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虽然十分焦急,但仍竭力镇定,摒息沉气,细看林边李凤娇的每一举每一动。
只见李凤娇坐在师叔“穿云雕”的尸体不远处的一栋大树下,她头倚着树身,双目似在望着天边,不知是正在运功调息,还是想着心事。
这时原野一片昏暗,天空已闪着三五颗小星,数里外的小镇上已是灯火点点,仍隐约看到数缕淡淡炊烟。
毛凤娃不敢打逃走的主意,她知道李凤娇正在想心事而绝不是运功调息。
她在想什么呢?是在想那半个铜钱究竟能换到什么东西?抑或是在想“九头枭”究竟在搞什么鬼?
毛凤娃的腹中有些饿了,但她相信李凤娇的腹中一定也饿了,但她为什么却要“九头枭”
先去镇上吃东西?而她在此地,当真是在等她毛凤娃前来吗?
毛凤娃一想到在等她,浑身不由猛的一颤,心想:莫非李凤娇早已知道她潜进林内,隐身在此地不成?
她暗自摇摇头,心说:“绝不可能,假设她知道她毛凤娃就隐身在她的身后,她早已过来将她擒住了,她如里还有那样镇定的功夫想心事?
一想到“想心事”,她立即联想到李凤娇正在想着连夜翻山涉水的铁牛哥。
毛凤娃—想到李凤娇正在想铁牛哥,不知怎的,心坎儿里突然升起一股怒火,心说:铁牛哥是我毛凤娃一个人的,你李凤娇休想碰他一根汗毛!
心念间,蓦见李凤娇叹了口气,同时拿出了那半个铜钱来仔细把玩看着。
毛凤娃一见那半个铜钱,不自觉的将头翘了起来,同时右手五指立即捏了一粒石子。
她觉得这是一个杀死李凤娇夺回半个铜钱的大好机会,而且,机会稍纵即逝。
心念已定,正待腾身跃起,运功力打出手中的石子,但是,林中突然传来一阵快速的衣袂破风声!毛凤娃凝目一看,只见一道瘦高人影,提着一包东西,如飞驰至。
由于天色已全部黑暗下来,看不清那人的面目,但是,毛风娃却断定是前去小镇上买食物的“九头枭”回来了。
果然不错,正是“九头枭”!
只见他手中提着一包纸包,一进林缘立即道:“丫头,吃吧!大饼牛肉……”
话未说完,李凤娇已缓缓站起,不解的问:“你已经吃过了?”
“九头枭”一愣,正色道:“没有啊!我买回来同你一块儿吃呀!”
岂知,李凤娇竟冷冷的道:“既然你买回来了,那你在这儿吃吧!我不习惯在野地里吃东西,何况身边还有一具尸体!”
“九头枭”—听,不由生气地道:“那你方才为什么不说清楚?”
李风娇立即不客气的道:“想你也该想到了,何必还要说清楚?”
“九头枭”气得—瞪眼,浑身微微有些颤抖,瞪视着李风娇久久说不出话来。
李凤娇一见,立即淡淡的道:“如果你也怕守着尸体吃不下饭,我可以给你消掉!”
掉字出口,纤指已弹,只见—点豆大白影闪电射向了“穿云雕”尸体的腹部,“卜”的一声,直人肉内。
“九头枭”神色一惊,大感意外,既没惊呼,也没阻止,似是要看看李凤娇怎样把“穿云雕”的尸体消掉!
也就在“九头枭”神色—惊,隐身在草丛中的毛凤娃吓得险些惊叫的刹那之后,“穿云雕”尸体的腹部已有了变化,不但长裤透水,而腹部也开始凹了下去。
“九头枭”看得大吃一惊,顿时愣了!
毛凤娃则看得又惊又怒又悲愤又伤心!她看到师叔死得这么惨,最后还落个尸体无存,他是前世作了什么孽呢?到今世却落得如此悲惨结束!
她原本黑白分明,闪闪生辉的眸子,这时模糊了,愤怒的情绪使他的双目布满了血丝,她要牢记这笔血债,她一定要为惨死的师叔报仇。
就在她心念间,片刻不到的功夫,“穿云雕”的尸体己变成了一滩血水,而仅剩下了布衣布裤和一双布袜黑鞋了。
毛凤娃看了这情形几乎忍不住哭出声来。但是,她没有,她还有更多的重要事情等着她去作。
她想要尽快追上铁牛哥,告诉他“九头枭”如何心黑,李风娇如何的手辣更重要的还是请丐帮,赶快通知香吉县大牢的师父‘奇幻剑’知道这—路来的遭遇和全般经过。
就在她心念间,李凤娇已望着“九头枭”、淡然道:“好了,你在这儿—面吃晚饭,一面等候”穿云雕”的同伙人吧,我去镇上吃饭去了!
话声甫落,“九头枭”已生气的说:“穿云雕的同伙人要来早来了,根本没有再在此地守候的必要了……”
李凤娇谈然问:“这么说,你是决定放弃‘一网打尽’的计划了?”
“九头枭”沉声道:“今后的机会太多了,只要跟那傻小子接近或搭讪的人,都可能是“穿云雕”的同伙,我们都可以捉来拷打访问,不怕他不招。”
隐身草丛后的毛凤娃听得脑际轰的—声巨响,有如焦雷击中了头顶,她震惊得几乎晕厥过去。
想想“九头枭”的手段实在太可怕了。师父‘奇幻剑’对她的交代是诱导铁牛哥前去,并在暗中保护他。如果照“九头枭”
的说法,她根本不可能接近铁牛哥,甚至诱导他前去福寿山了。
就在毛凤娃心神震骇完全绝望的一刹那,只见李凤娇冷然一笑说:“这样再好也没有,把引导牛二铁前去办事的人都严刑拷打,一个一个的都把他们逼供打死了,牛二铁也成了废物一个了!”
了字出口,突然展开身法,直向小镇前如飞驰去,身法之快宛如电掣风飘,莫说她毛风娃无法和她相比,就是自以为是厉害魔头的“九头枭”恐怕也自叹弗如了。
也就在她心中再度震骇的刹那间,“九头枭”竟愤愤的丢掉手的食物纸包,哼了一声直向前面的李凤桥飞身追去。
虽然李凤娇和“九头枭”都走了,但是毛凤娃依然不敢马上站起来。
因为,李凤娇和“九头枭”的身法来如风,俱都太快了,他们虽然去远了,很可能一溜烟似的又转回来。
足足盏茶功夫,毛凤娃才由草丛后走出来。
但是,她仍十分机警小心,因为她的武功剑术和轻身功夫较之李凤娇和“九头枭”实在差得太远了。
毛风娃缓步走向林缘,虽然相距尚有十数丈,她已闻到阵阵人鼻欲吐的腐尸恶臭味道。
但是,那是疼爱过她的师叔,也曾经传授过她不少学心法口诀的师叔,她不能因为师叔尸体上发出的恶臭味就不过去叩拜而一走了之。
尤其令她挂心的是,师叔身上还遗留了什么遗物?也许是师门的至宝,也许是师门的绝学秘芨,也许有铁牛哥事情成功后的应有作法和计划。
毛风娃心念间,已走到了林缘“穿云雕”的那滩腐尸血水前。
但是,这时她眼里含满了泪水,除了看到师叔的毛发胡须和衣裤鞋袜外,一片模糊,她什么也看不见了。
她知道‘蚀骨散’和‘消尸丸’的毒性极为厉害,即使好人的皮肤沾上少许,也会红肿溃烂。
是以,她为了检查师叔身上是否还留有遗物,她抽出腰内隐藏的小型匕首,先削了一根长长的树枝,她围着“穿云雕”的尸水四周,用树枝戮遍了衣裤鞍袜的每—个部位。
但是,她失望了。
她什么也汲发现,甚至没有发现一块银子。
想是失望情绪加之悲愤伤心之故,她“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苦水,头脑—阵昏眩,身形—晃,险些一头栽在“穿云雕”的腐尸血水上。
毛凤娃大吃—惊,急忙退后了几步。这时她已警觉到这种腐尸血水的恶臭气味闻久了恐怕同样的会中毒。
既然无所发现,毛凤娃决心尽快离去,一方面怕中了腐尸之毒,另一方面也怕李凤娇和“九头枭”去而复返,倏然而至。
心念及此,再不迟疑立即展开身法,逗向灯光点点的小镇前飞身驰去。
一经运功飞驰,真气运行似是有些迟滞,同时觉得功力难以凝聚,根本不像平素飞驰时有那样充沛的体力。
毛凤娃这一惊非同小可,知道她方才在搜找师叔身上是否尚有师门遗物时,已经中了腐尸之毒。
现在,她已经没有任何亲人可以求援投靠了。
师父‘奇幻剑’还在香吉县的大牢里,而最亲近的一个人,那就是见了面也不会认她这个师妹的铁牛哥,现在恐怕早已翻过了驼龙岭,甚至已渡过了大凌河!
现在她该怎么办?第一件最急切的事就是设法解除掉身上所中的腐尸余毒,第二,她必须尽快离开这个小镇,通过陆山关,远离李凤娇和“九头枭”。
第三,当然是尽快追上铁牛哥,把一切前因后果坦实的告诉他,师父原先说好持半个铜钱的人已经被杀,而现在的半个铜钱已落入恶魔和妖女手中了。
毛凤娃想的完美,计划的也周全,但是她体内中的尸毒却愈来愈令她头晕目眩,四肢乏力,连眼前的景物都有时看不太清楚了。
她知道,她距离生命旅途的终点也不太远了。
但她不能就这么死,她要竭尽所能的去找小镇上的乞丐。她知道师叔今天早晨曾去找过他们中的一人,去找的什么人当时她没有问。
毛凤娃不敢再走官道,她要由小镇的西端绕进小镇去。她这时不单单怕碰上李凤娇和“九头枭”,除了丐帮的花子,她也怕碰见任何人。
渐渐地,毛凤娃的视线愈来愈模糊,她已看不见左前方小镇上的点点灯光。
黑暗终于笼罩了她原本明亮的—双杏子眼,她什么也看不见了!
但是,她仍竭力向前快走。
她只希望到达小镇的镇西头,甚至小镇的西头边缘。
她曾一连仆倒过七八次,但她仍竭力爬起来继续向前走!所幸她仆倒的地面都是秋收过后的农田,否则,只怕她那张如花娇靥早已被荆棘乱石刺破得血流满面。
毛凤娃虽然既美丽又聪明,机智尤超人一等,但她体内中的毒素却不是她的聪明美丽所能抗拒的。
最后,她终于仆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她不知道她倒身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距离小镇的西端还有多远,更不知道是已走过了小镇抑或是还未走到?饥渴、疲备,以及体内的毒素作崇,她就在想着许多重大事情急待她去办的惶急心情下,昏昏沉沉的失去了知觉。
但是,就在她失去知觉自以为可能这就是死了的同一刹那,她心中仍想着她一直偷偷喜欢的铁牛哥。
他浑身坚实的肌肉、健美的体格、憨厚傻呼呼的可爱模样,和他一旦真理正义与人争论的威武种气,师叔曾不止一次对他说过,他将来一定是一位铁铮铮的汉子。
太阳刚刚升起来,小镇唯一的一条小街上已开始有人在喧哗嚷嚷,说什么,镇南官道旁的田地里死了一位大姑娘。
而就在这时,一个中年花子神情慌张地奔进了“穿云雕”和毛凤娃宿住过的小客栈帐房内。
帐房先生一看中年花子发话已抢先问:“马五,怎么回事?”
中年花子却脱口急声问:“住在你们店里的那位刘大侠呢?”
帐房先生被问得一愣,接着恍然道:“噢!你说的就是那位带着一位穿绿衣碎花小姑娘的老先生呀?”
中年花子马五知道自己心情慌张问溜了嘴了,只得急忙点头急声道:“是呀!就是他,他人呢?”
帐房先生一愣道:“他们两位昨天离开小店,直到现在还没回来呀!”
中年花子马五再度问:“房间退了没有?”
帐房先生正色道:“没有哇!那位老先生说,因为要在此地等个朋友,还要再住三两天……”
中年花子马五未待帐房先生话完,掉头就走,出了小.客栈,随着三三两两、吵吵嚷嚷赶往镇南看热闹的人群快步走去。
马五曾和“穿云雕”两次碰头,他看见过毛凤娃,但毛凤娃却没有见过他。
今天一早他还在睡觉,便被小花子们喊醒了。
他一听说镇南官道旁死了个花衣姑娘,就觉得事不简单,再赶到田地里一看,更加感到不妙!论衣着身段,很像“穿云雕”刘大俠的师侄儿毛凤娃。
可是,浑身浮肿,面目铁青,两眼紧闭,肿得好似两个铜铃,已完全认不出原来的娇美面目。
经过了方才向帐房先生的询问,以及“穿云雕”和他两次碰头的谈话结果,看来他们师叔侄两人已经遇到了麻烦,“穿云雕”
很可能也凶多吉少了。
马五心念间已出了镇街口,他原本派了几个小花子在毛凤娃的身边看守保护着,这时举目一看,整片田地里已挤满了人,吵吵嚷嚷,乱成一团。
一看这情形,马五立即加快了步子。
他匆匆赶到了人群后,奋力挤向中间,同时,口里连声高呼道:“诸位请闪一闪,诸位请闪—闪!”
议论纷纷,臆测急论的人群,一听有人吆喝,纷纷向马五:望来,同时也静了—卜来。
小镇上的人—看是丐头马五,立即让出一条通道,他原先派在那儿的几个小花子却全都望着他面色凝重的一言不发。
马五看得心头一震,知道方才还有—丝呼吸的毛凤娃,准是气绝身死了。
走至近前一看,心头猛的—震,这才发现站在毛风娃旁边的除了—具身穿灰衫,蓄着—
缎小胡子的瘦削老人外,还有一位身着淡紫衣裤长得狐媚艳丽的:背剑少女。
马五—见小胡子瘦削老人,立时想起昨天“穿云雕”向他询问打听的人物。至于狐媚紫衣少女是否和小胡子老人是一伙的,他就不知道了。
能在—个小镇卜当花子头的人,在丐帮中也是由许多同辈中多少年来才能熬出来的精明人物。
马五看几个小花子的凝重表情,再加上“穿云雕”要找的人物“九头枭”和李凤娇就站在地上毛凤娃的身边,更感到事态的严重和不妙!
马五—挤进人群,故意不看李凤娇和“九头枭”,先瞪了几个小花子—眼,接着道:
“怎么?才这么一会儿就断了气啦?”
说话之间已到了毛风娃的身边,蹲下身去就待察看。
但是,一只谈紫色的绣花鞋已警告式的向他缓缓踢过来,同时娇叱道:“站远些!
”丐帮势力满天下,马五又是镇上的丐头,虽然知道李凤娇和“九头枭”都非等闲人物,但丐帮的声誉,而他自己还要在镇上混下去。
是以,—见李凤娇用脚向他踢来,上身一挺,起身退了两步,同时望着李凤娇沉声问:
“姑娘,您这是对谁说话?”
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李凤娇当然知道,何况对方还是一个镇上的花子头儿。
她虽然知道,却毫不假词色的沉声问:“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马五—听毛凤娃死了,心里不禁一阵戚然难过。
但由于他知道“九头枭”是“穿云雕”要找的敌对人物,还真担心对方知道他和“穿云雕”两次碰面的秘密。
这时—听“人死了”,反而胆气一壮,道:“这还用问,当然是中毒死的!”
李凤娇沉声问:“中的什么毒?”
马五毫不客气的道:“我又不是用毒的专家,我怎么知道她中的什么毒?”
李凤娇却毫不迟疑地说:“我知道!”
自马五进入城内,立即和李凤娇对上了话,四周围观的人众即俱都竖起耳朵来静听。
这时一听李凤娇说知道中的是什么毒,不少人惊得脱口轻啊!
马五听得心中冷冷一笑,暗自忖道:“人是你们两人下的毒手,你当然知道!”
他心中虽然这么想,但口里却装作不解的问:“你知道她中的是什么毒?”
李凤娃毫不迟疑地道:“她中的是‘三寸蛇’毒,她一定是昨夜赶路时,她的手正巧碰到了伏在草上等候捕食小动物的‘三寸蛇’的头……”
由于李凤娇谈到毛凤娃的手,四周臣的人众目光立时注意到她五指已经有些青黑的右手。
因为毛凤娃的左手泛黄,两只手果然不一样。
围观的人众发现毛凤娃的两手果然不一样,立即掀起一阵议论赞叹之声,无数道赞服的目光同时射声李凤娇狐媚艳丽的面庞上。
由于站在李凤娇身侧的“九头枭”,也以惊异述惑的目光望着李凤娇,这使得中年花子马五立时产生了错觉,断定李风娇与“九头枭”并不是同伙人。
当然,这与“穿云雕”两次与他碰头所要打听人物只有“九头枭”一人,也是原因之一。
由于马五断定李凤娇不是“九头枭”的同伙人,不但松了戒心,而且对李凤娇还添了一份敬意。
是以,谦和的微一欠身,并含笑赞声道:“真没想到,姑娘还是位用毒的大行家!”
说此一顿,不由又簇一叹道:“可惜,她的命太薄了,如果能早半个时辰遇到姑娘您她也许死不了……”
岂知,李凤娇竟正色道:“她并有死呀!她还活着,只是心跳的极微弱罢了!”
如此一说,四周立时掀起一片惊啊声,有的人听说还没有死,议论的声音也显得兴奋多了。
马五一听毛凤娃还没有死,神情显得格外高兴,不由兴奋的要求道:“姑娘是用毒的大行家,那就请您赶快把她救活吧!”
话声甫落,“九头枭”已冷冷的问:“你认识她?”
马五听得心中一惊,但他马上立趋镇定,故意不高兴地道:“嗨!
我说您这位老先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难道连这点儿道理都不懂?救活了她,难道您老先生不高兴?”
如此一说,四周围观的人众不少人对“九头枭”表示不满,有的甚至发了指责之声。
“九头枭”心急赶路,恨不得马上追上昨天已经翻过驼龙岭,甚至已经渡过了大凌河的铁牛。
不知怎的,李凤娇一看到奄奄一息的毛凤娃便不走了,不但仔细观察她身上中的毒,听李凤娇的口气似乎还有救活毛凤娃的意思。
由于内心里不高兴,但又不敢向李凤娇发作,所以才出言向马五讥讽。
岂知,马五竟有眼不识泰山,居然敢当众给他一顿呵斥。
他虽然心中怒火高炽,但马五说得也有道理,而且已经有引起众怒的趋势,只得哼了一声,将上冲的怒火强自压了下去。
马五是表面镇定,假装不知,其实内心十分惶恐,因为万一对方被他说得恼羞成怒,扑过来向他马玉动手,今天早晨一命呜呼的很可能是他马五。
心念及此,只得又放缓颜色,解释道:“还有一点恐怕老先生您还不知道,如果将这位中毒的姑娘救活了,这位背剑的姑娘固然了一桩天大功德,小的们还可以问出她的家乡亲戚,雇辆车将她送回去,少不得也得赏小的们几两银子……”
岂知,话未说完,李凤娇已断然沉声道:“不,我要把她带走……”
“九头枭”一听,再也无法容忍,不妇沉颜沉声道:“丫头……”
中年花子马五一听“九头枭”毫不客气的直呼紫衣剑少女“丫头”,浑身不由一颤,有如半空中突然打了一个霹雷,吓得顿时愣了!
李凤娇却望着“九头枭”,有些撒娇们的要求道:“师父,我的‘小翠’在江里被淹死了,我身边一直没有个丫头,现在跟着您老人家行道江湖,很多地方都不方便,如果把她留在身边……”
一旁的马五一听李凤娇尊称“九头异”为“师父”,简直吓呆了,完全愣在那儿傻了。
心想:这可怎么得了?耗子出洞最怕碰见猫,如今竟这么巧,偏偏碰上了!
心念间,已听“九头枭”以认真警告的口吻盯视着李凤娇沉声道:“丫头,你可别忘了咱们不但有要紧的事急着去办,说不定还得星夜赶路……”
岂知,李凤娇是个根本不听的师父号令的弟子,依然倔强的道:“不,我一定要带她走……”
这时候马五想通了,既然地上的花衣少女是“穿云雕”的师侄,而对方两人又都是“穿云雕”要找的仇家人物,就被对方给救活了,问清了姓名师门和来历,还是逃不过一死的。
也就在他第二次想通了心事之际,“九头枭”已再度瞪视着李凤娇,沉声道:“你看看人家的装束衣着,并不比你差多少,人家会愿意跟着你做丫头……”
马五也急忙附和着道:“这位老前辈说的也有道理,依小的看……”
李凤娇早已有了的打算,立即瞪起一双冷辉闪闪的桃花眼,望着马五,沉声问:“依你看怎样?”
马五只得故装为难的道:“依小的看,这位中毒姑娘的出身家世,未必肯做姑娘的丫头的……”
李凤娇立即哼了一声,沉声道:“只要我救活了她的一条命,我叫做什么她就得做什么……”
话末说完,四周围观的人众中,已有不少年龄较长的乡人,纷纷赞声道:“这位姑娘说得不错,救活了她的—条小命,就等于是她的再生父母,莫说做丫头,就是做牛做马都是应该的。”
如此一说,所有围观的人众纷纷说得有道理!“九头枭”是气在心头,不敢发作。
四周围观的人众中,已有不少人催促道:“既然姑娘有本事将她救活,那就请姑娘快动手吧!”
马五还担心的是毛凤娃的身上是否还保有她们师门重宝,那“九头枭”和李凤娇急切想得到的东西。
万一毛凤娃让他们师徒给带走了,人也没救活,反而把东西落人了他们之手,那不是太愚蠢了吗?
这时既然有人提议赶快救人,只得也肃手—指地上的毛凤娃,谦和的道:“那就请姑娘为她解毒吧!”
李凤娇—面探手怀中,—面轻松的道:解毒简单得很:请你现在马上派你们的小当家的到镇上雇辆马车来,越快越好话未说完,已在怀中拿出一个鲜红欲滴的小玉瓶来,同时又望着“九头枭”近乎有些命令似的道:“师父,给他们两锭雇车的费用,另一锭赏给几位小当家的买杯茶水吃!”
“九头枭”早巳气得老脸上一会儿发青,一会儿泛紫,但想到半个铜钱还在李凤娇的手里,只得一声不吭的在腰里掏出两锭银子,顺手丢给了就近的一个小花子。
四周围观人众一见,立即掀起一阵掌声和赞美声!小花子们一见银元宝,个个高兴的眉开服笑,几个小花子欢喏一声,一溜烟似的跑了个空,哪管师父马五在那里肚子都快气破了。
就在小花子们欢喏一声跑去镇上雇车的同时,李凤娇已蹲下身去,拔开瓶塞,就用纤纤食指的指尖沾了一些白色粉末,抹在毛风娃的人中鼻孔下。
这时全场一片寂静,没有一个人发了任何声音!所有人的目光俱都集中在地上毛凤娃的面部反应上。
侧隐之心,人皆有之。在场围观的人当然都希望李凤娇的白色粉末有奇效,能将毛凤娃的命救活了。
马五这时的心理非常矛盾,既希望毛凤娃能被救活,却又担心“九头枭”和李凤娇将毛凤娃带走。
因为他已看出来了,“九头枭”和李凤娇恐怕都不是什么心地善良的侠义人物。
但是,老奸巨猾,狡猾诡诈,一向城府极深的“九头枭”却看出了漏洞和蹊跷。
因为,一般解毒药物,如果是服的,必然放人口中,然后用水送人腹内,如果是闻嗅之剂,则将药物放在鼻下,使患者嗅闻片刻即可醒来,如是粉末,则须涂抹在患者的鼻孔内。
但是,李凤娇则不然,她却将药粉涂抹在毛风娃的鼻孔下的‘人中’上,如非这种药效特强,便是李.虱娇另有作用或别有目的。
“九头枭”虽然看出了蹊跷,他依然不动声色。
因为,他要仔细的观察,看看李凤娇为什么一定要救这个浑身浮肿、中毒如此深的花衣少女。
几乎是两三句话的功夫,仰面躺在地上的毛凤娃,胸部一动,接着微弱乏力的呻吟了一声!马五看得又惊又喜,脱口呼了声“姑娘”,接着就要蹲下身去问话。
李凤娇一见,也急忙阻止道:“她现在仅是稍微苏醒,中气仍极虚弱,还不可以问话请稍等一会儿!”
四周围观的人众一见毛凤娃活了,立时掀起一阵春雷般的欢呼!这声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才把晕厥过去刚刚苏醒而仍在昏沉中的毛凤娃真正的惊醒过来了。
至于马五和李凤娇说了些什么,她根本没听进耳里。
她虽然被欢呼声惊醒了,但她的两眼仍肿得像铜铃,无法睁开眼来看看这时的情形,不过,鼻孔下一丝丝冲进鼻孔内的那丝清凉异香味,却使她闻后觉得非常舒畅,也减轻了浑身的痛苦。
也就在四周议论纷纷、乱成一片声中,突然有个少年人欢声道:“师父师父,真正巧,刚有一辆马车去陆山关,现在就停在官道上!”
李凤娇一听,立即催促道:“几位小当家的快过来,快把她哈到马车上去!”
神志已渐清醒的毛凤娃,—听李凤娇的嗓音,觉得十分熟悉,只是她头脑晕服,仍无法将思维集中,乍然问无法想起说话均女子到底是谁。
但听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沉声阻止道:“慢着,姑娘虽然救活了,可是她是我们丐帮发现的,万一将来的亲友家人前来向我们打听要人……”
毛凤娃一听“丐帮”,知道发话的人必是一位中年花子。
她回想一下昨夜的经过情形,她似乎不曾离开小镇太远,这位发话的中年人必就是师叔“穿云雕”拜访过的那位花子头。
心念间,已听方才嗓音熟悉的女子沉声道:“我的名字叫李凤娇,在你们这种小地方提起我来,你们也许不会知道,不过,到了大江南北、黄河两岸,只要你提起姑娘我这三个字只怕连三岁的小孩儿都知道!”
躺在地上的毛凤娃,一听说话的女子是“李凤娇”,脑际“轰”的一声,几乎把她再度吓昏了。
心念方动,又听那位中年花子沉声道:“你姑娘的大名我们是知道了,可是这位老前辈我们却……”
话未说完,李凤娇已淡然道:“他是我的师父,他的名字我,不敢随便说,不过,你可以将他的衣着相貌以及他颚下的小胡子,一起报告给你们丐帮帮主知道,你们帮主就知道他是谁了!”
毛凤娃一听“小胡子”,更是格外吃惊,她知道“九头枭”也在她的附近。
实在说,她并不太担心李凤娇,而最怕的还是“九头枭”!
因为,她根据了昨晚在林中偷听到他们两人的谈话,李凤娇不太认识她毛凤娃。
但是,“九头枭”是久已潜伏在香吉县大牢中的囚犯,而她毛凤娃前去大牢探望师父并联络要事时,曾经去了好多次,她深信“九头枭”早已识出了她是毛凤娃,所以才叫李风娇救治她。
如今,又雇了马车来拉走,显然是要在途中对她严刑拷打,逼她说出师父‘奇幻剑’的全盘秘密计划,以及铁牛哥前去福寿山到底去做什么?
就在她心中惶惧、心想电转间,七八只手已将她的身体扶起来。
毛凤娃知道这一去必然是凶多吉少,但她却既不能开口说话,也没有力气挣扎,任由几个小花子将她始放在马车上。
她原本最怕碰见他们,决心由镇西头进入小镇,谁知,跌跌撞撞,不但跑到了镇南端,而且跑到了通向陆山关的官道旁边。
到了这般时候,毛凤娃才深信‘万般皆由命,半点不由人’这句话是有它的道理的。现在,她只有听天由命走一步算一步了。
但是,她已下定决心,不管李凤娇和“九头枭”用什么严刑拷打她,她都不会说出师父的神秘计划。
因为,她已经死了,如今又能多活几天,她应该感到心满意足。
她虽然眼睛不能睁开,而也没有力气挣扎,但她心里明白,也感觉得出周近的情形和动态。
她被放进铺有褥垫的马车中,由于眼睑的光线暗淡,她知道马车有棚。
她听到车外喧哗的人声和李凤娇向中年花子的致谢声,接着李凤娇也爬进车内来。
车夫一声吆喝,车轮已开始向前转动了。
不一会儿,已听不到沸腾的人声。
毛凤娃知道从现在开始,李凤娇两人就要开始向她严刑逼供了。
但是,“九头枭”一直坐在车外,不知他为何没有进来。
坐在她身边的李凤娇,又在她的鼻孔内抹了一些那种有清香气味的粉末,并捏开她的牙关,放进她口内一粒药丸。
药丸一入口内,立化津液,顺喉而下,毛凤娃不但感到清香滿口,丹田温暖,手指脚指似乎也可以动了。
她知道李凤娇和“九头枭”绝不会在这样的情形下逼问她,也们一定要先把她的毒伤治好。
果然,就在她心念间。李风娇已用之左手的手指将她红肿的眼睛翻开,接着放进了一些眼药。
眼药一入眼内,疼痛无比,像有无数尖针穿刺眼球一样,眼泪立时涌出来。
这时,坐在她身边的李凤娇才亲切平和的说:“忍耐一下,让眼泪尽量的流出来!”
毛凤娃心中冷冷一笑,决心不和李凤娇合作,偏偏要紧闭着眼睛,不让眼泪流出来。但是眼球的刺痛、泪水的泉涌,她不想让眼泪流出来都不可能。
继而一想,先把眼睛治好了也好,如果眼睛能睁开,什么都能看到,或许还有机会逃跑的。
接着,李凤娇又在她的右手背上用尖针似的东西刺了四下。
同时凑近她的耳畔,俏声道:“记住我的话,你要说昨夜不知被什么咬了一下,不久就失去了知觉!”
毛凤娃一听,立时明白了李风娇在她手背上刺了几下的用意。
她没有任何表示,因为她还不知道她的脖颈能不能动,能不能点头或摇头,更不清楚李凤娇说这话的动机。
车声辘辘的向前疾驰着,问而听到车外有行人走路和飞马驰过的声音。
不一会儿,蓦闻坐在车辕上的“九头枭”似向车夫说:“你们先过关,我去方便一下马上就追去。”
话声甫落,车内的李凤娇已急忙道:“师父,我们要住店,至少要耽误半天,我还要到街上为她配药……”
话未说完,已下车的“九头枭”·已不高兴的淡然道:“随便你!”
马车并没有停止,继续向前疾驰着,毛凤娃当然知道“九头枭”为什么下车,因为他和铁牛哥一样,也是官府绘图悬影要捉拿的要犯。
看情形,前面距离陆山关想必已不太远了。
果然,不久车夫已抱歉的说:“姑娘,马上就到关口了,要把车帘子掀起来。”
李凤娇漫应了一声,表示许可。
接着光线一亮,想必是车帘子掀开了。
车行渐慢,前面不时传来一声威武的吆喝,但车外四周非常之静,除了车马的前进声,便是行人的脚步声!随着威武吆喝声的接近,李凤娇突然低声说:“你不睁开眼来看看城门口两边的两个逃犯图形?”
毛凤娃乍然间闹不清李风娇的话是何意思,是何用意。
因为也知道城门口两边,必定一边是铁牛哥,一边是“九头枭”,因而她本能地摇了接头。
李凤娇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似乎还想再说什么,但是,车匠前已响起两声威武喝问:
“车内什么人?”
早巳跳下车辕拉着马头前进的车夫,立即停车恭声的回答道:“是两位女眷!”
车外一静,想是检查的官兵向车内察看,接着吆喝了一声,车才急急再向前移动。
也就在马车前进的同时,李凤娇急忙吩咐道:“选一家车马大客栈的独院住下来!”
毛凤娃觉得出李凤娇是探身车外向着拉马前进的车夫吩咐着。
是以,她急忙将两眼睁开一条缝,虽然亮光有些刺眼,但她能清楚的看清景物。
坐在她旁边探身向外吩咐车夫的,正是一身淡紫衣裤,酥胸高耸,柳腰圆臀,生得既狐媚又艳丽的李凤娇!
即是昨夜她曾亲眼看到她用一粒‘消尸丸’将她师叔化成一滩血水的蛇蝎少女。
当然,她浑身浮肿,服不能睁开,昨夜一夜晕死在田地里,也可以说都是她害的。
毛凤娃一想到昨天的种种情景,以及那半个铜钱仍在李凤娇的身上,她便又气又恨,杀机冲心,决心趁此机会点了她的死穴下车逃走。
但是,就在她准备凝气举手、戟指点向李风娇的胁下死穴的刹那,李凤娇已坐直了上身。
同时也发现了她已睁开了一线眼睛,并动了一下右手。
李凤娇一看,立即慌急地道:“你可以睁开眼睛,千万不可乱动,你中毒太深,提一提气都会送了命!”
毛凤娃听得暗吃一惊,她的确准备提气凝功。
这时虽然经李凤娇好意提醒,但因恨她太深,非但没有感激,反而心中根声道:“中毒太深也是你害的!”
就在这时,车辆一个转弯,已有人开始欢声向车夫打招呼,接着光线一暗,已进了一道大门口。
毛凤娃知通车夫已在进关口不远的—家车马大客栈前驶进了客栈大门。根据店伙们的彼此热络招呼,双方显然都早已熟知认识。
一阵左弯右转,车夫一声“嘿哟”,立即停住了车子,快步跟来的两名店伙,即有一人去“蓬蓬”叩了两下院门。
接着,由院中传来三四名少女的欢笑奔步声!门闩声响,呀的一声门开了,三四名少女同声欢呼道:“欢迎爷和女侠光临,小婢等在此见礼了!”
只听另一个中年人呵斥道:“那里来的爷们,是位女侠和一位姑娘……”
话未说完,三四个少女已欢笑着到了车辕前。
李凤娇立即沉声吩咐道:“你们小声点儿,她被毒蛇咬了,还没完全好,要小心把她抬进去。”
随着马车跟来的两个店伙,同时在旁命令道:“小莺、小雀,别尽在那儿愣着,快上去抬。”
话声甫落,李凤娇也不客气的道:“这儿没有你们俩人的事了,听招呼送两个人的饭莱来。”
店伙酒保跑堂的,见广识多,眼皮于最薄,挨打挨骂也是常有的事。
这时见李风娇身躯健美,人又生得艳丽,不但身着劲农,还背插着宝剑,哪个敢大声吭气,忙不迭的连声应是巴不得早些离去。
毛凤娃已被先上车的两个少女抬到车门口,接着另两个少女也帮着抬向了院门。
毛凤娃知道李凤娇和“九头枭”很可能就在这座独院里拷问她。
随着高高低低的前进,蓦闻李风娇沉声道:“先放在睡榻上好了,两个人为她准备床铺两个人去准备澡水,我要亲自为放药洗澡!”
毛凤娃自车上抬下来,直到现在被放在软绵绵的睡榻上,还没有睁一睁眼睛。
这时一听李凤娇要亲自为她洗澡,不由惊得将两眼睁开了!睁眼一看,这才发现身边围站着四个侍女装束的少女,个个身着锦缎,有红有绿,有蓝有紫,看起来们四个倒像富贵人家千金小姐。
而她和李凤娇,俱着布衣,倒有些像是她们四人的指使丫头。
四个锦衣侍女虽见毛风娃睁开了眼睛,但四人丝毫没敢停留,各自走了房去,各办自己的事情。
毛凤娃趁机看了房内一眼,竟是一座布置极为豪华的小厅。
地正待细看那些漆桌亮椅和悬在梁上精致纱灯,走过来的李风娇巴望着她亲切地问:
“你现在觉得怎样?要不要下来走走?”
毛凤娃听了李凤娇的话,感到既惊异又迷惑,倒真的闹不清李凤娇为什么救她,为什么把她载来此地。
李凤娇见毛凤娃以惊异迷惑的目光望着她,不由一笑道:“告诉你,我叫李凤娇,李是木子李,风是凤凰的凤,娇是娇美的娇,你看我的名字好不好?”
毛凤娃听得一愣,不由在心里问着自己:难道她不认识我?真的不知道我是谁?
神色一愣,心念电转,却立即额首说了声“好!”
李凤娇听了笑一笑,反问道:“那么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毛凤娃哪敢直说,但想到自己的身世,立即黯然道:“我是个孤儿,自小人家就喊我毛毛……”
李凤娇听得当真一愣道:“猫猫?什么猫?”
毛凤娃只得道:“毛就是黄毛丫头龄毛,毛毛就是黄毛丫头中的黄毛丫头……”
话未说完,李风娇竟失声忘形地哈哈笑了。
同时笑着说:“黄毛丫头中的黄毛丫头,这名字实在太有意思了,其实你并没有他们说的那么丑……”
毛凤娃一听,心中立时升起一股怒火,忘了她现在身中尸毒仍未复原,依然是浑身浮肿面目青黄,看起来当然丑。
她虽然心生怒火,却不敢发作,只在心里怒声地说:“你李凤娇有什么美?我毛风娃比你漂亮多了。”
但有一点她看得出,李凤娇的忘形而笑完全出于内心,发乎自然,没有一丝做作。
心念间,李凤娇依然愉快地笑着道:“我倒觉得‘毛毛’这个名字亲切自然,比起我的名字来,什么凤,什么娇,我就显得俗气多了……”
毛凤娃虽然痛恨李风娇,但这时也不得不假意来番客套道:“你们是千金小姐的命,我生下来就注定该给人家当丫头!”
李凤娇听得神色一动,不由惊异地望着毛凤娃,正待说什么,两个店中侍女已在门外恭声道:“请女侠为这位姑娘洗澡,澡水已准备好了!”
毛凤娃一听,不自觉的撑臂坐起来,脱口道;“我自己来洗!”
说着就转身准备移下榻来,但是,一阵头晕目眩,险些一头栽在地上。
李凤娇眼明手快,伸手将她扶住,同时警告道:“摒住呼吸,千万不可以凝功提气,否则……”
说此一顿,见两个店中侍女已惊得奔进厅来,立即命令道:“一个端碗水来,一个过来扶着!”
两个侍女神色紧张,恭声应是。一个将有些喘息的毛凤娃扶住,另一个已急忙端过一碗水来。
李凤娇这时已在怀中取出两个红白小玉瓶来。红的鲜红欲滴,白的洁如新雪凝脂,红白相比,实在可爱。
但是,李凤娇却先在红瓶内倒了一些白粉抹在毛凤娃的鼻孔内,又在白色玉瓶内取出一粒绿色药丸,接过水碗让毛凤娃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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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侠娇女 第 三 章 狐媚女 消尸匿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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