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奇的遭遇自然比不上司马瑜的多姿多彩,可是那个救他们的龙老夫人却引起司马瑜的绝大兴趣。
第一是她的武功,这倒还不算什么,由于这些年来,他知道世上奇人辈出,多半是喜欢隐姓埋名的。
最奇怪的是她与阳春教之间的关系,阳春教人迁中原,也不过是五六年的事,而且行踪隐秘,足迹不出云开山,龙老夫人却能摸着他们的行踪,而且对他们的内部情形知之颇深,这个谜底他非打破不可!
师徒俩正倚着船舷在谈天,萧奇知道他想问什么,立刻笑笑道:“小子!你一定想知道龙老夫人跟阳春教之间有什么过节是不是?”
司马瑜点点头道:“不错!而且我还想知道龙老夫人与阳春教有着什么关系,否则她对于阳春教的内情不会如此熟悉!”
萧奇道:“他们之间的内情十分复杂,我也不太清楚,但是就我所知道的,如今阳春教主倪焕廷是龙老夫人的女婿,阳春教从高丽迁到中原来,也是为龙老夫人之故!”
司马瑜不禁一怔,万没想到有这等内情。
萧奇叹了一口气道:“这已经是三十年前的旧事了,龙老夫人带着她的女儿游历到了高丽,她们母女俩都是身怀绝技,扬威异域,颇有盛誉,那时阳春教主倪焕廷正是三十二岁,却仍独身未娶,风闻盛名,前来要求比武,结果技胜一着互相倾心,就娶了“老夫人的女儿……”
司马瑜听得有些不懂道:“龙老夫人既有那么高的武功,为什么在中原不肯显露,却要跑到高丽去扬名,而且不要反女儿嫁给一个外国人呢?”
萧奇脸色微动,停了一下才轻叹道:“这话很难说了!因为为老夫人的身上染有一种怪疾…”
司以瑜立刻道:“是麻疯症!”
萧奇点了一下头,司马瑜立刻道:“这这就是龙老夫人的不对了,她的女儿染上那种绝症,怎么还将她嫁出去害人呢……”
萧奇一怔神色道:“这倒不能怪龙老夫人,她女儿生的麻疯病并非无药可治,而那种药就产在高丽的绝峰之上,那山峰终年积雪,恰好是阳春教总坛所在地!
司马瑜想了一下道:“我明白了,龙老夫人遗女远嫁,根本多有目的的!”
萧奇摇头道:“不!龙老夫人带着女儿到高丽去的目的是为了治病,那药是一种温泉,源于千载寒冰之中,只要取得那种泉水连续沐浴三个月,就可以使疯毒根治,可是那泉水已被阳春教人视为圣泉,绝对不肯给人,她们母女到了高丽,得知这种情况后,只得炫技招摇,引使阳春教主前来比武,若是胜过他们,当然可以名正言顺地夺取泉水,可是倪焕廷的武功偏又十分高明,战之不胜,便只有嫁给他,才能取用他们的圣泉,这是龙老夫人爱护女儿的一片慈心,倒是无可厚非!”
司马瑜默然片刻后才道:“以后又怎么了?”
萧奇道:“龙老夫人嫁女之后,便回到中原,过了五六年,她思念女儿,放心不下,又去探视了一遍,那时他们夫妇生活过得十分美满,她女儿的疯毒全部消除了,而且刚生下一个女儿,那便是倪春兰,龙老夫人十分欣慰……”
司马瑜忍不住道:“既然疯病已除,为什么阳春教中会有那么多麻疯患者呢?”
萧奇叹了声道:“你别急呀!我还没有说完呢!龙老夫人的女儿疯病虽愈,那病毒却并未消灭,只是转到倪焕廷身上去了!”
司马瑜眼睛一瞪,表示不解!萧奇又解释道:“其实这也不能算是传染,因为倪焕焕廷的体中,原来也潜伏有一种隐形的疯毒,不但是倪焕廷,阳春教徒众中,一大半都具有那种毒性,这毒性是根至于他们的圣泉而来,凡是受过圣泉洗沐的人,都染有那种隐毒!
司马瑜睁大了眼睛道:“师父!您越说越令人不懂了,那圣泉不是可以解毒吗?怎么……”
萧奇一叹道:“这物之奇,的确令人不可思议,那圣泉对于麻疯病毒虽有祛解之效,可是它本身也是一种毒泉,完全是以毒攻毒的原理下才能祛疯之效,不过这种毒性非常奇特,平时隐而不发,淬然发作之后,立刻就致人于死命,所以阳春教的历代教主,都是夭亡于中年,从无一人能活过四十岁…”
司马平瑜点点头道:“这一点倒是事实,我听倪春秀说过了……”
萧奇道:“所以龙老夫人的女儿与倪焕廷的结合,反倒延长了他的寿命!温泉中的隐毒与真正的病毒接触之后,反而被引发了出来!倪焕廷是第一个发作的人,他发现自己传染上疯毒,一时不察,以为是受了妻子的陷害,暴怒之下,立刻出手杀死了妻子,那时他们第二个女儿春秀刚出世不久,而龙老夫人也刚好在那儿,目睹爱女被杀,自然忍不住跟他动手,可是又打不过他,含悲带愤逃命回中原……”
司马瑜这次没有表示意见;静静地听下去!
萧奇顿了顿,又继续说下去:“龙老夫人回到中原之后,虽然伤心女儿之惨死,可是并不了解其中的真正原因,对于倪焕廷的毒手无情,心中多少还有些内疚,乃深入云开山的麻疯谷中,详细研究各种麻疯病毒,终于找出了其中的原因,于是她带着研究的结果,重至高丽,把这项结果告诉倪焕廷!”
司以瑜马上问道:“倪焕廷的反应如何呢?”
萧奇长眉一耸道:“龙老夫人重至阳春教时,那儿已成了一个麻疯世界!”
司马瑜一惊道:“为什么?”
萧奇愤然道:“倪焕廷染上麻疯病之后,为了拚命寻求解毒之法,由于他是两种疯毒并发之故,想藉男女交合之际,将麻疯毒传染给对方,首先他用教中的女祭司作为对象!”
司马瑜失声道:“那不是他的保姆吗?”
萧奇点点头道:“不错!因为他是教主,为了身份所关,只能接近祭司,可是结果并未如愿,由于他所染的疯毒特殊,不仅未能转移出去,反而连女祭司也染上了,倪焕廷犹不死心,接连地御了十几个女子,结果依然相同,而这十几个女子又成为疯毒的种苗,或间接,或直接,将麻疯症传染至整个阳春教中,几乎有一大半的教徒都罹此绝症,倪焕廷这才着了慌……”
司马瑜听提毛骨惊然,骇然地道:“那他为什么会想到将阳春教改迁到中原来的呢?”
萧奇一叹道:“倪焕廷经此一来,知道麻疯一病,启源于中原百粤之地,病患最多,可使研究之对象也最多,乃乔装商民浮海而来,秘密买通官府,购下云开大山中的麻疯谷作为根据地,倪焕廷一面建设总坛基地,一面穷其所知,从事疯病的研究……”
司马瑜忍不住插口道:“他研究可有结果了?”
萧奇点点头道:“结果是有了,可是他却只能治疗普通的病毒,像他这种特殊的病毒却是绝症,他只好能控制住不加深,也因此才形成他的变态心里!”
司马瑜道:“什么心里?”
萧奇一叹道:“他认为这些病源都是由汉人而起,所以他要在中原扩大阳春教的势力,让汉人中的武林人物都成为他的教徒,而且都要染上他的绝症!”
司马瑜不禁怒道:“混帐!这家伙简直是岂有此理……”
萧奇点点头道:“所以龙老夫人要努力制止他,却又怕独力难支,颇想拉拢一些中原武林好手以为之助,可是她对武林人物十分陌生,不知从何连络起,好容易打听到太湖中有一场武林人物盛会,那就是方天华召集七大凶人准备重起江湖之举,赶了来想喻之以利害,共图大计,结果来迟了一步,正好赶上那一场巨变,只救了我们四人……”
司马瑜连忙道:“难道她没有看到其他人?”
萧奇摇头道:“没有!当时湖面上尸体纵横就只有我们幸而不死……”
司马瑜想了一下,终于明白了,那天陆沉之际,自己与冷如冰公孙述等人都仗着僻水珠之效,潜伏水底而不死!
薛琪被方大华救入那一只怪船中东海三魔与勒春红都精通水性,一定也都隐身水下活动!只有萧奇等四人在水面上活动,无怪乎龙老夫人会找不到其他人了……
因此他问道:“师父!您是否认为我们都死了?”
萧奇摇头道:“不!我对你们这些人的下落虽不清楚,可是我知道你们中有几个人绝对不会遭难的,可是龙老夫人将我们带到滇边练功,一直没机会出来打听,而且江湖上也从此失去了你们的踪迹,我们也只好放弃追索了,因为时机很紧迫,监视阳春教的活动一步也不能放松,我们了无法分身前来访问,天意凑巧,你们会刚好凑了来……”
这下颇为兴奋,司马瑜见到师父无恙,自然也十分高兴,可是他悬念薛冬心冷如冰等人陷身阳春教中,情况不知如何,不禁又忧心如焚!
萧奇好似明白了他的心意,拍拍他的肩膀道:“’小子!你放心好了,倪焕廷为了要发展阳春教,对于那几个人都不会伤害的,因为她们都有利用的价值!”
司马瑜忧虑地道:“她们怎会为他所用呢?”
萧奇笑笑道:“她们已经看着你逃了出来,自然会寄望于你身上,因此在一年之内,他们会懂得如何保护自己的!”
给他这一说,司马瑜比较放心了,萧奇又笑道:“小子!这些年来,我为了担心你的生死下落,一直提不起喝酒的兴趣,今天难得重逢,我非要好好地喝它个痛快不可!”
司马瑜也迎合他道:“是的!师父!弟子也要好好地陪您喝上几杯!”
于是师徒二人,叫船家准备了几味菜肴,抬了一坛好酒,放在甲板上,相对开怀痛饮,同时也互相谈起一些别后的琐碎事情,意兴更浓,不知自己而沉,皓月东升,星斗布满长空,但见水天一色,胸怀更是壮阔……
忽然船后把舵的舟子叫了起来道:“看!神仙!会腾云驾雾的神仙……”
声音叫得很大,把船上睡着了的几人都吵醒了,大家都涌到甲板上向天上看着!
‘但见一片白色的浮云,在长空中悠悠飘荡!云上对坐着两个人影,因为距离尚远,看不见面目,只约略可知他们也是在对月互饮!
迷信的舟子都跪了下来,望空膜拜。
萧奇喷喷称奇,司马瑜却心中一动,连忙拉着他道:“师父!
我们快躲到舱里去,别叫人家看见了……”
萧奇怔然道:“为什么?难道你认识他们?”
司马瑜把萧奇拖进了船舱,口中含糊地应了一声!
萧奇不信地道:“你这小子真了不起,居然连天上的神仙都认识了!”
司马瑜急得咳了一声道:“师父,您弄错了,这那里是什么神仙。”
萧奇一瞪眼道:“凡人那能腾云驾雾的……”
司马瑜叹道:“师父!您怎么忘了,我不是跟您说过了吗?我初见毒龙国主沙克浚时,他就是乘着这么一个玩意儿,据说叫做云舟……。
萧奇一怔道:“那上面坐的是沙克浚?”
司马瑜点点头道:“不错,除了他之外,再也不会有人能制出云舟,而且他那高大庞梧的身材,虽然隔得那么远,我也不会看错……”
萧奇怔了一怔才道:“世上成然会有这种奇怪的玩意儿,我虽然已经亲眼看见,却仍然无法相信,我得仔细地看一下!”
说着掀开舱房的小窗,向外面张望着,司马瑜连忙道:“师父!小心一点,别叫人家发现了!这家伙对我恨到极点,碰上了又是一场大麻烦……”
萧奇张了一下,忽然叹道:“看来真冤家路窄,想躲都躲不了!”
司马瑜一惊道:“怎么!他们上船来了?”
萧奇点点头,遂觉船身微微一震,想是那云舟已经在船上降落,接着是那些舟子的膜拜祷告声然后又是一个宏量的声音道:“你们不要害怕,我们不是神仙,同样是凡夫俗子而已,所以能在空中飞翔,完全是靠着这个玩意而已……”
舟子似乎还不相信那宏量的声音又道:“我们为了一时高兴了出来,飞得远一点,这个气舟发生了一点小毛病,没有办法回去了,只好借你们的船歇歇脚,你们是往那儿去?”
逐听得舟主人回道:“小舟是由两位客人雇着要到东海去!”
宏量的声音又道:“好极了,我们也想到东海去玩玩,你们的客人呢?”
司马瑜见藏不住了,只好一掀舱门,挺身出外道:“沙克浚!
我们又见面了!”
高大的沙克浚已更去皇袍,穿了一身青达色外袍,烧颊长虬如故,见了司马瑜后先是一怔,继而大笑道:“哈……司马瑜,宇宙虽宽,我们活动的范围可实在太小了一点,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来!这儿还有一位故人,想必你一定认识的!”说着将身子微偏,露出后面的人。
那人一身道装,吵一目,残一臂,形像狰狞。
司马瑜却大为吃惊,因为这人正是无忧的师兄长乐真人!
他的一只左眼是在冰原上被尸魔长孙无明驱策死尸剜伤的,一条胳臂是被他的师妹无忧用玄阴煞爪抓断的。
这都是为了司马瑜的缘故,所以他见了司马瑜之后,立刻发出一阵桀界的怪笑道:“小子!本师到处在找你,想不到会在此处碰上你,大概是你命当该绝!”
司马瑜怎么样也没想到这两具魔头会凑到一块儿的,这两个家伙的武功都高明到了绝顶,而且与自己都是仇高似天,四周是茫茫大海,欲退无路,看来今天的确是无法幸免了!
因此他将心一横,厉声道:“沙克浚!长乐!今天碰上你们,我也认了,不过你们要想杀死我,怕也没有那么容易!”
长乐真人嘿嘿冷笑道:“沙兄!这小子还在嘴硬呢!是你出手还是我出手?”
沙克浚微微一笑道:“兄弟与他的仇恨,远不如道长的深,还是由道长出手吧!”
长乐真人的独目中闪着厉光,摇着一条单臂,跨前数步道:“谢谢沙兄成全,贫道先弄瞎他一只眼睛,再弄断他一条胳臂,留下他半条残命,也给沙兄出出气!”
沙克浚但笑不语,司马瑜心中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但是却怕师父也受了牵连,回头一看,却见长眉笑煞正挤到船夫群中,朝他作了一个眼色,心中遂轻松了点。
他知道萧奇行事素来稳重,,一定是也知道情况不妙,故而不参加进来,以防万一他遭害之后,仍有人到东海去通风报讯!
因此他心中一定,神情也坚决多了,迎前两步,朗声道:“长乐!你一目一臂虽非伤在我手上,事情却因我而起,所以你今天向我寻仇,我并不怪你,只是希望你不要再迁怒于其他人身上!”
长乐真人冷笑一声道:“这点不劳你多说,我发誓在未曾手刃三个人之前,绝不与其他动手,这三个人你名列第一,其次是那个驱尸弄鬼的老和尚,第三个人是无忧那贱人…”
司马瑜双掌骤足了劲道,凛然无畏地道:“好!你出手吧!”
长乐真人单臂一探,指前剪出五缕阴风,司马瑜微觉寒意沁人,知道这是他最具威力的寒冰阴气,当下不敢怠慢,掌上运足离火真气,推迎了上去!
长乐真人的指风为掌力一激,立刻化为丝丝白气上冒,而两人却也为对方的劲力,震得各退一步!
司马瑜还不怎么样,长乐真人却神色微变,轻声喝道:“小子!你的功力倒是一次比一次进步!”
司马瑜朗声一笑道:“长乐!从上次服下成形雪参后,我再也没有任何奇遇巧合了,这恐怕是你自己退步吧!”
长乐真人怒声道:“胡说!为了对付无忧的玄阴煞爪,我痛下苦功……”
司马瑜笑笑道:“我一点功夫都没有下,看来似乎并不比你差!”
长乐真人停然震怒,无声无息地又攻出一招!
司马瑜久经大战,作战经验丰富多了,在未判明对方的掌力动向之前,绝不鲁莽作应付的轻动!所以他平常的劲道,轻轻地推出一掌,完全是测试之意。
这一掌只用了三分功力,原是想略沾即退的,可是当他的掌力发出后却发现对方的掌上全无劲力。
不仅没有劲力,而且那只手掌也好像是虚空的一般,透回他的掌力,依然向前直迫进来!
司马瑜三成的功力的一掌也拍上他的前胸,那虚空的掌影中突然迸发出一股凌厉无匹的暗劲,同时还挟着一阵透骨的寒意!
司马瑜的身子被那股突发的暗劲击得真飞起来,砰然一声,撞上桅杆。
接着又是卡察一声巨响,这是海船上支帆的桅杆被这一撞之势碰断了,宽重的帆布掉了下来,将司马瑜埋压在里面!
沙克浚轻喝了一声采道:“道长的无影透骨阴掌果然神奇无比!”
长乐真人得意地狰笑道:“沙兄过奖了,贫道剜目断臂之恨,无时无刻不在胸头翻涌着,乃潜心苦练成这种掌力,今天才算消了心头一口怨气!”
沙克浚不动声色地问道:“道长那一掌用了多少功力?”
长乐真人哈哈大笑道:“’贫道知道这小子颇了得,出手时用了八成功力,将要击中他时,又加了两成,现在这小子纵然不死,内脏想必也震成碎粉了!”
司马瑜的身子在帆布下蠕蠕地动着,沙克浚用手一指道:“他受伤的程度恐怕不如道长所说的严重,你看他正想站起来呢!”
司马瑜已顶着帆布坐了起来,而且势子颇快,不像受伤很重的样子。
长乐真人诧然地道:“我倒不相信,这小了难道是铜铁打的……”
说着走了过去,扬起手来,对准刚坐直的司马瑜又是一掌印上去,司马瑜应手而倒,而且在帆布下发出一声闷哼!一动都不动了!
长乐真人哈哈大笑道:“臭小子!你就是神仙临凡,罗汉转世,这一下恐怕也完蛋了!”
沙克浚凝视帆下片刻,忽地脸色微微一动道:“道长原说要留下那小子的半条残命,给兄弟也出出气,这下子可…”
长乐真人笑道:“贫道一时出手过重,害得沙兄抱恨难消了,好在这小子尸首还是完整的,沙兄大可效昔日伍子胥鞭尸以泄恨!”
沙克浚摇摇头道:“兄弟可没兴趣对一个死人发作!”
长乐真人一咬牙道:“贫道倒有兴趣,我非把他的一张漂亮脸打得稀烂,也叫那些喜欢他的女子伤心一番!”
说着大踏步上前,一把揽过帆布,却见司马瑜脸向船板俯卧着。
长乐真人厉声大笑道:“臭小子!你也有今天!”
伸出一只脚去勾动司马瑜,想把他翻过来!
谁知司马瑜猛地身子一缩,避开了他的脚,顺势一掌平削,击在他的足踝上,一声闷哼,长乐真人的身了向旁边跌去,而且立刻坐在地上,一脸痛苦之色。
显然是司马瑜那一掌将他的踝骨震碎了!
司马瑜的身子在地上一弹而起,朗声大笑道:“长乐!你得意得太早了一点!”
长乐真人的脸上被痛苦,愤怒,惊奇等情绪扭得变了形,但是他仍忍着痛楚,利用另一条好腿站了起来;厉声大叫道:“小子!你当真是杀不死的……”
司马瑜微微一笑道:“血肉之躯,那有杀不死的道理!不过,凭你的那点掌力,要杀死我还不太容易……”
长乐真人大叫道:“我不信!世上再也没有人能硬受我一掌……”
司马瑜用手一指沙克浚道:“你不信可以问问他!”
沙克浚微笑道:“兄弟忘记提醒道长了,司马瑜曾经得到了敝岛传国至宝护身软甲,道长的掌力应该拣他软甲掩护不到的地方下手!”
长乐真人脸色大变,睁着一只独目叫道:“你为什么不早说……”
沙克浚笑了一下道:“兄弟早先忘了,直到他在道长两击之下,犹能安然无恙,兄弟才想起来,不过这也没有关系,道长虽然不行了,兄弟替你杀死他也是一样的!”
长乐真人厉色更狞,怪声大叫道:“用不着,我一定要自己毙了这小子……”
叫声中作用一只脚跳了起来,独臂前持,对着司马瑜冲过去,冲击的部位取向司马瑜的小腹,那正是软甲不到之外!
司马瑜想不到他会如此情急拚命,对方势子又急,他那掌力又无法可挡了,一下慌了手脚,不知如何是好!
长乐真人的身子将要窜近,忽地斜里掠过一条人影,双掌一扬,击在长乐真人的后腰上,威力大得出奇,一直把长剑向海中击去。
砰然一声,水花四溅,长乐只冒了一声,遂被翻涌的海浪吞没了。
然后是沙克浚那高大的身躯,扶在船舷上发出,一声刺耳的长笑!
司马瑜愕然瞪目,莫明其妙。
他怎么也想不到沙克浚会出手救了自己!
沙克浚笑够了,才倏地回身,目光炯炯地逼视着司马瑜,脸上全无一丝友善之意!
司马瑜被他看得有点谏然,呐呐地道:“沙克浚!你这是为什么?”
沙克浚哈哈大笑道:“不管为了什么,但我绝对不是为了你……”
司马瑜点点头道:“这一点我很清楚,但是你能说明一下理由吗?”
沙克浚朝长乐人沉没之处望了一眼,才大声笑道:“现在告诉你也不妨,我早有杀他之意,却苦于没有机会,因为他那无影寒阴掌力的确不好应付,毒龙国的王位我已经放弃了,在武功上天一第一的名位我不能再放弃,所以这家伙活着对我就是一种威协……”
司马瑜又再一次听到了他如夜袅般的笑声……
沙克浚笑声宛如夜皋嚎叫,司马瑜不由心胆俱裂,毛骨惊然。
沙克浚笑声一顿,面色一沉,狰狞可怖,言道:“司马瑜。那长乐道长葬身孤海,谅必寂寞,小子,你给他作伴去吧!”
语音未落,人已欺身而上,左掌暴出,向司马瑜前胸袭到。
司马瑜本想以五行真气与之相拚,但已知沙克浚功力深厚无比,必然徒劳无功,想以巧胜,又掌一并,向来掌封去,明是封架,而暗运功力,身形一挫,向左腾挪开去。
沙克浚似早有所料,左掌一撤,右臂横出,拦腰向司马瑜模扫而去。
司马瑜一见大骇,凭长乐道长的功力,尚被沙克波一扫落海自己绝难幸免。
真所谓急中行智,眼见封架乏术,闪避无路,猛然一提真气,就地拔起丈余,在那半截桅杆上用脚一点,人竟平飞出去,翻身落在船头。
沙克浚原指望横臂一扫,司马瑜必步长乐真人后尘,不想司马瑜轻易避过,而且用的是俗不可耐的“旱地拔葱”,那一怒非同小可,猛一转身,恨道:“小子,你竟连这种俗招都拿出来看来已到穷途末路了,还是纳命来吧!”
说着,两掌俱出,一劈“灵台”,一扫“会池”,但见沙克浚咬牙切齿,额上青筋暴露,想是双掌运上了全力,非要置司马瑜于死地而不甘休。
司马瑜置身船头,方寸之地,转圈尚称不足,何能闪避,心念一横,一招“离火神掌”,一招“癸水真气”,双掌齐出,图作困兽之斗。
沙克浚眼看一团红光和一股寒气随司马瑜双掌袭到,知道对方运出五行真气,想力夺生机,狞笑一声,身形一矮,两掌一翻,发向司马瑜下盘。沙克浚出招之快,使人目不暇及,不愧其自诩为武林第一高手。
一直在舱中暗隐的长眉笑煞萧奇,一见司马瑜危在眉睫,也顾不得武林中的忌讳,自舱中一窜而出,喝道:“何方狂徒,敢来中原撒野!”
‘语音未毕,已然使出龙形八式中的一招“沧海游龙”,两臂暴伸,矮身伏贴舱板,宛如一条游龙,向沙克浚腰际盘去。
沙克浚正暗自得意,不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来人发话未毕,一股暗劲,自背后袭来。
以沙克浚的功力,化解这一招,犹如反掌之易,但此时却又不同,司马瑜五行真气的两着狠招当前,自己的掌势难收。
但沙克浚毕竟身手了得,右掌向下一翻,贴住舱板,腾出左掌,向长眉笑煞萧奇劈去,同时身体腾空,双腿紧并,藉左掌之势,扫向司马瑜足踝。
沙克浚这种手足并用,左迎右拒的连消带打的奇招,实属武林中罕见。
司马瑜两招之中,已然倾尽全力,本意亡命一拼,今见沙克浚贴身伏地,变招奇袭,又见长眉笑煞对自己掌势迎来,不觉大骇,即喊道:“师父!小心!”
一面收招,一面已自腾空拔起。
长眉笑煞萧奇出招之间,是想迫使沙克浚自救撤招,以解徒儿险因,万料不到这沙克浚武功之高,竟然出人意表,不但避开前后之袭,反而手足并用,分向二人袭到。
萧奇见司马瑜腾空拔起,自己如飞跃闪避,势必要被五行真气误伤,左右挪闪,必然落海,正自进退维谷,忽然灵机一动,招式一变,使出了龙形八式的另一招“一泻千里”。
只见萧奇原本如游龙之躯,犹如虾身弯腰一弓,忽又一挺,两脚上伸,宛如鹰隼攫食,一泻而下,也不管那来掌,两掌掌心微曲,五指并拢,向那沙克浚腰眼气门上截去。
沙克浚这一掌一足,分袭二人,原是虚招,想使司马瑜与萧奇二人互为对方掌力所伤,自己坐收渔利。不料司马瑜却腾空拔起闪过,萧奇不顾死活,凌空变招,袭向自己气门,那敢怠慢,立即收招,就地一流,翻身立于船首,桀解笑道:“想不到你们中原武林,尽出些暗打冷拳的家伙!”
语音未毕,只听砰然一声巨响,原来司马瑜腾空之后,虽只力将一招“癸水真气”收回,另一招“离火神掌”去势难收,竟不偏不倚击在舱蓬之上,那舱蓬均为竹蔑所编成经,“离火神掌”势大一击,红光一闪,一股火苗自蓬舱中冒出,船已焚烧起来。
这一起火,三人都不禁大骇,船在波涛万顷一望无际的海上,船一焚毁,三人均将葬身鱼腹。
司马瑜引颈笑道:“沙克浚,真想不到我司马瑜会与你同葬身海底,你纵有有一身武功,究竟拗不过天意。”
沙克浚阴声答道:“沙某尚要逐鹿中原,我可没有兴趣陪你这小子同死,你师徒二人下海喂鱼吧!”
语毕,一跃上得云舟,冉冉而起。
司马瑜狂笑道:“你那云舟已然漏气,去不多远,也将落海,与我师徒一般命运。”
沙克浚傲声道:“云舟虽已漏气,可是载我一人,尚能飞行千里,小子,长乐真人在海底等你拚命哩!”
沙克浚语毕,拂袖一挥,凌空丈余,竟将船身一切为二。
海涛涌进,船身渐渐下沉。
司马瑜在与沙克波说话之际,已暗中发出癸水真气,稳住火势,只待沙克浚去远,即可将火救熄,万料不到沙克浚阴毒无比,临行挥掌断舟。
司马瑜在西冬桥已然见过云舟的构造,今见沙克浚过于毒辣,不禁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奋身跃起,探手将云舟上之栓物体拔除,只听“嘶”的一声,云舟气体漏光,猛然下坠,两人同声落海。
司马瑜落水以后,直往下沉,赶紧一提真气,冒出水面,四下环顾,只见一片流涛,那里还有船的影子,不觉暗叹道:“师父!您老人家逃过了太湖水劫,却又丧生东海,这是徒儿我连累您了!”
司马瑜这一叹息,阴内真气涣散,身体又直沉下去。
司马瑜暗想,上次在太湖遇险,全仗那颗避水珍珠,不但浮游自如,具水不沾衣,今日落海,竟是直往下沉,不觉往怀中一摸。
这一摸,司马瑜不由打了一个冷战。
原来那颗避水珍珠放在青衫内里小袋内,在西冷桥畔,为了装扮乞丐,与乞儿对换衣服的时候,一时不察,连那避水珍珠一齐送给了乞儿。
这时,明月没人云中,海风浪紧,波涛汹涌,就算通诸水性,置身于夜黑风高之夜,惊涛骇浪之中,也万无逃生之望,更何况司马瑜是一个沾不得水的旱鸭子,此时全赖丹田真气浮于水面,看来气尽之时,就是司马瑜的死期。
司马瑜时经风险,历尽坎坷,生死之间,已然淡薄,但一想到云开山一伙待援的人,深感此身责任重大,乃竭力提气浮于水面,以待奇迹。
夜已深,风渐紧,浪更凶。
一条庞然大物分浪而来,司马瑜藉掩映星光,放眼望去,只见一条丈余长的大鱼,遍体红鳞,隐约可见,来势急速,转瞬已到眼前。
司马瑜一见,惊非小可,赶紧闭气下沉,那红鳞大鱼似乎有灵性,见司马瑜下沉,一掉巨尾,潜沉跟随,身体虽然笨重,行动叫甚灵巧,巨口一张,拦腰将司马瑜咬住。
司马瑜暗道:此命体也。说也奇怪,那红鳞大鱼不但没将司马瑜吞下腹内,那两排尖长犀利的牙齿。
也未伤及他的身体,仅是轻轻地将可马瑜含在口内。
那红鳞大鱼渐潜渐深,海水的压力也越来越大,司马瑜只觉胸塞臆闷,不体将口一张,一股盐涩的海水,直灌肺腑,司马瑜一口气接不上来,竟然晕了过去。
往事如烟。爱恨喜恶,千头万绪,一齐在心中涌现。
旧情深如海……
旧梦太分明……
一阵扑鼻腥风,将司马瑜自梦中吹醒。
司马瑜自昏睡中觉醒,见自己睡在一间四壁明亮的房内,榻上铺着一些茸茸的海草,舒适温暖,胜过锦衣缎被,身上覆盖着的,也是这种海草编织的被褥,用手一摸,遍身赤裸,暗自一惊,一骨碌翻身爬起。
上身刚一仰起,忽然一只银光闪闪的手,斜刺里伸过来,轻轻一按,又将司马瑜接回躺下。
司马瑜顺着这只手望去,不禁大骇。
原来榻侧坐着一个绝色女子,说得上粉面桃腮,黛眉星眼,秀发披肩,长可及臀,浑身上下寸缕不挂,益显得玲戏剔透,线条分明,最不可思议的,那女子除面部以外,竟是遍体鳞甲,银光闪闪,那阵腥风就从她身上而发。
司马瑜暗忖:莫非在海底真有着龙宫么?那此女就是龙女子,再不就是世人传诵的美人鱼。
司马瑜想到此处,不觉脱口而出道:“这是何处?”
那女子笑答道:“东海水晶宫。”
司马瑜惊道:“水晶宫!这水底真有龙王?”
那女子抿嘴笑道:“龙王只听人说过,我在这水晶宫内住了二十多年,可没有见过。”
司马瑜又迟疑的问道:“姑娘,你是……”
那女子抢口答道:“小女子乃是水晶宫主。”
司马瑜意想不到,浪荡江湖不久,竟一再碰到如许多的奇人奇事,于是,又问道:“那你是神是人?”
那女子轻膘司马瑜一眼,眼色媚而不淫,神态艳而不妖,佻地答道:“非神非人,半神半人。”
司马瑜不解其意,疑惑地问道:“这话怎么讲?”
那女子满面笑容可掬,但却又含着一股凛凛不可侵犯之色,樱唇微启,展露两排皓齿答道:“小女子具神之灵性,具人之躯体,所以称为半神半人,非神非人。”
司马瑜道:“在下适才船沉落水,被一红鳞大鱼卸于口内,想是被宫主救来此间,在下这里谢过了。”
水晶宫主也不答话,玉手一抬,朝司马瑜身后一指,笑道:“你说的可是这个畜牲?”
司马瑜顺着手指望去,原来榻后之壁,系用透明水晶砌造而成,难怪室内无灯自明,壁外水草游鱼,清晰可见。那条红鳞大鱼,此时正停仁壁外,朝司马瑜吐腮摆尾,状至亲呢。
司马瑜惊道:“这鱼莫非是宫主所拳养?”
水晶宫主淡笑道:“这东海之内,鱼虾龟蟹甚多,毋须拳养,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听话得很。”
水晶宫主语毕,一挥手臂,但见银光一闪,那红鳞大鱼竟自掉头而去。
司马瑜不觉暗自赞叹,陡然想到自己尚是赤身露体,于是说道:“在下的衣衫,不知现在何处?请烦人取来,穿上了也好走动走动。”
水晶宫主站起身来,似要离去,答道:“你衣衫尽湿,干后自会有人送来你穿,我这水晶宫什么都好,就是不能随便走动,一不小心,就有被海水卷去之虑,就是衣裳取来,你也不得胡乱走动。”
司马瑜唯唯应道:“在下自会留意。”
水晶宫主走至暗壁前,用手一点,呀然一声,一扇暗门自开,正待举步,忽又回头叮咛道:“我这水晶宫,从未招待过男客,今天因为情面难却,破例将你们落水的八个人都救了上来,四个船家已经溺毙,你们四人之中,你是最受优待的,你就安份地躺在榻上吧!”
司马瑜一听四人均被救来,一时忧喜参半,忙问道:“四人中,可有一长眉老者?”
水晶宫主神秘地答道:“我知道,那是你的师父长眉笑煞萧奇,另外两个都是你的死敌,一个是毒龙国去位国君沙克浚,一个名唤长乐真人道士,你叫司马瑜,是一个到处惹风流债的情种,对不对?”
司马瑜听水晶宫主将他们四人的来龙去脉,道得一清二白,不禁大骇,慑懦问道:“在下与宫主水陆异途,素未谋面,宫主竟然耳熟能详,实在令人不解!”
水晶宫主轻笑漫应道:“我虽不识你等,可有别人识得,日后自然明白,我这水晶宫中,不乏佳丽,你干干净净来,也盼你干干净净去,可不能在我宫中惹下风流情债。”
水晶宫主语毕,一扭身子进了暗门,伊呀一声,那暗门又自合上。
水晶宫主虽然遍体鳞甲极为细薄,贴在身上,宛如一袭透明紧身衣裤,曲线玲找,肌肤隐约可见,行走之间,乳浪臀波,柳腰款摆,体态更是撩人。
水晶宫主言词闪烁,说得司马瑜满头雾水,此时也无心暇思,目送水晶宫主去后,暗自纳闷。
听其语意,将四人救来,似是受人之托,但此夫是谁?敌?友?
又何以知道这四人要先后落水?
愈想愈乱,愈想问题愈多,真应了古人所云“心中千头结,欲解无从起”那四句话了。
司马瑜索性不思不想,暗运内力,倒是有脉皆畅,诸穴皆通,并未受制,也就闭目调息,心无旁惊。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那暗门又是“伊呀”一声,司马瑜想是那水晶宫主前来探视,闭目装睡,不予理睬。
半晌,不闻脚步声,暗忖:莫非自己听错了,不由睁眼转头望去。
这一望,司马瑜惊叫出声,若不是身无寸缕,准会从榻上跳下来。
来人却是无忧仙子,仍是一袭青衫道施,面额较前清瘦,双目清丽,媚态尽失,手里捧着司马瑜的衣衫,仁立不前,脸上似笑非笑,两眼直视司马瑜,不闪不眨,一股淡雅超尘之态,真个是“道是无情却有情”司马瑜真是一则以喜,一则以惧。
喜者,方外得见故人,惧者,两次在无忧的肉欲诱惑下逃脱,幸保节操,此时此地,四顾无人,自己身上又是袒裸程,如若无忧再施展起姹女玄杜神功来加以诱惑,定将陷身欲海。
司马瑜见那无忧仙子面色平静,神态安详,似经脱胎换骨,与前判若两人,疑惑地轻唤道:“无忧!”
无忧仙子微唱叹道:“想不到今生尚能见你一面,这也是上苍安排。”
司马瑜听无忧话音,已无从前锐气,深自奇怪,轻声问道:“无忧,你怎么到此地来的,看来,你与前大不相同,好似饱受打击…”
无忧缓缓移步榻前侧身坐下,轻声应道:“唉!此事说来话长,那日随众自毒龙岛国回来,你们个个具有去处,唯独我,偌大天地,竟无容身之所,立锥之地。”
司马瑜慨然慰道:““无忧,河川壮丽,大地辽阔,加之身怀绝绝,何处不可定身立命。”
无忧展绽一丝苦笑,继道:“只惜孽债太重,令人难以有自拔正者视我为蝗魁,邪者视我为叛逆,茫茫无亲人,举世皆仇敌,实令人万念俱灰,那日离舟以后,一路踏波而行,思想人生在世,被名攀利附,情牵欲系,终日拚命厮杀,永无宁日,看来人间无半寸乐土,不如一死以求安静。”
司马瑜听得入神,不觉又问:“怎么死法?”
无忧淡然应道:“先自点双腿麻穴,然后放散气门,身体立时下沉,葬身海底,让万顷碧波一洗满身罪恶,倒是个干净的死法,谁知冥间也不收我这满身罪恶,双手血腥的厉鬼,正在海中载浮载沉,却又被这水晶宫主救来此间。”
司马瑜豁然贯通,急道:“那我们四人,是你央求水晶宫主相救的。”
无忧点点头应道:“不错,我与长乐师兄互有心灵感应,他一落水,我即有感觉,要是以前,我正求之不得,可是此时心境,却不容我不救,救回来后,见他受伤甚重,才知海上有人搏斗,水晶宫主又着那红鱼继续搜寻,不想接二连三把你们都救了来,沙克浚我已见过,那长眉老者想必是令师长眉笑煞萧奇了,但不知道你们因何落水?”
司马瑜将经过情形叙述一遍,无忧听后,轻叹道:“武林中恩怨纠结,来日真不知如何了断!”
语毕,将衣衫递与司马瑜。
司马瑜已知无忧心中无半丝欲念,诚如不波古井,早已安心,接过衣衫,在草褥中穿好,翻身坐起。
无忧又问道:“看来你与那长眉笑煞尚须东海一行?”
司马瑜点头答道:“’当然,我若不去,岂不让云开大山那伙人望眼欲穿!”
无忧站起言道:“走,我们一齐去见水晶宫主,让她为你们安排。”
司马瑜点头答应,跟在无忧身后,从那暗门出去,几经转折,来至一所宽大石室,室内明灯高悬,水晶宫主,沙克浚,长眉笑煞,长乐真人,都已坐在那里。
司马瑜嘲讽道:“沙克浚,你打得好如意算盘,原指望驾云舟高飞,却料不到随着葬身鱼腹,告诉你,你沾了这位道长的光了。”
沙克浚也是气得哇哇叫道:“好小子!得巧别卖怪,我这个帐,迟早要算清楚,你等着瞧吧!”
司马瑜哈哈笑道:“你连命都没有了,你还找我算帐,你乘人不备,暗下毒手,道长险些丧命,他马上就要找你挤命。”
司马瑜语毕,眼光向长乐真人一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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