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之后,夷羊九果然在管仲的安排下进入接待鲁桓公来访的卫队,这卫队的工作说来也并不繁重,真正保护鲁桓公安全的事由公子彭生负责,调去的也都是本领高强的战将。
管仲将夷羊九安排在负责礼仪的卫队之中,这种队伍并不直接负责保护贵族的安全,只是在仪仗的时候穿着漂亮鲜明的农甲,让整个场面热闹称头一些。
不过鲁国的一国之君来访毕竟是件大事,因此操练的时间也比平时多了许多,整天重复着相同的行礼阵仗,一天下来也是相当累人的。
初春时分,鲁桓公果然带着夫人文姜来到齐国,由齐襄公诸儿亲自前往迎接,夷羊九跟着大队人马前往齐鲁交境的边城深水,迎接这一对和齐国关系深厚的夫妻。
在迎接各国国君的典礼中,夷羊九终于远远见着了一身华丽夫人装束的文姜,虽然距离远了些,但是仍然可似看得见她美丽的绝世容颜。
经过了几年的岁月,文委已不再是当年娇憨的少女,言语行止间更增雍容的成熟气息,比当年更增许多成年女人的风情。
但是这样的相会只是短短的惊鸿一瞥,身为齐国卫队的一名小兵,夷羊九只能在深水的迎接仪式中远远地见到文姜一面,之后鲁桓公夫妇由齐襄公迎至临淄,便再也见不到她了。
而这一阵子,纪瀛初却又无声无息地消失了踪影,几年来她隔段时间便会这样突然消失个一阵子,而且还是与初相识时一样,她不准夷羊九过问她的行踪,只说要去别国探望亲人,只要夷羊九多问两句,便要发起怒来。
鲁候和文姜回到齐国之后,卫队的工作变得较为轻松,操练的时间也少了,倒让夷学九有了不少空闲的时间。这一日,他趁着空档,便偷空到附近的小河旁乘个凉,听听流水的好听声响。
小河之旁,柳荫扶疏,阳光映在潺潺的水波间隙,让人陡然神清气爽起来。
夷羊九百无聊赖地走到了河边,正要躲到自己常去的柳荫之中,却看见那儿已经悄然地伫立一个纤巧玉立的身影。
听见他的脚步声,那人静静地转过头来,美丽的绝世容颜先是微感惊讶,等到看清了夷羊九的面容,她的脸上便像是破晓的阳光一般,渐渐漾出灿烂的纯真笑容。
“是你!”文姜欢喜地说道:“我就在想,再来到这儿,不晓得会不会再遇上你!”
两人有些矜持地互相对望,夷羊九静静地看她,环视四周,也在一处草丛上方看见了她那淡红色的情欲元神“巫山”。
随着文姜的欣喜表情,“巫山”又缓缓地动了,它的长袖在空中静静飞舞,四周围的空气之中,这时候又开始弥漫那种令人神驰的甜香。
夷羊九在心中暗叫不好,屏气凝神,暗自警觉自己的行止。
因为丈姜此刻的身份毕竟不同以往,身为鲁国的夫人,她的身旁左近一定有随从内侍,只要一个不小心,陷入情欲的温柔陷讲,那便是连公于纠和管件也解救不了的大祸。
“巫山”催动的甜香此时也影响了文姜,她的媚眼如丝,矜持的神情逐渐溶化,看着夷羊九高壮健伟的身形,忍不住抚着胸口,气息开始急促起来。
“你来,”她的声音甜腻,眼角尽是春意。“你来我这儿一下嘛!”
夷羊九摇摇头,退后一步,躬身说道:“小人与夫人身份有别,不便相谈。”
文姜愣了一愣,露出失望的神情。而说也奇怪,便是这一转折,她身后的元神“巫山”却也停止了动作,不再挥舞衣袖,空气中的甜香也渐渐散去。
夷羊九记得,文姜并没有办法看见自己的元押,当年夷羊九曾经约略对她说过元神一事的原委,却被她讥为欺骗女孩的手法。
因此,对于文美的情爱放纵行为,夷羊九向来是比较谅解的,因为她有许多行止其实都受了“巫山”的催请作用影响,常常无法控制自己。
这时候,文姜的情欲之感也转淡了些,她的脸上、眼眉间不再春情荡漾,而是淡淡地浮现失望神情。
“人哪!真是有时候想要找个老朋友谈心都不可得了……”她静静地说道:“真正的朋友,一个一个也都散掉了……”
夷羊九听见她这样的低声细语,心中不禁有些难过,一阵热血上涌,什么顾忌也不管了,于是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
文姜的脸上露出欢欣的神情,眼眶微微含泪,一个箭步过来,便搂住夷羊见的颈项,将他深深地拥住。
“真好,看见老朋友真好……”她的声音深埋在夷羊九的胸膛,听起来极为遥远。“这些年来,我好寂寞,也好孤单……”
夷羊九有些不自在地任她搂着自己,想要抚抚她的发,却又觉得不妥,一只手已经举了起来,却停在半空中,不知道该放在什么地方。
“你已经是鲁国的夫人了,又是齐候的亲妹妹,”夷羊九柔声道:“天下所有的女孩里面,就属你的地位最尊荣,你还不觉得快乐的话,还有谁会觉得快乐呢?”
文姜不语,只是将脸更深地理进了夷羊九的怀里,仿佛那儿才是她最亲密的依靠。
水声潺潺,风吹过柳树的树梢,发出悦耳的沙抄声响。
夷羊九想起,几年前文姜要出嫁的时候,也是这样抱着他,想起自己和这齐国最尊贵的女孩之间奇异的情缘,总会让人有着几许迷离之感。
过了良久,文姜才笑笑地抬起头来,美丽的大眼睛仍有泪痕。
“真是对不住你了,每次都要这样抱着你哭泣,”她带着眼泪笑道:“可是我心里头苦,真的苦,却没有人可以说。”
“有什么话,你可以对我说的,”夷羊九轻轻地说道:“虽然我不一定能帮你解决,却可以听你说。”
文美一双妙目凝视着他,过了良久,才幽幽地摇头。
“你说得没有错,其实你是不可能帮我的,这世上也绝不可能有人帮我。”她擦了擦眼泪,缓缓站起身来。“我该走了,你也该离开,否则被人见到,你就有麻烦了。”她的口气中有着与几年前截然木同的成熟与威严,也到了这个时候,才让人忆及她身为鲁国夫人的尊崇身份。
夷羊九默然地站起身来,躬身行礼,而文姜也坦然地受了这个礼。
两人身体一离开,又变成了身份相差许多的贵族妇人与平凡卫兵。
文姜缓缓地转身,走了几步之后,突然又回过头来。
“喂!”
夷羊九一怔,睁大眼睛远远看着她。
文姜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轻轻地说道:“其实,困住我的,还是同样的事情,我始终解不开自己心中的结,永远,永远也解不开。”
说着说着,她取出一幅丝绢,纤手轻放,那丝绢便轻飘飘掉落在地上。
“是‘他’派人送我的,我回了‘他’的诗,却觉得不应该送还给他,只好请你帮我收藏起来。”
然后,她便长叹一口气,头也不回地缓步离去。
不一会儿,也就在河边消失了踪影。
夷羊么沉静地看着那方排落地上的丝绢,想了许久,才过去将它捡起来。
丝绢之上,有着两行字,仔细一看,一行字的字迹斧凿秀伟,显然是男子笔迹,另一行字则是字迹娟秀,显然是女子所写。
看了两行字的内容,夷羊九忍不住深深地皱了眉头。
第一行字,男子的笔迹写上:“桃树上长了美艳的春花,像彩霞一般的灿烂,桃花开在我的门边,我却没有将那机会把握,将她摘下,岂不令人悔恨轻叹?”
而女子的笔迹却是一行回信,娟秀地写上:“桃花有着美丽的花蕊,像人一样有倩有灵,今天你没有把握时机摘下,但是明年春天桃花依然开放,这便是我对你的嘱咐与叮咛……”
夷羊九常有机会在宫中出人,偶尔也见过几次这个男子的笔迹。
写那第一行求爱诗的,便是当今的齐侯襄公,也是文姜的异母亲哥哥。
“……灿烂的桃花开在我的门边,我却没有将那机会把握……”
而写下回信的,当然便是文姜。
“……你没有把握时机摘下,但是明年春天桃花依然开放……”
这一对亲兄妹的乱伦恋情,夷羊九当然仍是记忆犹新。
却想不到过了这么久的时日,文姜已经嫁给了鲁桓公多年,两人之间却仍然如此地牵扯纠缠,藕断丝连。
不晓得为什么,四周围的空气这时仿佛森冷了不少,隐隐然之间,已经可以意识到那场将要出现的可怕风暴。
事实上,这场夷羊九已经预见的风暴,来得却比预期要早上许多。
第二日清晨,夷羊九一大早来到王宫旁的司礼院落,却发现院落的四周围已经喧扰震天,闹成一团。
他挤进人群之中,好奇地想要一看究竟,却看见别官宫门的外头,有一群甲胄鲜明,全副武装的外国军士正在和守宫门的卫兵们拉扯对峙。
再仔细一看,那群外国军士居然便是鲁桓公的亲兵部队。
此刻鲁桓公的卫队队长正在那儿和卫兵大叫大嚷,再看看鲁军后方不远处,居然看见了鲁桓公的车辇。
不晓得为什么,鲁桓公居然亲率了自己带来的军士,来到齐国别宫前大吵大嚷。
按理说,鲁桓公来到临淄是客,在这齐国的首善之城带着本国军队横行,是一件犯了国际大忌的事,这种事可大可小,小则会爆发争端,如果闹大了起来,则可能酿成国际间的兵戎相见。
虽说鲁桓公当年和齐僖公在纪国曾经交恶开战,但是齐襄公即位之后,齐鲁两国致力于改善两国关系,加上两人又是姻舅之亲,这几年来,齐鲁两国的关系算得上是极为融洽的。
但是这融洽二字,用在此刻鲁国卫队和别官传队的争吵上却是不搭调的,除了纷乱之外,更增几分蹊跷。
夷羊九在人群中环视四周,看见管仲夹杂在卫队之中,脸上露出困惑焦急的神情,他推开人群,走近管仲的身旁。
此时管仲的脸上已经满头大汗,急得什么似的,他是公子纠手下掌管司礼的重要人员,此番鲁国和齐国部队起了争端,便是他的责任范围,但是这样没头没脑地争吵,也着实让他头痛万分。
他一个转头,看见夷羊九的身影,却像是见着什么救星似地,大声叫道:“九哥儿,快过来!过来!”
夷羊九依言走到他的身旁,好奇地问道:“出了什么事了?为什么搞成这样大的阵仗?”
“唉!那就别提了,”管仲唉声叹气道:“也不晓得为了什么大事,今天一大早鲁桓公便派人围了别官,已经吵了好一阵子啦!”
“为什么要带兵围别宫呢?”夷羊九奇道:“他们又有什么理由?”
“这理由说起来啊!倒真是没头没脑的,”管仲没好气道:“只不过昨晚上文姜夫人前来拜会咱们主公,除了一叙兄妹之情外,也顺便回来探望当年宫中服侍她的宫女,这也是人之常情嘛!也不过是留宿一晚,却不知道鲁桓公在那儿紧张个什么劲儿,一大早就在这儿吵吵闹闹。”
夷羊九一听,心下便雪亮了起来,眼睛圆睁,不自觉便长长地吸了口气。
如果换了是别人,这样的“兄妹相叙”自然是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如今却是文姜和齐襄公诸儿“相叙”一晚,那便是大大的不妙了。
一想到事情的厉害严重之处,夷羊九的脸色也不禁微微变色。
那管仲却是个绝顶精明之人,此刻他看见夷羊九的神色有异,眼珠子一转,便沉声问道:“九哥儿,你可是知道了什么蛛丝马迹?”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的紧张。“此事事关重大,一个处理不好,便要血流成河了,你可不要瞒着我什么哪!”
夷羊九知道这管仲虽然平时行止轻浮浪荡,但是在公事上却是个一等一的干练人物,平素见识、阅历也凌驾常人之上,他只思索了一会,便决定将文姜与齐襄公的私情一事告诉给管仲知道。
管仲细细听了夷羊九的讲述,知道了这场惊世骇俗的乱伦之恋的来龙去脉,听着听着,脸色便苍白了起来。
惊骇归惊骇,他毕竟是个行事镇定的能人,此时他的脑中不住地思索,不一会儿便已经想出了因应的对策。
“九哥儿,这事实在关系太大,我们是办不来的,我看我们得找个法子去弄清楚状况,然后看看有什么方法能躲得远远,不让这档子事牵扯到身上来。”
两个人悄悄混入人群之中,从侧门进了别宫,本想要找别宫内相熟的卫兵问问究竟,却看见文姜让几个宫女扶着,云鬓散乱,匆匆忙忙穿上衣裳,坐上车辇,缓缓离开别宫。
管仲心念一动,便和相熟的卫兵首领打个招呼,与夷羊九混入保
护文姜回到鲁桓公别馆的队伍。
别宫之外的鲁国卫队看见文姜的车辇已经走出,便不再喧嚷下去,鲁桓公铁青着脸,看着文姜的车辇走出别官,眼睛却像是冒出火来一般,忿忿地一摆衣袖,便坐进了自己的车辇之中,也不去理会文姜,便径自转头离去。
这时候,一场气氛诡异的喧闹这才平息了下来。
只是,却没有多少人知道,这只不过是暴风雨前极为短暂的宁静,真正最大的变故,就要在不久后席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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