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进入屋内时,史恩正从楼上走下来,他看着他们,表情复杂而凝重。
“原来你及时赶到那儿,史恩不必要地说:“我……很高兴。”
“谢谢,”瑞福简短地说。“你母亲呢?”
“在她自己的房间内,”史恩看来好似在强作镇定。“医生跟她在一块儿。在你走后,她又发病了。”
汤妮望着瑞福,看着那无表情的脸庞。这种情形再度发生了,就和以前一样。这次不会成功的──绝对不能成功!瑞福必须挣脱出凯伦的掌握。
“我需要喝一杯,”瑞福平平地说:“我会在书房内,当医生下来时,通知我一声。”
汤妮并没有跟过去,她一直等在书房门关上后,才开口说话。
“情况有多严重?”汤妮向史恩问道。
“我也不知道,”史恩痛心地说;“她就是那样昏倒了。”
“是真正昏倒吗?”汤妮本不想这样问的,但是却不得不问。“你不认为她是假装的吗?”
“不可能的,当我抱起她时,她的脸色如纸般地苍白,我甚至无法找到她的脉搏。”
“但是你认为她之所以发病,是否因为瑞福告诉她,要追我回来的缘故?”
“并不尽然,我想不是的。”史恩的口气是有点怪异。“在瑞福走后,她开始责怪我,说我当初就不该带你来这儿的。我想我一时也昏了头,只记得我也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到最后,我告诉她说我也要离开这儿,并说她最后会变成个孤独的老女人,度过残生。在我还没有走到房门口的时候,就听到她跌倒了,”他顿了一下,眼中满是自责的神色。“这都是我的错。”
“不,不是的,”汤妮说:“假如有谁该负责的话,那就该怪我。是我叫你站起来对抗她的,假如不是我,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的。”她望着史恩身后,在楼梯口出现的那个男人。“他是医生吗?”
其实根本多此一问,此人的身份可从他所携带的箱子就可以看出了。这人一副职业性地三缄其口。
“我认为我们应该把所有的家人都聚在一块儿,”他回应着史恩探询的眼神。“史都华先生回来了吗?”
“他在书房内,”史恩回答。“请走这边。”
当史恩出来寻找汤妮时,汤妮正在游泳池畔编排各种最糟的理由来解释他们为什么在书房内这么久。史恩的表情凝重而严肃。
“瑞福想见你,”史恩说:“请你进去好吗?他们在书房内。”他对汤妮询问的眼神报以摇头。“我想还是由他告诉你比较好些,这可不容易解释。”
汤妮以前还没有到过书房内,房内满是书架和几张皮革制的座椅,正是最理想的独自思索困难和逃避现实的地方。瑞福在汤妮进来时,正面着窗户站着。他转身看着汤妮,面部肌肉紧绷着。
“这不会成功的,”瑞福平平地说道:“我早应该想到的,我应该让你搭上今天下午的飞机的。”
“医生怎么说?”汤妮低沉沉地说。
“他怎么说,并不重要。事实仍然存在。”
汤妮深吸口气,试图以理智的态度解决这件事情。“刚才在一小时之前,你还要求我嫁给你。我想我有权知道你为什么改变主意的理由。假如你的继母是因为我的去留而发病的话,那么一定不是生理上的毛病。”
“本就不是,”瑞福说:“但是也相去不远。意志力若是够强的话,本来就可以左右自己的健康──至少就我所了解的是这样。”
“你是说当她想生病的时候,就会生病吗?”
“多少是这样的,潜意识的力量本就是无法以常理解释的。”
“你可以试试看啊!”汤妮恳求道;“我们都可以试试看。她必须了解你和史恩都有权过自己的生活。她所需要的只是不会被你们抛下不管的保证而已。”
“就这么简单吗?”瑞福厉声说道:“假如她意志坚决的话,你根本无法用几句话来影响她。”
“也许可以。”汤妮急欲投入瑞福的怀抱中,但是理智告诉她不能这么做。“只少可以让我跟她谈谈,”她说:“我根本还没有和她深谈过。假如我向她解释史恩……”
“不行,”这语气是那样的斩钉截铁,毫无转环的余地。“我会安排你搭上明天的飞机,别担心!我会安排得好好的。”
别担心!瑞福是这么说的,汤妮突然想大笑──歇斯底里的大笑。她知道最后的结果还是凯伦赢了。从现在开始,瑞福完全是属于凯伦的了。
“瑞福,我爱你,”汤妮哑声说道。“这难道对你没有任何意义吗?”
“假如我完全相信你的话,也许会有。”瑞福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来平静而冷酷,他摇头说道;“我所要说的都说完了,你明天就走。”
汤妮了解再说也是无益,她一言不发的转身走出书房,回到自己的房间。
当汤妮正站在房间外的阳台上暗自饮泣时,响起─阵激门声。她猛然抬头,衷心希望是瑞福改变主意了。她叫道:“请进!”一面快步走入屋内,却发现是史恩。
“我想你可能会需要一些东西。”史恩一面说道,一面将汤妮的行李放在地板上。
“这只需要在这儿过夜的东西就足够了,”汤妮回答,觉得没有瞒住他的必要。“我明天一早就离开这儿,不过,不管怎样,还是谢谢你。”
“还只是个见你的借口而已,”史恩招认道:“我已猜到瑞福会这么做。当柯林斯大夫在解说我母亲的病况时,我就看出来了。”
虽然是浪费时间,但是汤妮还是忍不住要问:“医生到底怎么说?史恩!”
“他提议一家精神疗养院,但是瑞福不同意,他说他自己有解决的办法。”史恩同情地看着汤妮。“想来刚才这么做了,不过我对他的解决方法却是不敢苟同。”
汤妮耸耸肩,想卸去心中那股郁闷。“现在谁对谁错已没有什么关系了。他已决定了。就我在这段时间所了解的,我怀疑现在除了你母亲以外,其他任何人──包括你和我在内,能够改变他的主意。不过我也同意他的做法,精神疗养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
“她是情绪上受到干扰。”史恩指出。
“是的,但是原因却很明显。是否有任何人曾和她深谈过将来的事情?还是任由她想将来会失去瑞福和你的情景?”
“我以前从来没想过这些。”史恩有些困扰地说。
那么现在该是你开始的时候了。汤妮本想这么说,但是却又打消生意。因为她了解,就算现在指出来也是枉然。不论发生什么事情,对她来说都是太晚了。瑞福不会改变主意的,现在只有凯伦才能左右他的决定。
汤妮缓缓说道:“史恩,你能帮我这个忙吗?”
“只要是我能力范围所及。”
“去问问你母亲是否愿意见我,告诉她说我明早就要走了,我想向她道别。”
史恩淡褐色的双眸有些犹豫不决。“我不认为……”
“相信我,”汤妮恳求道:“我不会伤害她的,我只是想告诉她事情并不是如她所想象的那样。”
史恩仍是有些怀疑,但还是点点头。“我去试试看,不过我可不敢保证任何事情。她说不定不愿意见任何人。”
汤妮坐在那儿等待着史恩回来,脑中却是一片空白,她不知道答是凯伦愿意见她,她该说些什么,只有尽力而为了。
当汤妮看到史恩回来时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一切努力都是白费。
“我无法通过伊娃那一关,”史恩说道:“她说我母亲正在看护中,不能受到打扰。抱歉,汤妮。”
汤妮摇头安慰史恩道:“这也许一开始就是个坏主意,别把这件事情挂在心上,史恩,”然后故作轻松地说道:“你想我能在这儿喝杯茶吗?我都快渴死了!”
“这一天还有好长时间要过呢!”史恩说道:“你会下来吃夜餐吗?”
“我会下来的。”一想到再和瑞福共处,汤妮就有坐针毡之感!但是史恩是对的,她不能老是待在屋里直到离去为止。“别担心,”汤妮说:“一切都会没有事的。”
晚餐是在极沉闷难堪的气氛下进行的,谁都不愿意开口讲话。汤妮发现瑞福不时以那惯有的讥诮眼神望着自己,她心中不禁有种预感:说不定瑞福正暗自庆幸能够及时摆脱这烫手山芋。
“我要骑马出去逛逛,”当大家一吃完晚餐,瑞福立刻宣布。“有谁想一起去吗?”
汤妮心中虽然很想去,但是却拒绝了。跟瑞福在一块儿可能会使事情变得更糟。
“不,谢了。我跟史恩留在这儿。”汤妮回答。
史恩在他哥哥离开房间后,才开口说话。“当你离开后,我会憎恶这个房子的。”他说:“我会出头自己找个工作”。
“你母亲……”汤妮的话被史恩摇头打断了。
“她真正害怕失去的是瑞福。瑞福给予她的比我所给予的要多。她能接受我与你的结婚,但是轮到瑞福时,却不行了。”
“你错了,”汤妮说道:“她并没有接受。她只是在假装而已,因为她知道我们的婚约很有可能不会维持太久。当我们在牲口市集看到瑞福和安珠,那并不是意外,是他们早已计划好的”她看着史恩,然后迅速地补充道:“安珠对这事情一点都不知情,她只是诱使你挣脱出我的掌握的鱼饵而已。”
那双褐色的眸子发出愤怒的火焰。“他们没有权利如此利用她。”
“是的,他们没有权利;但是就另一方面来说,他们认为安珠比我更适合你,我认为这一点是对的。她是很可爱的女孩子,史恩。”
“我知道,她一直都是很可爱的女孩子。”史恩几乎是粗野地说道;“瑞福再给我接近那女孩试试看!”
“有一个方法……”汤妮的话语被突然打开的房门打断了,她望着站在门口的新闯入者,脑中突然是一片混乱。
是史恩首先发问,他的声音中充满关怀之情。“什么事,伊娃?是不是我母亲……”
“史都华夫人很好,”伊娃平静地说:“她只是想见见汤妮小姐。”
假如是在两、三个小时以前召见的话,说不定还有些许希望,汤妮想着。但是又有什么作用呢?凯伦所希望的只是向她炫耀自己的胜利而已。
“汤妮”?史恩有些犹豫地说;“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吗?”
“本来是的,”汤妮说道,向史恩笑笑。她突然决定,既然凯伦所要的只是炫耀胜利的满足感而且,那么就给她好了。“我这就过去”。
在汤妮和伊娃上楼的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汤妮望着伊娃那张平板的面孔,不禁怀疑她之所以被选中聘为特别护主,是否就是因为这张毫无吸引力的面孔?
凯伦的房间宽敞而单调,许多不必要的家具都已被拿开,以便利转椅的通行。
凯伦半躺在一张高而狭窄的床上,床头上有一支架,使她可以利用这个拉起自己;床尾另有一架,摆着电视机和录音机。在她的手边有一排按钮,以供其遥控。她的转椅就放在旁边,后端的电瓶看来笨重而累赘。
“你可以离开了,谢谢你,伊娃。”凯伦说道。“我不会有事的。”
当伊娃出去时,汤妮仍是站在门口处。在白色枕头衫托下,凯伦看来好似突然老了许多。凯伦一定曾经哭过,汤妮想着──不是那种嚎陶大哭,而是那种最感伤的饮泣。
“我很抱歉”,汤妮有些冲动地说。“都是我引起你这么多麻烦的。我并没有借口,假扮史恩的未婚妻是没有原谅的借口的。”
“是的,”凯伦的话语并不是指责,而只是一种了解罢了。“你为什么要同意这么做”?
现在也没有必要塘塞、支吾其词了,汤妮想着,反正一切都已不重要了。
“为了要跟瑞福在一块儿,”汤妮回答:“爱情常会使人变得愚蠢。就某些方面来说,你也跟我一样的难推其责。若不是你命他来将我与史恩分开,我就不会爱上他了”。
“你难道以为我不了解这一点吗?”凯伦凄凉地说:“当时我并不知道你的长相。我也许应该从瑞福谈及你的态度时看出来的。对这件事情,他说是不想愿意听从我的吩咐,我没得想到的是,他竟会爱上你。”
“他并没有爱上我”,汤妮心中一阵刺痛。“并不是如你想象的那样。”
凯伦沉默了一阵子,表情极为困惑。“他会向你求婚,”她最后说:“至少,他是这么跟我说的。”
“他是有向我求婚,而我也答应了,只是这并没有维持太久。”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老实说,我认为是你促使他这么做的。他需要一根支柱,就如同史恩认为自己需要我一样。”
“来对抗我吗?”
汤妮强迫自己继续下去。“是的,对抗你。你不能因为自己不能独立,就让他们兄弟俩也不能独立。尤其是瑞福,因为是他使你变成现在这样子,对不对?”
“假如是又怎么样?”凯伦突然变得粗鲁了。“他曾经答应过我!”
“而他仍是遵守承诺,毫无怨言地遵守承诺。”
“想来一定是必须经过另一个女人的同意。是你的话,你会这样做吗?”
“是的,我会的。因为我并不相信完全占有。瑞福曾告诉过我,称赞你是他所认识的女人当中,最具有勇气的一位,因为你从来没有被病痛击败过。我认为他错了,你只是从来没有表露出来而已。”
凯伦闭上双眼,整个上身颤抖着,当她再度说话时,声音近乎耳语。“你可曾想我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吗?当时瑞福也在车内,但是他却没事。”
“但是他的父亲却死了”。汤妮已走到床旁边。“不,我无法想象你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除非亲身体验,否则我不认为会有任何人能够想象得到。但是好死不如赖活,你仍有眼睛、耳朵和双手。你为什么不善加利用呢?你可以学画或是写作啊!你一定还有连自己都未曾想过的才能。”
汤妮没有再说下去,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说得太过份了。凯伦的眼睛再度睁开,很显然的是听到了汤妮所说的话,但是却无法看出她的反应,只是毫无表情地呆坐在床上。
突然,凯伦如大梦初醒一般,抓住汤妮的手。
“不要走”,凯伦说道:“我要你留下来”。
“我不能”,汤妮柔声说道:“瑞福不要我留下”。
“那是因为我的缘故,是我使得这变得不可能。现在这种情形不曾再发生了”。
“并不仅只是这个而已。他也不信任我,他一直不会真正相信我没有引诱过凯格·夏农”。
“那也许是因为你还有其他的事实在瞒着他。”凯伦仍是握着汤妮的手,微笑地说:“好比一个叫做莱迪的男人,莱迪·史蒂芬斯”。
“你怎么知道的?”汤妮睁大眼睛,惊异地问道。她简直就无法想象竟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一环接着一环”。凯伦拉着汤妮的手。“坐下来,汤妮,坐在床上。没有关系的。”她已经恢复镇定了,倒是汤妮却表现得有些举止失措。“你知道,我必须要确定每一件事情,于是我要求我一位朋友的朋友代我查询你的背景与移民签证。最后他们发现你最初抵达这儿的地址──就是为你做保的那个男人的地址。当然,我是告诉瑞福了。他并没有表现得很讶异。他说你一直不愿意谈论当初你为什么来到加拿大的原因,而现在他知道原因了”。
“他怀疑我是跟莱迪同居”,汤妮尽量使得声音平稳。“是不是这样的”?
“我想我们都是这么怀疑”,凯伦停了一下,在汤妮脸上搜寻着。“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不是”,汤妮已经词穷。“我……”
“把理由留给问瑞福解释吧!只有他才有资格听你的解释。”
“这又有什么用呢”?汤妮沮丧地问道:“他绝不会相信的,可能他连听都不愿听呢”!
“那么你一定要使他听你解释,就象几分钟之前,你使我听你说话一样”,凯伦微笑道;“以前从来没有人敢对我说这些话。假如你留下来,对我和瑞福都有好处,你可以帮助我正确地观察事物”。
“假如我留下来的话?”
“我想这应该没有什么好怀疑的。当我第一次看到你和瑞福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可以看出瑞福对你的感觉。只要我这个怪异的继母不插手干涉的话,瑞福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接受你的。”
“你并不怪异”,汤妮微笑地看着凯伦,她身子前倾,轻轻地在凯伦面颊上亲吻了一下。“只要有机会,我想我们会成为好朋友的”。
“我相信我们会的”,凯伦承认道:“你现在何不去找瑞福?告诉他说我要见他”。
“他出去骑马了。”
“那么我们必须再多等一下”,这时敲门声突然响起,凯伦应声抬头说道:“也许是他回来了”。
结果不是瑞福,而是伊娃。“假如你们谈完的话,该是你洗澡的时候了,史都华夫人。”
汤妮立刻站起来说道:“我们谈完了。”
“只是暂时谈完而已,”凯伦愉悦地说道:“明天又将是崭新的一天。”
站在外面的走廊上,汤妮犹豫了好一阵子。假如她下楼的话,一定会碰到史恩,势必要面临一大堆无法避免的问题,而她此时却根本没有这个心情。她需要一个人独自冷静一下,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仔细的想一想。汤妮明白自已向瑞福道出有关莱迪的事情,想要瑞福了解,根本是件不可能的事。
汤妮的房间安静而凉爽,只有空气调节器发出一阵阵有节奏、和缓的声音。
汤妮踢掉脚上的鞋子,躺在床上,两手支着后脑。她脑中一片空白,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目前的计划该是什么。就算瑞福来的话,也可能只是告诉她这根本没有用。瑞福当时向她求婚,只不过是一时冲动而已,而现在他已开始后悔了。他绝不会重蹈覆辙的。
一声雷响惊醒了汤妮,吓得她几乎从床上跳起来。虽然房间内的窗帘已经拉上,但是第二道闪电仍是照亮了整个房间,这不禁使得汤妮打了一个哆嗦。她从来就不怕暴风雨,但是这个却好像就在头顶上,而且声势大得足以吓倒任何人。
汤妮看着手表,已是晚上十点了。瑞福现在绝不会过来的。就算瑞福已与凯伦谈过,想必也已决定这与既定的计划没有什么关系。汤妮在了解瑞福已知道有关莱迪的事情后,觉得自己也不应该过于苛责瑞福。从莱迪、凯格、史恩而至瑞福本身,利用逻辑推理,看来恰似一个女孩子利用别人往上爬的过程。瑞福也许一时受到蒙骗,但是现在则不会了。
汤妮下床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倾盆大雨,她看到游泳池中的水像是沸腾一般,在雨水的打击下,不断地激起些泡沫。若是有人待在栅栏那儿,不到几秒钟就会被淋成落汤鸡。此刻唯有待在温暖而舒适的室内,才是上策。若是运气好的话,这场暴风雨不会持续太久。在此地区的暴风雨通常只是持续一个小时左右;同时,在这段时间,除了等待之外,也没有其他什么事情好做。而汤妮今天大半的时间却都花在等待上。
那阵敲门声几乎是与一声震雳同时响起,这使得汤妮无法确定到底是否真的有敲门声。直到雷声渐逝,敲门声再度响起,她才慢慢转身,穿过房间打开房门。瑞福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他穿着一件黑色的丝质睡袍,下身穿着一条黑色睡裤。汤妮无法看出他来此的目的何在,说不定是礼貌性的拜访而已。
“我在外面待得太久了,”瑞福说:“现在看来,也没有再换衣服的必要了。”他顿了一下,仍是面无表情。“凯伦说你有事情要告诉我。”
“她只是这么说吗?”汤妮问道,看到瑞福的嘴角微撇。
“不是,并不是只有这些而已,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的……不过,她要你留下来。”
“那么你呢?”汤妮低声说道:“或者还是要看我所要告诉你的事情而定。”
“也许是要看你怎么告诉我,”瑞福回答。“我能进来吗?或者我们还是要在走廊上聊天?”
汤妮凝视着那张毫无表情的脸,突然感到怒火中烧,瑞福凭什么如此盛气凌人,而她自己又为什么如此心甘情愿地低声下气?既然瑞福现在不相信她,那么就算她说破唇舌,也是无用。
“我们根本不必谈,”汤妮忿忿地说道:“我改变主意了!我没有义务向你证明任何事情,瑞福。我宁愿永远不再见到你,也不愿跟一个无法相信自己判断的人共同生活。”
瑞福伸脚挡住场妮猛然关上的门,然后一把攫住汤妮,将她拉人怀中,狂乱地亲吻着汤妮的嘴唇,使得汤妮无法思想,只是一心迎合著他。
不知过了多久,暴风雨已停了,瑞福抱着汤妮躺在床上,他低头看着场妮,眼中充满笑意。“我很抱歉,”他说:“我不应该这么做的。”
“我很高兴你这么做了,”汤妮柔声说道:“我爱你,瑞福。”
“这是相互的,”瑞福的声音中充满了柔情蜜意。“而且是永远的。不再有怀疑,我愿意接受你。”
“你知道,我并不会真的介意告诉你有关莱迪的事情。”汤妮低声说道。
“以后再说吧!这对我来说,已不再是那么重要了,”瑞福有些激动地说:“我真是个傻瓜,我差一点就失去你了。”
“我们都差一点就失去对方,”汤妮纠正道:“但是我们并没有,是不是?”汤妮用面颊轻轻摩擦着瑞福的脸庞,满足地笑道;“你刮脸了,难道说这又是在你的预料中吗?”
“也许是潜意识的吧!我唯一所能确定的就是生理上面的需要。”
“但是现在不再是这样了。”
“是的,”瑞福说道,果决地望着汤妮。“这一回我真的是确定了,我们尽快结婚吧!汤妮!”
汤妮紧紧地依偎在瑞福怀中,想着这所代表的意义;史恩的将来仍是需要指正,而凯伦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就能说服。但是只要努力尝试,一定能够找到解决的方法,而有瑞福做为伴侣,她又怎么会失败呢?
“我完全听你的,瑞福。”汤妮说道。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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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畔琴韵 第十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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