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命的飞机浑身上下都是“古德伊尔”的标志:乘员穿着漂亮的制服,连便鞋的侧面都印有“古德伊尔”的字样。这家公司在英国也注了册。
邦德认识到,他们在人数和武器上都远远地超过自己,想逃走是完全不可能的。到底是谁策划了这一行动的基本计划呢——霍利,雷哈尼,还是“幽灵”自己的核心成员——干得如此周密、精细。
从目前他所见到的所有迹象看来,机上的全部匪徒证明都是真正加入了古德伊尔公司的。他直到现在还不知道他的ASP是否装了子弹,这件事至少可以说明他和这些“大人物”之间还残留了多少信任。他告戒自己,应充分利用这点信任。这样想着,他很坚定地跟着他们登上了飞机。
飞机起飞以后,一个漂亮的小姐送来了咖啡。邦德说了声“请原谅”,起身到飞机后部的很小的厕所去。
西蒙坐在靠门口的地方,他眼睛带着一种可笑的忧郁注视着他。然而,看不出要限制他自由的意思。
邦德没有什么要方便的,而是抽出ASP,从下面退出弹夹。果然不出他所料,弹夹是空的。无论发生什么事,弹药和武器,是最能说明问题的。
回到座位上,邦德开始在脑子里梳理事情逻辑发展的条理。M和他的同事,在伦敦,显然不知道日内瓦附近的事态的变化。占领古德伊尔的基地和“欧罗巴号”飞艇,在比尔·坦纳打电话之前的好几个小时就发生了。是的,瑞士警方加强了警戒,但只会使“幽灵”的行动免受不速之客的干扰,变得更加隐秘。
与比尔·坦纳通话的古德伊尔的人员肯定是霍利或雷哈尼的人。唯一的希望是追踪邦德的监视小组的车子能及早发现他们跟丢了人。可天知道他们要过多长时间才知道他已泥牛入海了呢?
在他的冒险生涯中,这并不是第一次孤军作战了。从表面上看,他已绝少有机会取消那艘飞艇飞越日内瓦的计划并制止使用俄国与美国的EROC密码。而且这些具有高度保密性能的密码本身就能抗拒这些干扰。如果M的分析是正确的,那么计划将转变为立即启动美国的“犁铧行动”密码和俄国的相应的密码,这就能消再一场世界性的灾难。但是如果美国和俄国的领导人正在进行封闭式的会谈,断绝与外界的任何接触,那当他们知道此事时,危险也就从天而至了。
坐在杰伊·奥滕·霍利旁边,邦德思考着“犁铧行动”这一计划的得失。两个超级大国将被剥夺他们最强大的力量之一——他们借以保持平衡的一种真正的武器。当然,这是世界上许多人梦寐以求的,这个问题已经抗议和辩论了许多年了。M在诺森伯兰大道那座房子的会议上已经强调过这点。他还特别讲到了,签定一个减少核武器和稳步地逐渐终止使用核武器的协议是一回事,但突然之间,在一个晚上让两个超级大国都没有了核武器,则是另一回事。这等于是,突然之间摧毁了一个维持镇静和清醒的体系,无论它多么不牢靠,但它毕竟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稳定全球的最重要的因素。
M还讲到,任何一个历史学家或经济学家,都能描绘出这种釜底抽薪的变动所造成的恶果。首先是金融市场的恐慌和股市的崩溃,有谁能对他们突然失去巨大实力的国家还抱有信心呢?美国和俄国将受到任何一个原来力量较弱的国家的摆布,中国、法国,可能还有伊拉克、伊朗、利比亚、阿根廷、以色列,他们都拥有自己的核能力。M描绘的这一幅幅“未来新世界”的生动画面在他的脑海里翻腾着。他决心尽自己一切力量终止“自动扶梯行动”的进行,历史的确是必须改写。
“无政府状态将成为主宰。”M以一种少有的冲动说道,几乎像是丘吉尔的演说,“这个世界,就像我们知道的那样,将分成不稳定的联盟,街上的人们——不论他的与生俱来的权力、民族,还是政治信仰如何——都将被迫接受一种突然降临到他们身上的生活方式,就像是一把沙子,被抛进一口黑暗、苦涩、悲惨的深井。自由,即使现在我们所享有的有妥协的自由——将从我们生活的字典中消失。”
“系上安全带,詹姆斯。”邦德睁开眼,他其实并没有睡觉,只是沉于遐想之中。杰伊·奥滕·霍利正摇着他的肩膀,“我们要着陆了。”
邦德看了一眼手表,还不到早晨6点。从舷窗往外望去,飞机正做最后一次侧转滑行,天际正露出微曦,深灰色的天空已涂抹上一道微微的亮色。
“我们在哪里降落?”在日内瓦,他猜测。他很熟悉日内瓦的机场。也许——仅仅是也许——他能在那儿找到一个机会逃掉,发出警报。
“伯尔尼,瑞士伯尔尼。你记得吗?我们已经飞到了瑞士。”
伯尔尼。这意味着他们进行了一场横越大陆的旅行。这还意味着他还必须等待时机。
“美丽的地方,伯尔尼。”他往窗外看了一眼,霍利点了点头。
“我们乘车去。行程一个小时——或一个半小时。我们还有不少时间。要干的事,到11点才开始。”
飞机下降,引擎减速,最后猛轰了一下,进入跑道的起始点,接着突然一震,轮子触到了地面。他们把飞机停在离候机大楼很远的地方,两辆奥迪汽车和一辆警车正停在一边等候着。
从舷窗里望出去,邦德看到一场“交易”正在进行:一小摞护照递上去,翻检了一下,退回来,随之一个漂亮的敬礼——瑞士的高效率和“幽灵”的狡猾的完美结合。肯定没有进行海关的严格查验,他猜测。这架古德伊尔的飞机在这里进出瑞士至少也有一个多月了,他们已经建立了双方的信任,一切手续从简了。
他们成一列纵队离开飞机,邦德夹在那个阿拉伯孩子和西蒙中间。那辆警车已经在半露的曙光中消失在候机大楼的那一头了。
两辆奥迪车的挡风玻璃和后窗上都贴有“古德伊尔要员”的标志。邦德认出两个穿灰色制服的司机都是从埃尔隆来的人。
几分钟之内,他们都上了车。邦德坐在第二辆车,紧挨着霍利。他们离开机场,身后,另一架飞机发动着引擎。伯尔尼郊区的大多数人家还在睡梦中,有一些显然已经醒来了——灯亮着,绿色的百叶窗打开着。在瑞士,邦德想,你处处都会感到你是处在一个很小,但很富裕的国家,他们有那么大的房子,办公室,教堂和铁路,以及洁净的环境,到处都有绿树和鲜花。
他们选择了最短的路线——直接到洛桑,然后沿湖边的公路,顺着玩具似的铁路线向前。
霍利一路上多数时候都保持沉默,但坐在司机座旁边的西蒙却不时回过头来,问一些愚蠢而琐碎的问题——“你了解世界的这个地方吗,詹姆斯?”“童话般的国家,是吗?”
邦德不知为什么,想起了他16岁时第一次游览日内瓦湖的情景,他和朋友们在蒙特勒玩了一星期。他还和湖边咖啡馆的一个女招待有过一段小小的风流韵事,品尝了堪培利苏打水的滋味。
行驶到洛桑和莫尔日之间,他们在一个灯火通明的湖畔餐厅旁边停下来,西蒙和那个阿拉伯孩子下车带回了咖啡和面包卷。他们行动的周密刺激着邦德的神经,就像有一根探针刺到发炎的疼牙一样。他的一半的头脑和身体,在本能地催促他当机立断,马上采取果断措施。但另一半——更为职业的部分却告诉他要镇静、等待,衡量行动的准则是时机。
“我们实际上究竟去哪里呢?”吃了早饭后,他问霍利。
“离日内瓦几公里的地方。”暴君霍利依旧很放松的样子,他有很强的自制能力。“我们将驶离湖边的公路,到一个小小的谷地,那里有一个简易机场。从埃尔隆来的小队在那里等着我们。你从来没有驾驶过飞艇吗,詹姆斯?”
“没有。”
“那这对我们两人来说都是一次新的经历。别人对我说那是很有意思的。”他往窗外瞥了一眼,“看来我们有一个好运气,从那上面观赏风光是再好不过的。”
他们的车穿过了尼翁,那里的房子紧紧地挤在一起,仿佛怕掉到湖里去似的。接着,很快,日内瓦在西边的远处跳了出来,薄雾笼罩的房屋,一艘玩具般的汽船发出扑扑的响声,在平静的湖面上犁出了一道深深的浪谷。
他们遇到了第一个警察设卡的检查点,车子慢下来,到穿着醒目的制服的警察跟前,几乎要停下来了,这时警察挥了挥手,让他们通过。
当他们将要拐弯离开湖边公路时,碰到了第二个检查点,一辆警车和两个骑摩托的警察停在那里。他们刚要把旗子举起示意他们停车,但一看到挡风玻璃上的古德伊尔的标志时,就挥手让他们通过了。邦德扭头往回看时,只见一个警察正在用无线电手机通话。他知道这些警察是来加强警卫的,然而这已经无济于事了。精心设计的阴谋在几个小时之后就要越过湖面发生了。
山上的巨大的裂隙,看上去像一条宽阔的上天的路。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山坡上小巧的农舍、高地上吃草的牛羊清晰可见。突然,一条幽谷和一个小小的简易机场出现在他们的脚下——绿草覆盖的场地,指挥塔,机库和一栋办公楼,那么简洁、小巧,像是电影里虚设的道具。
草地上停着两架山地救援飞机,仿佛休息着的大鸟。在远远的那一头,古德伊尔的巨大的香肠形状的“欧罗巴号”飞艇,被绳子系在可移动的低矮的系留桩上,懒洋洋地摇摆着。
他们开始下坡,机场看不见了,转过一个S型的大弯之后,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在这两辆奥迪到达机场之前,又通过了两个警察的检查点。邦德想,瑞士警方的闻风而动,伦敦方面一定是非常满意的。
在机场的入口处停着不下三辆警车,除了金属的大门,外面又加拦上了一层8英尺高的铁链相连的铁栅栏,围住整个机场。远处,还有一辆警车沿着机场四周巡逻着。它开得很慢,一丝不苟,保持着瑞士公职人员特有的谨慎。
两辆奥迪车开到门口,邦德又看到两张在埃尔隆见过的脸,虽然他们这时穿着漂亮的古德伊尔的制服,满脸堆笑地注视着这两辆车组成的车队的到来。只见他们同门口的一个高级警官交谈了几句,然后就钻进了车子,一人一辆。
钻进邦德的车子的是个德国人,金色的头发,多疑的眼神,表情冷漠得像块石头。他看上去20出头的年纪,漂亮的制服紧紧地裹在身上,胸部的口袋都凸了出来。他的相貌令邦德感到讨厌,等他一开口讲话,就更令邦德厌恶了。
两辆车没有驶向那个小小的办公楼,而是直接向机库开去。可以看到机库前面停着两架平板翼的“皮拉特斯”小型飞机。霍利以一个美国人的腔调,仅限于向那个德国人问一些关键性的问题,并得到了精确的、军人式的回答。
鲁迪——那个德国人的名字——回答了所有的问题,然后说了些情况。他装成是古德伊尔管理部门的头目,接了比尔·坦纳的电话。他讲了通话的详细经过,说那人肯定是英国人,而且无疑是代表英国一个主要的保安机构。这些瑞士警察——他说——就是在他打了电话后的半小时之内来到的。
杰伊·奥滕问清了是什么时间。他不难判定打那个电话的时间,正是邦德到了诺森伯兰大道附近的外交部那座房子之后不久。
“詹姆斯,”他转过头来对邦德说道,那一双大鸟的绿色眼睛眯缝起来,“你同你的朋友谈了多少东西……呃,他的名字?”
“什么朋友?”邦德问道。
“登顿。昨天晚上。安东尼·登顿。”
“和我?”邦德一副吃惊的样子,仿佛他刚才根本没注意他们的谈话。“我能同他谈什么呢?”
霍利直视他的双眼,“不要那么大真,詹姆斯。塔米尔的人昨天一早就占领了机场,人不知鬼不觉,没发生任何麻烦。然而到昨天晚上,你去给我们取EPOC频率时,情况就变了,这是为什么?我问自己,为什么瑞士警察从昨天晚上就对我们发生了兴趣?”
邦德身不关己似地耸了耸肩。他说,他不知道。无论这里发生了什么事,都和他毫无关系。汽车停下来,霍利在座位上扭动了一下身体。
“我希望你给我们的是正确的频率,詹姆斯。如果你没有……喏,我已经警告过你这事的后果。对整个世界的后果,我的朋友……”
“你尽管放心,”邦德马上答道,“你得到的绝对是正确的EPOC频率。不用怀疑这一点,霍利博士。”
霍利听到邦德称呼他的真实的姓名,身子微微一震,接着他向前一欠身,打开了车门。
邦德看到一个机会。当时所有的人都钻出了车子,只有他和那个阿拉伯孩子留在后面。那孩子的一双明亮的眼睛,警惕地盯着他,右手紧握一支小型的瓦尔特自动手枪。邦德想,安全不敢说有完全的把握,但击倒这个年轻人开车逃走还是可以的。
然而机会转瞬即逝。不仅是西蒙、霍利和那个德国人鲁迪,加上雷哈尼、乔·兹温格里——他们正一起向机库走去——而且,邦德现在已看到雷哈尼的人在整个机场随处可见,从机库的阴影里,飞机上面,你都可以发现他们半隐半现的携带武器的身影。
在机库的可滑动的大门上,开有一个小门。小门敞开着,这伙人走了进去。两分钟后,西蒙出来,快步向汽车走过来。
“雷哈尼上校要你进去。”他说道。他的表情又突然变得冷漠起来——看样子他极不愿意让任何外来的人进入他们那种伙伴式的紧密的关系。邦德看出了这种心理。
他们向车库走去,区区可数的几步路,邦德想,最后的时刻可能就要到了。他们肯定是认为他说了什么。他们不再需要用他了。戏演完了,到闭幕的时候了。
一小撮人站在机库小门的内侧,塔米尔·雷哈尼向他致意。
“啊,邦德中校。我想你应当看看这里。”他举起手,往机库的中央指了指,“你的训练还是没有我们有条理呐。”
大约有40个人集中在那里,僵坐着挤靠在地板上。他们的对面是支在三角架上的3挺机关枪。每挺机关枪后面是4个埃尔隆来的士兵。
“这些都是古德伊尔的有德之人也。”雷哈尼咬文嚼字地想开个玩笑,“他们将在这里呆到我们的使命完成。你应当明白这一点。如果有一个人企图反抗,或我们的使命发生什么差错,那么他们——全体——将立刻被处死。
“我知道,这对他们来说是很不舒服的,”雷哈尼继续说道,“但如果一切顺利,他们将被释放,完好无损。当然你注意到了,这里面有一个女士。我想你认识她,中校。”
在人群中间,辛迪·查尔默向邦德送过来一个苍白的微笑。塔米尔·雷哈尼压低声音说道,“就我们私下来说,邦德中校,可怜的查尔默小姐已经没有活的机会了。但我们不想流血,也不想让你流血。你要明白,我们本来是打算,一旦你完成了你的任务,也把你列入这一批囚徒里去。‘幽灵’的代表无论如何不喜欢让你参与这一切——他从一开始就不相信你。”他的嘴咧开了,但没有形成微笑,张在那里,像横贯在脸上的一道直直的刀痕。“无论怎样吧,我想你在飞艇上还会有些用处。你能驾驶飞机,对吧?你有飞行员执照吗?”
邦德点点头,加上一句,他没有驾驶飞艇的经历。
“你只是副驾驶。但你必须保证驾驶员要按照我们告诉他的话去做。如果你碰巧是在对我们玩两面派,那可真是个绝妙的讽刺,邦德中校。来吧!”
回到奥迪车里,他们调头往几百码外的办公楼开去。
楼里有40来个从埃尔隆来的雷哈尼训练的人,他们坐在一起吸烟,喝咖啡,“这是我们的操作小队,邦德中校。他们在埃尔隆进行过模拟训练,这是我没有让你看到的东西。在我们起飞之前给飞艇减重时,以及我们完成这次短途飞行之后返回时,他们会是非常有用的。”
屋里只有一个人与众不同,他坐在门边的一张桌子上,穿着深蓝色的飞行员制服,有遮沿的帽子放在桌子上。一支乌齐自动枪对着他的前胸,如果他敢乱动,势必打个透心凉。“我想,你是我们的飞行员?”雷哈尼向那人礼貌地微笑着。他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了声:是的,他是个飞行员,但是他不愿意在别人的胁迫下飞行。
“我想你会愿意的。”雷哈尼的口气充满了自信和霸道,“我们怎么称呼你呢?”
“你可以称呼我机长。”飞行员答道。
“不,我们在这里都是朋友。我们之间不用那么正式。”接着,他用一种命令式的口吻喊道,“你的名字!”
飞行员似乎并不在乎这种恫吓,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歪了歪头,“好吧,那就叫我尼克好了。”
“好的,尼克。”塔米尔·雷哈尼开始向他详细讲述下一步要干什么:尼克将驾驶飞艇,就同他平时的正常飞行一样,沿着湖边一直到日内瓦,然后改变路线,直接飞到里士满饭店上空。“你要在那座旅馆上空悬停4分钟。”雷哈尼摆出一副不可抗拒的司令官的架势。“在上面停4分钟,不需要更多的时间。不会发生任何事情。只要你按照我告诉你的去做,就不会有人受到伤害。然后,你驾飞艇回到这儿着陆。你就会得到自由。”
“我绝不会这么做的。”
“我想你会做的。首先,你有40名同事被关在机库里,马上要遭到杀身之祸。其次,如果你不干,也会有别人干。譬如,站在这里的这位先生就是一个。”他拍拍邦德的肩膀,“这是位飞行员——只是没有开过飞艇——如果我们给他足够的‘鼓励’,他会干的。现在我们对你的‘鼓励’就是:你不干,就杀了你。”
“他们会这样干的,尼克。”邦德插嘴道。
“谢谢你,中校。”雷哈尼说。
这位飞行员想了想,在雷哈尼咄咄逼人的注视下,似乎妥协了下来。
“好吧,我来驾驶这个飞艇。”
“好。现在我来告诉你,我们对邦德中校的安排。感谢上帝,他现在是你的副驾驶员。你马上就告诉他驾驶一架飞艇与驾驶一架飞机有什么不同之处。而我们呢,给他一发子弹,仅此一发。他只能对付一个人,而我们在飞艇上是5个人,不包括邦德中校和你本人。邦德现在会完全按照我告诉他的去做。如果你想要小聪明的话,我们就命令他杀死你——这样他手里就没有子弹了。如果他不杀你,那西蒙——或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会替他行事,并强迫他接替你。如果他不干,我们也同样把他杀死,由我们自己的一个人驾驶飞艇。你听明白了吗?”
“是的,我明白。”
“就这样,由邦德中校来照顾你。我们即将开始一个愉快的旅行——要多长时间?半个小时?”
“差不多,可能45分钟。”
“邦德中校,请教你的飞行员吧,向他学习。我们先把东西装到吊舱里去。”
邦德低下头,让他的嘴唇靠近坐着的飞行员的耳朵,“我也是在劫持下工作。照我告诉你的去做,我们必须制止他们。”接着,他用正常的声音说道,“好吧,尼克,你最好先给我讲讲这艘飞艇。”
飞行员向上望着,疑惑了一下,邦德点头鼓励他,他开始讲述起来。
他们周围,雷哈尼的人员开始把设备搬出办公室,邦德留心到,他们所抬的设备中有一台微波发射装置——看样子功率很大——以及一台微电脑。
邦德用心领会着飞行员的讲解。驾驶飞艇,尼克说道,与驾驶飞机差不多。“飞行操纵杆,方向舵脚踏板,同样的飞行仪表,两个小型发动机的风门杆。唯一不同的是要调整这种软式飞艇的平衡。他解释在飞艇的充氦的外壳里面,一前一后有两个气室,通过对气室的充、放气,控制飞艇的平衡和升降。这有些像气球的原理,只不过是使用可充气的气室,不必把艇身里那昂贵的气体逸出去。你可以泵入和排出空气,气室随之改变气压,使飞艇升高,降低,或调整倾斜与平衡。唯一需要技巧的工作是,当飞艇着陆时,向地面人员抛出拉索。其余的事就极为简单了。”
他们直截了当地交谈着技术上的细节。当西蒙进来时,尼克还没有说完,他看看表,办公室现在已经人走室空了。
“你二人必须要上艇了。”西蒙举着一发9毫米的子弹,邦德看到是一发他原来的格拉泽穿甲弹。“等我们登艇时,就把它给你。”他说道,眼睛里闪着冷酷的光,“现在出发。”飞艇那里,雷哈尼的人已经在准备抬起前面的拉索。有人已登上了那个流线型的吊舱,它悬挂在闪着微光的香肠形状的飞艇上。
通过开在吊舱右边的门,尼克第一个爬上去。邦德紧随其后。西蒙最后上去,在身后关上了门。
塔米尔·雷哈尼紧挨着霍利坐在吊舱的后部。在他们前面安放着与计算机连接着的微波发射机。那个阿拉伯孩子坐在霍利的前面,兹温格里将军在狭窄通道的对面。邦德向前舱走去,坐到尼克右边。西蒙在他们之间来回踱着。
尼克一坐到驾驶座位上,就变成了一个完全专业化的人。他向邦德发出指令,向他指明气室的阀门的位置。
“做好准备!”雷哈尼喊道,尼克做了飞行员的例行检查,然后打开窗子,对地面待命的人打了声招呼。“一切正常。”他回答道,“告诉你的人往边上站站,我要发动了。如果需要他们拉紧绳索,我就向你竖起大拇指。”他又对邦德说,他首先发动左引擎,紧跟着再点着右引擎,“我们现在向气室充气。当气室充气完毕,我们就脱离系留桩。如果外面那些人受过正规训练的话,应当用力把附在吊舱上的压舱的袋子拉下来。”他转过头来,咧嘴一笑,“此后,我们调整艇身,抬起艇首,我们看他们是否知道松开绳子。”
尼克接连发动起了两台引擎,加大马力,开阀充气。
邦德注视着尼克,西蒙往前倾过身子,伸手到他上衣里抽出ASP。随着咔哒两声响,一发子弹压进枪膛。然后,他把枪还给邦德。“如果上校发出命令,你就杀死他。如果你不服从命令,我就给你脑袋一颗子弹,先开枪打死你。”
邦德甚至都没听到他说什么。他现在正聚精会神地注视着尼克的操作。尼克打开风门,拉起脱离系留桩的杠杆,眼睛观察气压的变化。
飞艇的头部向上仰起,尼克开足引擎的风门,向地上的人挥了挥手。艇首仰得更高了,已经能感受到向上的浮力。接着,飞艇开始向前,向上,非常平稳,没有震颤、没有摆动地徐徐地离开了地面,就像一块缓缓飞起的魔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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