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花子一向自命不凡,但经过近来的变故,看到云集开封的超等高于名宿,胆气比往昔弱了许多。
因此,在生死关头,难免有点心慌沉不住气。
闪出墙角,看到两个看守之一的头部离开窗口,以为看守必定转头回顾,心一急,左手立即发射小刀片,弹出飞钱,狂野地挥剑地挥剑跟进。
真不巧,转头回顾的反而是另一名看守。
“哎呀……”另一名看守惊叫,急急转身拔剑,无意中躲开飞钱的袭击。
“铮!”架住了老花子攻来的一剑,火星直冒。
另一名看守被四寸长,形如窄小柳叶刀的小刀片,贯入有背肋,嗯了一声,滑倒在窗下,吃力地反转手在背肋摸索,站不起来了。
老花子不善用剑,心一急,贴身欺近,左掌一伸一屈,五指成了锋利的铁爪,插入看守的右胁,扣住了下面的浮肋骨,猛地一扭一扳。
“啊……”看守狂号,向下挫。
老花子一不做二不休,剑柄撞在对方的脑门上。
糟了,响声惊动了外面的三名警卫。
“里面怎么啦?不好!”有人大叫:“快发誓讯!”
老花子来不及拔门闩冲出,桑小乙还没将小魔女救出囚室,当机立断,取过一旁的门杠,顶住坚牢的室门,再打熄灯笼。
“砰砰砰……”撞门声震耳欲聋。
“我们被困住了!”老花子向摸索近的桑小乙和小魔女说:“先找剑,必要时放手一搏。”
门外人声鼎沸,有人继续撞门。
“南宫不正,是你在里面弄鬼吗?”伏魔剑客的叫声,从小窗外传人:“你如果不乖乖出来讨饶,在下一定先废了你一手一脚,再慢慢消遣你,你最好识相些,快!给我滚出来!”
“出去和他们拼了。”小魔女咬着银牙,进出愤怒的声音:“我要大开杀戒,我……”
“不行,小丫头。”天涯怪乞拉住了她:“蚁多咬死象,何况那些混蛋都是高手名宿,一比一,你我也不是他们的敌手。”
“那……在这里等死?”
“我暗他们明,咱们等他们冲进来,黑暗中来一个杀一个,至少可以赚回老本。”
天涯怪乞的那个杀字,说得坚决冷厉:“他们最好别让我老花子活着离开。”
“南宫大叔,其实你老人家,可以答应他们的条件,充任他们的代表,前往与我爹协商的。”小魔女愤怒徐消,沮丧地说:“至少……”
“那么,我天涯怪乞就成了贪生怕死,欺善怕恶浪得虚名的下三滥了,我这一辈子也白活啦!”老花子苦笑:“你老爹更不是肯在胁迫下低头的人,我老花子变成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岂不哀哉?”
砰然大震中,两扇沉重的室门被撞破了,门闩折断,粗大的门杠也从中分为两段。
室内黑沉沉,总算没有人乘机冲人。昊天一剑信心十足的得意语声:“数尽不出,咱们就用烟把你们熏出来。”
“哈哈哈哈……”天涯怪乞狂笑:“这里面还有你们三个走狗昊天一剑不介意朋友的死活,其他来助拳的猪狗朋友么说呢?除了一个个冲进来拼命之外,老化子不想出去和你们一大群欺世盗名的混蛋拼命。”
天涯怪乞是邪道的顶尖人物,小魔女更是众所周知的年轻了代高手,三支长剑堵在门旁暗处出手,冲进去的人必定凶多吉少。
就算为首的紫灵丹士玄功了得,也难以抗拒三位高手三支剑淬然袭击,冲进去的空间窄小,有三头六臂也施展不开。
真正不怕死,敢不要命往鬼门关硬闯的人并不多,外面真采了廿余名高手,以伏魔剑客为首。
这位天下七大超凡高手之一,手中有名剑昆吾,也不愿冒受到暗袭的凶险逞强往里面闯。
里面三名看守的安全,也让外面的人却步。
彼此既无深仇大恨,也非生成对头,硬着头皮冲进去生死相搏,而又对名利毫无帮助,谁愿意做这种傻瓜?昊天一剑硬不起来了,口气不再得意。
“你们能挟小魔女要胁九天飞魔,老花子为何不能?向你们学呀!”
“哈哈哈哈……”震天的豪笑声发自屋顶。
“姜大哥……”室内的小魔女狂喜地大叫。
外面火光明亮,囚室屋顶上的姜步虚左手架住十方行者,右手轻拂着蚊筋索,威猛如天神。
“我鬼神愁学得更快,这位十方行者就是我的人质。”姜步虚声震屋瓦:“似乎你们一群成名人物中,只有一个成名不久的四海游龙,敢保持英雄气概和我拼老命,你们真应该惭愧的。”
南宫前辈,你们出来,谁敢撒野,我把十方行者分解为十块丢下去,江湖上的九菩萨,该改称八菩萨了。”
天涯怪乞大喜过望,小魔女首先仗剑冲出。
“不把逸虹剑还给我,我一定放火烧了这座龟窝。”小魔女用剑遥指着伏魔剑客厉声说:“三条命换一把剑,你换不换?”
天涯怪乞师徒,已把三名看守拖出。
计余名高手真不敢冲上撒野,谁也不敢担当致十方行者于死地的罪魁祸首。
“丘姑娘,急什么呢?留下剑,日后才有机会向他们讨债呀!我负责帮你追讨,快上来。”姜步虚在屋上急叫:“欠债的人会寝食难安的,别让他们无债一身轻。”
小魔女丢掉剑,飞跃而起。
“是啊!我听你的。”她往姜步虚身边一靠,兴奋得浑忘囚室所受的苛待:“这可是你说的啊!你得负责帮我追回宝剑,能保持债主身份,我好高兴,大哥,我知道你会来救我的,暗算我的人,这贼秃驴是主谋,交给我好不好?”
“不好。”姜步虚向上来的天涯怪乞师徒,打出向东速撤的手式:“我是一个守信的人,今晚他是安全的,和尚,后会有期。”
手一松,十方行者挫倒在瓦面。
“快走!”姜步虚挽了小魔女的手,向东飞跃。
前面,天涯怪乞师徒掠走如飞。
跳下另一条小街,街上鬼影俱无。
“为何急于撤走?”天涯怪乞放慢脚步:“不大闹一场,真的于心不甘。”
“他们主要的高手,布置在真的囚牢附近,片刻便可赶到,怎能不赶快脱身?”姜步虚轻松地说:“而且,我另有打算。”
“老弟,什么打算?”
“宇内双凶那些人,潜伏在柏家附近伺机而动,侠魔双方因利害冲突,已是势如水火,我不想夹在中间,暗中在一旁打落水狗捡死鱼。
南宫前辈,你老人家见多识广,可知道风云会那位用天雷掌的客卿,到底是什么来路?”
“惭愧,老花子对风云会那些神秘客卿,的确模不清底细,不过,你说那位客卿会用天雷掌,恐怕你弄错了,天雷掌是一代绿林巨霸雷霆大天尊的盖世绝技,绿林朋友也许会沦落黑道鬼混,但雷霆大天尊不会,假使他真想东山再起,一定重操山大王旧业,绝不会与风云会的一群杂碎鬼混。”
“可是……”
“老弟,你是不是与雷霆大天尊有过节,结了怨?”
“我根本不认识他。也不知道天雷掌的真面目。”姜步虚苦笑:“先后几次受到疑似天雷霆的致命攻击,所以我要查出此中秘辛来。”
他掩饰得不着痕迹,理由也充分。
天涯怪乞人老成精,感觉出某些地方不对,却又无法猜出其中玄机。
“我帮你留意,查那些已露面客卿的底细,老弟在何处落脚?”
“还没决定。”
“跟我去找我爹娘,好不好嘛?”小魔女紧挽着他的臂弯,笑吟吟地征求他同行。
“老天爷!我敢跟你去?你老爹正打算剥我的皮。”姜步虚不胜懊恼:“幸好我把你救出了,不然……烦透了。你老爹也是一个不讲理的人。”
“大哥……”
“不要乱跑了,小魔女。”姜步虚在吹弹得破的粉颊上拧了一手,一跳便上了街右的屋顶:“我还真怕你老爹挥舞着剑,气势汹汹找我算帐呢!诸位,好走!”
“等我……”小魔女焦急地向屋顶飞升。
街道房屋高低不等,屋顶上人影已杳。
弱小动物的窝巢受到强敌的侵扰,通常会加以放弃迁地为良。”
但猛兽却不会放弃,即使巢穴被占据,也会作殊死斗,除非实在无力夺回来。
他预定在李三拐的花园小屋落脚,经过侠义英雄们的骚扰,按常情,没有人认为他还会回来住宿,毕竟他不是猛兽,江湖禁忌是暴露行藏便远走高飞。
就有人算定他必定回来、而且估计得十分正确。
侠义英雄派了十个人来,吃足了苦头。
这次,似乎人数甚少。
三更将尽,小屋的堂屋烛光明亮,两只相当名贵的双龙烛台,共点了明亮的四支大红烛。
唯一的八仙桌上面,高贵的端庄的辛姑娘,换穿了玉色衫裙,似乎比穿黄色衣裙更出色,肌肤莹洁白嫩的姑娘们,穿玉色衣裙必定更为娇艳出色。
身上除了腰带所悬的香罗帕,以及装饰用的绣金荷包之外,没有兵刃,看不到暗器囊,小腰肢不胜一握,不可能藏有兵刃。
半夜三更,高坐在看守花园的老残废所住的简陋小屋内,真会被人误以为是狐仙显灵呢!
烛台不是李三拐的,李三拐的全部家当,也没有这两座烛台价值高。
茶具也不是李三拐的,开封除了极少数极少数附庸风雅的大户外,极少使用这种宜兴出产的紫砂壶,所以绝不是李三拐的。
大门是大开的,烛光显得更为明亮。
姜步虚站在大门口,眼神百变。
“怎么不进来?”辛姑娘嫣然一笑,流露出醉人的风情:“说起来你也算是半个主人,不是吗?”
“你是一个极为难缠的劲敌,一个非常杰出的对手。”姜步虚举步入厅,神色开始轻松:“鸠占鹊巢,反客为主,哦!午夜品茗,雅兴不浅呢!”
“请坐。”辛姑娘笑容更为动人,那像一个劲敌?问道:“姜兄,听到一些什么风声了?”
“呵呵!我说得不够明白吗?”他打横落座,顺手接过纤纤素手奉敬的小茶杯:
“姑娘冰雪聪明,貌赛临凡谪仙,我这种凡夫俗子上当吃亏,理所当然,哦!活阎罗还好吧?我想他一定发誓要将我剥皮抽筋。”
“不能怪他呀!姜兄,他横行天下半甲子以上,宇内罕逢敌手,被你一个初出道的年轻人,一顿拳脚打得昏天黑地,换了你,你能不恨之切骨?”
“辛姑娘,你说这种话就有欠公允了,在江湖称雄道霸,本来就是赌命的生涯,用性命来追求名利,不可能永远都在赢,风云会胁迫正义锄奸团加盟,要对付的主要目标是侠义道群雄,杀了侠义道几个人嫁祸在我头上,三番两次明暗齐来要挟我就范。
老实说,我绝对有权自卫报复杀掉活阎罗,但我没杀他,他应该知道感恩,再说,武学深如渤海,绝技日新又新,谁也不敢说他是顶尖人物,谁夸口说自己天下无双,一定是白痴,武林没有长青树,他败了应该输得起,是吗?”
“我们不谈这些,好吗?”辛姑娘媚笑如花,娇媚地白了他一眼:“你和四海游龙,争风吃醋争夺孟世家的小丫头,闹了个满城风雨,姜兄,孟家的小丫头长得并不怎么样嘛!值得打破头去争吗?”
“哈哈!那是我们男人的事。”他喝掉辛姑娘奉上的第三杯茶,来者不拒,脸上的神色令人莫测高深,笑声带有浓浓的邪味:“不错,孟家小丫头长得并不怎么样,但你知道吗?”
“我知道什么?”
“缘,够简单明了吧?说粗俗些,情人眼里出西施,天下男女各占一半,每个男人都想娶一个美如天仙的宫主,每个女人也都想嫁一个潘安子都一样的手貌双全丈夫,请问,天下间有多少美丽宫主?又有几个潘安子都?辛姑娘,你美如天仙……”
“而且,我是一个宫主。”辛姑娘娇媚地、情意绵绵地注视着他,真像一个为情所迷的怀春少女。
假使换一个角度看,也许该称之为妖媚。
“哦!我明白了。”他突然傻傻地拍拍自己的脑袋。
“你明白什么?”
“你真是一个宫主?”
“没错呀!”
“难怪你在江湖邀游,依然随身携带着紫金双龙烛台,以及宜兴紫砂壶等等日常的用具。”
“习惯所使然,也因为我有人役使,有什么不对吗?”辛姑娘不着痕迹地含笑按住他的右手,阻止他用茶具添茶,而保持主人的风度,雅致地用另一手亲自替他斟茶。
假使真是习惯所使然,有人役使,斟茶应该由使女丫环动手,而简陋的小屋中,并没有第三个人,当然没有使女丫环供役。
此情此景,不像是主客秉烛品茗,倒像是一双爱侣,亲蜜地秉烛喁喁情话。
辛姑娘高贵端庄的风华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一派纯真无邪,可爱可亲的神韵。
他的右手本能地想收回,男女授受不亲嘛!
可是,收不回来,轻按住他手腕的四支纤纤五指如春笋,但压力却沉重如一座山。
江湖儿女如果在男女授受不亲上,以道学的眼光大作文章,那就不是江湖儿女,不配做江湖儿女,甚至不是升斗小民平常百姓,乖乖做二门不出大门不迈的千金小姐,免生是非以免蜚语流长。
所以辛姑娘这种举动虽则有失大家风范,但在江湖儿女方面来说,事属平常不足为怪,倒是他的表现,不够豪迈迹近造作了。
辛姑娘问他有什么不对,是一语双关。
是神色不对呢?抑或是美丽可爱的小手不对?
他的神色就表现出不对,至少眼神不对;先前轻松甚至傻傻的表情消失无踪,甚至流露出恐惧和震惊等等弱者的神情。
假使他想用劲将手抽回,那么,必然会发生某些变化,那轻按的可爱小手,很可能改按为抓,五指一收,必定扣实他的脉门。
“我听说过,虽则我是初出道的人。”他的声调也变得不对了,含有浓浓的惊恐,放弃抽回手的意图:“九州毒王辛若天,老一代最神秘最可怕的玩毒宗师,名符其实的毒物之王,你姓辛。”
“所以,我配称宫主呀!”辛姑娘的笑更为动人了,满怀喜悦的青春美丽少女,笑起来真有无穷的媚力,有令男士们神魂颠倒的魔力。
可是,那支可爱的小手,五指却自然地徐徐改按为握,完全控制了他的手腕。
如果双方不是敌对的,男的英伟,女的艳丽,午夜小室秉烛亲蜜地品茗,风光旖旎情话喁喁,该是情海男女梦寐以求的最高境界,人生最甜美的享受。
但这份情爱发展得太畸形,深深地隐藏着无穷杀机。
据江湖传闻,九州毒王身上一衣一带,谁沾上了有死无生,除非能够获得他的独门解药。
这位威震九州的毒王,其实并不如传闻中的可怕,真正被毒死的人为数不多,有许多死亡事件牵涉到他,大多数是属于传闻而无确凿的事实佐证,以讹传讹,他便成为最神秘最可怕的死亡之王。
姜步虚已经上过一次当,中了辛姑娘一次毒香暗算,这时更坐在一起喝了三杯茶,肌肤相亲手已受到控制,根据传闻,他体内恐怕已有足以死一百次的毒物了。
知道对方的身份,知道自己的处身险境,他必须得保持镇静,只有绝对的冷静,才能度过难关。
“为什么呢?”他脸上绽发安样地微笑;“据我所知,令尊为人如何,我这后生小辈,岂能以耳代目妄加评论?但可以断言的是,一个没有理性,不分黑白是非的人,绝不会成为天下闻名的旷代宗师。
令尊在世间,敢说样样不缺,该有的都有了,为何替风云会这种黑道枭霸撑腰?委实让我这后生小辈百思难解。”
“因为地缺孔荣孔老伯,与家父交情不薄”辛姑娘回答他为什么的理由:“孔老伯在风云会任客卿,会主极乐天君对他老人家极为尊重,我在江湖邀游三载。这次恰好碰上这档子事,孔老伯恐怕应付不了侠义道的顶尖高手,我怎能袖手旁观?”
“这是说,风云会有地缺打头阵,必定可以得到九州毒王毒宫子弟的支持了?”他淡淡一笑,语气流露出不满:“我受到侠义道英雄们迫害,受到风云会的枭霸煎迫,算是百分之百的受害人,而我与任何一方都没有不解的仇恨,与辛姑娘你更是素昧平生……”
“我并不想和你结怨,不希望将你列为仇敌……”
“你已经伤害我一次了,这次……”
“茶内没有毒……”
两人抢着表示意见,幸好都不带火气。
“我知道。”他举起右手:“所有的茶水,全在掌心蒸化了,掌中没遗留任何有毒的残屑,谢啦!辛姑娘……”
“我小名叫云卿。”辛姑娘眼中有惊疑:“可能吗?我亲眼看到你喝掉茶的。”
上次,姜步虚中了毒香而不倒,反而以奇速远走高飞,小姑娘认为不可能,这次,小姑娘仍然认为不可能。
用掌心将茶水快速蒸化,内功精纯的人不难办到,但需正式花时间行功,而且速度甚慢。
玄功中的三昧真火,可臻这种境界,但要修成发于体外的三昧真火,首要的条件是内丹已成。
而要修至内丹已成境界,下三四十年苦功不见得有成,下苦功是不够的,必须加上超人的天赋,没有天赋,修一百年也是枉然,或许需要修一千年。但普通人恐怕是活不了这么久的,事实上是根本活不了这么久。
“你我都亲眼看到,你的纤手控制了我的脉门。”他不作解释,话锋一转。
“这……”辛云卿红云上颊,纤手五指本能地抽动了一下,或许两下,想放手却又不愿。
“你再看清楚,有时候,人的眼睛是靠不住的,再锐利的眼睛也有所谓盲点,或者失神……”
不需再看清楚,辛云客的目光,一直就注视着两人的手,一直不曾移动视线。
手的感觉最敏锐,比眼睛更锐利,眼睛看不见的细微物体,用手摸触却可以感觉得出来。
辛姑娘本能地感觉出自己的手掌,似乎有轻微得几乎难以察觉的颤动感。
可是,一点也没发觉两人的手移动,而姜步虚的手,却清清楚楚放在她的小手旁,而不在她的掌握中。
她的手仍保持抓握的姿势,确是明明白白搁在桌子上。
姜步虚的手,确实不在她的手中,看得一清二楚,绝非失神或眼花。
五指一收,这才发现手中的确空无所有。
眼一花,真有鬼,明明手中空无一物,怎么突然又感觉出有物存在了?
翻掌五指一张,掌心赫然有一只小茶杯。
没错,是姜步虚所用的小茶杯。
还来不及有所反应,眼一花,眼角看到眼侧出现一只大手。
她本能地想闪避,眼睛的反应最为灵敏,可以本能地指挥头部闪避迎面飞来的物体,可以指挥眼睑自动闭合躲避飞沙。可是,仍然慢了一刹那。
“再次谢啦!”
耳中听到姜步虚的道谢声,脸颊同时感到被那只大手拧了一把。
“你……”她羞急地叫。
她突然楞住了,张口结舌。
烛火摇摇,乱人视线,小厅堂空空如也,姜步虚形影俱消。
“怎么一回事?”她突然大叫。
敞开的门外,出现两名待女。
“小姐,怎么啦?”一名侍女探头惑然问。
“人呢?”她傻傻地问。
“小姐,人不是在里面吗?”侍女更是迷惑:“没有人出来呀!是不是躲到里面灶间去了?”
通向内间兴厨房的走道口,闪出另两名侍女和一位中年妇。
“怎么?小姐,人呢?”中年仆妇讶然问:“刚刚还听到你们谈话的声音……”
“人走了。”她不胜惊疑:“不在了。”
“绝对没有人从大门出来。”门外的侍女斩钉截铁表示:“我和小春一直就堵在门侧……”
“绝不是从灶间走的。”后面走道口的侍女,也坚决表示自己尽职。
中年仆妇手一振,飞升丈余手搭横梁,仔细察看可以藏人的每一个角落。
上面没装设承尘,梁柱各处真可以藏身,但蛛网遍布,人上升一定有积尘下坠,跃上藏身,下面的人绝不可能毫无所觉。
“不要找了。”辛姑娘银牙一咬,一掌拍在桌上,茶具乱跳:“我绝不饶他,绝不!”
看神情。她似乎怒不可遏,但眼神百变,伸手不住轻抚右颊被拧的部位,脸色也百变,变得红似西天的晚霞。
柏家大院四周,潜伏了不少风云会的高手,沉着地等候柏家发生变化,以便乘机杀人混水模鱼。
一等再等,眼看五更将尽东天发白,柏家依旧戒备森严,没发生预料中的变化。
终于,他们失望地撤走了。
如果不能乘乱杀人,所付出的代价将空前惨烈,本大利小的生意,愿做的人不多,双方还没正式决裂,如无一举歼除对方主要人物八九成的胜算,就难以控制情势不可收拾了,聪明的人不会做这种笨事。
一场可能由姜步虚入侵柏家所引发的风暴,也因姜步虚以快速救人脱身而消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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