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妍再次清醒了,可她竟觉得自己有如行尸走肉般,再也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眼看四下无人,想必在她昏厥过去之后,沙律和小芟也都一道离去,去过属于他们的两人世界了。
孤寂的她突然想起了爹,想起以往他们在一块儿卖唱的日子,虽然辛苦,但相互间总有个伴,无形中也带着一份甜蜜。可如今呢?她没有了亲人,却要苟延残喘地活着,真是何其辛苦啊?
困难地坐起身子,她打开身边的包袱,抽出一个长形方盒。里头装着的就是那把爹爹遗留给她的南胡。
将它拿出来,紫妍紧紧握在胸坎,难以抑制地地哭了出来。
含着泪,她拉了一曲「思亲」……由于她抽搐得厉害,音律已走了音,不过仍是那般的耐人寻味!
这时翡翠进了屋,一听到这曲子,不禁开心的叫好。「远远我就听见有人拉胡的声音,我还想是谁呢?原本是紫妍姑娘。」她端了盅药进屋,「先搁下吧!把药吃了。」
当翡翠端着药碗走向紫妍,近距离下居然看见她满脸泪痕,一时她真是惊吓住了,「紫姑娘,怎么了?」
「没……没什么……」她拭了拭泪,搁下南胡,端过她的药碗,「谢谢妳,翡翠。」为了自己的伤能够早点痊愈,看着墨黑色的药汁,她还是忍着苦涩的味道,一口气喝了它。
如今她只想让自己的伤赶紧好,如此……她才有离开这儿的机会。
「紫妍姑娘,您真勇敢,其它妃子们看见这药,一张脸皱得跟什么似的,哪像妳那么爽快。」翡翠拿过空碗,搁上桌,又回头对她笑问:「刚刚五阿哥离开后告诉我您又睡着了,所以我一直不敢来打扰您,不知您觉得伤口好些没?」
「嗯,感觉舒服多了。」身上的伤是好多了,然而心灵的伤却是更加严重。
「那就好,要不您再歇会儿,待会我就给您端晚膳过来。」
「谢谢。」紫妍含笑道谢,可当翡翠就要跨出门槛时,她又喊住了她,「有件事不知妳知不知道?」
「什么事?紫姑娘请说。」
「五爷是不是在我受伤的那几天,从大牢里放出一位年轻人了?」由于沙律的个性阴沉难定,紫妍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
翡翠偏着脑袋想了想,随即点点头说:「有、有,记得那阵子因为您受了伤,五阿哥心情燥郁不已,还凶狠地吩咐了狱卒放人,那时候我正好要进入寝宫,那狱卒就在门外对我发了几句牢骚呢!」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谢谢妳。」
翡翠笑了笑,朝她微微屈膝后,便端着空药碗离开屋里。
紫妍深吸了口气,既然来此的目的已完成,那么她就没有什么好再眷恋的了,她是该找机会离开了……
突然间,她的目光又瞟向方才沙律和小芟缠绵挑情的檀木椅,那股心酸又再次涌上心间,原以为自己已死了的心,居然又再度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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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又过去了,紫妍的伤势已完全痊愈,此刻正在翡翠的陪同下,在御花园里闲逛。
「好美的花。」她弯起唇,倩然地笑着,那笑容是这么的委婉温柔又迷人。
翡翠在一旁瞧着,忍不住说道:「紫姑娘,您真的好美好美,难怪五阿哥会对您倾心。」
一听见「五阿哥」这三个字,紫妍便敛住了笑,「他已经有多久没回寝宫了?」
「呃──我想五阿哥公事忙,最近夜里在哪儿,我也不知道。」其实,翡翠知道五爷正跟宫女小芟纠缠在一块,可她又怎么能坦白告诉紫妍呢?
她就是想不透,那小芟怎么能跟紫妍姑娘比呢?小芟的模样虽然算是中等之姿,可是个性又骚又浪,让人真不喜欢。
「原来如此。」紫妍心知肚明地笑了笑。
她本来早就想离开了,却私心地想再见见他,即便得面对他的讽言冷语,她还是想见他一面,如此她才了无遗憾的离开。而如今看来,他短时间内是不会再回寝宫了,或者……只要她在他就不会回来了。
既是这样,她也毋需再等了,既便是舍不得,还是得放下。
「紫姑琅,您身子才刚复元,是不是要回房歇会儿?」翡翠很担心紫妍一下走了太多路,身子会吃不消的。
「没关系,妳瞧,我的身子骨不是好得很吗? 」紫妍举起手臂,硬要在纤细的手臂上挤出一点肌肉,逗得翡翠直呵呵大笑。
「这样子就好,否则我真担心若是您有了差错,五爷一定会治我罪的。」翡翠俏皮地说。
「他……他不会的。」说起沙律,她的心不禁一涩。
「怎么不会?其实五爷很关心您的。」翡翠强调,「虽然他近来很忙,可是要是遇见我,都会问我您的近况。」
「哦!」淡漠地敛下眼,她心忖,既是如此,为何他不来见她呢?
虽然一直告诉自己早该看淡一切,可每每想起他的疏离,总是让自己又一次的难堪。
「紫姑娘,您不相信?」
「嗯,是有些不相信。」紫妍轻轻笑出一抹讪意。
「这……」翡翠想说些什么,可五爷有多日没回寝宫又是事实,还真让她找不到可以为他辩驳的理由。
「没关系,我想得很开的。」紫妍牵强地笑了笑。
「紫姑娘,其实我知道,妳每──」
「咳……咳……」紫妍突觉喉头一阵搔痒,竟然重重的咳了起来。
「紫姑娘,您会不会受寒了?」翡翠见状,可是吓了一跳。
「没,只是突然觉得喉咙不太舒服。」紫妍抚着喉咙直顺气。
「那我帮妳去掌件毛氅过来,秋末了,北京城可是寒气逼人的。」翡翠转身就要走。
「那就麻烦妳了。」紫妍对她颔首致谢。
「那我这就去拿。」
待翡翠离开后,紫妍一个人在花园里徐徐漫步,若着周遭含笑绽放的百花,她的心情也跟着清朗不少。
「难道我做人真的那么差劲?」突然,沙律从后面走出来,言语间带着抹冷然。
她转过身,错愕地望着他,「怎么是你?」
「要不妳想见着谁?林桥翌吗?」他沁冷的眼光轻闪。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话。」迅速又转过身子,她背对着他,神情中充满脆弱与无助。
「哈……算我没说好了,别这样,嗯? 」走近她,他温柔地攀住她的肩,附在她耳畔低语,「这几天想死妳了。」
「别对我说这种话。」垂下眼脸,她摇摇头。「我才不信。」
「妳气我是应该的,那天妳才刚转醒,我是不该找小芟来刺激妳的。」他露出一抹似春风般的笑,表情莫测高深地说着。
「请你别再提了好吗?」她想忘都忘不了,为什么他老爱揭她这个伤疤呢?
「好好好,我不说就是,别生气了,嗯?」勾起她的下巴,他凝着笑,偷觑着她脸上那执拗的俏模样。
紫妍看着他,实在不知该如何道出心底的忐忑,害怕自己又再一次的掉进他温柔的迷障中。而且,瞧他的神情定这么愉快,好似那天的事根本只是场误会,这对她而言真是一大讽刺。
「我没生你的气。」再怎么伤心,自己也将离开这儿,就此永永远远的离开他,从此不再见他,所有的怨恨也该消失了。
「那就好,别再闹别扭了,嗯?」他轻柔地将她揽进怀中,经抚着她的小脑袋。
「五爷……」她突地想到一件事。
「嗯?」
「我可以喊你的名吗?」抬起头,她痴迷地望着他,尽管他深深伤了她的心,但对他的爱却是与日俱增。
「当然可以。」他洒脱的一笑,「试着喊喊看吧!」
「沙……」望着他那对谜样的眼,她却喊不出来。
「真是可爱,再喊一次。」扯着抹温驯的笑容,沙律直对住她那双闪动着疑惑的大眼瞧。
「沙律……」久久,紫妍才终于道出,接着又问:「你是不是对每位姑娘都说『妳很可爱』呢?」
「妳的意思是?」沙律不懂她的意思。
「记得上次你也是这么形容那位宫女的。」她漾出一抹柔笑,「可见你很喜欢可爱的姑娘。」
看着她的笑容,沙律直觉有异,却无法形容那奇怪的感觉。
「嗯!也是,可爱的姑娘总是惹人怜爱。」他的唇角勾勒出一抹笑痕,「怎么,妳一点儿也不吃味?」
「为什么要吃味?」她故作不解地问:「可爱的事物人人爱,我无法剥夺任何一个人的爱恶。」走着走着,她突然回头望着他,傻傻地微笑,「你知不知道,我第一次看见你是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他一双利刀般的眼直瞅着她那怪异的言谈举止。
「五年前。」她瞇起眼,像是在回忆过往,「那时也是在喜悦酒楼里,我站在后台帮着我爹,从幕帘后偷偷撩个缝望出去,就瞧见你。」
「哦?那时的我如何呢?」
「你那时好俊俏、笑容好灿烂,我好喜欢……好喜欢看着你,可后来──」她眉头突地经锁了起来。
「后来如何了?」沙律望着她。
「后来银露儿去找你,而我也正好被我爹唤走,可那时我的脑海就印下了你的身影,直到五年后在喜悦酒楼相逢,我第一眼就认出了你。」
「对我的记忆这么深呀?」他扬起眉,瞇眼一笑。
「我想每个姑娘遇上你,都会为你失神、失心。」闭上眼,她淡淡地说着,言语中有着对他累积多年的情与爱。
「听妳的口气,分明就是爱死我了,还说不吃味?」他轻哼几声,挑起眉笑望着她那一脸仰慕。
「我是喜欢你,可是找也有自知之明,你我迟早会分开的。」紫妍闭上眼,自我调侃,「只是没想到会那么快。」
「快?」
「那么快就要结束了。」紫妍回眸一笑,客套地问:「对了,今天怎么有空?」
「我?」他定住身子,疑惑地看着她。
「是啊!我想前两天你一定是忙着陪其它姑娘,都分身乏术了,应该不会有空来找我。」她的笑容好甜,但她的心却在滴血。
「妳真的不在意?」他深抽了口气。
在意有用吗?她自问。
「我不会再在意了。」缓缓回过头,她继续朝前走去。
「妳别跟我玩绕口令。」沙律快步走上前,用力扳过她的身子,冷冷地对住她的眼,「更别跟我装模作样,以为这样我就会只要妳一个。」
「你说什么?」紫妍毫不回避地注视着他。
「妳别跟我做戏了,妳们女人心里在想什么我哪会不知道?给了妳们一些颜色,妳们就开起染房,真不知足。」沙律用力拽住她的肩,一双深幽的眼直盯着她,却无法从她冷静无痕的眼瞳底瞧出端倪。
「五阿哥,你怎么了?」她不解地看着他,喉头突然又是一阵搔痒,她又忍不住地咳了起来。
「咳……咳……」这回她却咳得连泪都出来了。
「妳是不是受了风寒?」端起她的小脸,他望着她惨白的脸色,「有没有传御医过来?」
「只是有点不舒服,不碍事的。」她推开他,继续朝前走。
他可知她是如何得到风寒的?这阵子她夜夜坐在窗边等他、想他……夜风冷沁,可她却一直盼不到他的身影,就这么伤了自己。
「妳就会对我这么冷漠吗?」见她不识好歹,他也生了气。
「民女不敢。」长睫轻扇,她微微屈膝道:「民女不太舒服,想回房歇会儿,不知五阿哥还有事吗?」
「我不是要妳喊我五爷吗?」近来老是听她喊着「五阿哥」、「五阿哥」的,听得他脾气都火爆起来了。
「民女非宫中人,喊『五爷』似乎不当,反正顺口就行。」紫妍再次抬头看着那张让她魂萦梦系的脸孔,「容我回房吗?」
「好,妳去,我晚上会去妳那儿过夜。」沙律摇了摇纸扇,噙了抹邪肆笑容,悠悠哉哉地说着。
闻言,紫妍立刻定住身子,这才淡淡地点点头。而后便转过身,面带愁容的值往前走。
晚上他要来,那她还能再待下吗?
不能……不能了……
即便失去所有,她也得珍惜仅存的自我,她……爱他,却不是个能任他亵玩的女人呀!
再见了……她深爱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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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晚膳,趁翡翠刚收走膳盘,而沙律也尚未来到之前,紫妍赶紧收拾包袱,走出沙律的寝宫。
外头的夜色黯淡,少了常有高挂天际的星辰,似乎是有意帮助她此次的出走,她合该感谢上苍的帮忙。
经过这阵子的观察与询问,得知后门可直达后山山岭,而且巡逻者少,脱身较易。
果真,她快步走出紫禁城时,只遇上一、两个巡哨队,而巡哨的士兵也认得她,经她说明五阿哥要让她回家探亲时,也不疑有他的放她离开。
好不容易出了宫,她深吐了口气,心头有着从未有过的轻松。真的,她不适合这样的环境,离开也好……离开也好……
「咳……咳……」一阵寒风拂过她的脸庞,让她忍不住又重重咳了起来。
碰碰自己的额头,好象有些发烫,难道……她真的生病了吗?
不行呀!她还得赶回南方,回到爹爹的墓前,永远的陪着他啊!
「老天,袮不能这么残忍,绝不能──咳咳……咳咳……」她索性蹲下身猛咳,好不容易止住咳声,换来的却是极为急促的喘息。
勉强地站起身,她强迫自己撑住身子继续往前走,走了好久好久,好不容易才回到城里。
此时夜已深,她觉得好渴、好渴,但她告诉自己,自己绝对要撑下去。
于是,她拖着虚浮的脚步继续朝前走,就在快虚脱的时候,突然看见前面一户人家尚亮着灯火,因此她顾不得一切的上前敲门。
「有人在吗?开门呀!快开门呀……」紫妍不停敲着门,嘴里喃喃念着,「救我……好渴……给我点儿水喝……」她边敲边忍不住地闭上眼深深喘气,最后竟倒卧在人家的大门口。
这时,「廉裕亲王府」的门房闻声,匆匆提着油灯赶至,迅速的将门打开,看见的便是已倒地不起的紫妍!
「啊!这位姑娘,妳醒醒,快醒醒呀!」门房急急的蹲下身,轻拍着她的肩。
这时老总管也一边拉着外衫一边跑了出来,「大半夜的,是谁直敲着咱们王府的大门呀?」
「我也不知道,是位姑娘,她的身子可烫着呢!」门房说道。
「哦?」老总管也蹲下身,就着油灯的光线看向她,突地瞧见她的耳垂子……上头有一小块紫红色的胎记!
天……难道她是……
「快,快去请王爷、福晋过来,快──」老总管与门房合力将紫妍抬了进府。就这么地,紫妍被救进了「廉裕亲王府」。
当王爷与福晋从寝房赶出来,瞧见紧闭着眼的紫妍时,心中突然浮现一股说不出的亲切感。虽然他们的小紫妍走丢时不过才刚学步,可那张脸就是这般相像。
「总管。她是……」王爷指着紫妍。
「她刚刚倒在府门外头,之前还不停敲着咱们的大门呢!」老总管解释道:「发现她的身子直发烫,所以我把她抬了进府。」
「是这样呀!」王爷又道:「去请大夫了没?」
「已派人去了。」
「老爷,我看她就是咱们家紫妍没错,红色胎记长在同一个位置,年岁也相当。」福晋直流着泪。
「可是……她身上该有那块金锁片呀……」老王爷仍有片刻犹豫。
「先不管这些,瞧她病得这么重,得先将她抱进房里躺着才是。」说不出为什么,福晋对紫妍就是有那么一丝的亲切感。
「也是,快将她抱进房吧! 」
当大伙儿将紫妍送进客房后,奇怪的是她居然喃喃低吟出声,「渴──好渴……」
听见她的话,福晋连忙去茶几为她倒了杯水,「水来了,慢慢喝。」
紫妍下意识地抓着杯子,叽哩咕噜的喝起水来。由于发烧的关系,她体内水分缺得厉害,再加上走了许多路,如今她真是疲惫到不行了。
一杯水下了肚,她这才缓缓地张开眼,见到福晋那张和蔼可亲的脸庞时,冰冷的心突生一股暖气。
「请问……你们是……」她看了看所有人。
「妳昏倒在我们王府门外,是我们救妳的。」王爷笑道。
「那……真是谢谢你们了。」紫妍急着想起身,无奈却力不从心,「真抱歉,我没办法起来,不过你们的大恩大德,紫妍将永铭于心。」
「不客气,妳别乱动呀!刚刚……刚刚妳说什么来着,妳叫紫妍?」王爷与福晋张大眼,呼吸都快停止了。
「对,民女名叫紫妍。」她看着他们,「若我猜得没错,您们应该是王爷、福晋了?真不好意思,那么晚还打扰您──」
「哎呀!妳都病成这样,还拘泥这些礼节做什么?」福晋赶紧压住她,却忍不住要问:「不知……妳今年几岁了?」
「紫妍十七了。」她虚弱地笑说。
「十七!」福晋听着泪水就不住地淌下,弄得紫妍愣住了。
「怎么了?」她想坐起身,王爷立刻上前扶住她。
「对不起,妳身子病成这样,福晋还问个没完,妳先休息吧!」
「没关系,究竟什么事?如果有我能尽力的事,紫妍一定义不容辞。」她看出这位福晋似乎对她有着许多疑问与好奇。
「我……我只有最后一个问题,妳……妳身上可有一块金锁片,上面刻着紫妍两个字?」福晋一双希冀的眼直望着她。
「您……您怎么知道?」紫妍吃了一惊,「爹说那是我娘留下的,而我的名就刻在金锁片上的。」
「哦……那……那锁片能给我看看吗?」福晋又道。
「那锁片……」她犹豫了会儿道:「已经变卖了。」
「什么?」
「有一年我爹爹重病,没钱就医,所以我就私下将它卖了。因为那锁片很特殊,上头镶了颗红宝石,所以卖了不少钱,虽然不舍,可救爹的命要紧,因此……我还是将它变卖了。」
「镶着红宝石?」福晋听了更是泣不成声,她望着紫妍那张苍白的脸,不由得心疼起来,「妳这孩子这些年是吃了多少苦啊?王爷,大夫怎么还没来呢?」
「应该快了吧!」王爷立刻命令老总管,「你去外头迎接,快点儿。」
老总管已是心知肚明,知道王爷与福晋思念已久的紫妍格格终于找着了,忍不住也是老泪纵横。
而这时大夫正好进了门,王爷立刻拉着他为紫妍治病,而紫妍对这一切奇怪的现象只觉得一头雾水。
可她的脑袋真的好沉呀!在大夫的把脉下,她仍是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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沾罗袖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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