裳妮醒来的时候已经不早,日正当中,她昨天累了一天,睡得很甜。看到散在阳台地下的衣服,让她想到昨晚和尼克的接触,温存她的心情。
裳妮梳洗一番,准备又一个晃荡的一天。开门时,她看到尼克留在门上的纸条:“裳妮亲爱的,早安,如果你看到这纸条,表示你起得比我早,我不想一个人早餐,叫醒我。尼克。”
裳妮想想,让他继续睡好了。她把纸条取下,表示她看到了,往码头前去。
在码头边有家小小旧旧的餐厅,是希腊船员们和当地人窝在那喝咖啡吃点心的地方。家庭式的地方,老板是对中年夫妻,总是有一堆大大小小的毛头小孩在打打闹闹。英文用不上,就是在柜子那指指点点,一堆当地人也会帮忙指指点点,总是会给裳妮她要的东西,没什么误差。
她喜欢看他们之间交谈与肢体语言表达方式,有时她觉得好笑,他们会知道而收敛些,或是跟着傻笑。一般欧洲的餐厅,总是热闹的大伙挤一桌,认识的或不认识的。在这里,他们却不好意思来分享她的桌子,友善但是远离她。
过了太阳毒辣的时候,裳妮去海边,飘浮在泳床上,这天风浪较小,漫漫地在近滩徘徊。
“哇!那边有条白蛇。”是尼克的声音,他也躺在个泳床上,向裳妮游过来。
“嗨,尼克,昨晚睡得好不好?”
“不能再好了,只是我想你想得快疯……”说着就趴过去给裳妮个隆重而缠绵的吻,他的唇舍不得离开她的,索性要爬到她的泳床上。
“尼克!”她一直笑:“我要沉下去了……”
尼克的泳床已经飘走,他双手趴在裳妮的泳床上,裳妮不让他爬上去。
“尼克,你要乖一点。”
“为什么早上不叫醒我?”他有些撒娇。水中的尼克活力充沛。
“我想你多睡一会儿比较好。”
“我以为你会来告诉我白蛇的故事,我很失望。"
“我现在告诉你,好不好?”
“好呀!我要把我的泳床迫回来才行。”
“你要乖一点才行。”
“是的,亲爱的。”尼克在她脸上啄一下,然后去追他的泳床。他游过来,两个泳床并行,他拉着她的手。
“好了,我在听。”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条千年的白蛇精……”
“是什么朝代?”尼克问。
“尼克,这是老传说,没有什么朝代……”
“你不知道对不对?”
“我不知道。”她不得不说实话了。
“我只是想假装我满懂的!”他得意的说。
“尼克,如果你想听故事的话……”
“我知道,我不会再打断你,不会再乱问问题,我会很乖,我保证!”
“好,很久很久以前,有一条千年的白蛇精,和她的婢女青蛇精……”
在依奥斯湛蓝的海湾里,裳妮告诉尼克一个中国家喻户晓的传说故事——白蛇传。尼克握紧她的手,让他确信这一切是真实的,不会烟消云散的。
“裳妮,大部分的中国传说都是这样悲剧结尾吗?”
“嗯……不尽然,但是很多。"
“我读过一本《石头记》,也是凄凉的结局。”尼克悠悠的说。《石头记》是《红楼梦》另一个翻译名字,大部分外国人知道这书名。
“我知道,我跟你说过,中国是受诅咒的民族,有的是一大堆不快乐的历史和故事。”
“但中国人还是很骄傲。”
“是吗?记得你说我是第一个认识的中国人。”
“是啊,就是你很骄傲你是中国人。”
“我并不知道!中国有很多悲伤的纪录,也有很多辉煌的成绩,我从来不以中国人为羞耻,我并不知道我让人觉得骄傲。因为这不是我所能选择的,是不是?”
“对,这不是你能选择的一旦是你能让你成为最美的中国人,你做得很好,你应该觉得骄傲!"
“谢谢,尼克。"
“我今晚可以兑现你输给我的晚餐吗?”
“难怪……难怪你嘴这么甜。”
“我一向这么甜美,不是吗?”
裳妮瞄他一眼。
“你要尝一口吗?”尼克调皮的说。不等她回答,就又趴过去吻上她的唇。
“嗯!你比巧克力还甜!”裳妮说。
尼克又深深地吻进她的嘴里,他的手从她的脖子游移到她的胸部,抚弄她的乳头,像把玩他最爱的玩具,从来不倦厌。
“裳妮,你的游泳技术如何?”他轻声问。
她知道他在想什么,笑笑说:“我不会游泳,亲爱的,冷静一点1”
“你让我全身着火,宝贝!”
裳妮嬉闹地用手泼得他一头一身的水,也离开他。尼克附和,发出水熄火的“沘沘…沘沘"声,在海里像鱼一般跳跃。
尼克和裳妮在“依奥斯俱乐部”等夕阳,他们坐在阳台上同样的位置,只是这回尼克躺靠着墙,裳妮躺靠在尼克怀里。
“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我才想到桑尼和梅走了,我甚至没跟他们说再见,”裳妮说。
“人生就是这样,来来去去的人和事。或许有一天你会再碰到他们,很难说的,世界很小。”
她常难以理解外国人的达观,美国人和欧洲人,“That'sthewayitis!”事情就是这样,自然地把一切都透彻而淡化。
“我跟桑尼是大学同学,朋友多年,我们都是东奔西跑,总是会再碰头。下次再见面时,可能在纽约,可能在葡萄牙,也可能在东京,你永远不能预料。”
“珍妮呢?”
“对珍妮我觉得很抱歉,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能控制自己,你是这么吸引我.她总是很好强,所以气愤地离开。”
“她好强?”裳妮觉得这个男人在推卸责任。
“她很好强,常常让我觉得沮丧!”尼克有些痛楚的说。
珍妮是骄纵而好强的。第一天到依奥斯,尼克在“红狮”醉眼离不开裳妮,她当晚就跟强要了另一个房间,她不是弱者。后来他们又继续试了三、四天,尼克在海滩跟裳妮单独谈话回来,她就崩溃了,放弃了。她是个独立理性而自信的人,她不是个输者,当晚她就搭船离开依奥斯,离开尼克了。
尼克不愿意多说,裳妮也不想知道什么,过去就过去了,至少尼克不是个没有口德的嚼舌男子。不可否认,珍妮的好强成全了他。
“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很迷惑!”在美国的最后一年他认识珍妮,在日本时两人电话书信往来没间断。珍妮好面子,尤其是在人前,在不知不觉中,常常伤到尼克。这种迷惑,两年来不时地困扰他,让他熟悉又害怕。
“桑尼和梅我们四人在我外祖母家待了两天,我外祖母最疼我,她老是说‘我英俊的小尼克',她也喜欢珍妮,她喜欢一切我喜欢的。有一天外祖母在洗碗,我替她擦盘子,讲笑话给她听,她就告诉我,淡淡地:‘我英俊的小尼克,珍妮很可爱,我担心她有天会伤到你。'就像老人准确的寓言似的。”
“她伤到你了吗?”
“嗯,她伤到我了。”尼克说:“我知道她会伤到我,只是,我不知道这回我也伤到她了。”
人的感情是如此脆弱,很容易就伤害到彼此。人是这么没有抵抗力,很容易又爱恋起来。
华丽的交响乐谨慎而庄重地流泻在宽广的“依奥斯俱乐部”,在这里欣赏日落,是极尽奢侈的享受。
尼克带着裳妮在村子的小巷弄间寻找一家叫“威尼斯”(venezia)的意大利餐厅。
“克莉丝和达伦告诉我这家餐厅的食物很棒,我找了两、三次找不到。”裳妮说。
“你喜欢意大利菜?”
“当然,我对所有美食、美好的事物以及甜美的男人都有很好的胃口。”
他把她搂过来,看着她说:“你是指我吗?’
“当然,亲爱的!”
他俯身吻她。“谢谢,亲爱的!”
“不客气!”
村子里的小巷弄婉转,像迷官似的,尼克牵着她的手游戏似的在其中游荡。
“多么美好的世界,一个美国人和一个中国女人在希腊的小岛上寻找一家意大利餐厅!”尼克说:“等一下……我想我看到招牌了,没错,谢天谢地,不然我可能需要休息一下,吃点小点心什么的。”
像许多意大利餐厅一样,“威尼斯”灯光昏暗,桌椅亲密地一张挨一张,每张桌上点蜡烛,气氛温暖而浪漫,夸张而戏剧的意大利情歌,显得有些通俗喜感。
像许多意大利餐厅一样,老板喜欢穿着雪白的围巾和厨师帽,来到你的桌边,快乐而努力掩饰得意之情的说:“你好,我是路易士,这家餐厅的老板,我可以为你服务吗?”
“当然,这个女孩,听人家说你这里有很棒的意大利菜,拉着我在这巷弄间走了半个小时……”
路易士高兴的问裳妮:“你听谁说的?”
“达伦和克莉丝,红狮Pub。”
“哦……这两个孩子爱死我的食物,你们也一定会喜欢的,我有全世界最好的意大利菜。你想要吃什么?年轻的小姐。”
“我要尝你这里最辣的面。"
“哦……中国女孩喜欢吃辣的,你会着迷的。你要吃点什么?孩子。”
尼克笑笑说:“就给我所有你最拿手的菜!”
路易士开心的说:“没问题!我的食物像药一样让人上瘾!”就先去给他们准备饮料和开味菜。
尼克说:“这是对意大利厨师最好的方法,相信他,你会得到最好的食物。”
“你这个滑头的小精灵!”
“意大利和希腊很近,我觉得他们个性也很近,热情、友善、快乐。这也是我和我妈妈比较亲近的原因,我爱我妈妈和外祖母,她们就像你的大朋友,天真的大朋友。”
“我喜欢听人家跟我说家庭的事,感觉很舒服。”
“那是你,我知道中国人的家庭观念很重。希腊人也是,但是美国人不是,若是你跟美国女孩聊家里的事,她们会觉得无聊,觉得你是长不大、离不开家的孩子。”
尼克踉她说了他家里的故事,他外祖母家颇富裕,从事海运方面事业,他妈妈到美国去念大学,认识了他父亲,就结婚生子定居在美国。他外祖母常去纽约探望女儿或外孙。这是尼克第一次回到希腊,感觉亲切而熟悉,因为从小外祖母就是他最爱的,他们告诉英俊的小尼克许多希腊的种种,他对希腊的向往是一种乡愁式的憧憬。
“裳妮,你不知道,我应该和桑尼和梅一起回雅典的,外祖母以为我这时该回家的。”
她很讶异:“你要回美国或是日本?”
“我的假期是一个月,我先回纽约去半个月,就飞来雅典,三天后的机票是回东京。”
“时间好快,是不是?”
他把她的手握近他的唇,吻她五根手指,“裳妮,我好恨这么晚才认识你,好舍不得,你什么时候回台湾?我一直想去台湾,但是没机会,现在我是非去不可了!”
“尼克,说实请,我不知道,三个星期后我该回到巴黎去上课,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台湾?!”
“我会想到办法的,现在不要伤这个脑筋。现在,我要每一分钟每一秒钟都跟你在一起。”
“尼克,不要给我压力!”
“抱歉,如果你觉得有压力。但是,我会做给你看,让你相信我,爱我!”
“你是这么善解人意,尼克:“
“对,我就是这么体贴。”他开玩笑的说:“到时候看你不死缠着我不放才怪!”
这时路易士过来,看他们吃得满不满意?!“这个中国小女孩有一套,吃我特别调制的辣酱竟然面不改色,别人吃都是猛喝水或啤酒,一盘面没吃完,灌水胀肚子。”
尼克说:“我刚吃一口,辣麻得我舌头像着火似的,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裳妮笑说:“难怪你不要再吃一口!”
大伙笑成一团。尼克说:“谢谢你的慷慨!”
裳妮说:“这是我吃过所有外国食物最辣的,真的,路易士,你做得很棒。只是我父亲是四川人,我从小吃辣椒长大的,抵抗力很强。”
“我很喜欢四川菜,尤其是宫保鸡丁。”路易士说。
“路易士,你知道有一种小辣椒很辣吗?”
“我听说过,但从来没有见过。”
“好,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回台湾,但是我保证,我回台湾时,一定寄一大包小辣椒给你。”
“真的吗?”路易士整个人兴奋起来。
“当然!我不会随便作承诺,如果我不很确定的话。中国人说‘轻诺则寡信’。但这个太容易了,我一定做到。“
“我喜欢这个中国女孩,我要请你顿晚餐。”
“不要,路易士。”裳妮说:“中国人说‘无功不受禄',下次我再来依奥斯的时候,我一定会来找你,你再请我,我就很高兴了!”
“中国人很爱说话,是不是?”路易士开玩笑说:“好,就这样吧!”
像许多意大利餐厅一样,老板喜欢和客人合照,并把照片贴满在明显的墙上。裳妮和尼克当然也逃不掉,有路易士搂着他们俩的,有路易士亲吻裳妮的,还有尼克拿着盘子作狼吞虎咽状的。
尼克搂着裳妮踏着皎洁的月光回旅馆,到裳妮房门口,他伸手跟她要钥匙替她开门,她不给他。
“尼克,我今晚想要一个人看看书,好好休息。”
“好啊,我可以陪你看书,而且我保证不吵你……”
“尼克,阿金斯博士说,大多的性爱有碍身心健康之道!"
“好吧!唉……我不但没有进步,反而退步。昨天不让我留下来,今天连房门都不让我进去。"她知道尼克在自我消遣,在玩笑。“我可以亲吻你晚安吗?”
“这是我的荣幸了!”她把眼睛闭上,仰起脸给他。
尼克搂紧她,给她深长缠绵的吻;再吻下她的脖子,乱吻得她发痒,假装是老虎般要咬她的脖子。她又笑又尖叫。
“好了,宝贝,记得我爱你,好好睡,有个好梦!”尼克说。
他在她额头啄一下,然后走下她的阶梯。她开门要进房间,他想到回头问:“对了,谁是阿金斯博士?”
她一脸无辜的说:“我不知道!”
“你这个小巫婆!”尼克就要追上来。她赶快把门关上。
“裳妮,醒醒,赶快,裳妮……”
裳妮听到有人叫她,睁开眼睛才知道已经天光大白。是尼克的声音,来自阳台,她围着毛毯到阳台,尼克在她隔壁栋的二楼阳台。
“早安,尼克。”她还有半截在梦中。
“你看!”尼克兴奋地指着海上.
她顺着看过去,在无丝毫瑕疵的湛蓝海天之际,有一点小小白白的东西在慢慢滑行,像是架飞机在天空航行,也像是条船在海上漫行。她揉了揉眼睛,再看仔细,还是无法分辨。
他们俩说不出话,直到那小白点慢慢滑行到山头后面,他们看不见了,还是不清楚那是飞机或船?!
“哇!真是不可思议!”尼克说。
“这就是我喜欢着迷的希腊。”
“我以前也见过这样的画面。”
“真的吗?在哪里?”
“在我梦里!”尼克笑说。
"梦想总是会有成真的时候,只是早早晚晚。"
“你今天倒起得很早,尼克!”
“对,我有很多事忙。”他说:“等你清醒、梳洗好了,到码头左边来,我要给你个惊奇!”
她正要开口、被他打断:“不要问我什么样的惊奇,傻女孩,来了就知道了!”
“好吧!”
“乖女孩!”
她正要转身回房去,他叫住她:“裳妮,即使一大早还没睡醒,你看起来还是这么漂亮!真该死!”
“谢谢,尼克,一大早有人告诉你这些甜言蜜语.感觉很好。”她笑笑说。
“如果你让我陪你留下,每天早上我都会在你耳边告诉你美丽的诗句或故事,你每天都会很快乐。你每天都快乐,就更美丽……”
裳妮知道他会说这些,自顾自地转身进房。只听见尼克还在那无所谓的说:“好像你不是很喜欢这话题,既然这样,好吧!我们等一下见。”
她喜欢她跟尼克之间这种默契和玩笑。
裳妮梳洗整理一下,准备出门。一开门,看见一大束艳豆沙红色的玫瑰,插放在一个深蓝色的大陶瓶中,那是个美得惊人动魄的画面,在一片白墙里是深蓝、鲜绿和玫瑰红。尼克把四、五十朵玫瑰插得自然而狂野,她看着那一大柬花,就像看到尼克一样,忍不住对着玫瑰笑起来。
裳妮心爱地把玫瑰捧回房间,放在梳妆台上,东看西看,把梳妆台上收拾一下,再看看,把床整理一下,衣服叠放好,再看看,这样搭调多了,整个房间生动起来。
她走到码头左边,寻找尼克和尼克要给她的惊奇,意外碰到克莉丝在旅行社门口。
“两天没看到你,你好不好?”克莉丝开心地说.
“很好,你呢?你在这做什么?”
“我来买船票,后天要走了。”,
“这么快?你的学校开学这么早?”
“没有,还有一个月,但是我想一路玩回去,去意大利、西班牙、法国,再回伦敦,我不想整个暑假都在这。”
“我会想念你的,克莉丝。”
“我也是,我要你留下我的电话地址,如果你来伦敦的话,一定来看我。”
“当然!在你走之前,我要请你吃顿饭,如果你明天没有约会的话。”
“随时都可以。”
“好,明天中午在'小木偶'。”
“好,明天见!我想尼克可能在那里等你。”克莉丝一指,棠妮看到尼克正在一艘小游艇上看着她们。
他挥手:“嗨,女孩们!”
“我先走了,好好玩,明天见”。克莉丝跟尼克挥挥手,就走了。
裳妮兴奋地走向小艇,尼克给她一只手拉她上来:“嗨,漂亮小妞,要不要兜风?”他把她拉进自己怀里。
“尼克,我看到玫瑰了,我非常喜欢,尼克,你要宠坏我了!”她掩不住心里的快乐。
“我知道,我就是尽量宠你,让你受不了,只有投降。”他拔开她风吹满面的头发,给她一个响吻。“现在我要带你兜兜风,到一个美丽的海边。”
“尼克,你知道如何驾驶船?”
“当然,傻女孩,我是希腊人!”说着他就去发动,十分熟练,让她很放心。“坐好了,我们出发了!”
“驾船跟驾车是差不多的!”尼克说:“驾车要熟悉车子本身和路况,驾船则要熟悉船只和水性。”
“我天生对机械方面很低能。”裳妮无奈的说。
“我想我是天生的希腊人,我爱海,爱一切和海有关的事物。第一次上船时我才九岁,就疯狂的爱上它,我在船上比在车上快乐,在海上比在陆上快乐。”
小艇慢慢驶离码头,尼克自信和欢愉的神采,有着灿烂的魅力,让裳妮心动不已。
“我们是要去依奥斯另一个沙摊吗?”
“是的,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们沿着依奥斯在航行。”
“聪明的小孩!”
“强跟我说依奥斯没有其他的沙滩了。”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很快地就来到一个小海湾里,有宽广的沙滩和几个风浪板,有极少数的人在近滩上练习风浪板。在海边只有一栋大而旧的房子,半露天的棚架,外面的墙上写着大字是“餐厅”。
尼克把小艇停泊好,绳索绑稳了,牵着裳妮下来。
“你还没有吃早餐,是不是?”他说。
“没有。”
“我们先去吃点东西。”
“这是私人的沙滩吗?”
“不是,这是依奥斯风浪板俱乐部,因为这个沙滩风浪一向比较大,而且较远,人较少,适合练习和玩风浪板。”
“这些人怎么过来这?也是坐船吗?”
“可能,也可能骑摩托车,从村子那大沙滩一直继续,马路尚未完成,路况很糟,骑车要两个小时才会到,之间最好不要抛锚,因为一路上一个住家或商店都没有。”
他们坐在院子里,叫了美式早餐和一堆水果。裳妮看着这个沙滩,海天的颜色是诡谲的深灰,有着善变莫测的云纹。
“这是个不友善的沙摊,是不是?”裳妮说。
“不,我知道它看起来很危险,难控制,但它周期的水性和地势和气候都很稳,容易掌握,所以风浪板俱乐部才选在这,是它的方位,让它呈现没有选择性的深灰色,很特别的,所以我带你来。”
“你会玩风浪板吗?”
“当然,我可以教你,你会喜欢的。,尼克说。
“不,我懒散惯了,对任何运动提不起兴致。”
“奇怪,但是你有匀称的身材,平坦的小腹,那你一定是做爱来保持身材。”
她瞄他一眼:“尼克……你知道,我只是太瘦,瘦得皮包骨,没有一点肉。再说,阿金斯博士说……”
“阿金斯博士有没有告诉你,不可以拒绝温柔善良的绅士,那太残忍了!"
裳妮笑笑不说话,尼克俯身过来亲吻她的眼睛:她的唇。轻声的说:“裳妮宝贝,我总觉得你像鸟,自由鸟,看起来很遥远而自在,接近你了,感觉还是一样的缥缈,不着边际。宝贝,我不想掌握你或控制你,只要接近你!”
“你要尝一口吗?很好吃哎!她挖一匙水果圣代喂他。
他拿她没有办法。
裳妮对风浪板没兴趣,尼克当然不会放过这机会,他就帮裳妮借了个泳床,让她自己去玩。
“我留你一个人玩,没有关系吗?”尼克细心的问。
“不要担心,我不都是自己一个人的吗?我和自己相处很好的。”
“好,我讨厌自己唠叨,记住一点,在泳床上小心一点,这里风浪大,你又不会游泳。”
“是的,先生!”
裳妮带着泳床,走到离风浪板的地方远一点,免得被他们打扰到,也打扰他们。她在沙滩上晃荡一下,上防晒油,活动筋骨关节,就去她喜欢的飘浮在泳床上。
这里风浪大些,但是浅滩很宽广,十公尺之内的浅滩水深不到膝盖,海水清澈,在浪小时,可以趴在泳床上看小鱼群游来游去在伸手可及的距离。
尼克在海上是如鱼得水的快乐,他不时留意着裳妮,怕她无聊或是有意外。一个大浪扑过来,他马上反应看看裳妮,她的泳床被打翻了,他紧张得大叫,就要冲过去帮她,但见她不慌不忙地从水中站起来,找到她的泳床,又从容地坐上泳床,继续飘浮。这个女孩是会游泳的,尼克又气又爱!
裳妮逍遥地飘浮着,旁若无人的自在。她在跟小鱼群玩耍,它们集体的反应和机动让裳妮觉得有意思。她看到尼克走过来,在她旁边的浅滩坐下,鱼群很快地游开.
“你玩得开心吗?”裳妮问。
“嗯!”
“这些小鱼一定觉得我是条懒惰的大鱼,竟然找个泳床来代游。或许其中的几条小鱼也很懒,会想办法会寻找小泳床,等一下你就可以看到一个大泳床,旁边还有一堆小泳床。”她高兴地说。
“我担心它们没有太阳眼镜。”他附和。
“不,我不担心这个,它们可能没有很多颜色和造形可以选择,但还是可以找到它们喜欢的太阳眼镜,应该没有问题!”
尼克定定地看着她,没说话。
“你看什么?尼克。”她觉得怪。
“我外祖母告诉我,不要爱上喜欢玩游戏的女孩。”
“哦!尼克!"她不以为然:“没有游戏;没有意思!”
“是吗?"他一脸的不怀好意:“裳妮,你的游泳技术如何?”
裳妮恍然大悟,他发现她上次骗他说不会游泳,这回有麻烦了!“哦!哦!阿金斯博士说,善意的谎言是可以原谅的,如果是为了自保的话。”她说。
“阿金斯博士也说,给说谎者善意的惩罚是有必要,如果是为了泄气的话。”说着就把裳妮从泳床上扳下来,翻过来,打她的屁股.
裳妮躺避不及,被打了几下。想跑,又被尼克一把捉回来,卡在怀里:“下次还敢不敢?裳妮亲爱的!”
“不敢!”她乖乖的说。
“乖女孩!”尼克得理不饶人:“来,亲一下!”他把脸低下来给她。她淘气地在他脸上啄一下。
他专注地看着怀里的她:“裳妮,我要把你怎么办?你这个小妖精……”最后一句是送到她嘴里。搂着一个半裸的女人在怀里,让尼克心猿意马。
他把她放在浅滩,从脖子吻下去胸部,他的舌头时轻时重地卷吻她的乳头和乳房,让她全身兴奋地曲动。
她全身曲动的弧线和喘气的呻吟,让尼克满足而沉沦。他脱掉她的比基尼泳裤,脱掉自己的短裤。
尼克吻得她意乱情迷,全身刺激颤抖。他再往上吻她的小腹、肚脐、吻她的胸部、脖子,吻她的唇,同时挺进她的身体。
他搂着她一翻身,裳妮在上面,她及腰散乱的卷发,迷醉的神情,扭动的上半身,狂野而美丽,她会把他烧干。
尼克说:“裳妮,你会杀死我!”
裳妮律动缓慢下来,趴在他身上,在风浪板方向着去:“尼克,他们会看得到吗?”
“谁在乎?一起杀死他们吧!”他搂着她再一转身,他在她上面,他们两人的律动配合得如此完美,直到筋疲力竭,直到海浪如欲望一起淹没他们。
他们俩裸体地躺在沙滩上,她在他的臂弯里。
“小鱼们一定很嫉妒我们做爱。”
“你想他们做爱的方式跟我们一佯吗?”
“不知道,但现在它们学会啦1”
裳妮想到忽然慌了起来:“尼克,你把我们的泳裤脱在海里吗?被海浪卷走了吗?”
尼克好笑:“宝贝,我把泳裤都丢上远远的沙滩,看到没?这样才不会给波浪卷走,知不知道?”
她没好气的说:“很有经验嘛!”
他又笑:“宝贝,这不是经验,这是聪明。我可不想在大海里寻找你的小比基尼两、三个小时,或是光着屁股驾船带另一个可爱的小屁股回到码头。你的屁股我不清楚,我的屁股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会怯场的!”
“你这个强辩的坏蛋!”
“我救了你的小屁股,还落个坏蛋的结果,”
他们俩一直裸体地躺在沙滩上,在自然的海天间,人可以融入其中,可以如此了无牵挂的自在自由,这不就是人类和自然间最初的默契与协调吗?!
夜幕星空低垂,尼克想带裳妮在海上夜游,但墨黑低沉的夜海,是裳妮恐惧的,她认为海的变化多端,在夜晚会有邪恶迫人的发挥。尼克就带着她直接回码头,拖着一天的疲惫,回到山坡上的家。
“裳妮,你从来不让男人留下来陪你过夜吗?”
“嗯……记忆中没有,即使是我喝醉了!”
“甚至不邀请人家进门喝杯咖啡坐坐,这是不礼貌的,亲爱的!”他俏皮的说。
“我不会邀请男人进我的家,如果我的家里只有一大张床,没有其他东西。”
尼克的努力尝试,又告失败。“裳妮,你知道吗?有时候你的固执很扫兴!”他莫可奈何的说。
“好,宝贝,我后天早上是一定要离开,明天晚上我要好好跟你晚餐,晚上十二点到‘小木偶,好不好?"
“十二点?威廉他们有营业到这么晚吗?”她疑问,
“小木偶”不是通宵达旦的Pub,他们以白天的餐饮为主.
“不要想这么多,你来就是了。还有,这是很正式的晚宴,请正式入席。”
她不知道尼克又在玩什么把戏,笑笑说:“好!"
“美丽的小姐,万分抱歉的是,明晚我可能没办法来接你,我可以在那等候你吗?”尼克绅士地执起她的手,半弯腰。
“你可以派你的司机来吗?”她附和。
“很抱歉,司机生病请假两天,这是最无法避免的,也是我们最不愿意发生的!”
她勉强的说:“好吧!”
“小姐的答应,是我至高的荣幸,今晚我将带着这喜悦入睡,”他亲吻她的手背,用力地把她拉进怀里:“好,小巫婆,记住我爱你,好好睡,有个好梦!”给她多情而深长的拥吻。他是这么舍不得离开她的唇,舍不得她离开他的怀里,舍不得这个中国小女子。
日下当中裳妮醒来,透过敞开的窗户往外面看,阳台短墙挡着,只能看到宝蓝色的天空,没有一丝瑕疵的碧蓝长空。每天早上醒来,看到这种天色,依然是满心雀跃和欣喜,从来不会习惯。
“小姐!”有人敲门,是强的声音。
裳妮套件罩衫去开门:“早安,强。”
“早安,小姐,”强还是那笃实的表情和语气,“你的朋友都离开了,隔壁的先生明天早上走,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也要走?”
她很少看到强,强每天都在大伙出门后,来打扫整理房间,他总是知道每个房间的作息时间。
“嗯……不一定,我还不知道,明天早上我给你答案好不好?但我确定明天不会走的!”
“好,没有关系,谢谢!”他转身要走,又回过来问:“你从哪里得到玫瑰?"
“朋友送我的,很漂亮是不是?"
“很漂亮!”强露出难得而含蓄的笑容,“但是依奥斯没有玫瑰。”
“什么意思?依奥斯没有玫瑰?"她纳闷。
“依奥斯的上质太恶劣,整个希腊也是,我们没有玫瑰,只有橄榄。”
她喜欢强这种苦涩的幽默。“真的吗?”
“至少我没有看过,”说完他就带上门出去了。
留下裳妮回想,她在依奥斯没有能养出娇贵的玫瑰。尼克确是花费心思来讨她喜欢!她心仪这个动人的男子,她从来不想掩藏或欺骗自己,只是不想去多想。除了给自己多余的困扰,不会有任何绝对的答案。
裳妮往“小木偶”去会克莉丝,一堆人围住院子,克莉丝坐在那哭得伤心不已。
她很惊讶,过去坐她旁边,搂着她:“怎么啦?克莉丝,什么事情让你哭成这样?”
克莉丝哭得说不出话来。
威廉说:“昨天晚上有人偷了她全部的钱。“
“天哪!”裳妮不敢相信这种事发生,而且是在克莉丝身上。“太可怕了!”
克莉丝气说:“妈的!”
威廉说:“一定是人家知道她明天要走了,达伦昨晚才给她的薪水……”
克莉丝又伤心地哭起来,哽咽的说:“我想了一个晚上睡不着,不知道是谁那么坏,偷我的钱?一定是认识的朋友,他只有拿我的钱,机票、随身听……什么都没偷走……”
裳妮好声好气的说:“不要再去想,因为你不可能想得到的,钱不可能找回来的,只会给你自己苦恼,会让你发疯的!”
克莉丝忍不住又低泣起来。这时裳妮看到尼克进来,他大概已经弄懂了,他走过来握握裳妮的手,算跟她打招呼似的。
裳妮想到,跟威廉说:“今天我只要蛋卷和咖啡:果汁和冰淇淋乳酪都不要了,给克莉丝。”她走到小费箱把钱丢进去。
慢馒地,大伙坐回原位,陆续跟威廉结帐。“今天我少喝几瓶啤酒,给克莉丝。”
“我今天不要汉堡和蛋糕,给克莉丝。”积少成多。
尼克拥吻裳妮:“亲爱的,我为你感到骄傲。”
克莉丝慢慢平静:“谢谢你,裳妮,”
裳妮说:“我不知道这样是不是足够,如果不够,我们再想办法。”
她心底盘算一下,克莉丝有机票,缺的只是旅费,而南欧国家消费很低,她应该可以一路玩回去,只是要拮据一点,或是早几天回伦敦。
威廉过来,开心的说:“裳妮,你很棒!”
“哪里!只是让你少赚钱一天。””
“我不在乎!克莉丝和我同是英国人,我们应该互相照顾。你想到这好方法,我并没有大损失,但是帮助了克莉丝,我很乐意。”
“很谢谢你们!”克莉丝说。
尼克说:“我会去跟达伦说,我想达伦一定也愿意这样做!何况那里更多人认识克莉丝……”
裳妮搂着克莉丝:“就是啊!大家都喜欢漂亮的克莉丝,不要担心,克莉丝,总是会有解决的办法,不是吗?”
克莉丝被哄得安心也开心多了,笑笑说:“还好昨天说好是你要请我早餐,不是我要请你,不然你会恨死我!”
裳妮说:“是啊,不然你今天早餐就要饿肚子了1”
尼克吃了早餐,赶着要走,“裳妮,晚上见。克莉丝,好好照顾自己,或许明年在这里再见你。”他在裳妮额头亲一下离开。
克莉丝说:“尼克迷恋上你了。”
“我想我知道。”
“你也喜欢他吗?"
“嗯!”裳妮点头:“他是那种让我着迷的人。”
“你有没有想要怎么办?”
“没有想很多,因为没有用。”
“看起来尼克满认真的!”
“我知道,我也是满认真的呀!你知道,爱情这种东西很脆弱的,不堪时间太久,不堪距离太远,想到就恨!”
克莉丝笑笑:“因为你在乎,所以你恨。”
“所以呀……这不是我能决定或希望的,就不要浪费这份心思去伤脑筋,没事找事烦!”
“裳妮,有时候我真不懂你,你好自在,不挂心的!”
“我想我比较宠爱自己,说实在一点,就是比较自私,我受不了让自己不快乐或担心的事。”
克莉丝也学着她的口气来哄她:“因为你是个好女孩,漂亮的女孩,你不应得任何的不快乐。”
“看吧!我宠爱自己,所以别人也宠爱我。"
“不是,因为你喜欢别人,所以别人也喜欢你。“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随着历史时间与人类增加而越趋复杂,但总有默契维持在很微妙的关节上。
“克莉丝,尼克也是明天离开,今晚我们有正式的晚餐约会,我需要双有跟的黑鞋,跟越高越好啦!你知道依奥斯哪里可以买得到?”
“这是真的难题!”依奥斯是年轻人穿比基尼、短裤的便宜度假小岛,服饰店里卖的都是泳装、T恤。“我知道有两、三家精致的店,有比较别致的衣服、牛仔服和饰品,或许我们可以去试试看。”
毕竟克莉丝在依奥斯三个多月了,把这个小岛里里外外都摸透了,她们找到裳妮的尺寸,也正是裳妮想要的款式,两个小女人欢天喜地。
“克莉丝,你明天什么时候离开?”
“下午三点半的船。”
“明天中午一样在‘小木偶'见,好不好?”
“怎么?你怕我明天混不到早餐是不是?”
“不尽然,尼克明天中午走,我无法忍受一个人被留下来。当然啦,在漂亮的克莉丝走以前,我要把握最后的早餐。”
“当然,我了解,我很高兴被利用,在我被偷的情况下。但是,裳妮,在尼克走之前,你不要早起跟他早餐吗?”
她想想:“我不知道,我不要觉得我可以做得到,我很怕离别的场面,太伤情了!”
“由你自己了!”克莉丝说:“反正明天中午我也是要去'小木偶',再见你了。希望你今晚有个浪漫的晚餐,好好享受!”
克莉丝回去忙自己的事,裳妮也回到旅馆,在暮色黄昏的时候。她坐在阳台上,望着码头和沙滩,和她第一天到依奥斯时的时间是很近的,也几乎是同样的景致,同样的让她感动不已,只是现在心里多了上份牵挂,这份牵挂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放下来?!
尼克房间没有灯光,但是窗户敞开,窗帘飞舞,尼克应该是离开房间不久。因为强不喜欢他们让窗户开着,房间风沙大,不好整理;所以每天中午她离开房间时的窗户是敞开的,每天晚上她回来时则是关闭的。
裳妮慢慢做全身的清洁和保养,就像每次赴正式宴会前做的,只是这次比较麻烦,她没有带晚礼服,也买不到,要花些心思了。她化妆时,就仔细地在脑袋里搭配整理,她有这方面绝佳的品味和才能,可以化平常为神奇.
别无选择,先套上宝蓝色曳地的长纱裙,再穿上几乎同色的露肩紧身上衣,还不错。肩膀显得单薄了些,披上下午买的宝蓝色长纱巾,两头散在背后,很是飘逸。三种蓝色有一点深浅,但在夜晚的幽暗灯光下,根本分不出来。还是不够明亮、戴上一副当地的手工艺品,设计精致而夸张的银饰镶碎耳环,整个人画龙点睛般精神奕奕。
涂上中国红的口红,踩上高跟鞋,镜中高挑明艳的裳妮让自己满意。头发要挽起来吗?几番思量,经验提醒她,男伴们喜欢她的长发摇曳散漫。“会很乱吗?”“不会,裳妮,你的长发应该让大家欣赏赞叹!”她拢拢头发,还是让它自然吧!
在裳妮准备出门的那一刹那才想到,她这一身打扮要经过热闹的村子,似乎太隆重了些。但是……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她慢慢走上阶梯,走进村子.所有擦身过的人都惊艳地回头,她的长裙、披巾、长发飘荡摇曳,她是缕动人的蓝色幽灵。
走到“小木偶”,外面院子都没有人,看起来像打烊的样子,里面还有些许的灯光,裳妮推门进去,一片漆黑,只有一张桌上有盏蜡烛,以及全套的餐具,以及插得一大瓶狂野的红玫瑰。抒情婉转的小提琴和钢琴音乐弥漫,尼克从厨房出来,他一身正式黑西装,小领结,头发梳得干净,在后面扎个小马尾,十分的英挺而古典。
从他惊叹的眼神中,她知道他再次的着迷。他过去拥抱她:“裳妮亲爱的,天哪,你是这么风情万种,现在我相信你有二十六岁了!我为你倾倒!”同时给她深长的蛇吻。
“尼克,我从来没有过这么英俊的男伴,还好我们现在不是在人多的公共场合,不然我会觉得骄傲而虚荣!”
他领她坐下:“美丽的公主,怕厨师的手艺不合你的口味,所以今晚我亲自下厨,只希望你高兴。”
“这是我最高的荣幸!”
记得尼克跟她提过他的手艺不错,是跟妈妈学的希腊菜。尼克去厨房先端出了汤和沙拉。
“我们一起去用过几次餐,我注意到你喜欢海鲜和辣的口味。”尼克给她做了海鲜汤。
“尼克,你的善解人意让我不得不心动。”
“就让你的心动吧!”他温柔地注视她。
她看着这个男人姣好的脸庞,在烛光下散发着典雅的贵族气宇。“尼克,不要这样注视着我,你的眼睛是这么美丽,让我心慌!”
他会心地笑笑,把她的手拉到他的唇边,慢慢地唱着:“如果你说我的眼睛漂亮,那是因为我注视着你……”他轻吻她的手背和五根手指。“裳妮,你出外旅行,都会携带整套的晚礼服吗?”
“不一定,这次就没有。”
“那你去哪里找到这套礼服?”
“就要想办法变出来啊,既然你给我出这个题目,我又这么爱漂亮。你呢?我不认为你会带这么正式的西装来这种小岛旅行。”
“不会,我的行李都放在雅典外祖母家,我打电话请她想办法找人送过来的。”
“连玫瑰花一起?”
“你怎么知道?”
“本来我没留心,是强提醒我的,他说希腊没有玫瑰,只有橄榄。”
“这个强,跟我外祖母一样有意思,你应该听听她的语气:小尼克,你还在依奥斯做什么?还要你的西装和玫瑰花,你要我到哪里去找玫瑰花?”尼克夸张地学老人家说话的腔调。
"尼克,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让我印象深刻!”
“有人曾经为你做这些吗?”
“你曾经为人家做这些吗?”
他笑笑说:“裳妮,你是很难取悦的女人。”
她笑笑说:“尼克,不要给你自己太大的压力,你做得很好呀!”
“谢谢你的体谅,裳妮,非常善解人意。”
她喜欢尼克这种幽默。尼克亲吻她额头一下,进去厨房端出主盘,献给她希腊海鲜烧烤,特别的乳酪配料。她想,难怪尼克忙了整天。
“亲爱的,你曾经有过什么样的梦想吗?”
“嗯…说不上来,我不觉得我是个贪婪的幻想者,我是个满幸运的人,我的想法都会实现。去年以前,我从来没想到巴黎,去年夏天,我哥哥的朋友从巴黎到台北,他送我几张巴黎的风景明信片,颓废、迷漫、典雅的景致,我深深着迷,他告诉我,八、九月的巴黎最美,我陷入向往中。两个月之内,我结束在台北的一切,在八月底到了巴黎。”
“我也是个幸运的人,从小我的梦想是环游世界,我要有个工作,可以在东京三年,上海两年,德里、柏林、巴塞隆纳、罗马……我找到这样的工作了。”他笑笑说:“我一直喜欢东方格调的女人,不可思议,亲爱的,你比我想像中更美,我是认真的,你知道吗?裳妮。”
“我想我知道。”
“真的吗?我的意思是,我不要错过你,我不觉得我有那么幸运会再碰到一个女人让我这么心动。”
她笑笑地低下头:“我就知道今天晚上会有这样的会话。”
“裳妮亲爱的,看着我!”他温柔的说:“我可以感觉到,你也爱我,但是你强迫你自己不相信承诺和未来,你受不了不圆满诺言的缺陷和俗气。我会慢馒去做,让你相信我的。”
裳妮看着他的眼睛,在正经的时候,他偶尔不自觉地皱眉头,眼中散发的执着和温情,很具说服力。
“我要你留下我在东京的电话地址,只要你一回台湾,我马上去看你。如果耶诞节你不回台湾的话,我去巴黎。同时我要你所有的地址电话,巴黎的、台北的、你父母的、你最要好朋友的,我知道我有点麻烦、,那是因为——我不要错过你。”
“看起来,你已经精心策划很久了!”她开玩笑。
“现在我知道,每次你紧张的时候,无以对答的时候,就是开玩笑。”
“好嘛,尼克,你知道你是个浪漫有趣的人,我们在一起有美好的时光,会让我永远记忆难忘……”
“裳妮,我不喜欢这种致词,好像我们永远不会再相见似的。跟我跳支舞好吗?”
他搂着她,慢舞在闪烁的烛光中,在扣人的抒情旋律中。他拥她在怀里,他亲吻她的额头,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的耳朵,她的唇。他们慢慢舞着。
“尼克,你喜欢我今晚的头发吗?”
“亲爱的,你怎么样的发型都会很美丽,但是我最喜欢你让它自然披散着,就像我第一次在船上看到你,就像现在,你像女神一样地风采动人。”
“尼克……"
他用唇堵住她的唇,不要她说话。他们慢慢舞着。
“尼克……”
“裳妮,不要说话,靠近我,不要说话。”
他拥她在怀里,不要她说话,他要感觉她,接近她,爱她:他要她感觉他,接近他,爱他。他们慢慢舞着。
第一次在船上看到她,尼克害怕又惊心,这个中国“小女子是如此触动他的情。她的美丽,她的慧黠,她的情欲,她的捉摸不定,惶慢陷他入不可自拨的深渊。
尼克的浪漫、善解人意和英挺,攻破了裳妮的心理的防线,他是个性格出色的男人。她的自卫能力则警告她,感情是如此的脆弱、虚幻。只有他拥她在怀里是真的,他们慢慢舞着。
“宝贝,你困了,带你回家睡觉好不好?”尼克哄她。
“嗯!”裳妮温顺地点头。
尼克小心地搂着她,已经是三点多,街上依然是来来往往的人群。夜晚的风,吹得裳妮裙发飘逸,大伙都在注意他们俩隆重的装扮,尤其是裙带飞扬的蓝色裳妮。
下阶梯时,裳妮拎起长裙角,步伐谨慎,尼克一拦腰把她横抱在怀里。他看看她,她看看他~
“亲爱的,你的眼睛好漂亮。"裳妮说。
“如果你说我的眼睛漂亮,那是因为我注视着你……”尼克又轻轻地唱起来。他抱着一缕蓝色的幽灵,慢慢地晃荡在这山坡的阶梯。
到了裳妮房门口,尼克要放她下来,她懒洋洋地撒娇:“尼克,我累了,抱我进去好不好?”
尼克抱着她,等她开房门。他放她在床上,打开床头灯,坐在床头看着她,她正注视着他,他摸摸她的脸:“天哪!这是真的吗?裳妮,你是这么美,好舍不得你!”
一阵凉风吹来,他俩同时看着飞舞的窗帘。裳妮坐起来搂着他的脖子,埋进他怀里。他托起她的下巴,吻进她的嘴里。她脱下他的外套和领节,解开一颗颗的衬衫扣子,抚摸感觉他的胸膛。
尼克好不容易把她缠绕的长纱巾去掉,亲吻她平滑姣好的脖子和肩膀。他找到她背后的拉炼,把她上衣脱掉。他们浊重的呼吸交换着.尼克把自己的鞋和裤子脱掉,裳妮看着他健美的裸体,像雕像般韵致。尼克看着躺在床上的她,黑色的胸罩,宝蓝色长纱裙,黑色高跟鞋,这个女人的放荡可以淹没他的。
尼克用他全身的肌肤去与她厮磨,从她的唇吻下她的肩膀,打开她的胸罩,吻进她的乳房里.他的手褪下她的长裙和内裤,游移在她的两腿之间,他喜欢看她全身刺激得曲动与呻吟。
尼克吻回她的吻,送进她嘴里:“我爱你,亲爱的!”
裳妮娇喘的说:“我也爱你,尼克。”
他把他无尽的热情与精力给她,与她缠绵,要她爱他,再回到他怀里。消磨得两个筋疲力竭,就这么交缠地睡着在床上.
裳妮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光大白,艳阳高照。她意识到尼克已经走了,应该在往雅典的船上,一阵强烈的诅丧袭击她.满地蓝色的纱裙和纱巾,她注意到梳妆台上换了一大束淡粉红色的玫瑰,尼克把它们处理得典雅而温存,旁边放了张卡片:“裳妮亲爱的,再见你在台北或巴黎,爱你的尼克。附注一:你又耍我了,你不会变成白蛇在半夜,宝贝,阿金斯博士说,你要戒掉玩把戏的习惯。附注二:我已经开始想你了,真该死!"
裳妮看着那一大瓶玫瑰,和这张卡片,感伤得掉眼泪,她任大滴大滴的眼泪掉下来,她感觉像走出舞会般的落寞。
裳妮坐在阳台上,看着大蓝蓝的海和天,慢慢地她的情绪也沉淀到毫无杂质,清晰而坦然。
“小姐!”有人敲门,是强的声音。
“你自己开门进来好吗?”她懒得走过去,反正强有钥匙。
“早安,小姐。“强自己进来了。
“早安,强,我打算明天离开,可以麻烦你载我去码头吗?”
“没有问题,只要告诉我时间就可以了。”
“谢谢你!"
“不客气。”他转身带上门出去。
裳妮想到和克莉丝的约会,往“小木偶”去。威廉正告诉克莉丝昨晚他们在“小木偶”的约会,克莉丝看到那四、五十朵的大束玫瑰花,撒娇向威廉要。在威廉和达伦的帮忙,大伙集少成多的捐助下,克莉丝依然可以照计划踏上旅程,只是要缩衣节食些。
裳妮送克莉丝到码头,买明天中午的船票往山杜云尼。她在码头边的沙滩游泳飘浮,在黄昏之前赶到“依奥斯俱乐部”,完美凄艳的日落,夸张华丽的交响曲,完成她归去的心情。
晚上当然是到“红狮”去狂欢,她跟着大伙又跳又唱又吼,像运动一样的狂舞消耗。达伦永远像局外人一样,醉眼观看这一切,他是这间酒吧的主宰灵魂。
裳妮跟达伦说:“我明天要离开依奥斯了。”
达伦还是那颓废的调调:“裳妮,你知道吗?我开这间酒吧七年了,做的全是观光客的生意,真该死!我还是无法适应人来人往的离别,你说我是不是踉自己过不去?”
她笑笑说:“有些事情,总是重复的发生,但人永远没办法习惯,没办法控制,真该死!"
裳妮把自己全身的思想和精力都消耗掉,回到旅馆,倒头就睡,白色的落地窗帘飞舞在她梦中。
第二天早上醒来,裳妮看看窗外湛蓝的天空和大海,这是船航行的好气候,好日子。
她收拾行李后,整个房间恢复空旷整齐,就像所有旅馆的房间一样。坐在床上,裳妮看着梳妆台上的玫瑰和地下一大背包的行李。
在强敲门的同时,她决定把玫瑰带走。用一大张牛皮纸把四打玫瑰包扎得不羁而别致,她知道,到山杜云尼时,她会有个生动的房间与美丽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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