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心 第26章

  “娘子不是说让你先裱好那幅画吗?所以我只好在这里等你了。”他伸手扶上树背,似想站起,但这一下竟没能站起来,脚下轻颠了一下。
  苏映伶下意识地伸出扶住他,略显惊讶地看着他,“你——”
  “没事,只是脚有些麻了。”傅秋辰云淡风轻地一语带过,目光却柔和地落在了苏映伶扶着自己的手臂上。
  “你找我什么事?”苏映伶僵硬地收回了手。
  看她收回手,傅秋辰眼底掠过一丝淡淡的落寞,却是一闪即逝,随即又露出了笑容,“娘子,你不是答应过我,要教我裱画的吗?”
  “教你裱画?”苏映伶错愕地看着他。
  这个时候,他竟还有心情学裱画?!
  “我最近比较忙,有很多事——”
  她试着推月兑,手腕却被扣住。
  扣住她的那只手,竟比秋风还要冷上三分。
  “只教这一次。最后一次,我以后就不缠着你了。”
  那一句话虽轻,却也带着淡淡的哀求。
  不知是因为他那哀求的语气,还是因为那冰冷的手,苏映伶心软了。
  “好吧,我刚好没有糨糊了,你帮我洗粉吧!”
  “好。”傅秋辰黯淡的双眸终于亮了一分,原本扣着她手腕的手,改为了握。
  他紧紧地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就好像永远也不想放开一般。
  苏映伶只觉心底像被什么给狠敲了一下。
  有点点痛。
  这是他们第二次一起合作。
  暗秋辰做得很认真,每一下都按苏映伶所教的步骤去做。两个人好像抛开了一切,互有默契地倒水、揉粉、洗粉……
  天还没全亮,装裱间里的烛火也未熄灭。
  暗秋辰嘴角含笑,一边跟苏映伶合作,一边看着两个人映在墙上的剪影,眼底掠过了一丝似叹息又似满足的神色。
  他不应该再贪心了。
  这就够了啊!
  至少,他留住了最后一份美好的回忆。
  当细罗中的淀粉洗尽,露出了面筋之时,天也已经大亮了。炒股日记www.ddgp.net
  “好了。”苏映伶轻轻吐出一口气,“这回你学会了吗?”
  “嗯。当然学会了。”傅秋辰扬唇一笑,“有娘子你这样手把手教我,怎么可能学不会呢?”
  苏映伶微垂着头,没有看傅秋辰的笑脸。
  突然之间,就这样沉默了,彼此间似乎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暗秋辰呆呆地站在那里,怔然看着苏映伶优雅的侧脸,直到心口又涌上一阵熟悉的剧痛。他才压抑地闷哼了一声,背过身,伸手紧按住了胸膛。
  “怎么了?”
  背后响起了苏映伶疑狐的询问。
  他深吸了口气,强压下那排山倒海的疼痛,“娘子,自从断屿山回来后,你就再也没叫我过相公。”
  苏映伶一怔。
  暗秋辰转过身,忽然伸手将她拥入了怀里。
  靶觉到她身体的僵硬,他只觉得一阵腥甜涌上喉间,连忙强行咽下。
  “娘子,我只想你再叫我一次相公——”
  “你本来就是我的相公。”苏映伶埋首在他怀中,淡淡地道。
  “以后就不是啦!”傅秋辰的声音很轻,就像是说给他自己听的一般,“所以,我想再听最后一次。”
  苏映伶闻言惊讶地抬起头。
  暗秋辰放开了怀抱,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书信。
  “这是休书。”他的神色很平静,唇角甚至挂着笑容,“娘子,你以后自由了。”
  “你要休了我?”苏映伶脸色惨白。
  暗秋辰点头,“我知道你的心不在我这里。没有一个丈夫能容忍自己的妻子心里一直装着别的男人。我们又何苦一直这样折磨彼此?”
  “这就是你的理由?”苏映伶直视着他。
  “嗯。”傅秋辰微垂下了眼眸,“我想通了,放了你,就是放了我自己。”
  苏映伶紧紧盯着他手中的休书,眼中神色复杂莫名。
  为什么她看着这封休书,她的心会这般疼痛?
  “好。”忽然,她接过了他手中的休书,“我收拾完东西就走。”然后,她转身离开了装裱间,头也不回。
  暗秋辰静默地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中,轻轻地吐出一口气。
  她终于自由了!
  不用再被他绑住!
  不用再因为那个夫妻的关系,而痛苦地留在傅家……
  他该为她高兴。但为什么,他的心好痛,痛得像要裂开一般?
  一阵秋风吹过,吹得半敞的窗门“吱呀”作响,他轻轻笑了一下,然后慢慢走出了装裱间,抬头看着已经越来越亮的天际。
  这天,真是越来越冷了呢。
  罢要迈开步伐,他终于再也忍不住一大口鲜血吐了出来。
  鲜红的血染红了地面上,触目惊心,他喘息着,紧紧地揪着胸口,强忍着那撕裂般的疼痛,坐在了装裱间对面的梅花树下。
  冬天还没到,这梅花还没开呢。
  这株梅树是去年他为她种的,希望她冬天的时候,走出装裱间,可以第一眼就看到盛开的红梅。可惜,她还没等到花开。
  而他,可能也等不到了吧?
  黑暗不断地侵袭而来,他想提起真力急封住自己的穴道,但真力才微一凝聚,便散去了。
  体内一阵冷,一阵热,绞得他五脏六腑似乎都要移位一般。
  不可以,他不可以这样倒下去的。
  他可以撑下去的。
  他还可以撑下去。
  至少,他要完成与徐子皓的约定。
  这是他最后能做的事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昏昏沉沉中,他听见熟悉而焦急的呼唤声——
  “少爷——少爷,你醒醒——”
  似乎,是容江的声音。
  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神志还有些昏沉。
  “少爷,你怎么还在这里坐着?”容江一脸的焦急,“少夫人说你休了她,要离开,老爷正在大厅大发雷霆。”
  “爹他回来了?”傅秋辰低低地问。
  “是啊,老爷一回来就碰上少夫人要走,现在他正极力留着少夫人。少爷,你是不是又和少夫人吵架了?你不会真的休了她吧?”
  暗秋辰没有回答,只是强撑着站了起来,但脚下一颠,竟整个人朝容江跌去。
  “少爷——”容江惊呼,扶住暗秋辰的同时,也感觉到了他身体的滚烫。
  “少爷,你在发高烧吗?身子怎么这么烫?”
  暗秋辰摇头,语气微喘:“我没事。”说着,他站直了身子,“我先去找爹。”丢下话,他转身离去。
  容江担心地看着他单薄的背影。
  罢才扶住少爷的那一刻,他才知道,原来,最近少爷也瘦削憔悴了好多,自己竟都没注意到?!
  最近这一段日子,他总是在责备着少爷。
  虽然没有很明显地表露出来,但他的心底就是在责备。
  因为他怨少爷让心魔把自己困住了,甚至潜意识里,不自觉地以受害人自居了。
  其实,少爷并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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