骰子混混太子 第十七章 官太难做

  
  身子又累,又做了一个恶梦,爬起床时,心情当然不好,所以一听有人找他,即大骂道:“一大早就来找人,去他妈的,给我轰出去!”
  那传话的家丁偏道:“报告将军,现在不早了,已经是午餐时间,而且找你的人,说有重要的事要说。”家丁话还没说完,将军已不见了。
  王小玩一到大厅上,一个瘦小的年轻人即靠上来道:“大将军您老好!”王小玩低声道:“包通吃叫你来的?”年青人点点头也低声道:“老板说发现点子的一个手下,出来街上购民服,但跟到东街就不见了,他说再一、两个小时即会找到正点,请将军准备好,等着去抓人。”
  王小玩沉声道:“哇噻!东街不就是花柳街吗?这肥猪倒会享受哇!”
  年轻人抱微笑道:“包老板也说这人会躲到那种地方,确实是出人意料之外,的确是高招。”王小玩冷笑道:“肥猪这么狡猾,哼!老子可是越来越佩服他了,喔!你们老板叫我准备好,又是什么意思呢?”
  年轻人道:“包老板是说,大将军若是想对点子采取一些行
  动,可以现在就准备,等他一确定人在那间妓院,那立刻就行动,这样就保证点子逃不掉。
  王小玩笑道:“你们老板倒真是个通吃鬼嘛!”送走年轻人后,王将军即梳洗换衣,穿上轻便短打,将针眼给他的长针别一枝在衣摆上,准备好例要出门,却碰了匆匆入府的吴海国。吴海国劈面即道:“师弟,你昨天回来,怎不知会我一声?”
  王小玩道:“哎!我忙得不可开交,刚好你在宫里当职,我怎有空去告诉你嘛!”吴海国紧皱双眉,说:“你到底忙什么?瞧你魂不守的,这次你私自带二六子三人出京,论理也该说一句啊!好歹我是他们师父。”
  王小玩笑嘻嘻地打恭作揖,道:“对不住啦!大师兄,我是带他们去玩,怕你不答应,才会这样的,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
  吴海国叹了口气,道:“你们顽顽皮,我怎会生气,只是二六子三人怎么短短一、两个月,就,就内劲圆熟,功夫也熟悉得很,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王小玩道:“这事说来可话长了,等我办完事,自然会详详细细告诉你,现在你先去睡大觉吧!”说着推了吴海国入门,自己一转身已跑到对街上,大叫道:“大师兄,替我交待二六子,别忘了我昨晚交侍他的事?”
  吴海国欲待再说,王小玩已钻入小巷中,早去得远远了。王大将军在街上转了一大圈,然后找个饭馆用完早餐加午餐,心里正盘算到通吃赌场玩几把,以便消磨这难挨的时间。走了几步路,忽然心血来,暗忖道:
  “嘿!你娘哩,老子在长安混这么久,东街在烟花巷倒只去逛两次,不如现在先去转一转,以便熟悉一下环境。”他向来是想做即做,当下便叫了马车,直驱东街,车夫一听他说出地名,即语重心长道:
  “小兄弟,你年纪轻轻,何必上那种地方玩,长安好玩的地方多的是,那种地方是吸人血的你还是早些回去吧!”王小玩笑道:“老先生,我正是去吸人家的血的!”说完忍不住纵声大笑。
  车夫却会错意,摇头直叹道:“唉!年纪轻轻就爱这调调,真是自找绝路喔!”王小玩也不生气,他一向对这些市井小民深为照顾,反正大家以前同是在街上混饭吃,这样也算是朋友啦!又何必对他摆臭架子。
  马车驶边几条街,施施然来到东街口,王小玩给了两银子给老车夫,笑道:“你这老先生人瞠不错,多给你几两赏钱喝酒去吧!”说完掉头而去。
  车夫直楞了半天,才迷糊道:“这年轻人真是奇怪之极喔!”王大将军逛大观园似地走进烟花巷,一些龟妈皮条客,和老娼头见他是个少年英雄,即纷纷叫道:“公子啊!我们里头有小嫩草,你进来坐坐嘛?”
  王小玩一一对他们扮鬼脸。心道:“整个东街姑娘加起来,也比不上我那三个好老婆,你娘哩,我神经病才上这种地方。”走着走着,已进入烟花巷的高级地段,他知道这里的情调和前面的大不相同,不但房舍雅致,而且住的全是长安的名女人(虽然他一个也不认得),这些名女人个个容貌惊长安,而且琴棋书画无不精通,可说均是才女。所以,来这里走动的,不是文武大臣,便是王孙公子。绕过两三间宅院,心里正惴测安禄山会待在那里风流快活。忽听几声喧哗响起,接着越闹越大声,王小玩对热闹一向有旁观的嗜好,立刻发足奔了过去。
  来到一扇红漆大门前,确定声音是从里面来的,正考虑着怎么进去热闹,门却呀的一声开了,门里冲出一个人,正好和王小玩撞个满怀,两人均啊的一声叫。
  王小玩接着惊道:“阿德,你怎么在这里?”
  阿德是杨国忠的亲随,他一付见到大救星似的高兴,忙道:“将军,你快去救我们丞相,他快被打死了。”王小玩吃了一大惊,道:
  “你娘哩,谁的胆子那么大,这不是老虎头上拔毛吗?”说着已奔入宅里,只见大厅上,有几个大汉正合力围抱住一个人,而杨国忠则鼻青脸肿地在满地找牙。王小玩忙扶起他,还没开口问话,那几个大汉却在这当儿被中间的人推开,那人怒吼道:
  “我要不打死你,今天决不罢休。”一个箭步又冲到杨国忠跟前,张手就抓,挥拳即打。王小玩一霎时几乎忘了拉开杨国忠,因为迎面张牙舞爪冲过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们要找的安禄山。
  总算杨国忠及时哀叫一声,王小玩才回过神来,一把拉开他,横拳挡回安禄山的劈山拳。
  两人呼呼已连过三招,王小玩见安禄山象发了疯的山猪似的,竟挥拳猛攻,毫不罢手,忙拨个空,大叫道:“安大人,我是王小玩啊!你怎么啦?”
  又连挡了三拳,他并没出手进攻,只是防守。安禄山却一边攻一边叫道:“我知道你是王小玩,你为什么要帮杨国忠?”王小玩大怒道:“你娘哩,理在可不是谁帮谁的问题,而是你一打死当朝宰相,你就别想活着回范阳!”安禄子顿了一顿,即停手怒道:
  “这王八蛋不但封锁城门,让我回不去,而且还来这里勾引我的韩夫人,你说他是不是该死的很?”说着仍恶狠狠地瞪着杨国忠。王小玩道:“但是一打死他,你就什么也没了,你怎么能这样冲动!”
  杨国忠现在有了王小玩撑腰,即大声道:“你侮辱大臣,你跟我面圣皇上去,咱们在金銮殿上论个清楚看到底谁是蛮横无理!”安禄山怒道:“你以为你有个堂妹撑腰,我就怕了你吗?懦夫!贱种!小人!”王小玩心里怒道:“只怕你的品质也不怎么高明!”
  口里叫道:“好啦!好啦!有话大家可以坐下商量嘛,这时一大群禁卫军在阿德的率领下,拥进宅院里,本来正亮声呼喝,一见顶头上司王将军也在这里,忙噤声闭气一个个回到门外,列队站好。
  杨国忠见情势对自己越来越有利,遂趾高气昂,鼓起高肿的梆子,冷哼道:“安禄山,你还乖乖束手就擒,咱们去皇上面前评个理来!”
  安禄山怒道:“放你妈的屁!”杨国忠道:“你总不希望本丞相下令拘捕你吧!堂堂也是—个节度使,变成通缉犯脸上总是不好看罢!”
  王小玩见杨国忠被打得两颊淤肿,居然还是有心情来摆官架子,委实佩服到家,心道:“你娘哩,这家伙才真是所谓的小人得志,这么风光!”口里道:“好吧,现在你们想怎么样,不妨说个明白吧!”杨国忠道:“当然是将他抓起来,否则,我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
  安禄山冷哼道:“你不立刻撤了城禁,我现在就劈死你!”王小玩道:“好,你们都是我的朋友,还是给我的面子,忍让一点吧!”杨国忠登时大急,道:“兄弟,你,你。”王小玩一把将他拉到门外,低声道:“老杨,你怎么这么傻,你以为这样抓住他,皇上就会降他的罪,你快别做梦了,免得到时被他反咬一口,吃不完你就兜着走。”
  杨国忠心想也是有理,但实在心有不甘,指着自己的伤道:“他把我打成这个样,我若放他,岂不是太便宜他?”王小玩忍住笑道: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挨打的?”
  杨国忠愤愤道:“我根本不知他躲这里,我是想来找韩夫人喝杯酒,谈个棋局,那知这个莽夫偏和她在床上!”王小玩忍不住喀了一声,道:
  “你这么进门也不敲一下,破坏人家的好事,当然要挨打了。”杨国忠脸上一红,道:“我和韩夫人交情已经要好的很,她这里全是我花银子重新布置的,那知这贼女人竟敢另外留男人住宿,这死肥猪还说是我抢了他的女人,你说天下有这种道理吗?”
  王小玩道:“唉!一个女人有什么好争的,把他赶了,不就全是你的了。”杨国道:“怎么可以放他回去,你不是说他,他要造反!”王小玩道:“是啊,问题是咱们没有什么根据,你要是硬拉他去金銮殿,他反告你随意封城门,想谋杀他等等,你看你不就糟上加糟。”
  杨国忠打了个寒噤,道:“但跟前我这口气,出不了啊!”王小玩笑道:
  “放心,包在我身上。”转身走向满脸狐疑的安禄山,笑道:“安大人,我已劝服杨丞相撤了城禁!但你这么冲动,将他打成那样,你说更换了你,你咽得下这口气吗?”说着对安禄山眨了眨眼。
  安禄山毕竟是一个深谋远虑的人,略一思索,即道:“只要他撤了城禁,我可以向他道歉,并且赔偿他。”王小玩笑道:“嘿!安大人,你真是能忍能容的大英雄,我真是越来越佩服你
  安禄山被人马屁一拍转怒为喜。当下,安禄山叫随从捧出一个玉匣,里头装了一封翠玉如意,雕工精细生动,玉质便上上之品。他亲自捧了玉匣走到杨国忠眼前,道:“杨丞相,在下是粗人,一时冲动之下将你打伤,希望你大人大量,饶过在下。”
  说着将玉如意呈上去,杨国忠一眼即看出如意是珍品,贪心立生,忙伸手接过,堆笑道:“好说好说!”一场纷争就此止息,王小玩笑道:“好啦!大家来喝一杯如何?”杨国忠可没味口,忙道:“我还去忙别的事,你们随意吧!”便告辞离去。
  安禄山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脸上忽露出狰狞之色。王小玩见状,心中打了个突,暗道:“这肥猪凶起来还真是难看的很。”脸上堆笑道:“安大人,想不到你还真他妈英雄难过美人关,不过这会儿,你还是赶快割舍了美人,快快离开长安城吧!”
  安禄山微微一笑,道:“这次又多谢你了,不然杨国忠那肯这样就善罢甘休。”王小玩笑道:“我不过告诉他,一意孤行下去是讨不了好,他也不太笨,就这样罗!”安禄山声音诚恳道:“小玩,你送我出城吧!”王小玩一跳五尺高,双手乱摇道:“不不不行啊!上次陪你入城又入宫,已被太子殿下沾油做记号,现在对我冷淡得很,这可吓死我,要不是皇上对我还不错,只怕太子立时就会杀了我。”
  安禄山脸上闪一闪,心下暗道:“你这小鬼虽机灵,但姜还是老的辣,你迟早会乖乖为我效忠,嘿嘿!”脸上却满是歉意道:
  “喔!那真是遗憾的很,还请王将军多多保重,千万为安某留下—条命。”王小玩心中大骂:“废话!老子当然只有一条命,难道还有两条例!”口道:“多谢了,我记住你这些话了,我可要走了,你赶快走吧!”装出一付非常关心的模样,依依不舍的走了。
  才绕出东街,身边蓦然叟地一声多了个人,杀手针眼低哑道:“杀谁!”
  王小玩低声道:“在东街二十八栋,一个叫韩夫人住宅里,有一个肥大如猪的武官,身旁有十二个番将,你去将肥猪杀了吧!”针眼立即惊道:“安禄山,你要杀安禄山?”王小玩瞪目道:“怎么?你不敢下手。”
  针眼冷哼一声,道:“只是奇怪罢了!”说完人一晃,已经不见人影。王小玩见他轻功如此高超,忍不住吁了口气。王小玩将别在身上的针眼拔掉,信步转往通吃赌坊,心里正嘀咕道:
  “听说住院的女人都很漂亮,怎么那韩夫人这么欠水,跟了一个肥猪还一个瘦猴,八成自己长得也普通啊!不然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在街上走了大半时辰,才来到通吃赌坊,一跨步进去,包通吃即急呼呼将他拉进花厅,道:“你要的人刚刚出城,往离长安最近的渡口走,看来他要乘船走。”
  王小玩嘿嘿冷笑两声,道:“这肥猪居然这么老奸,会选择走水路,真让人敲脑袋,也不会想到喔!”包通吃道:“安禄山是不同凡响,王将军,你要对付他,还是亲自上阵吧!”王小玩道:
  “大都跑了,还上个屁,我已派针眼去,你看有没有用?”包通吃沉吟道:“应该没问题,只是我到现在还没见针眼出手杀人,倒想去见识见识。”
  王小玩立刻大叫道:“哇噻!还不走!”一个时辰后,王小玩随包通吃从捷径骑快马赶到渡口,包通吃得意洋洋的道:“我保证他们就算先出发,也一定比我仍慢。”说着带王小玩躲入一排矮房中,又道:“这是我专用的掩护区。”王小玩见矮房虽有门窗,但均紧闭,只有一些不起眼的眼洞,可以看清楚整个渡口的情况。 
  但外面的人却不会起疑,以为只是一排废弃的房屋,遂笑道:“看不出,你的名堂还特别多。”
  等了约莫半个钟头,即发现一行人骑马到了渡口,王小玩一眼就认出,包在中间的安禄山,暗道:“除非你能减肥一百斤,否则扮成乞丐或烧成灰,老子都认得你那个大肚子,你娘哩。”
  只鬼安禄山一行人,下了马后,便迅速靠近码头。王小先往他们后面直张望,见没人追他们,简直是急得要发疯,好几次要不是碍着和安禄山还有一点交情,还真想冲出去阻止他们上船。
  眼看他们就要上船,扬帆而去,安禄山左侧四个番将,惨呼—声,便翻眼倒毙。这一下委实令人大吃一惊,包通吃脸色微白,低声道:“针眼来了。”王小玩张望四周,急道:“人呢?怎么看不见。”
  包通吃还没回答,十二个番将中又倒下三个,只剩五个番将和安禄山均浑身直颤,全身寒毛直竖地严密防守。这时,安禄山大叫道:“谁!到底是谁?”一边说一边往船边溜。孰料,才到船沿,船中忽然冷叟叟地变出一个人,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到船上的。只见他寒冷着脸,全身宛如冰块,令人望而生畏。
  王小玩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暗道:“这针眼还真他妈有点象鬼魂呢!”那针眼活地浒使者似的,嘿嘿冷笑数声,手中变魔术般地多了一把亮晃晃的眼针,两眼直着肥胖的安禄山,冷笑道:“你穿了什么护身衣?”
  安禄山居然还笑得出来,道:“你起码打了我十针,怎么奈何不了我吧?是不是杨国忠要你来的?跟他有什么意思,不如跟了我,我给你大将做!”
  针眼冷笑数声,道:“我不稀罕!”手一扬,把针又已出手。这一下五个番将全身倒地,安禄山只大腿上中了一针,回头就跑。针眼喝道:“你跑不了的!”纵身象只老鹰,扑向安禄山背心,手上一把针眼已出手,这一次他不是射针出去,而是拿在手上直刺出去,力道又大了数倍。不料,安禄山果然穿了上好的保身衣,这一把眼针不但刺不进他的背心,还被两边力疲乏压断,针眼杀人不成,自己的手被针刺伤。
  而安禄山被这强劲的力道打中背,亦惨呼翻倒,但他身手不错,一滚身又站起来。针眼—击不成,人形一闪,已抓向安禄山咽喉。那安禄山被逼急了,忽然狂性大发,双拳—握,已和身冲向针眼,他人虽肥胖,却身手敏捷,而且功夫良好,加上已狂若猛狮,一时倒逼得大杀手针眼连退三步。但针眼不愧是第一流的杀手,他见安禄山越来越疯狂便更加地冷如晃块,身形游如鬼魅,让安禄山拳拳打空,逼得他更是急躁,只将一套拳越打越乱。
  王小玩瞧了半天知道针眼想逼乱对手,然后才要出手作最后一击,心中暗道:
  “这招倒要学学,以后碰到高手可以拿来用。”两人直打了一刻钟,针眼终于再度飞针出手,这一次针—离开他的手,便神奇地兵分两路,一撮往上,一把往下,安禄山简直躲无可躲。
  王小玩一颗心直提在心口,以为就要出人命了,那知安禄山真命不该绝,脚下突然踏到一颗圆石,身子一仰,竟堪堪躲过射他脑袋的飞针。接着掺呼一声,是针射往他两腿的针刺中,身子一滚,力道之大,竟象只水桶般,滚入船中,鲜血流了一地。
  王小玩直叹可惜,见针眼又纵身追了过去,心下大乐,暗道:“肥猪这下可死定了,真死得呱呱叫,别别跳。”那知变异突生,一名番将竟未断气。
  翻起身趁针跟纵过他身旁时,挥刀砍中他的小腿,而在这时安禄山已忍痛斩断缆绳,帆船立即冲离沿岸。王小玩忍不住叫出声,却被包通吃掩住口,两人均紧张万分。针眼射一针解决那砍中他的番将,人一滚已到岸边,咻咻咻连发银针,根根射往安禄山的头部,要不是小船晃动不已,安禄山的脑袋已成针窝。
  但他还是惨叫连连,卧倒船内,可是船已离岸越远,无法得知他的死活。直到这时王小玩才吁了口气,但还是好半天说不出话,两眼望着针眼纵身窜入一堆芦苇丛中。包通吃却长叹一声,道:
  “针眼毕竟也老了,这次竟然栽了?”王小玩瞠目道:“怎么说,他还是很厉害啊!”包通吃道:“跟一般武林好手比,他当然厉害,但以杀手的水准,他今天是栽了,竟然不能一出手就要了那个番将的命。”
  “以致后来被此大闹得功败垂成,自己还受了伤,看来以后他生意难做罗!”王小玩道:“不将这件事传出去,不就结了。”包通吃道:“大将军,纸是包不住火的,就算咱们俩个均不开口,但消息还是会露出去,你不知道江湖险恶就是这样。”
  王小玩叹了口气,心里有点同情针眼。包通吃站起身,伸伸懒腰道:“这安禄山是一个武将,竟然身手不错,嘿!不知他死了没?”王小玩道:“他要不是靠什么护身衣,还有一身油脂厚如铁墙,早死了十七、八次了。”
  说着恨恨不已。包通吃笑道:“看来肥也有肥的好处。”边说边摸自己突出的肚子。
  王小玩笑道:“他奶奶的,你要象他肥成那样,连自己都抬不起喔!”包通吃望了望四周,道:“大将军,咱们还是快走吧!免得给人撞上,那可糟糕。”两人又插原路回到长安城,一入城门为免被人注意,便分道而行。王小玩回到将军府,一言不发地草草用完饭,便回房蒙被大睡,似乎一心想甩掉今天发生的事。
  偏生二六子又进房来,开口道:“老大,贝贝找了你整下午,哎!你到底去了那里,连我师父你师兄都在找你。”王小玩掀开被懒洋洋道:“二大爷,有事明天说好不好,现在放我一马吧,天皇老子来,你全替我挡一挡,那真功德无量,拜托了,晚安!”
  又蒙回被头。二六子只好挑挑眉毛,摸摸鼻子,乖乖出房。第二天,王小玩直睡到日上高竿,才翻个身,就在这时,二六子便抢进房,叫道:“谢天谢地,你总算醒了!”王小玩咕哝道:“干嘛啊!”
  二六子嚷道:“我一早上全守在门外,等你醒呢!”王小玩慢吞吞坐了起来,笑道: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孝顺?”二六子道:“唉!你还有心开玩笑,你知道有多少人在找你吗?太守、杨丞相、贵妃娘娘、贝贝公主、陈姑娘,另外还有一封信、两份拜帖,还有—封请帖。”
  王小玩翻了个白眼,又躺回被窝,呻吟道:“我辞官了!”二六子急道:“拜托,拜托,老太爷,你要辞官也得把这些人给应付了再说,不然我可要给他们拆散骨头。”王小玩道:“唉!算你行,信是谁写的?”
  二六子道:“你那拜把子郭子仪呀!他当了太守了。”伸手将信递过。王小玩匆匆看完信,笑道:“郭兄人还是不错,找到门路了对我还是一样好。”
  二六子泼冷水道:“有谁做官比你风光啊?当然要对你好啦,他现在不过是个太守,但你已经封了护国郡王,他敢得罪你啊!开玩笑!”
  王小玩笑道:“怎么圣旨已经下来了?”二六子道:“下啦!还说下月初五给你和贝贝公主、陈姑娘完婚呢!并且还封陈姑娘为宫中文官,不过是有衔没职。”
  王小玩大喜,叫道:“真的,圣旨呢?给我看!”二太子早准备好了,一把递过,笑道:“这下你可乐了吧!”王小玩喜孜孜地将圣旨连看数遍,笑道:
  “一定是太子叫皇上加上语砚的,嘿!他可真够朋友,二六子呀!快快准备,本大将要进宫叩谢皇恩!”王小玩一到华清宫,唐明皇立即召见,才叩下头,杨贵妃即笑吟吟道:“小玩,这下你开不开心?”
  王小玩道:“小臣特来叩谢皇上和娘娘的大恩!”杨贵妃嗔道:“这些恩宠全是皇上赏你的,我可没做什么!”王小玩笑道:“皇上和娘娘是人人称羡的,天上比翼鸟,地上连理枝,所以两人为一体,所以小臣的荣宠是皇上给的,也是娘娘给的。”他自从认识安禄山后,马屁功夫长进不少,自是拍得唐明皇龙颜大悦。
  杨贵妃道:“这护国郡王可不少呢,瞧你小小年纪就官至极品?将来可要兼上宰相了。”王小玩道:“小臣识字不多,只是个武人,那里可以当宰相,还是当个武官适宜一点,又可保护皇上和贵妃娘娘。”
  杨贵妃笑道:“叫你护国呢,又来拍马屁了!”王小玩面不改色,笑道:“皇上是天子,娘娘是天女,整个国家天下是您们的,小臣保护您们,岂不就是道道地地的护国。”他一番胡说八道,马屁加料,又讨来不少赏赐,谢完恩后,便往华阳宫,他知道太子李亨正急着要听安禄山的事,但那肥猪到底死了没有,这可也莫宰羊,只好将昨天的经过说一说了。
  来到华阳宫外,却见小猴儿李国辅,神密兮兮地同他招手,靠上去后,两人转到花丛中。王小玩道:“小猴儿,你有什么新鲜事?这么鬼鬼祟祟的。”小猴儿急道:“老大,有一件事你可得帮一下忙。”
  王小玩眉头一皱,撇嘴道:“你这小王八蛋,有事才会记得来找我,你最近干什么鸟事去?”李国辅笑道;“还不是手痒,同官里的公公玩两把,大家玩出兴趣来,就设了个赌台,没事就去玩玩辨!”
  一听是赌博,王小玩即无异议,说道:“怎么,你难不成是要我替你还赌债?”李国辅道:“不是,比这还严重,是去救一个人,他快给砍头罗!”王小玩双眉一轩,骂道:“要被砍头,就是做错了事,那是活该,我为什么要去救,他妈你是不是赌得头壳歹去呀!伤脑筋。”
  李国辅急道:“有一个老太婆只有一个儿子照顾他,有一天他儿子不小心放牛时,让牛给跑了,结果这头牛触死一个少年人,偏偏这少年人是一个守将的儿子,官府就将他儿子抓了,也不问就判了死刑……”
  话到一半王小玩插口笑道:“照道理应该判那头牛刑。”李国辅急道:“老大,别开玩笑了!”王小玩吊儿郎当道:“谁开玩笑了,最近老子去了一个叫孝意国的地方,他们那里动物做错事,也要受刑的。”
  李国辅当然不相信,天下间会有这种奇事,所以他继续道:“老大,你看那老婆婆多可怜,只那么一个儿子,从今以后孤苦零丁,还有……”
  说到这里,王小玩忙挥手阻止道:“好好好,我去救他就是。”掉头要走。李国辅却又道:“可是她儿子的通告送到刑部。早判了秋决了。”王小玩停住脚步,气呼呼转头道:“小猴儿,你倒有心情同老子开玩笑,这样大都已经死定了,你还叫我去救个屁,你存心让我白忙是不是?”李国辅忙道:“我那有这个胆啊!是这样的,那老太婆很久以前,常常救济一个年轻人,后来这个年轻人出了家,现在封了国师,很得皇上重视礼遇,要是这位法师肯帮忙的话,那可能还有救。”
  王小玩挑眉撇嘴道:“那她去找那和尚不就结了,你找我干啥?”一付自尊心大受损伤的德性,在长安居然还有人比他更有办法,这不是天大的鸟事?
  李国辅也顾不了老大的自尊心,又道:“问题是那个和尚,现在住在参军梁令瓒家里,正在造什么浑天黄道游仪,这官官相护下,梁令瓒就不许那老婆子去见那和尚,这个问题,就需要老大你出马了。”
  王小玩瞠目道:“什么鱿鱼的?还有那些名堂,这和尚是吃荤?”李国辅摇头道:“这我可不知道了,他好象是研究什么天文地理的。”
  王小玩道:“小猴儿,你到底那条神经不对劲,居然管起这种事。”李国辅苦下脸道:“还是跟人家打赌说你无所不能,对方就出了这道菜,老大你好歹帮我吃,采金一千两呢!”
  这个马屁果然拍得恰到好处,王大将军心中受用非常,大刺刺点头笑:“好!看在义气上,便宜你了。”转头走入书房去见李亨,向他说了昨天的经过,并且还聊了一阵两个的事,这才施施然走出玄武门,上轿后,门口道:“到参军粱令瓒家去!”
  轿夫们应了一声是,便呼喝起轿,抬往西大街而去。王大将军满脑子娇妻美妆,正想得晕陀陀,轿夫已人下轿子,报道:“大将军,粱参军家已到。”
  连说两次,王大将军才回过神采,讪讪然道:“好,替我叫门来!”轿夫去梁府的门房那儿知会一声。
  一听说当朝郡王,御前大将军亲自上门,粱令瓒几乎是连爬带滚的来到门外,一双腿还抖个不停,直往地下跪,颤声道:“末,末将军参见大将军,有,有失远迎,望大将军多多包涵。”说着连连磕头。
  王小玩从鼻筷里嗯了一声,双手背在身后,走着方步进梁府大门,梁令瓒自然紧随后面跟进。王小玩走进大厅便往一张大师椅上一坐,将腿翘起,开口说道:“梁令瓒听说你这里有—个法力高超的和尚?”粱令瓒那敢说谎忙道:“是,一行大师现在暂住寒舍,正在制造浑天黄道游仪。”
  王小玩撇嘴道:“我不管他养什么鱿鱼,现在叫他出来,见我!”梁令瓒张口结舌,面现为难,吱吱唔唔道:“这,这恐怕,恐怕……”
  王小玩怒道:“恐怕什么,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有人只到参军就一辈子再也升不上去。”梁令瓒面如土色,颤声道:“是,是,但一行大师,他,他不愿随便见客。”王小玩怒喝道:“大胆!老子是随便来见他的吗!”
  梁令瓒吓得差点屁滚尿流,双腿一软,又跪下磕头,颤声道:“是,是,末将这就带将军去见一行大师。”王小玩冷哼道:“梁令瓒,你是聋了耳朵是不是?我是叫你去传他来见我,你居然叫我去见他,他奶奶的!”
  梁令瓒浑身发抖,颤声道:“大,大将军,那一,一行大师,是皇上也遇……,呃,礼遇的大法师,也就是本朝的天师,末将不敢得罪他,大将军求您饶了末将吧!求你。”说着可怜兮兮地直磕头。
  王小玩冷哼一声道:“哼!他的架子倒蛮大的嘛!好吧!看在他是出家人的份上,本大将军就不同他计较这么多,走吧!”
  梁令瓒如获大赦,忙起身带路。两人走边一道回廊,来到一个大院中,王小玩第一眼即看到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全身金光闪闪。又圆又方,又纵又横,委实奇异的很。登时忘了自已是来找人的,只绕着那“怪吻”左端详右觑眼,直走了十来圈,才喘了口大气道:“你娘哩,这是什么玩意儿,如此奇怪。”
  一个温和的声音道:“这是用来规察天象的黄道游仪。”王小玩失声道:“什么这就是那条鱿鱼!”转头见一个年约三十许的和尚,正望着微微颔首,即又道:“你就是一行大师?”
  那人点了点头,道:“贫僧正是。” 
  王小玩本以为即身为本朝天师,又是道行高深的人物,一定他妈是个老老家伙,没想到竟是如此年轻的高僧,不禁楞了楞,搔搔头道:“你娘哩,真奇之怪也。”
  一行大师微笑道:“你认为我太年轻了吗?”王小玩没想到对方能一眼看出自己的心意,遂大吃一惊。不料,尤有甚者,那一行大师续道:“我还知道你来此是为了救王妈妈的儿子玉成,我已认真推算过了,那玉成还命不该绝,尚有救他的可能。”
  王小玩这下可张口结舌,在原地瞠目楞瞪半天,才结巴道:“我,我的老天,那你知道我是谁?”一行微笑道:“你是当朝贵人,旺气正盛,如日离升,而且近日就有红銮星动,决要大婚了。” 王小玩心道:“他妈的这和尚还真邪门!”口里道:“那我以后会一路顺风吗?”一行点头道:“你的福报非常之大,那是前世修来的,希望你以后多做善事,广值福田,千万别坏自己前途,最好就来皈依我佛。”
  王小玩双手乱道:“不了不,我可不要去当和尚!”一行笑道:“皈依我佛并非一定要做和尚,你不必紧张,皈依之后,更能得佛菩萨保佑,对你更有好处啊!”
  王小玩搔搔头,道:“这我考虑看看。”一行道:“要救玉成,必须……”
  说到一半却被王小玩阻止道:“哎!一行天师,你再替我老婆们算一算可好?”一行笑道:“什么样人配什么样人,这还用算吗?王将军你照我的话做,就没错了。”说着走到那奇形状的黄道游仪旁,凑在一个方也上瞧了半天,又屈指数了一数,笑道:“明天正是时候!”
  王小玩瞳目道:“明天正是什么时候?”一行道:“我仔细算过了,要救玉成虽非易事,但也可以办到,出家人慈悲为怀,救人也是应该,何况王妈妈以前常接济我?”王小玩一时好心起,道:“你怎么救他?”
  一行微微一笑,道:“咱们必须开个玩笑,这事还须你大力帮忙。”王小玩道:“干嘛要我帮忙,又同谁开玩笑了?”一行道:“跟皇上啊!虽然出家人不能骗人,但救人一命,胜造七层浮屠,何况此学能救无数人。”
  王小玩越听越奇,道:“什么跟什么啊!”一行道:“你附耳过来。”
  王小玩即靠过去,一行即在他耳边低声密说,只见王小玩将军是越听越迷糊,这还真是少见的一桩事呶!什么?你要七只小猴?”
  “不错,而且是明天黄昏以前就要。”二六子睁大眼以为眼前的王老大,有点头壳歹去,楞了半晌,总算想到一条线索,立刻贼兮兮笑道:“老大,人家说猴脑最补,你该不是为了一下要娶两个老,想赶快进补一番是不是?”王小玩敲了他脑袋一下,笑骂道:“你娘哩,出口就没正经的,老子娶上十个老婆,也应付自如,还用这劳啥子猴脑,快闭上你的马嘴吧!”
  二六子儿自不信,撇嘴道:“那你要猴子干啥用呀!难不成用来耍杂技?”王小玩叹了老大一口气:“我要知道就好啦!这是一个神秘兮兮的和尚要的。”
  二六子奇道:“什么神秘兮兮的和尚?”王小玩扳下脸来,骂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婆婆妈妈的?快去给我抓猴仔子来。”二六子伸伸舌头,知道刚才那问题,准是难倒了王老大,只有赶紧开溜,乖乖地叫卫兵四处去找小猴仔回来。王大将军确实是想不透,他所遇见的一行和尚,是怎么样的一个修道人。
  还有他放了一院子奇形怪状,说是用来观察天象和准备测子午线的怪东西,小道:“什么子母线了,子母之间还有什么劳啥子线?难道是肚脐眼?肚脐有什么鸟好测的!”想是这么想,但这和尚确实神秘得吸引人,至少他料事如神。
  王小玩心道:“嘿!他那么灵验,那老子倒可问他一个问题,嗯!等王成的事了了再说。”
  自顾自点了几个头。王大将军要七只小猴,简直就是军令如山,禁卫军立即铁骑四出,到处捉猴,才过半天,起码抓了二十多只大大小小的猴子猴孙,齐挤将军府的庭院内。王小玩一听回处,即来到院子里,一下看到那么多只吵吵杂杂,活蹦乱跳的猴仔子,不禁怔了一怔,接着便咧开嘴捧腹大笑。
  那些小猴子看到大将军笑得前俯后仰,也更形兴奋吵闹,要不是每只猴都事先拴上绳子,只怕王大将军立刻要闹猴灾。王小玩笑道:“你娘哩,我说要七只,你们抓来一院子,真伤脑筋。”
  二六子笑道:“老大,你又没说要什么样的,只好抓来让你选一选罗!”
  王小玩道:“每只都猴模猴样的,又不是选美大会,给我抓七只小的,其余的全放回去。”二六子回头对一个小队长道:“听到没!”
  那小队长即刻应了一声是,又回头传令,禁卫军火速照办妥当。王小玩道:“二六子,将七只猴仔抓着,随我去梁令瓒家看把戏。”
  二六子道:“哇噻!我正有此意。”王小玩微笑道:“不让你去凑热闹,只怕你睡不着觉。”二六子忽又苦脸道:“哎!老大,你什么时候去找贝贝公主?”王小玩大笑道:“洞房花烛夜的时候。”说着转身走大大厅。二六子急呼呼跟了进来又道:“不行啊!她说有件事要跟你当面澄清,免得以后大家心里有疙瘩。”
  王小玩笑道:“这小丫头做错事,还懂得紧张,嗯!有得救嘛!”说得一脸春风得意。
  这时卫兵来报一切已准备好了,大将军可以起程往梁府了。王小玩遂道:“好!先去看完把戏,再去见老婆。”便和二六子带了七只小猴往梁府而去。
  那梁令瓒早在门前恭候,王小玩只打了一声招呼,即登堂入室,径直来到后院找一行,却见后院中放了一个大瓮,和一堆红色的泥巴,而一行大师正在后院的草棚中诵经,梁令瓒低声道:“大师正在诵经礼佛,请大将军稍候。”王小玩道:“行啦,没你的事了,你退下吧!”
  等梁令瓒退出后,二六子才低声道:“老大,这个就是你说的神秘兮兮的和尚?”
  王小玩嗯了一声,便往院中的台阶上席地而坐,静静等一行诵完经。
  但这一行大师好象有念不完的经似的,一直咿咿哼哼念个不停,委实有点象催眠曲。王大将军要不是看在他有神秘感,只怕会忍不住冲进,去狠狠敲他几下,竟敢让堂堂大将军坐在地上,等他老半天。终于在几声铃声后,一行业住咿哼之声,想来己诵经完毕。
  王小玩猛晃几下头,驱除浓厚的睡意,回头见二六子已睡到他奶奶家了,便伸手推他一把。二六子迷迷糊糊,伸个懒腰,咕哝道:“哎呀!我正好睡呢!”
  “让两位久等,真不好意思。”一行走出草棚,面挂慈和的笑容。王小玩擞嘴道:“你知道就好啦!喏!七只猴仔已抓来了,你怎么救王成啊!”一脸急着看把戏的表情。一行道:“请将小猴放入大瓮中。
  二六子即依言照办,接着一行用一片薄木板将瓮口盖住,拿起那些泥巴,开始将瓮封住。王小玩忍不住奇道:“大师,这红泥巴是那儿采的?”
  一行微笑道:“这叫六一泥,来头可一言难尽了。”说到此即打住。王小玩见他没说下去的意思,即靠上,去低声道:“大师,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一行转头眨了眨眼睛,笑道:“你不是想等王成放出来后,才要问我吗?”这一下,王小玩可真是目蹬口呆,尤有甚者,还全身寒毛直竖,心里连叫“你娘哩,我的天。”一行不理会王大将军的惊骇,自顾自将瓮封好,说道:“我现在要诵咒,你们别出声。”便盘腿坐在瓮前,开始出声咒。二六子见王老大还楞在瓮旁,忙过去拉他一把。
  王小玩示意他别出声,两人又坐回台阶上。 
  王小玩暗暗吃惊道:“你娘哩,这和尚是什么变的,老子还没开口,他就知道我喉咙里塞着什么话。”
  那一行诵咒数遍后,站起身道:“王将军,请你即刻入宫,去宫里若有什么变动,请你告诉皇上找贫僧去问。”王小玩惊道:“你作了什么法?”
  “宫里会有什么变动?你,你,你可别乱来喔!”一行微微一笑,道:“别太紧张,只是一个小玩笑,伤不了人的。”王小玩吁了口气,道:“嗯!出家人按理是不会害人,好吧!你反正跑不了。”
  手一挥带着二六子走出梁府,直驱宫门。那些禁卫军以为王大将军来巡夜,个个全神贯注,活象大乱将临,防守立增数倍。
  王小玩一路走进办公室,吩咐道:“有什么事,一定要来找我,知道吗?”大家应声称是,赶紧睁大眼看会有什么事发生。二六子奇怪道:“哎!老大,那和尚真那么灵验吗?”王小玩叹了口气,道:“这老子也不知道,不过他的确很邪门,你去四处巡视一下,别跑进来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那可惨了。”
  二六子不知一行的神通,自然不信,大笑道:“搞不好他将七只小猴仔变进宫来,和小猴儿凑八只。”王小玩嘿嘿讪笑几声,大声道:“去你的吧!”
  他心中老觉不自在,委实令自己啼笑皆非。直挨到半夜,宫里还是一切如故,什么事也投发生。但王将军还是襟危坐的等待着,依他的第六感,是肯定会有事爆冷门,所以全身每根神经都是竖直的。
  而二六子却已在椅上打横睡着了。又过了一会儿,突然来了一个太监报道:“王将军,皇上有旨召你即刻入华清宫。”王小玩全身一震,心道:“你娘哩,出事了!”深怕事情就出在皇帝和杨贵身上,连二六子也来不及叫,就冲了去。
  他象一阵风似的刮进华清宫,却见唐明皇身披斗蓬,和两个文官站在庭院中,皱着眉头仰望天空。
  王小玩知道那两个文官是管历法天文的,心中立生疑点,忙靠上去请安道:“皇上半夜召臣,不知有何吩咐?”唐明皇见他来得好快,又全身披挂,一付严阵以待的模样,可见正在宫里巡视,足见忠心爱国,遂微笑道:“爱卿已为郡王,却还留在宫里当值,真是难得。”
  王小玩道:“这是臣的职责所在,理当如此。”唐明皇欢喜非常,拍拍他肩头,笑道:“很好,很好,朕没看错人。”王小玩心急得很,忙道:“皇上,出了什么事吗?”一颗心可跳得七上八下。
  唐明皇又皱眉看天,道:“北斗星不见了,你有何看法?”王小玩瞠目道:“什么!跟斗斤金?是,是国宝吗?”唐明皇微微一笑。
  他看了一个文官一眼,那文官即揖手说道:“大将军,北斗七星是天上的恒星,列成一个勺状,自古以来,从未有过完全看不见之情形,那……”
  王小玩也仰头乱看一番,见天上群星闪耀,他可不知北斗七星原来该在什么位置。心道:才少了七颗星星有什么紧张的,还剩下这么多,每天少七颗敢得十几年才会没星星看,不过那也没什么大不了啊!”
  那文官脸色一变,急道:“大将军,这是天象啊!天有变往往象征有大事要发生,这如何不是要事?”
  王小玩撇了撇嘴,心道:“原来一行和尚便了法叫七只小猴子去偷了七颗星星,呵呵!这倒好玩的紧,不知他肯不肯教我!”
  口里即道:“皇上,出了这玄疑之事,应该找天师来才对,他现在在梁令瓒家。”唐明皇拍手笑道:“是啊!朕怎么没想到,快传一行大师进宫。”
  一个太临应声而退。唐明皇微笑道:“朕心里就有个预感。认为这事找你一定可以解决。”王小玩讪笑几声,暗惊道:“老子对星星在哪里?叫什么鸟名?可都乌杀杀莫宰羊,皇上怎么会想找我解决?十成十又是一行在搞鬼,你娘哩,这还了得,这和尚不但知道人家心里想什么,还会驱使人,不得了呢!”
  过了一会儿,一行法师即尾随太监入宫,对唐明皇只合十行礼。唐明皇道:“大师,连夜找你入宫请教,真不好意思。”一行道:“不敢,皇上是想问北斗星为何不见的事?”唐明皇抚须点点头。
  一行道:“我佛以慈悲为怀,视众生皆平等,天象有变,皇上当连行仁政,以德感动天听。”唐明皇一脸甚重地道:“朕当如何做才好?”
  —行道:“我佛以慈心降一切,魔我教第一戒即不杀生,皇上不如大赦天下。”唐明皇来回踱了几圈,才点头道:“好就这么办?”当即挥手辞退众人,自己又回华清宫找杨美人去。
  王小玩送一行出宫,开口道:“大师,这是不是你搞的鬼?”一行笑道:“你说呢?”王小玩冷哼一声,撇嘴道:“谁知道,也许是凑巧也说不定。”
  一行哈哈大笑,道:“王成要出狱无事,还得麻烦大将军。”说完便合掌要走。王小玩忙住他道:“哎哎!你别这么急嘛,我还有个词题要问你。”一行见他坚持要问,即道:“大将军,可容贫僧先问你一个问题?”
  王小玩瞠目道:“只有你给人问问题,你还会有什么不知道的?”一行摇头道:“真正全知能的只有佛菩萨,我不过是个人罢了。”
  王小玩笑道:“佛菩萨知道我以后会生几个儿子吗?”一行道:“当然,他们还知道为什么他们来做你儿女呢?”王小玩挑眉道:“我生下他们,他们自然是我儿女,这有什么缘由,真奇怪。”
  —行笑道:“好吧!我们不谈这个,贫僧想问将军,是想做一个大好人,还是一个大坏蛋?”王小玩大笑道:“这还用问,当然是做好人了,谁愿意做大坏蛋!”一行道:“既是如此,你又何必问那个问题!”
  王小玩急道:“我只想知道我有没有那个命?”一行道:“一个人若诚心要达成一个目标,是没有不成功之理,有那个命,不去追求,也是没用的。”
  王小玩大喜道:“你是说我还是有可能做皇帝是不是?”一行道:“有很多时候天数是可以改的,但坐上龙位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王小玩笑道:“可以为所欲为,又有什么不好?”一行道:“那你还是喜欢做大坏蛋嘛!刚才为什么骗我呢?”王小玩瞠目道:“这是什么话,八竿子也要不上嘛!”一行道:“当上皇帝一举一动即影响天下,比如你爱吃醋,爱看美女,这样天下百姓就有多少人要妻女离散,收成被官府强征,这行事你也都看过的。”
  王小玩怒道:“你怎知老子当皇帝,就是这等无道昏君!”一行道:“你不是爱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吗?你什么事也想拿来自己做,更不喜欢看公文,这样你当皇帝,倒不如做一将军。”
  王小玩兀自不服气,道:“当皇帝也不一定要看公文!”一行道:“当今圣上年轻时,曾是一个好皇帝,每日从早到晚均忙于政务。现在他想享享清福,结果大权落在他人之手,他只不过变成傻子似,你喜欢如此吗?”
  王小玩倒抽一口凉气,道:“原来想当皇帝,就不能享福。”
  一行道:“不错,一个皇帝就是这样。”
  王小玩有点悚然惊道:“想享福的都不是好皇帝,也就不是好人?”
  —行点头道:“历来是如此,所以当皇帝是好人的,实在很少很少,所以我才问你要当好人还是做坏人?”王小玩对这番大道理,总算有点明白,觉得一行说得有理,而且他自已在宫里观察良久,也感到皇帝并不好玩,整天待在宫里,又不能说出宫就出宫,虽然派头大,可也麻烦的很,那象自己脚长在身上,要转那儿也没人管,这不是舒服多了。这些主意在脑中转了几圈后,才开口道:“现在就算有人找我当皇帝,我也会撒腿跑的。”
  —行笑道:“将军真是有慧根的人,一点说通,贫僧非常高兴,还有一件事,将军要我找的东西,在西南角方井里。”王小玩瞠目道:“我要找什么东西?”
  —行笑道:“将军想想即知,希望以后将军多做善事,广植福田。”王小玩应了一声是,目遂一行转而去,心里正想着自己要找什么东西,也无心再问他了。
  三天后的夜里,王小将军坐在御花园的水塘旁,抬头仰望北极星旁亮起的每三颗星星,小声道:“他娘的,一天亮回一颗,真不知他怎么弄的。”
  那王成在昨天由大将军本人去大牢内哼哈半句,即已释放回家。一切又恢复了原状,仿佛没发生过这件事,但王大将军的脑袋里却起了一些化学变化,连他自己也拿不准,总之,一切变得有些赖散,王小玩觉得继续留下来,自己迟早会生病的。
  这时,身边忽有人咕哝道:“什么玩意么!好不容易找人家来乘凉,却又一声不吭。”王小玩转头见贝贝已翘起小嘴,便微笑道:“好老婆,老公正想心事呢?”
  贝贝挑眉笑道:“唷!真天下奇闻了,你这种人也会想心事,偏偏我啊!只会陪人拌嘴,不会陪大想心事,让语砚来陪你想吧!”
  说着象小鸟般轻笑两声,已离了水塘边。王小玩挑挑双眉,觉得贝贝真是变了许多,转头见陈语砚也正睁着清沏的大眼望着自己,忍不住笑道:“怎么?你也懑找人伴嘴?”陈语砚轻轻一笑道:“小玩,你有什么心事,说出来听听啊!”王小玩叹了一口气,道:“阿砚,万一有一天,天上的星星全不见了,你觉得如何?”陈语砚怔了一怔,道:
  “那真是太可怕了,只有寒冬才着不见星星的,那时只剩月娘在天上,那她多孤单。”王小玩笑道:“你怕孤单,那天为什么不理我?是不是误会我赶走王修文。”陈语砚脸上飞红,低声道:“没有啊!”
  王小玩道:“那为什么现在又理我?”陈语砚本想再回一句“没有啊!”觉得不对劲,便住了口。
  王小玩忍不住哈哈大笑,陈语砚打了他一下,嗔道:“你这人真坏!”王小玩摇头叹道:“谁坏还不知道呢?喏!你看这两天无论我问什么,你都说不知道,没有啦!哎小宝贝,你存心急死老公是不是?”
  陈语砚双眼盯着水塘,有点羞答答地道:“只要你不误会我喜欢李公子就好了。”王小玩撇嘴道:“我看你们俩有说有笑,怎么不误会人?”
  陈语砚道:“我自己跟朋友还不是有说有笑,何况他是你结交来的,却来疑神疑鬼。”王小玩笑道:“是,老子肚量狭窄,罚我打三下。”
  陈语砚甜甜一笑,想到那天黄昏,贝贝来找王修文出去谈话时,曾在自己房中,警告自己说:“语砚,你千万别理王修文了,否则小玩会杀了他。”
  那时听了真是惊心动魄,王小玩在她心眼里,是个朗爽豪气,又慷慨无比的大英雄,怎会为了—点小事,莫名其妙要杀人?后来就在那个晚上,王忠嗣一家偏出了事,只搅得她天眩地转,以为王小玩真的错会她和王修文之间有了什么,而做出这种害人前途的事。
  她当然知道王修文对自已有那么点意思,但自己和王小玩曾共患难,朝夕相处,心中早打定主意跟了他,怎会对王修文动心?偏偏王小玩不了解她的一番心事,又说要将她嫁给王修文,如何教她不伤心? 
  幸好,贝贝回宫也听到这件事,忙又趁王小玩人宫去见太子,而赶到将军府,千哄万哄地将她带入宫。
  两人在贝贝的寝宫里谈了一夜,她终于知道王家的事和心上人无关,而心上人正为了自己的事,又是大发雷霆,又是寻死寻活,心中当真喜不自胜,接着又开始担心他会做傻事。和王小玩相处这么久了,两人始终象好朋友,又象是兄妹,自己偷偷爱上了他,偏他不知,真笨还是装假,每天只说他一天的新鲜事,从来没表示过什么?忍不住就会怀疑他根本只是同情自己,或者只是当作自己的妹妹。偏偏他去了吐番国一道,就讨了个公主作老婆,那时真是伤心极了,好在他对自己更好更殷勤,似乎不只是把自己当妹妹,但她心里怎么想,自己可半点摸不着,如何教人不急。
  刚好碰上王修文这件事,总算云开见月,把一些不清楚的事弄明白了,真喜得她心里真念阿弥陀佛。
  不过这件事,她只和贝贝说过,两人坦诚相向后,发现两人象前世的好朋友追念的,好得分不开。所以,说好不将这些事说给一天有一百件事忙的王小玩知道,于是无论王将军怎么说,她都说不知道。
  这些曲曲折折的心思,王小玩当然不知道,他望着陈语砚映在水塘中的靓影,抬眼见她低垂着长睫毛,凝望水塘出神,在皎洁的月光下,真如凌波仙子,忍不住伸手抱住她,在她脸上香了一下,笑道:“好老婆,是不是老公想心事传染给你了?”陈语砚吃了一惊,挣脱他的怀抱,急道:“你这人真坏,三更半夜的又来欺负人。”
  王小玩贼忒兮兮,笑道:“三更半夜,老公和老婆才好做坏事。”陈语砚一惊起身,嗔道:“不陪你了,我回去了。”王小玩急道:
  “你不同我回家?”陈语砚笑道:“我现在是宫中女宫,对不起啦,不能陪你回去。”说完也象小鸟般飞离水塘旁。王小玩见两个好老婆都走了,心里有些空荡荡的,施施然站起来,伸个大懒腰,又望了望天上的星星,心道:“他娘的,老子再想那个神秘和尚,准事头壳歹去。”拍拍后脑勺,打算回将军府睡大觉。
  孰料,才走出御花园,当值的别十鬼却一脸慌张地冲过来,张口道:“老,老大,有,有鬼!”
  王小玩白了他二眼,懒洋洋道:“什么鬼!赌鬼?”别十鬼急道:“不,不是,我正在掷骰子赌钱,有人来说,有口井突然发光,我去看了,他奶奶的,是真的也!这不是在闹鬼!”王小玩笑道:
  “有井会发光,准是有宝贝,还不快派人去捞?”别十鬼道:“三更半夜的,我没声张出去,万一让皇上怕惊着(受惊),可要砍头喔!”
  王小玩敲了他一个暴粟,笑道:“看不出你还越学越奸了。”两人遂往出事地点去,在路上,别十鬼突然道:“这两天我当值,偏偏西南角上老闹怪事,一下乌鸦叫,一下有人跌断腿,这一下又有一口井发光,你看倒不倒霉,我掷骰子手气全打了折扣。”
  王小玩听得全身一震,颤声道:“什,什么!西南角!一口井?他娘的,天下间竟有那种事事料中的人!”
  当下,发足急奔,叫道:“这件事千万不能说出去,知道吗?”别十鬼跟在后面,道:“知道了,我早说说过这怪事还是别张扬出去的好。” 
  两人轻功一展,眨眼到古井旁,有四个禁卫军正紧张兮兮地站在那里。王小玩道:“这件事就你们四个知道?”别十鬼道:“是啊!就他们四个,阿财走边这儿,发现这件事,吓得直打颤,跑来告诉我,我正和他们三个赌钱,就起来看,然后我就去找你啦!没别人知道。”
  王小玩点点头道:“咱们做官的,向来讨皇上欢心,只说好事,不说坏事,免得惹恼了皇上,自己出力不讨好,你们若懂事,若还想保住脑袋,升一升官,那么就当今夜没看见这口井,知道吗?”四人齐声应是。
  王小玩对别十鬼道:“好,记下他们的姓名和所在队,要是我一听到流言,那么我就将你们四个一起砍头,半点也不容情。”说得声色俱厉,吓得四个禁卫军双腿打颤,连声应是。别十鬼笑道:
  “放心,我认得他们的。”王小玩手一挥,道:“好,你们到外头,去从现在起,不经我的允许,不准任何人走近这口井。”四个禁卫军领令而去,别十鬼道:“放心,这两夜这地方老出事,没人到这里,大白天也没人来。”王小玩噢了一声,走到井旁,见井里果真发出一线微弱的黄色光晕,沉思半晌,心里道:
  “那一行大师说,我要找的东西在井里,看来不假,嘿!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遂道:“别十鬼,去拿根长索来。”别十鬼大惊,问道:“什,什么!你要,要下去?”王小玩道:“下去看看有什么大不了的,快去!”王小玩要做的事,向来无人可挡,别十鬼只好战战兢兢地取了长索,犹道:“老大,你不再考虑一下?”
  王小玩抓边长索,将一端在身上绑牢,说道:“我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胆子大了点。”转身走到井旁,往下望了望,又道:“里头好象没水,把绳拉好,我一摇动,你就拉我上来。”别十鬼一脸紧张地点点头。
  王小玩深深吸了口气,即跳进井里,沿着井壁慢慢往下溜。别十鬼一边控制绳子,一边叫道:“老大,你还好吧,看见什么啦!”
  王小玩在井里骂道:“他娘的,将绳子放长,否则我看个鸟!”绳子不断放长,别十鬼估计至少已放了十丈长,而王小玩依然继续往下掉,一点也没有上来的意思,忍不住又朝井底叫道:“老大,老大!”
  里面传来王小玩沉重的骂声,道:“哎!别叫了好不好,有情况我会告诉你的。”
  终于,噗通一声,两脚踩取水,王小玩发现水深只及膝盖,而且有浓厚的腐蚀味,足见这口井已荒废多年。他拿出火捻引火,见四面井壁均长满苔藓,连井水亦呈深绿色,那股黄色光晕已不见。
  用脚在井底捞了半天,却只有泥巴烂草,忍不住大骂道:“他娘的,该不会和尚也来跟老子开个大玩笑。”心想一行既然可以用猴子偷星星,自然可以使一口井放他奶奶的黄色光晕。
  心想,堂堂王老大,竟被一个和尚要下这口又脏又深的井,忍不住便勃然大怒,挥拳打向井壁,骂道:“老子一上去,第一件事说是去踩烂那个什么黄道、绿道鱿鱼,也跟那死狗秃开一个小玩笑。”
  正想拉动长素,叫别十鬼拉他上去,猛然间却看见被他打一了拳的井壁,掉落了一团苔藓,现在一些断片的图案,忍不住咦了一声,暗道:
  “在深井处还刻什么图?给鬼看啊?”心想井壁定有问题,膀动手去刮苔藓。片刻之后,总算让壁上的图案完全现出来,王小玩看了半天,咕哝道:
  “这什么玩意?象棋盘一样,又纵又横,又有圈圈?”到图案的下方有一排“逢三一横,逢五二圈”瞧了半天,不解其意。伸手在那图案上又按又打,逢三刮一下,逢五敲二下,弄了半天还是没辄。
  摘到来肝火上升,怒道:“老子敲烂你!”拿出匕首即住那图案上乱剁乱刮,这匕首锋利无比,没两下就将井壁的图案掀了一层皮,却发现石壁后有一些铁制的机关,可能正是机关装制。王小玩一不做二不休,索性也将那些铁块斩得七零八落,终于卡地一声,壁上出现一个黑洞。
  王小玩拿火一照,见是一个黑幽幽的地道,心想既然来了,不探个究竟,委实有失老大的气魄,使爬进地道内,俯在地上用手脚往前进,一边爬一边暗道:“他娘的,想不到本大将军,也有学狗爬的时候,那不象极了能屈能仲的韩信,嘿!他为刘帮打天下,那老子呢?哼!老子要在赌场里快活,管他唠啥子谁的天下!” 
  那地道似乎永无尽头,爬了大半天,还没发现什么,王小玩一直点火察看,忍不住焦虑起来,骂道:“干他娘的,他妈的王八蛋,有那么多空闲来建这么长的狗洞!”骂一骂还真希望自己能象一条蛇那样,咻地一下,就可窜出老远。又爬了好半响,王小玩的头,终于砰地一声撞在石壁上,由于他全速前进,所以这一下撞得还真痛。“我操,他妈的墙,竟敢来撞你爷爷,我敲了你。”
  他又抓起匕首开始动手挖墙。没两三下,就将这道墙解决了,却闻到一股泥巴味,忙又点火一看,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两具白骨的骷髅,心中一震,忙念“大吉大利我操!两位老兄还是老姊的怎么死在这里?”小心翼翼地将死人搬开,发现他们原来是被铁铐钉在一个山洞中,而山洞的里面放着一个匣子。
  王小玩瞧了半天,发现山洞另有一个出口,遂起身跳入洞中,孰料,脚才一着地,猛地卡地一声,然后四面的洞壁忽地变成一些小圆图,圈中不断射出尖箭。王小玩大吃一惊,砍落几枝后又跳回地道口。
  他这一回去,机关立即停止,“他妈的,这么厉害!”正想另找门路去拿那匣子,却发现白骨旁的墙上写着几排字,忙凑过去瞧,上面写着“机关之枢纽,在顶上之白铁后,斩断铁铐即破私!望后人能破之,万幸之至!”
  王小玩仰头果见洞顶中央,有块白铁片,心道:“这仁兄自己被困死在这里,却知道如何破机关,真奇怪也。”
  转头看另一具白骨之旁,也刻了几排字,写道:“李渊狗贼,让我兄弟建此机关。却又将我二人困死于此,真狼心狗肺,以后必定不得好死。”
  王小玩唔了一声,道:“原来机关、地道,是两位仁兄建的,唉!自食恶果!”仰头又望了望那白铁片,不禁叹了口气道:“老子不会飞,如何去破机关?”
  正伤脑筋闻,忽然看到一只壁虎爬过身旁的墙,心中一动,想到室利喇嘛,曾教他爬墙功,久未曾用,还真忘了会这功夫。
  这套功夫是以内力强吸在墙上,然后能如壁虎般在墙上爬动。上过终南山后,王小玩的内力已当世无人可敌,使起这套功夫,真轻松之至。不一会儿,便爬到了白铁片旁,以一手吸在顶壁,另一手用匕首将铁片刮破,果见里头有几根粗铁链,还有大轮来转动这些铁链。
  看到这些奇怪的东西,王小玩的好奇心就来了,索性爬进机关室内,东看看西玩玩,他每拉动一根铁链,下面就乒乓声大作,一会射箭,一会飞镖,等他玩够了,整个洞是简直被这些铁器给淹了。
  王小玩心里疲乏:“这么好玩又厉害的东西,竟然是那两位白骨老兄做的,真看不出来,不知他们是谁?”本来是有点舍不得破坏这机关,但这些东西,又不能全套搬进将军府,能要的只能那个匣子。而且制造机关的目的,就是要保护这匣子,听一行法师的口气,匣子里的东西,正是他王大将军想要的。想到这里,只好挥刀去砍那些铁链,每砍一条便轰隆一声,象什么东西落了下来。
  不一会,已将机关完全破坏,忙跳回洞内,拨开那些枪啊镖的,捧起匣子,忙不迭地打开一瞧,忍不住便啊地一声叫出。
  原来里面放的不是什么国宝,而是那另外半本黄符历,王小玩张大口,看不好一会,才呈出口气。
  “他娘的,这一行和尚真他妈的邪门到家,居然能算出这里藏着我要要的黄符历。
  不过,他即然劝我别当皇帝,又引我来拿这书干什么?”接着又想起玄节老人的再一叮咛,要自己采取旧书,这样一来,可也了却一个债务了。
  “先拿了再说,反正拿了也不一定要当皇帝,可也不一定就会当皇帝。”想着将旧书收进怀里,抬头见洞内的另一个出口也开了,为了不想往回钻狗洞,遂往那出口走走,绕了几个弯,便看见一点点隐约的光线。
  来到透出光线的地方,发现是一堆树叶落在—张丝网上。又取出刀子将网割破,拨开树叶,爬出小洞,才知道来是一个树洞,心道:“哟!他妈的,真他妈的老奸得很,谁会想到树洞中有机关,还用网装树叶来掩饰。哼!”
  对这个藏匣的设计赞叹了儿声,又臭骂了几句,才拍身上的泥灰,四周察看自己身在何处,看了半天,咕哝道:
  “这地方老子好象没来过,真他妈奇怪,长安附近怎么会有这个山丘?”信步往林外走去。
  走到山坡下,突然发现眼前是一条河,怔了一怔,立刻欢呼一声,笑道:“哇噻!”
  “原来是曲江,一条地道能抄到这里来。呵!可真不简单。”想到自己在臭井烂草地道中,滚来滚去,又脏又臭何不先洗个干净。
  便将鞋裤脱掉,清洗一番,然后又将外事也泡了泡水全挂在树梢后,才下水洗澡,见四周无人,又裸游片刻,回到岸上,穿好内衣,躺在草地上,准备睡个觉,等外衣和鞋子干了,再回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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