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明秀和皇甫淑玉走在一起并不奇怪,双方本来就不是仇敌。
苍天教借口皇甫家伤害他们的人,乘机裹胁要在芜湖建秘坛。
弥勒教固然因卧榻之旁,怕引起官府注意而遭到波及,所以警告苍天教,不许损害皇甫家的人。
弥勒教最近五六年,已经停止活动,放弃以往裹胁劫持的暴烈手段,只想保全部分根基而深藏地下。
皇甫家是地方豪绅,早就知道弥勒教的秘密。双方保持和平相处,所以并非仇敌。施明秀一不小心,被李学文几位武术名家擒住。
皇甫使一家那时也在胡家大院内,她说出与高大元结交化解过节的经过,她也就成为皇甫家的上宾。
皇甫淑玉是有心人,高大元一走,她的工作便结束了,正感到烦恼,便与施明秀商量,决定一同行动,借口暗中协助高大元,其实另有目的。
高大元在她的香闺呆了一夜,所表现的风趣和豪气,把这位人小鬼大的小姑娘,激起芳心深处的涟漪。
在这段期间,她与高大元暗中合作,得心应手合作愉快完满,表现可图可点。可以说,她之所以表现得如此出色,身心皆渐趋成熟,皆出于对高大元产生情愫所致。
施明秀在芜湖,便已对高大元产生强烈的亲和感。高大元捉弄她,用神女来嘲笑她,她一点也不介意,反而觉得高大元疯疯颠颠中所流露的英风豪气,深深吸引着她,情苗暗长,魂牵梦系,因此致力于化解双方的过节,以便全力对付苍天教,为自己留一条亲近高大元的路。
她的努力总算有了代价,留下来暗中协助高大元名正言顺。
一旦揭破心中的秘密,她们的英雄胆气化为乌有。但也因此一来,突然拉近了双方的距离,引起强烈的共鸣。
近午时分,失败归来的人陆续回到青杨铺。
铺,表示是小市集,型态一如中原的集,三天一集日中为市,是城市外围乡间的交易场所。
青杨铺,也是府城至任县的中途宿站,因此即使是三六九集期外的日子,也有旅客投宿,保持几间每天经营的小商店,客店更是每天都不分昼夜营业。
中了毒的高大元被神秘的人所救走,出动上百名高手突搜十里范围内的一草一木,白费工夫,一个个累得精疲力尽。
经过商讨计议,决定留下再搜三两天,一定要获得正确的消息,再决定尔后的行动,不甘心毫无所获便返回京都,也不想放弃乘机扩展教务至江南的企图。
灵光佛母是主事人,不愿扮演一个损失了不少人手,却又一事无成,任务告吹狼狈归去的失败者。
她把怒火全浇在杜英头上,把失败的责任往杜英身上推,带了十六名金童玉女在近午时分返回青杨铺客店,准备处置捆了手脚囚禁在客房的杜英。
人正陆续撤回,三菩萨也垂头丧气返店。
陆大仙是活动最积极的主战派头头,他的雄风会弟兄死伤最惨重,把高大元恨人骨髓,对搜捕高大元的行动最为卖力。他带了十六位弟兄,与会主绝到天君的十大将,是最后返回青杨铺的一批人。
镇口有三名警哨,一名大汉上前恭迎,一看便知这些人也是失败者,疲惫的神情气色一看便知:“方会主辛苦了。”大汉恭敬地行礼:“佛母刚返回不久,传下话,等会主返回,请速至六福客栈商量,也请陆大仙一同前往,商讨处置杜小姑娘的事。”
提出杜英,陆大仙首先便心中冒火。
杜英在玩鞭亭管了四海社天暴星的事,与他雄风会无关,直到仙书秘芨出现,王道土的下落有了线索,杜英给他带来了许多麻烦,损失了一些弟兄,本来发誓要将杜英杀掉出口恶气,却被龙紫霄揭破杜英的自己人身份,大水冲倒了龙王庙,这仇报不成啦!但心中余恨难消。
“杜小丫头不是你们的弟子,她老爹闹江龙才是,却不在这里。她是义务帮你们摇旗呐喊的,你们能处置她?她老爹怎么说?”陆大仙毕竟是江湖之豪,懂得江湖规矩,个人的愤恨是一回事,江湖规矩道义又是一回事,不能不讲道义报私仇:“她有错,该把她押回扬州交给她老爹。这时处置她,日后你们不会获得半个朋友协助。哼!”
雄风会是苍天教的外围组织,组成份子性质与苍天教弟子不同,全是江湖的凶枭豪霸,对苍天教的三教九流组成份子有卑视念头,平时就不怎么卖教中的弟子的帐。陆大仙尤其杰骛不驯,他曾经是大奸国贼严嵩爷子的黑龙帮高级人物。
六年前严府土崩瓦解,严老奸在江西袁州老家,捧着皇帝赐给的金饭碗讨饭求乞苟延残喘,一帮一会树倒猢狲散。
在黑龙帮星散的前三十年中,与弥勒教平分江湖天下,苍天教还不知在何处孕育,还没发芽呢!
“在下只……只是奉命传……传话。”大汉脸红耳赤:“大仙何不向佛母陈明利害?”
“好了好了,不关我的事。”陆大仙不耐地挥手:“你们去胡搞吧!可别忘了,闹江龙可不是省油灯,他跺下脚,南京也感到地震老半天,哼!”
“老陆,你找他发泄找错了对象。”绝剑天君拉了陆大仙便走:“灵光佛母可能是气过了头,做事不顾后果,她正在气头上,咱们劝解恐怕反而火上添油。当面不要扫她的兴顶撞她,反正不关我们的事。”
“我才懒得去做这种毫无利益,吃力不讨好的烂污事。”陆大仙不屑地撒撇嘴:“教中弟子有那么多修成仙修成佛的人,那用得着咱们贡献意见呀!”
街口的右首第一家民宅上,突然有人出现在脊角的尾端。
“陆大仙,凭你刚才替杜小姑娘主持公道说人话,我会饶恕你三次。哈哈哈……我在外面等你们。”屋顶上有高大元狂笑。
在众人惊骇呐喊声中,他向下飘落一闪便远出三丈外,再三两起落,便到距栅口约百步的大道。
“伊啊……”他仰天长啸,拔刀出鞘:“谁来挑战!”
街上一阵大乱,狼奔豸突。
人群涌出,上百名男女声势汹汹。
市集外这一段官道特别宽阔,有广大的空间足以施展。
雁翅排开列阵,神态各异,有人兴奋,有人愤怒,有人畏缩,有人发抖。
高大元钢刀斜垂身侧,左手叉腰,屹立如山若天神,俯视着一群小鬼。
也许,该形容为猛虎狼盯着羊群。
“今天一定要作一个了结。”他舌绽春雷,声震长空,虎目中神光似电,脸上杀气直透华盖:“在下情义已尽,你们仍然贪得无厌不肯罢手,今天必须有一方死尽灭绝,永绝后患看谁活得到下一刻。你们是一拥而上呢!仰或是像个英雄逐一上前送命,悉从尊便。”
路右的小土坡顶端,出现份土老头的大衍散人,左右是画了大花脸,穿小花黛绿两截衫裤,村姑打扮的施明秀和皇甫淑玉。
“老夫作见证。”大衍散人用改了调的嗓门怪叫,笑得像刚下蛋的老母鸡:“咯咯咯……为这次生死博斗作见证,最后活着的人,是唯一的胜家,咯咯咯……你们这些妖孽死光了,日后必定少死许多无辜。”
这次苍天教无法在江南建根基。
后来第六代教主古佛普正,首次取代李家家族掌教的地位,雄才大略野心勃勃,大举下江南设置秘坛,席卷南北两片天,号称天下第一大教,蠢然欲动。
每三个三教九流江湖人中,有一个是苍天教的弟子。男女合籍双修的良好教义,也演变为邪淫诲盗的反伦理规范。
接着结合另两个邪教长天教、方顿教。普先教主王长生,成为苍天教第十祖,声势更为庞大,势力范围遍天下王长生教号叫普生,佛号称活佛。他是古佛(六代)普正的亲传弟子。古佛普正是太阳爷爷教祖的亲传外姓门人,也称钥匙佛,因为他传下了钥匙宝卷,出处是悟真篇。
十代教主活佛普先之后声势更盛,最后走了恶性膨胀的老路。
自太阳爷爷创教始,一百年后该教寿归正寝,被乾隆皇帝大举扫荡,该教五祖被化骨扬灰,死伤无辜成千上万。
然后又沉寂了一百年,重新死灰复燃。
至于弥勒教,此后便寂寂无闻。
尔后的白莲教造反,与弥勒教李家子孙毫不相关,白莲教的传承人物,自始就不承认弥勒教是白莲教的宗支。
大衍散人可能已看出,任由苍天教在江南生根的后果,因此不但不阻止高大元大开杀戒,反而站出来替高大元助势。
出来两金童玉女,怒形于色向大衍散人走去。
“冲我来,你们这些杂碎,怎么不要脸去找见证人?狗王八蛋也比你们高一级。”高大元大声嘲骂。
骂得太毒,金童玉女怎受得了?不约而同怒啸震天,四支剑象奔电,折向猛扑傲然屹立的高大元,左手喷出的青雾,随罡风剑气在前面猛刮。
“去你娘的的!什么东西!”高大元大骂,蓦地风生八步,不但青雾回头反涌,攻来的奔电也突然一顿。
刀光排云驭电而至,风吼雷鸣,无畏地楔人剑墙,猛然流光爆涨,人影乍合。
没传出刀剑接触声,传出暴雷似的怒吼:“天绝斩!”
“破碎的人影飞抛,长剑剧烈向外翻腾,没传出叫喊声,刹那间洒出漫天血雨。
高大元在原地重现,冷静得象一具石象,锋利的钢刀斜垂身侧,鲜血向地面滴落。
“哗……”惊怖的叫喊声传出。
上百名高手中的高手,有一大半脸无人色,被刚才那一刹那接触所呈现的结果,吓得心胆俱寒。
上法场的所谓杀刑,指杀头,身首异处,一刀异命了结罪恶的一生,算是死刑中最仁慈的死法了,也称枭首。
斩罪,批腰斩,用斧,也有时用大刽刀。
拦腰斩断,手脚毕处,内脏外流,好片刻才断气,断了身躲仍可活动,犯的罪比杀头罪重些,所以判斩刑。
灭绝轨,用斩。
两金重玉女,分散成八段,分布面仅两丈方圆,有三段上半身,双手仍在地面爬动。内脏流涌惨不忍睹。
“灵光佛母三菩萨,你们联手出来。”血迹斑斑的向三丈外的灵光佛母一指,声如雷震:“要不能把你们斩成八段,太爷放你们一些人一条活路。上!”
“千万不要分心玩弄妖术。”大衍散人高叫:“以精湛的内功修为御刃,和这小子全力一搏,胜算仍有两成。这小子已修至地行仙境界,悟真篇里面,南宗大师紫阳真入经伯端大师的成道心法,这小子还不屑一顾呢!用妖术分心和他拼斗,一定死得更快。”
“老人家,两成胜算,你老家敢不敢拼?”施明秀会作怪,也变着嗓子怪叫:“有人用炼魂诛仙剑暗算他,结果被他一把抓住吞人肚子里去了。”
“炼魂诛仙剑不是妖术邪术,那是致命的道术。”大衍散人说:“再精进些,那就是比以气御剑更高层次的以神御到。再精进些,那就是飞剑了,可以称剑仙啦!小丫头,你练成诛仙剑吗?”
“会一点啦!”施明秀格格笑:“格格格……只要有人来找我,我会使用,只怕功力火候不足,能发不能收,被人抢去我的损失大啦!?
“你们不要怕,上啦!”大衍散人转向灵光佛母叫:“这小子的刀,其实并不怎么厉害。他师父老不死四海魔神的刀,那才真的叫人做噩梦。”
陆大仙那群人,有人悄悄向后溜走。这些江湖凶袅,的确提起四海魔神的名号都会发抖。
“老人家,如果太湖左神幽虚之天的大群土地刀客,亮刀涌入京都,会有多少人丢脑袋或腰斩?”施明秀继续在一旁煽风拨火。
“谁知道呢?如果他们的洞主亲自率领,那就灾情惨重。三十年前那家伙在河南途中,把上一个死鬼皇帝的御林军与锦衣卫的侍卫,杀得尸横遍野,皇帝一天狂逃三百里。京都的御林军和侍卫们,现在提起这个人,仍然感到脊梁发冷,心胆俱寒。”
“天斩邪刀?”皇甫淑玉也不甘寂寞,加入起哄。
“正是那家伙。”
“他还没死?”
“怎么可能?他年方半百出头啦!”
三人你弹我唱,已有二、三十个人溜掉了。
士气一落千丈,兵败如山倒。
灵光佛母怎敢出来?心跳已增快一倍。
心跳不正常,一定会影响武功威力的发挥。
三菩萨是屡战屡败的货色,更不敢出来。
“你们不出来,我冲阵。”高大元的刀向上升,刀尖向前斜伸。
人群慌乱地向后退,阵势后移已呈乱象。
他向前迈进,一步、两步……脸上呈现的冷酷阴森神情,具有慑人心魄的魔力。
一步又一步,踏入鲜血怵目惊心的尸堆,一脚将一段下半身尸体踢开,连眼皮也没眨动一下,心硬如铁。
脚下渐快,阵势也逐渐快退。
刀举起了,他虎目中的冷电逐渐炽盛。
“算你狠。”灵光佛母终于被杀气所慑,说的话嗓门走了样:“咱们认栽。”
一声长啸震天,他象一部大车,以高速向前挥刀冲阵,外形真有魔鬼般恐怖,不理会灵光佛母认栽。
灵光佛母惊怖地急退,人群向后转狂奔。
“住手!”龙紫霄斜冲而至,挡住去路,张开双手,闭上凤目惨然长叹。
刀尖距她的高耸酥胸不足三寸,总算停住了。
“我一耳光就可以把你打昏。”高大元沉声说,左手举起了,看手势,很可能使用强压的招式鬼王拨扇,抽耳光最灵光的掌式。
“你打我好了。”龙紫霄哀怨地瞪着他:“我仍然觉得芜湖城里那天所发生的露水恩情,是真的而非幻觉。”
“你不要……你厚脸皮。”高大元脸上的冰雪徐徐消溶,他想骂不要脸,却又骂不出口:“我不再喜欢你了,你给我滚!”
“高兄……”
“我不打你不杀你,其他的人,哼!”
“我们不再找你。”
“你作不了主,我也不信任你们的诺言。”
“我可以……”
“你根本不是京都的人,你只是洪泽地区的女强盗,你犯忌地出头作主,你在和灾祸攀亲,苍天教的主流派,会和你甘休?哼!”
灵光佛母扭头回顾,发现人数已经少了一半,连雄风会的人,也在绝剑天君和陆大仙的率领下,退至一侧大有隔岸观火的意图。
她一咬牙,举步上前。
凭这半群丧了胆的人,那禁得起高大元多少下切割?失败已成定局,不得不承认失败,挽救全面崩溃的噩运,她得作最后的挣扎,不敢作最坏的打算。
“我可以作主,我是这次南下的主事人。”她一脸霉像,真有欲哭无泪受到屈辱的感觉,往龙紫霄身边一站:“今后我们不再找你,不再找王道士。”
“我会答应。”
“开出价码来。”她一咬牙:“退一步海阔天空。你不是真正好杀不原谅别人错误的英雄,不然你早已一刀劈了龙坛主。”
“今后,不许你们跨越大河南下一步。”高大无心中一软,不再前迫。
洪泽三龙女的秘坛,在大河南岸。
大河从淮安出海,淮安府是南北天然分界的南岸大埠。
“你……你赶我过河?”龙紫霄大不愿意。
“好吧!你例外,但决不容许你踏入扬州一步……”高大元让步,替杜英留一条后路,不再受苍天教羁绊诱胁:“你们最好不要让我提着刀上京都找你们。”
“你最好不要去,我们不会让你有藉口。”灵光佛母真怕他找上京都,这种玩命刀客比瘟神更可怕。
“我也不想找籍口,多一事不如少事,把杜英交给我,我要揪住她的耳朵,去找她老爹闹江龙,把扬州闭个天翻地覆,我喜欢她,她却在我身边玩弄阴谋坑害我,养女不教,她老爹必须负责。”
“你敢去找她老爹?”
有两名大汉,押着被捆双手的杜英,站在栅门旁,向这一面注视。
“他那个龙头,我保证一刀便砍下来。他那些江湖滥爪牙成千上百,我排头砍下去决不会手软。他最好和我讲理,不然,哼!”
“好,就交给你。”灵光佛母举手打手式,两名大汉挟持着杜英进入斗场。
“限你们立即动身,不许在芜湖逗留,快马加鞭兼程远离疆界返京都。我在后面跟着,千万不要让我找到动刀的藉口。”
“你不要欺人太甚。”灵光佛母咬牙说。
“我已经宽宏大量了。如果不是这女强盗放泼,这里肯定会摆满了尸体。”他拖过杜英,割断捆手绳:“你们滚吧!我已经快要后侮放你们一马了。”
灵光佛母一言不发,恨恨地转身离去。
出来一些人捡拾尸体,居然找来了草帘盛装。
一阵眼看要发生的大屠杀,被龙紫霄及时挽救了。
大手一伸,抓住了杜英的肩膀。
“不要揪我的耳朵。杜英怪腔怪调叫:”我跟你走,乖乖地听你的。我发誓,决不反抗。“
“不逃走?”
“你赶我也赶不走。”杜笑脸一红:“我也后悔,早该将你背上交给龙大姨。”
“后悔已来不及了。”高大元拉了她的手大踏步转身向北走。
“你真要去找我爹?”
“不去找,苍天教会放过你老爹吗?我只跟他们到宁国府,他们将跑得飞快,在扬州决不敢停留,甚至怕我联合你老爹,向他们质问虐待你的理由。你没受到虐待吧?上次你就象贵宾一样受以优待。”
“别提那些损事好不好?那时你确是一个大笨瓜。”杜英握住他的手羞笑。
前面,大衍散人偕两女的路中相候。
“你小子真令人失望,刀需要磨了是不是?”大街散人支棍盯着他怪叫:“你说要歼灭他们,免得他们为祸人间。结果,你仅斩了四个人。”
“你站在远处鬼叫连天,毫无助拳的意思。”高大元将杜英向施明秀一推:“看牢她,小秀,你的法术,可以整得她服服贴贴,不敢再耍花招。”
施明秀救了杜英,出了响山西村,便在她身上施术。她糊糊涂涂乖乖直奔悦来老店找高大元,至今仍然不明所以,当时她并不知道怪人并没跟在她身后,甚至一直不曾回头察看。
“她一定很乖。”施明秀挽住杜英的手:“我负全责,她绝对耍不出什么花招,顺顺利利把她送低扬州,交给她老爹管教。”
“我要跟他上黄山。”杜英大声抗议。
“休想。”皇甫淑玉瞪了杜英一眼:“你最好乖乖赶回扬州,免得苍天教向你老爹兴师问罪”
“我……”
“你先赶到,向你老爹告状,你老爹先入为主早作准备,苍天教就不敢撒野了。高大哥那能陪你返扬州,他的事忙着呢!”
杜英一怔,早一步回扬州,不但免受责骂,甚至可保全她爹的基业。她不是不孝的女儿,得赶快回扬州。
“高大哥……”她向高大元寻求支援。
“我真的不能陪你回扬州。”高大元拍拍她的肩膀:“我的假期有限。日后,江湖上见。”
“老夫不听你们缠夹,走也!”大衍散人向北走:“小子,谢谢你啦!”
声落人已远出三十步外,像在用缩地术。
大衍散人与医仙王金有交情,所以向高大元道谢。
“咦!那人是谁?他会飞行。”杜英吃了一惊。
“就是那个把书交给我的怪老人。”高大元说:“走吧!回那农舍午膳。”
灵光佛母躲在栅门旁的角落里,三菩萨也在。
陆大师与绝剑天君,躲在另一边。
“方会主,能找得到人暗算他吗?”灵光伟母盯着高大元逐渐远去的背影,很得咬牙切齿。
“你算了吧!”绝剑天君苦笑:“天下的邪魔外道巨霸名豪,提起太湖幽虚洞天的土地刀客,有几个不发抖的?那些刀客不求名不求利,平时无根无底可查。这混蛋今天叫做高明,明天谁也不知道他叫什么,怎么暗算?谁敢逞英雄去和土地刀客作对?”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勇夫同样怕死,也知道万金也卖不回性命,明知力所不逮,还敢为万金卖命?”陆大仙冷冷地接口:“我九幽逸客也曾自命不怕死,也曾横行天下名震江湖。但不怕死并不代表我贱视自己的命,我不会做白白送命的蠢事。不要寄望本会的人,本会的弟兄,今天的表现,你们已经亲眼看到了。”
雄风会的弟兄,胆都快被吓破了,要想打发他们去暗算高大元,想都不必想。““罢了,看来咱们只好回京都了。灵光伟母心中雪亮,也知道雄风会不可靠:”一事无成,断送了许多人,我好恨。“。
医仙王金并没前往南荒戍所报到,从此隐世消失无踪。他窖藏在京都的钜万财宝,直到大明皇朝覆没,满人入关,拆屋改建功臣府第,才被人发掘出土。
苍天教在万历年间,那个疯子皇帝,派太监在天下各地亲自抽_税,天下大乱,民不聊生。该教李氏教系的教权,落在古佛普正手中,成为第六代教主,这才大举下江南发展,短期内就蔓延全国,那已是三十年后的事了。
天下大乱,邪教才有蓬勃发展的空间。
“不赶快回去,可能咱们就回不去了,只能魂返京都。”圆光菩萨打一冷战:“这小狗杀孽之重,绝对不下于他师父四海魔神,他会大慈大悲就此罢手?在这里市镇前,他不敢大开杀戒,恐怕他会暗中盯牢咱们,找到机会便动刀报复呢!要制造藉口,连一个下三滥也精于此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要制造生事的籍口,一个笨蛋也胜任愉快。
皇甫淑玉跟在后面,挽了高大元的手春风满面,没出现惊世骇俗的大屠杀,她相当满意。
她有胆量砍断了一个恶徒的手,但看到金童玉女被腰斩的惨象,她也吓坏了。
“大哥,在芜湖住几天好不好?”她低声向高大元央求:“杜英可以自己赶回扬州。”
“我正打算送她到芜湖呀!”高大元说:“她会自己回去,而且回得飞快。我那有工夫送她回扬州?黄山我一定要去的。”
“到我家住几天嘛!”
“哈哈!回去让你老娘找我算帐?想得真妙。”高大元大笑:“我宁可住客栈。”
“你……你不喜欢我?”她的脸僵住了。
“怎么会呢!我们相处合作得很好,你不觉得我们很投缘吗?暂时我不能到你家作客,以免引起有心人迁怒你家,明白了吧?”
“那就到施姐家。”
“也不能去,那将让两教结怨更深。”
“我……我好失望。”她泄气地说:“那就表示,我不能亲近你了。”
“来日方长呀!”
“大哥,你的口音,怎么腔调和我相同?”她突然提出题外话。
“应该相同呀!”
“什么,你是本地人了。”
“那又怎样?”高大元一怔。
“那该是邻居罗!难怪你说来日方长,我好高兴。”她不胜雀跃:“你家在哪里?”
“你这小精灵是天才,难怪这期间你活动自如,无惊无险。你如果出道邀游,要不了几年,就会名动江湖,兰心慧质成就可期。别多问,该告诉你时我会告诉你。”
“我不会在江湖闯什么道,我要安份地做大闺女。象施姐,她的名声就让她在你面前抬不起头。”
“胡说!我喜欢她。如果我卑视她,她那些秘坛弟子活的就没有几个了。”
“她是自由的,弥勒教不再管弟们的私事。”
“我知道。”
“我和她陪你去黄山,我还没游过黄山呢!欢迎吗?我们不会成为你的累赘。”
“哈哈!你想得真妙。”高大元大笑:“带你们游黄山,食宿费由我付是天经地义地的事,你们想掏我的荷包呀?没安好心。”
“那我们自带盘缠好了,小气鬼。”
走在前面的施明秀,名义上看管杜英。她的法术,会让杜英乖乖地独自奔回扬州,所以高大元找她看管杜英,她胜任愉快。
“你们笑什么?”施明秀听到高大元的笑声,好奇地扭头笑问:“说出来让我也笑一笑好不好?”
“没有你的事。”高大元忍住笑,这两个大姑娘可爱风趣,很对他的胃口。
“笑掏空荷包的事。”皇甫淑玉说,把左手伸到侧方向施明秀笑吟吟地打手式。
“你在搞什么鬼?”高大元发觉了。
“没有啦!”皇甫淑玉脸红耳赤:“在你面前,我那敢班门弄斧搞鬼?天地良心,你不要冤枉好人。”
“大哥,我会替你绣一个漂亮的荷包。”施明秀乐得象一朵盛开的富贵花,拉了杜英便跑:“肚子饿啦!快走,到那家农舍还有好几里路呢!”
一阵娇笑,皇甫淑玉也拉了高大元的手小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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