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德需要时间思考,但站在阳台上那些血淋淋的尸体中很难使他集中思绪。此时已是凌晨3点钟。除了音乐的喧嚣声随着晨风渐渐飘向天际,萨尔茨堡这座古城又恢复了宁静——远方地平线上的群山在灿烂的灯火和藏青色天空的映衬下显现出朦胧而又漆黑的轮廓。
他走进依然亮着灯的客厅,大厅内没有任何搏斗过的痕迹。不管杀掉钩子及其同伙的人是谁,他一定训练有素且动作异常神速。杀掉5个人不可能是一个人干的,无论是谁执行的死亡令,其一定深受死者信任,至少被奥斯坦所信任。两条拱廊之间墙上的血迹清晰可见,还有更多的血迹遗留在了米色的厚羊绒地毯上。他的9毫米ASP和改装警棍非常显眼地躺在一张桌子上。邦德在将武器装入枪套前检查了一下,弹央是满的,这只枪没有使用过。他停下来,又拿起改装警棍掂了掂,随后插入仍扣在他皮带上的圆套里。
他走过去关上窗子,钩子的尸体重重地撞在玻璃上。邦德找到控制窗帘的开关,以便遮住窗外阳台上那令人作呕的阴森场面。
他迅速离开阳台,他清楚不管是谁杀死的警察,杀手们肯定还在这套公寓里。邦德抽出ASP,开始仔细搜索整个套间。通往电梯的门看来是从外边反锁上了,套间内还有3个房间被上了锁。其中一间客房他刚刚离开,他推断另外两间关着苏基和捕尼。邦德敲了敲房门,两间客房里没有任何反应,而且也找不到房门钥匙。
有两件事困扰着邦德。他像只猎物一样被锁在房间内,为什么他的对手不利用这个机会当场干掉他呢?执行猎取人头行动的敌手之一显然在玩一场狡猾的游戏,他要消灭即将得到奖金的其他竟争者。谁最有可能进行这种干预呢?很明显答案只有一个,就是“幽灵”自己。或许这就是他特有的习惯,为受害者的脑袋许下一大笔钱来安排一场竞争,到了最后时刻就亲自介入摘取果实。这真是经济实惠的办法,坐收渔利。
如果“幽灵”是杀害其对手的责任者,他们此刻肯定已经该把他除掉了呀?在这场死亡游戏中留下的还有谁?或许是一个残酷无情的间谍组织?如果是这样的话,邦德的首选目标将是他的老对手的继任者间谍死神。
自从他首次接触到这个狡猾的克格勃分支机构以来,间谍死神已经经历了一系列变动。它在成为完全独立的第五处之前,很多年以来它以第十三处的番号而广为人知。事实上在它又一次消失后很长一段时间,邦德所属的情报局授命其核心圈子以外的所有人员继续注意第五处。
发生的问题引起秘密情报局的极大关注,他们发展的一名特工,奥列格·利亚林,为第五处的资深间谍,当利亚林于七十年代早期叛逃后,克格勃随即发现他早就是一个长期潜伏的鼹鼠了。这之后第五处进行了一次清洗运动,实际上它停止了活动。
甚至邦德也是最近才知道他的老对头最近已完全改头换面,名称改为S.理事会八处。现在这个新的克格勃行动组织在这场以猎取他的人头为目标的竞争中会成为最有可能的黑马吗?
与此同时,还有一些非常紧迫的问题。检查那两间他认为关着楠尼和苏基的房间;然后再想方设法逃离这幢公寓楼。那辆本特利车并不能算作最棒的交通工具,邦德一边盘算一边仍保持着高度警觉,这辆车大概得开出半英里才能将速度提起来。
搜查不断晃荡的钩子的尸体可不是件愉快事,但他身上有本特利车的钥匙,在他身上并没有发现那两间客房和通往电梯间的房门钥匙。
电话还能使用,但邦德没办法打保密电话。他谨慎地直接打电话给情报局派往维也纳的驻官。电话机响了九下之后传来一个略显迷惑的回话声。
“我是捕食者,”邦德急速地说,他使用了自己的代号。“我不得不直接用明码同你讲话,即使教皇本人在窃听你的电话我也只能这么做。”
“现在是凌晨3点钟,你难道不知道?真他妈见鬼,你躲哪儿去了?现在这儿简直是一团糟。一名奥地利高级警官……”
“和他的四个同事被杀了,”邦德打断了他的话。
“他们正在四处找你……你怎么知道警察出了事?”
“因为他根本没死……”
“什么?”
“那杂种的尸体是冒牌的,是他自己安排的。”
“你现在在哪儿?”驻官的问话变得关切起来。
“新城的某个地方,在一幢豪华的公寓楼里同五具尸体在一起,我想那两个年轻姑娘也在我这儿。我不知道确切的地址,但这个房间的电话号码你可以利用一下。”他读了一遍电话机话筒上的号码。
“有这些就足够了。我一有结果马上给你回电话,然后我想你得要回答很多问题。”
“让那些问题见鬼去吧!马上让我出去,我要到诊所继续执行任务。尽你所能快办吧。”
邦德挂上电话。他来到那两间紧锁的房门前,对着第一间猛敲起来。这次他感觉到了房间里传出的因嘴巴被堵住而发出的咕哝声。邦德想,不管发出多大的噪音使用蛮力也要将无簧锁弄开。
在厨房里他找到一把又尖又沉的切肉刀,然后对着门锁周围的木板使劲砍去,直到将其捣毁击穿。苏基·坦佩斯塔躺在床上,嘴上封着胶条,手脚被紧紧捆绑着,浑身上下被剥得只剩下素色的内衣。
“他们拿走了我的衣服!”当邦德给她解开绳索拿掉封条后,她气愤地嚷道。
“我全看到了,”邦德在她伸手取毯子时笑着说。
他来到另一问,并成功地用更快的速度打开了房门。楠尼的处境同苏基一样,只是她的内衣看起来似乎像是好莱坞弗雷德里克专卖店的产品。其产品的样子总是非常简洁,邦德想。这时她大声喊叫起来,
“他们拿走了我的吊袜带和挂在上面的枪套。”
与此同时电话机铃声大作。邦德拿起听筒。
“捕食者。”
“一位高级警官已经带队上路了,”驻官说。“看在上帝面上说话请谨慎一些,只告诉他们绝对必须要讲的情况。然后尽快到维也纳去。这是来自高层的命令。”
“告诉他们带些女人穿的衣服,”邦德厉声说,并给了一个粗略的尺寸。
当他撂下电话时他听到从一间浴室传来一声兴奋的尖叫,她们发现了被裹在一起塞进橱柜的衣服。苏基出来时穿戴整齐,惹人注目;楠尼穿着长筒袜和重新找回的吊袜带,那上边仍然挂着塞有一把手枪的皮枪套。
“这儿需要些新鲜空气,”苏基边说边朝窗户走去。邦德快步走到她前面,说他甚至都不允许打开窗帘,更不用说窗户了。他温和地向她们做了解释并要求她们呆在主客厅里。然后他自己走到窗帘后使新鲜空气进入房间。
门铃声大作。在高声验明来者身份后,邦德用德语解释他不能从里面将房门打开。墙上的时钟敲了七下,他听到用钥匙试着开锁的吱吱声。房门被捅开了,好似萨尔茨堡警局的一半人马拥进房来。领头的是一个灰色头发,精明威严的家伙,其他的警察似乎对其毕恭毕敬。他介绍自己是贝克尔警官。当贝克尔同邦德谈话时警察们已经在阳台上开始工作了。苏基和楠尼被便衣警察带走了,可能要找个地方对她们进行隔离审问。
贝克尔有着一个长长的贵族式的鼻子和和善的眼睛。他非常清楚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自然很快进入正题。
“我得到我国外交部和安全部的指示,”他用几乎没有重音的英语说。“我清楚你所供职的情报局的头头也在同你保持接触。我想从你那里得到的只是详细的陈述,之后你就会得到自由。但是,邦德先生,我认为对你来讲最可行的方案是离开奥地利,在24小时之内离开此地。”
“这是正式的官方决定吗?”
贝克尔摇摇头。“不,不是官方决定,这仅是我个人的意见。我只是在劝告你。现在,邦德先生,像音乐界人们说的那样,咱们从头开始。”
邦德叙述了事件的前因后果,但省略了所有他知道的有关塔米尔·雷哈尼和“幽灵”的猎取人头行动计划的内容。他故意轻描淡写地描述了高速公路上的枪击事件,就像任何一个从事他这种秘密工作的人一样,对即将降临的危险有种职业的敏感。
“关于你的身份就不用遮遮掩掩了,”贝克尔像一位长者一样微笑着说。“在奥地利,我们警察的工作就是同那些各种不同类型的不速之客打交道,有——美国人,英国人,法国人,德国人和俄国人——如果你明白我这话的意思,我们这里是间谍们的情报交换中心,只是我知道你并不喜欢使用那个词。”
“太过时了,”邦德发觉自己脸上又开始有笑容了。“在很大程度上我们属于一个不合时宜的部落,很多人都希望看到我们被丢进垃圾堆。在现代社会里,人造卫星和计算机已经取代了我们的大部分工作。”
“我们这里的情况也是如此,”这位警察边说边耸了耸肩。“不管怎么样,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取代警察这个职业,而且我确信在这个世界上你的职业对人们来讲也是需要的。在战争时期也是如此。尽管现在世界上拥有大量的战术和战略导弹,但军队在战争期间还是需要在战场上能够冲锋陷阵的士兵。我国在地理上正处于危险的十字路口。我们特别要谈到北约集团的作战能力。如果俄国人打过来,他们会在维也纳用早餐,但得在伦敦喝午后茶。”
这位警官饶了个弯子由枝节话题又回到正题,贝克尔询问了海因里希·奥斯坦——钩子——的真正目的,邦德也详细描述了他们之间所发生的一切,但他又一次避开了整个事件的关键部分,有关猎取人头行动的内容。
“很明显多年以来他一直在寻找机会中饱私囊,然后就撂挑子不干了。”
贝克尔苦笑着。“这并未使我感到惊讶。钩子,大多数人都这么称呼他,正被当局续聘再干一个任期。这里仍有一些家伙,他们是纳粹分子,有的人还身居要职,他们怀念着过去的美好时光。我担心他们同奥斯坦打得火热。但不管是谁将他置于如此不愉快的结局都帮了我们一个大忙。”他再一次言归正传。“请告诉我,为什么给那两个姑娘付如此高的赎金?你是怎么想的?”
邦德试图解释自己是清白的。“我真的不清楚赎金的数目。事实上,有关绑架案的全部经过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贝克尔继续苦笑着,这一次他摇着手指,似乎邦德是一名顽皮的小学生。“噢,我认为你当然清楚那钱的数目。毕竟在我得到他的死亡报告前你同奥斯坦在一起有一段时间。我昨晚接管了这个案子,赎金是为了你,邦德先生,你当然清楚这一点。可以毫不夸张地讲,为了你的脑袋有人愿出一千万瑞士法郎的大价钱。”
邦德做了一个投降的手势。“我全明白了,所以她们被当做人质抓来引我上钩,并且你的同僚发现了这个值大价钱的契约……”
“即使你对他的死负有责任,”贝克尔打断了他的话,“我想我们的警官,不论这里的还是维也纳的,都将不会找你的麻烦去指控你——钩子他是罪有应得。”他抬了抬眼眉,“你没有杀他,对吧?”
“你可以从我这里得到肯定的答案。没有,我并没有杀他,但我想我知道是谁干的。”
“更不用说了解绑架案的详情了?”贝克尔审慎地问道。
“是的。阿梅小姐——我的女管家——和莫尼彭尼小姐是诱饵。正如你所说的,他们的目标是我。那些人算到我会竭尽全力去营救这两个姑娘,最后时刻我会放弃我自己去拯救她们。”
“你打算为了一个老处女和一个无法猜出其真实年龄的朋友献出自己的生命么?”
“她同样也是一个处女,”邦德笑着说。“回答是肯定的,我会这么做——虽然我打算不丢掉脑袋就将她们解救出来。”
“据我所知,邦德先生,你有很多次险些丢了性命,就是为了……”
“为了我们习惯说的‘小玩意儿’?”邦德又笑了。
“‘小玩意儿’,是什么意思?”
“‘小玩意儿’或‘小裙衩’,都是年轻姑娘的意思,”邦德解释道。
“是的,是的,我懂了,你是对的。我们的记录表明你在解救年轻漂亮的姑娘方面是真正的圣乔治死亡之神。但对你来讲,这次的情形不同寻常。我……”
邦德高声打断了他的话,“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绑架案是如何发生的?”
当一名便衣警察走进房间时贝克尔警官中止了谈话迅速转向来人,这名警官向贝克尔报告那两个女人已经审问过了。贝克尔命令他回去同她们再等一会儿。这时阳台上的警察们也完成了初步的调查。
“奥斯坦巡长的案件记录有些模糊不清,”警官说。“但我们了解到一些细节,如他同莫扎特诊所的柯奇图姆医生见过几次面,还同其他几个人会过面。”
“真的吗?”
“是的,看来你的同事,莫尼彭尼小姐对患者探视了两次。第二次探视后她打电话给主任先生请求接阿梅小姐外出一次——去听音乐会。这倒是个令人心情愉悦和解除烦恼的建议。医生同意了。莫尼彭尼小姐来时是乘坐一辆有司机驾驶的汽车。一同来的还有另一个男人。”
“请描述得具体点。”
“那是一辆宝马车……”
“那个男人呢?”
“一辆银色的宝马7型车。司机身着制服,那个男人随莫尼彭尼小姐一同进人诊所。见过他们的工作人员讲,他大概35岁左右,淡色的头发,穿着考究,身材高大,肌肉发达。”
“莫尼彭尼小姐的行为举止有什么异常吗?”
“她有点紧张不安和神经质,而阿梅小姐精神很好。一位护士注意到莫尼彭尼小姐对她照顾得非常细心。护士说莫尼彭尼小姐似乎接受过专业护理训练,她同时对那个男人所拥有的医学方面的知识也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整个过程中他都呆在离阿梅小姐很近的地方。”警察透过牙齿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他们进入宝马车急驶而去。4个小时后,柯契图姆医生接到一个电话说她们被劫持了。剩下的你就清楚了。”
“我清楚什么?”邦德问。
“你得到了消息,并出发赶往萨尔茨堡。然后就发生了枪击事件和你同奥斯坦巡长那段不愉快的经历。”
“那辆车怎么样了?就是那辆宝马?”
“没有找到,这意味着他们不是给车换了牌照,甚至还重新喷涂后迅速逃离了奥地利,就是藏到某处等待案子结束。”
“没有别的什么了吗?”
看来那警官因有些话不知该不该说而有所保留。他没有看邦德,而是面朝阳台,注视着那些正在照相、测量而紧张忙碌的人们。
“是的,是的,还有一个情况。它不在奥斯坦的记录里,他们把它放到总部的档案里去了。”
他又犹豫起来,邦德不得不提醒他。“档案里有些什么?”
“绑架案发生在下午3点10分——大约在事情发生前3个小时左右——奥地利航空公司在最后一分钟接到莫扎特诊所的订票通知。订票人说有两个女重病号,要飞往法兰克福。预订的是OS421航班,19点15分起飞,到达法兰克福的时间为20点15分。那天晚上旅客极少,机票很容易就订上了。”
“她们登机了吗?”
“她们坐的是头等舱,是用担架抬上飞机的。当时她们处于昏迷状态,脸上缠着绷带。”
典型的克格勃手法,邦德想。多年以来他们一直采用这种手段。他回忆起著名的土耳其事件,在伦敦的希思罗机场也发生过两次。
“她们有人陪同,”贝克尔警官继续说道,“两名护士和一名医生。医生是个金色头发、魁梧英俊的年轻小伙子。”
邦德点点头。“但进一步的调查表明莫扎特诊所并没有预订机票。”
“完全正确,”警官抬起眼眉。“我们的一个人主动地追查订票这件事,当然奥斯坦巡长并没有通知他这么做。”
“然后呢?”
“他们到达法兰克福机场时一支真正的救护队正等候在停机坪。他们被转送到另一架飞机上——法航749航班,将在刀点30分到达巴黎。飞机于20点25分正点从法兰克福起飞,救护队的医生们仅有时间帮助他们完成转机的工作。我们对他们到达巴黎以后的事情一无所知,但柯奇图姆医生在21点45分接到绑架者打来的电话。在受害者安全离开后他们马上就承认了这次劫持行动。”
“巴黎,”邦德心不在焉地反复念叨。“为什么是巴黎呢?”
就像是对他问题的回答,电话响了。贝克尔拿起电话沉默无语,他在等待辨清对方的身份。他的眼睛朝邦德眨了眨,似乎是在向他示警。
“找你的,”他轻声说,并将话筒递过来。“是柯奇图姆医生。”
邦德拿过电话亲自识辨。柯奇图姆医生的声音仍然在话筒里回荡。但听起来他显然成了一个极度惊恐的人。声音有些颤抖,说话吞吞吐吐,似乎他正被什么人所胁迫。
“邦德先生,”他开始说话了,“邦德先生,我有把枪……是他们有把枪……就在我左耳边,他们说如果我对你不讲实话他们就要扣动扳机。”
“继续讲,”邦德平静地说。
“他们知道你正同警察在一起。他们也知道你已经得到了去维也纳的命令。这是我首先要对你说的。”
此刻邦德知道了这部电话中安有窃听装置,他们已经窃听了他同维也纳驻官的通话。
柯奇图姆继续用颤抖的声音说:“你不能将你的行动告诉警察。”
“不会,我答应你。要我做什么?”
“他们说已在金鹿酒店为你预订了房间……”
“那不可能。你要在数月前就得预订……”
柯奇图姆的声音颤抖得更厉害了。“我向你保证,邦德先生,没有这些人干不成的事。他们知道有两个女人同你在一起,他们说也给她们预订了房间。这不是姑娘们的错,她们……她们……对不起,我看不清上面的字……啊,她们也被牵连进来了。今后的一段时间里这些姑娘将呆在金鹿酒店,你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
“你呆在那儿等候通知。告诉警察离你远点。你绝不能同你伦敦的同事联络,更不能同维也纳的人联系。以上这些是否都听清了?”
“都记住了。”
“他们说,非常好。假使有什么岔子的话,阿梅小姐和她的朋友将会永远消失,并且她们的处境将非常悲惨。”
“明白了!”邦德在话筒边大声喊道。
这时出现了短暂的沉默,“这里的先生们希望你听一段录音。准备好了吗?”
“放吧。”
对方传来‘卡嗒’一声。这时邦德听到了阿梅的声音,虽然音质不太稳定,但这确实是阿梅那熟悉的声音。
“詹姆斯先生,你的一些外国朋友们似乎认为很容易就能使我屈服。不要为我担心,詹姆斯先生……”突然出现了‘啪’的一声,像是有人用手堵住了她的嘴,这时莫尼彭尼因害怕而略显沙哑的嗓音清晰地传来,似乎她就站在他后面。“詹姆斯!”她叫道。“噢,上帝啊,詹姆斯……詹姆斯……”
突然一声似乎是来自地狱的尖叫声刺入他的耳鼓——高亢且恐怖,显然这是阿梅的叫声。它使邦德的血液都要凝固了。这足以使他接受劫持两名女人质的绑架者们的控制,因为一定有什么异常恐怖的事情才会使性格倔强的阿梅发出如此凄厉的尖叫声。邦德准备遵照他们的命令去面对死亡。
他抬头看了一眼,贝克尔在凝视着他。“非常遗憾,警官,你没有听到这次通话的内容。”
“什么内容?”贝克尔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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