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敬道:“不错,‘百巧先生’当年是被‘修罗教’所掳,但那昔年的‘修罗教’青、白、蓝、红四侍,如今可在你‘汴梁世家’中……”
那人道:“那么,大先生是说……”
皇甫敬道:“我说‘百巧先生’已被‘修罗四侍’掳来‘汴梁世家’!”
那人平静地道:“大先生,这可又不对了!”
皇甫敬道:“又怎么不对?”
那人道:“事隔三年,有人在‘祁连山’‘断魂崖’下发现了独孤承尸身,算算他又死了多半,如今何又来一个‘百巧先生’?”
皇甫敬冷笑说道:“那尸体不是‘百巧先生’!”
那人道:“何以见得?”
皇甫敬道:“‘百巧先生’掌有红痣,而那人却没有!”
那人笑道:“还有这种事儿……”
皇甫敬道:“怎么没有?‘修罗四侍’卑鄙、阴狠手法,层出不穷!”
那人道:“那么,今夜四位莅临是……”
皇甫敬道:“你明知故问,我兄弟找你‘汴梁世家’要人!”
那人道:“要谁?”
装得彻底!
皇甫敬又忍了忍,道:“‘百巧先生’!”
那人沉默了一下,道:“大先生,我要说句话!”
皇甫敬道:“没人不让你说!”
那人道:“我认为独孤承早死了!”
皇甫敬冷笑说道:“我兄弟却认为‘百巧先生’现在‘汴梁世家’中!”
那人道:“大先生,空口可不能乱指人!”
皇甫敬道:“我有证据!”
那人道:“我想看看!”
皇甫敬道:“在你手中!”
那人道:“什么?”
皇甫敬道:“‘夺命七巧神鬼愁’!”
那人道:“大先生说笑了,我何时见过什么‘夺命七巧神鬼愁’?”
这倒好,既狡猾又卑鄙,他想赖!
皇甫敬纵声大笑,说道:“好办法,只可惜你没跟那主子连络好,睁开眼瞧清楚些,我这里还有一只现成证据。”
那人楞住了,但旋又嘿嘿笑道:“不错,是还有一只,但,大先生,那玩艺儿如今可是在大先生手中,大先生凭什么说是‘汴梁世家’所有?”
这敢情好,死无对证,他推了个干净!
这下,该皇甫敬楞了,不但楞,而且勃然大怒,算卦的跟老驼子,脸上同时变了色,尤其是老驼子!
只有书生神色泰然、安详,有着一份超人冷静!
那人得意笑声又起:“大先生,‘开封城’是个有王法的地方,无证无据,可不能胡乱栽赃,血口喷人,这可是一条大罪。”
书生突然淡然说道:“是么?”
那人嘿嘿笑道:“四先生应该知道。”
书生道:“不错,我知道,你要不要我找个人来对对质?”
那人一惊,道:“谁?”
书生道:“一个姓徐的。”
怎么拿死人对质?
书生他不愧高明,那人既想赖掉那只“夺命七巧神鬼愁”之意,那表示他还未得他那主人交待!
既未得主人交待,便不会知道姓徐的汉子已嚼舌自绝!
那人的确大大地吃了一惊,道:“他又落在你四人手中?”
书生道:“不错!”
那人道:“我不信!”
分明,他是信了!
书生道:“要不要我把他提来你看看?”
那人像突然脱了力,道:“不必了,我承认……”
忽地改口说道:“四先生好高明的诈术!”
书生道:“你知道了?”
那人道:“不错,我知道了!”
书生冷笑说道:“可惜你身边人来得晚了一步!”
那人笑道:“不见得……”
书生陡挑双眉,沉声说道:“那么你承认什么?”
神威慑人,理屈心虚,那人半天没得答上话来!
皇甫敬冷冷一笑,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有!”庭院中突然响起另—阴森森的话声!
皇甫敬白眉—挑,道:“你是何人?”
阴森森话声说道:“奉命赶来交待之人!”
皇甫敬道:“你有话说?”
后来那人说道:“有!”
皇甫敬沉声喝道:“说!”
后来那人阴阴说道:“大先生是说谁把‘百巧先生’掳来‘汴梁世家’!”
皇甫敬道:“修罗四侍井太玄四人!”
后来那人道:“那大先生就该向他四人要人,凭什么找我‘汴梁世家’?”
皇甫敬道:“他四人可是你‘汴梁世家’四个师爷!”
后来那人道:“不错,以前是!”
皇甫敬脸色一变,道:“如今呢?”
后来那人道:“如今又被‘汴梁世家’解雇除名!”
这敢情好,不是他“汴梁世家”的人了!
皇甫敬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后来那人道:“今夜初更起!”
皇甫敬怒极而笑,道:“他四人现在何处?”
后来那人道:“恐怕只有请四先生去问他四人了。”
皇甫敬道:“你大概不知道适才那位总管,是怎么说的!”
后来那人道:“怎么说的?”
一点也不惊懔,看来此人比适才那位总管还高明!
皇甫敬道,“他说井太玄四人有公干,出去了!”
后来那人阴阴笑道:“不愿告人的事,总该有个托词。”
好会说话!
皇甫敬仍自强忍,道:“托词也得看看是什么事,谁愿意为自己招祸?”
这话不错!
可是后来那人他有说词:而且妥当得很:“在大先生未说明之前,他怎知大先生四位是为着何事而来?现在他知道了,大先生不妨再问问他看!”
这话等于没说,问什么?谁也不是傻子!
不用问就能知道适才那位总管会怎么说!
皇甫敬没说话,书生却突然开了口:“你是说井太玄四人,现在不在‘汴梁世家’?”
后来那人道:“被解雇除名的人,还有脸留在‘汴梁世家’么?”
书生道:“解雇、除名,总该有个理由!”
后来那人道:“这一点,恕难奉告!”
书生道:“你不说,我也知道!”
后来那人道:“四先生知道什么?”
书生道:“好高明的手法!”
后来那人道:“什么高明手法?我不懂,四先生指教!”
书生冷冷一笑,道:“让他四个远走高飞,我兄弟只要一天找不到他四个,便一天没办法向你‘汴梁世家’要人!”
后来那人嘿嘿笑道:“四先生想左了……”
书生道:“我有没有想左,你心里明白!”
后来那人笑道:“就算四先生想对了,恐怕也是莫可奈何!”
书生冷笑说道:“不错,可是我告诉你,没那么如意的好算盘,即刻起,就是踏遍天涯海角,我兄弟也要找到他四个,到那时,我要看看你‘汴梁世家’还有什么话说!”
后来那人笑道:“既然如此,那就等四位找到他四个后再说吧!”
书生冷哼一声,道:“大哥,走!”
腾空疾掠而去!
老驼子可急了,震声大呼:“四弟,你太便宜……”
书生听若无闻!
再看皇甫敬跟算卦的已然腾身掠起,气得一跺脚,凭空拔起,如怒龙倒卷,似天马行空,如飞直追书生!
转眼之间,四兄弟已出百丈,身后“汴梁世家”只露几处摩云屋脊,老驼子追上书生,劈头一句便问:“四弟,你今儿怎么那么糊涂,你就相信……”
书生没说话,算卦的却突然笑道:“三弟,糊涂的不是四弟,是你!”
老驼子—楞,道:“怎么?是我?那……”
话还没说完,书生陡扬轻笑:“行了,是时候了!”
回空倒转,回身疾扑“汴梁世家”!
老驼子不是糊涂人,就是脑筋来得慢—点,恍然大悟,狠狠—巴掌拍上后脑勺,转身跟着扑去!
刚近“汴梁世家”五十丈内
蓦地里,四条人影疾若鹰隼,鬼魅般自“汴梁世家”那既深又广的暗黑庭院中飘起,闪身欲射夜空!
书生忽作龙吟长笑:“来不及了,回去!”
话落,飞迎最前面一条高大人影!
适时,老驼子霹雳大喝:“匹夫们,滚下去!”
高大身形突然更疾,横截那条胖人影!
皇甫敬跟算卦的,则一声不响,又取一人!
四条人影魂飞魄散,身形猛颤,扭头就要折下,无奈四奇兄弟锐锋已至,只得咬牙横心,各自回身硬接一掌!
八条人影甫接,夜空中响起几声闷哼,自“汴梁世家”冒起的四条人影,如遇重击,连翻坠下“汴梁世家”!
适时,一声沉喝划破夜空:“什么人夜闯‘汴梁世家’,出去!”
随着喝声,又是四条人影由“汴梁世家”各处暗隅中冒起,各取一人,飞迎半空中四奇兄弟!
只听书生朗笑:“只怕未必!”
老驼子霹雳大喝:“匹夫,你是找死!”
却没听皇甫敬跟算卦的出声!
八条人影一接即开,各落一处屋脊!
四奇兄弟泰然、安祥,迎风卓立!
书生跟皇甫敬面带笑意!
算卦的跟老驼子,则一脸寒霜!
那二次起自“汴梁世家”的四条人影,对立于“汴梁世家”大厅之上,但却突然两声,倒下两个!
另外两人大惊失色,俯身方欲出掌!
书生突扬轻喝:“动不得!”
那另外两人,一震收手!
书生及时又道:“他两人一个中我三哥‘太清神罡’,已然无救,一个中我‘震天指’气存一息,后者,点‘气海’,拍‘风眼’,命可留,功已废,拖他下去,找褚长风答话。”
那站着的两个,还真不敢怠慢,各提一人,狼狈窜下大厅,—闪隐人庭院暗隅中!
这四人身形刚隐,暗隅中突然响起一个冰冷阴森森话声:“没用的东西,还有脸下来!”
两声凄嗥,两声砰然,一切归于寂静!
这是怎么回事儿?
话很明显!
书生霍然色变,双眉刚挑!
那冰冷阴森话声又起:“四位去而复返,伤我‘汴梁世家’两个人,这该怎么说?”
显然,此人是刚刚传话那人!
书生未答,冷冷反问:“你杀了他们?”
冰冷阴森话声阴阴笑道:“不错,增羞‘汴梁世家’,论罪该杀!”
书生目中寒芒一闪,道:“好狠毒的心肠,好残酷的手段!”
冰冷阴森话声哈哈笑道:“这是‘汴梁世家’家务事,难道四先生也要管?”
书生道:“窝里相残,我求之不得!”
冰冷阴森话声哈哈笑道:“四先生心肠好!”
书生双目陡挑,抬起右掌,但倏又放下,道:“我留你传话,找褚长风!”
冰冷阴森话声可没敢再笑,道:“我做得了主!”
书生道:“话是你说的。”
冰冷阴森话声说道:“四先生听得明白!”
书生道:“那么,交出井太玄四人!”
冰冷阴森话声说道:“四先生还要我说一遍?”
书生道:“说什么?”
冰冷阴森话声道:“他四人已被‘汴梁世家’解雇,除名!”
书生冷笑说道:“先前那四人是谁?”
冰冷阴森话声笑道:“四先生以为是井太玄四人?”
书生道:“他四人烧成灰,也别想瞒过我兄弟!”
冰冷阴森话声笑道:“四先生看错了,那是‘汴梁世家’外十堂四位堂主!”
老驼子陡扬怒笑:“匹夫,我把你这张狗嘴……”
冰冷阴森话声截口说道:“他四人还在这儿,三先生不信,可以下来看看!”
老驼子暴怒挥手:“大哥、二哥、四弟,走,下去瞧瞧,我倒不信这匹夫会变邪法儿,在咱兄弟眼皮下能换了人!”
书生适时摆手,道:“三哥,等一下!”
老驼子一怔,道:“四弟,怎么?”
书生淡笑说道:“三哥不能下去!”
老驼子道:“谁下去?”
书生道:“我跟二哥下去!”
老驼子道:“那么我……”
书生截口说道:“三哥跟大哥留在这儿!”
老驼子瞪眼说道:“四弟……”
书生道:“三哥,大哥一个人儿可照顾不了那么多,说什么你也该在这儿帮帮大哥,有三哥在,二对四,应该够了!”
老驼子明白了,道:“四弟是怕……”
书生淡笑说道:“三哥,说破了就没意思了!”
老驼子闭了嘴,但旋又说道:“四弟,我不下去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书生笑了笑,道:“只要三哥认为该杀,下手就是!”
老驼子道:“要说该杀,我可认为这些东西都该杀!”
书生道:“三哥,我奉劝一句!”
老驼子道:“四弟说!”
书生道:“能放手时便放手,得饶人处且饶人,略要让一步,上体天心,少造杀孽,这都是为三哥!”
老驼子道:“四弟,我明白。”
书生笑道:“那我就放心了!”
老驼子道:“四弟,要下去就快下去,咱们给了那匹夫不少时间了。”
书生笑道:“三哥,我这双耳朵干什么的?”
老驼子一怔,道:“四弟认为那匹夫一直没动?”
书生道:“没动!”
老驼子眉峰一皱,道:“那就不用下去了!”
书生道,“不,要下去!”
老驼子又一怔,道:“四弟,怎么说?”
书生笑道:“三哥,不一定什么事儿都要动!”
老驼子巨目一瞪,道:“四弟是说……”
书生笑道:“下去看看再说!”
老驼子还想问!
书生笑了笑,道:“三哥,有些事儿,事先很难说!”
老驼子不问了!
书生目注算卦的,一笑说道:“走吧,二哥!”
当先飘下屋脊!
书生跟算卦的方落实地,猛地,眼前一亮,灯火通明!
这儿是“汴梁世家”美轮美奂的大厅前!
那大厅前,高高的石阶之上,背着手,面带诡笑地,站着一个穿青衫,瘦瘦高高的中年汉子!
这青衫汉子,面目阴沉,圆净的一张脸、长眉、细目,目光阴鸷而险诈,十足地擅玩心智狡猾辈!
一双阴鸷目光,紧紧地望着书生跟算卦的,没动也没说话!
石阶下,那一片铺地青石上,寂然不动地爬俯着四个黑衣汉子,看不见面目,不知道长像!
虽然看不见面目,不知道长像,但由那向上的后影看,是跟“修罗四侍”的身材,一般无二!
书生跟算卦的两双目光,先落在地上四名黑衣汉子身上,算卦的微微一楞,书生却皱了皱眉,目光投向青衫汉子!
青衫汉子这才拱起了手,笑道:“恭迎二先生跟四先生侠驾!”
这是礼,书生拱了拱手,没说话!
青衫汉子双肩一耸,抬手指向石阶下四个黑衣汉子道:“四先生,请认认,他四个就在这儿!”
书生连看都没看一眼道:“是他四个!”
青衫汉子笑道:“汴梁世家可没人有本领,能在四先生眼皮底下换人!”
这话,不是恭维!
书生淡然一笑道:“要真的是这个,那就不必认了!”
青衫汉子一楞,可掩不住心中得意之情:“怎么?”
书生道:“这四个身材很像,但不是井太玄四人!”
青衫汉子目光深注,诡笑说道:“那么,我没有骗四先生!”
书生道:“没有!”
青衫汉子诡笑依然,道:“四先生,那么,我请教,这该怎么说?”
书生平静地道:“我承认,我四兄弟理屈!”
青衫汉子眉梢微挑,道:“四先生也该承认,四位是上门欺人!”
算卦的脸色一变!
书生却没在意,淡然一笑,道:“这我不承认!”
青衫汉子阴笑说道;“四先生,事实可摆在眼前!”
书生道:“是不是事实,你我心里头都明白。”
青衫汉子脸色一变,道:“我不明白四先生此言何指?”
书生笑道:“怎么,我说错了么?”
青衫汉子笑道:“岂敢,人在这儿,四先生可以认!”
书生道:“我没说不是事实!”
青衫汉子神情一松,道:“既然四先生承认这是事实……”
书生截口说道:“你知道我承认什么事实?”
青衫汉子一怔,道:“该是这摆在眼前的事实!”
书生道:“摆在眼前的,这四个不是井太玄四人,这是事实……”
青衫汉子笑道:“那就够了!”
书生道:“我还有后话!”
青衫汉子“哦”地一声,笑道:“四先生还有后话,那么,请说!”
书生笑了笑,道:“你说这四个,便是被我兄弟击落的那四个,这不是事实!”
青衫汉子脸色一变,道:“四先生是认为这四个,不是那四个?”
书生道:“不错!”
青衫汉子阴笑说道:“四先生,人可以不信别人,但总不能不相信自己!”
这句话厉害!
书生假装不懂,道:“怎么说?”
青衫汉子不答反问,道:“四先生立身屋间之顶.可曾发现下面有任何动静?”
书生毅然直认:“没有!”
青衫汉子笑道:“那么四先生该相信自己的耳目!”
书生淡笑说道:“那是当然,正如你阁下所说,人,没有不相信自己的………”
话锋微顿,招手一指地上四黑衣汉子,接道:“不过,先前那四个,是被我四兄弟震伤的,而这四位,则仅仅被点了穴道,夷然无伤,这该如何解释?”
青衫汉子脸色又一变,嘿嘿笑道:“四先生是欺我功力浅薄!”
“好说!”书生淡然说道:“如我眼力不差,阁下该是‘汴梁世家’一等一的高手!”
青衫汉子笑道:“那是四先生夸奖,据我看,他四个内伤不轻,混身血脉畅通,并没有被点了穴道!”
“是么?”书生淡笑说道:“阁下最好再看看!”
青衫汉子抬眼轻注,神情一震,旋即笑道:“四先生好高明的手法!”
书生道:“怎么说?”
青衫汉子嘿嘿笑道:“四先生,我眼不瞎,他四个的穴道,可是刚刚被点的!”
书生道:“你是说我借着指点,暗中弄了手脚?”
青衫汉子道:“不敢,我没想那么多!”
好会说话的一张嘴!
书生道:“你想赖?”
青衫汉子阴笑说道:“想赖的,只怕不是我。”
算卦的脸上变了色,冷哼一声,要闪身!
书生伸手一拦,笑道:“二哥,怎么你也那么大火气?”
算卦的没有再动,可也没说话!
书生目光转注青衫汉子,笑问:“你是说我想赖?”
青衫汉子道:“不敢,我没那么说!”
书生笑了笑,道:“那么,你—定要说这四个就是先前那四个?”
青衫汉子笑道:“不是我—定要说,‘汴梁世家’讲的是理,这是事实!”
书生道:“说事实,单凭眼前这四个是不够的!”
青衫汉子目中寒芒一闪,嘿嘿笑道:“四先生之意,是要……”
书生截口说道:“除非我在‘汴梁世家’里,找不到另四个!”
青衫汉子大笑说道:“四先生是要搜?”
书生突然点头,道:“我正是这个意思!”
青衫汉子道:“要搜就说要搜,四先生何必绕这么大圈子!”
书生没在意,淡笑不语!
青衫汉子笑容—敛,阴阴说道:“四先生,我说过,‘汴梁世家’讲的是理.我可以让四先生搜,不过,丑话说在前面,假如四先生搜不出另四个呢?”
书生道:“我指得是井太玄四人!”
青衫汉子道:“我指得也是他四个!”
书生道:“假如我在‘汴梁世家’中,搜出他四个呢?”
青衫汉子道:“他四人任凭四先生处置……”
书生截口说道:“阁下很高明,不该那么便宜!”
青衫汉子阴笑说道:“我不懂四先生此言何指!”
书生道:“不管他四人是否真的,被‘汴梁世家’解了雇,除了名,我就是把他四人千刀万剐,挫骨扬灰,‘汴梁世家’顶多损失四个人,却谈不上有什么损失,我仍然要不回‘百巧先生’这算盘打得好!”
青衫汉子脸色一变,阴笑说道:“那么,以四先生高见,该怎么办?”
书生道:“要赌,赌注就下得大一点,不然干脆别赌!”
青衫汉子道:“我赌定了,但不知赌注大到什么程度?”
书生道:“很简单,我要是在‘汴梁世家’中,搜出了井太玄四人,我不要别的,只要‘汴梁世家’还我一个好好的‘百巧先生’!”
青衫汉子笑道:“这赌注不小,足使‘汴梁世家’倾家荡产,行,就这么办!”
阴鸷目光深注,接道:“我点了头,现在想听听四先生的赌注!”
书生笑了笑,道:“我不让你吃亏,搜不着,我四兄弟自缚双手,听凭处置!”
算卦的双眉陡挑,张了张口,又忍了下去!
没别的,他虽然认为书生赌注下得太大,可是他由来对这位四弟有信心,不单他皇甫敬跟老驼子也一样!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这青衫汉子要没把握,没信心?不认为此赌必赢,他也不会下那么大赌注!
青衫汉子目中飞闪得意狡猾色,道:“四先生,咱们君子—言!”
书生没答,淡然反问:“你做得了主?”
青衫汉子冷笑说道:“四先生要信不过我,那就别赌!”
书生笑道:“说得是,那么咱们快马加鞭,闻人俊头可断,血可流,但说—句,算一句,绝不愿让人耻笑!”
说罢,脸色忽沉,面带寒霜,目闪威棱,冷冷又道:“我也丑话说在前面,到时候,‘汴梁世家’要想赖,那是跟自己人过不去,可别怪我连阁下这条命也要算进去!”
青衫汉子机伶一颤,心里打哆嗦,笑道:“四先生放心,‘汴梁世家’既然敢赌,走就输得起,再说……现在谈输赢,未免太早了—点!”
书生冷冷一笑,道:“对这场赌,你好像很有把握!”
青衫汉子点点头道:“当然,我从不下没把握的赌注,我可是老赌家!”
书生冷笑说道:“没一个人敢说逢赌便赢的,赌,固然一半要靠智慧,靠经验,—半也得靠运气,运气不佳,阴沟里都会翻船!”
青衫汉子笑道:“四先生行家口吻,似乎也是个中老手,精于此道。”
书生道:“要谈赌,恐怕我不做第二人想!”
青衫汉子大笑说道:“那真是一付牌九里,出了两个‘天九王’。赌场翘楚唯四先生与区区,巧是巧,可有点麻烦!”
书生冷冷说道:“帅、将不能碰头,恐怕这回阁下要抓付‘大十’!”
青衫汉子道:“那更麻烦,我却认为那是四先生!”
书生道:“谁赢,谁输,摊了牌再说不迟。”
青衫汉子道:“说得是,四先生请。”
侧身让路,举手肃客,先往大厅让!
书生没动,冷然说道:“不必客气,我想先看看‘汴梁世家’的秘密处所。”
青衫汉子—怔,笑道:“‘汴梁世家’所有亭、台、楼、榭,任凭四先生………”
书生截口说道:“我不是来游览胜景的,我指的是地道!”
青衫汉子脸色也为之一变,但是旋即嘿嘿笑道:“先看那儿都行,随便四先生,我不怕四先生就是拆了‘汴梁世家’的房子,也找不到所要找的!”
书生目光凝注,道:“想必不拆房子能找得到!”
青衫汉子脸色又一变,没说话,二次举手让客!
书生似没动,收回目光,望了地上四黑衣汉子一眼,道:“夜深,雾重,你怎好让他四位就躺在这儿!”
青衫汉子嘿嘿笑道:“多谢四先生关怀,我感同身受,倒不是我忍心不管他们,实在是没四先生的话,我不敢动……”
目光一转,接道:“现在既有四先生吩咐,我这就叫人把他们抬走!”
话声一落,就要喊人!
书生突然摆了手,道:“且慢!”
青衫汉子一怔,笑道:“四先生还有什么吩咐?”
书生淡然笑道:“好说,我问一句,你阁下要把他四位抬到那里去?”
青衫汉子道:“伤总不能不治……”
书生道:“到那儿疗伤?”
青衫汉子有点不安,道:“四先生,我非说不可么?”
书生道:“你最好说说!”
青衫汉子面有难色,道:“事关‘汴梁世家’机密……”
书生淡淡说道;“这也是机密?”
青衫汉子道:“当然!”
书生目光深注,冷冷一笑,道:“恐怕不是吧!”
青衫汉子笑道:“四先生不是‘汴梁世家’人,怎知‘汴梁世家’何事有关机密?”
书生笑道:“我虽不是‘汴梁世家’人,不知‘汴梁世家’何事有关机密,但我却知道,那疗伤处所,必不在‘汴梁世家’内!”
青衫汉子脸色一变,笑道:“四先生说笑了,‘汴梁世家’有得是武林名手,金剑灵药,用不着舍近求远,往别处求医,再说……”
嘿嘿一笑,接道:“他四个跟这件事儿无关,到那儿求医,这是‘汴梁世家’家务事,四先生也不必费心过问!”
也就是说,爱上那儿就上那儿,谁也管不着!
书生笑了笑,道:“我是管不着,不过那不是管,你要是准备把他四位送出门求医,我劝你大可不必!”
青衫汉子道:“怎么?”
书生道道:“青囊神术,眼前便是大国手,不必舍近求远!”
青衫汉子脸色又变,仅笑说道:“难不成四先生也通……”
书生截口说道:“我是略通,可比不上我二哥精通,你既知道二先生,就该知道二先生美号‘妙手君平病郎中’专治跌打损伤!”
青衫汉子一张脸有点白,双手连摇,笑道:“不敢当,不敢当,些微小伤,怎敢劳动二先生…”
书生截口发问:“你是客气,是不敢,还是不信?”
青衫汉子阴鸷目光—转笑道:“四先生,何必一定要我说明!”
书生道:“还是说说好!”
青衫汉子目光深注,诡笑说道:“四先生,彼此是敌非友,实在说,我既不敢又不信。”
这人好奸猾,他以为这么说,书先便不好意思张口了!
岂料
书生淡笑说道:“阁下,‘神州四奇’不是阴险小人,你尽管放心。”
听出话里话,青衫汉子脸色又一变,嘿嘿笑道:“四先生,隆情盛意,我心领,‘汴梁世家’自有高明人!”
算卦的今儿个难得糊涂,可没能算出书生胡芦里卖的是什么灵丹,不过书生是剃头担小一头儿热,双眉一挑道:“四弟,小人心度君子腹,人家不愿,你又何必……”
书生回顾笑道:“二哥,学医首在济世救人,你那能见死不救,分文不取.完全奉送,这是好事儿!”
算卦的犹不以为然,刚要二次张口!
书生又然转了过去,目注青衫汉子,笑道:“我知道‘汴梁世家’卧虎藏龙,不乏高明,可是,人是我四兄弟误伤的,不能不安安心,消消疚!”
青衫汉子脸色连变,目光飞转,略—沉吟,猛然点头:“既然四先生坚赐援手,我再多说.那是我不通人情世故,二位请稍候,我去准备些应用之物去!”
说着,他转身就要拔腿!
书生身形如电,出手如风,右掌又然落在他腕脉上:“阁下,不必劳神,我二哥医道不同于一般庸医,不需要准备什么应用之物,你最好站在这儿看看,免得我兄弟救人不成,又落个暗下毒手害人之名!”
青衫汉子血脉倒流.顿时软了半边,脸上一片苍白,还不错,他还能镇定三分,强笑说道:“既然二先生不用,那就算了!”
书生笑了笑,道:“阁下不愧是‘汴梁世家’—等一的高手,单这份镇定功夫,就远非—般酒囊饭袋,碌碌庸才所能企及!”
青衫汉子嘿嘿笑道:“四先生夸奖,这场赌上还没有分出胜负,四先生想不会杀我,既如此,有什么不能镇定的?再说……”
眉宇间飞快掠过一丝狰狞狠毒色,接道:“一个人要是咬了牙,横了心,打定了主意,也没有什么可在乎的,四先生,这话对么?”
书生笑道:“何止对!简直对得很,不过,在我眼前要想咬牙横心,打那种主意,只怕不太容易!”
青衫汉子耸肩笑道:“那四先生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书生淡然笑道:“别激我,那没有用!”
青衫汉子笑道:“四先生还是怕我了!”
书生道:“你很明白!”
青衫汉子道:“四先生何不点我膝弯?”
书生道:“我想毁了你两条腿!”
青衫汉子机伶一颤,笑道:“假如四先生真要那么做,我落入手中,也自无不可!”
书生眉梢儿一挑,道:“你不服气?”
青衫汉子心中一喜,道:“大意失荆州,那是当然!”
书生道:“你愿意再试试?”
青衫汉子道:“不是现在,稍待该有机会!”
书生目光凝注,突然一笑说道:“阁下的确极富心机,好,我给你一次机会,待会儿你要在两丈内躺下,你可别怪我下手太狠!”
青衫汉子笑道:“多谢四先生,我至死无怨。”
书生没说话,松了手,转注算卦的道:“二哥,动手吧,我告诉二哥一句,他四人伤在脸上。”
算卦的恍然大悟,心头猛震,目闪奇光,震声说道:“四弟,你何不早说?”
书生淡然笑道:“我没把握,‘汴梁世家’的那位,易容术太高明,与其冒失丢人,不如耐着性子绕圈子多试试!”
算卦的不再说话,身形连闪,向在地上四黑衣汉子耳边摸了一把,身形停住时,手里多了四张人皮面具!
地上那四位,刹那间现了原形,赫然竟是“汴梁世家”的四位师爷,“修罗四侍”井太玄四人!
书生侧顾淡笑:“阁下,如何?这场赌,谁抓了‘大十’?”
青衫汉子面无人色,强笑不语!
书生脸色一沉,冷冷说道:“在我眼前来这一套,那是班门弄斧,有点不自量力,井太玄四人就在眼前,你还有何话可说!”
青衫汉子摊手耸肩,肩边略抖动,算是笑:“我承认输了就是,不过,栽在四先生手中,并不算太丢人,而且,能跟四先生较量—场,也引傲毕生……”
敢情,他还直往脸上贴金抹粉!
书生冷冷一笑,道:“我没工夫跟你多哕嗦,我要赌注!”
青衫汉子可真个大胆,阴鸷目光一转,嘿嘿笑道:“四先生,人不死,债不烂,这赌帐………”
书生冷冷说道:“怎么样?”
青衫汉子嬉皮笑脸,撒了赖,道:“我想先赊着!”
出乎意料地,书生点了头:“可以!”
青衫汉子一怔,蹬眼笑道:“多谢四先生……”
书生冷然说道:“我要你的命抵押!”
青衫汉子笑道:“那这笔债就没地儿要了,不过也好,人死帐清,一了百了,我就站在这儿,四先生请吧!”
敢情他是豁出去了!
书生目光凝注,没动!算卦的却冷哼一声,抬起了右掌!
书生适时伸手一拦,道:“二哥,我答应给他一次机会!”
不愧人间奇豪大英雄!
青衫汉子目中异采一闪,笑道:“多谢四先生,我不想跑!”
书生禁不住一怔,道:“是么?”
青衫汉子点头诡笑:“不错,我想大摇大摆的走!”
算卦的冷冷说道:“只怕没那么容易!”
青衫汉子道:“二先生也许不信,我认为容易得很!”
算卦的道:“我是不信,你试试!”
青衫汉子道:“我再跟二先生打个赌如何?”
算卦的道:“我没四先生那么好脾气!”
青衫汉子自说白话,道:“我在四先生那儿输了赌注,想在二先生这儿扳回老本!”
算卦的陡挑双眉,道:“四弟!”
书生淡然说道:“二哥,听他说!”
书生向不做无谓之言,算卦的只有忍下去!
青衫汉子笑道:“还是四先生,爱赌的人,听见赌就心痒手动……”
书生没说话!
青衫汉子接着说道:“我想大摇大摆的走,就拿这为赌,以百丈为限,二位要是在百丈内敢动我,算我输,不但照付四先生赌债,而且连我这条命也当做赌注给二先生,假如我能大摇大摆地走出百丈,那么由二先生那儿赢的,我要抵四先生那儿输的,如何,二位?”
好精明的赌徒!
书生摇了头,道:“阁下,这一场,赌不成!”
青衫汉子一怔,道:“怎么?”
书生道:“你那条当做赌注的命,已经赌给我了。”
青衫汉子笑道:“四先生,我现在可还好好儿的站在这儿!”
书生道:“你赖不掉的。”
青衫汉子嘿嘿一笑道:“这么说来,二位是不赌了?”
书生道:“不错!”
青衫汉子道:“不赌我也要大摇大摆地走!”
书生冷笑说道:“只怕你走不出两丈。”
青衫汉子笑道;“那么咱们赌上一赌。”
这—着厉害!
书生没在意,目光深注,道:“我以为你必有所恃!”
青衫汉子笑道:“毕竟四先生高明。”
书生道:“躲在暗中的那些龟缩之辈不足恃!”
青衫汉子道;“四先生想左了,靠人不如靠己。”
书生道:“靠自己行么?”
青衫汉子道:“有十成把握。”
书生道:“功力?”
青衫汉子笑道:“功力能高过四先生,我早跑了!”
这话不错,有本领他不会等在这儿送命!
书生道:“那你仗恃什么?”
青衫汉子笑得狡猾:“保命的玩艺儿,谁愿告诉人,四先生以为我会说么?”
书生道:“你不说我总会知道!”
青衫汉子笑道:“那四先生何妨到时候看!”
书生道:“恐怕永远没有这个时候!”
青衫汉子笑道;“那很难说,只要二位不动我,当然就没有那个时候!”
书生道:“所以我想现在知道!”
青衫汉子笑道,“那么,二位保证不动我!”
书生道:“你想可能么?”
青衫汉子道:“所以我现在不能说!”
敢情是针锋相对!
书生笑了笑,道:“不能说就算了,我答应给你一次机会,你走吧!”
青衫汉子嘿嘿一笑,道:“多谢四先生,那么我走了!”
转身缓步行去!
算卦的急了,道:“四弟……”
书生淡淡一笑,道:“二哥,让他走,我倒要看看他仗恃着什么!”
青衫汉子回头笑道:“二位就等着瞧吧!”
说着,又转身缓步走去!
书生没动,但双目凝注,一眨不眨!
转眼间,青衫汉子又续走出一丈。
适时,书生扬声说道:“我说过,不让你走出两丈,你要小心了!”
青衫汉子没回头,阴笑说道:“我时刻都在小心,四先生要下手,请尽管下手!”
这前半句,可是实话!
说话间,又续走出一丈七八!
书生陡然挑双眉,抬起右掌,曲起中指!
青衫汉子倏地停步,霍然旋身,神色狰狞,诡笑说道:“四先生,且高抬贵手!”
书生微微一怔,冷笑说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青衫汉子道:“我有自知之明,我知道在四先生‘震天指’下绝难幸免!”
书生道:“你的确很有自知之明。”
青衫汉子笑道:“我是很有自知之明,不过,我也希望四先生在没动手之前,先了解一件事,要不然,四先生可能会后悔莫及……”
书生冷笑说道:“是么?”
青衫汉子道:“不错,四先生最好听听。”
书生道:“假如我不想听呢?”
青衫汉子道:“很简单,我敢说,四先生准会后悔。”
书生道:“我做事从不后悔。”
青衫汉子奸笑说道:“假如四先生二位,因一时小不忍,把一世英名埋葬在‘汴梁世家’里,那该又当别论。”
书生淡笑说道:“我还没想到,有这么严重。”
青衫汉子道:“事实上,确有这么严重。”
书生道:“你想我会信么?”
青衫汉子道:“该说在前面的,我都说了,信不信那在四先生。”
书生道:“既然在我,你就不必操心了。”
青衫汉子笑道:“我操得什么心?不过,成名艰难,一身绝艺学来不易,我只是为二位深深惋惜而已。”
书生冷笑说道:“好意我心领,怕死我兄弟也不来了。”
青衫汉子笑道:“‘神州四奇’岂是畏死之辈,四先生,那要看怎么个死法死得值得不值得!”
书生道:“怎么样才算值得?”
青衫汉子嘿嘿笑道:“四先生惊世奇才,胸罗万有,怎问起我来?”
书生道:“我想听你说说!”
青衫汉子道:“只好从命,那要重如泰山!”
书生道:“怎么样又算不值得?”
青衫汉子道:“看来,四先生是有心考我,那是轻如鸿毛!”
书生道:“那么,我要一时小不忍,该属后者!”
青衫汉子道:“四先生明智!”
书生淡然笑道:“假如我一时小不忍,你准有把握,我兄弟非死不可?”
青衫汉子笑道:“我这个人绝不喜欢危言耸听!”
书生道:“我这个人,也绝不信邪!”
青衫汉子道:“那今夜起,‘神州四奇’就要变成‘神州二奇’了!”
书生冷笑说道:“那也没有什么,有两个活着,也很不错!”
青衫汉子道:“那我就没话说了!”
书生冷冷一笑,又提起右掌!
青衫汉子脸色—变,笑道:“四先生,我要请教一桩事儿!”
看来,他还有话说!
书生手仍然往上抬,冷然说道:“我没那么多闲工夫!”
青衫汉子—震,说道:“这有助四先生做小忍,四先生最好听听!”
书生唇边掠过—丝轻微笑意,冷然—字:“说!”
青衫汉子阴笑说道:“四先生可知,‘百巧先生’的三大杰作,是那三件?”
书生心中一震,明白、了八分,道:“我自然知道!”
青衫汉子道:“何妨说说看?”
书生道:“‘夺命七巧神鬼愁’、‘化骨神针’、‘乾天霹雳’!”
“四先生渊博!”青衫汉子笑道:“这三件,以何者威为最?”
书生道:“乾天霹雳!”
青衫汉子道:“这三样,四先生都见过?”
书生道:“见过的次数多了!”
青衫汉子笑道:“不错,不错,我怎么忘了,四位跟那百巧先生,情同手足,交称刎颈,四先生,这三样,在‘汴梁世家’手中,四先生见过几样?”
书生道:“一样‘夺命七巧神鬼愁’!”
青衫汉子嘿嘿笑道:“四先生可知道,那两样现在何处?”
书生道:“‘化骨神针’我不知道,‘乾天霹雳’,我却能猜透八分。”
青衫汉子道:“在那里?”
书生道:“在你身上。”
算卦的脸上变色,但他没动,也没说话!
青衫汉子大笑说道:“四先生真个高明,那么四先生就该知道我仗恃什么了?”
书生道:“我知道了。”
青衫汉子道:“那么,四先生该不该做小忍?”
书生道:“那要看怎么说了。”
青衫汉子道:“怎么说?”
书生道:“假如那颗‘乾天霹雳’是赝品,我就用不着小忍了……”
书生道:“那算你便宜!”
青衫汉子笑道:“真不真,试试就可知道!”
书生道:“不想要‘汴梁世家’偌大产业,你就试吧。”
青衫汉子笑道:“看来,四先生是深知威力!”
书生道:“我了如指掌,十丈之内毛发尽焚,尸骨无存,三十丈内,功力稍差一点,也必要震死。”
青衫汉子道:“所以我说,二位无论如何得要小忍,白己人毁在自己人的东西下,一世英名又埋葬在‘汴梁世家’那太不值得!”
书生冷笑说道:“你也知道‘乾天霹雳’威力?”
青衫汉子道:“那是当然!”
书生道:“你知道怎么用么?”
青衫汉子道:“凝足真力,抖腕打出,简单得很!”
书生道:“那起码要打出二十丈外,无此功力,不能使用,有了‘乾天霹雳’无异废物,等于没有,并不简单!”
青衫汉子道:“这个我知道,不劳四先生费心,勉力几可为之!”
看来,此人功力不低!
书生冷冷一笑,道:“这你或可做得到,但是,似如今这种距离,打出‘乾天霹雳’后,要身形如电地掠出二十丈外,你能做得到么?”
他不是神,也不会飞,就是会飞也没那么快!
青衫汉子神色不变,阴笑说道:“四先生,我既负责接待四位,就没打算活着复命,再说,能有二位这般绝世高人陪葬,就是再死十次,也该值得!”
敢情他是不成功便成“仁”,打定了“死”主意!
一个人要是存心玩命,那可就……。
书生心头一震,目光深注,道:“那我就拿你没办法了?”
青衫汉子目中异彩一闪,笑道:“难得,四先生到底承认了!”
书生冷冷说道:“你要知道,你身怀‘乾天霹雳’,只是我猜的!”
青衫汉子笑道:“四先生智艺高绝,目力如神,向来是言无不中!”
书生道:“那不见得,我也有言之不中的时候!”
青衫汉子目中飞闪狡猾色,大笑说道:“这么说来,四先生是不相信自己了!”
书生道:“倒不是不相信自己!”
青衫汉子道:“那么是不相信我?”
书生冷然点头,道:“不错,你说对了!”
青衫汉子耸肩摊手,笑道:“我早就说过,信不信全凭四先生。”
这人不愧狡猾阴诈,极富心机,让人猜疑不定,高深莫测,他就不拿出来亮亮,连书生都不敢断定他是否真的有“乾天霹雳”!
这的确很辣手,“汴梁世家”的另外那些人,到现在不见有一个露面,找“百巧先生”的线索,目前只有青衫汉子这一条,可是这—条能否抓得住还难以预卜!
“汴梁世家”既现“夺命七巧神鬼愁”,便绝对有“化骨神针”跟“乾天霹雳”,这道理,是必然的!
也就因为这必然的道理,使得书生小心谨慎,不敢妄加判断那“乾天霹雳”是否在这青衫汉子身上!
以目前的情势看,青衫汉子没有仗恃,他没那么大胆独对书生跟算卦的,这该有可能!
但,那只是有可能。
其实,就这有可能就够了!
书生皱了眉,想了一想,转注算卦的:“二哥,你往后站站。”
算卦的霍然说道:“四弟,你想干什么?”
书生道:“我想试他一试。”
算卦的心头—震,道:“所以你要我往后站?”
书生毅然点头:“不错。”
算卦的长眉一挑,道:“四弟,要试该让我来试。”
书生心中—阵激动,道:“二哥跟我有什么两样?”
算卦的道:“咱兄弟不同,我只有一个人。”
书生道:“我也只是一个人。”
算卦的道:“四弟该为另一个人想想。”
书生神情—震,黯然悲笑:“该照顾她的,不是我。”
算卦的道:“她可只属意四弟一人。”
书生道:“二哥错了,我跟她已经说清楚了!”
算卦的道:“这种事,永远没有说清楚的一天!”
书生默然不语,半晌才道:“二哥,你还有二个情逾手足的结义弟兄!”
算卦的道:“四弟,难道你没有?”
书生淡笑道:“眼前的情势,总要有一人试试!”
算卦的道:“出手试试的,该是我!”
书生陡挑双眉道:“二哥!”
算卦的脸色一沉:“四弟!”
朽生默然不语!
算卦的威态一敛,道:“四弟,你要明白,行功的不是我!”
书生猛抬头,笑道:“二哥,不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问月同日死,咱们要试一起试,要不试都不试!”
算卦的双目微红,道:“四弟,这我勉强可以点头!”
青衫汉子突然笑道:“二位最好别试,请瞧瞧!”
不知何时,他右掌平摊,掌心上放着一颗色呈乌黑,鸭蛋大小的圆圆东西,正是那威力无匹的“乾天霹雳”!
—丝不差,瞧外表,可是货真价实的“乾天霹雳”!
可就不知道内里如何!
书生跟算卦的心头—震,但,旋即,书生笑了:“能吓住我兄弟,足见你很高明!”
青衫汉子可不知自己无心露了破绽,嘿嘿笑道:“那是四先生夸奖,说穿了,一文钱不值,我靠得是这个,可不是我自己高明到那儿去!”
这可是如假包退的真心话,书生淡然—笑,道:“你好像不愿意我俩试?”
青衫汉子道:“那当然,刚才不是说了么。我为的是二位!”
馅生道:“对强敌慈悲,这话我没听说过!”
青衫汉子脸色微变,嘿嘿笑道:“蝼蚁尚且偷生,好死不如歹活,其实,我是为自己!”
书生道:“你不是没打算活着复命么?”
青衫汉子脸色再变,诡笑说道:“能不死,谁不愿意活?”
“好话!”书生淡笑说道:“如今,我已经敢下断语了!”
青衫汉子道:“什么断语?”
书生抬手一指,道:“你掌下那颗‘乾天霹雳’,是赝品西贝货!”
刹那之间,青衫汉子竟变得异常平静,笑道:“何以见得?四先生!”
书生道:“要是真的,你不会站在这儿了。”
青衫汉子道:“四先生错了,是真的,我才敢站在这儿。”
书生道:“我没有错,有些事,不能以常情论之。”
青衫汉子笑道:“这件事,必须以常情论之。”
书生目光深注,道:“你的手,颤个什么?”
青衫汉子笑道:“四先生好厉害的目力……”话锋微顿,接道:“四先生不是打算试试么?”
书生道:“你的眼力也很不错!”
青衫汉子道:“我说过,好死不如歹活,四先生这一试,必然落个玉石俱毁,三人俱亡,我怎能不紧张。”这人够机警的,掩饰得天衣无缝,毫无破绽!
书生笑了,是冷笑,面上突然掠起一片异样神色,目光紧紧凝注青衫汉子,嘴唇一阵轻微翕动!
适时,算卦的神情一震,双目异采暴射,直逼书生!
书生没看他,一双目光仍紧紧凝注青衫汉子!
青衫汉子的确机警、狡猾、奸诈,适时,他也已悟出刹那之间,将有何事发生,脸色一变,刚要有所行动!
书生陡然挑眉轻喝:“二哥!”
算卦的手法如电,手腕一振轻抖,“乌指环”电射而至,一线乌光,飞袭青衫汉子腕脉。
算卦的“乌指环”威震宇内,发无不中,青衫汉子念头还没来得及转,“乌指环”一闪而至!
叭地一声,正中腕脉,腕骨中断,大叫一声,手掌一垂,那颗“乾天霹雳”一滚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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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杰血 第十二章 纵走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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