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宵无话,次日中午时分,王宜中换了一件新长衫,准备迎接母亲,但足足等了一个时辰,仍然未见母亲归来。
四大护法和那两位姑娘也没有消息。
王宜中沉不住气了,回顾了高万成一眼,道:“先生,会不会出了事情?”
高万心中亦是有些忐忑不安,口中却说道:“门主请再等候片刻,也许他们遇上了一些麻烦,不过属下相信,有那位白姑娘保护,再加上四大护法随行,就算遇上了什么事,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王宜中道:“唉!如是有麻烦,他们也应该回来给我说一声。”
高万成道:“再等上一两个时辰,定然会有消息。”
王宜中长长吁一口气,道:“但愿先生的料断不错。”
高万成道:“属下相信不会出错。”
王宜中苦笑一下,不再多言。
他心中焦虑,但又不能不装作镇静,在厅中一张太师椅上坐了下来,闭上双目,运气调息。
过了半个时辰,睁开眼来,道:“高先生!”
高万成苦笑一下,道:“属下已经派人出去查看,快有回报了。”
王宜中正待接言,突闻一阵急促的步履之声,传入厅中。
刘坤跑得满身是汗,喘一口大气,道:“老夫人没有损伤。”
王宜中心中一松,吁口气,道:“我母亲现在何处?”
刘坤道:“老夫人被困在五十里外一处绝地之中,双方正在对峙不下。”
高万成接道:“那穿白衣的姑娘在吗?”
刘坤道:“在,还有那位穿黑衣的姑娘,和那个金眼鹰,仍然是昨天的三个人。”
高万成道:“你先喘口气,慢慢他说,怎么回事?”
刘坤道:“两位姑娘和那个金眼鹰连同王太夫人,分乘了两辆篷车,兼程赶路,属下们易装之后,远远追随,距此约五十里处,遇上了埋伏。”
高万成接口道:“那两位姑娘,没有出手吗?”
刘坤道:“她们不能出手。”
高万成道:“那是怎么回事?”
刘坤道:“老夫人他们被困之处,四周都布下了火药,只要一动手,别人燃起药引,人车都将爆成碎粉。”
王宜中道:“好恶毒的办法,什么人安排下的陷阱?”
刘坤摇摇头道:“不知道。但属下们已分堵住两面的出路,如是他们燃起火药,谅他们也无法生离那座山谷。”
高万成一面吩咐备马,一面对刘坤道:“你能记清楚那地方的形势吗?”
刘坤道:“那是两面夹峙的一道山谷,东西两个出口,中间一片平原,两侧都是野草,矮林。篷车行在谷中,突闻两声大震,前后爆炸声起,炸毁了两面的通路,草丛中飞闪出八个身着草色劲装的大汉,拦住了去路,说明篷车已陷入十丈埋伏火药的险地,要他们交出王太夫人。”
王宜中道:“他们交出了没有?”
刘坤道:“没有。金眼鹰和那两位姑娘不肯交人,伤了对方两个人,但那些人又引发两处埋在地下的火药,爆响震天,山石横飞,骇住了两位姑娘不敢出手,形成了僵持之局。”
王宜中道:“太大意了,你们怎么不早些进入谷中瞧瞧呢?”
刘坤道:“属下一直追随在那篷车后面,但我们不能逼的太近,而且他们也够小心了,进入峡谷之前,先派人登上山去查看,那该是最为险要的地方,但却未料到敌人把埋伏设在峡谷之中,而且,又在地下埋了火药,使人完全没有了抗拒的能力。”
王宜中神色凄惶,道:“先生,决定了办法没有,家母处境险恶,咱们不能再拖延时间了。”
高万成道:“咱们立刻行动。”
一面招来张领刚、魏凤鸣两大剑士,要他们各率属下,随后赶去,一面和门主王宜中、刘坤步出庄外。
门口处早已备好了三匹马,三人踏上马背,刘坤立时一骑飞驰,纵马带路。
三匹长程健马,兼程疾赶,奔行如飞。
五十行程,一气赶到,三匹马已然是全身汗水,滴落如雨。
刘坤跃下马背,道:“顺路上岗,就可以瞧到那峡谷中的篷车了。”
王宜中一面奔行,一面打量眼前的山岭形势。这确是—处形势险要的所在,山不太高,但很陡峭,两面山壁对峙中,有一道峡谷,也就是东西通行车马的大道。
刘坤奔上岭脊,只见林宗、常顺,并立在大道口处。
原来,进入峡谷两侧的出人口,是两个突起高岭,那一条东西大道,就从两面的岭脊上通过。
登在岭脊上面向下看,那一道山谷平原,变成了一片盆地。两辆篷车,停在那片山谷中间的盆地上。岭脊甚高,距离过远,看上去那两辆篷车很小。
王宜中回顾了高万成一眼,道:“先生,我下去瞧瞧。”
高万成摇摇头,道:“不可以,他们困住太夫人,志在门主,你如涉身险地,他们很可能引爆火药。”
王宜中道:“难道你要我坐视不管,袖手看母亲被困在峡谷之中。”
高万成道:“愈是处境险恶,愈是要镇静应付,门主如若身涉险地,不但无补于大局,反而会促成了太夫人的危险。”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门主,先让属下去看看形势,回来再作道理如何?”
王宜中一皱眉头,欲言又止。
高万成淡淡一笑,举步向峡谷行去。
刘坤道:“高兄,我跟你去。”
林宗轻轻咳了一声,道:“老四,你跑了半天啦,我跟高兄去。”
纵身而下,追上了高万成。
高万成步履很快,几乎是向前奔走。林宗紧追在高万成身后,高万成一面走,一面暗中盘算着应付的办法。这是一生中遇上的最难的问题。
就算不惜任何的牺牲,也无法解决这件难题。
林宗紧迫两步,追在高万成的身侧,道:“高兄,这个结很难解开。”
高万成一面大步而行,一面说道:“什么办法?”
林宗道:“这该叫移花接木之计。”
高万成道:“如何一个移法?如何一个接法?”
林宗道:“找一个很像门主的人,把他扮成门主,交给他们,要他们放了太夫人,然后,咱们一拥而上。”
高万成接道:“那些人能计算的如此精密,岂易上当。”
林宗道:“除此之外,兄弟再也想不出什么办法了。”
高万成道:“咱们去见见他们的首脑人物,摸清楚他们的来路再说。只有他们出头,现身,咱们才能找出他的身份。”林宗暗中运气戒备,忖道:“如是谈判不成,非要动手不可,好歹也得先宰他们几个,赚他们几条命才成。”心中念转,人却逐渐的加快了脚步。
这段行程不近,两个人足足走了有两盏热茶的工夫才到。
距离那篷车还有十丈左右,右侧草丛中,已传过来一个冷冷的声音,道:“站住,你已经进入了火雷阵内了。”
高万成停下脚步,道:“在下金剑门中高万成,哪一位负责此地事务的,请现身答话。”
草丛中缓缓站起一个身材瘦长的黑衣汉子,道:“什么事?”
高万成转眼看去,只见他用绢帕蒙住了大半个脸。当下微微一笑,道:“朋友,如是咱们相识,你蒙住一半脸,我仍然能认得出来,如是咱们不认识,你又何苦蒙住一半面孔。”
黑衣人道:“听说你很会说话,但我不希望和你浪费唇舌。”
高万成道:“打开天窗说亮话,咱们直来直在的谈谈也好。”
黑衣人道:“好!我先说吧!”
高万成一挥手,道:“请便。”
黑衣人道:“以那马车作中心,前后各十五丈内,都埋了地雷火炮,只要我下令用火点燃药引,三十丈内所有之物,都将被炸成碎粉。”
高万成道:“嗯!很利害的安排。不过,在下请问左右两侧,有多少距离,才能脱出火炮的范围?”
黑衣人微微一怔,道:“左右没有十丈,也有八丈上下。”
高万成道:“这么说来,你朋友和我一样,也在火雷阵内了。”
黑衣人道:“咱们本就有了玉碎的打算。”
高万成心头一震,但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淡淡一笑,道:“阁下可是在故作惊人之言。”
黑衣人冷冷地说道:“你可是想试试?”
高万成目光转动,四顾了一眼,道:“你们只有六七个时辰的时间,不可能在这等短短时间,埋下这样大一片地雷火炮。”
黑衣人冷笑一声人道:“金剑门中属你最为奸滑,看起来果然不错。但你却低估我们了。五日之前,我们已暗作布置,分段埋好了火药,又把地理形势恢复原状,夜间赶工,一连四晚埋下了这大片火雷,单是火药就用了五十余斤,四十余快燃药引子,十个人分守十处,只要一个有机会燃着药引,这方圆百丈左右,立刻间爆成一片火海,石碎山崩,虫鸟不存。”
高万成道:“什么客人什么菜,这一点我高某人明白,但你们这番设计,是冲着我们金剑门而来,大概是不会错了。”
黑衣人道:“不错,冲着贵门来的,我们费了这么多事,只是要对付一个人。”
高万成明知故问的说道:“不知道对付敝门中那一位?”
黑衣人道:“你高万成明知道,又何必故问,但既然问了,在下就只好再说一遍,要对付的是贵门新任门主王宜中。”
高万成道:“好!咱们谈敝门主的事,你们准备如何对付他?”
黑衣人道:“你知他练成了一元神功,我们也知他练成了一元神功。他不该太露锋芒的,所以,咱们要毁去他的武功,要他变成一个普通的人,奉母林泉,颐养天年。”
高万成道:“很宽大,也够仁慈,只是你们的手段太卑下了,用一个全然不会武功的老妇人,威迫人束手就擒,实是丢尽了男子汉的面子。”
黑衣人道:“面子,面子多少钱一斤,咱们只要能除去劲敌,达到目的,不管它手段如何。”
突然人影一闪,篷车中跃飞出一个白衣少女,起落之间,已到四五丈外。
黑衣人大声喝道:“站住!姑娘再往前移动一步,在下就下令点燃药信。”
白衣少女霍然停下脚步,脸上的面纱,在山风中飘动。一缕清脆的声音,由那拂动曲面纱中飘传出来,道:“我赤手空拳,未带兵刃,只想和你谈谈。”
黑衣人冷笑一声,道:“姑娘武功高,轻功更是佳妙,咱们并无意加害姑娘,在下也不愿和姑娘多谈,你还是回到篷车上吧!”
白衣少女轻轻叹息一声,道:“我们和金剑门无关。”
黑衣人道:“我知道,但姑娘不该和王宜中的母亲走在一起。”
白衣少女道:“现在,我们要离开这辆篷车,你们既无加害我们之意,似乎可以让我们姊妹走了。”
黑衣人道:“可惜,在下不能答应。”
白衣少女叹息一声,道:“我长得很好看,也很年轻,我不想这么早死,你可要瞧礁我。”
高万成知道她想施展迷心术,急急偏过脸去,一面凝功戒备。
黑衣人突然举起右手,冷冷说道:“姑娘,退回篷车中去,我知道你很美,但我此刻没有时间欣赏,别要为了姑娘,使这位高兄也遭了陪葬之祸。”
白衣少女究竟是年轻,沉不住气,当下冷笑一声,道:“你认为你们布置这些火雷,真能要了我的命吗?”
黑衣人道:“但金剑门不会谅解你,王宜中死了母亲之后,任何和这件事有关的人,都可能受到迁怒,姑娘就算逃过火雷,但却逃不过王宜中的快剑。”
白衣女愣住了。大约这几句话,发生了很大的威慑之力。
黑衣人挥挥手、又道:“退回去吧!姑娘,高万成是还价的高手,我们正在讲斤两,姑娘,不要打扰。”
白衣女很想取下面纱,用目光表达出她心中的意念。但见高万成常常偏过脸去,似乎是很怕和自己的目光接触,只好打消了取下面纱的用心,叹息一声,退回篷车。她相信以高万成的智慧,一定能领悟到自己示意的用心。
黑衣人笑一笑,道:”高兄,那位白衣姑娘的武功不错。”
高万成道:“不错。怎么样?”
黑衣人道:“她已见识过火药爆炸的威力,所以,她知道厉害,只好乖乘的退回篷车,高兄也应死了这条心。”
高万成道:“此事重大,在下无法作得主意。”
黑衣人道:“高兄是准备回去向贵门主请示了。”
高万成道:“是的,兄弟回禀敝门主,让他拿个主意。”
黑衣人挥挥手,道:“那高兄请便吧!不过,兄弟要丑话说在前面,我没有太多的时间等待你,所以,希望你们行动快些。”
高万成道:“咱们说清楚,你能等好长时间?”
黑衣人沉吟了一阵,道:“一个时辰,够了吧!”
高万成道:“在下觉得时间如果能够充裕一些,对双方都有好处。”
黑衣人道:“高兄的意思是……”
高万成道:“两个时辰如何?”
黑衣人道:“好!就依高兄之意。不过,不能超过两个时辰,我们带的干粮不多,大太阳下,兄弟们躲在草地里,这个苦很难挨。”
高万成笑一笑,道:“至多两个时辰,也许在一顿饭工夫之内,我们就可以决定了,兄弟告辞了。”
黑衣人道:“高兄慢走,恕我不送。”
高万成回过身子,低声说道:“林兄,咱们走。”转身向前行去。
林宗冷眼旁观,发觉高万成步履缓慢。如负千斤一般。只看他举步维艰的模样,已知他心中沉重无比。
王宜中正等得十分焦急,一看两人归来,大步迎了上去,道:“先生,见着我母亲没有?”
高万成道:“没有见到老夫人,但我见到了那位白衣姑娘,她告诉我,令堂十分安好。”
王宜中道:“先生,可有了救她老人家的办法吗?”
高万成道:“我先禀告对方的条件,再说办法。”
王宜中道:“先生快说。”
高万成道:“他们掳去老夫人,志在门主,已然证明了属下的推断没错。”
王宜中道:“他们准备怎么对付我。”
高万成道:“先要设法毁去门主的武功,然后,再交出老夫人。”
王宜中沉吟一阵道:“他们要用什么办法,毁去我的武功。”
高万成道:“这个,没有说明。但属下相信,那必然是极为彻底,又极残酷的办法。”
王宜中道:“就算如此,我也不能看到母亲代我受罪,先生带我去吧!”
高万成道:“门主的孝行可嘉,不过,属下觉着他们志不在此。”
王宜中道:“怎么说?”
高万成道:“他们是一群不讲信义,不择手段的人,属下觉得,他们把门主引近篷车之后,可能燃起药信,门主、老夫人和那位白衣姑娘,很可能同时葬身于那火药爆炸之中。”
王宜中呆了一呆;道:“这法子,当真是恶毒的很。”
高万成道:“属下判断他们计划正是如此,所以,咱们不能上当。”
王宜中道:“但我也不能不救母亲。”
高万成道:“老夫人自然是要救,所以,咱们用些手段才成。”
王宜中道:“只要能够拯救我的母亲,就算是手段有欠光明,也不要紧。”
高万成道:“第一件事咱们想找一个人代替门主。”
王宜中道:“代替我。”
高万成道:“不错。”
王宜中道:“他们难道不认识我?”
高万成道:“就算认识,也认的不太清楚。”
王宜中道:“我呢?”
高万成道:“照他们的说法,以篷车作中心,方圆二十丈内,都是埋了火药。但照属下的看法,他们不太可能埋下这么一大片火药,但兹事体大,咱们不能冒险。所以,属下觉着,咱们就姑妄信之。阻止他们引发火药,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用水湿去药信,一个是设法截断药信,用水一法,非人力能办,因此截断药信,是唯一的办法了。”
王宜中道:“能够办到么?”
高万成道:“属下已然查过那场中形势,他们把药信埋在地下,燃火的地方,藏在草中,那篷车距离可以掩去一个人的草丛,大约有四丈多远,不论那药信燃烧的多么快速,这中间也有一段时间,属下对埋置火雷,稍有经验,如想炸毁篷车,必需先要引爆主要的埋药之处,如是先引爆副雷,可能使药线震断,因此,咱们大约有一段时间可用,那时间,虽然不长,但足够一个人截断药信之用了。”
王宜中道:“他们有几条药线?”
高万成道:“唯一的困难,也在此了。咱们不知道他们有多少根药信,但属下的看法是,最多有六根。要六个人同时行动,或可一举截断药信。”
王宜中道:“我找六七个人一齐动手吗?”
高万成道:“六七个人还不太难,难的是要找出药信子走的路线。”
王宜中道:“先生说了半天,也是纸上谈兵,能说不能行了。”
高万成道:“能行。不过,咱们先行计算一下,那些人截线,那些人应付敌人攻势。”
王宜中道:“我呢?”
高万成道:“你自然负责救助太夫人。”
他语声一顿道:“现在时间急迫,我带来了一件东西,门主何不试试?”
王宜中道:“什么东西?”
高万成道:“飞行羽。”
王宜中道:“那是什么东西?”
高万成道:“一个轻功绝佳的人,应该十分有用,属下已然了解使用诀窍,稍一解说,门主就会用了。”
王宜中道:“现在还有时间吗?”
高万成道:“有,而且用来救助令堂,必有奇效。”
王宜中道:“那行,快些给我瞧瞧。”
高万成道:“咱们躲在岭后面,也许他们在这附近还有理伏。”
王宜中无可奈何,只好和高万成行到岭后面一处隐秘所在。
高万成打开羽翅很仔细地解说了使用之法。
王宜中点点头,淡淡他说道:“很容易,不过,我还是想不通如何能解救出我的母亲。”
高万成道:“依门主的功力,如能运用此物,至少可以飞出一段很长的距离。”
王宜中精神一振,道:“先生的意思是……”
高万成接道:“最简单的办法,如是情势迫人,门主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身法,飞人篷车,设法救助太夫人,然后,飞跃而出,凭仗这双翅之力,可以飞出十余丈,当可脱出险地。”
王宜中叹息一声,道:“好吧!如是别无良策,那就只有这样试试了。”
高万成道:“这办法虽然有些冒险,但如是别无办法时,只要计算精密,未尝不能算一个可行之道。”
王宜中忽然动了兴趣,开始把那羽翅戴在身上练习了一下。
高万成笑一笑,道:“门主不用取下来,属下还要为门主稍作易容。”
王宜中道:“易容?”
高万成道:“不错。咱们不能让别人瞧出你是门主。”
王宜中把羽翅压在双臂之下,缓缓说道:“先生请动手吧。”
高万成道:“门主还要脱下这件长衫。”
王宜中一怔道:“脱下衣服,难道我穿着内衣。”
高万成道:“你要穿着咱们剑士的衣服。”
王宜中道:“咱们的剑士呢?”
王宜中道:“就要来了。”
王宜中无可奈何,只好脱下长衫。
高万成道:“这地方很隐秘,门主自己再练习一下,属下去去就来。”言罢,转身疾奔而去。
大约有一顿饭工夫,王宜中已把那羽翅运用自如。
高万成也正好疾奔而来,手中挟着一套衣服,道:“门主,穿上这衣服看看。”
王宜中接过衣服穿上。立时间,变成了金剑门下剑士的装束。那是一身青色的劲装,背插长剑。
高万成举手互击一掌,道:“你过来吧,让门主瞧瞧。”
随着高万成的掌声,一个穿长衫的年轻人,举步行了过来。那是个年约二十三四的年轻人,在高万成的小心易容之下,看上去和王宜中相差不多。
王宜中点点头,道:“看来倒有些像。”
那剑士一欠身,道:“属下叫王超。”
王宜中道:“你也姓王,那很好。”
高万成神肃然他说道:“门主练会了飞行之术吗?”
王宜中道:“练会了。”
高万成道:“好,在抢救令堂的行动时,门主要全力施为,属下高举右手为号。门主只管全力抢救令堂,林、常、刘三大护法和两位大剑士,负责查看火药燃烧的路线,设法截断他们的药线。”
王宜中轻叹一声,道:“先生如是无法截断药线,或是时间晚了一些那是什么样的结果?”
高万成道:“三大护法。两大剑士和区区很可能都牺牲在火雷爆炸之下,至于门主能否救出令堂,那就要看门主的飞行距离和速度了。”
王宜中道:“先生,这做法不能失败,万一失败了,咱们的牺牲岂不是太重了。”
高万成道:“只要我们不站在火药堆上,我们仍有生存的机会。”
王宜中道:“先生,能不能改个办法,死里求生之策,太过冒险了,我不愿牵累到金剑门众多精锐,牺牲在这一场全无把握的豪赌之中。”
高万成道:“属下苦苦思索,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这方法虽然很自然有些冒险,但我们并非是全无胜算。”
王宜中沉吟了一阵,道:“咱们两个人去如何?”
高万成摇摇头,道:“那将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事已至此,非赌不可,门主不用多考虑王宜中犹豫着,道:“先生能否再筹思周密一些?”
高万成道:“门主一发动,我们就立刻冲入草丛之中,一面设法截断药线,一面向外奔逃,我相信他们说的有些夸张,逃出来的机很大。”
王宜中道:“好吧!先生既然觉着可以试,咱们试试吧!”
高万成道:“门主,有一件事,属下不当说,但又如埂在喉,不吐不快。”
王宜中道:“先生请说。”
高万成道:“如若情势变的很意外,门主请多多照顾自己,为金剑门千百人想想。”
话说的很含蓄,但言外之意,无异是说万一情势逼人,那你就先把自己救出来。
王宜中黯然沉吟,默不作声。
他心中明白高万成言中之意,但他也领会到那是为大局着想的唯一办法,但他也无法答复。默默无语,默然神伤,正是他此刻的心情。
高万成已点明,也就不再多问,改变话题,道:“门主,咱们可以走了。”
王宜中点头,道:“好!咱们走。”
高万成道:“属下带路。”举步向前行去。
王宜中紧随在高万成的身后。这时,他劲装佩剑,倒像是保护高万成的剑手。
假扮门主的王超,远远地随在高万成的身后。
林宗、常顺、刘坤,七星剑张领刚,八步赶蝉魏凤鸣,早已站在道旁等侯。
似乎是高万成早已对几人安排好了,是以,连一句话也不讲,转身向前行去。
三大护法、两位剑士,分别紧随在高万成的身后而行,把王超围在中间。
看上去,对门主保护得十分严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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