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团红雾徐氏姊妹可不大熟悉,两人吓了一跳,还来不及反应,倏忽间便被红雾吞没。徐昙如与徐杏如连忙运起功力护身,但她们的功夫与徐定疆比起来自然差之甚远,两人的功力倏忽间被吞没,红雾透体袭来,一股郁躁不安的感觉刹那间从全身的皮肤透了进来。
徐定疆自然不知道两人是何感受,他的注意力只集中在红雾外头,三个蛇人高手似乎并没有把全部的心力凝住在自己身上,否则红雾状态绝对抵抗不了,徐定疆暗暗庆幸,若对方再提高三分功力,自己非得把红雾凝结成脉,那时绝包不了徐昙如与徐杏如,看来对方主要的目的还是预防自己逃脱。
可是徐定疆高兴不了多久,只听鱼屠大公冷冷的说:“你若是不还我们,我们杀了你。”
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徐定疆真有些不知如何处理了,对方不大懂得阴谋诡计,一言不合就想拼个生死,别说在三人的气劲笼罩之下已经无法飞起,身边这两个少女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徐定疆连忙敷衍说:“当然还,但是你们什么东西不见了总要说清楚吧?”
见徐定疆在逃无可逃的情况下还这么说,鱼屠等人脸上的表情有些疑惑,似乎不知该不该相信徐定疆。这时另一个蛇人高手蓦然忽忽咻咻的也说了一串话,徐定疆目光转过去,见那个蛇人鳞甲之下的骨结十分清楚,似乎没什么肉,在蛇人中算是极瘦,他一面说目光一面溜着徐定疆,看来不大友善。
这个蛇人刚说完,鱼屠大公以及刚刚发过话的铁灰色蛇人也接着开口,此来彼去的讨论起来。徐定疆虽曾学过蛇族语,但这三名蛇人用字遣辞似乎十分的深奥,十句里听不懂一句,自然是弄不懂对方到底在说什么。
不过蛇人似乎是认为徐定疆绝不可能在三人合围下逃脱,他们自顾自的高谈阔论,竟是不理会徐定疆等三人尴尬的立在当中,不过逼过的来压力却自然而然的减少了一些。
徐定疆一面在脑海急转逃脱之道,一面相应的收力。这时徐昙如与徐杏如才从红雾中解脱,两人一脸迷惘的神色,似乎刚刚经历了一段十分奇异的感受;但亦又望着徐定疆,谁也没说话。
反倒是徐定疆察觉不对劲,他望望两人,下明白两人的表情是什么意思,这时又不适宜追问,徐定疆只好闷在心中,一面思索刚刚包裹着两人时可有什么奇怪的现象发生?
但刚刚既然没注意,这时要回想已经下容易了,徐定疆正没有头绪时,蛇人们乎已经达成了协议,依然是鱼屠开口说话:“那个人拿走了我们的东西,长长的:
…蓝,不……紫色的。”
当然是周广偷来的东西,徐定疆心里偷笑,脸上却一点也看不出来,他猛点头说:“原来如此?想来那东西一定十分重要?”
徐定疆虽然十分会做戏,但蛇人向来多疑,鱼屠上上下下的打量徐定疆半天,才生硬的说:“我们要拿回来。”
“那东西我们又没用。”徐定疆十分大方的说:“我回去问问,若真的被他带回来了,还你们有什么不可以?”
问题是若让徐定疆回城,怎么还抓得住他?蛇人也不是没有主意,只听鱼屠说:“我们带你回去要,交出来,放走你们。”
这也是办法,虽然一时没能脱离,更少没有立即的危险,徐定疆当即点头说:
“好!”
徐定疆轻松,蛇人们可不轻松,一路往南角城走,三个高手成品字形紧紧围着徐定疆,就怕他突然冲天飞起,速度自然快不起来。
慢慢走回去可要一段时间,徐定疆也漫不在乎,不管蛇人如何紧张,他闲着没事,转过头就望着两女,苦着脸说:“你们怎么跑来了?来玩吗?”
两女本来还有些恍惚,突然听见徐定疆问话,这才逐渐回过神来,两人怔仲半晌,还是徐杏如先开口说:“昙如要来讨东西。”
“讨什么东西?”徐定疆莫名其妙的说:“向谁讨?”
“当然是你啦。徐杏如一双大眼圆滚滚的瞪着徐定疆说:“昙如的笔记呢?”
不会吧?徐定疆真的是傻掉了,就为了那记载着四个阵法的小册子,两女不远千里的跑来南角城?徐定疆呆了半晌才说:“当然还在……你们真是为了这个来的?”
“也不只是这样……”徐昙如有些羞涩的说:“之前我们听两位供奉爷爷说,定疆大哥和芳华公主都是在离开都城之后功力大增,我们就觉得应该出来走走。”
这算什么理由?徐定疆讶异的说:“供奉爷爷……还有右相徐公也同意吗?”
徐昙如脸上带着三分腼腆,徐杏如却是俏皮的一吐舌头说:“当然是偷溜出来的。”
“偷溜?”徐定疆瞠目结舌之余:心中暗叹,论起胆大包天,自己当年还远远不及这两个小丫头,也可能与这阵子两位供奉常离都城有关,现在的局势毕竟太乱了。
“我们干什么跟着他们走?”徐杏如又说话了,这次却是嫌起蛇人,只见她眼睛咕噜噜的转,一面低声说:“南角城外怎么变得到处是蛇人呢?……定疆大哥把他们打发掉不就好了?”
这可是有苦无处诉,若能办到,自己还等什么?而且徐杏如虽然压低声音,别人不说,那三个高手一定听得一清二楚,徐定疆只能苦笑摇摇头,无话可说。
徐昙如心思似乎较为缜密,她见徐定疆这一连串的表现,已经渐渐感到不妥,若徐定疆真的打不过这些人,可说是两人害了徐定疆,想到这里,容易泛红的小脸却又变成惨白。徐昙如声如蚊蚋的说:“定疆大哥……难道是在打仗……莫非是我们害了你?”
确实被你们这两个不懂事的丫头害惨了,但说了又有何用?徐定疆只好打个哈哈说:“当然不是,他们也没什么恶意,不过是来讨东西而已。”
徐定疆刚说完,在左后侧的鱼屠大公蓦然发话说:“正是,东西还来,我们退兵。”
“当然、当然。”徐定疆大点其头说:“原来是一场糊涂仗,本就不该打。”
这时徐杏如才发觉事情的严重性,两个小女孩不知该如何收场,都不敢说话了,似乎这时才真正的感到惧意。徐定疆脑海急转下也想不出好办法,当然也没余力安抚两人。
很快的,众人离南角城城廓越来越近,也就是说已经进入了数千名蛇人盘据的地方。到了这里,徐定疆就算有通天之能,想安全的带走两女,可说是痴人说梦,他也横定了心,能拖一刻便是一刻,若逼到最后,大不了真的交还蛇族至宝,只希望可以换得两女安全。
徐定疆这一飞出去便去了老半天,杜给、安赐满自然越来越觉得不对头,这时已经把赵平南、徐牙都找了过来,连几个重要的将领如墨琪、赵才也都登上了北城城头,本是轮班休息的部队也集结了起来。
虽说已经做好了准备,但远远的见徐定疆在蛇人簇拥下缓步南来,众人还是心头一沉,暗叫糟糕。而赵才除了讶然之外,自然会在心中骂上几句——这个徐疯子未免没事找事,跑出城外做什么?
至于周广,每次打起仗来,他总会自动出现,也不需人通知,这时两方还没交锋,依惯例也不会出现,但一般以来总有徐定疆主持大局,现在众人中无一高手,安赐满立即派人寻找周广。
问题是找他来有用吗?以往周广一向不参与意见,只相准了最厉害的蛇人轰过去,跟着就是打得蛇人灰头土脸往外逃。但这时的情况已经不是两方在争强斗胜,彼方有人质在手的情形下,他功夫再高三倍只怕也解决不了现在的问题。
有这种想法的人不少,首先开口的便是赵平南,他紧皱着眉头说:“安大哥,周前辈未必有办法,等到他来说不定来不及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安赐满沉声说:“可能要拿东西换回小王爷,那东西在周前辈那儿。”
徐定疆与安赐满并没有把这件事传出去,这件事知道的人自然不多,不然众人若知道徐定疆故意不还东西以逼着大家打仗,只怕会不大乐意。
所以众人听了都有些讶异,但此时自然不是追问的时机。杜给目光一转说:
“那两个人又是谁?”
距离渐近,众人也看出了徐定强身旁是两个少女,安赐满等人数十年未离南角城,自然不认得徐氏姊妹,还是胖子孟启回答:“好像是右相的两个孙女儿……怎么会跑来了?”
城头上龙将、副将、管带一大群,却没有一个能解释这个问题。只见徐定疆被围在一大群蛇人之中,直到离城约莫一公里外,蛇人与徐定疆似乎颇和气的商谈起来,隔了片刻,似乎好不容易取得共识,徐定疆回过头吩咐徐氏姊妹片刻,两女反倒似乎争执起来。
莫非只先放一个回来?不然两姊妹有什么好吵的?安赐满心中思量着,若派一个回来,必定是要城内交出蛇族至宝,但一交出就没了筹码,该怎么营救徐定疆与剩下的一个?
只见两个少女争执半天,连一旁的蛇人都忍不住插嘴,再加上徐定疆的介入,最后才见到一个短发少女垂头丧气的向着南角城走来。
被放出来的自然是徐杏如,两姊妹争执起来,一向是徐昙如获胜,徐杏如这次虽然百般不愿,依然拗不过徐昙如,只能抱定了不愿独生的念头出来传话。
既然是垂头丧气,速度自然快不起来,徐昙如还没进城,众人身后突然有人大惊小怪的嚷:“啊呀,怎么被围住了?”
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周广来了,周广这么来无影去无踪,众人也大多习惯了。安赐满回过头施礼说:“周前辈,可能得还蛇族东西了。”
“还他们没什么。”周广骑着卓卡跳近城沿,恰好见到徐杏如走入城廓,他一面收起笑容一面说:“问题是徐小子难保平安。”
安赐满点点头无奈的说:“若真有不测,只好举全城兵力与蛇人一较高下。”
”靠这一大群半生不熟的小兵兵?”周广猛摇头,沉思不语。
安赐满也没期望他有什么主意,眼看着泪眼汪汪的徐杏如被士兵引上城头,安赐满耐着性子问道:“他们有什么要求?”
徐杏如望见这么多焦急的面孔,想到这件事都是自己姊妹搞出来的,她心里一难过,还没张口,眼泪就掉了下来,可把一堆大男人急得要命,暗骂这当口还有时间哭?
墨琪毕竟同为女人,比较能谅解徐杏如的失态,她连忙上前轻抚徐杏如的肩膀说:“别担心,先把话说清楚。”
徐杏如自然不敢耽搁,但实在是泪水止下住,她只好抽抽咽咽的说:“他们…
…说要拿什么长长……的紫色东西回去,换……换他们的……性命。”
果然足换东西,众人的目光立即集中到了周广身上。
但周广还没答话,安赐满却已经先一步说:“我们不能就这么交出去。”
赵平南可焦急了,他诧异的叫:“安大哥?”
“东西一出去,小王爷就完了。”安赐满急问徐杏如:“蛇人给我们多久的时间考虑?”
徐杏如没想到安赐满居然不肯换,她傻了片刻,忽然哇的一声哭着说:“那我出去跟他们一起死……”却足没有回答安赐满的问题。
徐杏如这么一哭,场面更纷乱了,问题是她年纪幼小,也不好严词责备,安赐满正不知该如何安抚徐杏如时,却见周广忽然摇头叹了一口气,翻身跃下车卡说:
“有个办法可以试试……”
刚抓回刘芳华的刘冥,这时正领着五位尊者北返,他们并不一直运用著「飘风技”飞行,只在半空中一闪一没间穿过百余公尺的空间,忽隐忽现的往北行。
至于已经陷入昏迷的刘芳华,则是软绵绵的伏在四尊者的背后,这个看似中年女子的尊者接到这个差事似乎不怎么乐意,只随便的找了一块大布把刘芳华兜了起来背着。
刘冥这次南行,自然不会像徐氏姊妹一般的糊涂,他早知蛇族大军北犯,这时自然是避得老远,不愿有无谓的纠葛。
既然要避开争端,刘冥便选择东方沿海前进,这么一来不会迷失方向,又不需到大道上与蛇人碰头,当然,再过去百里之后就得转而向西,不然这么一直走下去,岂不是得飘到东极城?
刘冥一面栘动,一向冷冰冰的面容也不禁有几许得意的神色。前一趟确实呕足了气,这次总算没白跑一趟,顺利的把刘芳华抓了回去,而且这丫头片子,不知道为何忽然全身内息尽丧?真是少了不少麻烦。
可是话说回来,早知如此,何必向刘礼借将?反倒又多欠了一个人情,刘冥心中思忖着,当时为了感激刘礼收容这五人,曾答应刘礼作三件事,算了算还欠一次,在完成之前,也不能带着刘芳华藏到天涯海角,可要想想如何防范她脱逃。
想到答应刘礼的往事,刘冥突然想起另一事,眼看也该转向往西寻找北行大道,刘冥一挥手,众人在半空中凝定下来。刘冥回头开口:“我们下去歇息片刻。”
五个尊者的表情本都有些凝重,听到这句话却是不约而同的神色一松,随着刘冥下落到一个林木疏落的崖壁顶端。
着地前,刘冥早已四面巡视清楚,附近可说毫无一丝人迹,自然没有泄漏形迹之虞,刘冥回过头说:“服食“天王乳”的时候到了吧?”
五位尊者恭谨的应了声是,一个个往怀中掏摸着东西,只有四尊者必须先把刘芳华放下,这才从怀中取出了个青玉小瓶,跟着打开瓶塞十分小心的往嘴里倒。
四尊者放下刘芳华的时候并不怎么小心谨慎,这么无端端的摔了一下,刘芳华反而缓缓的苏醒过来,但以她现在的内息状态,就算是醒来也无力反抗。刘冥只横了她一眼,没搭理她。
刘芳华还没完全清醒,却见到五人仰头服食的景象,刘芳华一愣,心中却疑惑起来,按刘冥的说法,练成幻灵大法之后不是可以下用进食吗?莫非他们喝的是水?但若是水,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凝重?
刘冥蓦然说:“剩下的还能撑多久?”
“三个月。”大尊者回答。
刘冥眉头微皱说:“两个月后才南攻,能在一个月内攻下都城吗?”
大尊者面色本就难看,现在倒是看不出有没有什么变化,但从他没有答话的情况看来,似乎也有些担心。
刘冥顿了顿接着说:“若下是重新炼制需要半年的时间,我也不至于……一说到这里,刘冥停了两停,终于还是没再往下说。
“启禀卫国使。”二尊者忽然开口说:“二皇子似乎不怎么需要我们。”
刘冥沉思着没答话,几个尊者对视一眼,大尊者接口说:“当初时间太过仓卒,我们取出的“天玉乳”数量太少,而且到时就算二皇子攻克都城,“天玉乳”
也未必还在。”
三尊者是个枯瘦的老人,他见大尊、二尊两人轮番说话刘冥都没理会,他大著胆开口说:“若能得卫国使率领,我们愿靠自己的能力取得“天玉乳”,也不须受人控制,仰人鼻息……”
“住口!你们想送死吗?”刘冥突然暴怒的吼了一声,几个尊者的表情没变,反倒是事不关己、躺在一旁的刘芳华吓了一大跳,但她也没力气骂人,只能使力的瞪了刘冥数眼,也无可奈何。
只见刘冥似乎又稳了下来,叹口气说:“那两个老不死镇守在秘阁殿,我们怎么闯得进去?”
隔了片刻,大尊者似乎终于鼓起了勇气,有些迟疑的说:“卫国使……为什么……两位供奉能察觉我们的移动?”
“其实我也不甚明了……经过这段时间的思索,我推测……”刘冥顿了顿接着说:“功力到了某种境界以后,对于一定距离内的空间与能的变异,能有一定程度的感应。”
“诸王可有这种功力?”一直没说话的四尊者也忍不住开口询问,毕竟这牵涉到众人的性命,每个人都十分专注。
“这点你们可以放心。”刘冥说:“除非距离极近,诸王还没这种能耐,据我所知,有此能力的只有三人。”
“还有一人?”大尊者讶然问。
“那个叫周广的胖子……”刘冥咬咬牙说:“真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高手,我猜测此人便是当初引我们去都玉山的怪人……真不知纪宜从何处寻来此人?一纪宜便是后来的掐山老人,现在刘冥已经渐渐想通,当时在都玉山遇到的高手想必是周广无疑,当时多亏周广还没完全感应出“幻灵大法”的运作变化,自己才能全身而退。
刘芳华虽然有许多不明所以之处,但仍听得津津有味,一面正偷偷不断的聚气,只不过气息既散,未转先天之人一开始必然是涓涓细流,进度缓慢,想要恢复个两成真力,只怕还要个大半天。
“听说那人与南角城小王爷徐定疆交情不错。”大尊者说:“徐小王爷既然回到南角城,那人应该也不在都城。”
“应是如此。”刘冥点点头说:“否则这次蛇族举族入侵,不只汇集万余人,连族王与五大将全到了,眼看后续部队还会不断派来,规模之大,可说前所未有,单靠徐小子怎能撑到现在?”
刘芳华听了一惊一喜,喜的是徐定疆与周广毕竟无恙,惊的是蛇族居然放不过他们?这一刹那,刘芳华暗恨自己使脾气躲到海外,否则除了可帮助徐定疆守城,也不会被刘冥捉住……但刘芳华转念又想,若非徐定疆对自己那副死德行,坚持不肯留下,自己怎么会一个人溜走?说来说去还是要怪他。
刘冥一转头,发现刘芳华正睁着一双大眼望着自己,也不见他腾身,就这么贴着地面向着刘芳华滑出数公尺,一面缓缓的说:“是你先行毁诺,别怪堂叔祖用非常手段。”
刘芳华心中微微一惊,刘冥说话一向有几分把握才说几分,莫非他真有什么办法逼自己修练?但刘芳华心中又十分狐疑,功夫若自己不练,难道还会自己扑上身来?
刘冥见刘芳华没答话,他僵硬的脸冷冷一笑,转头对四尊者说:“这小丫头内力不低,该封她的穴了……之后你们就先回去吧。”
“五针还是七针?”四尊者问。
管他五针还是七针,本姑娘都不愿意。虽然知道说了也没用,刘芳华仍忍不住发怒说:“你们怎么能这么做?”
果然没人理她。刘冥只望了她一眼,回过头说:“七针。”
这么一来,自己连话都不能说了,刘芳华绝望的见四尊者从怀中取出七根数寸长的金针,在她双手拨弄下,刘芳华被翻了过去,跟着身后传来一连串微微的刺痛,刘芳华体内仅有的那一丝内息也立即消散无踪。
这下真的完蛋了。刘芳准发怔的同时,刘冥转身对五人说:“你们先回习回河城,我在这附近找个安静的地方,把她初步的功夫先做好……你们知道怎么找我。”
“是。”五人同时一个恭谨的施礼,这才在空间闪动之间,消失无踪。
刘芳华这时除了眼睛还能转动,连话也说不出来了,她只觉身子突然一轻,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道把自己托了起来,自己就这么浮在半空中,随着刘冥飘移的身子,向着西面的丛山密林之中飘行。
飘行的过程中,刘芳华一直面朝下,她望着地面离自己越来越远,下方的山林郁郁苍苍,茂密非凡,刘芳华心中暗暗高兴,这么茂密的地方如何找一个可供歇息之处?刘冥若带着自己再往西行,说不定会被人见到,消息若传出去,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可是飞啊飞的,没过多久刘冥便停了下来。刘芳华看得清楚,下方依然是无数紫色巨木,各种藤蔓顺着巨木,攀伸往上直翻出数十公尺,争着在顶端吸收难得的阳光,整片数百公尺宽的树巅仿佛是另一个世界,各种奇奇怪怪的小生物在上方忙碌的穿梭,许多叫不出名字的花草也在这个世界中努力的生长。
这样的景色刘芳华从未看过,一时间忘了自己现在还是待宰的羔羊,反而兴致昂然的欣赏起这片奇异的世界。
“就这里吧。”刘冥忽然无端端的说了一句话。
刘芳华听得满头雾水,这里能做啥?她苦在无法用力,不然一定会抬头瞪刘冥两眼。
就在这时,一股劲风蓦然刮起,向着树巅的树木花草虫豸急卷过去,霎时间,树顶上起了大灾难,花草藤木摧折不说,各种昆虫、小动物在掌风的催动下,运气好的不知翻滚到哪里去,运气不好的首当其冲,自然是一命呜呼。转眼间,一面恍若天堂般的净上霎时变成了地狱。
这自然是刘冥搞的鬼,刘芳华一面心痛,一面暗暗惊心,这不会老的老头心里在打什么主意?莫非就选这里?
刘芳华没有猜错,果然她的身躯正缓缓下降,终于被刘冥放置在藤蔓与树枝共同组合成的空中大平台上。
刘冥这时自然也落在一旁,他一挥手间,刘芳华便不由自主的翻身坐起。刘冥飘到刘芳华的身后,一面沉声说:“你不愿意练,我帮你练。”
话一说完,他手推到刘芳准的背心,一股热流沛然而出,向着刘芳华的背心经脉涌去,相准的方向不是别的,正是刘芳华的丹田。
替我练?哪有这种事……肚子里的那块肉怎么办?刘芳华气急了,但又动弹不得、无法出声,她一颗心直沉到谷底,被人以七针破穴,连一句话都没法说,哪还有什么花样可变?
刘冥催动着内功,似乎并不怎么费力,一面还能低声冷笑说:“敬酒不吃吃罚酒……简单的路你不走,就让你走痛苦的路……”一面说,他一面顺着刘芳华体内经脉运行路线,在他体内缓缓的导流,重新测试起刘芳华体内的状态。
刘冥功夫本就不低,何况这门功夫是他手创,他很快就发觉了刘芳华体内的异常,一怔之下,不自觉的停下了掌力。他转过刘芳华的身躯说:“你……”
刘芳华虽然不能动,刘冥在自己体内胡搞什么她自然一清二楚,见刘冥停了内息,她如逢大赦,望着刘冥的眼光中下自禁的流露出一抹恳求的神色。
刘冥望着刘芳华的目光,自然知道刘芳华在恳求什么,刘冥顿了顿,缓缓的说:“你就是为了这件事离开的?”
刘芳华自然没办法点头,但从她的目光中,刘冥自然已经明白,刘冥迟疑了片刻,终于叹了一口气说:“你现在内息尽散,必定是……正试图转为先天真气?”
刘芳华一怔,心中大起恐慌,刘冥最忌讳的便是自己将内息转换为先天,若转换成功,下说自己持续力大增,重要的是从此无法修练“幻灵大法”。刘冥现在这么问,自然是凶多吉少。
果然刘冥长叹一口气说:“这个险我不能冒,你就别怪堂叔祖了……”
话末说完,刘冥掌力一催,一道劲流迅疾的由刘芳华背心往下急涌,通过尾锥、会阴,跟着一个转向而上,刘芳华全身一震,肚腹一阵抽痛,眨眼间下体泛出大片鲜血,顺着树藤缓缓滴落。
身心俱创的刘芳华心知再也无法挽救,珠泪忍不住滚滚而下。她生存下去的目标陡然失去,霎时间仿佛被吹入了无边深谷,一颗心飘飘荡荡,无所依凭。
徐定疆与徐昙如两人虽同样身陷蛇人大军之中,两人的神情却是全然不同。
徐定疆争取了半天,蛇人只允许放一个回去传讯,终于还是留下了徐昙如,徐定疆绞尽脑汁,怎么也想不出把徐昙如救出险境的办法。
而徐昙如自见妹妹脱离险境,她立即轻松起来,笑吟吟的望着徐定疆,竟仿佛有些开心。
徐定疆看得莫名其妙,这小丫头莫非还不明白自己的处境有多险恶?只不过到了这个时候,向她说明这些也于事无补,但徐定疆心里挂着的一件事非问不可。他望望四面全神注意自己的蛇人,摇摇头低声说:“你们真是偷溜出来的?”
徐昙如明亮的大眼瞅着徐定疆,轻轻点了点头。
徐定疆叹了一口气,接着说:“所以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要向我交代的?”
徐昙如愣了一愣,隔了片刻才说:“对了,离开那天的早课……我们听供奉爷爷提到,南角王妃虽说算是被软禁,皇上倒没有亏待她老人家……供奉爷爷提起此事的时候,还说可惜不能通知你……所以定疆大哥可以放心了。”
这话一说,徐定疆脸色反而开始沉重下来,从这句话中,徐定疆已经知道,徐氏姊妹这趟开溜,两位供奉其实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她们离开,这才会在她们面前提及此事……但两位供奉为何会放她们离开?难道两位供奉对于防守都城已经失去信心?这就怪了,无论习回河城或熊族两面由谁获胜,只要南角城及时相援,都城应该都没有大碍,莫非……
“还有一件事。”徐昙如想了想又说:“听说熊族与叛军没打起来,熊族退回去了。”
果然如此!徐定疆心中一沉,熊族大举入侵,怎会虎头蛇尾的退走?莫非与习回河城达成了某种协议?若习回河城与熊族联兵入侵,那可不是“糟糕”两字所能形容的。
徐定疆正思索着其中的关窍,却听徐昙如幽幽的说:“杏如早就想溜出城逛逛了,我一直没同意……这趟南来……”
徐定疆一愣,思索徐昙如话中之意,正隐隐感到有些麻烦的时候,忽见一个怪模怪样的东西蓦然由城头落下,一蹦一蹦的向着蛇人跃来。
“那是什么?”徐昙如讶然问。
“卓卡。”徐定疆一面回答,一面也有些意外;卓卡上没见到周广,它怎么会自己跑下来?
对蛇人来说,唯一值得提防的就是周广,至于卓卡,若没有周广在,还不是让蛇人高手打好玩的?不过他们却依然聚集了许多的蛇人,向着卓卡团团圆去。
卓卡倒是不慌不忙,眼见与蛇人逐渐接近,它也不蹦跳了,两条粗腿一前一后,左一翘、右一翘的向着蛇人迈步,看来虽颇为不雅,却也挺稳当的。
“站住。”领人围着卓卡的是一个没见过的蛇人,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只见他蛇身一挺,整个身躯突然拔高,足足比一般的蛇人高出三分之一,青色的身躯带着一条条若隐若现的红丝,蛇目上分别生着一个粗大似眉的肉瘤,那张脸竟有几分酷似人族的面孔,但多了几分恐怖的味道。
这个蛇人足谁?徐定疆目光遥遥望过去:心中骇异的想,看气势比自己见过的四大将尤有过之,若非是蛇族族王,便是传说中的蛇族第一高手——“蚀苏大公”。
徐定疆还没弄清楚对方是谁,远处的卓卡已经听话的停步,一面发声说:“我要见我们的人。”
“东西呢?”那个相貌恐怖的蛇人操着生硬的人族语说。
“见了我们的人,自然会交给你。”卓卡冷静的说。
蛇人上下打量卓卡,见卓卡一身光溜溜的,根本没有地方可以藏东西,他目光一寒说:“你骗人。”
“若我骗你,你又多一个人质。”卓卡悠然说。
这话倒也颇有道理,蛇人怔了怔,蓦然说:“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卓卡没想到对方在这种时候忽然问这个问题,他先开口说了一声:“我……”
但随即停口,停了片刻才跟着说:“我是一种硕果仅存的洪荒怪物,能口吐人言,现与人族为友,对你们两族的争斗,可说是站在中立的角色。”
“当时你为何随那人闯入我族?”高大的蛇人继续问。
且不管卓卡如何回答,徐定疆远远听到这串话,心中已经发觉不对劲,卓卡的由来他虽然仍弄不清楚,但对这个问题绝不会这么回答……这听起来倒比较像是周广胡谒的言语……莫非周广也来了?他在哪里?徐定疆天上地下的东张西望半天,依然连影子也没见到,莫非周广还会隐身术?
那蛇人盘问了卓卡片刻,始终弄不清卓卡的真实身分,他阴沉着脸,向后挥手说:“放他过去。”身后的蛇人立即让开了一条路,让卓卡大摇大摆的向着徐定疆两人走去。
卓卡踏入那三名高手围绕着徐定疆的小圈子,站定在徐定疆与徐昙如身前。徐昙如反而有些害怕,躲到了徐定疆身后,拉着徐定疆问:“这……这是什么?”
不过徐定疆却没搭理她,与卓卡面面相对片刻,他突然哈哈一笑说:“原来如此。”
徐昙如只觉得莫名其妙,但她素来温婉,也不会发小脾气,只好奇的张望着卓卡,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东西还来。”那个异常高大的蛇人排众尾随卓卡而来,冷目瞪着场中的两人一怪物。
徐定疆这时反而有些气定神闲,他望着那高大的蛇人说:“请问……是蚀苏大公吗?”
那个蛇人微微一怔,跟着缓缓的说:“本人正是。”
“这位是鱼屠大公。”徐定疆指指那个宽胖的蛇人,跟着朝皮色铁灰以及身材极瘦的两个蛇人高手说:“不知哪一位是司东大公?”
这两个蛇人似乎不懂人族语,但他们的名讳自然是音译而来,皮色楷呈铁灰的那名蛇人闻声抬头,似乎对徐定疆忽然叫到自己的名字颇有些莫名其妙。这么一来,徐定疆自然向着极瘦的蛇人点头说:“想来这位就是拉托索夫大公了,却不知速比忽大公、蛇族族王何在?”
“你问这些做什么?”蚀苏大公不友善的问。
“莫非族王伤势未愈?”徐定疆露出担忧的神色说:“可需我等协助?”
“少废话。”蚀苏大公失去耐性了,声音放大两倍的说:“东西呢?”一面向前又逼近了半公尺。
徐定疆见拖不下去,他蓦然仰天打了一个哈哈,回过头对徐昙如说:“小妹子,等一会儿会有些变化,你可要信任大哥,不要害怕。”
“我不怕……”徐昙如点头之后:心虚的补了一句:“会有……什么变化?”
见到徐昙如的模样,徐定疆不禁莞尔一笑。他还没发话,南角城头忽然炮声齐响,北城、西城城门大开,数万官兵呐喊着向城外冲杀,蛇人自然大起骚动。蚀苏大公目光一寒,还没发话,徐定疆已经迅速的对徐昙如说:“事态紧急,恕大哥失礼了。”
话一说完,徐定疆手一伸,猛一个把徐昙如横抱了起来,在徐昙如娇呼声伴随着蛇人高手急弹前扑的情况下,只见红雾一闪,徐定疆丝毫不理会蛇人的攻击,纵身便向着卓卡电射飞掠,一面大叫着:“周伯!还不出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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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华传说 第一百零八章 蛇族五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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