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映罪一个飘身,花舞蝶飘,逸向天纵横。
天纵横睥睨般的视线,一值斜眱着商映罪。
商映罪感到被天纵横的视线刺穿了一样,倍感心寒。
零散的天纵横──
而后是,不断从虚空底涌出的天纵横。
无数无尽的天纵横。虚虚然的天纵横。幽缈的天纵横。
“天地俱他,凝一化千,在之不在”。
[魔],无所不在!!!
商映罪厉叱一声,突然急走起来,化如一抹深红。
流·逝·的·深·红。
[晚韶华]。[惊红魇]的秘式其十一。
天纵横的虚影,不断地被那一线流红穿透着。
“崩!”
巨震的哄然间,[魔·幻]俱失,[魔]还尊身。
天纵横一直没有离开原地。
商映罪人则从天纵横的正对面,换到天纵横的右前方。
“好!好!好!”天纵横不怒反笑,异常欢愉。
这三个一连串的“好”,可让商映罪冷到了骨子底。
“好个商映罪!居然能连破某[魔临天下]两式!料不到某身边,竟有你这样的卧虎藏龙──好极!‘异道’之中,有你这等奇才,某真该欢愉呀…这一来,某亦用不着寂寞。”
天纵横气态非凡的说着。
商映罪沉沉的开口道:“【杀红楼】必取代【魔之宗】──成为‘异道’第一!”
“哈…”天纵横一听,愈发地畅笑道:“某倒要看看你有何本事,可发此豪语。”
忽然的,商映罪,退。她赫然而退。退往宇天伶处。
“柏立‘红女’与首席‘杀仆’,拜见首席‘天女’!”宇天伶、朱殿这方才知道──原来,【魔之宗】内允为[魔]之下第一把交椅的[四妖]之首的──[罪],就是他们的首席“天女”。他俩不自禁地躬身面礼起来。
“际此凶危之时,还恁地多礼。你俩寻死不成?快出招吧!”商映罪再不敢保留。[枉凝眉]、[恨无常]、[分骨肉]。[惊红魇]三式合一,全力出击。瞬息,商映罪宛若融·化·了·的·某·种·液·体──隐密的红──剥落的斑丽。
“以身行法,浑沌之态;惊鸿欲逝,飞红若魇;其势洪然,天下何敌!”──[惊红魇]的精义、密奥。较之[血夜大法]以沛然莫御的声势,席卷天地的情态来看,[惊红魇]更像是美人眉梢的一点愁──斑落而迟暮──岁月凋零之间,依依有着鲜然的跃动之感。[血夜]是破坏式的全盘战据。而[惊红魇]却是缓缓流溢的春水,将所有一切都囊括进来,而后进行腐蚀;宛如胃液的泌解。
宇天伶一个悠悠转转,[红楼魇]之[独卧青灯],朱殿肥大的身子,一跳,[杀魇],两只大手,狂拍天纵横。
三人这一出手,天纵横笑得益发开怀,“尔等好生有幸,得以见识某的[魔·极]!”
[魔·极]。魔之极。极尽之魔。
天纵横伸手往自己的身后,一拉──
一个满脸是睥睨情态、嘲讽深味的“天纵横”,便分了出来。
天纵横再往后一拉,又一个分身,诞生。
于是──
复·制。复·制。复·制。……
简直像是恶·童·的·顽·笑·与·及·游·戏。不住的,有“天纵横”从天纵横体内分裂出来。像是“他”是一个可以违逆自然法则,比“神”还要神的──魔力狂放、无边无域──万有之主宰。
商映罪原本还算冷清艳然的脸,突然的,就变了色──涤空妆颜──残白。
现场诸人亦都看傻了眼。谁人可以想到天纵横的魔功,居然幻异至斯!!!
方先的[魔·幻],天纵横还是无数的──诡异至极的飘渺之身──虚之天纵横。然则,如今的[魔·极],却是个个具实;似真有千百个“天纵横”。“以一化千,象之变异;秘幻无方,方外魔极!”
[魔·幻]还可说它是个幻术;换言之,即最高明的武艺之骗术。然而,这[魔·极]却绝能用这等言论,便可带过的。充斥场内,完全封锁商、朱、宇三人去处──化身万千──的天纵横“们”,着着实实铭入众人的眼域内。作假不得。
一则以虚,一则以实。却同样是天纵横绝代魔艺[魔临天下]的法门之变!
商映罪似是自知无可抵御[魔]这盖代一招,忽然的,再往后退。且[惊红魇]三式合一,一个化变。[枉凝眉]聚起的一对眉状邪劲,欲发未发。[恨无常]改击为拍,擦到朱殿的后背。[分骨肉]则往宇天伶的后脑,印了过去。
这一变招,可让宇天伶和朱殿吃足苦头。
朱殿被拍得一跌,不自禁地冲向天纵横。[杀魇]的千军征伐之气,尽丧无遗。
而正行招[独卧青灯]的宇天伶,实不愧是【杀红楼】“红女”的第二把交椅!她就势躺了下去。双掌击实,[金簪埋雪],人滚车轮式的翻起来,一股凝厚的指劲,破空射出。
人疾退之。
天纵横“们”骤尔聚成一行列。重叠、重叠、重叠、……“复数”的天纵横。天纵横像是一道彗星,拖着长长──“天纵横”汇起──的身影。一掌拍出,即千万掌。[枉凝眉]的邪气,立即被驱散一空。
被[恨无常]劲力打入的朱殿,遽地忽左忽右、忽前忽后,摇荡起来。且渐渐的剧烈抖栗起来。而后,蒙蒙然。简直像是一个躯体要“气化”了。朱殿看着自己的身体,莫知所以。只一脸无知的骇然。紧接着,朱殿的前冲之势,变为倒飞。
同一时刻,朱殿的体内,钻出一股气劲,妖魅般地射往天纵横。
“借体之劲,无常而发,难防至矣。”[恨无常]的“无常”,具备这奇异质性。
“天纵横”这时才将[枉凝眉]化去。却又遭遇[恨无常]的荡漾之劲。“他”赫地一笑。一直线重叠的“天纵横”,散开来,分以左右,张开一圆弧,往外弯游而去。[恨无常]的无常真力,却无以“无常”天纵横,迅速逸失于虚空间。
而“天纵横”这时组成的,是一重叠圆阵,将倒飞的朱殿裹起来。掌势欲发。
朱殿骇了个脸青齿颤。他明白若让“天纵横”这一掌打实,他今生再也休想目睹另一次晨曦。他连忙就要滚倒。可身在半空的他,不但无力可使;且还因被商映罪的劲力“借过”,而损伤不少。这一忙用劲,立即血喷长空。
所幸,宇天伶的指劲,凌虚指来。
天纵横“们”又散开来,彗星般地拖着影身,让开指力,旋绕到宇天伶身后。
宇天伶被迫陷入一个杀阵之局底。
朱殿大喝:“女儿,让我们爷俩并肩一战!”往天纵横“们”扑袭过去。
朱殿喊得热切,像是一股热 流温温然地灼开心底的冰然。宇天伶欲泪的,眸子底是晶亮的光如。她一声娇喝,足插入地,人蓦地急速旋转开来,[逝水云飞],跳跃的,彷佛是一阙奇妙的乐曲,铮铮然的,逗着所有人的视线。
一节又一节的邪异指气,以宇天伶为中心,像是爆破的星雨光芒,往外洒去。
红颜欲泪伤,红楼飞云逝。
[红楼魇]──【杀红楼】内,排名第二的绝艺!果有其真厚的实底。
宇天伶四周都是“天纵横”。而她这一舞动,指劲乱飞,云裳翻动,直若仙人。
天纵横“们”齐伸出右手的食、中指,凌空就是一挟。淡然的,像是做一件顶不费力的事儿。“天纵横”两指一错,“呯!”劲力的擦碎声,爆扬。雪尘狂涌──蒙茫茫的一片。
宇天伶所有指力,悉数被扼杀于圆阵里。
而──忽然的,宇天伶一声惨嘶:“啊!”
从她体内,涌出一股撕分之势,暗潮般袭向天纵横。彷佛要排浪逐涛。
“天纵横”分分合合,刹那底,人又重叠起来。且平空划出一道掌的圆弧。
宇天伶陷入险境。她极力挡御天纵横不动而威的无尽魔气,以作牵制。
而朱殿的一扑,竟是个虚势。他忙就地一滚,欲急速窜离。
宇天伶忿极,银牙咬碎,欲詈无暇。可怜她还相信她的爷,会与她联击………
老奸巨猾的朱殿,忽尔放软势子,倒地滚开之后──赫然!
朱殿前冲的部位,却是宇凌心所在点──焚书隐约灿着──宇凌心看着朱殿。
朱殿立即停顿。动也不动的。焚书已锁定他。朱殿自知绝非对手。唯有伫足。
而宇凌心亦没有出手动朱殿。只是以弥漫杀机,将之封固。
发完指劲的宇天伶,自然停下旋劲。
天纵横“们”缓缓地收束。彷佛在挤压着什么一样。
宇天伶[红楼魇]绝式尽发──[相逢梦归]、[千里东风]、[黄梁一载]!
一时间,夜空之下,满满是她疾走的身影,与及飞翻的指势。
天纵横“们”只“各自”齐齐摇出掌幕,顶容易地将指劲,再次封杀殆尽。
然后,掌一推!
沛然之势,淹灭而出,汹然涌到!
宇天伶毫无招架之力,立即被震得老高。
“天纵横”又是天纵横。他魔身归一。复原。
宇天伶被击得倒飞,转风轮似的。
蓦然──!
一道迅快的人影,接实宇天伶。
另一方面,退离的商映罪,冲往铁毅、云飘、月心瞳、梦幽音处。
云飘、铁毅对视一眼,刀剑齐然奔出。
[天·地·无·限]。
两人意欲拦下商映罪。
一式[虚花悟],商映罪显然想立即脱出现场。因之,出手便是一记狠招。商映罪双手开作花状──恶之繁华──她的双手,不住开阖着。每一次的开阖,便有一道莲花般的真劲,穿空流出,掩天蔽地的,射往云飘、铁毅。
[铁·云]二人面对不久前曾一战,却已判若两人的商映罪,不禁压力沉重起来。
商映罪的邪力,宛若异物,任意从身体的各个孔道,钻蚀而入。且最后横梗于胸际,不断地蠢动着。两人俱是意欲一“吐”为快。然则,他们亦明白这一“吐”,恐怕会将自己的心,都给“吐”了出来。好个骇异、阴冷至极、无孔不入的邪功!
铁、云二人赶忙调息运气,急切中,抚去躯体内翻搅着欲呕感。
[天·地·无·限]第五式[悍雷逐空]!
云飘光之剑游游走走,[寰宇逐空厉啸嘶],缓缓的,“嘶嘶嘶…”声澈响。
剑在狂咆──剑·之·啸!
铁毅的暗,悍雷霸煞势惊天,气态威猛异常,有若出闸猛虎,卷开森重黑辉。
[悍雷惊天]!
宛若雷声隆隆而作──缈缈忽忽──暗之刀的折转间,有着隐然的怒雷之动!
商映罪霜寒着脸,两手以肉眼难见的速度,飙飙急动,弹上半空,化出花形劲气,袭落而下。此时的商映罪,再非妖然惑魅的[罪]。而彷佛一只被隐密和黑暗供奉着的琉璃水瓶──透明以致于无暇,像是纯然的光。
刀和剑交织成一片阔然的苍宇。
无边无际似的。
暗之刀狂雷般划过光之剑铺成的一片晃晃的亮。
[悍雷逐空]!
商映罪必须快刀斩乱麻!否则要让犹在与朱殿、宇天伶争斗的天纵横寻上来,她必败无遗。因为天纵横的发言,早让商映罪的心,埋下恶根──败亡之意。她明白这一点。所以今日已不能与[魔]一决。当舍则舍。果明的决断,才能让生命的延续,充满曙光。于是,她长吸一口气,体内真劲,迅忽流动,[虚花悟]。商映罪脚踩空虚,人缓缓的浮了起来。双手化出的华状之劲,扑簌簌地,照铁、云蔓延而去。
刀影推着剑光──
瞬忽间,墨黑晶亮以及清白纯瑕两重色调,浪起、浪落,森谧地淹去──沉暗之雷与光之穹空的竞逐──
三人交会!
气劲剧烈地轰炸起来。
彷佛巨震。
空间产生角度极大的倾斜。
时间之河被完全地击溃──失序替代时序,成为新的规律。
烟尘弥漫。地面的雪,宛如被狂风激扫而过,纷纷荡飘起来。
就在那一刻──恰是宇天伶被震飞,且让人于半空揽入怀中的时候!
烟尘落定。
铁毅、云飘两人脸色灰败,显得有些踉跄。
而商映罪则犹气定神闲。然而,她终究失去逃生的机会。两眼杀机,冷冷的烁。
天纵横的语声,传来,“你走罢…”
出人意料之外──!
[魔]居然肯放走她。商映罪没回头,“不知──这又是什么意思?”
“看你竟能于一招之内,伤得这两个小子,功力着实不差。的的确确是个好对手!更何况,你竟胆敢叛某,某便敢留你!自此而后,【魔之宗】便无你[罪]这号人物。哈哈…照某看,以你而今的功力,若能解决你〈邪〉〈魔〉相轧的后顾之患,相信要独步〈邪系〉系统,绝非难事!到时,某倒要看看是‘魔天纵横’可以翻云覆雨呢?还是,你商映罪──如此,某便称你是[邪]又何妨──足可天翻地覆?”
商映罪依旧不回头,“是么?那么映罪会尽快达成天宗主的意欲。再来请教!”
“好!映罪啊…今番就任你逸去。某等着你。等你足以有与某一竞‘异道’之首能耐的那日到来!哈哈哈…”也只有天纵横有此胸襟。居然肯放弃拔苗除秧的机会。不仅如是,且还反倒去培植出一个强劲的对手。[魔]之狂霸,有若于斯!
商映罪自去了。
自此,脱走【魔之宗】的商映罪,便公然而正式的,带领着【杀红楼】,从阴暗处浮上台面。武林中的“异道”之争,亦逐渐的焚燃起来。且【朱大家族】所有产业,一经变更,悉数撤换为【杀红楼】的名下。一旁的朱大管等人,亦趁此时众人注意着商映罪之际,悄悄的溜了。且日后成为【杀红楼】拓展商务的重要根柢。一时间,【杀红楼】成为江湖里炙手可热的〈邪系〉大派!
而商映罪亦从[罪]变为[邪]──
“邪浸苍穹”的[邪]。
那骤然间冒出来,接住宇天伶的人,赫然便是“乱”。
[惊天之乱]──识一青!
没想到识一青竟然去而复返,并且适时的截到宇天伶。
宇天伶“哇啦”一声,呕出血来,溅在识一青胸膛襟领上。
识一青两瞳子底是深深的怨恨。他直直睬着宇凌心。毒蛇之牙指住猎物一样。
“你不但没有帮她──居然亦没有救她!你居然没有!”
宇凌心沉默。
“是你,宇凌心!………”
“是你阻碍了我和天伶的结合。是你!………”
“是你从我的身边夺走天伶。是你!………”
“没有你,一切都会变得简单和干脆。只要没有你!………”
“我对自己立誓,有一日非要你死决不可!………”
“还不能下山行走之前,我识一青便这样对着自己说──”
“我一定要杀了你!”识一青烙印般火辣辣地说。
咬牙切齿、眦裂发指的──“而今,是时候到了!”
天纵横晶芒似的乌黑,像是夜空之上的星儿,灿闪亮辉,耀眼非常。“原来你没走!瞧你元神具足──好家伙,居然方先那一击,并未让你受伤。这可真好。一日内,某居然连续被蒙骗二次。哈哈…”[魔]的杀机,一张。天地俱墨。
宇天伶哀哀的道,:“相公──你真的没有出手!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你不顾及天伶,也该护着我肚里的小孩啊…”凄白的脸,宛若罩上一层清冰。透凉凉的。有种宛欲飞逝的飘忽感。
“你潜进‘侠者庄’,究竟是为了什么?”好半晌,宇凌心沉沉的问。
这一问,可惹人侧目至极。连天纵横亦疑疑惑惑地眄着宇凌心。难以置信。
识一青更是狂怒,“你竟如是冷血──难道这问题的答案,会重逾你的骨肉?”
“你──真的一点都不关心这小生命?”宇天伶坠落一样的,深深切切地诉着。
宇凌心摇摇头。“不是不关心。而是──不能关心。”
“你好狠的心!”识一青紧揽住宇天伶,“天伶,你也认清楚了罢…所谓名满天下的[侠],就是这样的人!你也该死心了。当初是我弃你不顾,远走天涯,去习练武艺。那是我不对。但而今不会。我不会再让你给别人抢走了!”好若誓约。
躺在识一青怀里的宇天伶,挣扎着要爬起来。
“不。别乱动呀…天伶。你的伤势──”
“放开──我。天伶不信。我不信相公会这样。放──开!”宇天伶坚决的。
识一青胀红着眼──迷迷然的怒意──将宇天伶搀起,放开手。
“相公,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对我们母子俩这末的狠?为什么啊…”宇天伶颤巍巍的。她似欲走向宇凌心。然则,歪歪斜斜的,彷若随时都会崩倒。“对──了,是因为──他么?因为他──回来了,所以──你便可以──不用理会──我──”宇天伶的颜色,看来顶像吸尽星霜的月,冷冷白白的,不带点风貌,就只是静静式的憔悴着。“是么,相公?
是因为他──天纵横──不──是‘你的一心’,对么?”
宇凌心无言。
天纵横斜瞅着宇天伶。眼神底,是重量十足的杀意。
“相公,怎么──直到今日,你还待瞒──天伶?”宇天伶喘息愈发的粗重。
“………”
“你是不──是和他相──恋──对吧?没──错吧?”她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侠]与[魔]的恋!!!
“你们这两个──怪物!”忿恨的、幽怨的、深愁的,她喊道。
各种各样的眼神──或迷惑或恍然或鄙夷或难以相信或洞烛一切──都瞟在宇凌心、天纵横身上。被誉为当代武林四大宗师之二的[侠]、[魔]俩人,居然有这等龙阳之癖?!
宇凌心淡然的,只是脸色约莫较皙白些。
而天纵横却依然是那副睥睨天下的枭然样。像是什么也击不倒他。
“天伶今日总算──看个明白了。你和他──就是这么龌龊──相公你怎么不说话?这可是──丑闻呀…会让你的[侠]之美誉──碎个一干二净的──你不着急么──急吧?你应该很急的──你还背负着‘侠者庄’呀…你怎么──还不说话?”
宇凌心就只是缄默着。
宇天伶眼底流动着森森一如土狼利牙般的疯狂之色。“你当天伶不知道么?你的三妹,会这般痛恨天纵横──还有小妹这样子爱和你作对,──可都是其来有自的──对不?你亦清楚的罢…她们都是在吃醋啊…吃你的醋──也吃他的醋──”
隐密越发的暴露着。铁、云、月、梦四人以及在场许多人,都觉不堪入耳。
“三妹──对你──可是缱绻恋深的啊…这──我早便知道──一清二楚──还是──她自个儿──告诉天伶的──这绝没错的。甚至──亦用不着她那般气嚣嚣的──对我说──‘二哥不是你的──他是我的。’──光是看她对你一副迷恋的模样──就可明白──尤其她──常喝醉之后──你这个做二哥的不知道她才──夜半宿醉罢…她怕极了让你知道──我总得替她──想法子遮掩着──偷偷摸摸──浑像个──小偷──嘻哈哈…‘侠者庄’就是这种样──对了,她曾经跟我说──当年导使桓一心离开‘侠者庄’──的栽赃计画──是她和大哥的杰作──她可得意得很咧…意外么,最伟大的──[侠]?!”
宇凌心的脸色,渐渐褪去一层皮肉。像是只剩下骨子底的悲愁。
“你的小妹么…则是成天日的和你作对──因你是她──的情敌──你──”
“够了!”宇凌心沉沉、沉沉的说道。
“够了吗?不──天伶不觉得──够了──我还要说,你要杀我──就来呀…”
宇凌心向前走了一步。
在他身前的朱殿,蹬蹬蹬的后退。
识一青左手探后,握住惊天枪。
天纵横一双魔机漾然的眼,则来回逡巡于识一青。
似又是另一场决战的起端。
宇凌心走出一步后,问道:“那么,你肚里的孩子,又是谁的?”悲痛的灰白。
“什,么?”宇天伶震撼。浓稠的秘密,给切出了个缺口──开始流溢。
宇凌心看向识一青。无比的哀涩。
识一青愕然不已。他转头看向宇天伶。一脸的难以相信。
宇天伶慌张的,“你说──什么──这孩子、这孩子当然是──你的──”
“但你可知,我已──不可能为人父。”
“什──么?!”
“我早已失去为人父的资格。不论是精神──或者,是肉体──都没有。”
宇天伶楞住。完全的。
“你以为我只是没有爱你的资格。不,你错了。我连‘那里’都是不行的。我──宇凌心,整个人都是不行的。都,不,行!懂吗?我根本就没有可能使你受孕。我早就暗运玄功,将自己的‘种’给废了。你的丈夫,有象无精。你明白吗?”
宛若青天霹雳,宇天伶整个人呆住了。
“所以,你肚里的孩子,没可能是宇某的。没可能!”宇凌心近乎残酷的宣布。
现场一片深默。
所有人的视线,都投诸于宇天伶以及识一青身上。
“这是真的吗,伶?”识一青满脸的错愕,未敢相信。
宇天伶惶惶然的,未语。
“你──还有别的男人!?”恨得牙痒痒,识一青这么说。
众人一愕。还有第三个人?
识一青自言自语:“我从未碰过你………从未、从未过………那孩子,是谁的?”
宇天伶凄清霜冷的,摇摇头。
识一青哀莫大于心死,“原来,一直以来,天伶你始终都是在利用我!你说要和我共筑一个美满而幸福的小巢,是骗我的。你说要为我生下好多个漂亮的宝宝,是骗我的。你说要名正言顺的成为我的妻,才肯让我碰你,这也是骗我的。………都是骗我的。你,都,在,骗,我!哈、哈、哈…这简直是一场闹剧。我──识一青和那些跳梁小丑,有何区别?哈哈哈…原以为你爱的是我。只是迫于乃父的强逼。且我因学艺的缘故,远走他方,而导致你万息俱寂,只得从人去了。但不是。不是、不是的──原来不是的。”
宇天伶无话可说。她只能静静、静静的。彷佛一股莫大的哀愁之潮,将之覆灭。
识一青费尽千辛万苦的说道:“你什么都不用说么?原来──真是如此。你真的无话好说了──不。你不用再说了。你肚里的婴孩,就说明了一切。你还能有什么好说的?没有了、没有了………”
宇天伶欲语无从。
“最后,看在我对你如许痴心的份上,你能否告我,到底那人是谁?”
宇天伶没有反应。
“说啊…说啊…说啊!”识一青两手捏住宇天伶的肩骨,使力的摇晃着。
宇天伶状极痛楚,随着识一青的势子摆荡着。
“我知道那孩子的爹是谁──”一个声音这么说着。
宇天伶大惊失色。原本惨白的神色,瞬间,恍若死去几日的尸,益发深白着。
“爷,你居然──”宇天伶喊。
原来发声者,就是宇天伶乃父──朱殿!
“你知道?”识一青觑着朱殿。
“我知道。咳。”
“说!”
“这个嘛…老夫有些条件儿。”
“你说。”
“咳,老夫要识先生全力护送我,到安全的地点!”慢慢的,朱殿走往识一青。
“没问题。”
“爷,你居然这么狠?”
“女儿啊…这不是狠不狠的问题。而是活不活得下去的问题。性命攸关啊…”
“你、你、你──”
“算爷对不住你罗…咳、咳!”朱殿说道。
识一青两眼盯着朱殿,冷冷的,“你可以说了。”
“是。”朱殿拱手道,“答案终究得揭盅。这孩子的父亲,就是迂──”
也不知哪来的力气,骤尔间,宇天伶飞快地挐出暗藏怀里的匕首,猛冲过去。用力一掼,将匕首深深地直插入朱殿的左半身腹背。趁朱殿不备,宇天伶狠命地捅了他一刀。
朱殿痛得狂吼:“贱婆娘!”回身就是一掌奔去,硬生生砸入宇天伶的胸坎。
本已负伤甚重的宇天伶,登时被击得喷血倒飞,足有五公尺。
“爷──我就算──死──亦要──拖你一起走!”
“哈、哈、哈…”
“爷,你狠──天伶就要──比你──更狠──因为我是你的亲生女儿么──”
识一青扑前,紧紧抓着朱殿,问;“那人究竟是谁?迂?什么迂?迂什么?”
“那人是──”朱殿颠颠倒倒的,宛似一个全身机关都被拆散的木娃娃。
宇天伶又挣扎得爬起来。她眼底的杀意,撑持着她那和破碎支离的身体。
“──是──迂──迂──”歪歪、斜斜、歪歪、斜斜、歪歪、……
终于!
朱殿气绝当场。
宇天伶见朱殿横生生的往后就倒,喜开了颜,像是残零之花最后一分的美靥。
“这个秘密,只有天伶知道了。除了──”
“这孩子──不是你──也不是──他的──”
“──不是──只有──我──”宇天伶的眼眸底,闪烁着晶亮的秘密。
“那,我,呢?!”愤怒自识一青眸子腾腾地焚烧起来。“我──在什么位置?”
宇天伶的身子,软软倒下,“天伶对不起──你的厚爱──来生──再──”
“不用──”识一青摇头。他走向宇天伶,拥着她,“不用来生。现在就可以。”识一青的手,按上宇天伶的头。“既然,生时,你不是我的。可死后,却也要是我的──只能是我的。伶,我会将你当作菩萨一样供奉的。生如是。死后亦如是。”
宇天伶凄凄的笑了。“可怜这个孩子呀…未出生──便死了──也好──干干──净净的──不用受我的累──染着──坏的名声──”宇天伶摸着自己隆起的肚,十分之怜寞的,“孩子──做母亲的──亦──对不起──你──让你──从被期待──到被诅咒──为娘的,又怎舍得──你还是──随娘去了罢──好么──希望来世──娘还有──机会──见着你可爱──的面容──而不只是──在梦底──”
识一青看着宇天伶,两眼深深的恸。
“一青──谢谢──真的──谢谢你──最后还──肯送天伶──一程──”
“用不着说谢──因为,我真的爱你──再见了,伶!”
一掌按实,劲力狂输。
宇天伶瞬忽间,毙命。
执弟之手,共度此生。
天纵横瞅着宇凌心。
白头不悔,但愿百世。
天纵横睨着宇凌心。
若违此誓,千刀万剐。
天纵横望着宇凌心。
………
宇凌心和天纵横。
“接下来,是我──们的事了。”
天纵横点头,“是也该轮到我们了。”
“………”
天纵横淡淡的,但却有千丝万缕般的哀愁,密密绕着。他问:“你待怎地?”
摇摇头──很遥远的,像是一轮日缓缓、缓缓的跌入山的边线之下──宇凌心欲语无从。彷佛备极艰辛的。他的心思,溶液般地晃荡于瓶身似的体内。只是,连绵的细致的静,在空气间,恣意而轻然的幽盈。而后,他说:“你们都退下!”
于是,‘侠者庄’所有人全数退离。
至于,识一青则早抱着宇天伶的尸身,去得远了。谁也没有阻扰他。
现场只剩[侠]、[魔]、[铁·云]、[香魂]、梦幽音。
“一心,我想──总该做个了断!”
“了断?”
宇凌心点点头。坚决而果断。
天纵横的眸里,缓缓地升上了些什么──黑暗之光──“为什么?”
“因为,我是[侠]。而你是──[魔]!”
“这与当年‘僧·魔·一·决’有何别异?那时你不动手,今日却………”
“因为,娘。”
天纵横精光闪烁的眼,荡过一缕明悟。“宇老太么?”
宇凌心点点头。
“你变了。这样的路,以前你是不会走的。”天纵横懂了的。
“我是变了。我必须变。因为,这就是我。”
“好。那末,我似乎也没什么──唉…”
“谁都会变的。没有变,或者来说,就是种退步。”
“不变是退步?哈哈…真地好笑。凌心你──”
“一心──不,你已经是天纵横,你既已明白,就该知再无转圜。”
天纵横不无悲凉,“是。我明白。我明白你一切都是为了‘侠者庄’,一切都是为了宇家。为了让宇老太晚年不致受人非议,而必须和我一战。唯有一战,方能祛除今日所有发生的──丑闻。江湖人善忘。且江湖人期待我们这一战已久矣…只有‘侠魔之战’发生了,才能够免除武林波涛不尽的毁誉。你生,则我亡。‘侠者庄’自是从此兴盛。你死,则我胜。
那么,‘侠者庄’至少还能是个悲伤的正义之地,永受‘正道’人士的景仰与哀息。你便是这么想的,对不?”
宇凌心没有说话。只是深深、深深的,以蕴藏于眼底深处的缱绻,注视天纵横。
彷佛是倾尽一生一世的最后一眼!
──濒·死·的·最·后·一·眼!
“这样做,真的值得?”天纵横苦涩之极的问。旋即一笑,道:“又会有什么不值?我还不懂你么?你这人呀…一辈子活在义理的光环之下。行为处事莫不彻底恪守‘人不负我,我绝不负人’的准则。即使──罢了。”语音低回。
“纵横兄,日期?”宇凌心眼里充斥着痛楚。排山倒海的情绪,涌上心头。
“纵横──兄?日期?哈,日期?”
“你──”
“哈、哈、哈,天地之大,某何所容身啊…宇兄你自行决定便了。到时,某自会到的。
执弟之手,共度此生。白头不悔,但愿百世。若违此誓,千刀万剐。你负我,某便负尽天下人。这是绝难避免的江湖大劫!”语罢,忽尔去了。
转眼不见。
现场只余一片挥霍式的满满的空茫。
谁也没有开口。
之后──
梦幽音听着她的“铁大哥”与大哥的大哥[侠]宇凌心的对话。
“二弟,大哥与你打个商量,如何?”
“是。大哥请说。毅可从自当从。”
“你大哥相中了你的妹子。”
“幽音──相中?”铁毅错愕不已。这“相中”两字可是大大的“有问题”………
“兄弟也没有想岔了。大哥‘相中’的是──幽音的根骨。难得异常、难得异常。宇某人继自【正意集】的[正意浩然功],正需要传人哩…若是二弟不反对的话,大哥想留你们住些日子,以授幽音这套我门绝艺。”
“这──”铁毅转头问梦幽音:“幽音,你意下如何?”
梦幽音讷讷的,并不反对,也无赞成。
宇凌心笑了──淡淡的哀愁之笑──“你们且住下了。一切而后再议。如何?”
“是。承大哥美意。毅与飘师弟自是恭敬不如从命。”
云飘、月心瞳也点头称是。
“这便好。如此,大哥今日甚是累倦。先行一步。”
“是。大哥慢走。”
宇凌心慢慢的走往回廊。
“呃…宇大侠──”
宇凌心回头看着唤他的月心瞳,“月女侠,何事?”
“这、这──嗯,瞳儿想知道的是,你和[魔]约战的日子,究竟是啥时候哩?”
云飘气急的,“瞳儿,你──这之后──非得现在问不可么?”
月心瞳马上嘟高了嘴,“有什么关系吗?又不会死──”
“你!”
宇凌心劝解的,“不。无妨的。决战的日期么…”出神的,望着夜空辽远的阔。
“你看。”月心瞳飞白了云飘一眼。
云飘简直头痛得要迸成两半。
“就订在中秋日罢…”宇凌心语毕,自去了。
只有遗憾遗恨遗愁的氛围,分外鲜明的流淌下来。
“侠魔之战”至此正式约定!
这将是继十几年前的“僧·魔·一·决”后,又一次的武林圣战!
关乎正义与异端的圣战!
而身为这约束的见证人──铁毅、云飘、月心瞳、梦幽音,心底盈绕奇妙情绪。
某种既期待又失落的情绪。
吊诡的。
四人见人去场空,不由一阵欷吁。
侠·魔·恋──《武谜》的第一大谜,已然或解。
可还有不少谜哩…比诸[铁·云]师父“元尊无极”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物?
还有究竟铁毅、梦幽音、梦殇情,以及云飘和月心瞳这两对到底会是怎样子的?
别急──
这个谜《铁云》三之《恋之歌》告诉你!
跋记 华丽之逝、恋恋之舞、星霜之渡
《侠·魔·恋》总算很顺利的在一个月内(大致的)完成了。于还算轻松愉快(笔者难免有些打混的)的节奏,将《铁云》第二卷,从意识的深渊里,掘将出来,化为文字。接下来,将会继续处理《铁云》的终卷《恋之歌》。如此一来,这或者是笔者第一次结束的系列作品。然则,说《铁云》是系列,未免有些奇怪。因为,明眼人一看,便知今次[铁·云]两人在《侠·魔·恋》的故事里,仅仅是串场的人物。这么说来,又岂能算是所谓系列?然则,便像作者在第一卷《铁云》的后记说的一样,《铁云》将会是一个江湖。而非系列。换言之,在作者本身的意欲底,有意思将《铁云》发展成延续性的平面背景………当然,这只还在构思中便是。在这里似亦无必要预先说明。等一切定案再说罢…
那么,笔者在此想谈谈关乎于魔幻写实。魔幻写实(抑或称之为魔幻现实)是西方世界一个文学流派,于拉丁美洲畅起,而后推广至全世界。于笔者的理解底,那是一种结合魔幻场景、状态(提供夸张、暗阒、荒莽式的背景)与及写实手法(专注人于各种境态底的反应之摸索),融而为一的奇妙小说。就我自己来说,算是十分偏爱的某种领域。而笔者曾为《孤独人》第一部冠以“中国式的魔幻写实”(近来有一名作家辈亦为作品加上同样的注记。只是,究竟他的“中国式魔幻写实”意何所指,不甚了了),本意欲着能将武侠小说禁升为一种文学的流派。而非仅仅是某种类型小说的划分。以还其于想像和具体之间,幽回百绕的风·华·之·翼。
当然,必得强调的是,中国的武侠小说,和拉丁的魔幻写实,虽则有异曲同工之妙。然而,两者却还是有着绝对性的差异。那不可抹消的本质之异,便在于意·境与情·境。魔幻写实,往往是一种生命情·境的抒发。比如,因为存在不可逃脱之孤寂、荒谬、迷幻,于是有了马奎斯的《百年孤寂》。《百》书中,全篇笼罩于一种绝对式的绝望。彷佛人生的体现与及再涉,作者马氏让读者们历经着生命的荒芜以及悲哀──无穷无尽的。那是情·境。非同于意·境。意·境是更深沉更轻盈(至少在笔者认为里)的──或者说是生命姿式罢…一种“悟”的姿态。那并非情·境般的意欲说些什么,而将人性纤毫毕露地描叙出、投影出。
意·境是什么都没有的,可似乎亦什么都涵括了的;彷佛一场空,任你自去悠游。换句话说,情·境有意义、有标的;而意·境却是存之于无,不过是梦里的余烬,带到现世里,以是瞬生、瞬即殁,终究灰飞烟灭,看似一无所获,实则点滴在心头。
武侠小说的意·境,就表现在“武”之上。就像笔者过去一再强调的,“武”才是武侠小说的真正精 华所在。亦是足可与魔幻写实此一手法堪堪比拟,且或者更胜一筹的重点部份。诸君不见──《覆雨翻云》,浪翻云剑道师法自然,成乎洞庭湖;《笑傲江湖》,令狐冲以败求生,以无胜有;《倚天屠龙记》,张无忌因忘招而悟习得太极剑拳;古龙武侠里随处充斥着的精神一击;《四大名捕》系列,无情凭藉智慧,将残身之废变为高手之列,以“明器”称誉;………等等,无非都是意·境的显现。设想,若让忠厚笃实的郭境,去习专讲临场发挥,寻败求胜的[独孤九剑],不啻于将[北侠]抛至空虚,郭氏终究只能是个废物。于是,武侠以武说人,将武艺与人性结合起来,而似若无意,却又大有所指。这种说与不说之间,任人自去体悟的妙处,正是意·境啊!
所谓情·境,乃以千言万语说尽千言万语──生存之态自在其间。
至于意·境嘛…则是于无语之间化若千言万语──禅与道的空间。
那是──华丽生命的流逝。
那是──恋恋情海的跃舞。
那是──星霜无尽的寂谧。
意·境便是这种玄而玄之、奥密难解的东西。笔者于《侠·魔·恋》中亦投诸不少。且甚或明眼人如可看得,当能从[魔]天纵横[魔临天下]的各种招式底,知解某些后现代小说的特质,也算是某种游戏的况味罢…
总而言之,笔者冀望着或有那么一日,“武侠”能成为一个手法。一个表现文学、体验人生的手法。而不再是被轻贱的、随意的归入类型小说类,豪无应有的重视。当然,这在目前的象牙塔文化里,还有一段相当相当长的路要走的罢…
89/7/1、3、6
约略订于87年;似在《铁云》稿竣之后
再度起写于89,5,15(一);欲与《孤独人》第二部同步进行改章名于89,6,17(六);【四】惊天一战为惊天之乱改章名于89,6,18(日);【十】魔易为邪
改章名于89,6,28(三);【八】乱醉颠易为怨愁结写毕于89,7,3(一);猫在声音底飞扬着恋恋之意自校于89,7,15(六);订成于同日
(注)关于息、力、气、劲、功、气府等等,比较详尽的叙述,可参照《天涯前传》之二《行刀天涯》。当然罗…关于这部份,作者本身很怀疑有多少人会真正的感到兴趣。
【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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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云 第十章 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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