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晚。
艾略特转动着自己公寓房门的钥匙,心里突然出现一种危险的预感。然而,已经太晚了。他刚刚推开房门,里面冒出的一个大汉抓住他的胳膊,猛地反扭到背后,使他觉得钻心地疼。他还没有来得及张口,另外一个人已经啪的一声用胶带封住了他的嘴巴。
接着,艾略特突然觉得脖子后面一阵尖锐的疼痛,还有嘶嘶的声音。他挣扎着想叫喊,但是却发不出声。不久,他觉得脑袋昏沉沉的,随后便失去了知觉。
首都医院的病理实验室从来不会出现空无一人的情况。但是,在这连休三日周末的最后一天,来这里的人相对少了一些。值班安排上只有急诊医生,而他们通常不会要求做病理分析。
这洋,卡伦和梅格可以随意使用自己需要的设备。当然,鉴定工作由梅格唱主角——她已经切下一片组织样品,准备进行分析。卡伦充当她的助手。
这天下午她俩干得非常漂亮。梅格曾经预测,她们是无法在前台警卫的眼皮底下混进沃尔特里德陆军医疗中心的病理大楼的,但是现在的卡伦见多识广,绝对不会轻易放弃。许多她过去无法想象的事情——譬如,说谎和偷窃——现在都变得容易接受了。她们穿上实验室制服,卡伦告诉值班的军官她和梅格是外科实习医生,是来这里检查急诊冷库的。她没等他回答便大踏步地走了进去。
梅格很快找到了存放长期标本的冷库,然而标本上面只有编号,没有名字。
这次也是卡伦立刻想到了办法。她找到斯潘塞医生的办公室,搜查了他的写字台和书架,最后发现了克兰德尔的病历。她们根据病历上面的序号,找到了那件标本。
“好了,”梅格指着一个小实验盘说,“一切就绪了。我已经找到了检测控蛇毒素的实验报告,但愿他们用的就是这种毒素。要是这种蛇毒的遗传性质已经改变——”
“行,行,我明白,”卡伦说,“来吧,开始干吧。”
艾略特醒来以后发现躺在自己家里卧室的床上。
他摇了摇头,完全记不起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看了一眼石英钟。半夜两点。为什么他穿着衣服睡觉?
他觉得脑袋和背部疼痛,于是伸手摸了一下——顿时完全恢复了记忆。
嗯——这是在做梦吗?
这时,他看见了放在梳妆台上的一件东西。
不,不,不可能是那东西。他走到梳妆台前。
一张蜡纸上摊放着一小撮粉末,大约有1英寸高——一撮贵如黄金的可卡因。它的旁边是一支长期使用的吸管、一个塑料打火机,以及其他一些吸毒用品。
他一阵惊叹,往前挪了一下,把鼻子凑到离粉末只有几英寸远的地方。这是真的可卡因。
他觉得嘴里很干燥,这一定是在做梦。上帝,他太想轻松一下了,至少来一点,就一点,使自己感觉好些,脑子管用些。
他挣扎着转过身,走到卧室门那儿,把门打开。在狭窄的过道里,一个身体强壮、长着黑发的男子正坐在艾略特的餐椅上看杂志。那人抬头一见艾略特,猛地站了起来。“多兰!”他叫了一声。
一个身穿西装、长着金发的男子从厨房出来,嘴里嚼着油炸土豆片。那是艾略特买的土豆片。“啊,睡美人起来了,嗬?”他说。
艾略特突然觉得一阵眩晕,急忙把身体靠在门框上。他觉得好些以后开口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金发男子伸手从自己的西装口袋里掏出一个皮制钱包,得意洋洋地从里面取出了一枚徽章和一个工作证让艾略特看。上面写着:彼得·多兰,国防部情报局特工。
“看见了吧,”多兰用安慰的口吻说,“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你在好人手里。回房间里去吧。”
艾略特没有立刻做出反应,另外一个人见状拔出了一支配有消音器的手枪。艾略特低头盯着枪筒,随后进了卧室。那两个人跟着他进来了。多兰将那把餐椅拖进来,然后在艾略特的对面坐下。另外一个站在旁边,手里的枪仍旧对着艾略特。
多兰瞟了一眼梳妆台,看看艾略特是否动过那些可卡因。
“嗯,”艾略特轻言细语地说,“今天上午我应该去法庭。如果我没有露面,他们会到这里来找的。”
多兰点了点头。“完全正确,律师。你听过录音电话上的最新留言没有?”
“给我的留言?”艾略特不解地问,“你是说我自己的录音电话?”
“对。很多人给你留了言,特别是你的合伙人——叫西蒙吧?他几乎每隔1个小时都给你打电话,想知道你周末究竟在哪里。”多兰笑了笑。“我看,他是担心你又失控了,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吧。”他说罢意味深长地冲着那可卡因点了一下头。“我们冒昧地给他回了话,并且以你的名义留了言。”
艾略特思维迟钝,口里喃喃地说:“留了言?”
“对,”多兰解释说,“我告诉他,你要他今天上午开车来接你,开庭之前来。”他又笑了笑。“我只是希望他到时发现你还能出庭辩护。”
“你们想要什么?”艾略特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床头柜。放在那里的电话不见了。
“只想要你的合作,”多兰说,“瞧,你竟然管起政府的事情来了,政府的绝密项目。这是不行的。”
“政府的项目!你说的是那搞种族灭绝的毒剂?”
多兰瞟了一眼福斯特,接着点了点头。“这么说你知道V-5的情况?”他问艾略特,脸上露出了令人恐怖的神色。
“我——”艾略特这时立刻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说得对,”他继续道,“其他人也知道,你们是无法搞得滴水不漏的。”
“几周以后我们就不用担心什么保密不保密了。它将挽救这个国家。”
“你们是谁?一帮纳粹分子?”
他俩哈哈大笑。“骂人是不解决问题的,罗思,”多兰说,“不幸的是你——还有你的朋友们——可能会使不合适的人提出不合适的问题。我们还没有做好准备去对付那样的情况,至少现在还不充分。”
朋友们。艾略特突然想起来了:他答应过要给兰迪打电话。还有,卡伦现在的情况如何?他们把她也抓起来了吗?艾略特呻吟着坐在床上,多兰和福斯特的警觉性稍微松懈了一点。
“好啦,”多兰说,“首先,你得脱掉这身西装,穿得随便一点,就是那种在家里穿的衣服——牛仔裤、T恤衫、网球鞋。”
艾略特一言不发地脱衣服,福斯特的手枪仍旧对着他的胸膛。艾略特换好衣服以后,多兰和福斯特离开房问。“待会儿见。”多兰说罢出去关上了房门。艾略特听见门外传来福斯特坐下时椅子发出的吱吱声。
艾略特集中精力分析自己面对的情况,一点一点地仔细考虑。他们打算干什么?为什么把他关在一间放着大量可卡因的房间里面?
答案显而易见:如果他动那些毒品,他们会用过量的办法解决他。当西蒙早上来这里时会发现他的尸体,那将是他事业的一种悲剧性的而且相当发人深省的结局。人们会认为他面临即将取得的成功已踌躇满志,庆贺胜利时把握失当。哼,人们会相信这点的。
真是太妙了。
可怕的是,他们对他的判断完全正确。在他们离开房间以后的短短几分钟时间里,他几乎用尽了全部意志力使自己不去动那些可卡因。他心里明白自己是不可能这样坚持到天亮的。而且,只要开始吸食——一旦他感到那种异常快感,然后便是淋漓彻底的感受——他就会接着吸下去的。只要有毒品他就会不停地吸。他从来没有搞到过这么多可卡因。
他站起来,两眼直愣愣地盯着梳妆台。想想别的东西,想想面临的危险。V-5毒剂。克兰德尔。杰基。
乔希。他想到了打棒球时的乔希。乔希的脸庞出现在他面前,神色严肃地向他提问。乔希听了他讲的笑话以后咯咯地笑个不停。
艾略特走向梳妆台,用指尖挑了一点可卡因,然后放进嘴里。噢,太棒了,可能里面加有肌醇,但是成色不错。他抓起刀片,将可卡因拢成粗粗的三道条状,然后放下刀片,拿起了吸管。他犹豫片刻,接着便顺着吸起来。
成色真的不错。好极了,真的。
他感觉到了醉意。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可卡因产生的微微醉意偏偏增添了他需要的那一点勇气。他提起蜡纸的四边,带着那一大堆可卡因小心翼翼地走进了浴室。
他没有犹豫,没有给自己任何改变主意的机会,把全部可卡因都倒进了抽水马桶,接着顺手开水把它冲洗掉。
“噢,妈的,”他说,“我真无法相信这是我干的。”
艾略特回到卧室。要是这里有扇窗户就好了。虽然住在三楼,但他是肯定会冒险跳下去的。他在床上躺下,心里仍在怦怦地跳。
他得想办法摆脱这两个家伙。他们很难对付:看样子那小个子是一名职业军人。不过,要是他能把那手枪夺过来——
但是,即使他能够逃走,又有什么办法去拦下那条船呢?
他闭上眼睛。尽管毒品仍在他的体内,过了一阵他还是睡着了。
“起来,混蛋。”有人在用力摇他。那个金发男子站在他的面前。他叫什么呢?哦,多兰。
艾略特挣扎着坐起来。
多兰问他:“那可卡因呢?”
艾略特揉了揉充满睡意的眼睛,实际上感觉好了一些。“倒进厕所冲掉了。”他回答道。
“去你妈的。”多兰骂道,可是随后又笑了起来。“哼,真是服你了。我本以为你是不会那样做的。”
福斯特说:“那东西可价值两万美元呢。”
“那有什么关系?我们有的是毒品。”多兰说着低头看了看艾略特。“好吧,我看得来硬的了。”他说罢进了起居室。
福斯特拎起头昏眼花的艾略特,推着他跟在多兰后面走。进了起居室以后,多兰从一个帆布小包里取出一个装着可卡因的大塑料袋,然后放在茶几上。
艾略特先是感到恐惧,接着愤怒的火焰在心里燃起,并且越烧越旺——反击的欲望已经不可遏制了。他努力控制住自己,伺机采取行动。多兰对他说:“只要你敢动一动,福斯特就会让你尝尝从未想到过的苦头,明白吗?”艾略特点了点头。
多兰进了卧室,拿来吸管和其他吸毒用品。他把那些东西摆在茶几上,然后抓着艾略特的手在它们上面一一触摸以便留下指纹。他看了看手表,接着叹了一口气。“没有多少时间了。”他说,“罗思,真遗憾你不愿意合作。你还是得死,而且死前享受不到吸毒的快感。”他伸手从帆布小包里取出一个装着注射器和玻璃瓶的盒子。
艾略特说:“他们进行解剖时会发现针孔的。再说,我的肺里也不会留下可卡因的痕迹。”
多兰叹息道:“对,我知道。不过,到那时就没有什么关系了,至少肯定是与你无关了。”他把注射器放在茶几上,拿起一卷胶带,撕下了一段,递给福斯特。福斯特接过来贴在艾略特的嘴上。
“把他放在地上。”多兰命令道。艾略特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就已经被福斯特推下长沙发,一屁股坐在地上,两腿挤在茶几的圆形玻璃板下面。那一大堆可卡因几乎就在他的眼皮底下。福斯特坐在他身后的长沙发上,两只手抓着他的肩膀,两腿夹着他的身体。他先还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不直接把他捆绑起来,后来才意识到这是为了避免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绳子的勒印或伤痕。
多兰在茶几的另外一侧跪下,取过注射器,把针头伸进瓶子,然后抽了满满一针管药水。机不可失,艾略特浑身肌肉一紧,轻轻地吸了几口气。
这时,有人砰的一声敲了一下门,离他们大约有15英尺远。
“糟糕!”多兰低声叫道,“他提前来了。”
又敲了一下,接着是卡伦的声音:“艾略特?艾略特?你在里边吗?”
这正好分散了他们的注意力。福斯特的两手抓得更紧了,但是艾略特的两只手却可以活动。他抓起一把可卡因,反手撒在福斯特的脸上。
福斯特的眼睛本能地一闭,可卡因没有钻进去,但是他无意中张嘴吸了一口气,把可卡因粉末带了进去,顿时呛得喘不过气来。
艾略特倏地站立起来,把茶几推翻,砸得多兰向后倒下。他顺势猛扑了上去,狠狠地踢了多兰的脑袋一脚。多兰滚向墙边,一下子懵了。艾略特随即转身对付福斯特。福斯特仍在不停地咳着,一只手正从枪套里往外拔枪。
艾略特冲向房门,伸手把门打开。卡伦站在那里,正要继续敲门。他把她推回走廊里。
“呜——呜——”艾略特想要说话,可是发现嘴巴上仍旧贴着胶带,于是一把扯下。“快!”他冲着她惊讶的面孔大声叫道,她正呆呆地看着起居室里的情景。“快跑!”他抓起她的胳膊就跑。
两人奔下楼梯,艾略特心里的怒火还没有消退。外面大概没有坏蛋了,否则卡伦是上不了楼的。他领着她出了公寓楼的前门。“车在哪里?”他大声问道。
她指着停在几英尺以外的小车,两人冲了过去。“把钥匙给我!”
他打开车门,把卡伦推了进去,侧身坐在驾驶席上。他们刚刚发动汽车,就见福斯特从公寓楼的前门跑了出来,脑袋像坦克炮塔一样不停地转动着四下查看。他们驶出大约10个街区以后,艾略特悬着的心才落了地。他把车停在一条僻静的街上,转过头来看着卡伦。
“那两个家伙是干什么的?”她问道,“出了什么事情?一个晚上你到底在哪里?你——”
“等一等,先告诉我——你怎么会跑到我这里来?”
“我——艾略特,我分析了克兰德尔尸体的组织切片!蛇毒化验结果是阳性!”
“那当然,”艾略特说,“后来——”
“嗯,我很担心你。听了你在电话上的留言,我给你家里打电话,可一直只有录音的信号。最后,我决定来你这里,看见你的车停放在街上。”
“等一等,”艾略特说,“你说你听到了我给你的留言——你回家了吗?”
“不,没有。我们今天凌晨才在医院做完检查。我打电话回家查留言——用的是电话的遥控查听装置。”
“这么说你没有回家?”
“怎么啦?没有!”
艾略特舒了一口气。“感谢上帝。”
“你是说——那帮家伙也在找我?”
“我看没错。”
“要报警吗?”
“不。我家里的那两个家伙现在已经出来了,不过肯定还留在附近监视。警方去只能发现大量的可卡因。那样我又怎么说得清楚呢?”
卡伦抓住他的胳膊。“艾略特,如果你不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我会发疯的!”
“好吧,好吧。”他发动了汽车。“我在路上告诉你吧。”
“去哪里?”
“水门大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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