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两利熟睡中已被惊醒,直觉有人逼近。原以为是夜惊容,然却来者四人之多,暗道不妙。正待穿窗逃去,又见一名弥勒和尚挡前直笑,他叫糟,另寻迷路,却见门前一闪有人钻进,乃脑袋半秃,嘴巴特大矮胖子;后方一妖娆美艳女子含笑步出,最后一位员外郎拦在左侧,胸前金钱炼卡卡作响。
宋两利不禁苦笑:“你们来找夜姑娘?”
妖娆女子笑道:“找你。”
宋两利怔道:“我?”暗道无此福份。
妖娆女子媚笑道:“小神童威震天下,无人不知!”
宋两利忽有感应,怔道:“你们是极乐圣王座下四大护法‘酒、色、财、气’?”
酒神沈三杯哈哈笑道:“算你聪明!给点酒喝!”葫芦一倒,手中多出酒杯,美酒似血注入,宋两利却不敢喝。
财神钱不贪道:“最近捞了不少,分我一点可好?一条腿即可!”作势欲扯。
气神怒不笑道:“我无可求,大笑三声即可!”说完大笑,声震耳疼,宋两利立即掩耳。
色神刁采盈呵呵笑道:“我可温柔了,只要小兄弟陪我一夜即行啦!”
宋两利苦笑:“找我何用?夜姑娘是我好友,她随时会回来!”
刁采盈笑道:“你不是通灵,难道看不出她是被支开,回不来了!你好好享受大餐吧!”
宋两利这才觉出对方有预谋,已起毛心,急道:“四位有何要事?我只是个小道士,作用不大。”
刁采盈道:“小道士作用才大!”媚笑几声,道:“我们想请你帮忙,在九鼎镇位大典时,把阴阳老怪引走,此事很简单吧?”
宋两利乍惊:“你们想夺九鼎?”
沈三杯道:“九栋大房子,谁背得走!”
宋两利道:“你们想搞破坏?”
怒不笑道:“赵佶也非什么好皇帝,干啥如此帮他。”
宋两利岂能助外人,毁自家江山,心念一转,道:“我根本帮不了,阴阳老怪神通比我高,怎瞒得了他?”
刁采盈道:“谁说的,圣王早有指示,唯有你能瞒过老怪搜查。”
宋两利道:“恐怕太抬举我了!”
钱不贪道:“你照办便是,否则……嘿嘿……”
宋两利感受对方想法,怔道:“你会杀了苏小凤?”
刁采盈道:“不错,我们已查过你和她关系密切!”
宋两利苦笑不已,若为此事而使阿姨受到伤害,自是罪过,然而宝鼎之事又岂可置之不顾。
刁采盈道:“只要引走阴阳老怪,其它一切与你无关,担心什么?”
宋两利道:“怎么引?他原比我强得多。”
钱不贪道:“只要让他相信,你自能引开他。”
宋两利苦笑:“好吧,我尽量试试,如果不成,你们别怪我。”
刁采盈邪笑:“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宋两利道:“你们到底想将宝鼎如何?”
刁采盈黠笑道:“总不会搬走吧!去办你的事,其它不必多问!”
说完四大护法掠身退去。
宋两利方自嘘气,又跳身而起,对方以苏小凤相逼,如若将她带往阴阳老怪庇护下,自不怕威胁。
想定后,立即奔往苏府,想带走苏姨,岂知已不见踪影,诧楞对方动作果然快速。
人质在险,可麻烦了。
宋两利找得清静地方盘坐下来,饮得几口烈酒,立即感应苏姨到底被关往何处?未久渐渐浮现苏姨影子,竟然昏昏沉沉,睡于冷窟之中,对方原有防范,给苏姨喂了迷药,终至不醒,感应无效。
宋两利苦笑不已,只知对方在冷石洞中,应藏于附近山区,然山林何其之多,藏洞无数啊!
他再次感应四大护法,然对方早知应对,硬是不想要事,传来讯息全是风花雪月,无济于事,不得不只好收功,看来只有去骗那阴阳老怪了。
宋两利苦笑:“怎么骗?老怪神通广大……”
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他先行进宫,找向林灵素,问及镇鼎吉日,乃在后天腊月初八子时。
宋两利道:“能不能更改日期?”
林灵素道:“此时辰最佳,更改不得,为何如此问?”
宋两利道:“我怕临时有人来破坏。”
林灵素冷笑:“谁敢来,叫他来得去不得!”
宋两利叹道:“师父好好提防便是。”
林灵素直道没问题。
宋两利垂头丧气,渐渐摸向花石山秘阵之中。
阴阳老怪早有感应,突地传话过来:“阿利可有心事?说给为师听听!”
宋两利暗楞,赶忙掩饰,始敢步入秘阵中。
阴阳老怪总以慈祥脸容面对宋两利,道:“你已失去昔日光采,说吧!发生何事?”
宋两利怎敢说出原因。
阴阳老怪突地瞠目盯来,瞅着宋不放,搜心术已展开,宋两利但觉压力,赶忙抗拒,阴阳老怪搜寻不得,恼喝道:“你敢抗拒老夫!”宋两利暗颤,还是不放弃,阴阳老怪升起比斗心,运功更强,宋两利拚命抵抗,阴阳老怪哇哇大叫:“你何时学得这么强劲?”自知无效,散去搜心功夫。
宋两利汗水直渗,道:“全是师父教的……”
阴阳老怪诧道:“我教的?”突地哈哈大笑:“不错,除了我,谁能把你教得好!”
瞪眼过来:“师父已天下无敌,啥事情办不到?你瞒着我,终必自找麻烦!”
宋两利实在找不出借口,尤其是欺瞒后欲抗拒老怪之搜心术,那将甚为痛苦,挣扎中终于脱口说出:“弟子有位阿姨被极乐圣王手下四大护法抓去了。”
阴阳老怪怔道:“酒色财气四妖人?”
宋两利道:“正是。”
阴阳老怪突地哈哈大笑:“呼延绝终于还是把持不住,想动我宝鼎!”瞪向宋两利:
“他们想威胁你帮忙盗鼎?”
宋两利低声应是……,虽是顺着对方话意回答,却显心虚,幸好老怪并未发觉。
阴阳老怪喝道:“有我在,什么事不能解决!立刻去找王文丑,要他搜遍方圆百里,救你阿姨。”
宋两利急道:“不妥!对方要是风吹草动,立即杀人,我阿姨立刻丧命!”
阴阳老怪道:“是了,那为师亲自去搜,你可放心?”
宋两利欣喜:“多谢师父帮忙!”
阴阳老怪哈哈笑道:“护鼎之事交给你啦!为师在,谁都搞不走!”说完大笑,闪身离去。
宋两利一喜老怪前去救人,二喜乃因此让这老怪离开皇宫,自是完成四大妖人承诺,他们若守信用,苏姨暂时应无危险。
时间宝贵,宋两利赶忙奔回神霄宝殿工地。只见得龙泉旁已被挖陷甚深,且叠砌石块,洞呈八卦形,一口宝鼎深置其中,只要封及石板,将可大功告成。
宋两利满意道:“看似明儿可完工了。”复又找向山洞秘处,一切大鼎皆归定位,只剩方向未调准确。林灵素正指挥手下调整鼎位,尤其居中那口主鼎,乃被八条臂粗铁链吊高空中,只要时辰一到,镇置其中即大功告成。
宋两利道:“全部皆已完工,明日初七时辰更佳,何不提前一天举行镇仪大典?”
林灵素瞄眼:“你怎知明夜子时时辰更佳?”
宋两利道:“弟子有感觉。”仍心虚。
林灵素冷道:“良辰佳时岂能用感觉?你的神通,为师虽信得过,但此事事关重大,还是由为师决定,反正今天已晚,准备也来不及,明夜就是初七、初八交会,正是大典日,你去喝碗腊八粥,一切便顺利了!”
宋两利这才想及虽是初八,但在子时,亦只是明夜而已,只要熬过一天,一切自可顺利,不再坚持,道:“师父算得神准,使儿佩服!这就去找五雷尊者前来护鼎。”
林灵素得意一笑:“去吧,这才正事!”
宋两利立即奔往宫外神霄宝殿,要那五雷尊者王文丑准备进宫护鼎。王文丑立即照办。调动大批人马前去。
此时神霄宝殿已虚空,宋两利顾及天师派是否会反击,偷偷潜去窥探,只觉一切平静,稍稍放心,暗忖目前以护鼎及救人为重,若他派胆敢攻击,待事了后再反击,准让他落花流水。
想走后,又奔回花石山阵势中,等待阴阳老怪消息,若把人救回,怕是千谢万谢,若只老怪回来,得想办法再赶出去,免得苏姨遭殃。
一夜无事。
次日黄昏,镇鼎大典展开。
皇宫后院充满神霄信徒,张灯结彩、符箓高挂,直若元霄灯节,好不热闹。
后妃皇子、王公贵冑、高官显将、文武百臣,层层依身分围成圈,各自焚香烧符膜拜,香火不断,天运永续长存。
至于内围禁区,则只有皇上赵佶一人得以进入,其四周则布满王文丑所带领之神霄高手护守,连禁军皆不得靠近。此时若想夺取赵佶性命,易如反掌。
赵佶若未完全信任,又怎敢只身前来。
林灵素最是风光,不但设坛仙池旁,足足十丈宽巨,他且身穿紫金袍,俨然大宋超级国师。他摇铃舞剑,念念有词大施其法。
宋两利原该当助手,现身于旁,他却担心苏姨安危而自请外围,藏于高楼屋顶,只要四大妖人前来,立即可拦下追问,否则大战便是。
三更将至。
一片肃穆。
幡旗摇曳,符箓纷飞。
林灵素观着天象,手举罗盘,掐指不断。
时间流逝如滴,众人心神抽紧。
子时将近。
林灵素唱道:“时辰到,恭请圣上敬香,祈列祖列宗赐福,九鼎落定,国运昌隆,万世无疆!”
徽宗赵佶立即祭拜天地、九鼎位置,外围众目跟着祭拜,仪式庄严无比。
林灵素相着天星再掐指算!登又喊道:“子时子刻到,封九鼎,请膜拜”
赵佶当一辈子皇帝未曾跪过,此时终膝落地,虔诚叩头,喃喃直念上苍庇佑,九鼎赐福,为大宋江山祈福祈运。
林灵素喝令,守护九鼎壮汉信徒立即扛移巨石准备封鼎。
就在此时,四周突地传来妖人狂笑声,撼动全场,胆小者已想逃开。赵佶亦自慌张。
林灵素喝道:“照常封鼎,众人莫慌,自有神霄兵将挡着!”
赵佶为祈福运,只有硬撑到底。众臣为求忠心,不敢擅动,至少皇上未逃,他们岂肯先溜?
童贯已奋勇起身,喝道:“护驾!”一马当先想掠往赵佶身边,赵佶叫道:“暂时不必过来!”仍怕坏了仪式,有损天运,童贯遵命,转守屋顶,只要有贼,立即收拾。
来者果然是四妖护法。只见得四人一身劲装腰挂羊皮大袋,分从四面掠扑冲前。
那酒神沈三杯哈哈谑道:“夺我大辽宝鼎,今夜便自夺回,挡者必死!”
刁采盈道:“大宋气运已弱,亡国在即,归降我大辽吧!”
两人未喊大金而嫁祸大辽,倒是宋两利所料未及。他见着刁采盈正往这头奔来,喝地一声,追缠过去,喝道:“我阿姨呢!”
刁采盈讪笑:“事成之后,自会还你!”一掌打去,宋两利唉呀跌倒,刁采盈飞头而过,宋两利又喝:“现在说清!”猛又扑去,揪住女人左脚,刁采盈冲势受阻,拖着人摔掉地面,差点跌得没头脸。
刁采盈喝道:“要我杀了你么?”原是五成掌劲,突然提至七成,终将宋两利打翻,径往宝鼎方向冲去。
宋两利闷呃叫疼后,又自追上。
东侧王文丑已拦向酒神沈三杯。南北两侧八大神霄护法拦下财神钱不贪及气神怒不笑。
王文丑尚能抵挡沈三杯。八大护法却挡不了钱不贪及怒不笑。两人凌空盘掌下劈,迫退神霄护法,双双掠头而过,直往神秘灵窟冲去。
宋两利感觉对方志在破坏灵窟,并非真想抢夺宝鼎。难怪只派四大高手前来。登时喝道:“师父他们想毁鼎!”仍追缠刁采盈不放。
林灵素冷笑:“不把本尊放在眼里么?”虽然武功尚差,手中却有灵宝阴阳镜,趁那钱不贪迫近之际,宝镜猛打强光,轰地暴响,炸得钱不贪倒摔地面,胸前钱串散落四地,一脸诧骇。
林灵素仍未收手,反掌再轰,又将气神怒不笑打得空中打滚,撞落湖中,跌得狼狈不堪。
四大妖人怎料到林灵素手中另有秘宝,这一吃亏,有所警惕。刁采盈喝道:“在山头,快攻!”,两大妖人闪着林灵素,直往山峰掠去。林灵素冷喝:“哪有这般容易!”
掠冲洞窟门口,守在当场,威风八面。
钱不贪、怒不笑不敢逼近,凌空猛打掌劲。林灵素变幻宝镜改采吸字诀,硬将掌劲吸去,捣得两妖莫名忌意,不知如何是好。
刁采盈甚快迫退宋两利纠缠,飞冲向前,利剪打出,直冲林灵素宝镜挡来,锵然巨响,利剪倒射,林灵素跌退三步,显然暗器喂来,宝镜吸收不了,只好反挡而受波及。
刁采盈见状欣喜:“他只靠宝物,其它不行!”强势攻去。
钱不贪闻言大喝,抽出金钱鞭猛砸迫去。
林灵素冷笑,宝镜再劈强光,轰向对方,钱不贪掠空躲闪,怒不笑趁势欺前,佛陀怪掌打得林灵素往内洞栽去,三妖见状大喜,强势迫窜入洞,只见得里头数十壮汉仍在揪扯臂粗铁链悬置巨鼎,三妖大喝,数掌齐发,打得壮汉滚跌、飞撞连连,手劲一松,巨鼎暴落地面。
轰!
地动山摇!
巨鼎深陷数寸,幸好仍鼎立着。
刁采盈喝道:“快洒黑狗血!”
三妖抓出腰际羊皮袋,就要倒出黑狗血以破地灵之气。
林灵素怎肯所有努力化为乌有,突生神力弹跳而起,宝镜一扬,劲功逼至极限,猛往三妖轰去。
强光乍闪,劲带无比暴力,又自怒轰!
三妖唉呀闷叫,尽数被轰出洞外,跌得没头没脸。
宋两利赶来,欺向刁采盈即揍,怒道:“还我苏姨来!”
八护法再次缠上,斗向怒不笑、钱不贪。
徽宗赵佶早溜向林中秘处躲藏,惊骇直喊:“快来救驾!”哪顾得灵地是否被毁。
童贯果然亲自带兵围来。
王文丑始终和沈三杯战个平分秋色,难分难解。
宋两利几拳揍去,刁采盈眼眶痛极,飙喝斥道:“敢打我么?”硬逼猛劲,迫得宋两利弹开,她想掠起。宋两利又揍上来,心中唯一信念,让她逃了,苏姨立即完蛋,至少逮着一个,也好交换人质。刁采盈哪知宋两利已受得阴阳老怪输送功力,已有数十年修为,如此拚命下,竟是难缠得让人受不了。她怒喝道:“再缠下去,剪死你了!”已顾不得夜惊容关系。
宋两利喝道:“不交人就缠死你!”干脆手脚并用,扣得刁采盈浑身受制,扭打一团。
钱不贪迫退四大护法,寻得机会,一鞭抽中宋两利肩头,打得他唉疼滚落,刁采盈得以脱身。
两妖正待想再次攻击,忽闻东天传来阴阳老怪狂笑声:“四位还想耍吗?”人影快速扑来。
阴阳老怪原是躲于东部山区,四处观照,待四妖北区现身,自知苏小凤藏于该处,遂抢掠搜去,凭其摄心手法,终能找得苏小凤,立刻带返京城,置于平安处,再次赶往后宫,终仍来得及阻挡一切。
刁采盈叫糟,喝向伙伴:“快破其它宝鼎!”不敢恋战,飞冲半山露于外头之宝鼎,羊皮袋砸去狗血炸开,淋得宝鼎全红。
怒不笑如法炮制,又淋一鼎。
钱不贪另砸一处却未砸中,悔恨不已。
沈三杯根本无处出手。
眼看阴阳老怪凌空扑下,四妖不敢停留。个个腾身掠闪,四散逃去。
阴阳老怪讪虐喝道:“何不叫呼延绝亲自上门!”追向四妖,相隔二十余丈,仍打得对方栽落屋下,他未再追逐,长空而笑,顾及人员过多,不想现身,一闪不见。
宋两利切急追去,“师父,我苏姨呢?”传来阴阳老怪回话:“平安躺在你家宝殿!”声落人失。宋两利终嘘气,总算平安落幕。这才又想及宝鼎是否受损,赶忙掠回灵洞,见着林灵素,即问:“师父,沾了血……”不知如何问下去。
林灵素虽受伤于内,仍装出八面威风,挺身而立,道:“外鼎自挡风霜,破之不去,内鼎完好如初,对方根本大败!”
宋两利闻言终能欣笑,道:“幸不辱命……”
林灵素低声道:“千万则把沾血事说出去,一干人只知绘影绘形,根本不知根源何意,你且去清理,剩下我来招呼!”
宋两利应是,立即掠往沾血宝鼎,幸好是黑夜,又相隔较远,根本瞧之不清,立即找来符纸,做清理工作。
林灵素则行往赵佶,施个道号,道:“一切平安无事,镇鼎大典已成,尚诗圣上焚香谢礼,并向外宣布。”
赵佶惊魂甫定,直道甚好甚好,赶忙上香膜拜天地,随即向外宣布,众臣得知皇上无事,且大典完成,个个鼓掌叫好,赵佶终能风光离去,童贯随行,亦显威风。
现场剩下神霄派弟子把关,林灵素始敢派人提水前去清洗宝鼎,且将沾血树枝全数砍下,聚成一堆焚去。
那宝鼎材质特殊,宛若琥珀,鲜血淋之立即结珠直往下掉,果真有避邪功能,林灵素终相信其未受污染。
数人合力,眨眼清理完毕,随又继续封鼎,直到五更,始将所有工作完成。
宋两利并未休息,他牵挂苏小凤安危,立即赶往宫外神霄宝殿以探虚实。
林灵素进入灵窟。摸着居中宝鼎,瞧得深情款款,多日努力终能尘埃落定,想他一生困顿,如今竟能铸鼎留名,实是命运造化无常,不禁落泪。
缅怀一阵,拭去泪痕,整理情绪后,方想及应刻上什么,摊开皇族生辰八字。赵佶要求者全部刻上,唯有那李师师,却和他自己八字摆在一起,刻在内鼎三角处,想来必是最佳位置。
他刻得极细,若非特别留意,恐不易发现。
一切就绪后,他始步出灵窟,随即将秘洞封死,若要开启,恐非凿它一天一夜不可。
封鼎大典终告落幕。
林灵素望向天际,一股君临天下感觉使他飘飘欲醉。
然心念一转,敌方既知宝鼎位置,随时可来干扰,万年大计岂非受险,盘算中掠向峰顶,四处瞧去,花石山区原就占地宽广,几乎一望无际,暗暗得意,道:“一座不够,便造个十座,让那些乱臣贼子摸不着方向!”竟然盘算更大工程,准备再造山挖湖,以扩气势。
得意处,哈哈畅笑开来,享尽道家皇朝威风。
宋两利赶至神霄宝殿,果然发现苏小凤倒卧禅房,睡得安祥,已自欣喜,找来冷水敷去,苏小凤终于清醒。
挣扎中忽见宋两利眼睁睁盯着自己,怔道:“干啥如此盯着我?”抓抓衣衫,免得走光。
宋两利道:“去了哪儿?”
苏小凤这才有所觉,骇道:“我被绑架了!”四处瞧瞧,已无冷黑秘洞,终较放心:
“你救了我?”
宋两利叹道:“妖人以你当人质,下次请你小心些可好?”
苏小凤道:“我是非常小心,可是三男一女闯入,他们功夫太厉害,又用邪术,那女的一掌打出东西,我便晕倒,后来好象有人救我……”敲着脑袋,“好象是老头,不是你……记不清了。”
宋两利道:“反正已经没事,休息休息,回去吧!”
苏小凤凝向宋两利,一身泥污,且沾血迹,怔道:“你和人打斗?发生何事?”
宋两利道:“大事!九鼎安置大典已完成,你失去现场欣赏机会啦!”
苏小凤道:“可惜!”却也无奈。道:“花了不少钱吧?”
宋两利道:“信徒供奉的多,倒是蔡京、梁师成、高俅这些浑球竟然盗刻名字在宝鼎上,后来被发现,还想陷害我,真是!”
苏小凤哈地跳下床:“现在总该明白他们真面目了吧?以后得多多帮我,捅他们臭底子!”
宋两利苦笑:“行吗?朝庭从上到下都是他们一伙,我看连皇上也算一份,不太好搞。”
苏小凤道:“能办多少办多少!”哼哼几声:“这个色皇帝,实该贬了他才对!”
宋两利道:“话别乱说,掉头啊!”
苏小凤邪笑:“我才不怕他、只要你帮我……”说了一堆清君侧,收拾奸臣方式。
宋两利纵使有怨,然却不想惹事,只能唯唯应对,暗地里却当耳边风,看看时辰已近五更,天色渐亮,遂让苏小凤回去,自个倒床休息,然却睁大眼珠,不断浮起夜惊容影子,不知怎么。总觉难以割舍。直到天亮,方自入睡。
徽宗赵佶午时即起,迫不及待想瞧瞧灵山妙地,用膳过后,立即往九花石山奔去。
林灵素迎接仙池畔。他已整装净洁。恢复仙风道骨架势。
赵佶浏瞧山明水秀处。急问道:“昨夜惊变可伤着什么?”
林灵素道:“一切毫发无伤,大宋江山稳若泰山!”
赵佶欣笑:“好极好极,带朕瞧瞧!”
林灵素道:“灵地已封,不能扰之,剩有两鼎。圣上可观之!”遂引带赵佶往东麓行去,隐密处,一口鼎镇置如山,赵佶瞧来直道好,“果真有镇压天下气势。”
林灵素道:“可惜见了光,恐怕将有人骚扰。”
赵佶道:“谁敢!”复想及昨夜敌人,话声一弱:“可有了法防治?”
林灵素道:“自有方法!圣上请跟我来!”引发赵佶往高峰处行去。及至地头,四景尽收眼下,林灵素道:“唯有筑九峰。造百湖,乃能隐去目标,混乱敌人。”
赵佶道:“你是说另摆大山。让敌人摸不着路子?”
林灵素笑道:“正是!后宫宽阔无比,圣上何不多加利用?当年隋炀帝开运河,名传千古,圣上何不造一座万岁山留名后世,如此既可掩饰龙脉,又可赏心悦目!”
赵佶已然心动:“如何造法?秦始皇有阿房宫,朕也该留下东西!”
林灵素笑道:“圣上果然气魄,在下已有构思!”指向四处:“此地形的确九宫八卦格,故另筑九峰,和灵山合称十峰,每峰造形一样,有山有湖有飞瀑,然后将宝鼎加以掩饰,如此一来,敌人如若进入迷魂阵,根本摸不透,灵山可保。有了十峰之后,再筑灵池、仙湖、仙桥亭台阁、月楼、风阁,甚至可将江南湖光山色全部移来,那才叫大手笔!”
赵佶登时亮眼:“江南风光朕早绮念,只是未能前往,当真漂亮无比?”
林灵素道:“否则隋炀帝怎造运河,尽想往江南跑?圣上若能把江南风景搬至后花园,恐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天下第一啊!”
赵佶大乐:“正是正是!江南不但风景佳,文人雅士更多,留下书画珍品比比皆是,朕若收藏它们,简直藏尽天下宝物啊!”
林灵素道:“况且能隐去灵山,实是一举数得!”
赵佶道:“是极是极!除了布置先天格局外,朕且要亲自设计造景如何?股研究天下美景甚深,现在可好好发挥!”
林灵素笑道:“总该来点不一样,如镜楼!以宝镜造楼阁,金光映闪,漂亮非常!”
灵感来自手中宝镜,如此一来,随时使用或收藏,较无人知晓。
赵佶击掌叫好:“就进一镜楼,其它风花雪月也可造,试想‘听风楼’种满松林、芭蕉。寒风吹过,潇潇嗦嗦,何等感受;‘迎花阁’种满百花异卉,七彩遍山,异香四溢,畅快畅快。‘邀雪轩’片片白雪飞,多么诗情画意,‘摘月楼’吟诗摘月雅韵天成,妙哉妙哉!”
赵佶别事不懂,对此风花雪月、吟诗赏景之玩乐绝活,可是大行家,这一提及简直如做春梦,如数家珍,琅琅上口,说得不亦悦乎。
林灵素自想完成大格局,再次名留千古,故从旁加油添醋,倒让赵佶心意更坚,登时下定决心完成万岁山之筑造。
他迫不及待招来宰相密臣,准备宣布此挪移江南大计划。
来者除了蔡京、王黼、梁师成、童贯等重臣,另有翰林学士兼中书侍郎张邦昌,道箓司徐常知。
众人聚于龙泉池旁,边欣赏神霄宝殿,边揣测皇上到底耍何名堂,唯张邦昌暗觉不妙,皇上恐又再玩新花样。
赵佶甚快将来意说明:“昨夜之事,诸位皆知,为防日后有乱贼动我大宋龙脉,故朕决心另筑九山以掩敌人耳目,且通真达灵先生已算过格局,九山更能让大宋气运旺炽,福荫百姓,众卿应知重要吧!”
既然是保护龙脉,无人反对。且林灵素表明势在必行,以其目前行情,无人敢挡。
赵佶第一步达成,欣笑不断,终又说及最重要者,道:“既筑九山,必定配上百湖,既有百湖,何需浪费,脸准备规划成小江南,如此南北皆风光,众卿以为如何呢?”
蔡京闻言登时叫好,道:“皇上雅兴,实是妙哉。”
梁师成道:“皇上别忘了筑个洗笔池,养及天鹅,王羲之千古笔法即此练成啊!”
王黼道:“江南若于此,圣上日日可游,必增诗情画意,有助修为,此乃天下之福。”
童贯道:“圣上已收集不少花石,若布置开来,将是天下第一奇景,千古无人能及!”
赵佶欣笑不已,道:“多谢赞赏,朕只是稍加利用而已,不知张卿意下如何?”
总览对方必定反对,却不在意,找他来,只不过有个交代而已。
张邦昌果然持反对立场,拱手道:“圣上应知造此庞大景观,所费不眦,时下饥荒不断,圣上当节流赈灾方是。”
赵佶道:“张卿老是说饥荒,却又在哪?不是都派人救济了?”转向童贯、蔡京等人。
童贯拱手道:“只要稍有天灾,微臣立刻赈灾,应无问题。”
蔡京道:“张侍郎只是多挂心,其实灾区并不多,承天皇运,目前实是国泰民安,百姓生活富裕,圣上外头走走亦应明白。”
张邦昌道:“黄河上月决堤,死伤十数万,江宁蝗灾,无数百姓饿死,皇上明鉴!”
赵佶道:“可有此事?”
蔡京道:“张侍郎夸张了,黄河是决了口,却已被大宋强兵挡住,只不过一小镇受困。死伤不到百人,若如张卿所言,岂非要造反了?张卿乃侍郎一职,足不出京,总是道听涂说。实是该多检讨检讨。”
张邦昌急道:“圣上君不信可亲自前往了解,臣句句实言!否则愿以性命做保。”
赵佶摆摆手:“你言重了,灾区自有人理;朕只是想造个花园,花费不多。你毋需如此反对,何况此经费几乎来自神霄信众捐献缘金,动不了国本,如此你该放心了吧。”
林灵素道:“神霄弟子全力支持。”
道箓司徐常知道:“目前神霄殿缘金数以万计,足可供应一切。”
张邦昌道:“臣担心是无底洞,日后可能增麻烦。”
蔡京道:“张侍郎所言即不妥,你我为臣,难道会陷皇上于不义?况且此经费几乎神霄信众献金,你还担心什么?别为反对而反对。”
张邦昌气得面红耳赤:“圣上明察……”
赵佶摆摆手:“不必多言,你只需监管清楚便可,造山之事便由通真达灵先生负责。
蔡相、童大将军为辅佐,如此自能顺利进行。下去吧!”
众臣拜礼告退。
张邦昌只能暗叹孤臣无力可回天,怅然而去。
赵佶解决心事,畅快起来:“先生一切看您表现啦!打从您到来,事事变得更顺利,实是苍天赐福!”
林灵素道:“并非苍天,而是圣上自身之福啊!您乃神霄长生大帝君转世,圣上可忘了?”
赵佶呃呃畅笑开来:“是极是极!一切帝君之福,千万年不变!”哈哈畅笑中,竟然急于完成移造江南工程,已自寻往书房找资料。
次日。
万岁山筑造工程已展开。
只见得后山动工数千,堆山、填泥、挖湖、开渠,好不热闹。
名闻天下之万岁山,终有完工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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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尊分身 第 十 章 鼎天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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