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劳克塞尔公司在换班。朋友们急急忙忙往回走。轻便铁路的火车在下城车站停车从来不超过十分钟。
布劳克塞尔公司在换班。今天,我们庆祝腓特烈大帝①二百五十岁诞辰。布劳克塞尔只能把一间巷道房间装饰得充满腓特烈大帝时代的风情。这是一个井下的普鲁士王国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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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腓特烈大帝(1712~1786),又译弗里德里希二世或腓特烈二世,普鲁士国王。
布劳克塞尔公司在换班。在圣约翰实科中学健身房旁边的更衣室里,瓦尔特·马特恩把那个十字交叉处又压进木地板中。他们相互帮助,把灰尖拍掉。
布劳克塞尔公司在换班。二月四号到五号的行星大会合将会给我们带来什么?天王星在宝瓶座的星座中占有一个并不精确的反相。而海王星却与此形成一个方照。两颗行星的影响比一些批评性的观点还要厉害!我们会——布劳克塞尔会安然无恙地渡过行星大会合这一难关吗?这部叙述瓦尔特·马特恩、母狗森塔、维斯瓦河、爱德华·阿姆泽尔及其稻草人的作品能够写完吗?尽管存在着一些批评性的意见,尽管小型恐怖的焚书是可想而知的。在此执笔的布劳克塞尔还是要避免那种可怕的语调,审慎地写下以后发生的事情。
布劳克塞尔公司在换班。在瓦尔特·马特恩和爱德华·阿姆泽尔相互帮忙,把中世纪的尘土拍掉以后,他们出发了。他们沿着雄猫巷往下走,沿着码头往上走。他们沿着铸锚巷走。在邮局支票办理处后面就是学生划船联合会的新船库。船都用支架支了起来。他们等到张起来的浮桥重新合拢,在走过时多次从桥上往莫特瓦河中吐口水。海鸥在啼叫。马车在厚木板上行驶。啤酒桶在滚动。一个酩酊大醉的装卸工吊在一个清醒的装卸工身上,甚至还想要一条咸鲱鱼……“等一等!等一等!”他们横穿库仓小岛。这时有埃里希·卡尔库契的面粉、种子和荚果,有菲舍尔一尼克尔的传动皮带以及石棉产品。他们走过铁路轨道、尚未砍光的羽衣甘蓝地和木棉絮飞扬的地方。他们在欧根·弗拉科夫斯基的鞍具匠和裱糊匠用品商店前停下来。那里,有大叶藻、极细的纤维、马毛、几团这帘绳、瓷环和毛刷,还有花边,花边堆在一起!他们斜穿慕尼黑巷的马尿,渡过新莫特瓦河。他们顺着垫子货摊往上走,上了通往干草货摊的有轨电车的后部,但只坐到朗加尔特大门,及时赶到了那个轻便铁路车站。这趟车散发着黄油和乳清的气味,慢慢地行驶着,在拐弯处响起急促的钟声,驶向河中小岛。爱德华·阿姆泽尔仍然心情激动地把那颗拿破仑龙骑兵的纽扣放在口袋里。
两个朋友尽管对死人的头盖骨意见不合,尽管说了“犹太鬼”那个词,但仍是一对不可分割的结拜兄弟。他们再也不谈圣三位一体教堂下面那具骷髅了。只有一次,他们在牛奶罐巷里,在德意志村体育用品商店与瓦尔蒂纳特牛奶分店之间,站在一家商店的橱窗前。这个橱窗陈列着制成标本的松鼠、鼹鼠、猫头鹰、发情的雄松鸡和一只山雕,这只山雕被制成标本,展开双翅,利爪中抓着一只制成标本的小羊羔。他们站在一个橱窗前,他们的目光顺着这个橱窗的阶梯形货架拾级而下,一直到橱窗玻璃紧跟前。他们观看捕鼠器、铁制捕狐器、几包杀虫粉和几袋樟脑丸。他们观看灭蚊药、蟑螂药和灭鼠药,观看灭除室内害虫的工具,观看鸟食、狗食和空空的玻璃容器,观看装满风干的苍蝇和水蚤的小圆盒,观看放在玻璃器皿内、泡在酒精中的青蛙、有尾巴的动物和蛇,观看玻璃柜里的蝴蝶、有角的甲虫、长毛的蜘蛛和普通的海马,观看在货架后边的人的骨骼,观看在阶梯形货架左边的黑猩猩的骨骼,观看一只在小黑猩猩脚边奔跑的猫的骨骼,观看货架的最高一层,那上面富有教育意义地陈列着男人、女人、老人、儿童、早产儿和怪胎的头盖骨,观看这个极其全面的橱窗——在这个店铺里,人们可以买到小狗,可以让经过国家考核的人员把小猫溺死——在每星期擦拭两次的橱窗玻璃前,瓦尔特·马特恩直接向他的朋友建议:可以用小皮包里剩下的钱买这个或那个死人的头盖骨,并且在做稻草人时派上用场。阿姆泽尔打手势表示拒绝。他十分干脆地强调,但不是用一种受侮辱者的干脆劲儿,而是既干脆利落又从容不迫地说,死人的头盖骨虽然不会过时,虽然不会从世界上消逝,但是还没有到非用剩下的钱去买它不可的程度。如果要买,可以在河中小岛上的农民和饲养家禽的人那儿用便宜的价格,论磅数买到一些质量差一点的鹅毛、鸭毛和鸡毛。他阿姆泽尔打算做某种充满矛盾的东西。他要让人把一只大鸟当做稻草人买去。牛奶罐巷里放满动物标本的橱窗,尤其是那只抓着小羊羔的山雕,使得他感到兴奋。
这是灵感闪现的神圣、可笑的瞬间。他看见天使在敲击前额,看见缪斯张开了亲吻的嘴,看见位于宝瓶座的行星,看见一块砖头掉了下来,看见这个蛋有两个蛋黄,看见烟灰缸装得满满的,看见屋顶上在淌水,看见赛璐珞,看见短路,看见帽盒,看见绕过拐角的东西——有鞋襻的漆皮鞋,看见没有敲门就走进屋里来的人——巴尔巴里娜、冰雪女王、雪人,看见制成标本的东西——上帝、鳗鲡和鸟儿,看见从矿井里开采出来的东西——煤炭、矿石、钾盐、稻草人和过去的事情。
这个稻草人出现的时间要稍晚一点儿。它是这几年当中阿姆泽尔制作的最后一个稻草人。因为是最后一件作品,所以起了一个可能有点嘲讽意味的名字“大鸟皮普马茨①”——并非阿姆泽尔,而是摆渡工克里韦根据评语建议用这个名字——并且在那个日记本中作为设计草图和彩色草图流传下来,这个本子在布劳克塞尔的保险箱里如今还是比较安全的。破烂衣服——在日记本中差不多就是这样讲的——必须涂上沥青或者焦油。必须把大、小羽毛粘到涂上焦油或者沥青的破烂衣服上,如果材料够的话,还要粘到里层上去。但这样就显得矫揉造作,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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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皮鲁马茨,意为小鸟。
当涂上焦油、粘上羽毛的大鸟皮普马茨被做成超级巨人那样高,在堤坝上引起轰动时,堆积如山的羽毛粘在它身上,确实显得矫揉造作。总的说来,它显得可怕。老奸巨猾的渔妇见了就逃,因为她们认为,人们可能会爱上这个该死的东西,会得甲状腺肿大,会目光呆滞,会小产。男人们虽然愣在原地无法动弹,却让烟斗冷却下来。约翰·利克费特说:“小家伙,这个我可不想自拿。”
很难找到买主。尽管涂了焦油,粘了羽毛,却仍然卖不起价。它在上午孤苦伶仃地对着天空,站在尼克尔斯瓦尔德的堤坝上。只是当乘车上学的学生从城里回来时,才有几个人好像偶然地顺着堤坝走,可是却保持着应有的距离,在那儿评头品足。他们认为,这是在搞恶作剧,他们不想买。在万里晴空中没有海鸥,堤坝里的老鼠搬了家。维斯瓦河平时本来要拐弯的,现在也无法拐弯了。金龟子比比皆是,惟独在尼克尔斯瓦尔德没有。当那个往往有点偏激的奥尔舍夫斯基老师出于开玩笑消遣,而不是要保卫他那二十平方米的屋前小花园,用过于大声喧哗、哈哈大笑的方式表现出他的兴趣时——他自诩为开明人士——大鸟皮普马茨只好以远远低于规定的价格削价出售。然后,它就被搬上了奥尔舍夫斯基的两侧有栅栏的小车。
这个怪物在屋前花园里呆了两个星期,把它的影子抛到教师那粉刷成白色的平顶小屋上。没有鸟儿敢于发出叫声。海风把涂上焦油的羽毛吹得坚了起来。猫儿变得歇斯底里,避开村子。学童绕着弯儿走,夜里做恶梦,大喊大叫,吓得指尖发白,从梦中惊醒。在希温霍尔斯特,黑德维希·劳得了倒霉的扁桃腺炎,再加上鼻子突然出血。老福尔歇尔特劈木头时,一块木屑进进了他的眼里。这只眼睛很久都没有好转。当马特恩祖母在鸡棚中间摔倒时,很多人都说:这是大鸟引起的。这时,那些母鸡在拖麦秆,而且,就连那只公鸡几个星期以来也是用鸡咏含着麦秆拖来拖去。这往往是在预报有丧事。磨坊主家中的每一个人,首先是可怜的洛尔兴,听到木台和舞蝇的响动。马特恩祖母能感觉到所有的征兆。她给自己订好了终傅。她愁眉不展地死在拖麦秆的母鸡之间。她在棺材里倒是显得安安静静的。她戴着白手套,在弯曲多皱的手指之间拿着一张散发出薰衣草香味的上等手绢。这样做是恰如其分的。只可惜在合上棺材并把它送往天主教的墓地之前,人们忘了把她的发夹从头发上拔下来。那些钻心的头疼应当归咎于这次疏忽大意。在安葬之后,这些疼痛就向娘家姓施坦格的女磨坊主马特恩袭来,而且永无休止。
遗体安放在悬吊小屋的灵床上,身穿挺括料子衣服的人们在厨房里、楼梯上拥向悬吊小屋。他们说“现在她再也不吃饭了”,他们说“现在她再也用不着搞恶作剧了”,他们说“现在她用不着为生计发愁了,她长眠了”,这类话都避开遗体不谈。正在这时,摆渡工克里韦请求,允许用死者右手的食指来摸他少数几颗牙齿当中的一颗牙齿,这颗牙齿疼了好几天,正泡在脓里。磨坊主站在窗户与靠背椅之间,身穿黑衣,没扛口袋,没有黄粉(虫甲)幼虫,完全像另外一个人。这时,他身上也完全看不见光线明暗的变化,因为新的风车还没有转动。他慢条斯理地点点头。马特恩祖母右手的手套被人很熟练地脱了下来。克里韦把那颗坏牙齿放到她那弯曲的食指指尖上。这是神奇治疗那神圣可笑的瞬间。天使在敲击。他把手放在头上,逆着毛发生长的方向抚摸,然后又十指交叉。这是蟾蜍的血,乌鸦的眼睛,牝马的奶。在十二个夜晚①,三次通过左肩上方,七次对着东方。这是发夹、阴毛和脖子上的汗毛。把它们都挖出来,撒向空中。喝尿,把尿倒在门坎上,夜里一个人,在鸡叫之前,为马太干杯②。这是麦仙翁制成的毒药,一个新生儿的油,死人的汗水,死人的床单,死人的手指。据说实际上这些脓——克里韦的牙齿就泡在这些脓里——在被死去的马特恩祖母弯曲的右手食指触摸之后就会往回流。另外,据说——严格按照迷信的说法,死人的手指能治好疼痛的牙齿——疼痛会减轻,会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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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指圣诞节后的十二个夜晚,在民间传说中,这十二个夜晚起着重要作用。
②这里指9月21日,因为这一天昼、夜长短相同。
当棺材被抬出家门,经过福尔歇尔特的院子旁边,然后又从教师的小屋和屋前花园旁边摇摇晃晃地走过时,有一个抬棺材的人给绊了一下,因为大鸟皮普马茨依旧令人毛骨悚然地站在教师的屋前花园里。踉跄意味着某种情况。踉跄是先兆。抬棺材的人的踉跄具有决定性的意义。几个村的农民和渔民都向奥尔舍夫斯基教师递交呈文,而且威胁他说,要向督学递交一份措辞更加严厉的呈文。
紧接着在星期一,当阿姆泽尔和瓦尔特·马特恩乘轻便铁路的火车从城里回来时,奥尔舍夫斯基老师正在希温霍尔斯特的浮码头等他们。他下身穿灯笼裤,上身穿大方格运动服,头戴草帽,足登帆布鞋。在轻便火车调轨时,他依靠摆渡工克里韦的帮助说服这两个人。他说,这种情况再也不能继续下去了,有些家长抱怨,他们打算给督学写信,在蒂根霍夫就已经听到了风声,到处流传的错误看法肯定会起某种作用,更何况还有人分析马特恩祖母令人惋惜的死亡原因——“一位杰出的夫人!”——这一切都发生在思想开明的二十世纪。可是没有人,尤其是在这里,在维斯瓦河这些村子里,没有人能够抗拒这个潮流,事实就是如此。不管稻草人有多美,但它对村里的居民,尤其是对河中小岛村的居民,提出了过高的要求。
奥尔舍夫斯基老师对他过去的学生爱德华·阿姆泽尔正是这样说的:“我的孩子,现在你上中学了,向着伟大的世界迈出了很大的一步。从此以后,这个村子对你来说会显得过于狭小。但愿你的勤奋、你身上的艺术天才正如人们所说的天赋那样在外面重新表现出来。可是在这儿却应该收场了!你知道,我对你是一番好意。”
次日,事情在有点不祥的气氛中进行。阿姆泽尔拆除了他在福尔歇尔特仓库里的营地。这意味着马特恩打开挂锁,很多很多的帮忙者把花边制造人的材料——几个村的人都是这样称呼阿姆泽尔的——搬到户外去,有四个已经开始制作的稻草人,有几捆椽子和花边。木棉被撕得粉碎。床褥露出了大叶藻。马毛从沙发垫子里钻了出来。还有头盔、克拉姆皮茨产的漂亮的男人用拳曲长假发、毡和草做的丝绒帽、圆顶宽边毡帽和惠灵顿帽,这些东西是大曲因德尔的蒂德一家捐赠的。所有这些能够保护头顶的东西,都经过一个又一个人的手从仓库的昏暗中挪到了蜜黄色的太阳光下。“花边制造人!花边制造人!”阿姆泽尔的木箱装着可以把上百个爱打扮的女仆打扮得希奇古怪的衣物,又从里面倒出有褶的衣物、闪光的小金属片、人造宝石珠、镶边、花边、沙发带和散发着丁香花气味的丝流苏。所有跑来给阿姆泽尔帮忙的人把脚上穿的、手上戴的东西穿了又脱,戴了又脱,把这些东西堆积成山。这些东西有:套衫、短上衣、长裤和雨蛙绿的军服上装。一个过路的牛奶场代理人送给阿姆泽尔一件楚阿维军上衣①和一件李子蓝的背心。哈哈!这件女式紧身的胸衣,这件女式紧身的胸衣!两件都裹在布吕歇尔②的大衣里面。跳舞狂新娘穿戴着散发出薰花草香味的新娘服饰。人们穿着裤腿的套袋赛跑。衬衫是刺眼的鹅黄色。皮手筒是一个球。小家伙披着斗篷,斗篷角上有窟窿,没有领子。这里有衬领和髭须带,有织物做的紫罗兰、蜡做的郁金香、纸做的玫瑰、射击比赛奖章、系在狗颈上的税牌和三色堇,有漂亮的小石子和防蛀银器。“花边制造人!花边制造人!”不管鞋子合适不合适,人们都赶紧穿上或硬塞进雨鞋、舌状懒人鞋、丛林里穿的套鞋和系带子的翻口靴,穿着鸟嘴鞋踏过黄褐色的窗帘。他们不穿鞋子,却裹上绑腿,从女伯爵、女侯爵甚或女王的窗帘上蹦蹦跳跳地跑过。普鲁士的、库雅维的、自由市的东西堆积如山。在福尔歇尔特仓库后面的荨麻丛中是一个多么盛大的节日啊!“花边制造人!花边制造人!”在最上面,在滋生着蛀虫的破烂儿上面,撑在支豆蔓的杆子上,立着那个激起公愤的东西,那个使孩子惊恐万分的东西,那个涂上焦油、粘上羽毛的巴力③——大鸟皮普马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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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楚阿维军上衣,指法国在阿尔及利亚组建的、由本地人组成的殖民部队成员穿的军衣。
②布吕歇尔(1742~1819),普鲁士元帅。
③巴力,迦南宗教的神,传说中的丰产神。正统犹太教把敬奉巴力看做是对耶和华最大的叛逆,把许多天灾人祸归罪于此。
太阳光差不多是在直射。克里韦的手用克里韦的防风打火机把火点燃,火势迅速蔓延开来。所有的人都往后退了几步,但又留了下来,希望成为这次大焚烧的见证人。当瓦尔特·马特恩像往常大惊小怪时那样发出很大的声响,试图把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压倒劈里啪啦的声音时,被称作“花边制造人”的爱德华·阿姆泽尔就站在那儿。有时候,甚至在兴高采烈的焚烧过程中,有人叫他“犹太鬼”时,他却懒洋洋地把手放在满是斑点的腿上,热心地揉着大拇指根部长得丰满的鱼际,眯着小眼睛,看着什么东西。没有一股黄绿色的浓烟,没有一种熔蚀的革具,没有一个燃烧着的火星和飞蛾的飞舞,强迫他把睁得圆圆的眼睛眯成缝;而是这只在众目睽睽之下燃烧着的鸟——它的滚滚浓烟降下来,在荨麻上面爬行——赋予他以灵活的想法和类似的念头。恰似那个着火燃烧的动物,那个用破烂衣服、焦油和羽毛做成的东西,在飞溅着发出劈里啪啦的响声,极其生动活泼地做着最后一次飞行试验,阿姆泽尔在心中和他的日记本上决定,以后他长大了要重新采纳皮普马茨这只鸟的主题思想。他要制作一只巨鸟,这只鸟不断燃烧,火星四溅,但却总也燃烧不尽,而是永远地、天生就是既可怕又美观地不断燃烧,火星四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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