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屏住气,这时才察觉到今晚是她的洞房花烛夜,这意味着孟真今晚会要了她,他们两个会上床!若不是她现在无法出声,她铁定会尖叫。
脚步声来到身前,冬月只能瞄见他的靴子,她的心跳没来由的加快,竟有些害怕他掀起红盖头。
她紧张了半天,却不见身前的人有何动静,过了一会儿,他竟然拉了张椅子坐下来。
搞什么?冬月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孟真盯着眼前的人儿,手心不觉冒汗。他不知道昨天自己是怎么回事,答应娶她的话就这么冲口而出,连他都吓了一跳,却怪异的未曾感到后悔,反而是高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尘埃落定,他甚至为人们的道贺感到欣喜。
可是如今来到她面前,他才可耻的想到,娃子不肯嫁他,她是被逼的!
这一年来,师妹常有意无意的在他面前提到她,所以他知道她识字,又能读写,还会算帐。她的聪颖伶俐和坚强独立世间少有,嫁给他,也许真的是糟蹋了……
思素半晌,孟真终于开了口,「娃子,我知道你不想嫁给我,这只是权宜之计,等你有了意中人,我再替你向他解释,如此可好?」
啥?她有段有听错?她这位老公刚上任不到一个时辰,竟然就在想把她让给别人?
她又不是东西!一股无名火迅速的冲上心头,让冬月忘了是自己不想嫁的念头,拼命在心里骂三字经。
孟真见冬月半天没反应,这才发觉不对,伸手探向她的手腕把脉,才知道她给人点了穴。难怪他进来好一会儿都不见她说话,她一定快气疯了。他忙将她的盖头掀开,果不其然见着她快冒火的双眼。孟真不由得苦笑,这下子是新仇加旧恨,看样子他将来没好日子过了。
孟真快速解开她的穴道,冬月一能动就伸手推他,火冒三丈的大叫,「王八蛋!你干嘛娶我?」而且娶都娶了,竟然还敢不要她!
「这只是权宜之计。」孟真和颜悦色的解释。「你不想嫁我,我也不想成亲。我们只当有名无实的夫妻,等你有了想成亲的对象,我们再分开就行了。」他会替她找个好婆家,这样对他们两人都好。
冬月站在床上,听到「不想成亲」这四个字更加火大,还想再踹他一脚,见他一脸认真,也没有回手的打算,害她那脚有点踹不下去,然后他接下来的那句「有名无实的夫妻」更让她一个重心不稳,差点从床上摔下来。幸赖孟真及时抱住她,才没有摔得鼻青脸肿。
「你是说我们当假夫妻?」冬月整个人还像只无尾熊般攀在他身上,便迫不及待的追问。
「对。」温香暖玉抱满怀,让孟真心神一荡,差点开不了口。
「我不用遵守什么三从四德的教条?」
「嗯。」
「那我还是可以待在悦来客栈罗?」问到这里,笑容已经开始浮现在她脸上。
「这不行。不过你可以常来看看。」
冬月紧盯着他,这方法听起来不错,值得考虑……不对,她都已经嫁给他了,现在也没第二条路可以走,除非老天爷大发慈悲把她送回二十世纪——看来是不太可能啦,她也只能暂时和他勉强凑合凑合了。
「我们现在怎么睡?这里只有一张床。」这点比较重要,虽然在山上他自动让位给她,自己睡地板,但那是短时间,如今他们即使是当假夫妻,也不是一时三刻就会改变的,难不成叫他天天睡地板?
孟真将冬月放到床上,露出温和的笑容,「你睡床,我睡地板。」
果然不出她所料,这男人真是好人一个。冬月看了眼温暖的大床,再瞧瞧快结霜的地板,他要睡地上,不冻死才怪。
「我看这样吧,这床很大,我们可以一起睡。」
孟真闻言一愣,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是不相信自己,还是怕我会吃了你?」瞧他一脸蠢相,冬月丢给他一个白眼,退到床内道,「让你睡地上,你不觉得难受,我都觉得良心不安。放心,我睡姿虽然差了点,但绝对不会半夜把你踢下床的。你那么大块头,我就算想踢也踢不动。」
见孟真还是呆呆的看着她,冬月没好气的在床内躺平,盖好被褥道:「要睡不睡随便你,我要睡了,晚安。」他还是站在床前发愣,一直到床上的人儿熟睡时,才知道她是说真的。孟真捡起地上的红头巾,坐到床上望着她,不由得忆起多年前他那有份无缘的另一位妻子。同样是女人,为何竟会有如此大的不同?相较于静云的怯懦温顺,娃子全身上下充满着自信与开朗,时时刻刻都让人无法忽略。这次……会有不同吗?
发现自己竟在奢想娃子能真的成为他的妻,孟真猛地收起心绪,不敢再深想下去。
又是他的背。冬月直愣愣的看着孟真斜靠在床拄上闭目养神,不悦的情绪又窜升起来。
他还真的就这样坐了一夜?昨晚是他们俩的新婚之夜也!
奇怪,她在气个什么劲儿?他没碰她不正合她的心意?冬月越想头越大,干脆一骨碌的爬起来,也不理会他,下了床披了件大衣便往楼下去洗脸。
雪停了。老天爷还真是「帮忙」啊!
冬月在井边对着灰白的天空翻了个白眼,不知老天爷是否怕她会嫁不出去,所以辛辛苦苦的把她送到古代来,连老公都帮她挑好了,还让她因大雪而无法逃婚。她现在真的很怀疑自己曾在不自觉中得罪了老天爷。
将木桶丢到井里汲水,冬月望着从口鼻冒出的白气,忍不妨自嘲的一笑。哈!她绝对是最早起的新嫁娘。
「啊——」冬月伸手要将木桶拉起,却突然发出一声惨叫。因为她一个劲儿的诅咒害她陷入此种困境的各种人事物,忘了经过昨晚的低温,那绳子早已结霜,她这么一抓一拉,手被冻得没力抓住那条绳子,承载不住木桶的重量,粗糙的麻绳便从她手中一路滑下去,痛得她眼泪都流出来了。
一只大手及时抓住麻绳阻止它继续折磨冬月的手,因为她笨得忘记放掉绳子。
「你没事吧?」孟真将麻绳绑好,回头忙看她的手。只见一双柔荑变得又红又肿,教他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心疼。
「没事!」冬月含着眼泪说瞎话,硬将手抽回来在臂上习惯性的擞了两下,彷佛这样就可抹去疼痛——结果当然是弄得更痛,泪水又落几滴下来。
「胡扯!」他脸一沉,伸手又将她的手抓到身前检视。
「跟你说没事就没事啦!」她还想再缩,却挣不开他的手,而且一动之下,又扯到了伤口,「啊——好痛!」
孟真不悦的看了她一眼,想不透她怎么这么顽固。怕她又瞎扯,他干脆将她整个人抱起来,往他俩位于二楼的临时新房走去。
「放我下——」冬月话说到一半,在看见他那阴沉的神色后,剩下的字句立刻像长了翅膀似地逃得不见踪影。我的妈!他怎么突然变脸了?看起来好凶!
孟真沉默的抱着她进房,替她两只手掌上药,从头到尾都板着脸,但手里的动作是仔细轻柔。
原来他也是有脾气的!冬月很识相的闭着嘴,在眼睫毛下偷偷打量他。这是她认识他以来,第一次见到他生气。不过话说回来,她真正也没认识他几天,怎么会主观的认为他没脾气?
处理好她的手,孟真仍板着脸,「为什么跑下去打水?」
「我想洗脸。」他到底在气什么?受伤的人是她也!为什么她还得像个犯人一样被他质询?
「你可以叫我帮你。」
「不需要。我每天都在打水,今天是因为一时疏忽,才会忘了戴上手套。」
那句「不需要」让孟真顿时有些懊恼,他脸色难看的道:「你现在已经嫁给了我,这种事我来做就好。」
「不用啦,这一点小事,我自己来就好,何况我们又不是……真的……」冬月越说越小声,因为他两眼直勾勾地瞪着她,一副她说了什么愚蠢至极的话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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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你,最重要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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