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加尔布依同意了,“你是对的,爱迪克。他们可以把病毒放在食物里传播给你们,也可以通过通风设备……”
“但要注意,自己可别被传染了。”
“不要说一些人所共知又没有人反对的事儿。”柯拉说,“他们已经给米沙·霍夫曼进行了注射。他们接着会把我们一个一个地带进地下室去注射。然后,我们将会有若干小时的潜伏期,他们会在这段时间里,把我们扔回去。如果他们不出错的话,地球上将会出现一片混乱……”
“走吧。”卡尔宁说。
“那您干什么呢?”加尔布依问卡尔宁。
“至少我知道一件事,”教授说,“我们不能马上返回收容所。”
“那其他的人怎么办?”柯拉问,“我们应该提醒他们!”
“那你说说,你提醒他们什么?”卡尔宁一下子来了兴致。
“让他们小心病毒。”
“可你要知道,现在维克托还没有告诉我们病毒是怎样传播和扩散的,我们不知道提醒其他人什么!让他们不吃饭?不喘气?拒绝打针?他们怎么逃生?”
“那就让他们去死,而我们活下来?”
“如果您能够活下来,”加尔布依截住教授的话头抢先说,本来教授想反驳柯拉的话,“你就能帮助其他的人们,一个死去了的你,谁也不需要,只有列伊将军除外。因为你死了,也就成了死亡感染源。”
“那到底该怎么做?”柯拉很着急。
“呆在这里等我的消息。”加尔布依说。
“也不完全是这样,”卡尔宁纠正他的话说,“我们向那个方向走300米,从那个地方可以看到收容所和那些平房。要紧的是要紧紧地盯住收容所,也许我们还能看到什么感兴趣的情况。”
“那好吧。”加尔布依表示赞同。
“上帝与你同在,”卡尔宁说,“快点回去吧。”
“我尽力吧。”加尔布依说着,加快了脚步。
教授和柯拉看着加尔布依消失在一片绿色中。
“这就像看电影一样,”当加尔布依已经消失后,柯拉说,“加尔布依是他的真名字吗?”
“不是,”卡尔宁说,“他的真正名字叫加尔布兹。当他在当地成了名人时,他就把名字改成了当地人的形式。”
“您同他在一起学习过?”柯拉猜测着。
“你想知道这一切发生的真相吗?”教授问。
“那当然!”
“我想,把每一时期发生的事情只简单地说一下就足够了。”教授回答说,“只是现在我们应该到那条小路上去。从那里,我们可以很好地观察收容所里发生的情况。”
“那您现在就讲,现在就开始。”
“好吧。”
他们向收容所的方向往回走。已经是早晨了,小路上,鸟儿欢唱,晨风拂面。早晨的阳光斜斜地铺洒在在树叶上。这时,一架直升机在教授和柯拉的头顶上低空飞过,接着,又是一架……
“将军们又飞来了?”柯拉问。
教授一句话也没有说。他们沿着小路向前走着,来到一个面向大海的小坡上,从这里,可以眺望远处的大海。他们看见‘彩虹’别墅旁边的足球场上已经停了好几架直升机。一些士兵正在从飞机上往下搬运一些箱包。再远处,有一群士兵正在组装一个类似迫击炮的东西。士兵人数很多,还可以看到远处的海边上,有一队身穿灰色军服的海军士兵正在登陆。他们的衣领是翻领的,呈波浪形,以显示海军的特点。
“他们集结了整整一个集团军。”柯拉说。
“你观察得很细!”教授指出,“可他们这是要干什么呢?”
“他们还是想把我们这些人送回我们的世界,我有点相信了。”
“这么说他们并不害怕病毒?也就是说,他们有解药?”
“也许你说得对。我们希望维克托能把这事弄清楚。”
“是维克托·加尔布兹吗?”
“是维克托·菲利波维奇·加尔布兹,十月革命的同龄人。”
“这是什么意思?”
“这就是说,他生于1917年。有时候我很奇怪,那么多很一般的东西你都不知道。”
“我是想知道什么是十月革命的同龄人?”
“大概弄不明白了。你还记得法国的热月事件或者古罗马的三月望日事件吗?”
“在三月望日尤里·凯撒被刺。我在托恩通·威尔德尔的一部小说里读过这段故事。”
“是新出的小说吗?”
“不是,这部小说是作家在你们那个时代写的。也许,您还认识这个作家?”
“不认识,没有机会认识。我担心他是一位美国作家,思想不是很进步,我们就不把他的作品翻译过来。”
“作家还有进步的和侵略性的之分?”
“别胡说!”教授生气了。“作家当然有进步的和反动的之分。你最好听我的,否则的话,我们可就没有共同语言了。”
“这样不好吗?”
“对于我来说,这很好。对于加尔布兹来说怎样,我不知道。而对于尼涅利娅来说,大概就是悲剧了。因为所有的人,或者几乎所有的人都同意返回自己的时代。对于我来说,我是1949年死的。”
他俩走到了一条宽阔的小路上,这条路直通收容所。
※※※
返回收容所的路上共花了大约10分钟。这段时间足够卡尔宁教授向柯拉讲述一个令人吃惊的故事。
卡尔宁·爱迪克和维克托·菲利波维奇·加尔布兹,都是十月革命的同龄人。他俩都出身于社会背景可疑的家庭:加尔布兹出身于一个俄罗斯小市民家庭,而卡尔宁则出身于一个拉脱维亚人家庭。这两个男孩儿都酷爱数学和物理,居然都考进了彼得格勒大学。30年代末大学毕业后,两人就各奔东西了——加尔布兹去了哈尔科夫,在乌克兰。而卡尔宁则在约法附近的皮特尔工作。他俩生活都很美满,因为他们都得以从事自己喜欢的工作。
“战争期间,我们俩没有能够上前线,尽管都有铠甲。”教授对柯拉说。柯拉觉得眼前出现了一些装甲战车,故事描写的英雄们正在驾驶着战车冲锋。其实,柯拉一下子并没有明白什么是战争?什么是第一次世界大战,什么是第二次或者是第三次世界大战。根据日期判断,可以认定这里说的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在这场战争中,希特勒占领了半个俄罗斯,而斯大林把他赶跑了。
“战争结束后,我们又在辛菲罗波尔相见了,并通过邮政信箱保持联系。故事就是从这里开始的。信箱,这可是保密的军事驻地的标志。”
“谢谢,”柯拉说,“我的天哪,这个时代离我们那么遥远!”很难理解的是,这些生命早就应该结束的人们的愿望和感情,竟会对柯拉和整个地球上的人产生影响。
“最开始,关于并行世界的想法,纯粹是疯狂的数学抽象概念。这一概念是那样的容易证明,就像推翻它一样容易。同行们嘲笑我们,但对于我和加尔布兹来说,这纯粹是一种游戏,一种智力游戏。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游戏越来越具有精确的数学研究资料的性质。我们开始相信,并行世界在理论上是可能存在的,并就此撰写了论文……”
柯拉与教授走到一块长满灌木丛的空地上,这块空地对收容所呈居高临下之势。从这里到收容所围墙大约有百十米,而距平房约有300米的距离。
透过树叶可以看到,办公楼前停放着两辆吉普车。工程师托伊正从平房里走出来。一个系着肉铺用的围裙的医生跟在他的身后。清晨的空气清新纯净,一眼可以看到好远的地方。工程师托伊正向办公楼走去。在这样的早晨,这座大楼显得一点也不凶恶,甚至很难想象,在这座大楼地下室的某个地方,死去了的米沙·霍夫曼正躺在那里。
“我们在这里等一会儿。”柯拉建议说。
“好吧,从这里观察很方便,”教授响应说,接着又继续自己的故事,“维克托首先猜测到,在我们的这个公式背后,很可能隐藏着一个物理现实。并行世界不仅是存在的,而且已经同地球接触,甚至对地球的的引力场产生着影响。又过了一年,我们计算出了两个世界的接触点。我们把我们的发现讲给同事们听。而我们发现的这个现象是那样的规模宏大,我们俩是那样的走运,我们本想去打松鼠,没想到却打中了一只熊。但谁也没有认真对待我们,人们甚至说我们‘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可笑吗?”
“大概是吧。”
“你害怕出错吗?”
“不,不害怕。”柯拉看着收容所,她很想回到那里去,不管那里等待她的是什么。
“忍耐一会儿吧,”教授猜到了柯拉的心思,“加尔布兹很快就会来的。”
“他会来吗?”
“应该有所期望,不能成为最软弱的人。”
“您这是对我说吗?”
“是我对你说。你允许我把故事讲完吗?”
“请原谅。”
山下的收容所里一切都静悄悄的。柯拉感觉听到了厨房里碗盘的碰撞声音,而这只是一种想象。离早饭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大概,他俩还没有被发现。
“不论我们怎样进行计算——你要明白,我们当时连台最简单的计算机都没有——总是得出同一个结论,那就是在克里米亚的南岸地区存在着两个世界的接触点。而如果准确地确定这一点,我们就有机会同那个世界建立联系。我们认为,这个世界在许多方面跟我们是相同的,但仍然是另一个样子。你很难想象一项伟大发现之后的喜悦!我们处于亢奋状态。我们不停地往杂志社投稿,努力向同事们详细解释这件事情的本质,而同事们却远远地躲着我们。后来,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似乎一切都结束了,而维胡霍列夫从拉里莎那里知道了这件事。”
“维胡霍列夫是什么人?”
“他是拉里莎的第二个丈夫。拉里莎是加尔布兹的前妻。她离开加尔布兹嫁给了维胡霍列夫,而这位认为,我们说的另一个世界指的是帝国主义世界,认为我们想跑到那里去。”
“为什么?”
“这不是明摆着的嘛!”
“还是不明白!”
“所有的人都想跑呗!”
“跑到哪里去?”
“上帝啊,”卡尔宁教授叫了起来,他甚至有点狂喜的感觉,“难道你不知道地球分裂成了两个世界,一个是腐朽的资本主义世界,另一个是胜利的社会主义世界。”
“谁是胜利的?”
“我很幸运,柯拉,在20世纪,我没有见到有比你还愚蠢的女人了,”教授说,“你不知道国家安全机关的志愿人员维胡霍列夫的官衔,不知道胜利的社会主义世界需要天天保护,以防止腐朽的资本主义世界的侵害,而资本主义世界正散发着那样的臭味……而遗憾的是,这些我们都知道。”
“你们就决定逃跑?”
“当时我们没有做出任何决定,因为我们并不知道我们的能力到底有多大。但是我们明白,1949年已经快结束了,对制度无所不能的迷信,对制度完美无瑕的迷信,开始出现裂痕。当然了,我们的带头人是维克托。他总是比我果断。我们来到计算出来的那个接触点。我们俩有仪器,是我们自己制造出来的。我们在实地确定了两个世界的接触点,还收集了当地的传说……比如说,飞鸟堡,鸟飞崖……等等,这些你都知道。”
“当然知道。”
“你也是有意识地来到这里的?”
柯拉点了点头。
“我们在那里度过了大约两个星期的时间……鬼使神差,不知什么原因使得维克托还往单位打了一个电话。单位的人都很吃惊:难道没抓到你们——你们所有的熟人都给收拾了。维克托又给拉里莎打了一个电话,女人建议维克托向有关机关自首。维克托明白了,这个女人是在提醒他。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来抓我们,最有可能是在几个小时之内。我们连租住的房间都没有回,带上仅有的仪器和计算结果就跑……”
“你们是从断崖上跳下去的吗?”
“为什么?”卡尔宁感到惊讶,“我们知道怎样从断崖上下去。两个世界接触的位置就在断崖突出部上……我们才不会跳崖,我们不是自杀的人。”
“就这么过来了?”
“我们在海边苏醒过来……周围没有一个熟悉的面孔。我还记得当时维克托说‘这里到处是荒原,总比我们那里到处是集中营要好,事情不会太坏……’”
这时,柯拉看到工程师托伊从办公楼里出来了。他边走边平和地跟医生交谈着什么,一个士兵跟在后面。他们的样子很是悠闲。工程师穿着自己夏季的衣服。太阳已经很热了,说实话,天还真的很早,从来还没有这么早就把大家都叫起来,带到办公楼里进行研究……也许,是让他去看了看霍夫曼?目的是什么呢?
“莫非他已经……”柯拉说。
“等等看,看他们是否还带别的人去。”
“那您讲讲后来发生的事情。”柯拉说。
“很快,人们就见到了当地的司令官……又过了几天,我们明白了,这里的世界跟我们那里的世界有许多共同之处。当我们似乎适应了这里的生活的时候,这里就发生了争夺我们、争夺我们的发现和争夺对地球的控制权的斗争……”
“他们为什么老想得到对地球的控制权?”
“这是他们内部斗争的继续。”
“您刚才好像说过,你们并不想参与他们的斗争。”
“正如您所说的,我们是流亡者,是难民,我们带来了发现,想以此避免被投入监狱,避免像外来人那样被杀死。他们给我们在‘彩虹’别墅里设立了一间实验室。我们得以在当地工程师们的帮助下,‘研制出了一种仪器,这些仪器能够帮助我们对位于两个世界接触点的那部分地球表面进行监视。”
“这些仪器能看见地球?”
“那当然。只要第一步迈出去了,那么,后面的步子也就轻松了。我们建立起了文明的时空隧道。现在,有谁想到这里来的话,就用不着跳崖了,大门是敞开的。”
山下的平房里,尼涅利娅被带了出来。她还没有睡醒,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走路还晃晃悠悠的。她没有来得及把衣服穿好,把头发梳理一下。一个医生从后面推搡着她。尼涅利娅顶撞着,嘴里骂着什么。幸好她的骂声被百鸟的喧闹声盖住了,没有传过来。
“他们把她给带走了!”柯拉惊叫一声,“她也面临着同样的威胁?”
教授抓住了柯拉的衣服袖子。
“你能帮助她什么?”
“我要去提醒她。”
“提醒什么?”
“但也不能就这么等着呀……”
“最理智的办法是等待。我们惟一的一条路就是等待!”教授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就像是另外一个人在用他的嘴说话似的。
尼涅利娅继续抵抗着,消失在办公楼的入口里了。
就这样过了大约二三分钟的时间,卡尔宁一直沉默着。还是柯拉打破了沉默。
“请继续讲吧,”柯拉说,“你们为什么发生了争论?”
“在那个美好的日子里,我明白了,所发生的这一切都是不对的:我们在两个世界之间建立了时空隧道,我们建立了对地球的监视,我们开始获得……”
“大概是因为你们是科学家,而科学家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制造了许多可怕的东西。”
“你是从哪里听到这种说法的?”
“这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教授从一棵小松树上折下一根树枝,开始驱赶在身边绕来绕去的黄蜂。
“不对,你说的不对……我们科学家都想成为家乡的著名人物,只是我们不走运。我们生长在那样一个沉重的时代,那个时候,一项伟大的发现就可能毁掉你本人和你周围的人。只是不要夸大我们的自觉性,柯拉。我们当时怕极了,我们害怕被捕,害怕被枪毙,而被枪毙的理由就是我们干了本来并没想干的事。”
“这就是我最不理解的!”柯拉说。
“我们有许多事情都是正常人所不能理解的。一旦形成了相反的情况,就不能排除,这个星球本身就可能成为一个战场,一切都会有相反的结果。”
“怪事!”
“你生活的那个世界,据我理解,是一个饱受自我毁灭症折磨的世界,而我生活的那个世界,一个疯子就可以按动按钮,而敌对的军队不仅互相残杀,而且也屠杀一切和平的居民。”
“好在这一切都没有发生!真是太好了!”
“但发生了别的,”教授赶跑了黄蜂,但黄蜂嗡嗡叫着,跑到柯拉的头顶上了。我和我的朋友万没想到,又陷入了新的麻烦。你想想,我们来到这里的目的是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找个避难的地方……但我们迟到的情况,和我们所要逃避的情况很相似。当然了,并不完全相似,但还是令人不愉快。说实话,在当地的领导人中也有一些有头脑的聪明人,他们倾向于信任我们。在这些人当中,首推死去的总统。”
“您也认为他是被人暗害了?”
“很像。他恰恰是在成为列伊将军夺取政权的道路上的最后一个障碍时,才机毁人亡的。”
“总统是什么看法呢?”
“总统认为,信息乃是我们今天最宝贵的武器。总统是对的。他认为,两个世界之间的黑洞,就其本身而言,即使它是存在的,也不会给他带来任何东西。而在利用这个黑洞之前,应该弄明白黑洞的利用方法。”
“他是对的,”柯拉说,“如果我处在他的位置上,也会那样做的。”
“你没有这种能力。总的说来,他们首先允许我们从事保密工作,然后,在整个海边设立了多处哨所,把‘彩虹’别墅变成了一个科研中心,给我俩每人三室一套的面向大海的住宅,还给我们提供了电焊设备和工作服……
“怎么会那样呢?”
“我开玩笑。你从哪儿知道了这些话?一切都还不错,我们的研究工作进行得很顺利,我们在这里找到了善良的同事,而有些同事几乎就跟战友一样……但是,我们没能抓住军人们对我们的研究项目感兴趣的那个时机。军人的兴趣越来越浓厚。当军人们形成了一个把总统赶下台,把政权掌握在自己的手里的成熟想法时,我们的那个《地球-2计划》就成了政治斗争的主要破码。对于总统来说,这顶计划是其手中的王牌,而对于军人们来说,则是一下子解决一切问题的手段。当然了,我只是简单地说了说,远远没有把一切都解释给你听……而最主要的是,在一个美好的日子里,我清醒过来,明白了这样一个道理:再也不能于这件事了。在家里的时候,这个都玩够了。我不想用那些企图杀害我的同胞的人站在一起。我的同胞当中,有好人,也有坏人,但他们毕竟是我的同胞,归根到底,他们也都是人!于是,我把自己的想法统统都告诉了维克托·加尔布兹。但他不想看到眼见的事实——他认为一切都将圆满地结束,军人们也将同总统一起协调两个世界的联盟关系,而如果需要回一下我们的故土,那也是有路可走的。”
“您又夸张了?”
“我又夸张了。这件事的本质在于,维克托害怕再一次从云中掉回地球上去。他害怕当地的英雄们把他逼得走投无路。‘我离开了奶奶,我离开了爷爷,我更要离开你,狐狸!’他开始劝说我,但更主要的,他是在劝说自己,一切都会好的,和平的力量将会胜利,而军国主义者将羞耻地爬回自己的兽穴里……我没有同他争论。但拒绝参加这项计划的工作。当然了,晚是晚了点,但我毕竟是拒绝了!”
“很困难吗?”
“能不困难吗!但结果是,我好赖还活下来了。住在专门的病房里,我保证保守机密。肋骨痊愈了,皮外伤口长好了。哪个地方都不喜欢劳动战线和科研战线的逃兵。”
教授笑了,但很苦涩。
“明白了。”柯拉说。
“明白什么了?”
“现在,许多事情我都明白了。”
“你的话里含有责备的意思。”
“我什么意思也没有,我在观察收容所。”
收容所里,尼涅利娅已经被带了回来。她平静地走着,也不叫骂了。
“您早就开始在这里工作了?”柯拉问。
“我说过,你在责备我。”
“我可忍受不了你所忍受的一切。我们能够相信加尔布兹吗?”
“他可不是笨蛋。总统死后,他认为,他们随时都可能抛弃他。只要他们认为没有他也能行的话,他马上就会被吊到树上。”
“您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们在这里已经干了……三个年头了。”
“而在地球上差不多已经过去了一个半世纪了。”
“大自然真是不可预料。”
教授看了看手表。
“您饿了吗?”柯拉问。因为她自己太想吃东西了。
“我都忘了吃饭这件事了。”教授回答说。
“不管怎么说,您毕竟做出了一大发现,”柯拉说,“您想想看,过了150年了,而您的这一发现,没有任何人再重复。这太令人吃惊了!”
“谢谢。”
“如果我们回到地球上的话,您和加尔布兹至少获得诺贝尔奖是不成问题的。”
“诺贝尔奖还颁发吗?”
“得这个奖是很荣耀的。”
“我告诉加尔布兹。我还要转告他说,21世纪一个狡猾的小姑娘强烈要求,请他不要把诺贝尔奖评审委员会和我们那个星球上的居民给毁灭,因为否则的话,就没有人给他颁发诺贝尔奖了。”
柯拉笑了起来。
“你真狡猾!”
在鸟儿的喧闹声中,传来了铃声,这是召唤他们去食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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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地球的角斗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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