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沈野与毒狐白天都出门打探动静,夜晚则分赴各组合的住处秘密侦察,得到了许多消息,做为他采取各项指施的参考。
这天刚用完午膳,两人正在交换上午打探所得的意见。
突然响起店伙的叩门声:“沈爷,有位老爷要见沈爷!”
“哦!是谁?”他示意毒狐开门。
“是老朽打扰沈爷。”酒狂穿着一身光鲜,站在店伙身后回答。
“原来是老爷子,快请进!”迎进酒狂并打发店伙离店。
酒狂落座后,毒狐立刻奉上香茗。
“晚辈金珊姑见过老爷子,晚辈现为爷的管家,请老爷子日后多照顾。”
酒狂起先不由一怔,但旋即恢复了疯癫本色。
“原来在金姑奶奶呀!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女英豪,机警、干练,沈野怎能请得到你这位大菩萨为管家?”
“是我欠了爷两条命的恩情,自愿为爷的管家的。”毒狐笑说。
“哈哈,这样说起来,该我老酒鬼请你多多照顾才是呀!要不哪天我到沈府,你姑奶奶一不高兴,拿扫把将我赶出来,那多没面子!”酒狂大笑地说。
“你就别扯蛋了.快将消息先告诉我,再聊别的。”沈野接过活锋。
“啊哟!差点将正事忘了。”酒狂突然苦着脸说:“小伙子,又出了大纰漏了!疫魔公母俩急得快要上吊,但怕影响了全盘大计,不敢擅离岗位,特嘱老酒鬼前来传话,劳你的大驾。”
沈野心中—跳,惊问:“莫非两小又出事了?”
“似乎比这更严重哩!”酒狂苦笑说:“是瑶台仙姬被人掳走了!”
“如何发生的?”
“事情是符家那个小丫头闯祸惹起的。自离开南京上路开始,小丫头就时时打主意开溜回来找你,要你替她代报被掳之仇,好在疫魔夫妇俩看得紧而未得逞。
抵达南京以北约二百多里的明光小镇时,小丫头唆使小乙陪她一齐开溜,到南京找你这个师叔,小乙不敢,但经不起小丫头的死缠,当晚两人就溜走了。
疫魔公母俩恐耽误了咱们的大计,仍然北上,嘱瑶台仙姬去追两小,终于在明光小镇以南五十里外一个小市集追上了。
正准备带回中都时,却不意被十余名蒙面人围攻,三人均失手被擒。
适值曾在朝阳坪中出现的八位青袍人中之四人路过,他们曾见过小乙,于是出手救了两小,但瑶台仙姬却被蒙面人掳走。
老酒鬼是在明光镇遇到四位青袍人及两小。于是请求他们追上疫魔,将两小交与公母,我则南下—路追踪,却一无所见,在城门见到你所留的暗记,才找来客店。”
酒狂将发生的经过情形说了—遍,最后补充道:“那些蒙面人是向南撤走的,我—路追踪均有踪迹可寻,府城西南官道的小食店老板,是老酒鬼昔年朋友,他曾表示未见到有可疑的人物南下,因此可判定符丫头必定被囚禁于本地某处。”
“事情实在糟透了。”沈野忧心地说:“符姑娘被掳较两小被掳的后果较为严重,问题是不知何方神圣所为,想救援也无从着手
“老酒鬼现在就去找当地的地头蛇讨消息,如有所得马上通知你。”置杯而起匆匆出室而去。
沈野嘱咐毒狐以便与酒狂联络,自己亦匆匆外出。
一出店门,他就嗅到了同类的气息,也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他先在南门一带逛了一圈后,突然钻入一条小巷中,片刻之后他变成了—位浓眉大眼,面目英悍的中年大汉、大摇大摆地出西门而去.原来在他身后蹬踪的两名大汉,鬼拦墙似的仍在附近巷道寻找丢失了的对象。
他是个老江湖,行家中的行家,对事物有敏锐的观察力,当他在城外走了一遍后,已感到将有事情发生。
晚膳时间已到,他步向悦宾酒楼,突然在对街的定南客栈门口发现一个非常熟悉的背影,偕两位同伴进入客栈。
他随即打消了上悦宾酒楼的原意,也不徐不疾地踱回客栈。
傍晚时分,正是客栈忙碌的时刻,落店的旅客进进出出,非常热闹。
他目前的面貌已改变,怕引起店伙的注意,因此当店伙引导一批客人往后院时,乘机跟进。
进了他住的三进院时,他发现那个背影熟悉的大汉偕两个同伴,进人他所住上房对面那栋第三间房内。刚好与毒狐的房间隔了一个院子相对。
他立即闪身到毒狐房门口,叩门进入,并立即卸除化装恢复本来面目,同时将状况告诉毒狐。
“爷是否淮备去窃听他们的谈话?”毒狐问。
“目前客栈内旅客进进出出,不便潜伏窃听,我就在你的外间施功窃听便可。”
“这里距对面上房约有八九丈之远,再加上房门墙壁的隔绝,如何能听得到?”毒狐疑惑地问。
“我有办法,只不过要耗损一些原气。”他微笑说。
他缓缓坐在地板上,以五岳朝天式盘脚打坐,闭上双目。
他全身开始放松,敛神内视,呼吸深长,逐渐看不到胸膛因呼吸而呈现的起伏状态,整个人似乎笼罩在一股无形无质的气围中。
毒狐看得惊异不已,她在旁默默地看着他,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在噪杂的声音中,沈野清晰地听到了对面上第三间上房中三个人的交谈声。
“钱兄,华阳夫人那泼妇今夜会不会来兴师问罪?”
一个老公鸭的声音问。
“你以为她是吃素念佛的人?她女儿受到了这种奇耻大辱,她怎能忍得下这口气!她是江湖上有名的雌老虎母大虫,手下从未饶过惹上了华阳山庄的人。她今晚必定会来的,而且会采取极为惨烈的手段来报复!”
钱兄以权威姓的语气说。
“咱们少庄主也真是的,既然将司徒玉凤弄到手,应该带回阮家大院慢慢享受才是,却居然就在荒郊路边的草丛中将她剥光,急急地强行上趴,好像三年没见过女人似的。
可是却又倒楣地遇到那位爱管闲事的九现云龙关山月,不但天鹅肉没吃到,反而挨了两记大耳光,双颊肿得像两个大馒头,这一下他该稍敛色心了吧!”另—个声音尖细的人笑说。
“狗改不了吃屎的。阮家大院中还有—块更美更媚的天鹅肉在等着他呢!这个败家子算是走了狗屎运,今早当时塞外飞龙如果知道那位即将被辱的少女,是他亡友之女,他不剥了少庄主才怪呢!”
钱兄的语气似乎并不怎么尊重他们的少庄主。
“那位昨夜被送来关在大院后进地下密室的女郎,美得令人目眩,堪称—代尤物。据说她的武功甚为高绝,咱们庄主会同风神会两位护法,三人联手才将她擒下的。
可惜两个小鬼被四个不长眼的救走,庄主为此还大发脾气呢!
钱兄,那位黄衣美女究竟是何来历?”老公鸭声音的人问。
“据说是某一位宇内魔头的家属,详情我也不清楚。好啦,咱们别再扯了。你们两人务必要小心监视对房那小子及其同伴,千万不可露出任何形迹。我这就赶回阮家大院听候差遣。”
话声寂止。,
钱兄离房时开闭门声隐隐尚在耳。
沈野徐徐呼出一口长气,睁开双目,长身而起。
全院死寂。
建筑宏伟的阮家大院,没任何声音,也没有丝毫灯火。
两个身穿白衣的警哨,隐身在东跨院的瓦楞中,人与雪已凝为一体,这两位警哨必定是内家高手,否则怎能忍得住奇寒。
今早
司徒玉风被救回七野田庄后,华阳夫人怒火中烧.气得差一点吐血。要不是九现云龙关山月及其师父白发龙女竭力阻止,她准会就在大白天杀入阮家大院。
中午
华阳夫人向熊耳山庄下达最后通牒,要求熊耳山庄履行两个条件,在申正时分办到,否则立即干戈相见。
两个条件是
一为交出罪魁祸首雷霆剑客。一为由熊耳山庄主天罡剑为华阳山庄披红挂彩,当众向华阳山庄道歉认错。
天罡剑怎能答应这些条件,否则,今后就别在江湖上拍胸膛叫字号了。
两个条件,—个也未履行。
阮家大院的东跨院,熊耳山庄的人早巳严密布署,等待华阳山庄的高手入侵。
阮家大院的主人翻天鹤子阮大年,也在中院及后院布下自卫性的防御布署,以免殃及池鱼。
夜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长啸,接着是两声惨叫,两名伏在屋瓦中的警哨厉啸着往下滚,砰碰两声大震,摔落在积雪的地面上,寂然不动。
尖锐的长啸此起彼落,不知到底来了多少人。
潜伏在院角的另两名警哨,刚看到院子里现出一个白影。
尚未来得及发射暗器,便狂叫着从暗影中冲出,砰然倒地,白影也一闪不见。
华阳山庄的人开始报复了。
华阳山庄的战术,大大出乎熊耳出庄的意外,根本不现身与敌人硬拚,专以该庄的独门暗器夺命飞花,交叉射杀身形暴露的敌人,以最小的牺性获取最大效果。
所谓夺命飞花,是一种纯钢制造的橄榄型暗器,两头尖削,各有四片钢片聚合,闭锁似花苞。
利用内力射入人体后,苞尖受到撞击,控制的弹簧松开,闭锁的钢片立即向四面扩张,就如同盛开的花瓣,分裂肌肤,会让人痛得死云活来,叫痛也叫不出,确是歹毒万分。
这种暗器由于太过歹毒,华阳山庄平时很少使用,今夜居然动用这种暗器对会熊耳山庄,可见华阳夫人的恨意有多深。
整个东跨院大乱,所有的人皆闻警而起,抓刀握剑纷纷向外抢,占住有利的地形地物,全力戒备,并伺机展开快速的追逐。
而后院的地下密室中,灯光明亮。
双颊紫胂的雷霆剑客,双手插腰,对着坐在椅子上的瑶台仙姬狞笑。
“我的耐性已到了极点,希望你放明白些。”雷霆剑客一副强横嘴脸:“如果你再拒绝,休怪我要用强了。”
“我在江湖上遨游了五载,走遍了大半个江山,多大的场面没见过?见过了成干上万自以为是的青年才俊,而其实是—肚子草包的男人,也见过不少缺乏胆识才干,却又妄想雄霸天下的蠢才。”
我们符家的人,从未有过在人家威胁下低头过,纵使你对我用强,你也永远达不到目的。”瑶台仙姬气色虽差,但依然保持着冶艳的风韵及勾魂摄魄的无穷魅力、她神槽态镇定从容,不在乎他的威胁。
“你放心,我从不做没把握的事。”他得意的说:“等令兄知道我已成了他的妹夫时.也就不得不帮我完成雄霸江湖的大业了。”
“你简直在做梦!”
瑶台仙姬冷笑说:“我对你这种自以为风流而其实下流,自以为懂得多而其实无知愚蠢的人,实在厌恶万分,你只是—个……
“你如再说这些侮辱性的话,我会教你后悔莫及!”
瑶台仙姬冷冷一笑,呸一声,一口口水吐向雷霆剑客,可惜她穴道受制力道不够,而雷霆剑客闪身避过,一招抓住了她,按在旁边的茶几上。
“贱女人,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雷霆剑客狞笑:“我原来想等片刻之后,由你自己投杯送抱的,但现在我却改变主意了,我要让你尝尝你被强暴的滋味!”
“你在我身上动了什么手脚?”瑶台仙姬冷笑说:“我已把你看透了,你只是一个外强中干,志大才疏的小人,永远登不上大堂,你有什么手段施出来好了,我不怕你。
当澜心小筑的行疫高手展开报复时,你熊耳山庄的人畜必将俱绝……。”
“那是日后的事,谁也管不了那么多。”雷霆剑客淫笑的抓住她的衣襟:“现在我就要享受你那迷死人的肉体,我要……”
“你要的只是一副装臭皮囊的棺材!”
室门不知何时已打开了,门口站着穿白色夜行衣的沈野。
雷霆剑客如遭雷轰,双手仍抓住瑶台仙姬的衣襟,将她自茶几上拉起挡在自已身前,紫色浮肿的脸颊,突然变成青灰色。
“密室的三道警卫已全部死绝。”沈野举步入室:“外面华阳山庄的人正在大开杀戒。
他们的暗器夺命飞花在大发利市。尤其是天下九大高手排名第一二三的九现云龙、十万游僧、飞熊、以及华阳夫人的师尊白发龙女等人可怕极了。大概在天亮之前,熊耳山庄住在阮家大院的六十余位所谓的狗屁侠义英雄,活的绝不会超过一半。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今早你在官道的草丛中强暴司徒玉凤未遂,被九现云龙揍得像狗一样夹着尾巴而逃,以致招来今晚的灾祸。
哈哈,现在他们正在上面替你卖命,你这个祸胎却又在这里欺侮—位失去了抵抗的女孩子。
阁下,你一定一点也没感到羞耻和难过,反而包括你老爹及你师父在内的那些老不死,多死几个对你百利而无一害,他们如不死,你那育出头的机会?所以你一点也不介意他们的死活,对吗?”
“我……你不要过来!”雷霆剑客心虚的狂叫:“你不希望符姑娘先死吧?”
“混蛋!你要用她威胁我吗?”
“随你怎么说!”雷霆剑客厚颜无耻地说。
“阁下,你确是—个能屈能伸的大丈夫。”沈野嘲弄地说:“你这种人的嘴脸我见得多了,当你得势时,你比任何人都英雄,一旦失势,而且到了生死关头之际,你就变成一条虫.在渡口集,你就曾在大庭广众之前,居然要向我下跪并叫祖宗。
所以我看透了你这种贪生怕死的人渣,假使我今晚要你必盛须挖你家祖宗的坟墓才能饶你活命,你亦会毫不迟疑的拿起铲子高高兴兴的去挖的。”
“姓沈的,你不要欺人太甚。”雷霆剑客羞怒的大叫。
“我从不欺人,我只是来向你索债,索还你与风神会勾结向我阴谋袭击的债,索还你掳劫两小孩的债。”
“你……”
“但今晚我却不忍符姑娘遭受你的伤害.虽然我与她非亲非故,但碰到了总不能不管、因此,只要你放了她,我亦放过你。
我对你这种人很了解,当你还有路可走的时候,你不会走极端的,你有强烈活下去的欲望,你会为了活下去而做出任何的事,包括挖你家的祖坟。现在你可大大方方地走出去了,当然你必须平平安安的释放符姑娘。”
“你必须听我的……”
“混蛋!”沈野破口大骂:“你这狗娘养的杂种,竖起你的驴耳朵听清了。我沈某在江湖上遨游了六年,从不接受别人威胁,胆敢威胁我的人都巳黄土长埋,尸骨填渠了。在南京你们威胁我,我就将汪家大院变成血海屠场;风神会亦曾威胁我,我就将他们的南京香坛捣得稀烂。
这世间没有人能威胁我的,因为我要活下去,我绝不接受任何人的威胁。你如胆敢再以符姑娘威胁我,看我会不会将你整成—推零碎,不信你试试?现在我给你两息的时间,逃出我的视线外,否则就挂了你!”
说到最后—句话时,他的语音与神色变了,双目也变得漆黑幽邃,放射出妖异的光芒,整个密室已笼罩在不测的气氛中。
蓦地,灯火摇晃,隐隐的风啸声在空中回荡。
他的衣袂在微风中摇摆,目中异光更炽盛。
雷霆剑客打一冷颤,咬牙说:“在下却不信……啊……”
随着惊叫声,雷霆剑客的身体突然向上的斜斜飞起,手舞足蹈的摔落在墙角,挣扎难起。
瑶台仙姬抓住机会,急步奔向沈野.情不自禁的扑入他的怀中,刚才非常坚强的她,居然哭了。
沈野轻轻拍着她的双肩以示抚慰。良久,她的情绪已稳定下来,沈野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句,她脸红地离开了他怀中。
“狗东西,你接二连三的掳劫我的朋友,今晚大爷心情好.不愿再打落水狗,咱们的帐日后再找机会好好算,但你得先付—点利息,作为图谋计算大爷的惩戒,否则大爷恨意难消。”
语罢,上前弯腰撕下雷霆剑容的两只耳朵,往地下一丢、不再理会他像杀猪般的躺在地上惨号。
“你知道被制的经脉与手法吗?”他问瑶台仙姬。
“不清楚。”她摇摇头。
“那只好回客店再替你检查疏解了。”
他抱起了瑶台仙姬步向门口。
“上面的两道密门如果闭上了……”她娇靥绯红的低声说。
“放心啦,门都闭不上了,而且外面东跨院现在已成了杀人的屠场,不会有人来注意地下密室的事了。”
阮家大院的东跨院,的确成了一处可怕的屠场。
入侵的华阳山庄群雄,扬弃了侠义道人传统的面对面挑战方式,与熊耳山庄的人比斗,这是熊耳山庄的人做梦也想不到的。
他们尽可能避免露面,尽可能避免与对方拚搏,只用暗器射杀出现的人。
他们飘忽如鬼魅,乍隐乍现出没无常,一击即走绝不贪功。
不攻则已,攻则必中。
双方都没有人出声,都在打闷仗。要不是入侵的人使用夺命飞花暗器,还真搞不清是华阳山庄的人手入侵呢?
熊耳山庄的群雄似已知道怀情势恶劣,因此均在屋内利用地势地物死守,入侵的人必须逐屋冒险袭击。
方法固然不错,但却失去了主动,完全陷入了挨打的局面,无法相互支持策应,甚至连入侵的人究竟有多少也搞不清楚,只能眼巴巴地等天亮。天亮之后,入侵的人就会撤走了。
院子里、走廊上,散布着十几具死尸,这些人都是死在夺命飞花暗器之下,有些人连敌人在何处都不知道就遭了毒手。
有些人受了伤尚未毙命,躺在雪地中呻吟挣扎。
没有人敢出来抢救伤者,似乎守在屋中的人已吓得不敢出来了。
尖锐的啸声此起彼落,凄成刺耳动人心魄,到底有多少人死了,屋内人无法估计,反正原先担任警戒的人都死了.出去支持的人也无人回来。
四更天。
入侵的人终于撤走了,好漫长的—夜。
好—场奇异的大屠杀。
阮家大院主人翻天鹞子阮大年,与天罡剑交情深厚自不在话下,更不是怎会提供东跨院供熊耳山庄的人住宿。
但他与华阳山庄前庄主子母剑司徒嵩亦有点头之情。因此,当两庄发生冲突时,他表示中立。
实际上他还是暗中偏袒熊耳山庄的,由提供地下密室供熊耳山庄囚人,并配六名亲信弟兄担任警卫—节,即可资证明。
他目前正忧心忡仲,同时亦暗中怒火焚烧。
不知何人居然连毙了六个警卫,进入密室将人救走.并撕了熊耳山庄少庄主两只耳朵,岂不是向他阮大年的尊严挑战?
但他又想到来人既具有如此高绝的身手,万一再来兴师问罪,阮家大院可能又要成为血海屠场了。
因此他的心情既羞怒、又惊怕。
沈野抱着被制了经脉的瑶台仙姬,展开轻功向客店飞奔。
途中他已感到胸怀内的她,胴体渐渐发热,娇靥亦开始泛红。
在这种寒冷的天气里,出现这种不寻常的现象,其中必有古怪,于是他提尽功力施展轻功身法疾驰。
越过三进院围墙,冲进房间将瑶台仙姬平放在床上,招呼毒狐过来照应,但却未获回音。
此际瑶台仙姬已开始呻吟,媚眼如丝,闻之令人血脉贲张。
沈野此刻亦感到心旌摇荡,体热难耐,但他就不在意,脱下了瑶台仙姬的外衣,为她检查。
经过—阵摸索之后,他终于找到被制的经脉。
当他刚才脱下她的外衣时,—个小香囊自她衣襟内弹出,落在床上,起初他末予在意。
此际,小香囊中散发出来一股似、似麝非麝的香气,愈来愈浓,直往他的鼻内冲。
他的全身已燠热异常,身体的某一部份亦已起了异常的变化,对一个修习玄功的人来说,是不该有此现象。
他加紧用功,片刻,大功告成。
睁开双目为她掩回衣襟。目光无意中露在床上的小香囊上,脑中灵光一闪,立即将小香囊拾起丢向外间地上。
“玉露销……销魂香……”
话声未落,下体突然升起一股热流,同时身体亦被瑶台仙姬像八爪鱼般地紧紧缠住……。
此际虚掩的外间房门被推开,闪身进来了毒狐。
“爷,你回来了……啊……”她发现了地上的小香囊,立好闭气弯腰拾起.并用腰巾包好放入怀中。
她在原地屏息静听。
约半盏茶之后,她进入内间,分别点了两人睡穴.并盖好锦被后退出。
她泡了壶热茶,就在外面守待通宵。
翌晨。
沈野独在外间用早膳。
轻盈的脚步声响起,瑶台仙姬与毒狐相偕自内室出来。
瑶台仙姬今天看起来似乎比往日更美、更艳、更媚、更动人。
“公子早!”瑶合仙姬娇羞的说:“感谢公子施救,使贱妄得免成为废人。”
“姑娘如此说,在下更无地自容了,都怪在下阅历不广,居然未闻出是那种媚药.致委屈姑娘了。”沈野歉然的说。
“好啦好啦,你们两人还满口公子姑娘的,该改改称呼了吧!”毒狐笑着看了看沈野:
“爷,该你表示了!”
“咱们都不是世俗之人,只要姑娘不嫌弃,此事就此决定了,在下目前身无长物,暂以此玉佩作为信物以示诚心。”他自怀中掏出那枚钦赐玉佩,交给瑶台仙姬:“等处理完镖银事件之后,再请地府双魔及在下义兄出面,向令兄提亲。”
瑶台仙姬又娇羞又欣喜的接过玉佩,见玉佩上有条黄龙浮雕,栩栩如生,以为是他家传避邪之物。
她似乎爱不释手地抚摸玩赏,当手指触及反面有收录凹痕时,不由翻转一看,只见刻有“祟祯玉佩,如联亲临”八字时,惊得目瞪口呆。
沈野见状,怕引起误会,立即将得到这枚玉佩的前因后果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以释两女之疑虑。
“哈哈!真是妙事!”毒狐娇笑道:“我这个江湖女光棍,居然做了侯府的总管,谁也不会相信的。”
“你想做也做不成。”沈野笑道:“事情办完之后,就将玉佩及威武侯爵的头衔退还给皇帝老儿,仍然做我的江湖浪子,去他的什么威武侯!”
“大哥的义兄是谁?”瑶台仙姬已改口叫他大哥:“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他就是南京总督李士杰,他的督府在镇江,日后你一定会见得到他的。”
“总督是武将,他是否长得身高丈二,眼如铜铃……”瑶台仙姬娇笑的问。
“你大概看戏看多了,以为将军都是这副模祥,他可是一位儒将,长得一副好身材,人又英俊潇洒,又有幽默感,见到他后你一定会喜欢的。”
“爷,你刚才好像提到地府双魔?”毒狐问。
“是啊!”
“江湖中究竞有几对绰号叫地府双魔的人?”
“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没错!”
“他俩不是爷的对头哩?刚才爷怎么说要请他们出面……”
“我什么时候说过他们是我的对头了?”
“他们不是一直在追杀你吗?何况那夜我亲眼见到你们在拼斗……”
“金姐,你不知内情。”瑶台仙姬道:“难怪你会感到奇怪,地府双魔是家兄的结拜兄弟,也是大哥的仆役,是大哥派他俩去风神会卧底的,他们的拚斗当然是假的了。”
“我的天!爷真厉害。”毒狐惊叹的说:“难怪你能将胡家宅院摸得—清二楚,地府双魔的行动实在太逼真了,凶暴、贪婪、不讲理……”
“今后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些事需要告诉你们,沈野只是我的化名,我真正名字叫沈中宇,另个身份是……”
“是神愁鬼厌的报应使者,是该下十八层地狱的神秘杀手。”
随着声落,仁绅打扮的酒狂推门而入。
一见瑶台仙姬在场,不由高兴万分。“阿弥陀佛,符丫头你可安然回来了.你兄嫂急得差点上吊呢!老酒鬼在外忙了一夜,一点头绪都没有,是否小伙子将你救回来的?”
瑶台仙姬将被救的情形向酒狂说了一遍,竟然瞒住了那段香艳的经过。
酒狂听得直摇头,不以为然的道:“为什么不乘机将雷霆剑容那个祸胎杀了,留着他当宝吗?”
“目前千万不能杀了他,留着他作用可大着啦!”沈野哈哈一笑说:“熊耳山庄与华阳山庄巳交恶,留着他可以让他有施展阴谋诡计的机会,让他们火拼,制造更多的暴乱,如此牵涉的范围越广.陷入这场旋涡的人亦越多,使他们的力量相互牵制,岂非减少了护镖的压力。”
“老酒鬼的确没有想到那么深远,这着棋非常的高明。但你得乘机会多在旁煽风拨火才是。让事情闹得越大越好,最好闹得烈火焚天,乘机将那些贪心鬼全部打人十八层地狱!”
酒狂出主意。
“老爷子!”毒狐疑惑的说:“刚才有人好像将我家爷与报应使者扯在一起,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扯在一起,他就是那个杀千刀的报应使者!”酒狂一瞪双目,没好气的说。
“啊!你说我家爷是那个神秘杀手!”毒狐惊喜的说。
瑶台仙姬更是张口结舌。
她好似在做梦,这个未来托付终身的人,原是江湖浪人,后来变为朝廷命官,现在居然又成了江湖上最富传奇的人物,神秘杀手报应使者。
“老爷子,你难道不知道报应使者等于是正义的化身吗,我可对他敬佩得很呢!你怎能说他是什么神愁鬼厌,又是什么杀千刀的?”毒狐不平的说。
“鬼的正义使者,他专门欺侮弱小倒是真的。”
“谁是弱小?”毒狐笑问。
“我老酒鬼师徒。”
“哈哈、老爷子真会说笑话”毒狐娇笑说:“在江湖上谁不知道您是难惹难缠的人物呀!居然自称弱小?真笑死人!”
“一点也不好笑。”酒狂气冲冲的说:“在南京平安宾馆,小伙子突然以报应使者的面目出现在我们面前,把我的宝贝徒儿的尿都吓出来了;另外还有四个丫头也被吓得满身冷汗,你说可不可恶呢?”
酒狂将当时情形详述了一遍,听得瑶台仙姬及毒狐笑弯了腰。
“这就要怪您的不对了,谁叫你喜欢在背后挖别人的根底?”瑶台仙姬也在数落他的不是。
“问题是我没有挖出他的根来呀!现在我连他的师承都还不知道呢!”
“你可别昧着良心说话,我不是告诉过你,家师不是叫天孤丹士吗?是你自己少见识,没听过这名字,怎怨得了别人?”沈野笑道。
“小妹倒是看出大哥的师承!”瑶台仙姬笑说。
“真的?”酒狂忙道:“符丫头,快告诉我!”
瑶台仙姬先看看沈野,见他点头示意,正要开口。
“且慢!”酒狂闪身到门边,拉开房门伸头四处望了一遍,始回来就座。
“你紧张兮兮地干嘛?”沈野笑问。
“看看是否有人在窃听呀。”酒狂得意的说:“这就是江湖经验。你们千万要记住,无论谈话或做事,都要随时提高警觉,防备隔墙有耳。”
瑶台仙姬态度认真的点头表示受教。
但毒狐却在偷笑,面上表情十分丰富。
“咦!姑奶奶,老酒鬼说错了吗?”
“没错,没错”毒狐的笑容非常暖昧:“道理是没错,但今天有爷在场就不一样了。假如我说爷早已知道这方圆十五丈内,没有人走动,你相信吗?”
“这……”
“假如我再说,爷在此房内可听清楚对面上房内有人谈话的内容,您更不会相信了!”
毒狐的神情相当可恶,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小伙子,这是真的吗”酒狂怀疑的问。
“我就是听到对房三个熊耳山庄的弟兄谈话,才知小玲被囚之处,人不是被我救回来了吗?”
“唉!和你这种人在—起,简直是没有个人隐私了,今后要离你远一些。”酒狂神情夸张的说:“符丫头,快将这小子的根底说出来!”
“天绝银魔!”瑶台仙姬笑说:“我是在大哥以银魔手击毙风神会的三位护法后才猜到的,不知是否猜对了?”
酒狂及毒狐心中不由一惊。
“原来是这位老祖宗!”酒狂呼出一口长气:“难怪在朝阳坪将宇内三仙每人留下—些零碎,莫非你是刀使剑招,用上了天绝剑法?”
“只用一招。’
“我的天!只用了一招就分别使三仙断臂、断掌、丢耳,这种剑法太高绝了!”酒狂惊叹的说。
“好啦,别再鬼扯了,你准备何时北上?”
“说走就走,免得我们符老兄夫妇在牵肠挂肚的,早点给他们报佳音。”
“别报什么佳音了,小玲与你—道北上!”
“我不走,我要留下来!”瑶台仙姬坚决表示。
“你留下来我不放心,目前此地群魔乱舞,我怕照应不过来。”
“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瑶台仙姬恨恨的说:“以往我遵守师训,不敢轻易使用绝学,现在我已想开了,对那些不按江湖规矩的假仁假义伪君子,必要时我会用绝学送他们下地狱!”
酒狂人老成精,似乎已看出一些端倪。
“小伙子.就让符丫头留下来好啦!她会是一个好助手的,就此说定了,诸位,再见!”他好象逃避瘟疫—样地匆匆出房而去。
毒狐见状起身道:“我送老爷子。”也跟着出房。
“大哥,你怎么不高兴我留下?”瑶台仙姬柔声问。
“怎会不高兴?我只是怕你留下有危险。要知道自现在起,对你我就多了—份责任,我是不愿意见到你受到任何伤害,否则我会心疼的!”
瑶台仙姬将娇躯缓缓偎入他怀中,闭上双目,享受片刻的温馨。
“我会非常小心,避免受到伤害的,以免让你挂心”她将头紧贴在他胸前,用梦幻般的声音说。
片刻,门外响起轻盈的脚步声,瑶台仙姬极不情愿的离开他的胸怀。
毒狐送酒狂离开后返房。
“爷,老爷子临走时交代—件事”毒氯兴冲冲地说:“据悉.司徒玉凤受到玉露销魂香毒害甚重,目前仍瘫痪在床上,爷所修习的玄门神功即可克制毒害,老爷子请爷考虑可否为她疗毒?或许因而多—个华阳山庄的朋友,相对亦少了—个企图劫镖的敌人。”
“大哥,此事似乎可以考虑,华阳山庄虽有称霸武林之野心,但他们所用的手段尚称正当。由昨夜他们攻击阮家大院所显示的实力,确是不容忽视,假如能将他们拉过来,对你目前所进行的大事而言,虽不一定能增加你的助力,但—定可减少阻力。何况你尚欠司徒玉凤—份人情呢!”瑶台仙姬也提出她的看法。
“此事我会考虑,明天再做决定”他信口说,心中亦有所动。
沈野与两女在悦宾酒楼用完午餐,返回客店时,就感到气氛有异。
他们三人心中有数,事情迟早会来的,故均不以为意。
毒狐招来店伙,在门廊上摆上一张小茶几及三张木椅子,沏了—壶好茶,他们就在廊上品茗清谈。
他们是在诱鱼上钩,是等那些对镖银有兴趣的贪心鬼来找他,来找他合作或将他打入十八层地狱。
欲想诱鱼上钩,必须要有一个香喷喷的饵,他就是那块饵。
未牌正。
来了三个相貌威严的中年人,站在院中的雪地上,似乎不是他们所期望等等的人。
他们三人神色自若的交谈,对三位光顾的不速之客毫不在意,脸色恬静,似乎不知来人是冲着他而来的。
“沈老弟,在下是太丘山庄丘一鸣。”为首穿白袍的中年人阴笑着抱拳行礼:“有两位朋友前来拜会,容在下为老弟引见。”
“不敢当,诸位坐!”他口说的客气,身子却坐而不动,口说请人坐.没椅子坐哪里?
太丘山庄为武林五大庄的第五庄,位于琅牙山南麓,庄主水火无情丘一鸣,武功虽仅能列为—流高手之林,但手中的一支水火棍却令特等高手都害伯.那支纯铜打制的铜棍,仅有两尺四寸长,表面上毫不起眼,但棍的两头可分别喷出有毒的磷火和毒水,恶毒异常。
由他使用的兵器,就可知其为人了。
这人是标准的笑面虎,表面上对任何人都嘻嘻哈哈的.实际上心胸狭窄,睚眦必报。武林中五大山庄,他仅与熊耳山庄的庄主天罡剑交情莫逆,暗中往来频繁,但表面上却故示淡漠,以障耳目。
在这些高手名宿面前,沈野年纪最轻。
要不是他近期与风神会及熊耳山庄先后发生几次冲突,江湖道上人将他捧上风云人物之林.之前谁也不知道他沈野是老几。过去的六年中,知道他沈野是报应使者的,决不会活着向旁人胡说八道。
三个人都有点不悦,并隐现怒容。
太丘山庄庄主水火无情忍住不悦,替双方引见,另外两人是一手遮天徐淮扬,睛天霹雳范长林。
他心中一动,一手遮天与睛天霹雳,皆是天下九大高手排名第七八名的名宿,是白道中的代表人物,这些白道人物巳与那些假侠义人士沆瀣一气,狼狈为奸了。
晴天霹雳早年曾干过苏州府捕头,声势远播,上了年纪,依然自负而暴躁,首先感到不耐。
“沈老弟昨夜冷血地谋杀了阮家大院六个兄弟,进出大院如入无人之境,确实是武功高绝,心狠手辣。”晴天霹雳阴森森地说:“据闻老弟前些日子接二连三地向熊耳山庄挑畔,并残忍的屠杀该山庄设在南京下庄近百名弟兄.老弟手段之残酷,可说空前绝后,但不知贵师尊姓大名?”
“我从不抬出师门来唬人。”
沈野冷冷的接着说:“我承认心狠手辣。对付那些想要我老命的人,我的宗旨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因为我只是孤家寡人一个,如不采取霹雳手段,岂非被那些组帮结派的豪强吃定了?我要生存,所以我必须挥刀!范前辈是否同意我的说法?”
“老弟的这种说法及行为.确实是标准魔道人物的作风.难怪为宇内五魔中的疫魔出力。”
“怎么说?”
“你昨晚进入阮家大院,击毙六位警卫并救走疫魔之妹就是明证。”
“范前辈,你是前来与我说理呢?抑或是来指责我的罪状?”
“当然老夫是来说理的。”
“范前辈你是白道英雄中的代表性人物,并且曾吃过公门饭,我相信你—定会秉公主持正义的。”
“那是当然。”
“好。范前辈可知道熊耳山庄的庄主天罡剑及其儿子雷霆剑客的所作所为吗?”
“老夫并非神仙,那能知悉别人的所有行动?”
“那就让我告诉你,一个堂堂武林五大庄的庄主,居然会同风神会的两名护法及十余名手下,扮装为蒙面人,在官道上掳劫与该庄毫无丝毫恩怨的疫魔之妹,囚禁在阮家大院的地下密室,其目的不外是要威胁疫魔及在下为该庄效功。
而其儿子雷霆剑客,却在当夜于地下密室中对符姑娘企图非礼,之前,这位为熊耳山庄凭添光彩的雷霆剑客、曾以武林中不齿的玉露销魂香媚红,迷昏华阳夫人的千金司徒玉凤姑娘,于光天化日之下在官道旁的野地企图强暴,适遇九现云龙关大侠路过予以施教,方幸免于难,目前司徒姑娘因受媚药之毒害,仍瘫痪在床上待救。
以上事实均有人证物证,我要看前辈如何说理?”
“这是正邪间之争……”
“噢,前辈是说熊耳山庄是正道,凡是与熊耳山庄对立的是邪道?”
“这……”
“范前辈你不是来说理的。”他冷笑。
“老夫……”
“范前辈,我敢说连你都不相信自己说的是真心话。”
沈野冷森的说:“何谓正?何谓邪?正邪之分并不是光凭某一些人的主观就可认定的;也不是凭表面的言行就可判定的。你以为白道及侠义道就是正?魔道及邪道就是邪?
老实说,现今武林中打着侠义道的招牌,在暗中却做些见不得人的事,实在太多了。远的不去说它,就以眼前的事来说吧!熊耳山庄你认为是正道,对不对?但他们却与风神会这个血腥组合暗中勾结,订下了见不得人的协议。少庄主雷霆剑容受该会指使,公然在客店掳劫两个无辜的小孩,要胁在下加入风神会未果,复又以财色诳诱侠义名宿天王刀追杀在下。
请问,熊耳山庄与风神会勾结,甘冒大不讳在在客店公然掳人,这是侠义道该做的事吗?在下营救人质及保命,屠杀风神会与熊耳山庄的人,就该列为邪道吗?
熊耳山庄的少庄主连续企图强暴两位姑娘,这是侠义人士该做的,在下为营救符姑娘,夜闯阮家密室而杀人.就该称为邪魔?
这些,就是你们出来此地要说的理?是吗?”
“好!好一番正义之声,日月经天之论!”
声音发自对面上房看热闹的人群,是一位面貌清奇,体型修长的中年人,左胁下挟了一具渔鼓,旁边倚立一个面貌清秀的女郎。
沈野的一番话,说用晴天霹雳哑口无言。
“住口!”一手遮天越听越火,面上已挂不住了,忍不住怒叱。
“你少在我面前摆威风,你凭什么能名列天下九大高手之中?你只是一个欺善怕恶,是非不分的老混蛋,你有什么好叫的!”沈野大声说:“像你这种狗屁高手,在我眼中根本不值一文,居然丧心病狂的为熊耳山庄及风神会出头,你究竟拿了人家多少黑心钱?”
“小辈,你也狂够了!”一手遮天厉声说:“你下来,看大爷如何消遣你!”
沈野置杯而起,脱下白狐裘放在椅子上,缓步走下厢廊,在一手遮天面前一站,嘴角含—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这儿是客店,所以你们今天走了狗屎运,否则我一定屠光你们这些混蛋。”他双臂自然下垂,虎目中杀机怒涌:“我已下来了,你要如何消遣我?”
一手遮天神色颇为狰狞,双掌上提至胸,手腕以下突然变为青灰色,一声怒叱,神奇的掌劲骤然像山洪爆发般涌向沈野。
“好!乙木腐经掌,难怪你敢说大话。”
一双突然变为烂银色的手掌,轻轻上下左右交拂,随着一连串像撕裂布帛的轻响之后,淡谈的轻影一闪切人。
“卟!”一声响,如击败革。
一手遮天身体往后斜斜飞起,口中鲜血狂喷,摔倒在丈外的雪地上。
“凭你这点修为,居然排名为天下九大高手第七,果真是浪得虚名,可耻可悲!”沈野冷冷的说:“你可好好地在床上做半年的侠义人士的梦了。”
这轻描淡写的一击,把晴天霹雳及水火无情两人,吓得脸色苍白僵了面孔。
水火无情的右手,情不自禁伸入衣襟内。
“姓丘的,你千万小心,当你的手再继续伸入衣襟,我就会整得你半死不活,替你在江湖除名,快将你的手慢慢抽出来!”他阴森森的说:“你的水火棍很讨厌,我以后绝不会让你有施展的机会。”
水火无情的手僵住了,真的不敢再往里伸,乖乖地将手慢慢的自衣襟内抽出来。
“姓范的,你还有机会拔剑。”他冷冷的向晴天霹雳说:“可以抽冷子给我致命一击.你瞧,我身上没带刀剑,正是你的大好机会。”
晴天霹雳面色百变.右手握住剑把,掌背青筋突起,始终没勇气将剑拔出。
他呼出一口长气,右手松开剑把,向水火无情打一手式,抬起了躺在雪地上挣扎的一手遮天,仓惶退走。
“好走,不送啦!”沈野高声送客。
沈野、瑶台仙姬及毒狐众人突然造访七野田庄,确使华阳夫人疑虑万分,但当他道出来意后,却使华阳夫人惊喜交集。
为司徒玉凤排除媚药之遗毒后,三人以有急事待办为由,坚拒华阳夫人为他们所设的午宴,匆匆告辞退回客店。
午牌初。
沈野等三人准备赴悦宾酒楼午餐,刚走出门口,又发现来了不速之客。
原来是府衙的捕头神爪冷如冰,带了三名捕快来到,后面又跟了四位像貌威严,年届花甲的人。
沈野兽三人就在房门口冷然屹立,目迎这八位不速之客,气氛—紧。
“你们要找谁?”沈野抢先问,语气并不友好。
“咱们要找的人就是你,本人姓……”
“我知道你,神爪冷如冰冷捕头。”沈野的嗓门大得像打雷般,有些先声夺人的味道。
“在下要来查问……”
“你查问个屁,昨天你就该来查问的!”
他不怒而威:“冷捕头,你那些欺世盗名的侠义朋友,简直卑贱得不值半文钱,在人多势众时,个个都是不可一世的英雄,杀人掳人无所不为,一旦势穷力弱,大祸临头时,每个人都变成狗熊,反而向你这个执法的人求援,让你出面替他们挡灾。你居然亦闭起眼睛,钻入他们做好的圈套中,你怎会笨到这种地步?你还有什么好查的,符姑娘是在下从阮家大院后进地下密室中救出来的,符姑娘是大户人家的千金,你能替她捉拿掳劫她的凶犯吗?我沈野是个道道地地的本份秀才,在南京受到熊耳山庄这些侠义狗熊偷袭暗算,几乎送命,他们现在正住在阮家大院,你要替我查凶手吗?”
“这……”
“冷捕头,千万别上那些假侠义杂种的当了,快脱身事外吧,前晚有人夜袭阮家大院,住在该大院的熊耳山庄那些假侠义杂碎,可能死了不少人,但熊耳山庄的林庄主及阮大爷不可能会去报案的,你查什么?查我乘乱进入阮家大院救回符站娘?有苦主吗?是林庄主抑或是阮大爷?他们控告我什么罪名?是不该抢救他们不择手段、无法无天掳劫来的人质?别让天下人笑话了,冷捕头,不是我瞧不起你们这些公门中人,这些事你们管不了的,如果我控告他们掳人,你敢去抓那些欺世盗名的侠义英雄绳之以法?你何必上他们的当强出头呢?南京府城的铁金钢就比你聪明,他不耻这些狗屁的侠义英雄所为、所以就撒手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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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双响炮 第十六章 狗屎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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