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元更知厉害,喝着众人闪避四墙。
醉道人冷笑一声,忽见万只毒蛊飞来,急忙掠退,那毒虫追杀更急,眼看不及三尺之近,醉道人猝然张嘴一喷,一幕酒箭打向毒蛊,或而酒劲了得,竟然喷得毒蛊晕头转脑,落地无数。
那绿袍老祖见状,更是嗔怒,一掌扫向毒蛊,一劲猛欺过来,五指开打,迫击那火红葫芦。
那地面被扫,毒盅忽又醒神,急急向上蹿来,醉道人已是上下受敌,不得不全神迎敌,猝又见及老祖掌劲扫至,他果然不愧妖道前辈,掌劲霸道已极,醉道人倍感压力之下,猝然横心将红漆葫芦砸打过来,那绿袍老祖哈哈厉笑,更回猛劲劈去。
醉道人见机不可失,竟也发掌打向血红葫芦,双方掌劲交击,轰然一响,炸得葫芦碎粉,连同美酒四散乱射,扫得一旁诸人满脸沾酒,天空毒蛊猝死不少,醉道人趁机掠出殿外。
绿袍老祖却见心爱毒蛊受损,怒得哇哇大叫,电般冲杀过来,手掌乱劈,逼得醉道人连连败退。
绿袍老祖再次厉啸,偌大蜂群波卷过来,就要吞噬醉道人。
就在万点金星罩得不见人形之际,猝见无数红针喷射开来,直若元宵烟火,射得万点金星乱坠,眨眼掉去泰半,气得绿袍老祖哇哇厉叫,再见那红针乱跳,他惊骇不已:“极乐老道的乾坤针?”
这老道听说已炼得运老还童,厉害无比。
敌暗我明之下,绿袍老祖只有速战速决,猝然连劈数掌,打得醉道人撞向墙头,复又一拳轰得墙壁烂碎,暴音震耳欲聋,困在地牢的齐金蝉和笑和尚突被声音惊着。
齐金蝉心念一闪,莫非救兵已到?
哪顾得伤势在身,突然抓来天雷轰,猛按秘钮,轰得牢顶垮揭下来,现出桌大裂洞。
两人尖声大叫:“人在这里!”
顾不得狱卒隔着铁栅门惊惶尖叫,两人合力拚命想往裂洞爬去。
外头醉道人闻声,虽受困,却仍惊喜:“果然在此!”
他猝然大喝:“前辈快帮忙!”
话声未落,猝见外头取来偌大一把晶红乾坤针,不但打得剩余毒盅乱跑,更把绿袍老祖逼退数丈。
那绿抱老祖眼看青光闪动,直觉乃极乐童子赶来,自己毒盅已毁,或能自保,但那活吞齐金蝉之事,恐怕不易办到,或而应先吃了他,得到灵药之后,再来杀敌不迟。
心念一闪,连那乾坤针也不去抵挡,厉笑一声,化成绿光,直往地牢方向射去。
醉道人莫名不解,老妖岂是不战而逃之人?
心念一转,顿有所悟,登时惊叫不好,喝着支援徒众:“看住他们!”
顾不得情势,急追过去。
那支援者,并非极乐童子,而是关心弟弟的齐灵云,以及周轻云和几位道长。他们借得极乐章子的乾坤针,果然把绿袍老祖吓走。
一行七八人追掠广场,俞德、龙飞几人正准备迎敌,法元却惊心动魄,在失去绿袍老祖助阵,元气自是大伤,又且不知来者何人。
登时拦住对方,急道:“是缘袍老祖扣住齐金蝉,不关我们的事,你我双方已约定正月十五动手,各自都该遵守才对!”
齐灵云唯一只关心弟弟,哪顾得收拾这般人,冲身过来之际,双掌迫退敌方,掠身斜冲,直追过去。后头七八人自以救人为重,接连追逐过去,霎时走个精光。
法元始暗自嘘气,装作若无其事道:“一切等晓月禅师来了再说。”
当下吩咐,不得任意出手,气得花飞、俞德双掌乱劈天空以泄怒。
至于齐金蝉和笑和尚好不容易才爬钻出来,正待高兴唤人来救之际,忽见绿光闪动。
齐金蝉一时未想及绿光代表什么,以为是救星到来,登时招手相迎:“快快快!快打开我穴道,待我收拾那老妖怪!”
话声未落,猝闻一道腥味冲来,齐金蝉骤见两颗绿闪闪眼珠,那不是老妖是何人?
吓得他尖叫要糟,拔腿就想开溜。
然而绿袍老祖功力何等深厚,又岂肯这受制小家伙走脱,一把抢身过来,猛然抄扣齐金蝉手中镜铐,捉小鸡般将人提走。
齐金蝉脸色大变,急叫救命救命,放手放手,整个人却如风筝般被拖飞老远。
笑和尚惊喝不已,然而武功受制,根本追赶不及。
眼看醉道人赶来,他猛指北方:“在那里!”
醉道人掠追过去。
复见齐灵云和周轻云赶来,笑和尚见指北方,大叫:“在那里!”两女追去。
后头又见五六名追兵,笑和尚正说完“在那里”忽而想及,若众人都走脱,自己岂非再次受困于此?赶忙又叫:“在这里,救救我!”
几名英雄始醒神过来。全力解开笑和尚穴道,他猛运真劲,一挣脱镣锁,急急追向北方,希望救得齐金蝉才好。
那绿袍老祖一心想吃齐金蝉,可惜后头追兵整紧。他心念一动。急往山区转去,绕飞十数里。终于把人甩脱,始找向山头一处乱葬岗似的地形,将齐金蝉抛于地面,厉笑声更形刺耳。
齐金蝉暗自叫苦,为今之计只有拖延,直到教兵赶来,突然强忍痛楚,赶忙跪拜于地,猛磕头,说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此举倒惹得绿袍老祖莫若不解:“你拜为师?我何时收你为徒了?”
齐金蝉道:“就是现在!徒儿从未见如此武功高强的师父,所以决定甘心当您徒弟。”
拜得镣链咔咔作响,煞有其事。
绿袍老祖斥道:“老夫从不收徒,你少来!”
齐金蝉道:“收我为徒是师父荣幸,我是九千神童转世,筋骨出奇的好,任谁收我为徒都能光耀门楣!”
绿袍老祖本有思考,但闻及九天神童,不就是自己想吃之肉,哪还顾得收徒,登时哈哈厉笑:“不错!就是你这灵童之肉,才能使我脱胎换骨,纳命来吧!”
鸟爪般五指一抬,慢步就要过来扣人心肝。
齐金蝉暗自叫苦,没事说什么灵童之身,引来莫名麻烦。
眼看那骷髅鸟爪已近,只能缩身后退,猛装笑脸道:“不不不!师父误会了,我是骗你的,我已非童身,早在几个月前,我就强奸了智通的女人杨花,不信你可以去问,方才这么说,只是想骗你而已。”
绿袍老祖谑笑不已:“管你什么身,反正老夫肚子大俄,抓你填肚!日后宣传出去,我吃了齐漱溟儿子,何等威风!”
越想越得意,悍然数身过来,就要生吞齐金蝉。
齐金蝉但见那怪掌探抓是不留情,心知再不抵挡,必定毙命当场,为今之计,全看手中这口铁盒了。
当下斥喝:“不准过来,否则叫你粉身碎骨!”铁盒抵挡前头。
绿袍老祖当然不甩阶下囚,更是狂厉大笑,不闪不避抓扣过来。
齐金蝉就是要他如此,眼看骷髅鸟掌抓至,他猝然将铁盒那两道凹孔挡抵过去,老祖想运劲震开。
齐金蝉霎时戳指刺入秘钮,两道闪电叭啦暴蹿而出,那电蛇直若附骨之蛆。尽穿老妖物那只骷髅怪手,进而冲卷其全身上下,蓦见千万道青光缠绕老妖三尺身躯,电得他放声大叫,全身抖颤,挣扎地想脱出青光。
齐金蝉岂能让他脱逃,纵使自己戳钮之际,亦被电着,但见及老妖竟然无法抵挡,更是欣喜,当了嗔嗔怒叫,猛欺过来,硬把铁盒砸向老妖胸口,准备电死他。
那绿袍老妖哪曾见过这鬼玩意?
一个照面即被电得全身发颤,肌肤疼焦欲裂,想挣又挣不开,想甩又甩不脱,情急之下,使尽吃奶力气,暴打一身劲道,终于迫得齐金蝉唉声尖叫,弹飞十数丈远,撞断一墓碑,铁盒掉落七丈草丛间。
绿袍老祖勉强喘口气,瞧瞧自己疼痛身躯,竟然当真变成焦黑色,吓得他又俱又气,狂吼着:“你用何妖法?”想攻,又顾忌良多,只放一步步探试着逼来。
齐金蝉见状,哪敢再呻吟?
赶忙欺扑那口铁盒,准备依样收拾老魔头。
绿袍老祖顿有所悟,敢情是这口铁箱作怪,岂肯让齐金蝉得手,一声斥喝,照样欺抢过来。
齐金蝉看他扑来,怎可让他得手,拼出劲道抢在手中,正待引雷轰人之际,绿袍老祖双手业已扣住铁盒,他怒吼:“放手!”
齐金蝉硬喝不放,扣得死死。
老妖登时东甩西甩,欲把齐金蝉双手甩开。齐金蝉就是不住手,被甩得东翻西跌。疼痛不已。
绿袍老祖数甩不下,更形嗔怒,一掌就要切下齐金蝉双手,情急中,齐金蝉只好用指再戳秘钮,电蛇乍闪而出,不但轰得绿袍老道暴弹十数丈远,亦把齐金蝉电得身发抢直,肉皮欲裂,连滚十余圈,栽了个灰头土脸。
他尖声大叫:“哇!好痛啊!”
情急中,心里仍自认为铁盒重要,四目一扫,复见铁盒落于左恻三四丈土堆上。他拼着吃奶力气,抢打过去。
绿袍老祖数次受击,竟然口角挂血,显然受了内伤,那颗狂戾之心简直快气炸。
脸看齐金蝉再次抢夺东西,他已学到教训,猝然欺身过来,不抢宝盒,硬是灌足双掌,尽扫齐金蝉,心想将他收拾后,宝盒照样手到擒来。
齐金蝉根本避无可避,为今只有硬挺地接下,并抢得宝盒,如此或有一拚希望。
就在他手抓宝盒之际,两道强劲掌力努轰而至,打得他如断线风筝,倒摔十数丈远一处死人坑中,砸得里头枯骨碎烂。
他唉唉痛叫,跌坐而起。蓦然想及,自己身受重击,本该吐血倒地,现在怎还有元气坐起?莫非自己功力已复?
当下骇喜中,猛运真劲,果然大道十足,怎会如此?
难道是那强劲雷电电得自己全身受制穴道尽通?
来不及多想,那练袍老祖身形又自追来。
齐金蝉冷笑一声:“看我怎么收拾你!”登时装出呻吟声。
绿袍老祖不疑有诈,忽见铁盒落于齐金蝉左侧,当下哈哈厉笑,就要伸手吸取过来。
岂知齐金蝉突然猛抓于手,一声“轰死你!”
只见两道闪电暴穿而出,那速度之换,竟然让老妖无处可躲,被轰得,闷吐鲜血。暴喷十数丈高。
齐金蟀自知用电者不如被轰者来挥更具杀伤力。登的弹身而起,便再迫出电蛇,直若暗天霹雳般暴打老妖物,轰得他尖声厉叫,四肢抽直,再弹高三丈。
眼看将落坠下来,齐金蝉岂肯放过,又自连轰四五记强雷,打得自己来不及闪避一处凹润而跌滚,绿袍老祖始能掉落地面。
齐金蝉防他强弩犹在,忍着痛楚,正待追杀绿袍老祖之际。忽见得地上焦黑人影一闪,敢情是老妖想开溜。
情急中,他正想轰人,猝又见及左林造掠数道人影,看是救兵赶来,齐金蝉不愿宝盒暴光,只好罢手,指着那黑影,喝叫:“老妖在哪里,快收拾他啊!”
说完倒地装晕,以免责备。
群雄登时兵分两路,齐灵云和周南云赶来照顾齐金蝉,醉道人和笑和尚等人则追杀绿袍老祖。
齐灵云赶至地头,忽见弟弟一身是伤,一时心疼,泪滚腮旁,急叫金蝉醒醒,扶身过去,灵药金丹连喂数颗,随又不断运气推掌,齐金蝉甚想知道绿袍老祖生死,岂能昏迷太久,一有动静,已幽幽醒来。
周轻云抽出宝剑,砍断齐金蝉身上镣铐,轻轻笑道:“你这次很惨。”
齐金蝉道:“有一个比我还惨!”
但瞧那绿袍老祖变成焦炭般,他自己是笑不合口。
齐灵云斥道:“你敢私闯险区,回头告诉爹,让你永远不能出门!”
齐金蝉道:“有没有搞错,我是男人,你们硬要我呆在家里当乖宝宝?不如把我阉了算了!”
当下挣脱姐姐,直往醉道人那头奔去。
齐灵云急喝:“回来!姐的话,你敢不听!”
周轻云道:“灵姐,你想他何时乖乖听过你的话?走吧!他就是这种人,看开些不就得了。”
齐灵云暗自叹息:“我能看开么?”
虽然叹声不断,还是跟着周轻云赶了过去。
那古松林中,打斗已经结束,地面倒着一名三尺不到,全身焦黑的老头,改情醉道人以及笑和尚等人联合开攻,已把这绝世魔头给收拾毙命。
齐金蝉赶来一瞧,始嘘口气,心神一松,伤势疼痛始迫得他跌靠村干,吃吃笑道:“杀得好极了,这魔头一死,慈云寺再无人是咱们的对手,咱们立刻反攻,必获大胜。”
醉道人道:“他真的是绿袍老祖吗?怎生变成黑发老头了?”
他想不透,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会被烧成这副样子?
此事大概只有笑和尚明白,他问道:“师弟如何收拾他的?”
齐金蝉道:“我哪有此能耐?多亏老天有眼,情急中劈来几道闪电,不但劈得老妖重伤,还救了我命!”
笑和尚频频点头:“真是幸运!”
醉道人大惑不解:“像这种武功高手,也会被雷电突着?真是不可思议!”
齐金蝉暗笑于心道:“这叫老天有眼,走吧!打铁趁热,咱们再杀进慈云寺,灭它一个威风凛凛!”
醉道人猝然邪笑,慢步走来,一手揪住齐金蝉耳朵:“你还好意思大声小叫?擅自行动已是不该。还敢私下动手,害得众人提心吊胆。害得我那口血漆葫芦被毁,害得我没酒喝,你该当何罪?”
齐金蝉唉声叫痛,急叫:“放手啊!我引诱绿袍老妖让你们收拾,也算是大功一件,足可将功抵罪……”
醉道人冷斥:“就算你不引诱,老妖也逃不过十五劫难,你是多此一举,该罚!”
他又掀几下,齐金蝉失声又叫:“你怎可无理,要不是我出面,邱林早被老妖吃了。你们老躲着不见人,还要责备我的不是么?”
醉道人一愣,尽管齐金蝉犯错在先,但的确教走神眼邱林,若再责备过重,恐尽之不过,但马威都下了,岂可半途收尾?
他冷道:“若非如此,早送你回峨嵋坐莲花洞,还不快快跟你姐姐回去养伤,日后再敢乱来,谁都保不了你。”始放下抓耳右手。
齐金蝉心知风暴已过,心头稍安,瞄向笑和尚,讪声道:“他也有罪,怎没受罚?”
笑和尚闻言,赶忙自揪耳朵,干笑:“我自己处罚,不必前辈代劳。”揪得红疼疼,果然马虎不得。
醉道人道:“亏你还使这招,若不莽撞行事,何来罪罚?该是金蝉哄你来的吧!”
笑和尚瞄向齐金蝉,自己虽有被引带之意,然而又怎能说是被哄呢?他从不说假话,一时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
齐金蝉道:“醉叔以为我那么厉害么?随便哄哄人家,就能让人受不了而迷失心智?”
醉道人道:“不必客气,你的确有此本领!说不定绿袍老祖还是被你哄得自己撞向雷电呢?”
齐金蝉矢口否认,却笑得十分得意,直道:“醉叔别太抬举我,只怪他做了太多缺德时,遭了天打雷劈……”
冷目瞄向左侧,本想瞧老祖尸体,此时却空无一人,他惊诧不已:“老妖不见!”
这一喝,众人目光齐射去,哪还见得尸体,个个不禁动容。醉道人登时下令四处搜寻,然而搜寻半里方圆,根本毫无结果。
周轻云道:“醉叔确定他已死去?”
醉道人苦笑:“当时他的确已断气身亡,谁知……会是有人盗走尸体?”
齐金蝉道:“在我们面前,光明正大将尸体盗走?”
若真如此,那人武功岂非可怕已极。
醉道人但觉老脸无光,然而又能如何?
他道:“纵使老妖死而复生,但他已受乾坤针刺穿数处要穴,想要及时恢复武功,恐怕也得数年以后,暂时不足为忧。”
齐金蝉有了天雷轰,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讪声说道:“下次再让我见着,非电得他变木炭不可!”
齐灵云斥道:“给我安分些,老是找一群怪物。迟早会出问题!”
齐金蝉心里有数,却懒得顶嘴,唯唯应诺之后。又装病痛以避开姐姐烦人审问。
醉道人再邀几名英雄四处搜索,仍无结果之后,始护着齐金蝉、笑和尚,退避邪村之玉清观,以向群雄报平安。
峨嵋派英豪本是居于碧筠庵,然而近日又来不少助阵人手,此庵已显拥挤,矮臾朱梅遂提议移往避邪村之玉清观,一方面此处放宽广,再则此观离成都较远,或而真的跟慈云寺妖人拼起来,也好避免波及无辜。
他乃辈分最等,群雄自是言听身从,甚快移师过去。在玉清大师照理之下,一切又都安顿妥善。
那醉道人引领齐金蝉几人回观之后,已有多人前来询问有关状况,醉过人一一答复。至于有关齐金蝉私自闯关之事,他毕竟仍护着齐金蝉,完全以救邱林始受困解说,齐金蝉始能落个无罪一身轻,安心养伤去了。
一连三天,齐金蝉倒是安安分分地调理伤势,此间除了邱林每日定期前来慰问,实则感激救命之情外,只有他姐姐齐灵云寸步不离照顾着,以免他又作怪,而耽搁了伤势。
第四天清晨,玉清观又来了不少帮手,分别是东海三仙玄真子的大弟子诸葛警我、神尼优昙的大弟子素因,以及餐霞大师两个弟子女空空吴文琪同女神童朱梅。
齐金蝉忽闻朱梅到来,自是欣喜。然而他哪知前次不等佳人,自行赶来碧筠庵而得罪了朱梅,此时却怪朱梅未曾前来探望自己病情。
其实,他的伤业已痊愈六成,早已蠢蠢欲动,等至中午仍未见朱梅到来,他已等不及,满是抱怨找向朱梅。
朱梅正在后院清出庭园静坐。一副若有所思而茫然模样。
齐金蝉大步踏来,忽见秀发披肩的美人脸容突然间成熟而忧郁许多,方才想出一大堆责备的话,此时都咽了回来。
朱梅但觉有人逼近,回眸瞧去,竟是齐金蟀,心头虽然泛起以往种种,然而不知怎么,竟然有了某种隔阂感觉。
她勉强装出笑容:“你伤好了?”
齐金蝉道:“你为什么不来看我?”
朱梅道:“我想啊!只是有些事还没办完。”
齐金蝉道:“何事?你不大开心,是不是长大了?”
朱梅不知如何回答,或许齐金蝉说的没错,自从服了肉芝血之后,突然间,一些想法都变了,尤其对感情方面。不再像以前,可以肆无忌惮,现在却有着奇异的顾虑存在。
齐金蝉问了几声,得不到答案咱觉没趣说道:“长大也好,我看你也是出家当道姑的命,玩不起来,不玩了!”
说完,他甩头即走。
“等等!”朱梅突然叫住他:“我的确有事。”
齐金蝉哦了一声,倒要看她到底何事。
朱梅感叹一声道:“师父交代我,必须找朱梅前辈解决一事,她还交封信要给追云叟,我却不知要解决何事。”
齐金蝉道:“当然是你俩同名之事,我去转转着!”
反正己没劲,再说下去自找没趣,齐金蝉立即离开,转往禅房秘室,果然见及追云叟正和素因、玉清大师谈话。
追云臾问道:“令师神尼优昙,如何不肯光临?”
素因答道:“家师说此番比试,不过小试其端,有诸位老前辈同众道友,已尽够施为。
家师无介入的必要,如果华山烈火禅师忘了誓言、西藏毒龙毒者前来助纣为虐时,家师再出场不晚。但是家师已着人去下过誓言。谅他们也决不敢轻举妄动了。”
追云叟问言道:“烈火、毒龙两个孽障,接到神尼警告,当然不敢前来,我们倒省却了不少的事,许飞很想必也是受了餐霞大师的监视,不过这到底不是根本办法,我向来主张除恶务尽,这种恶人,决没有洗心革面的那一天,倒不如等他们一齐前来,一网打尽的好。”
齐金蝉此时正踏步进来。
追云叟眉头一挑道:“伤养好了?现在又想进行啥花样?”
齐金蝉道:“有啥花样?出风头的事都被你们这些老头占着,我们只有喝汤的份啦!”
连云臾干笑:“岂敢岂敢,今日有了金蝉大侠,我老头可逊色多多,就像前几天,你竟然把绿袍老祖收拾得片甲无存,实是厉害厉害!”
齐金蝉被哄得笑声不断道:“传言有误啦!我来此是代表朱梅要解决朱梅之事。”
追云叟一时疑然:“朱梅怎解决朱梅事?”
齐金蝉解说后,追云叟这才了解,轻轻笑起道:“是该解决了,你把她找来,我把矮冬瓜也找来,当面解决此事。”
齐金蝉立即拜礼退去。
追云臾则向空中发出奇异啸声,声音未落,窗口已钻出朱梅矮胖身形,他瞄着追云叟道:“没事少吹那叫小狗啸声。”
追云叟道:“大哥,准备解决你心头数十年重结。”
话未说完,齐金蝉已领着女神童朱梅进门。
她和矮叟目光交惯,双双各自逃避什么,避了开去。
追云叟道:“事情总要解决,你带来餐霞大师信?”
女神童很快拿出书信,迫云叟接过手,打开瞧瞧。看了一遍,点了点头,朝着接交朱梅说道:“兄弟,这是餐霞大师的来信,她说这次她到几个门徒到此参加破慈云寺,一来是让她们增长阅厉,二来是跟先后几辈道友见见面,异日行走江湖时,彼此有个照应,三来她门徒女神童朱梅在幼年时,原是你送去叫她托餐霞大师教养,那时才两岁,餐霞大师要你取名,你回说就叫她朱梅罢!说完就走了,于是变成和你同名同姓。
你何以要让她与你同名同姓,以及你俩恩恩怨怨,我已尽知。此时餐霞托我替你俩将恶因化解。并把她的名字改过,以免称呼时不方便,你看好么?”
矮叟朱梅面带喜容道:“这有什么不好,我当初原是无心之失,不意纠缠三世,我度他两次,他两次与我为仇,直到他这一世,幸喜地转动为女,我才将她送归餐霞门下,如今你同餐霞替我化解这层冤孽,我正求之不得呢!”
这番话,大概只有几位前辈明白,连女神童朱梅本人也莫名不知。
她只知每次碰上矮叟朱梅,心中立即无端起了万般厌恶之感,自己却不知什么原故。
现在听了追云叟之话,敢情是前辈子恩怨,且再听因果即是。
齐金蝉则是挖到宝般,直盯追云臾,恨不得一字不漏地听进去。
追云叟淡然一笑道:“人孰能无过,我辈宅心光明,无事不可对人言,待我把这事起因说了吧!”
于是要在场请人坐于椅子、蒲团上。
他看看两位朱梅似都准备妥后,始说道:“在七八十年前,矮叟朱梅和一位叫文瑾者,乃是同窗好友,而那文理,即是女神童前身,他俩少年同进科举,却因奸臣当道,无意做官,二人双双同赴峨嵋,求师学道。得过峨嵋派鼻祖长眉真人的师弟水晶子收归门下。
“三年光明,道行大进。同时师父水晶子也兵解成仙,有一天,二人分途往山中采药,文道友在一个石壁内发现了一部琅环秘籍,其中尽是吐纳飞升之术。
“文道友便拿回来,与朱道友一同练习。练了三年,终于经得灵魂出窍法。两人遂时常玩此游戏,让灵魂脱离躯体飞出,魂游天地,山中岁月,倒也逍遥自在。
“彼时文道友生得非常矮小,朱道友都是一表非凡。道家刚把元神出窍练成时,对于自己躯体保护最为重要,起初他二人很谨慎,总是一个元神出游,一个看守门户,如此不断相互交换。
“后来胆子越来越大,常有同时元神出游状况发生,不过,照例先将躯壳安置在一个严密稳妥的山洞之中。
“也是文道友不该跟朱道友开玩笑,他说那琅环秘籍乃是上下两卷,他拿来公诸好友的只是第一卷,第二卷非要朱道友拜他为师,才肯拿出来。
“朱道友向道心诚,不住地央求,也承认拜文道友为师,文道友原是一句玩笑话,如何拿得出第二卷来?朱道友却认为是文道友存心想独得玄秘,二人渐渐发生意见。
“后来朱道友定下一计,趁文道友元神出游之时,他也将元神出窍,把自己躯壳先隐在后山一个山洞之中,自己元神却占了文道友的躯壳,打算借此要挟,好使文道友将第二卷琅环秘籍献了出来……”
朱梅深深一叹,往事似乎厉厉在目,齐金蝉却听及精彩处,咄咄逼来:“后来呢?逼到手没有?”
追云叟瞄眼:“根本没东西,怎么逼?”
齐金蝉呃了一声,尴尬说道:“那继续吧!结果如何?”
追云叟道:“后来,文道友回来,见自己躯壳被朱道友所占,向他理论,朱道友果然借此要胁,非叫他就出原书不可,文道友被逼得没办法,只好赌神罚咒,辩证明白。
“朱道友才死心了,然而就在他打算还文道友躯壳时,巳不能够了,原来借用他人躯壳,非功行练得极深厚,绝不能来去自如。
“这一下,文道友固然吓了个胆落魂飞,朱道友也闹了个惊恐天地,彼此埋怨一阵,也是无用。
“还是朱道友想起,让双方躯壳相互排换,等到道成以后,再行还原。这个方法原本不错,等到去寻朱道其本身躯壳时,谁想因为藏的时候荒疏了一点,被野兽钻了过去,吃得只剩一些尸骨,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屋漏编遭连夜雨!
“文道友见此,自是以为朱道友存心谋害,誓不与朱道友干休,但是自身仅是一具飘渺灵魂,根本奈何他不得,每日元神在空中飘荡,到晚来依草附木,口口声声喊朱道友还他的躯壳,山中高寒,几次差点被罡风吹化。朱道友虽较后悔万分,但也爱莫能助。
“他日日听着文道友哀鸣,良心上受刺激甚深,一时想不开,正打算拉托峨嵋山上,以身殉友,恰好长眉真人走过,将文道友带往山下,据了一个新死的农夫给拍了进去。
“朱道友听了这个消息,便将他援引上山,日夜同在一处练功。始面那农夫本质浅薄,后天太钝。不能精进,并且记恨前仇,屡次与朱道友拼命为难,想取来道友的性命,俱被朱道友避过,他气忿不过,跳入舍身岩下而死。
“又过了二十数年,朱道友收了一个得意门徒,这人相貌与文道友生前差不多,在爱屋及乌之下,朱道友自是格外尽心传授,谁想这人心怀不善,学成之后,竟然去行刺朱道友,那时朱道友已练得越神入化,那人行刺来成,便被朱道友所斩。
“等到他死后。又遇见长眉真人,才知果较是文道友投生,朱道友后悔已自不及。
“又隔了许多年,朱道友在重庆城看到一双乞丐夫妇,倒毙路恻,旁边有一个两岁女孩,长得与文道友丝毫无二,这时朱道友已能前知,便算出果真是他三次人身,当时原想将她带回山中抚养。
可是又鉴于前次,接二连三地报复不休,将来难免麻烦。却待不管,一来良心上过意不去,二来见这女孩,生就仙骨,资质过人,如被异教中人收去,同自己冤冤相报还是小事,倘或一个走入歧途,为祸世间,岂非孽由己造?
可是自己生平从未收过女弟子,为难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了黄山餐霞大师,当不便买了两口棺木,将女孩父母成殓,找地方埋了,然后将这女孩带往黄山餐霞大师处,拜托她抚养。
餐霞大师见这女孩根基厚,颇为喜欢,当了使点头应允。那女孩因在路上受了风寒感冒,头上有些发热,朱道友的丹药本来灵异,便取了一位与那女孩调服。
“那女孩因了朱道友灵药之后,不消片刻,便神智清醒过来,居然咿呀学语,眉目又非常灵秀,餐霞大师与朱道友俱各喜欢异常。
“朱道友见那女孩可爱,使用手抚弄,谁想那女孩前因未昧,一眼认清朱道友面目。恶狠狠睁着两双眼,举起两只小手,便往朱道友脸上一抓,竟自气晕过去。
“朱道友知她怀怨已深,自己虽用许多苦心,难于解脱,不由得叹了口气,回身便走。
“餐霞大师因这女孩没有名字,忙将朱道友唤住,叫他给女孩取名。朱道友为纪念前历起见,又不知女孩生身父母名姓,便说‘叫她朱梅吧!’,说完就走。直到今日,才又与这女孩二次碰面。”
追云叟道:“这便是女神童朱梅与朱道友的一段因果了。”
两位朱梅各自低头,心中感触万分,不知该如何解决才好。
追云叟道:“这女神童朱梅自从误中白骨箭,得服肉芝血之后,把把她生来恶根业已化除净尽。虽还异日决不会再发生什么举动,但是你们两人俱都应当由我把话说明,因为峨嵋派转眼门户光大,女神童朱梅是后辈中不可多得优良弟子,她的险难也太多,很有仰仗朱道友相助的时候。
“我既受餐霞大师委托,与你们两家化解前流,依我之见,莫如朱道友破一回例,收这女神童为记名弟子,以后如遇危险,朱道友责无旁贷,努力扶她住上,把昔山同门之好,变成师生之谊,然后再把她名字也改过来,以便称呼,如此这段公案即可解决,岂不两全其美?”
矮星朱梅闻言,面露笑容,他当然愿意解决背负心头数十年之罪。
那女神童听到前身直是如此悲惨,不由掉下两行珠泪,还好,她自服芝血之后,心绪矜平许多,再加上餐霞大师平目训悔,让她心地空灵已极。
如今再见矮叟,已不再如往着百般厌恶。平日常听师父说自己根行甚厚,日后必望大成,但是多灾多难。师父三十年内便要飞升,她巴不得有个永远保镖,时常照原自己。
忽闻追云叟要她拜矮委朱梅为师,正是莫大良机。一时提至心灵,便不等招呼,竟自走了过来,朝着追云叟与朱梅二人双膝跪下,膜拜说道:“师父在上,受弟子一拜。”
矮叟朱梅见她跪倒,想着前因。不觉泪流,也不像往日滑稽状态,竟自恭恭敬敬姑起,用手相搀。说道:“你快快起来,我昔日原是无心之失,适才作也听师伯说个明白,你我昔日为同门,今为师生,自非比寻常弟子。”
“此后只要你不犯教规,见我力量所能及者,无不尽力而办你的名字本可不改,因不好称呼,你前身原姓文,我看你就叫朱文吧!我除你一人外,并无女弟子,你以后仍在黄山修炼,我随时当亲往传授我平生所学。”
说罢,他从怀中取出一面掌心方圆铜镜,又说道:“这面镜子名唤天遁镜,你拜师一场,我无他传授,特把它赐与你,此乃百千年前,广成子练魔之宝,我为此宝,足足寻觅三十年才发现,自是珍贵,你若遇妖法,拿此镜照去,刚任何妖法必可出去,至于口决,待会再传授与你。”
女神童朱梅,跪接宝镜后,又谢了师父赐名之恩。
一旁素因及玉清大师贺她得到良师,又获异宝,日后必定出有作为。
从此女神童朱梅使改名朱文了。
齐金蝉瞄着朱文,她似乎忘记自己存在,一再呆下来,已觉得没意思。何况新拜师,总有说不完话题,找了机会,他已溜回禅房,还是找那难兄难弟笑和尚来得有趣些。
笑和尚伤的较齐金蝉轻,几日调理,元气已复,此时正和诸葛警我在后院一处怡心台上比武较量。
齐金蝉对这位年约十人,却也打扮得仙风道骨,直若诸葛孔明再世的文质彬彬书生并不陌生,他老要把诸葛警我叫成诸葛不亮,以挪揄他因为有了诸葛姓氏,即便装出孔明先生。
那诸葛警我也习以为常,忽见齐金蝉到来,立即收招为礼,笑而“不知齐大侠光临,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齐金蝉谑声道:“你不是诸葛再世?怎会没算准我会来?”
诸葛警我干笑道:“我只算准大侠跟朱梅师妹情意绵绵……”
齐金蝉突然截口:“到说她啦!泄气泄气!”
笑和尚议声笑起:“我已算准齐大侠因为失恋才来找我们的。”
齐金蝉道:“什么恋?连边都沾不上,我看她已经走火入魔,准对道姑发生浓厚兴趣,我勾引她,有啥鸟用?”
笑和尚道:“真情颤动天嘛!齐大侠别放弃机会才好。”
“那也得各自甘愿才行!”齐金蝉道:“想当年,我一勾眼,她就魂不守舍地替我办事,连她师父的宝物都敢输出来。谁知前几天吃了芝血后,整个人突然变了样,对我冷淡得快结成冰,实在后悔让她喝那玩意儿!”
诸葛警我道:“这不一定代表她无情,而是害怕,她怕爱上你之后,紧跟而来的可能是种种让人受不了的负担,所以她只有选择回避一途。”
齐金蝉忽有所悟:“这么说,她还是对我深情不变了?”
笑和尚道:“女人间只有在她伤心欲时,才会对男人变心,你有让她伤心欲绝吗?”
齐金蝉道:“哪有!我还教她呢!”
诸葛警我道:“这就是啦!她是害怕欠你越多,将来越深险不能自拔,才会故意做此态度。”
齐金蝉登时呵呵笑起:“女人啊!真难预料,不过,话又说回,她师父是道姑,我要娶了她。你想她会付出何代价?”
笑和尚道:“顶多不当道站,当你妻子而且。”
齐金蝉道:“你们赞同?”
诸葛警我道:“时代不同拉,修道升天,好像太土了些!”
齐金蝉呵呵笑道:“小声些,不怕你师父听到,把你关禁闭?”
诸葛警我道:“能关得了多久?你还是担心你自已吧!我有一个师父,你却有一个姐姐、两个父母在收拾你。”
笑和尚道:“其实,我们也想看你对抗结果如何?若可行,我也想娶老婆!”
“去你的!六根不净!”齐金蝉猛地敲他一记响头,终又露出会心一笑,“算啦!我先行一步,不过咱约法三章,以后谁要落难,其他入一定要想办法救人,知不知道?”
笑和尚道:“齐大侠的话,我敢不还吗?”
诸葛警我道:“师弟放手去做便是,我们誓死支持到底!”
齐金蝉斥笑道:“真是赌咒让我死,也罢!谁叫我们是身世凄惨的一群。不谈这些,换个话题,伤好了吧?再上慈云寺如何?”
笑和尚笑容一敛:“你……还敢去?”
齐金蝉道:“笑话!连绿袍老祖都被我干掉,剩下那些虾兵蟹将,有何好怕?”
“齐大侠果然胆大无比!”诸葛警我道:“不过,据我所知,对方又来了不少助手,师弟还是小心为是。”
齐金蝉道:“总不能在英雄谱上写着齐金蝉因为收拾绿袍老祖之后,被扛回来,从此变得没卵蛋吧!呵呵!我会特别注明你们两个不但没卵蛋,还变成女人!”
笑和尚眉头一皱,困笑道:“千万不能这么写,我跟你去便是。”
诸葛警我仍有所顾忌:“师弟千万大意不得,要去,也该详细计划才行。”
齐金蝉道:“你不是想当赛诸葛,你帮我计划不就得了。”
诸葛警我呃了几声,问道:“师弟想去做啥?”
齐金蝉道:“当然是刺探敌情,始后找机会各个击破。”
诸葛警我道:“既然以刺探敌情为重,师弟不妨在开战前夕再去,那样对方人手必定找足,可一次探清楚,现在陆陆续续地,准是吃力不讨好。”
齐金蝉若有所悟:“说的也是,看来……就延他几天吧!”
话未说完,笑和尚支支吾吾,尽使眼色,齐金蝉但没有异,转身瞧去,忽见姐姐灵云冷目走来。
“你们在谈什么?”齐灵云冷道:“想计划什么阴谋?”
齐金蝉赶忙否认:“哪有!我们只谈十五开战那天,要如何收拾慈云寺妖孽而已。”
齐灵云道:“这些事,不用你们操心,给我回去养伤,没事不准出来!”
齐金蝉应声是,朝笑和尚、诸葛警我使了眼色,暗示到时再联络,始甘心转身回房。
齐灵云私自询问笑和尚,到底谈些什么?笑和尚从不说谎,可是怎能回答?
干窘哈哈笑了两声,直道好事好事,不愿作答,闪身离去。
诸葛警我亦是有样学样,逃得甚快。
齐灵云当然认定必有花招,立刻返回住处,把弟弟看得死死,让他不能作怪。
一晃眼,竟然已到正月十三,再过两天即是决斗日,齐金蝉若不再想办法脱身,秘探工作将无法进行,可是姐姐就是寸步不离,实叫人头疼。
是日中午,他亲自泡了一壶铁观音,端到姐姐面前。
美来之举,已让齐灵云疑心。问道:“你有何企图。”
齐金蝉道:“感谢您十多天来辛勤照顾,弟弟过意不去,特以此茶致谢,姐您喝一口吧!”
齐灵云就是觉不对劲:“你是不是在茶里下了迷药?”
“唉呀!姐对我那么好,我怎会做出这种事?”齐金蝉一脸委屈:“姐难道连我第一次敬的茶都不喝?我还有脸见人吗?”
齐灵云实在瞧不出名堂,心想,且把茶喝了,逼在咽喉处,若有异样再吐出来便是。
于是瞄着金蝉,装出笑脸:“好吧,难得你如此献殷勤,我不喝,准让你念一辈子,拿来!”
齐金蝉登时连连道谢,斟了一杯,交手姐姐,并笑道:“您肯赏脸,真是弟弟荣幸,我喝一杯敬您便是!”说着自斟一杯,并一饮而尽,大概表示完全无毒之态。
齐灵云瞄他一眼,还是小心翼翼把茶喝了,正待将茶逼于咽喉之际,猝见金蝉唉呀一声,左手似被烫着,茶壶急坠地面。
齐灵云关心弟弟,一时惊但欺前急叫:“你怎么……”
话来说完,齐金蝉见机不可失,一个闪身,右手疾拍姐姐背部,齐灵云呃地一声,热茶突然灌入腹,吓得她惊觉有变,双手急抓咽喉,灵目直瞪弟弟:“你你……茶中有迷药?”
已跃坐椅上,脑袋一片天玄地转。
齐金蝉呵呵笑起:“那么好的姐姐,看您终日劳累,我多心疼啊!姐您就安心睡上一觉吧!”
齐灵云简直哭笑不得:“你当真敢对姐姐下迷药?……不要乱来……”终于支持不住,趴向桌子,晕了过去。
齐金蝉满意一笑:“那是姐的光荣,因为我不是随便迷人的,休息一下吧!您也给些让我当个男人的机会吧!整天这样看着我,别人会笑话的……”
边说,他边把姐姐扶向床头,井盖上棉被,装出熟睡模样,但觉机不可失,立即抓了那口天雷轰,小心翼翼溜出禅房。
笑和尚早在屋角等候,乍见齐金蝉,会心一笑:“摆平了?”
齐金蝉道:“现在是,以后就不晓得,走吧!英雄是不能断送在女人手中,咱们立功去!”
说完,两人潜向秘处墙角,偷偷溜出玉清观,又自找上慈云寺去了。
慈云寺内法元、智通、俞德等,自从绿袍老祖失踪后,越发感觉到峨嵋派声势浩大,能人众多,非同小可,偏偏所盼望几个救星,一个俱未到来。
明知眼前一干人,决非峨嵋派敌手,心中暗暗着急,就连龙飞也觉得敌人不可轻侮,不似初来时那般趾高气扬,目空一切了。
众人彼此朝夕盼望过兵,直到现在,还不敢径自找峨嵋一派下手。
法元还好一点,却把一个智通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哪还有心去想淫乐,整日长吁短叹,期盼高手能及时赶到,否则十五将到,稍有差池,自己花费苦干年心血所创建的慈云寺,就要化为乌有。
起初,智通尚怕峨嵋派前来扰乱,昼夜分班严防。但过了十余天,并无动静,心想或面对方该进守约定,十五之期,才会前来,心绪不禁渐渐松懈下来,且等晓月禅师等绝顶高手来时再说了。
寺中这些助阵者,有一大半是许飞娘年转请托来的,除了法元和女昆仑石玉珠外,差不多都是些淫魔色鬼。
又加上后来的百花女苏莲,九尾狐柳燕娘两个女淫魔,尤其特别妖淫,彼此眉挑目逗,你诱拐引,有时竟然公然在禅房中白昼宣淫,简直闹得不像话。
那智通的心爱人儿杨花,本是智通、俞德的禁育,却因在用人之际,索性把她连同秘室所藏的歌妓舞女全都取出来,公诸同好。好好一座慈云寺活生生变成了一个春官大会。
法元虽然辈分较尊,但见及几乎所有人全在淫乱,眼看着不像话,却不知从何管起,只得任人胡闹去了。
众人当中,早恼了女昆仑石玉珠。
她本是武当派小一辈剑手,后在衡山采药,遇见西川八魔的师父黄钟道人,他见石玉珠长得美秀绝伦,色心大动,一个冷不防,将她制住,定要石玉珠从他。
石玉珠知道他武功、法术高强,自己中了暗算,失去自由,根本无法抵抗,使假作应许,等黄钟道人解去她禁制,她立即偷袭恶道人,谁想竟然不是黄钟道人敌手。正在危急之间,恰巧许飞娘经过此山,她见石玉珠用的剑招正是武当绝学,便想借此拉拢,可是她又不愿得罪黄钟道人,当下蒙面出手,终将石玉珠救出险地。
石玉珠边谢飞娘相救之恩,立誓终身帮她的忙。
这次接了许飞娘请柬,她姐姐缥缈儿石明珠,曾经再三劝她不要来。
石玉珠也明知慈云寺并无善类,但是自己受过人家好处,岂可不报,仍执意要前来赴约。
起初,她看见绿袍老祖这种妖邪,便知不好,但想及自己即经受人之托,使当忠人之事,好歹等个结果再走,还好自己本领还算可以,大概不致出什么差错。
谁知苏莲与柳燕娘来了以后,同那龙飞、柳宗潜、狄银儿、莽头陀一般妖孽昼夜不断宣淫,简直不是人样,她越看过不惯,心中厌恶非常,天天只盼到了十五,同峨嵋分个高下之后,急速洁身而退。
那不知死活、进退的色中之鬼柳宗潜,仗着师父龙飞势力,简直无恶不作。
这次来到慈云寺,看见秘室美女许多,同苏莲、柳燕娘两个淫娃,早已风飞天外。
师徒二人,一个把住百花女苏莲,一个把住龙尾狐柳燕娘,朝夕取乐,死不撒手。旁人虽然气急不过。一则惧于龙飞子母阴魂剑厉害,二则寺中美女尚多,不便为此伤了和气,只得气闷心头。
原先智通便知道石玉珠不出同流合污,自她到来,任替她单独预备一间静室,拨了两个和尚早晚伺候。
她自看穿众人行径,每日早起,便自离开此寺,或练功山区。或到附近城慎闲游,直到晚间才回来歇息,省得看了那些人心烦。
众人员不少垂涎她那美若天仙容貌,然而顾忌她并非好惹,这些天来,倒也相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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