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成山一足踏在小划船上,他正欲将扁奇的身体平放在小划船上,突然发现扁奇老人的一目在眨动,不由得一声低呼!
人死了怎会眨动眼睛?而且又是一目紧闭另一目在眨动着!沙成山怔了一下,不由叫道:“扁老你……”
低声哈哈一笑,扁奇道:“老弟呀,你真的以为我老人家死了?”
沙成山立刻放下扁奇,惊异的道:“诈死?”
扁奇道:“不错,你猜对了!”
沙成山吁了一口气,道:“闻得扁老已死,沙成山又伤心又愤怒,我一路下来,一个也不留!”
扁奇道:“老弟,你说我不诈死行吗?”
沙成山道:“扁老看出什么端倪了?”
扁奇道:“那个姓李的一心要拿我老人家当挡箭牌了,我若真的被他制住,试问你怎么办?投降?还是不顾我老人家死活的杀上去?”
沙成山立刻全身一震,道:“原来扁老诈死是为了不被他们挟持,高明!”
扁奇道:“虽然没死,我老人家也几乎蜕了一层老皮,可恨!”
沙成山道:“扁老,不是说好了,你在江边等我回来,又怎会被他们挟持到此地?”
叹了一口气,扁奇道:“别提了,窝囊!”
沙成山道:“且先离开这里,到了大江边再说!”
扁奇坐在小划船上,沙成山取出伤药给扁奇身上的鞭伤敷上药。只见有个小洞刚够小船通过,沙成山便把船划出洞外!
洞外日正当中,江面上帆船点点,谁也不会知道这座江中的无归岛内曾发生过残烈的搏杀!
小船一出洞,立刻被激流推出半里远,沙成山稳住小划船。
扁奇叹口气,道:“昨夜等你到三更,不料一觉醒来竟然身处另一艘船上,龙爪门的总护法狄震天逼我到了这孤岛之上。他真奸,一开始便说穿我与你是同路人,如果你被他们撂倒在高山中,白良也许会放我一条生路,否则,他们就以我为饵,诱你赶来这无归岛。老弟呀,他们设下的埋伏真绝,再高招的敌人也将被他们射杀。当你出现的时候,我老人家真替你捏一把冷汗!”
一笑,沙成山道:“凭他们那点道行,也想摆平沙成山,那是他们在做梦!明明是个陷讲,我岂肯轻易上当?虽然扁老被他们抽打着,但我却仍然咬牙寻找安全进口。对于这一点,扁老不会骂我不顾你老的死活吧?”
猛一瞪眼,扁奇道:“你当时要是不顾一切的自上面扑下来救人,我老人家才要痛骂你一顿了!”
二人相对一笑,沙成山认准方向,便把小划子往北岸划过去!
半晌,沙成山道:“如此说来,那艘小帆船上也是龙爪门的人了!”
扁奇道:“至少也是龙爪门的江面上眼线!”
咬咬牙,沙成山道:“我的乌推马,扁老的小毛驴尚在那艘小船上,可恨……”
扁奇道:“老弟,你如今作何打算?”
沙成山冷酷的道:“龙爪门共有七位舵主,如今只逃脱一个姓赵的,连他们的总护法也死在无归岛,可以说龙爪门的实力已折损大半!”
扁奇惊异的道:“莫非你打算硬闯丰都城中的龙爪门总舵?”
沙成山咬着牙,道:“乘白良老儿不防备,醉心于他的计谋时,杀他个措手不及!”
重重的点点头,扁奇道:“眼前也只有如此了!”
沙成山指着江上帆船,道:“这是龙爪门的势力范围,不少帆船替他们做眼线,岸上的客栈也都同他们有勾结,我担心扁老……”
哈哈一笑,扁奇道:“放心,我老人家略加修饰,保准他们看不出我老人家的庐山真面目!”
沙成山道:“好,扁老仍然在我们去过的江边候我,这次救不出丘兰儿母子,我就要白良好看!”
小划船刚拢上岸,沙成山便与扁奇匆匆分手!
沙成山不再犹豫了,他根本就应该直接找上龙爪门总堂口去的。如今折腾了一天一夜,虽然逃过两个地方的埋伏,但在精神上却受到一定程度的折磨!
丘兰儿母子二人究竟被白良囚于何地?那个刚生下不久的孩子,他有什么过错要承受这些折磨与苦难?
沙成山几乎把牙咬碎,他走地有声,挺胸抬头,仿佛一位勇敢赴杀场的勇士,一个视死如归的豪杰般走入丰都城。不用问别人,他只要跟着几个在他前面匆匆走的白衣大汉就不会错!
沙成山刚跟着前面几人绕过东面一条街,只见一座高门楼下面已站满不少人,有个广场上三十多名身穿白衫的壮汉分两边站着,一个个两眼中闪着毒蛇似的狠酷光焰,直视着大步而来的沙成山。
前面已有人高声道:“门主,姓沙的龟儿子真的来了,你看!”
门楼下面,“铁爪”白良沉声道:“大家注意了,姓沙的心狠手辣,好刁狡猾,七位舵主加上狄护法,只逃回来赵舵主一人,兄弟们更是死伤累累。今日他还敢找上门来,眼下正是歼除他的好时机,万万把握良机,不能再容他活着离开丰都城!”
冷酷的走入广场,沙成山冷冷的道:“白良老儿,沙成山没有被你坑死在高山之上,大江之中,是生是死,也该有个了断,且看是谁在劫难逃!”
形色狞厉的抖着灰髯,白良低吼道:“是谁难逃此劫?我敢断言是你!”
沙成山面对着白良恹恹的站着,他深沉的道:“白良老儿,我要提醒你一件事,你最好能一举把我撂倒,因为我已决心血洗你的堂口,因为你才是江湖上老谋深算而又奸诈的魔鬼!”
白良冷嘿一声,道:“是吗?沙成山,你先对白大爷不仁,怎能怪我不义?白羊河你凭什么管闲事?既然你能出手杀死我儿白快活,我就会千方百计的要你命,咱们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沙成山,我想你很急于要见丘兰儿母子二人吧?”
白良提起丘兰儿母子,立刻令沙成山血脉贲张,他愤怒的道:“你是怎么把她母子二人弄来川南的?”
白良得意的道:“你很想知道,是吗?”
沙成山环视四周,将近百名龙爪门人物,皆握着一双铁爪虎视耽耽!
恹恹的,沙成山道:“你能告诉我吗?”
白良道:“年前还以为你带着丘兰儿远走高飞了,几个月派出的人毫无你的消息传来,不料你突然在方家集出现,而且带着个大肚皮的丘兰儿要汤老六老婆接生。沙成山,汤老六当年也是我门下兄弟,鬼使神差的把你送到他那里,这以后的事可需要我再细说?”
沙成山想起汤老六老婆替丘兰儿接生之事,更想起那天曾杀死一个汉子,不由得咬咬牙,道:“白良老儿,你掳了丘兰儿母子为何不向我示意?上刀山下油锅只要你能摆出道,沙成山就会找上来,你为何暗中掳人嫁祸别人?真是太小人了!”
白良愤怒的道:“什么叫小人?谁又是君子?白大爷的目的只是要把你摆平,只可惜那些门派中的人物都是一箩筐笨蛋,折腾两个月,仍然叫你活着!”
沙成山冷沉的道:“我活着,怕你离死就不远了!”
他一顿,又道:“白良老儿,如今我们已经面对面了,沙成山再也不相信你的阴谋诈计,你究竟把丘兰儿囚在什么地方?”
仰天一声冷笑,白良道:“我会在此时告诉你吗?你也太过天真了!”
白良身边一个怒汉怪叫道:“门主,我们不用再延宕时间,让兄弟们联手起来,把这千刀杀万刀剐的冷血凶手击杀成肉泥血浆,以报少门主与六位舵生之大仇!”
不等白良开口,沙成山以淡漠的语气道:“我人站在这里,你们要索命是吗?我不会退缩的,来吧!”
咆哮一声,白良厉叱道:“好个死到临头犹自嘴硬的龟儿子,我就看你还能狂到几时!弟兄们,朝上圈,下重手剥了他的皮!”
广场上一声暴响,数十人齐声呐喊,立刻纷纷朝沙成山扑击过来!
翻身退守在门楼台阶上,白良厉声吼道:“不可盲进,分散开来,彼此呼应,两边抄截,前后夹杀,不可挤迫一起!”
攻击者仗着人多,固然个个忿火烧头,求功心切,但攻击的空间有限,最多也不过十人!
而抵抗者是满腔激昂,热血沸腾,虽然只有一人,但出手毫不顾忌什么!
情况是紧张的,双方的动作随着这紧张的气氛迅速的展开来。人多吼声也多,白良的言语出口,却已挽不回什么了!
沙成山决不能有丝毫拖泥带水的动作!就在四周那么多人物扑击过来时,他猛然一声怪吼:“寒江月刃!”
那是一声宛似撕破喉咙的吼叫!
也是一声极原始的怒吼!
是的,沙成山若怀妇人之仁,他便会被这群人吞噬掉,那何止是剥下他的人皮就完事?
沙成山狂吼出口,人已拔空三丈有奇。就在他的身子下方,业已闪耀着星芒点点,宛如他就浮在银河之上,驭着无数颗闪亮的星星!
“叮叮当当”的金铁撞击之声就在他的身体下方爆开来,鲜血漂溅得酷似地上放出的冲天火炮,而沙成山的身形却又怪异的平空卷闪到五丈远处!
人潮随着他的身形而浪涌般的移动着!
沙成山宛如一只闯入羊群的猛虎,每次他在空中撤出“银链弯月”,便立刻溅起无数鲜血抛洒。
他那平着滚动在空中的身法,十分怪异的跃东窜西,他之落在地上,只是借着点地借力再起!
一轮狂杀,广场上已躺下三十多人,龙爪门特有的兵刃——铁爪,业已散落一地!
高门楼下面,白良气的哇哇怪叫,道:“给我闪开,你们这种杀法只有挨刀子的份了!”
众人闻言,立刻纷纷后退。沙成山拧身落在地上,伸手抹去漂溅在面孔上的鲜血,冷冷的直视着台阶上的白良,道:“白良老儿,你才是个真正的残暴不仁者!”
白良怒道:“你放屁,杀了我那么多门人,反咬一口说我残暴不仁!”
沙成山指着地上尸体与十几个哀号不已的汉子,道:“白良老儿,你明知他们非我之敌,却怂恿他们出手,而你,却大刺刺的站在上面不即下来!”
白良沉声道:“搏杀有搏杀的程序,你得先把我的门下人摆平,否则,你就永远也不用找上我了!”
淡然一晒,沙成山道:“那么鏖战正殷,白大门主为何突然中止?”
白良怒发冲冠的道:“沙成山,我要你放下兵刃,快快投降!”
沙成山道:“你在痴人说梦话!”
白良道:“当然,我有制止你嚣张的本钱。沙成山,你难道不顾丘兰儿母子二人的死活?”
沙成山怒道:“我会杀进门去!白良,我早说过,沙成山决心血洗你龙爪门了!”
白良冷冷的道:“那么,丘兰儿母子二人也就死定了!”
沙成山道:“她母子也许早就不在这世上了!”
沙成山这是神来一句,目的在套取丘兰儿是生是死!
白良在这紧要关头,却慢了半拍,他竟然立刻叫道:“来人呐,把丘兰儿母子押出地牢!”
门楼里一声回应:“是!”
沙成山忽然拔空而起,口中狂吼道:“白良老儿,你接招吧!”
十二层青石大台阶,沙成山一个筋斗已到了白良身侧,“银链弯月”出手便是一百一十刀撒出,口中厉声又起:“寒江月落!”
白良料不到被团团围住的沙成山,竟会一下子跃到身前三尺地,他人未到,仿佛银河星泻般,刀芒已罩了过来,那气势,那光华,逼得白良暴闪不迭!
沙成山抢得先机出手,目的就是要活捉白良。
因为他想的周到,万一丘兰儿被押出来,自己非得抛刀投降不可,否则,丘兰儿母子必死无疑,还不如自己不来救人的好!
光束掩没沙成山大半个上身,也吞蚀了白良的上身。就在一片光焰里,传出一片爆烈的响声不绝于耳!
就在鲜血与火花混合着飞溅时,突见白良的身子猛然上弹一丈有奇,他身子斜空手舞足蹈的挣扎着,又陨石般的坠下来——坠向一片冷芒也似的刀层上!
没有响声更没有漂溅鲜血,突见一双钢爪弹落台阶下面,紧接着一片毫光消失,只见沙成山手持“银链弯月”,森森刀刃架在白良的脖子上!
说来话长,其实那只是转眼之间的事!
如今“龙爪门”的精英分别派出两地——高山之湖,大江之岛。
沙成山找上门来,他们除了人多,能与沙成山一拚之人大概只有白良这位龙爪门门主了!
不幸,白良在猝不及防下受制于沙成山,情势上便立刻逆转!
冷冷的沉声一哼,沙成山道:“白门主,此情此景尚用得沙某再说什么?”
萎顿的倚着门框,白良左面上的疤痕抖颤着——那是年前他邀约六大高手狙杀沙成山时被割裂的!
白良咬咬牙,道:“沙成山,你的机会来了,希望你把握机会,快下手杀了我,否则你会后悔!”
抹去右颊爪痕鲜血,沙成山沉声道:“沙成山除非被逼,否则决不杀人。白门主,你该释放丘兰儿母子了!”
侧面逼视着沙成山,白良怒道:“沙成山,你休想!”
沙成山咬咬牙,道:“我说过,别逼我!难道你真的要我一路杀进去?”他一顿又道:“别为了一己之恨而殃及众人,白门主,你三思!”
不料白良伸手扶着身上十七道刀口的鲜血,突然探手入怀摸出个小纸包,他在沙成山一征之间便把那小纸包抛入口中,刹那间咽下肚子里!
沙成山愤怒的道:“白门主,你想自戕?你……”
白良忽然仰天哈哈一声笑,道:“沙成山,你真的以为老夫会死?你真的以为我会自杀?”
沙成山怔了一下,道:“难道……”
白良就在沙成山话未完的一刹间,突然全身骨节咯崩响,未见他双肩稍动,人已闪掠在半丈之外!
沙成山冷哼一声道:“你逃不掉的!”
沙成山的“银链弯月”平飞至中途,白良已重重的道:“谁要逃?”
沙成山见白良不再闪避,立刻与白良面对面。他暗中觑势待发,他相信只要白良再动半步,他便会立刻把他圈人刀芒中!
白良正在双肩耸动,他嘿嘿笑道:“沙成山,我们是应该面对面的作正面较量了!”
沙成山金刚怒目的看着白良,心中暗自思忖——奇怪,他身中十七刀,鲜血在流,怎么突然精神奕奕,神采飞扬?难道他刚才服下的药……
一念之间,沙成山豪气干云的道:“好,你我就再一次的放手一搏,看看你在那半部‘百窍神功’上的修为,更了解一下你服了秦百年所赠奇药之效!”
白良并不惊奇沙成山道出心中秘密,因为扁奇就是同沙成山一同过江来的,扁奇知道,沙成山当然也知道。
淡淡的,白良已似换了个人似的,他伸出手掌,道:“沙成山,请!”
沙成山大步走下台阶,白良已由门下人把双爪送上手,立刻听得四周的人高声大吼:“宰掉他,宰掉这龟儿子”!
江湖上固然不少奸诈险恶与歹毒阴谋伎俩,但当众宣布决斗的时候,便任谁也不能中途插手!
白良以龙爪门门主之尊,在受制于敌人手下的时候,竟还摆出这副决斗架式。
沙成山即便掌握了契机与优势,便也只有接受,因为,至少敌人放弃了以众凌寡,以多胜少的形势!
场子上受伤的早已被人抬走,地面上一摊摊鲜血尚未干掉,沙成山恹恹的站在场中央,对于四周的枭叫狂骂充耳不闻,双目却散发着奇异的冷芒!
“铁爪”白良更见精神十足的伟立在沙成山对面两丈地,他再一次的咬牙怒视沙成山,道:“沙成山,想不到你轻易的接受老夫挑战!”
淡淡的,沙成山道:“因为你白门主有理由向我挑战!”
白良又道:“你也轻易放弃已获致的契机!”
沙成山道:“不错,因为白门主以一派门主之尊,必然是一言九鼎!”
重重的冷哼一声,白良再一次抹去流入嘴角的鲜血,道:“沙成山,老夫不占你的便宜。我提出决战条件,你也可以提出相对条件。当着我的众多门下,你提出来吧!”
沙成山双目一亮,重重的道:“果然一派宗师风度!白门主能出此言,沙成山心中感佩!”
白良抖着胡子,道:“高帽子少给老夫戴,奉承的话你也少说,老夫等你的条件了!”
沙成山看白良似是有恃无恐的样子,却又看不出什么地方令他如此笃定,笑得勉强的道:“此战之后,是生是死,双方仇怨一笔勾销!”
白良嘿嘿冷笑,道:“老夫就知道你会提出这两句话。
好,我答应你!”
沙成山重重的一抱拳,道:“白门主快人快语,沙成山衷心佩服!”
白良双肩一横,侧身移步,道:“沙成山,老夫即将发动了!”
沙成山道:“请!”
不料他“请”字出口,迎头一对利爪,已泰山压顶般罩了过来——空气中有着撕裂声,强劲的锐风带着强大的力道,这一对利爪便宛如苍鹰利爪般扯落下来!
沙成山凛于敌人如此快的身法,这怎可能?简直就如同换了个人似的!
不及出刀,沙成山不是白痴,他绝对不会伸手去架。姿势不变,人已移出五尺。
然而他才刚刚脚沾地,一只青色的大脚——白良猝然扫来的大脚,却似早就等在那儿一般!
沙成山顺着那一踢的劲势,仿佛有人在他身侧推了他一把似的飘出,轻柔自然,潇洒至极,看上去他的身体好像是轻悬在半空中似的!
白良如影随形,暴进猛攻,双爪互击,从不同的角度劈击,于是,一团团的爪影,一朵朵的芒彩,虚实莫测又威力无匹的罩卷过去!
青锋似的冷芒开始闪现,那么犀利与快速的闪现,闪烁耀目之间,有如石火电掣,倏忽穿射,翩然飞舞在一大片爪涌浪海里戳刺翻回与兜刺!
双方这次交上手,沙成山方知道白良这老儿的武功似是比之年前精进不少!
双方倏忽旋转暴进又掠里,陡然间,白良拔身空中,他头下足上,身子悬空,七十七爪挥击出一团白色刺目的朵云,宛似被强风刮起般的猛往敌人罩过去!
“铁爪夺魂!”
沙成山猛古丁双腿后弹,倒着身子跃到空中,“银链弯月”九十九刀撤出一片青芒幻影,空气中立刻发出割裂的声音,那么凌厉的迎上前去!
借着兵刃在空中的纠缠撞击,两个身悬空中的人影儿已变成幽灵而不即落下来。
身形在空中飘忽游移——飘闪中如登祥云,游移里迸出无数火花四射!
撞击之声甫落,两团人影方自猝然落下地来!
沙成山面色泛青的道:“秦百年的百窍神功果然助长了白门主的武功!”
白良面色寒寒的道:“秦庄主的灵药也是世上妙丹!”
沙成山道:“果然白门主刚才服的是秦百年的害人毒物,可恶!”
白良咬牙怒叱道:“沙成山,可恶的是你!”
沙成山道:“白门主能否挨过三天不服此药?”
面色一厉,白良道:“为了助长功力,老夫遵嘱每天早晚各服一次,为何要三日停服?”
深深的摇摇头,沙成山道:“可怜啊,一个上恶当的人尚不自知……”
白良大怒,叱道:“你说什么?”
沙成山道:“白门主如果三日停服,自然知道上当,又何必沙成山多口?”
白良愣然的道:“你且把话说说清楚!”
沙成山道:“此时说什么也不会令白门主相信,徒费口舌。不过,有一件事例可以提醒白门主:谨防龙爪门受他人所控制。果有那么一天,就后悔莫及了!”
白良大怒,叱道:“危言耸听,沙成山,你拿命来!”
白良的吼声甫起,他的双爪已斜扫如风的推到了沙成山胸前半尺之地。
沙成山吸气凹胸,猝闪五步——奇怪的是白良的一臂似也长了一截,真的成了如影随形!
刀刃猝偏横挡——动作之快令人的瞳孔不及收摄,“当当”之声大震,沙成山被震得飘出两丈。
白良猛一弓背,左爪突然直指,而右爪却后发先至的到了敌人面门!
猛然一个铁板跷架式,沙成山身子尚未沾地,双足互扭,人已斜出五尺,扭腰挺胸已到了敌人左侧!
“好!”
白良叫声中,双爪互搓,发出锵锵之声,身形未转,却不可思议的以反力道撞抓过来,力道之猛与雄浑,宛如恶魔的手臂在扫劈,厉鬼的诅咒在呼啸,果然变幻莫测,防不胜防!
沙成山疾速的躲挪着,不停的腾跃着,仿佛他只有防备一途而没有还手之力!”
一轮猛攻狂杀中,沙成山一大半凭待着听觉与触觉来阻截或躲闪,对于那有形似无形却又完全违反力道惯性的连串攻击,他似已深深领略到敌人在某一方面有异于常人的尽情发挥!
于是,沙成山不再闪让了,翻转疾掠的身形蓦地一挺,人已幽灵附体般的到了敌人的头顶!
动作是连贯的,看起来也有些边边重叠之势。沙成山就在这一怒翻劲旋中,青华飞现,“银链弯月”笔直的倒射白良咽喉!
白良左爪击空,右爪尚未递到,他的反应是理所当然的怒闪跃空!
“银链弯月”弹起的一抹刀芒,竟是虚空不实的,仅是一抹光影,一抹凝聚过程稍长的光影。
此种光影逼真至此,像是锋刃在飞闪,然则那却不是实质的,是一种幻象的眩彩欺骗敌人的视觉异像而已!
白良虚空飘闪飞掠,以为那只是青芒划向虚空。他的双爪又旋击过来——击向虚空的实体,而真正的刃锋却早已在中途等他这“顺理成章”的一击!
所谓“顺理成章”,也只是白良的想法!
大叫声像煞号嗥,“银链弯月”在沙成山一声“双星伴月”的狂吼中,那真正的实体突然自那片银芒中弹出两束流星也似的彩焰,神鬼难测的向白良的颈上飞旋。
白良在震惊中短促吸气,高大的身体猛力回收——但他也知道太迟了,血光进溅在半空中。
这位“龙爪门”当家的坠地之后抖着一身鲜血,十七道深浅不一的血口子,令他的上衣几乎片片飞舞!
沙成山把抹向敌人脖子的一刀,愤怒的旋切到白良的身上,这光景白良心中相当明白。如果沙成山取自己性命,只怕早已躺在血泊中了!
弹身在三丈外,沙成山暴翻三个筋斗始站在白良身前两丈地,他目凝神定的道:“白门主,承让了!”
白良重重的道:“沙成山,你为何刀下留人?”
淡淡的,沙成山道:“决斗而非搏命,白门主,我没有杀你的理由!”
白良咬着牙,道:“沙成山,我如果有那种机会,绝对不会轻易放弃!”
沙成山道:“我明白,因为你一直在找机会杀我!”
白良道:“沙成山,你的武功似乎又精进不少!”
沙成山道:“彼此!彼此!”
白良环视门下,立刻又道:“沙成山,老夫如果习得秦百年那‘百窍神功’下半部,自信足以取你之命!”
沙成山坦然的道:“是吗?我却并不相信。白门主,我一定要提醒你,秦百年居心叵测,如果白门主停服他的药,沙成山敢断言,白门主将全身虚软,如处冰窖,食难下咽,寝又难安,其滋味生不如死!”
白良怒叱道:“胡说八道!”
他狂吼一声道:“去地牢中把丘兰儿母子押出来!”
沙成山心中一紧,道:“十天前沙成山尚难相信丘兰儿母子真会被你捞到千里之外的川南来!”
白良重重的道:“沙成山,丑话老夫说在前头,今日我放走你们三人,皆因这场决斗。错过今日,你们别被老夫堵上……”
沙成山冷酷的道:“白门主,我们已事先言明,而且你也当众答应,此事之后双方恩怨一笔勾销,你为何再出此言?这未免……”
白良咬着牙,道:“是的,老夫答应过你,不过那是有关我儿子白快活的被杀,老夫可以放弃向你讨回公道。但你这两天搏杀我龙爪门下六位舵主与狄总护法之事,这是公事,我不能轻言放弃!”
沙成山咬咬牙,心中在想,这与为他儿子报仇有什么两样?仍然免不了再搏杀!
顿了顿,沙成山道:“沙某原意是想由这场决斗而永远化解双方怨仇,白门主定要找沙某结算今日之恨,沙某也无可奈何!”
就在这时候,从“龙爪门”那座高大门楼内门出一批人。
其中有三个中年大脚妇人,两个架持着一个蓬头垢面女子,另一个用布包着个娃儿,那娃儿就在门楼下方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声音尖吭,衷气十足,沙成山听了心中一紧!
只见被架持的披发女子立刻把掩面长发一甩,回身大叫:“孩子!孩子!”
抱孩子的中年女子猛伸手,叱道:“门主叫你去,你还不快下去!”
披发女子尖叫道:“我的孩子一定饿了,快抱给我,快抱给我……”
这光景沙成山看的十分清楚,但他不敢确定这女子就是丘兰儿。
丘兰儿色艳桃李,花娇柳蝉,虽非天香国色却也玉洁冰清而肌质晶莹,但这女子……
下来了,女子是被两个中年女人架着走下台阶的——她,蓬首垢面,衣衫不整,不时的回首去望身后那女人抱的孩子,口中不知说些什么!
此刻,沙成山的恹恹双目几乎憋出眼眶外,他看到这女子几乎瘦得不成人形,一脸菜色,两颊凸突,双目赤红而无神,她……
她会是丘兰儿?
就在沙成山的犹豫中,对面,“铁爪”白良已有几个人在为他包扎伤处,有个大汉取了件大披风把他裹上,白良沉声道:“丘兰儿,你们快离开此地,小心他日别再被我龙爪门兜上!”
那女子伸手拢拢头发,仰面低声道:“白门主,你会放我母子走人?难道……”
沙成山双目见泪,他重重的道:“兰妹,沙成山无能,害你母子二人受这般折磨……”
那女子猛然倒转脸望过来,她怔住了……
是的,受了两个月非人生活的折磨,丘兰儿又如何会相信这一刻的突然到来?
看到沙成山,丘兰儿突然全身生出无比的力量,她双肩左右猛晃,甩脱两个中年大脚女人的架持,暴伸双臂口中尖声道:“沙大哥!”
尖吭的呼喊,声入云霄,丘兰儿宛如一名逃出地狱的小妇人,疯狂的投入沙成山的怀里!
沙成山张臂一把抱住丘兰儿,那滋味真是酸甜苦辣一股脑儿的全涌上心头!
沙成山鼻孔中闻到的是阵阵发自丘兰儿身上的酸臭,但却被他猛力的吸入腹中,宛似他吸着无比的花香;怀中抱着的是衣衫破烂不整而又脏兮兮的女人,而沙成山却比搂着柳仙儿或秦红还要搂抱得紧!
一阵搂抱中突然传来哭声——是婴儿的哭声,沙成山猛的侧头看,只见那中年妇人已把婴儿放在地上,三个中年妇人已往台阶上登去!
沙成山忙弯腰抱起地上的孩子看——孩子是瘦了些,但从孩子的眼神看,仍然是活泼的,可爱的。那婴儿本来是哭的,但沙成山抱在怀中以后便立刻不哭了,且瞪着眼睛瞅着沙成山!
是的,父子连心啊!
抱着儿子,沙成山愤怒的逼视着白良,道:“姓白的,你好狠毒!”
白良也不示弱的道:“沙成山,你不也是一样?”
沙成山目中见泪,泪中泛红,咬牙切齿的道:“妇女何罪?婴儿何罪?你竟如此折磨他们……”
白良怒道:“比之你杀死我儿白快活,已经是仁慈多了!”
沙成山几乎全身崩裂,面皮紧紧的吼道:“白良,你应该知道一个刚生过孩子的女人,她是多么需要人来细心照料。你却每日只供两碗稀粥,让她过着比死囚还不如的生活,还得奶这个孩子。白良啊!白良!你何不杀了她母子?”
白良厉烈的道:“杀了她母子?”
沙成山点头道:“是的,你应该为你的儿子下手杀了他母子二人!”
白良猛一愣,道:“什么意思?”
沙成山咬牙切齿的道:“如此,沙成山便可毫无牵挂的挥刀杀绝你的龙爪门,血洗你的总堂口,鸡犬不留!”
白良怒道:“好个恶毒凶残的沙成山!今日放走你们,他日碰上决不轻饶,你们给我快滚!”
沙成山的话不错,如果白良真的杀害了丘兰儿母子,他真会毫不犹豫的血洗龙爪门,而现在!
沙成山左手抱着自己的孩子,右手搀着丘兰儿,缓缓的走在大街上!
后面,龙爪门近百名门下人已高声叫起来:们主,不能放走这个凶手,我们宁愿战死也不放他们走!”
白良站在台阶中央,叱道:“别再叫了!平日里叫你们勤练功夫,多多操演,你们哪个认真练过?此刻你们当知后悔了吧!”
其中有人高声道:“门主,要为几位舵主报仇啊,我们决不能放走他们!”
白良已走至台阶上面,猛的回头一瞪眼,叱道:“我说过,放他们走人!我龙爪门还要在道上混下去,这段仇恨我比你们还要刻骨铭心的记在心里!哪个出手拦阻他们去路,我将以门规处置!”
其实白良又何尝不想拦住沙成山的去路?
如果他有能力拦住,他便不会同沙成山决斗;如果此刻龙爪门的高手有一半在,他决不会放走沙成山!
是的,沙成山只是受了点皮肉之伤,如果此刻下令出手拦杀,沙成山正在愤怒中,他必然会痛施杀着,龙爪门岂不陷于万劫不复之中了?
白良的老谋深算,门下人又如何知道?
但沙成山知道,正因为他知道,所以他走得坦然,走得沉着而毫不慌张!
没有人再跟踪沙成山与丘兰儿。龙爪门不用跟踪,只要沙成山未走出龙爪门地盘,他的形踪便随时会送上龙爪门的总舵!
丘兰儿一手紧紧的搂着沙成山,她的双脚无力,但她不用施力走,因为沙成山暗中运功令丘兰儿两脚几乎离地,从后面看,丘兰儿根本就是双足悬空的!
匆匆的走出丰都城,丘兰儿用力回头看了一眼那灰黑色的城门,叹口气,道:“沙大哥,想不到我还能走出此城,走出龙爪门的总舵!”
沙成山泣血似的低声道:“兰妹,沙成山但有一口气,决不会再令你吃这种苦了!”
丘兰儿伸手拭去泪水,道:“沙大哥,这是一次劫难!我忍饥的时候便看看我们的孩子,受冻的时候就想起了你,是你同孩子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沙……大哥……”
沙成山更紧的搂住了丘兰儿,他重重的道:“磨难已经过去了,兰妹,我们连夜过江吧!”
丘兰儿道:“沙大哥,赶到江边怕天就黑了!”
沙成山道:“兰妹放心,扁奇老人家会在江边等我们一同上船!”
丘兰儿惊喜的道:“扁老也来了?”
沙成山道:“是的,为了救你,他几乎丧命在江中的无归岛上!”
丘兰儿道:“无归岛在龙门,初时我被他们囚在岛上,那个岛是空心的,里面有个大洞可以通到上面!”
沙成山点点头,道:“那真是个囚人的好所在!”
丘兰儿道:“他们把我囚在岛上半个月,不知为什么又把我转换地方囚到高山一处湖中心,那是个十分隐秘而又荒凉的地方!”
沙成山道:“我知道,他们叫那个地方为‘山之巅水中央’!”
丘兰儿点点头,道:“不错,我也曾听姓狄的这么说!”
她一顿,又道:“后来我又被他们送入丰都城中‘龙爪门’的一座地牢内。这一切的移动,都是那个姓狄的在弄鬼。当初就是这人设计把我母子二人掳来!”
冷冷的,沙成山道:“姓狄的永远也不会再出现了!白良如果想再找上门,沙成山必不再手下留情!他们太可恶太狠毒了!”
丘兰儿道:“我被他们四个大汉冲入房中掳走的。当时你去方家集雇车,我正在仔细把我们的孩子抱好,不料姓狄的率众扑进来。当时我真怕他们伤害到我们的孩子,加以我刚生产不久,身子虚弱,无法与之拚搏,便只有任其把我母子掳走!”
沙成山重重的道:“想不到他们会把你连夜掳到川南,使我尽在方家集方圆三百里内猛找,其中……唉!”
其中当然含着太多的辛酸与无奈,沙成山不由得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扁奇划着小舟顺着急流到了岸边,他把小舟停在一片芦苇岸边,自己便忍着身上鞭伤住下游走去!
有一段岸边泥泞不堪,扁奇老人走的很辛苦!
也许是造化弄人,就在他刚刚上得附近小路时,迎面一个汉子牵着一马一驴笑容满面的往这面走来。
扁奇一看心中就火,原来自己的那艘帆船上,船老大竟然也是龙爪门的爪牙!
扁奇虽然以易容享名于武林中,但他的武功也不差。虽然年迈,但对付三两个江湖三四流角色,还绰绰有余。
去年在凤凰岭上龙腾山庄援救洞中群豪,他就改扮成伍大浪而奋勇击倒过洞中几名大汉!
此刻——扁奇横身站在小路中央,他愤怒的逼视着渐走渐近的汉子,咬牙不出声!
天色渐暗,云厚风急,江岸边一片萧煞!
正在兴高彩烈拉马走来的汉子,突见有人档住去路,先是口中叫道:“让路!让路!”
但等他快要走近扁奇的时候,便猛的一怔,道:“你……你……你怎么……”
扁奇指着自己鼻子,道:“我老人家怎么没死?是吗?”
汉子立刻看看四周,心情一松,道:“老人家,你是怎么活着回来的?”
扁奇嘿嘿一声笑,道:“因为那帮王八蛋命短,换句话说,因为我老人家的命大!”
汉子一怔,张口结舌!
扁奇迎着汉子捋髯冷笑,道:“小伙子,你准备把我们的马驴往什么地方牵?”
那汉子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扁奇又道:“好小子,合着你们以为我老人家准定死在江中小岛上了?”
那汉子期期艾艾的道:“老头儿,你是怎么逃离开的?难道……你能对付得了那么多人?”
扁奇面色一寒,道:“简单对你小子说,无归岛上的人都已经死绝了!”
汉子本想突袭扁奇,闻得扁奇的话,猛古丁一声狂叫:“乖乖!”头一抹,斜刺里抛去手中缰绳便往江边跑!
扁奇追了几步,忽见汉子腾身而起,“扑通”一声便投入江中,水花四溅中,汉子已失去踪影!
扁奇冷声一笑,道:“算你命大!”
此刻,扁奇又骑上毛驴牵着沙成山的乌锥马,沿着江岸往前走。天色已暗,远处正停着一艘船!
扁奇尚未到小船边,船上已有人高声叫道:“石头,你怎么又把牲口牵回来了?”
扁奇听得清楚,“石头”是人名字,一定是那个投江遁去的年轻汉!
扁奇来回答,他知道这船正是送自己去无归岛的那艘帆船!
缓缓的到了船边,从船上跳下两个人——一老一少,正是船老大同另一年轻汉!
船老大一看是扁奇,两只眼睛都直了,他期期艾艾的指着扁奇,道:“你……是人……是鬼?”
扁奇突然跃下驴背,一把揪住船老大衣领叱道:“你们丰都城的人才是鬼!娘的老皮,老夫坐船给你银子,想不到你会害我老人家,看我不拆散你一身骨头才怪!”
船老大忙摇手,道:“不、不、不,你老听我说,你老千万听我说!”
扁奇叱道:“还有什么好说的?”
船老大道:“老人家,你该知道此地是谁的地盘?”他一顿又急切的道:“此地是龙爪门地盘呀!”
扁奇愤怒的道:“龙爪门又怎样?你,难道你们不是龙爪门的?”
摇摇头,船老大道:“龟儿子才是龙爪门下的!不过龙爪门势力庞大,像我们这些渡江小船,虽不靠帮,平日里也不敢同他们做对,他们交待下事情,我们不敢不做。你老是明白人,还用我再解说?”
扁奇猛的松开手,道:“我老人家明知你在说瞎话,但还是再相信你一次!”
船老大松松衣衫,笑道:“请问你老是怎么逃离江中无归岛的?”
扁奇坦然的道:“岛上的人都死绝了,我自然也就离开了!”
船老大一惊,道:“你是说狄护法他们全死了?”
扁奇道:“不错,都已经死了!”
船老大立刻惊愣的道:“老先生,我得劝你快过江逃走!
须知龙爪门要是知道你杀害他们那么多人,只怕你就走不脱了!”
扁奇冷冷道:“这是我的事。快把牲口牵到船上!”
船老大看出扁奇是能人,岂敢违抗,立刻命年轻汉子又把马牵上船!
船老大小心的陪在扁奇身边,道:“老先生,我们开船吧?”
扁奇一瞪眼,道:“不急,等我的伙计来了再说!”
船老大回头暗示年轻人,又低声小心的问道:“老先生,你在半道上遇见的人呢?驴马回来,怎的不见他跟你老一起回来?”
扁奇冷冷道:“那小子机伶得像个猴儿精,他看我老人家要宰他,投入江中跑了!”
船老大面皮一松,笑道:“老先生,我看你老面慈心软不会杀他的,可是……可是听你说狄护法他们都死了,我还是半信半疑……”
扁奇跃上船坐下来,道:“别问那么多,你们等着开船吧!”
船老大同年轻的立刻走到船尾,二人不知在说些什么,那年轻的直点头!
扁奇走到船头,心中焦急的向远处望,远处一片蒙蒙,他什么也看不见!
不旋踵间,船老大提了一壶茶走来,笑道:“老先生渴了吧?你先喝杯茶,我叫伙计给你弄两样菜,米饭锅里现成的!”
一把拉住船老大,扁奇倒了一杯茶,道:“你先喝!”
船老大一愣,笑道:“我哪里敢再害你老人家!”
说着便一口喝干杯中茶,又替扁老斟满一杯!
扁奇这才呵呵一笑,道:“等我的伙计来了,你再把米饭端出来,我老人家是有些饿了!”
船老大又退到船后面。就在这时候,船尾水花飞溅,一个人忽然冒出水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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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刃 第六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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