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了!——别了,颤抖的嘴唇不愿
宣布这令人心痛的告别。
心中只觉这一走定然失去
长期相濡以沫的朋友。
手儿紧握不愿离分,叹息声里,
泪纵横,时有低低话语。
短短祈祷包含所有的祝福,
愿上帝保佑我们关心的人——
别了!
英国孩子们盼望春天紫罗兰和报春花初次开放绝没有我幼小的孩子们日日期盼第一场雪花的飘落这般急切难耐。因为一下雪,他们就可以上路去见他们的父亲了。
“今年冬天是不打算来了,不会再下雪了!”
圣诞节那天我的长子从窗边转过头喊到,那曾经迎候过太阳万道霞光的脸上神情极为沮丧。那天天气温暖如春,窗前的小湖在柏树林的衬托下银镜般闪闪发光。
我也等雪等得心焦,甚至想它不像往常那般早下只是为了让我们失望。但我把这想法埋在心里,对期待已久的孩子们,还是一遍一遍地安慰,说明日肯定下雪。
明日来又逝去,许多个明日里天气依然温暖无霜。旧年的最后一天风雪大作,我们木屋的椽木在肆虐的狂风中抖动。狂风从湖面吹来,像狮子咆哮着冲向猎物;将雪花从那许多裂开的缝隙中灌进屋内,使地板同外面的地面一样铺满白雪。
“唉,多可怕的夜晚!”我们发抖地挤在破旧的火炉旁叫道,”今晚呆在屋外林子里的人会冻僵的。血肉之躯不能长时间地忍受住这吹人生疼的大风。”
“这使我想起了一个有趣的小调,”我对同我们呆在一起的朋友,年轻的C说道,“是我丈夫在加拿大度过的第一个严冬之夜谱写的。”
啊,加拿大的严寒无人知晓,
炉火烧着了鞋子却暧不热脚。
啊,亲爱的,我们该怎么做?
毯子单薄,冻青了鼻子,
冻青了鼻子,毯子单薄,
屋外结冰,屋内寒冷难熬。
(合唱)——啊,亲爱的,我们该怎么做?
“不过,说正经的,亲爱的,我们应感谢没有在今晚去B地。”
“不过明天,”我长子从我膝上抬起他那满是卷发的头说,“明天会好起来的,我们又能见到亲爱的爸爸了。”
带着这份憧憬,他躺在他地板上的小床上安然入睡。或许他会梦见那期待已久的旅程并梦见与他挚爱的父亲重逢。
我却睁着眼,毫无睡意。外面暴风雪一阵紧似一阵,我真怕屋顶会被狂风掀翻,或烟囱会起火。老詹妮和我上床休息时已近天亮了。
我儿子的预言应验了,那是我在丛林区度过的最后一晚——在我所爱的森林家园中。尽管从在丛林区搭帐的第一天起我们就经受了许多挫折,我依然爱这个森林家园。它是我三个儿子的出生地。是一所教我们如何冷静地面对生活中的不幸并成功地战胜它的学校,它培养我们果断坚毅,做事机敏。我流着遗憾的泪水离开了那儿,又一次进入一个我由于长久的隐居生活而全然陌生的世界,今后是荣是辱我已全不在意了。
天亮的时候,整个森林覆盖在一层耀眼的白雪下熠熠闪光,太阳光芒四射,天空一片湛蓝。酷寒冻伤了全部食物,将它们一一解冻才能供应早餐。我们昨夜盖的毯子也因呼出的寒气冻住而僵硬无比。“我希望今天雪橇不要来,”我说,“那么长的路程我们会冻僵的。”
中午时分两驾雪橇驶进了我们屋前的空地。老詹妮尖叫着跑进房间:“老爷终于派人接我们来了!雪橇来了,漂亮的大雪橇,精心挑选的马匹。啊,今天离开丛林,小不点们会受冻的。”
B地区在一周前就下雪了,我丈夫当即派雪橇来接我们。孩子们兴奋地大笑着四处乱跑。老詹妮不知该笑该哭,帮我尽快地用冻僵的手捆箱子和包床上用品。
混乱之中,我哥哥像一尊善神赶来帮忙,宣布他决定用他的大木雪橇亲自送我们去B地区。这真是个好消息。不到三小时他已将东西装在了租来的雪橇上,我们站在空无一物的房间里,试着在熄灭的炉火余烬上暖热双手。
屋里的每样东西看上去多么冷清凄凉啊!半边被雪堵塞的小窗口,透入了一丝落日的余辉,以它的恬静使我们不罕消沉。几个好友不顾天寒雪厚前来送行,壮帝保佑你们!——再见”;一群印第安人默默地站在一起,看着我们忙乱。他们脸上的诚挚说明他们并非对此场景无动于衷。当我们走向雪橇时,他们走上前来,默默地伸出手。印第安妇女流着泪,一一亲吻我和孩子们。在我们生活极度贫困时,他们真正把我们当做朋友。我衷心感谢他们这无声的送别。
S先生跳上雪橇,我们还缺一人。“詹妮!”我哥哥高声叫道,“天太冷了,你的主妇和小孩子们不能再等了。”
“噢,当然,我就来!”她答应着从屋里跑出来。
她的出现引起了人们的一阵大笑。我决不会忘记在那值得纪念的一天她的模样。我哥哥将缰绳套在马颈上,大声吆喝起来。詹妮打算戴三顶帽子坐在雪橇前面开始她的行程。是为了御寒吗?噢,不。詹妮可不怕冷,她能在冰山的阴面吃早餐,即使在加拿大冬天最寒冷的时期她都不穿鞋。她这样做只是为了防止这些贵重的东西受到损害。
我们的邻居W太太送给詹妮一顶天蓝色、压有丝线的无边小圆软帽作为离别的祝福。因为在詹妮一生中从未有过像丝帽这样的奢侈品,她将它专门放在一顶粗糙的印花布帽上,这顶印花布帽用洗得不成样的家用材料做成花边,紧挨着头戴。在它上边是级别略低的一顶晒得发白的草帽,系着褪色的粉红色丝带,帽沿已经破损,饰边也很俗气。最上面是一顶真正实用的灰褐色海狸皮做的帽子,高高耸立在帽塔上,就像在斯威夫特的《一只澡盆的故事》中彼得兄弟描绘的那个著名的皇冠,这顶曾经属于我的帽子被她用来保护其他帽子。
“哎呀,老詹妮,你成心打扮成这个样子跟我们去吗?”
“噢,心肝,我没有硬纸盒来装这些精美的帽子,它们会被冻坏的。”詹妮一边回答。一边把手放在雪橇上。
“回去,詹妮,回去,”我哥哥叫道,“看在上帝的份上,把你头上那些蠢东西拿掉,我们一路上会成为别人的笑料的。”
“噢,当然,S先生,谁会想起来看我这样的老东西呢!只有你们会注意我这个样子。”
“詹妮,世界上每一个人都会看你。我相信你戴这么多帽子是为了引起路上碰到的年轻人的注意。哈,詹妮。”
老太太一副伤了自尊的样子,气冲冲地回屋重新整理她的装束,为保证她“精美的帽子”平安无事,她把其中一顶挂在斗篷的衣带上,第三顶拿在手里。这次我怎么劝,她都不愿把它们放起来了。
我脑中交织着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又痛苦又矛盾的感情。当雪橇驶入林中小道,我最后看了一眼我们那间寒枪的小屋,那许多悲伤的记忆已使它在我心中成为一块圣地。在远离文明的那些日子,每一样景物都令我着迷。我喜欢那宁静的湖,喜欢它周围浓密的松树林带在微风中发出叹息般的声音,喜欢皮肤黝黑的印第安朋友夏季为家的杉木林,还有我家那可爱的小菜园,还有我亲手和詹妮筑起的一道不甚雅观的蛇形栅栏。过去三年我帮着那忠诚的老太太悉心料理,多少次勇敢地忍受折磨人的蚊子、蚋以及酷热,就是为给家里提供所用的蔬菜。甚至那些为孩子们最后一次提供早餐牛奶的牛,现在想起也有一种悲伤的依恋。一个贫困的农人站在废弃的房屋走廊里,手中牵着我那只品种高贵的习水性的狗罗弗。当我看它时,可怜的小东西兴奋地吠叫起来。
“詹姆斯。照顾好我的狗。”
“别担心,夫人,只要它还有一口气,我就不会丢下它。”
“至少它和印第安人为我们的离开而心存悲伤,”我想。在这缺少爱的世界上,我们应该珍视这份不论是何等低贱的人们流露出来的爱意。
那晚我们只走了十二英里路。路在丛林中穿过,依着宽阔而湍急多浪的握特奈比河,这条河是所有流经森林的水流中最急、最美丽的一。条河。我们在朋友家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继续我们的漫漫行程。不过少了一样东西。我们的老宠猫从禁锢它的篮子里逃了出来,窜到了别处,这使孩子们非常伤心。
经过H太太家时,我们停下来叫艾蒂。H先生抱着她来到门口,她裹着一件宽大的皮披肩,围着一条暖和的羊毛围巾,包得严严实实。
“你要抢走我可爱的小姑娘了,”他说,“H太太不在家,她告诉我如果你来叫,不要让她走。但没有你的同意我不能留下她。现在你又见到她了,让我们再留她住几个月?”
艾蒂已上了雪橇。我搂住她觉得又得到我的孩子了,为她属于我而暗自庆幸。我真诚地谢过H先生的好意,S先生继续赶路。
在R先生家。我们发现了亲爱的艾米莉亚带来的一个包裹,装着葡萄干糕饼一类的孩子们爱吃的好东西。她总是如此善良。
凌晨八点我们驶过日益繁华的彼得伯勒镇上的渥特奈比桥。天气业已转暖,孩子们挤在雪橇的后边,盖着水牛皮和毛毯,兴高采烈。只有我那五岁多的长子为他的所见所闻而感到惊喜,不断地站起来看他周围的景物,生于丛林且以前从未离开过丛林的他看到城镇这个新奇的地方,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些房子是来互相看望的吗?”他问道,“它们是怎么聚集在这儿的?”
这一问题逗笑了他的舅舅,他很费劲地解释了城镇和乡村之间的区别。这天,我们摆脱了老詹妮和她的帽子。我们发现詹妮是一个非常难于相处的旅伴,她像孩童般任性,甚至比孩子们还难于管教。幸运的是我们赶上了装家具的雪橇石先生将詹妮移到了另外一驾雪橇上,这样的安排每个人都深感满意。
我们幸运地在夜里得到了舒适的住处。夜晚临近,寒冷加剧,而我们离C区还有两英里地。艾蒂受了风寒,病恹恹地躺在我怀里,脸色苍白、跟她说话时,她似乎已意识不到我们的存在了。
我哥哥从前座跳下来,过来看了看她。“孩子冻感冒了。我们得停下让她暖和一会,否则她坚持不到C区的旅馆。”
我们驶进了法院附近的很小的A村,在一所漂亮的绿色农舍前停了下来,请求主人允许孩子们进去暖和一下。一位矮胖的中年妇女来到雪橇前,态度非常友好地叫我们下车。
“我想我熟悉这个声音,”我说,“该不会是曾经在C区开旅馆的S太太吧?”
“穆迪太太,欢迎你,”这位优秀的妇人非常友好地拥抱我,说道,“欢迎你和你的孩子们。我真高兴在这么多年后再见到你,上帝保佑你们!”
没有人比这位慷慨的妇人更善良,更好客了。她断然拒绝我们当晚离开她家。指引着我哥哥把马匹拴在她家马棚之后,她在一间大卧室里生了一堆旺的,帮我为已睡着的孩子脱去衣服,又让其余的烤火、吃饭。然后送他们上床。
这次相逢使我非常快乐。在他们那一层人里,我发现几乎没有人比这对美国夫妇更值得交往了。我亲眼目睹他们许多次的善行,对我们也对他人。我对他们满怀敬意和爱意。这一次上天又指引我们到他们家门口求助,我满心欢喜。
S先生不在家,不过我发现过去常喜欢听穆迪吹笛的小女孩玛丽已经长成一个漂亮姑娘了,小婴儿也已八岁,健健康康。第二天清晨天气无比寒冷,十点之后我哥哥才继续行路,就是动身这么晚仍然是冒险上路。
走了不到四英里路,马身上结满了冰柱,我们的头发冻住,就像时间老人的额发一般雪白、眼睫毛冻硬。身上每一处都冻得生疼。
“这样下去可绝对不行,”我哥哥转向我说,“孩子们会冻僵的。我从没见过比今天更冷的天气。”
“我们能停在哪里呢?”我说,“离C地区还有好几英里,我看天气也没有转暖的希望。”
“是的,是的。我知道,天气到了最冷的时候,就会有些变化。我们很少有连续三天以上的严寒天气,这是第三天了。无论怎样,这国家晚上总比白天暖和。风停了,霜冻也容易忍受了。我认识一位信得过的农民,住在一英里以外。他会让我们在他家呆上几个小时;晚上我们再继续赶路。月亮正圆,孩子们睡着时也更容易把他们盖好,防止受冻。我们要在伍德鲁夫家停下吗?”
“我十分愿意,”我的牙齿冷得直发抖,睡在雪橇后面的孩子们因手指疼痛难忍哭喊不止。
几分钟后我们来到一所围有宽敞的棚屋和谷仓的农家小院。院里养着肥胖的牛羊、毛色鲜亮的鹅,看上去过多的猪,院对面有一个大果园,俨然一处丰产和舒适的希望之地。我哥哥进屋去看主人是否在家,很快他就同一位忠实可靠的加拿大自耕农及他的女儿出来了。他们诚挚地欢迎我们,帮着把孩子们从雪橇上移到火炉旁,屋内人人欣喜而舒适。
我们的主人是一个模样诙谐、头脑精明的约克郡人、从他那红润而又饱经风霜的脸,高大健壮、因劳动而略弯的身体都可以看出他是个力气很大的人。一双小而清亮的灰眼睛闪着老练的光,这是他长期与世人打交道的结果。他嘴角隐含着一丝恬静、讥讽的笑意,让人觉得他不是轻易受骗的人。他自己不会骗人,却能很快地发现他人的欺骗行为。他性情坦直,随和,待客殷勤,让你立刻消除拘束感。
“你好,S先生,”农民热情地握着我兄弟的手说,“还在丛林里受苦,嗯?”
“还在同一个地方。”
“你妻子和孩子们好吗?”
“挺好的。自从你离开后又添了六个孩子。”
“越多越好,越多越好。越多越快乐,S先生。孩子是国家的财富。”
“我不懂这话怎么讲。我很难维持孩子们穿衣吃饭。”
“等他们长大,那时他们可是你的好帮手。出钱买劳力——出钱买劳力,S先生,是农民破产的原因。”
“似乎这问题对你并不严重,伍德鲁夫,”我哥哥看了看家具齐全的房间说道。
“我儿子和S干所有的活,”老人说道,“当然农忙时节女儿们也得帮着照看奶牛,偶尔我们也会雇人。在播种和收割时节还要有一小笔钱用来支付雇工的工资,数目虽不大,我还是花得心疼啊。”
“你又结婚了,伍德鲁夫?”
“不,先生,”农民诡异地笑了一下说,“还没有。”这似乎暗示他可能要结婚了。“那个高个女孩是我的大女儿,她管家,是一个很能干的主妇,但我不能留她一辈子。”他会意地眨了眨眼,“女孩会想着嫁人,一旦有了主意,她们很少就此事征求双亲的意见。但这很正常,S先生,这很正常,我们年轻时也是这样。”
我哥哥笑着看了看那美丽的年轻姑娘,她正往桌上放热水、威士忌,还有一大盘葡萄干糕饼,配有自家果园产的最好的苹果。
女孩羞红了脸,低下头去。
“哦,我知道怎么回事了,伍德鲁夫!你很快要失去女儿了。真奇怪,你还把她留了这么久。那三个年轻姑娘是谁?”当三个女孩局促不安地走进屋里时,他接着说。
“两个小的是我前妻的女儿,恐怕不久也会犯她们姐姐那样的错误。另外那位女士,”老人恭顺地说道,“是我大女儿的一个特殊朋友。”
我哥哥狡黠地笑了。老人弯腰去调配饮料,颊上泛起一层红晕。
“你说这两个年轻姑娘是你前妻所生,伍德鲁夫,你到底有几个妻子?”
“只有三个。他们说在我们国家不能拥有太多的好东西。”
“那么我想,”我哥哥看了一眼老人,又看了看史密斯小姐,“三个妻子!你一定是个幸运的人,伍德鲁夫,你比她们三个活得都久。”
“哈,难道我不是吗?S先生?——不过说实话,在娶妻这件事上我是既幸运又不幸。”接着他告诉我们他的几次婚史,我就不用它们来烦扰读者了。
他讲完之后,夭气暖和了一些,雪橇拉到门口,我们继续赶路,晚上睡在离B地区约二十英里的小村庄里。造成夫妻分别、父子离散的漫长距离缩短到只有几英里,我们欣喜万分,在上天的保佑”下,第二日我们将能团聚了。
中午时分我们抵达这一遥远的城镇,大家急切想见的他在一处小旅馆里接到了我们。他带我们来到一处他已准备好安家的美丽、整洁的房舍。我们发现老詹妮先到了。老太太很得意地带我参观房子,给我看“老爷”买的家具,特别让我注意一套磁器茶具,她认为这是所有东西中最让人惊叹的。
“啊,一年前谁会想到,亲爱的太太,我们能住在这样的大房子里,用真正的磁器吃饭?好像昨天我们还在土豆地里锄草呢。”
“是的,詹妮,上帝特别优待我们,我希望我们绝不要对他所赐予我们的好处无动于衷。”
读者们,我无意于继续讲述我们的故事来烦扰你们。我为你们讲述了加拿大丛林生活的真实画面,任你自己从中得到结论。对于贫困而又勤劳的劳动人民来说,它有很多益处;但对于贫困的绅士,它毫无裨益。前者努力劳作,忍受粗糙而且不足的饭食,从容地接受在故国足以使一头家养动物毙命的艰辛。这样他们可以自食其力,只要他们开垦出来的土地供给他们日常生活的必需品。但在荒僻的环境中能做出的成就仅仅如此而已。绅士们既不能辛勤劳作,勤俭度日,又不能像比他们穷但比较幸运的邻居们那样忍受如此多的艰辛。绅士不习惯于手工劳动,在地里所干的活不能保证使他获利。这样的劳作他感到陌生,不懂如何把它做好。明白了自己无能后,他会花费他那小笔财产来雇佣劳工,这样他的农场永远不会获利。困难随之增加,债台高筑,他努力挣扎试图摆脱,但没有效果,最终只能看到家道无望地败落。
如果这些随笔能证明去加拿大丛林地区居住是防止家庭破产,防止希望破灭的方法的话,我就会认为这是对我写了丛林封闭生活的最好报答,也会觉得我没有白白在荒野林区劳作受苦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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