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已在身后三五丈远了,劳爱这才冷冷的对跟在身后的大元,道:“看出哪条道上的?”
大元冷笑道:“吹牛说大话的人来了。”
就在这时,蹄声突然停在二人身后,马上人沉声道:“青龙会的贼女,别走了。”
猛回头,劳爱星目暴射出慑人的精芒,旋即淡然一笑:“阁下骂谁贼女?”
嘿嘿一声笑,马上青衫年轻人道:“不是骂你,而是你根本就是个女强盗,对吧!”劳爱未开口,背剑大汉大元早戟指马上年轻人骂道:“什么东西,简直的不知死活,滚!”
又是一声冷笑,马上年轻人道:“滚?”边翻身缓缓下得马来,“嗖”的一声,一把非刀非剑的钢刀已拔在手中,“总得叫南宫大爷见识见识你们的能耐,才能掂出你小子够不够格说这‘滚’字来!”劳爱不屑地道:“你走吧,我们还有正事要办。”说完回头欲走!不料年轻人腾身而起,一个上空跟斗,人已挡住劳爱二人去路,只听他沉声道:“想走?”
劳爱冷冷一哼,道:“你不就是前晚在酒楼上酒言酒语说大话的几人中之一吗?”
年轻人道:“绝非酒言酒语,否则也不会追来了。”
劳爱又道:“长青门的少门主?”
年轻人一挺胸,道:“南宫北就是我。”
劳爱忽的仰天一笑,道:“陇山的青衫羽士就是阁下了?”
南宫北道:“道上兄弟们送的雅号,如今出自你口,南宫北突觉有些刺耳,你不配说。”
劳爱并不发怒,淡淡的又道:“那晚上你们有五个人在酒楼上谈笑骂人吧!”南宫北一怔,道:“你怎么知道?”
劳爱似是无奈的摇摇头,道:“背后骂人的话总是传的快,所以我当晚便知道了。”南宫北冷然一哼,道:“你知道又怎样,南宫大爷不是找来了?”
劳爱十分平静的又道:“你们五个人,除了宇文长江与你阁下之外,可否告诉我另外三人是谁?”
南宫北嘿嘿一笑,道:“你真想知道另外三人是谁?”
劳爱道:“难道你不愿意告诉我?”
南宫北手中那支尖而窄的钢刀一举,道:“可以,但却在你我交手过招之后。”
劳爱一叹,道:“这又何苦呢?午间我尚同令尊一桌共饮,半日不到就同南宫前辈公子动手,这是说不过去的……”哈哈一笑,南宫北道:“提起午间事大爷就有气,你那种倨傲粗暴,飞扬跋扈态度,几曾把各位前辈放在你眼,今被大爷追上,少不得叫你知道长青门的厉害。”
劳爱面色突的一变——她变得孤傲而又冷峻,宛似冰山冷窟中走出来的样子,阴寒的一哼,道:“本不与你计较,因为你仍然不明白一个握刀之人应有的修养,你以为握刀之人是专为杀人的?错了,天下最懂得握刀艺术的人,他们时刻皆为自己的血肉生命做着挣扎与保护,挣扎就不断的砥砺自己,磨练武功,保护的最佳途径就是绝不轻易拔刀。”她一顿,又道:“就算是一知半解的人也该明白我的这番话吧,你说呢?”
南宫北一声哈哈,道:“听起来有道理,细琢磨你是在放响屁,你是什么玩意儿,一个女强盗,洗劫杀人越货的女匪,竟也会口吐三字经数说一番道理出来,你唬谁呀!”
猛然一哼,劳爱道:“我这里好话说尽,你哪里死不悔改,这就怨不得别人心狠手辣了。”
南宫北怒骂道:“什么东西,空有一张美丽的女人皮,你拔剑吧!”劳爱摇摇头,道:“你不配!”边对大元道:“把他捆回六盘山!”说完立刻调头往前走去,对于迎面站着的南宫年她竟是看也不看一眼。
大元未拔剑,因为那剑是当家的兵刃。
好大的一把剪刀,足有尺半长,两寸宽的剪刃,宛似夹子般一闪而迎上南宫北的细钢刀上。
就听得“咔”的一声脆响中,南宫北右手一震,奋力把被夹剪的刀身往外拔,就在一阵沙沙中,刀剪之间立刻发出一溜火花碎茫。
向后跃退一丈,南宫北忙低头看自己的那把细钢刀,边破口骂道:“王八蛋,你岂配同南宫大爷动手!”
大元早暴喝道:“小狗头,这时候论他娘的什么身份,掏出本事来才是要紧呢!”钢剪一挽又圈,腾身上跃两尺余,半空中猛的剪朝下压去,直往南宫北的头上插去。
大元手上的巨剪,那是刀叉剪皆可运用的利器,别以为他是替劳爱背剑的,论本事,他并不比余唐韩彪祈老八三人差,即算每次青龙会的行动中,常跟在劳爱身边的二十几人中,也首推大元武艺为最。
现在,劳爱的人已走去十几丈外了。
她走的可轻松,因为她连回头看一眼也没有,光景是一副干我何事模样!
细钢刀暴劈向上,南宫北一声断喝,道:“你找死!”
“咻”声相连中,他已在头顶布下一道刃网,上身斜倾中,顺势又踢出一腿——那是踢断大元退路的一腿,既阴又狠,显然逼对方非一头冲上他的刃芒激流中不可。
暴戳的巨剪中途突然分开,刹时变成两把尖刀,只在一阵交互划挡中,便见一股血雨飞溅,南宫北手中细钢刀早“当”的一声落在地上。
拧身落在地上,大元冷冷的望着双手抱紧自己淌血右腿的南宫北,冷冷道:“娘的,你并不怎么样嘛!”口中“咝咝”不断中,南宫北怨毒的逼视着兀立在面前的大元,骂道:“狗东西你给大爷记住,这一刀之赐我会连本带利的再找回来的,你躲不了赖不掉的。”
“咔”的一声,双刀又合成了利剪一把,大元轻松而又潇洒的反手插回腰带上,冷笑道:“娘的老皮,上天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冲进来,你小子真的以为我们青龙会当家的是您你喝骂的?呸!就算午间吃酒的那几个老东西,他们哪个也不够个儿,何况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浑小子,你以为你是长青门少门主就想啃天吃地了。”边弯腰拾起地上南宫北的细钢刀,大元细看一下又道:“娘的,我怎么说一下子未能剪断,原来是把宝刀呀!”
“咻”的一声,细钢刀已飞过南宫北的头顶。正在痛的汗水涔涔的南宫北,突觉头顶一凉,头巾连着头发竟被宝刀削去,不由叫道:“你想干什么?大爷已被你这可恶的奴才在腿上刺了个血洞,难道……”
大元冷笑连连道:“你小子难道忘了我们当家的命令,捆你上六盘山呀!”南宫北一听怒道:“老子不去六盘山,难道她想招大爷去当养老女婿呀!”大元在咬牙切齿,抡起右掌,好一阵劈手大耳刮子,直打得坐地上的南宫北口吐鲜血,牙齿掉了两颗。一手捂着肿胀大脸,南宫北已说不出话来。
早听得大元戟指南宫北,道:“塌鼻猪嘴大板脸,跟你爹长样一般的活脱是头猪,竟还口没遮拦,如再口出狂语,小心大爷碎了你!”南宫北这时才体会到自己是面对的强盗,绝不是陇山一方百姓。
于是,这回他真的缄默了。
人一静下来才会仔细想。
南宫北这才真的心中大叫自己蠢,为什么一个人要逞能的一马追来呢?
他见大元自身上抽出一根细绳来,显然是要用来拴自己了,忙叫道:“你真的要把我拴上六盘山?”
大元道:“这回你放心,我不会叫你伤腿的人走路的,你不是骑来一匹马吗?”
说着,抬腿一脚把南宫北踹翻在地,大元已极其熟练的把南宫北双手反捆起来。
南宫北狂叫道:“不,我不去六盘山,你们不是想知道那晚酒楼上另外三人吗?我告诉你们就是了。”
不料大元双臂用力,早把南宫年托在马背上,道:“你这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还是到六盘山去说吧!”蹄声再次的响起来。
只是这次蹄声是缓慢的、有致的往前赶去。大个子大元一手挽着缰绳走在马前面,南宫北就坐在马上不时的望着自己右小腿,血仍在滴,滴在马肚皮上,然后再滴上地……
咧着大嘴巴,南宫北道:“大个子,你是人不是人?”
大元不回头,只淡然地道:“爷是天底下大大的好人。”
“哑!”南宫北骂道:“天底下的好人死光了也轮不到你小子。”
大元并不发怒,他轻耸着宽肩,道:“青龙会的哥们讲义气,青龙会的哥们也轻生死,你小子如果拿青龙会当强盗,那就大错特错了。”仰天哧哧的一笑,南宫北道:“奶奶的,西北道上谁人不知青龙会是一群强盗,强盗会是好人?哼!”
大元淡然地道:“别人爱怎么说那是别人的事,大爷心中,青龙会全是好样的,准没错。”
南宫北怒道:“既然你口口声声称自己好人,那么南宫大爷问你,为何见大爷流血不替大爷加以包扎呢?”
呵呵一笑,大元道:“娘的,你拐弯抹角的原来是想要大爷替你包伤呀!”南宫北未再开口,显然他是承认了。不料大元仍然大步走地道:“那点伤是会叫人痛的受不了,想也想得到,一家伙戳在小腿骨上,当然是痛上心头了,不过那可要不了命,当然流点血是难免的,可也不会流太多,你咬咬牙撑着点,如果想困就闭闭眼吧!”
南宫北大怒,道:“你真不是东西,王八蛋,你这叫谋害人呀!”大元猛回头,先怒后笑,笑得南宫北一哆嗦。早听大元道:“好吧,老子今天慈悲一回。”说着走到南宫北右面,伸手托住南宫北受伤右小腿,“沙”的一声撕开裤管来,也又“啧啧”两声又道:“是还在流血呢!”
于是,就见大元弯腰自地上抓起一大把黄土,施力的捂到南宫北那受伤的伤口,笑笑,道:“糊住了,这下子该不会流了!”
其实大元抓的那把黄土中有不少粗砂,再经他在南宫北的伤口上有意无意的猛捺又搓的,早听得南宫北“啊唷”一声,骂道:“啃你老奶的,把你的手拿走!”
大元故示一怔,道:“可好,这年头果真好人难做,我们还是上路吧!”前面,劳爱的人早已在半里外了。
黄土高原的背面,一望无际的祁连山,波浪形的绵延何止数百里,巍巍然似是阻隔了黄土高原的蔓延——现在,劳爱三人已到了一处山口,附近有一大片深莽松林,中间正有一条青石板山道回转延伸到那座看来似是第三道巨峰的险峻大山上,这座大山半峰腰处,隐隐的似有一条“之”字形山路盘绕其中,望去,活像一条巨蟒在盘绕着,路艰山壮,雄踞天际,傲岸的雄视着远方——远方那凄迷的黄土高原。
是的,这里便是西北高原的六盘山,也是青龙会的总堂所在地。
绕着回转的青石山道往上盘,未及半里,突然从林子里冲出八个黑巾包头壮汉,他们见是当家的回来,立刻倒提手中钢刀并肩施礼:“当家的好!”
劳爱一挥手,道:“辛苦了!”
绕过矮林危石,突见前面一块平坦山坡上有三间大茅屋,正有个年青人用刈刀切草料呢。见劳爱三人回来,忙上前见礼。
大元回头对马上的南宫北道:“下来吧,我的南宫大少爷。”
南宫北望望四周,道:“这是什么地方?”冷冷一笑又道:“该不会是你们青龙会的总堂口吧!”
劳爱却对大元道:“关入石洞,着人好生看牢。”
大元立刻点头,道:“这小子绝跑不了,当家的尽管放心。”
南宫北看劳爱沿着山道走了,是往另一条山峰朝西走去的,隐隐然两峰之间似有一道吊桥。
切草料的年青人已拉着南宫北的马走入那大茅屋子里,原来这儿尽是青龙会的马匹。
不错,两峰之间是有一道深沟,望向断崖对面,那似是比这面要高,有一大片杨树林子,高矮不等的长在那错综奇形的巨石间,看上去令人有着登仙脱尘的感觉。两边接连的便是一条长干相连横木成排的拳粗缆绳吊桥,这座悬空吊桥共分成三层巨缆,上面两根,底部两根,宽约一丈,长有二十丈,一个人走在上面如遇山风吹袭,便使这吊桥晃呀晃的十分吓人,但如果人多走在上面,反倒是不觉得晃动。
过了这吊桥,啊!好宽的一条山道展现在眼前,那是人在对岸所看不到的一条山道。
这山道的两边五尺内,全是种着奇花异卉,这些是劳爱当家以后才栽种的,终究她是个女人嘛!
附近又见一队黑巾汉子走来,各人抱刀向劳爱施礼。就在这时候,远处已见余唐匆匆走来。
劳爱点头招呼中,那余唐已笑道:“当家的可回来了。”
劳爱指着余唐胸前,道:“你那伤势如何了?”
余唐咧嘴一笑,道:“这点伤算什么,已经结痂了。”
劳爱又问:“祈老八与韩彪他们呢?”
余唐道:“他二人忙着清点东西,直到昨日才算完毕,正等着当家的回来决定了。”
劳爱没再说什么,匆匆的进了一片松柏巨林,转了个山弯,便有一大片足以令人惊异的奇景出现,只见有个椭圆的围墙,全是红砖砌的,高可丈五的围墙上面,尚铺设着绿色的琉璃瓦。
围墙内一排排横着建起的小瓦屋足有十二排之多,最后面却是个大阁楼,那阁楼高三层,而下面一层还有廊柱,细看之下,敢情是雕梁画栋,十彩壮丽,恁谁也难以看得出这深山半腰上还有这么一处高大宏辉的楼阁。一棵奇大的巨柏下面,便是青龙会堂口的那道大门,巨大的石狮子,狮口中的石球拳头大,正蹲坐在门两边厉烈的怒视着前方。
走入大门,劳爱见兄弟们一批批的正在一排排住的屋子前面小场子上比划拳脚呢。
这时祈老八与韩彪也走上前来,道:“当家的回来了。”
劳爱点点头,道:“我娘与小弟他们……
韩彪笑道:“老夫人也正念叨着你呢。”
劳爱稍作思忖,立刻对韩彪三人道:“叫石总管带着细目帐册,我先回后宅马上来!”祈老八三人忙点头,余唐道:“我等在前面厅上恭候了。”
劳爱点点头,立刻快步走向最后面的那座大高阁楼来,她人尚未到,便听得一个小孩子的声音传来:“姐!姐回来了!”
劳爱忙上前把这小男孩抱起来,边频频在这男孩子面上亲着,道:“阿正,你好呀!”
那个小男孩看来不过五六岁,红嘟嘟的一张圆面孔,两只滴溜圆的大眼睛,他双手挽着劳爱脖子,笑道:“我好,妈也好,就是很想你,你去哪儿了?”突听得阁楼第二层上一个老太太伸出头来,叫道:“是劳儿吗,唉!
回来就好。“
劳爱仰头叫道:“妈,你老人家好吧!”
劳夫人道:“如果你守在这儿不出去,妈就更好了!”
语气透着辛酸,是的,自从劳壮惨死西凉以后,青龙会的重担就落在劳爱身上,但她终究是个女流,统领这近千名青龙会兄弟找生活,那该谈何容易。
然而劳爱却从不在娘的面前提这些,每次回来,她总是面露着开心,小弟才五岁多,往后的日子还长呢,有什么好愁的?
匆匆的登上阁楼,二楼上母女相视一笑中,那劳正伸手对劳爱,道:“这次姐姐怎的不给我带糖回来呀!”
劳爱笑道:“等姐姐前厅回来,自然有你的糖吃。”
劳正一推,道:“那你快去呀!”
劳爱候机站起来,道:“妈,他们还正等我去呢!”
劳夫人一挥手,道:“你去吧!别叫他们久等。”
拍拍劳正的头,劳爱道:“等着,准有你吃不完的糖吃。”
于是劳爱又匆匆的走下阁楼来。
这时候的青龙会总堂口,正面一块木匾上不是的什么大字,而是雕刻着一个栩栩如生的青龙,有一张斑额虎皮铺在进门地上,十把罗圈大椅子分两边的排列着,每张椅子上铺的锦段绣龙坐垫,正面座椅后面的壁上,正挂着一张人像,这人像是有一人高,金刚怒目,威风凛凛,一手提刀一手叉腰,偏头直视远方,一副傲岸之气——是的,这人像便是劳爱的爹,青龙会的老当家劳壮。走入厅前,门口已有人高声喝道:“当家的到——”
厅内立刻一阵衣袂抖动声!
劳爱大步走入正厅上,她并未坐上正面她爹常坐的那张虎皮交椅上,只是在一旁另一张椅上舒适的坐下来。早见一个粗汉子快步走上前去:“当家的,属下给你问安!”
劳爱却回头问祈老八,道:“先把你从司马玄家烟囱内找到的一包东西拿来我看看。”
祈老八忙对一边的壮汉道:“石总管,我特别交给你的那个蓝布包呢?快拿来请当家的过目。”
石总管点头,道:“我这就去取来。”边双手呈了个摺子到劳爱面前又道:“这里是清单,当家的你请先看看,属下这就去取那个蓝布包来。”
淡然的,劳爱接过摺子随意的望了几眼,就把摺子往桌面一放。
正在这时候,那背剑大汉大元已匆匆走来,道:“南宫北已押入第二道石洞内了。”
劳爱点头,道:“别少了人家吃的喝的。”祈老八一听,笑问道:“南宫北又是谁?”
冷冷一笑,劳爱道:“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余唐一怔,道:“可是与长青门有关?”
劳爱道:“何止是有关,他根本就是南宫烈的宝贝儿子。”此言一出,厅上一阵惊异中,旋即哈哈大笑起来……不旋踵间,石总管已双手拱着一个蓝布包袱走来,坐在厅上的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到那包袱上。
石总管恭谨小心的把包袱往劳爱面前放下,还小心的解开来……
于是,只见一屋彩芒金光闪耀,足有半个面盆多的珠宝金饰玉器珍珠玛瑙翠雕,看的场中诸人全直了眼——劳爱更似紧张的伸出双手在这些宝物中一阵检拾,她似是在寻找什么,只见她看的十分仔细。
就在一阵翻看之后,她突然全身一阵松弛,口中轻呼了一口气而闭起双目来……
一旁的石总管轻声问:
“当家的,可要属下把这次运回总堂来的所有物件,向当家的详加报告?”
劳爱睁开双目,环视在场各人一眼,道:“粮秣马匹牛羊外,金银财帛以一半分给兄弟们,各位有何意见?”
彼此互望着,谁也不会有意见。
韩彪抱拳,道:“当家的,你怎么说,咱们就怎么着。”
劳爱对于桌上的一堆宝物宛似不见的长身而起,对石总管道:“马上清点,该如何分赏你知道,就不用我再多说了,完了快替我备匹马,明日一早我还得上路呢!”一旁的余唐忙问:“当家的要出门?”
劳爱点点头,却对石总管又道:“通告大伙,分赏以后青龙堂设席庆功三日,三日后要大伙好生养息,就等我回来行动了。”
石总管点头忙应着!
祈老八却又对石总管道:“连大元的马也要备上,可别忘了。”
青龙会的人谁都知道大个子大元是劳爱的跟班背剑的,那大元原是个孤儿,五岁那年被劳壮抱回六盘山的,这以后劳壮又教了大元一身武功,大元知恩图报,早已下定决心把自己当成了劳家的人。
如今老主人被人乱刀杀死在西凉,连凶手是都不知道,无奈何,这才一心跟着劳爱。
这时劳爱摇头对石总管道:“我一人下山,大元也要歇几日了。”说完径自走出正厅回后面的大阁楼去了。
现在,六盘山的青龙会可真够热闹的。
远处山风送来了酒肉香……
当然,山风也吹来了阵阵的欢笑叫闹声。
有一匹马,早已在六盘山的前寨那三间大茅屋前的鹿场上套好了辔具,就等着青龙会当家的了。
缓缓的走出青龙会那座大围墙门,劳爱回身对石总管、余唐、祈老八、韩彪还有大元与小弟劳正等一行,道:“青龙会关起门来热闹几日是应该的,可也不要松弛戒备,记住,打虎的人统得防着被虎噬。”
祈老八笑道:“当家的只管放百二十个心,青龙会敞着大门也没人敢闯进来。”
劳爱十分不快的瞪了祈老八一眼,道:“历来太多‘大意失荆州’的实例,青龙会的六盘山并非是固若金汤,别忘了我们是干什么的!”
祈老八一愣,忙点头笑道:“是、是,当家的说得对,小心无大错嘛,哈……”石总管忙又问道:“当家的准备怎么收拾那南宫烈的儿子?”
劳爱冷笑一声,道:“越来我越觉着他有用处,你们好生看守着,等我回来以后再商议如何做法。”
余唐粗声笑道:“陇山那面派去的人尚未转回来,我老余已是迫不及待了,哈……”
劳爱俏嘴一撩,道:“把你伤养好,也就在这十天八天了。”说完弯下身来一把抱起小弟劳正,又道:“劳家就是你这么个根了,唉,只可惜你来的太晚了。”
劳正睁着一双大眼,双手只把姐姐搂得紧紧地道:“姐,你要快回来哟!
还有我爱吃的糖葫芦呀!“劳爱伸手拧着劳正嫩脸,笑道:”只要你听话,吃什么全有。“
劳正忙叫道:“娘知道我最乖了,还有石总管他们也知道……”放下劳正,劳爱笑道:“回后面去吧,娘等你呢!”
那劳正真听话,立刻回身跑进去了。
一行人把劳爱送至吊桥边,只见大元早走上前,道:“当家的,我还是以为应该由大元陪当家的走这趟。”
劳爱摇头,道:“这用不到,你好生在总堂歇几日吧!”
大元道:“我不累,如果不叫大元跟去,只怕这几日我会歇不安稳呢!”
韩彪这时也道:“还是叫大元跟去吧,当家的不是久未去看看我们青龙会的几处分堂吗?那就顺道去察看不是很好吗?”劳爱道:“几处分堂是要去察看,但那要等陇山行动以后,各位是知道的,我从来不把几件事情搅和着办,一件事情办完了才去考虑另外一件,这样也好集中精神。”石总管道:“我陪当家的去前山,马匹干粮全备在那儿呢!”劳爱点点头,当先走上吊桥。
石总管在劳爱身后低声,道:“这次从大雁堡弄回来的东西,虽说只分给大伙一半,可也每人约摸着合计一下也足有个百二八十两银子的,可够这群老小子们乐哈上一阵子的。”
劳爱道:“兄弟们流血拚命,这点银子也是他们应得的。”石总管忙又道:“关于珠宝方面,总堂已存放不少,当家的准备如何打算呢?”
劳爱道:“也要等陇山这件事完了以后再处理。”
适时附近早有一小队巡山兄弟走来向劳爱问安。大茅屋前面,两个年轻汉子正侍候着一匹枣色大马,见当家的走来,早见一人在马侧单膝一跪,就等劳爱登着他的一膝上马了。接过丝缰,劳爱摆手叫那人站起来,自己跃身上得马背,低头对石总管道:“着人告诉长安第一分堂展飞,要他快马回总堂来一趟,我有要事要对他说。”
石总管点头应道:“属下立刻派人快马赶往长安去。”
劳爱拍马离开了青龙会总堂,她匆匆的赶往渭水河,因为那儿他必须要再去一趟。
现在,她到了渭水河,顺着泛黄的河水望去,只见柳树下面有条小船,劳爱一眼就看出小船上没有人,她不由得怔了一下。
缓缓的下得马来,劳爱拉着船缆上得小船,她仔细的看看小船上的一切……
矮舱中一床旧棉被,伸手一摸是凉的,显然没有人近盖过,再往一旁的小炉灶望去,也是没有人时用过,但这艘小船一定是“包打听”贝老九的准没错。
劳爱又跳到岸上,她向四下观望,心中渐渐有些生气,只听她自语道:“准是替我担心事,人已不知躲到哪儿藏起来了。”她似是有些无精打采的坐在柳树下面,在鞍袋里又取出一块酱肉啃吃着。
突然,远处有个头顶宽边大草帽的人往这边走来,劳爱立刻精神一振长身而起。
不错,来人正是劳爱欲见的“包打听”贝老九。“包打听”贝老九早哈哈一笑的叫道:“我老头子打老远便见这儿有匹马,想着也知道准是姑奶奶你来了,我这才三脚并成两步的急着赶来。”这一屁股坐在柳树根上,伸手取下头上大草帽,呼呼搭搭扇着凉的便还自腰间抽出个汗巾擦拭额头上汗水……
劳爱未说话,只把一块酱肉塞在贝老九手上道:“先填饱肚皮吧!”
“包打听”贝老九也不客气,接过酱肉就是一大口。劳爱又自水袋中取了些凉水来送给贝老九喝着,她这才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来。
一块足有一斤多的酱牛肉吞下肚,贝老九这才顺手折断一把柳枝来。
劳爱一见,忙低头望去,只见贝老九在沙地上画起来,边一点点的指给劳爱看,道:“我老汉再说一遍,当家的可要听仔细……”说着,他树枝指着。
图前一段又道:“这儿是进口,有条五十来丈的山沟,两旁别说是攀人了,就是连棵大树也看不见的只有小枝桠子两三株,全是光溜溜的悬崖绝壁似刀削,峭壁千仞如魔爪,一条羊肠山道三里长,过了这条山道,前面林深密青,全是高大松柏,潺潺小溪水声传来,只见一大片高大屋宇,那便是长青门了。”
劳爱道:“长青门防守的严不严?”贝老九喝了一口水,道:“严,怎么不严,单就那条三里长的山道,就设有三道关口。”他一顿又道:“依我老头子看,哪儿确实的易守难攻。”
劳爱沉默一阵,道:“除了地势之外,还有什么消息?”
贝老九一想,忙道:“对了,有件事情我倒是忘了向当家的说了。”劳爱忙问道:“什么事?”
贝老九道:“前些日驻马镇的尚武山庄上不是娶媳吗?”劳爱道:“这件事我早知道了。”
贝老九一怔,道:“你知道?”
劳爱道:“是呀!而且我还去吃了酒呢!”
贝老九惊异地道:“老汉闻得当家的也曾经是那宇文山的未过门媳妇,婚事被你主动退了,这件事在江湖上对你当家的褒贬各半,有的人说你当家的是为了青龙会而牺牲自己一生幸福,为的是老父的事业,青龙会的哥们更是由衷佩服你,那些说当家坏话的,却以为你背约失信,照说你不会再去尚武山庄去的,但你怎会……怎会……”
劳爱一笑,道:“我去,而且当然要去,因为那时候宇文山是我亡父的换帖兄弟,我是代表亡父去道贺的呀!”
摇摇头,贝老九道:“你当家的在制造尴尬,我难苟同。”
劳爱道:“也不过只是不结亲罢了,兄弟之情,朋友之义,彼此之间还是要顾及的,我不能叫人说成不义小人。”摇头一叹,贝老九道:“这么说来,当家的一定遇见过长青门门主南宫烈了?”点点头,劳爱道:“是遇见过。”
贝老九这才紧张兮兮地道:“这可好,你算惹上嫌疑了。”
劳爱已想到什么了,她却淡然一笑,道:“究竟什么事情?”
贝老九道:“长青门门主南宫烈那个宝贝儿子‘青衫羽士’南宫北失踪了,而且有人……有人传言……说……”贝老九未说下去,却双目直视着含笑轻松的劳爱——劳爱嘻嘻一笑,道:“准是有人怀疑到我的头上来了吧?”
贝老九点头,道:“不错,因为有人传说那南宫北是追你去了。”劳爱道:“那便叫他们怀疑去。”
贝老九急道:“可是我曾遇到长青门的师爷方蠢,他正与两个长青门分舵舵主舒适与白水文快马赶回陇山,他们显然是想以武力找上六盘山呢!”
劳爱这才寒下脸来,道:“想找死!”
贝老九道:“当家的不可不防呀!”
劳爱突然逼视看贝老九,道:“陇山长青门下究有多少人马?”
贝老九道:“确切之数不清楚,但三五百八是有的,另外长青门有几处分堂,一个在中原,另外三个在西北,那舒适与白水文便是从西北赶回陇山的。”
劳爱起身,道:“好了,我这就要回去了。”
贝老九起身又问:“当家的,那南宫北确实与你无关?”
一声脆笑,劳爱道:“你以为呢?”“吧”的一声,劳爱已纵马驰去——后面,贝老九自语道:“我以为八九不离十的被你收拾了,可好,且看你们双方去拚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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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龙在天 第三章 六盘山青龙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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