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罗·Di·菲利普不是这个系列的生人。24届星云奖系列的读者曾享以一篇有创见的散文,《我的字母在你的字母结束时开始》,非正式但是很有说服力地暗示了科幻小说界的未来趋势,不是把雨果将,星云奖,杰德尔夫莫,名家奖和其他一些奖堆彻到萨多·吉塞尔身上,修斯博士身上(主题暗指修斯的《除了斑马》。)接着,采用那种轻快的文学笔调,由乔治·路易丝·伯吉斯和斯以一篇对一本并不存在的书的开创,保罗·Di·菲利普和斯坦尼斯劳·勒姆评论为25届星云奖增辉不少——玛吉·阿韦森的科幻作品;《“永远相加”:背后的真实故事》,故事描述了计算机怎样进行书写,问世不到一年的时间,就问鼎星云奖的四大种类奖。
保罗·Di·菲利普的科幻小说曾发表在《科学幻想小说》,《新路》,《令人惊讶的故事》,《曙光地带》,《夜晚泣声》,《锡纳杰》和《镜子的影子:经典散文集》。他的短篇小说《小孩子套理麦格尼》1987年获星云奖决赛权。
应邀为《列农的眼镜》讲话时,保罗·Di·菲利普答道:
“有一天,看到稗史上写道,约翰对保罗说:‘我有一道我不能完成的好歌。’”
“‘我也有,’保罗回答。”
“其中一个先想到了,另一个感应到了,迅速反馈回去。”
“‘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试一试——’”
“‘——把它们合在一起!’”
这样就产生了《生命中的一天》,披头士最值得纪念的好歌之一。
“自从我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这种技巧对我来说不止一次地被证明是无价的,《列农的眼镜片》就是这样写成的。几年以来,我有两个独立的小说构思:充满感情的‘植物的卷须’和‘一别约翰·列农载过的神奇的眼镜’,植物卷须是怎样表达其感情的,或是眼镜展示了些什么,对我来说都是个谜。直至有一天这两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揉合在一起。”
“我想里斯的花生酱神奇怀就是这样发明的,所以这个玩笑的动力真的是无可争议的。”
“暂且撇开这种技巧不淡,我想借这个机会重申我及我们所有人欠约翰·列农的债,因他的生命和他的艺术成就。如果说八十年代是今人厌恶的十年。至少有部分原因是因为列农的被暗杀。这个伤心透顶的世界又少了一个伟人。至于马克·大卫·切普门,最近公众则认为——五十年以后,你能告诉我谋杀甘地的凶手的名字吗?
“回头见,约翰。在穿茫茫宇宙的某个地方。”
我沿着百老汇街往下走。在离卡诺牛仔店不远的地方,我看到了最奇异的小贩市场。
现在,你看到的是广阔的人行道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具有创业精神的城市下层社会人员——贩卖木制动物雕刻品的非洲人;贩卖油烟的黑人穆斯林教徒;用手遮着T恤半偎亵的白人小孩;带着伶融皮背包,围着肮脏的围巾的肮脏的白人老鬼;戴着耳环穿着紧身裤和劣质线带的越南人——而同时你也想起我,席尔德·简,因长期居住这儿已习惯了这些东西,然后你会认为毫无疑问他这个人也一定怪异。
除了他不是。怪异,这里指的是。不是古怪。我猜想说他很不和谐更为合适。
他有一张东方面孔。日本人,或是中国人,朝鲜人或是越南人,很难说得清。他光头,穿着金鱼的衣袍和草鞋,自从他第一次出现在这里,他看上去比花园大道的女总管要安详得多。很难估算准他的年龄。
这个和尚显然在卖二手货眼镜。他有一个电视托盘,上面整齐地排列着为数不多的品种。我没看见头等的手工磨镜设备,因此我猜测报本就没有顾客光临。冠以新术语“诈骗烟丝”。
我站在和尚面前。地鞠躬。我被迫还以鞠躬。极不情愿地,我开始检查他的现货。
卷折在各种各样的反光镜片后面,有副银丝的,默喝壳的老年妇女用镜片躺在一到很特别的眼镜上,它的柄优雅地展开着,就像芭蕾舞女演员的腿,在它的同伴中是那么地不和谐,如同和尚在它的同伴中一般。
我拿起这副眼镜,检验查看着。
这是副简单的金边眼镜,镜片透明且非常地圆。镜柄从每片镜片的国围外缘中部伸出来;鼻梁架很高,在距顶部三分之一处。镜片无任何装饰品。
突然,我意识到这是副我们所说的很多年以前我并不关心的一列农的眼镜”,首次亮相是在皮拖·约翰的名为圣·帕普的相集里,后来在一件过时的茄克里被压得粉碎,但却永远地留下了它的肖像,虽然很多年以后他不停地变换着各种各样的框架,毫无疑问这是在选择适合他脸型且材料质地相同的框架。
我既不近视也不远视;我无意于购买这个架子,然后再换上平光的偏光镜片,因为我相信没有必要遮住阳光。但是有什么促使我去询问我是否可以试戴一下。
“我能,嗯,试戴一下吗?”我问和尚。
他微笑。(这是个发自他的信徒的内心深处的微笑,佛陀知道他的信息已被传达了。)
“你可以。”
我展开镜柄。我发现一根柄上有一滴东西,似是新鲜血液。也许它是从闲逛的主顾手上的干辣椒面包上掉下来的番茄酱。别恶心,我伸出我的拇指,想试掉它。经我一拭,污点暂时地消失了,然后又出现了。
和尚注意到了我的所为。“别担心,”他说,“只是争夺时沾上的一个小污点。完全不影响眼镜的效用。请试吧。”
因此,我就戴上了它。
一条划船,船身漆上了令人眼花缭乱的五彩缤纷的旋涡;轻轻荡漾起伏的水波,水中心是紫色的,我坐在板凳的中间,沿溪流往下漂,没有浆。
岸两边,参天的红桔树上点缀着黄色和绿色的玻璃纸花。天空——你猜猜看——是柑桔酱色的。云彩,像是真的核皮块和英格兰松饼。一顿绝对丰盛的早餐。
“天啊,”我呜咽着。我把手指头插进紫色的水里,搅拌,飘起葡萄汁的香味,我狂乱地,努力把船划向岸边。
“席尔德·简,”我头顶上有人叫我。
我很慢很慢地答道:“嗯……什么事?”
“停止拍打,抬起头来。”
飘浮在空中的女孩,有双千变万化的眼睛,佩着一些闪亮的珠宝,再没有其他特别之处了。
“你将获得一件礼物,席尔德·简。不要惊谎。”
“哦,天哪。我不相信——”
船摇晃着。不,不。我骑在一半人半马怪物上。只走了几步,他又变成了木马。他正穿越一片田野,边吃着踏板车形状的陷饼。
露西骑在我旁边的木马身上。“安静下来,席尔德·简。我们并不邀请很多的人来这儿。很多很多年以来,你还是第一个。相信我。”
“最后一个相信你的人,出了什么事?”
露西吸着嘴。“那是人性的弱点,不是我们的错。”
她为我打开一辆计程车的车门。它由古旧的华盛顿邮被和纽约时报做成,上有关于越南话题的大标题。当我爬过去的时候,我的头戳破了报纸糊的车顶,撞入了云层。露西也是。我们伸着脖子在湿润的水蒸气中奔走,像长颈鹿一样伸长着脖子。我发现自己被白露两眼中反射出来的阳光催眠了。
她带我进入一个火车站。“识是试戴一下。你会失去些什么?看,这儿的人多么地尊敬你。”
她喊过一个陶坯模型做的脚夫,有点像盖比。他的领带是嵌在胸口的陶瓷碎片,可做镜子用。我察看领带镜子里的自己的成像。眼镜看起来不错……
旋转栅门撞到我的臀部,发出喳喳声,“对不起!”
“有趣,”露西说,把我推进去。
我看见了百老汇街上的一盏街灯。我认得因为它仍然贴着近来抗议战争的海报的破烂的残角,在上面有人涂了一则非常特殊的聪明的标语:“慧眼识得真谎言。”
抬起头来,我看着最破烂的一角。
但是不。这个世界——透过不正常的镜片——是正常的。
除了人。
每个人都有一头卷须。像麦迪莎。
每个人的头盖骨上都长有无数有系统的卷须,然后消失在距它们的脑袋十八英寸的地方。卷须什么样的颜色都有,有厚的,有纺织物状的。它们的末梢被削得平平的,也不下垂,似乎它们进入了另一空间,在距个体一英尺半的地方。
这些人看起来更像发芽的五彩的蒲公英。
一只狗停下来,在我的木杆上小便。它的头上,也布满虫眼,但是不如人的多。
一个令人厌恶的想法突然冒上来。我松开握住木杆的拳头,慢慢地把手放到自己头上。
我也戴着一块蛇状的间巾。我感觉到天鹅绒的/橡胶的/泥泞的/拙劣的管子生根长在我的头盖骨上。
我迅速地扯下列农的眼镜。
每个人头上的蛇都不见了。我头上的也是,我可以感觉得出来,通过触摸。
惶恐地,我又把眼镜戴回去。蛇又回来了。
我看看我旁边的人。小贩和尚。
在我眼里,他很特别,头上有且仅长着一根卷须。它是金色的,跟他饱子的颜色一样,从脑袋的正中心长出来,疯狂地往上长。
和尚又微笑了,一只手放在他金色的赶马的棒子上。
“走向佛陀,”他说,然后大笑,“善用眼镜。再见。”
他消失在行人中。
仍戴着眼镜,我疲倦地坐在台阶上。
人们,他们怎么会感觉得到他们的头上长有意大利面条?为什么他们感觉不到它的重量?再想想,为什么我自己也感觉不到它的重量?我抬起手去摸,那些令人讨厌的东西仍然存在着。怎么会有东西能轻易地摸到却没有重量?或者是我们已经习惯了这个重量……
撒尿几乎撒到我脚上的狗杂种,走过来与我为伴。我伸出手,它开始舔它。在它淌口水的时候,我惊恐地看着它的狗头。
一根新的卷须自它的头盖骨上长出来!它像眼镜蛇~样朝我扑过来!
突然,我的视野上方,伸出一根求配的卷须,从我自己的头上,伸向狗的卷须!
我急忙抽开我的手。狗咆哮起来,它刚长出的卷须改变了颜色和结构,我自己的也是。但是它们似乎不再那么地渴望纠缠在一起了。
从来没有人说我是卡尔·沙吉。但是我学习的悟性很高。你将会与乔治亚州的议员一样的目瞪口呆,不知道那些虫眼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些从每个人头上长出来的卷须,都代表着某种情感联系与束缚,是感觉和因果报应的反应联系。我们一生中所发生的所有的联系。受恨交织,就像一些劣质的流行歌曲。
狗停止了咆哮,在舔它自己。我再次伸出手,以作为一个实验。狗嗅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地舔我的手指头。
这一次,我任由我们的触须连接纠缠在一起。
我爱这只狗!这只乖乖狗!它跳到我的膝上,舔我的脸。它也爱我。哦,可怜的街头流浪物。我真的为我接下去所做的感到羞耻。
我抓住两端连着我们的脑袋的卷须,然后把卷须从狗头上往外猛拉。用它的头做实验胜于用我自己的。有阵轻徽的反抗,然后“哦”地一声联结断开了。
狗痛苦地叫着,伤心地爬下我的膝头,睡觉去了。
卷须在我手中,现在只连着我的这一端,扭动着,试图再想缠住狗。我不让,几秒之内它就枯萎了,然后很快地消失了。我可以感觉得到我的头骨上幽灵般地覆上了一块补钉。卷须,我意识到,不再像起初那般牢因,粉红色的、薄薄的,像支铅笔,毫不费劲地存在着。
为了对头上的意大利面条有更为深刻的了解,我更仔细地观察周围的人。
每个人,我现在注意到,不断地每隔几秒就冒出新卷须。事实上,如果我透过列农的眼镜集中注意力于某点上,我更清楚地看到人们头皮层的运动,像极了海里丛林里的水螅和珊瑚虫的运动。
大部分的胚胎期的卷须是短命的,死亡与出生一样快。比如:
一个女人停在服饰店的橱窗前。她甩出一根卷须,像渔夫一样,甩向一个穿着衣服的人体模特儿。穿过玻璃,持续了一会儿,然后她摇晃着收回它,走开了。
当然,你也可以去联系无生命的东西的卷须。
似乎为了加强这一点,一个人把他的美州虎汽车停在非常空旷的地方,然后走出来。连接他与汽车的卷须有你的手腕般粗。但是并不能阻止他向经过的马西达斯型汽车抛出触须。你的不忠诚的心……哦,脑袋,这件事也许表明了这一点。
一个送货人向一个漂亮的穿着皮毛的女人射出一根触须,显然,无须明说,女人没有回应他。
一个散步的老女人向一个年青的医生模样的后生伸出触须。
一个我有点认识的女孩子,纽约大学建筑系的学生,射出她的触须,向蜘蛛风一样罩住所看到的一个精心雕刻的飞檐。
一个花花公子和他的女人停立在街道拐弯处亲吻。分开,他们之间的触须连接是那么地深厚,那么地强大。当他们再走远一点的时候,在两具躯体相距三英尺的时候,它在中点摇摆不定,然后进入另一空间群使得个人可以与远方的人和事物保持联系。
我看够了。
该回家了,然后再去好好研究吧。
站在我浴室的镜子前,我开始向外拔我头上的触须,一次一根。
拔出来的是根粗糙的灰色的葡藤。在反抗什么……大叫一声,突然我感觉不到任何有关亲戚的事!妈妈,爸爸,父母又有什么好?真是见鬼,平常很孝顺的心现在是一大片的空白。我不喜欢这样。还是把它插回去比较好……
这根细长的红白相间点缀着的蓝色的卷须又代表什么呢?猛力一拉。爱国主义精神?谁曾认为我有爱国主义精神?很好奇那一端连着什么。白宫?林肯纪念馆?普利苇斯摇滚乐队?每一个人都不同,也许……
这儿有一根油滑的绿色的如鳝鱼般的卷须。把它扭出来。天啊,游戏的结果是旅馆的女老板!扪着良心说,我对她从来都没有过企图。真是个大笑话。天啊,我要杀死它。我把它放到一边直至它消失。难道不能慎重一点吗?在把你的感情放到他处时。
接下去的几个小时里,我像个疯狂过时的电话总机接线员,不停地拔卷须,记住每一根代表哪种情感。(有次我拉得过于用劲了,一片空白,像是在宇宙里飘浮,毫无目的的盘旋地穿越整个宇宙。)不久,我就能分出它们的区别了,单向连接的,如那些长在无生命的或那些不负责任的年青人(谢利·哥特莱,一个中学生)身上的卷须。双向连接的,如连向那些对你也有感情的人的卷须。两者的脉冲不同;前者间断性波动,后者连续波动。
大体上说,我喜欢自己所有的那些卷须,我几乎把所有的卷须都插回去了,但是我去掉了连向吐克斯和香烟的触须。
有个灵感突然冒上来,有如火星上的日出般突然。我可以利用这副眼镜来致富!我所需作的就是开个厌恶治疗中心。我将做些像片性的仪式,猛地拔去人们多余的卷须连接——假设是,我想这是个安全赌注,每个人的卷须与我的很相似——很快的,你只能是看到唐纳德·吐普的破产前奏(没有更坏的情况)。
但是这时我想起了那个给我眼镜的和尚的临别之词:“善用眼镜。”那么,他所有的唯一一根触须又是怎么回事?“走向佛阳”……?
我取下眼镜,看着镜桶上抹不出的血污。我想起了列农·约翰。他用这眼镜做什么的?
我恍惚地幻想,有个小魔鬼突然从我的左肩上冒出来。他支着一个长柄叉,戴着一项圆顶礼帽,刁着一支雪茄。他把烟吹进我的耳朵里,然后说,“他富起来了,你这笨蛋!”
一个天使出现在我的左肩上。把翅膀收在黑色的羽衣下,他拿着一把吉他而不是一把竖琴。“但是这并非他的全部所为,席尔德·简。他使得很多人感到快乐。他促进了进步。他提高了文明。”
“他睡了很多女人,”魔鬼说。
“是的。但是它总是在寻求表达生命里的人生观,照亮了人们的心房。”
“与其说是得到了一则人生鉴言,不如说是得到了一个列农的眼镜片美女。”
天使飞越我的肩头,站在魔鬼边。“你这个愤世疾俗的没教养的人。”
“嘿!滚开!”魔鬼挥舞着他的长柄叉,吸着雪茄,把煤焦油吸得发亮。天使把他的吉他当作木棒狠狠地击向他的敌手。他们都跳离了我的肩头,只剩下灵魂在角斗。
他们的争论帮助我做出了决定。我想利用眼镜来装饰一下我个人的窝居。但是我会利用它为人类做些非常有用的事的。
人们的选择在我眼里一清二楚,很大一部分仍让它们留在那儿不去动它们。
我让它们继续保持原样。我想做的第一件事是去莘西娅的公寓。
莘西娅和我闹翻了,因为上次我们都认为自己的臆测是对的,就在一个星期以前。起因是我告诉她,那个她崇拜的名演员使我想起烤牛排,也许还有很多的脑袋。从这件小争执上,你可能会得出结论我们的感情并不那么深厚。
但是我仍然粘着她。我之所以知道,因为我看见了卷须。但是它居然完全是单向连接的,我所付出的所有感情都在她那儿碰钉子了,就象精液遇上了膜片。
现在,我打算改变它。
莘西娅在家。她正想去上班,服务员工作。我发现她非常地迷人,穿着牛仔靴,短裙,裙摆镶着羽毛,是哈特·里克鸡腿店的标志,一家西部乡村炸鸡俱乐部。而后我如实对她说了。
“是的,太好了。”莘西娅相当冷淡地答道。她背对着我,正摆弄着草霉色的头发在做发型。我惊呆了,她的梳子居然可以穿过卷须,且它们显然没有反抗。
莘西娅从镜子里看着我,它使我很快地想起了塑胶粘土脚夫的领带。很难相信她看不见我的卷须,包括牵向她的那一根,但却是真的。然后她注意到了我的表情。
“你什么时候开始戴眼镜的?”
“自从我碰到一个街头佛教徒卖主以后,他让我去了趟另类空间。”
“好吧,你永远都不会改变的,席尔你想要什么?我猜想你来这儿不会只为了恭维我吧,来吧,带着它出去,无聊的游戏。快点,我要去上班了。”
“莘西娅,我们需要谈一谈。”我开始说正经话,只为了吸引她。她已离开镜子,弯下身,正在寻找她的皮包。同时,我走得更近了,触得着她的个人感情索了。
我集中注意力于一根生动的紫色卷须上,同我与那个女人的卷须联结有点相似,但是又有种说不出来的不同。我敏捷地抓住它,把它从草西娘的头上拔出来。
她抽搐了一下,说,“嘿,你在干什么?”
“只是喜欢你头发的香味。”
“那么,退后一点。你使我起鸡皮疙瘩。”
“我把那根卷须插到我的头上。正如我所料一般!它笔直地通向那具害我们崩裂的排骨演员。突然我即被对他身体的不纯欲念淹没了。该死!这不是给我的。我把卷须拉出来,又把它载回燕西娅头上。”
接下去我做了些以前从未做过的事。
我从另一头拉卷须,企图把它从演员头上拔出来,我怀疑那一头粘得很牢。显然,我的体力正通过卷须穿过另类空间,因为它突然变松了。
我很快地把我刚才拔下来过的燕西娅伸向演员的单向卷须的末端同我伸向的单向卷须粘在一块儿。
她站直身体,似乎是受到了上帝的指引,绕着我打转,盯着我看。
“席尔德·简,你——你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即使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发展,我还是因新的联结高兴得不得了,新连接的卷须长长的,绷得紧紧的,就像高压下的水龙带。“莘西娅,我——你——”
“哦,来吧,到我的草霉地上来玩!”
之后,是我们自己的二人私人天地。
接下去的几天就这样飞快地过去了。
我弄了辆新车,和一些贷款,甚至没有系上领带。建立正确的连接关系只是小事一桩。那个汽车商在普拉兹旅馆附近的时候,我借用了车主伸向他年迈的祖母的卷须。
“不付现金,直到第三年也不用付钱,没有金融收费。为什么不要?我保证你会喜欢它的。”
在银行,我利用了贷款官员对他的女主人的感情索,得到了一笔现金,一张金卡,可以免费透支五万美元。唯一不舒服的是他的手放在我的膝上。
我把那些卷须保存了好几天,以确保欺诈不会让他们所觉知,在已成事实前他们又违背承诺。(我有点担心,冰冷的肩头,毫无疑问会被祖母和劳莉塔感觉到的,却又自我安慰事情很快就会自动恢复正常。)最后我高兴地割断了收养的卷须,看着它们再次进入它们的运输洞孔。显然,它们会再次在它们的原生地上长出来。
这是件令人多么欣慰的事,我告诉你。我一直信奉这样的人生观,只要你愿意,你随时都可以出入这个世界,那些额外的卷须把我拖回来了。
我总是想卢起那个和尚,和他的唯一的一根金色卷须
莘西娅和我,在接下来的几周里过得非常开心,她交还了她的尾羽服。我们去最好的饭店吃最好的档次,轻易地获得一流俱乐部的门票,被热忱地免费赠予音乐会的前排座,基本上在这城市里打开了一条通道,就像享利·摩凿通了一块花岗岩。
有一天,事西妞让我陪她去医院,她姐姐在医院里刚生下了一个孩子。
站在婴儿室的门边,我不可思议地盯着那些或号哭或沉睡的婴儿。
每个婴儿都只有一根金色的卷须,就同和尚的一样。一些稍大点的,已明显地有了暂时性的连接,但是从基本上说,只有上帝才知道它们通向哪儿。
自此,我开始更仔细地研究每个地方的小孩卷须情况。
它们中的大多数人,它们与生俱来的权利特征似乎都保存得很好,直至三岁光景。此后,它开始缩小,变模糊,变得越来越薄越苍白,在大约十岁时终于消失,从头顶上。
整个纽约,我从未曾发现一个成年人,像失踪的和尚一样,仍有着他或她出生时就有的卷须。当然,也包括我。
当然,我没有呆在可能会发现那些人的地方。
有几次,我差点就拔下了小孩子的金色卷须,去试验它所代表的意义,但是我从来都不敢。
我明白我在害怕它可能会揭露我所做的是多么的卑鄙。
在得到列农眼镜的一个月以后的某一天,就在我开始对轻易的生活感到厌烦的时候,我单独驾车前往第一大道,碰巧发现了很大一堆的汽车,一群拉着牧羊狗的警察看守着它们。我把头伸出车窗外,很有礼貌地询问一个警察在我经过他时。
“总统,”警察回答,“在战争开始前夕他在向联合国讲话。”
“战争?我以为战争已经过去了……”
“那是最近的那一次。这是场新的战争。”
“那么,这一次我们要打的是谁?”
“我的天哪,难道你不看电视吗?敌人是南部国家的联盟。他们的首领也来了。如果他未被施以私刑的活则是他的万分幸运。”
我不确信我听到过这个国家的名字;我从来就不是个热衷于政治的人。但是战争的确是个坏消息。至少詹姆士·布朗被监禁了。
突然,我有种为全人类做点好事的冲动。
“这儿,在这儿,你喜欢吗?”
他开始开口,典型的警察风格,但是我想巧妙地利用他的对他上司的服从卷须(我一直憎恶去接触的小东西),取得他的全权合作。
联合国内部布满了保全系统。我观察了几分钟,直至我认准谁是头头。然后我靠近他。
这不是件有力的事,所以找放任地多拔了几根,很快地一拔,然后插入我自己的头皮层,不仅有他对他远处上司的服从联系,我还接收了他与他老婆,狗,儿子以及他所使用的对草机的卷须联结。(我总是认为那些德国人有病。)
“你愿意护送我过去吗?”我甜甜地问。
“当然愿意,先生。请这边走。”
利用他的移动对讲机发出命令,秘密服务处的代理人立刻就在会议室的后台接见了我。
现在我面临的一个真正的难题是:为了实现我想做的,我该如何靠近总统。我的服饰显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穿着一件夏威夷衬衫,一条一个朋友,贝鲁夫偷来的呼啦圈绿色短裤。
临场发挥。临场发挥。“惜我你的制服。”
“当然可以。”
这样,穿戴得稍为合适点了,从我口袋里掏出一张商品清单,似乎这是我必须分发的经典名片,我走上会议台,我的受制代理人尽值地为我排开干扰。
会议台上坐满了权责人物,秘书长正在讲台上讲话。电视摄像镜头正对着我们。我总是期望能上电视。但不是以这种方式……
利用椅群后面的狭小空间,我一英寸一英寸地朝总统和他的敌人所坐的地方挪过去。总统的那张学前情教徒式的睑隐藏在充满正义感的高贵的面具后面。我们敌人的首领穿着一件得意洋洋的迷彩服,正如你可能在一个药剂商向上见到的一样,在夜幕降临之前,他成功地把他的存货扔出窗外,然后驶身一家裁缝店。
没有注意到我。
仍然没有。
两位领导人之间充满了浓浓的恨意。我从未见过如此恶毒的笑容。我真的第一次相信爆发现实性。
现在,我在那些地缘政治学自大狂的感情触须的伸手可及到的范围之内。不幸的是,人们开始注意到我,且不以友好的方式。
在他们做出具体行动之前,我行动了。
双手抓住憎恨卷须,我竭尽全力地把它们从领导人的头上拔出来。它们的反抗力很强。我竭尽全力地拔——观众,在家里的和在会议上的,一定都看到了,我确信,我似乎是在抓着一个只有两位领导人的两个脑袋般重的哑铃,企图打破世界纪录。
终于,那根憎恨卷须拔出来了。两位领导人猛的一抬身,就像被叉到的核子鱼船。
我情不自禁地靠过去。附在他们的耳朵上低语。
“设想要是没有国家,同志们,这很容易,只要你们试一试。战争已经结束了,如果你们想要的话……”
下一刻,我拔出总统的爱国主义卷须,把它们插到南部国家联盟人的头上。
然后我很快地把其他人的高贵的卷须插到总统的头上。
所有的在两位领导人头上恶意作为对未受引诱的保安人员来说,显然是太过分了。现在,他们都朝我扑过来,好像我是世界杯足球赛上的一只足球。
我的列农眼镜从我的脸上飞弹出去,在空气中呼啸而去。我想我听到了它碰碎的声音。但是我也可能听错了。穿梭在我上面的那群人中间的声音更闷沉了。
我暂时地失去了知觉。
在这次非同寻常地失去知觉的时间里,露西出现在我的面前,裸体,戴着辉煌烂灿的光环。
“一项好工作,席尔德·简。欢迎随时来拜访我们。”她开始消逝。
“等等,等一下,我怎样才能回到那个我曾去过的地方……”
没有回答声。
找只被判监禁八个月。那条贝鲁夫的短裤有力地证明了我的癫狂,我不介意。即使没有一个人知道我所做的一切,我可以自慰,我足个工人阶级英雄。让我很吃惊的是,莘西娅一周来看望我两次。说不出理由地,我曾认为我所骗来的感情联系将随着眼镜面消逝。
在我的关押期间,我自豪地宣布,我们的总统和南部国家联盟的领导人,当着全世界的面高兴地达成了和解,还拍下了他们在迪斯尼乐园一起打业余高尔夫球的照片,美国承诺购买他的新同盟所产出的所有驼粪肥料,或是其他一些类似商品。
此后有一天,我沿着百老汇街走,又看见了一个最怪异的小贩市场。
我谨慎地走向和尚。他朝我咧嘴大笑,指着我的头顶上方。“多么美丽的莲花,你那儿有。”
我没有泄露出我很高兴。“嗯。今天卖些什么货呀?”
和尚拿起一副吱吱作响的黑色塑料框架。它看起来有点眼熟。
“‘木塞的控告’就是你所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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