两只猴儿一动不动,早已被缠得气绝身亡。而细长狰狞的脑袋,正浸在石洞里角三尺见方的一个小池里,大口吞食着池中液体。
  只这么观望着,已是腿抖脚软,只觉得冷气源源不绝从脚底板直窜进心肺间,似乎连呼吸,也是不敢了。
  这似乎镇定的男人,却要她去……搬那蟒蛇的……脑袋……
  “你能吗?”男人声音冷冷的。
  她只觉腿软手软,阵阵寒气袭上心头。
  “既然如此,趁着它还无暇顾及咱们,还是走吧!”男人又冷冷道。
  走……
  她咽咽口水,瞥一眼身旁横七竖八的猴儿们,眼泪哗啦啦的,如何也止不住。
  “十三?”男人淡淡地扯她往外走。
  十……三……
  她猛地浑身一震,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摔开他的手,发软的腿脚打跌着,却奇迹似的又站稳,心一横,她紧紧咬住嘴唇,将恐惧的尖叫憋在喉咙,飞也似的扑了过去!
  男人眸子一黝。
  只瞬息间,她竟真的牢牢扑到了那巨蟒颈子上,双手如爪,紧紧将那巨蟒合拢抱住!
  那蟒一肆发觉外物入侵,闪电般将狰狞头颅从池中抬起,磷光的眼,尺长的红信,锐利的齿,顿时让他心内一寒。
  不假思索地奔上前,火石电光间,他将手中的小瓷瓶狠狠往那张开着的蟒口中一掷!
  那蟒,吠声一吼,头部高高抬起,用力一摔,十三双臂紧紧抠在它颈上,身躯却被它带动到半空中,如布袋地一悬,再一摔,几乎被摔到石壁之上!那蟒见它一摔不开,尾巴将那两只小猴尸体一丢,如雷霆之势,朝着自己的颈部激拍过来!
  “十三!”他心尖一缩,咬牙从靴子上抽出一柄寒光四射的匕首,便要扑上前去。
  那蟒,却在这一弹指间,竟扑通一声,摔下地去!
  他掷进那蟒口的迷药,终于起作用了!
  “摔哪里了没有?”他忙奔过去,不理那蟒,将那蟒躯狠狠踹开,焦急去看那被压住的十三。
  “咳——”十三吐出一口血,双手双脚一阵阵的寒与软,涣散的眼神,茫然瞪着上方黝黑的石壁,胸口如被刀砍,窒息的痛,让她无法说出一字。
  “十三!”
  叮当一声,手中匕首落在石上,他却瞅也不瞅,只颤颤伸出手,从怀中掏出再一个的小瓷瓶,用力拔了好久,才将盖子揭开,却又猛地丢到地上,再从怀中掏,但心一缩,怀中竟是空无一物了!
  咬牙,他双手握住十三的肩,将她慢慢扶坐起来,靠上她身后的蟒躯,自己转身,蹲在她面前,缩躯,将肩上在洞外时被猴儿划伤的伤口显在她面前,急声道:“吸两口血!”
  她急喘着,却将抖抖双手抬起一点,将他一推。
  这一推之力,并无多大的劲道,如是棉花一般,触在他腰上。
  他回头,皱眉,“什么时候了,你闹什么脾气!”
  “我、我又不是蚊子!”她再吐出一口血红,闭目喘息一刻,一直颤抖的身躯四肢终于有些安静下来。
  “十三!”他沉声。
  “我命,硬着呢。”她忽然得意一笑,慢慢睁开眼,又立刻合上眼尖叫,“啊啊啊啊啊蛇啊!”
  “蟒!”他叹口气,转身扯着她挪动两步,离开那暂时昏迷了的蟒蛇几尺远,“别怕啦,它一个时辰内是绝对醒不来的。”
  “谁谁谁怕!”她结巴着,不管地上什么东西,双手撑着再挪开两步,看也不看那庞然大物,只抖抖地笑,“我我我只是没力气而已。”
  “……是,你只是没力气而已。”他静静望她,被她的言不由衷弄得想笑,却只是唇角微微一弯,淡淡道,“那快长些力气,咱们好在它睡醒之前离开这里。”
  “离、离开?”她瞠目结舌。
  “不离开,难道你还想再和它来一场吗?”他笑。
  “才才才不要!”她瞪他突然间的云淡风轻,“这猴子呢,这里的猴子怎么办?”
  “物竞天择,与你我并无关系。”
  “怎怎会无关?”她不赞同地瞪他,“什么竞啊择啊,我不懂,只知道以后如果我还想要猴儿酒,就不能任这可恶的……糟蹋了我的酒!”
  “那你说怎么办?”这圆圆瞪向他的大眼睛,让他心中更是一松,便成心逗她。
  “你、你、你可是大男人!”她用力瞪。
  “难道你不是大男人吗,自称二十五岁了的沈十三?”他突然笑起来。
  他的笑,让她有些傻眼。
  他他他笑什么啊笑?
  “我从小立誓,这一辈子绝不沾染血腥。”他收起笑,望着那巨蟒,淡淡地道,“所以,我绝对不会去杀了它的。”
  “……”她更是傻眼。
  “倘若这些猴子不酿这酒,又怎会有蟒蛇来袭击它们?”他又道,“一切,都是自作自受。”
  “……”她说不出话。
  “况且,我第一次撒的这迷药,时效不过半个时辰,等这猴儿们醒了,这蟒蛇还是会昏睡不醒,到那时,自然有许多的时间等它们逃生。”
  “可……”她还是迟疑。
  “你还贪心这里的猴儿酒?”他叹息。
  “要、要你管啊!”她冷不丁被戳破心思,恼道,“我只是担心这些猴子没了家而已!”
  “猴儿们乃是灵慧之物,你何必担心它们?”他叹息。
  “要要要你管啊!”她嘴硬,眼珠子滴溜溜转啊转,双手撑地,脚发软地站起来,看也不看那巨蟒,只借着那快灭的火堆,寻找应手之物。
  他叹口气,随手从地上捡起自己的匕首,顿了下,终究静静递给她。
  她惊呼一声,忙不迭地接过来,咬牙,转身,啊啊啊啊地尖叫着,将尖锐的匕首猛刺进蟒蛇的颈,那匕首端是出乎她意料的锋利,竟顺着她力气,由蟒颈一斩而落,将那蟒的脑袋斩了下来!
  蟒蛇之血喷涌而出,而那匕首上,却是光洁明亮,无丝毫的血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目瞪口呆,瞠目结舌,震惊非常,无言以对。
  好、好、好宝贝的匕首!
  “好啦,如今可以走了吗?”他上前,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匕首,看也不看地弯腰插回靴子中,转身便走。
  “喂喂喂喂喂!”她喊一声,忙追着他外走。
  “早知会撞到这样的麻烦,才不跟你上山来找什么猴儿酒!”他有些莫名的恼怒,一脚踹灭那本已奄奄一息的火堆,从满是腥臭粪便的洞子钻身出来,皱眉道,“倘若我知道那猴儿酒是从这脏兮兮的地方出来的,打死我也不喝!”更别提辛苦地爬来这里自己找酒了!
  真真是受够了!
  他的身后,却无任何的声响。
  他心一动,立刻停下脚步,要回头。
  一股冲力却向着他的背冲袭而来!
  他心一惊,毫不任何的防备,手一拳,便要挥手。
  而后叹息一声,便不动了。
  “吓死我了吓死我啦!”猛地扑在他肩上的人,放声大哭。
  他本就受伤的肩背被她猛地一压,他忍不住咬牙,吸一口冷气。
  胆子大到敢搂蟒蛇脑袋敢斩断蟒蛇脑袋的人,怎么会这么的……
  巨痛的肩背,哪里还有力气撑住这号啕大哭着的人,他腿一软,跪在石子满布的地上。
  巴着他号啕大哭的人却是管也不管,径自号啕大哭着。
  “吓死我啦吓死我啦吓死我啦……”
  他叹息,有些吃力地抬起右手,朝着空中做了某个手势。
  瞬间,两名黑衣人从密林中飞身而出,焦急地朝着他奔扑过来,却在他皱眉的视线下,险险在他们身前六尺处站了住,一人冷冷喝道:“什么人,敢在这里喧哗!”
  紧趴他在肩背上号啕大哭的人打着嗝抬起泪眼模糊的脸,有些反应不来地说:“是……黑山?!”
  而后,彻底停止了号啕大哭,头一歪,竟是……吓昏过去了。
  那两人愣愣等候他的指令。
  他叹口气,动动手指。
  立刻,一人上前来,将他肩背上的人扶开,另一个将他小心地扶站起来。
  “寿先生,您受伤了!”
  “先送我回庄吧!”他低声道,挥手阻止了两人与他看伤的举动。
  “那——”
  “将他一起背到庄上去吧。”他凝眉瞪着瘫躺地上紧闭双目赫然昏晕的人,叹息一声。
  似乎,有什么麻烦,缠上他了啊。
  ……
  日已暮,晕黄的光线,打在他有些弱气的脸庞上,他的神情,有些模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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