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奇地看着我,似乎看不清楚,于是又把眼镜挂上了鼻子,虽然那副笨重的黑镜框看起来像是五十年代的破旧货,但是配在她秀美的脸上竟然是另一种风情。尽管她像快接近四十岁了,但扎在脑后的头发却像一丛淡黄色的针刺。她穿了一件黑色开士米汗衫,下身是一条紧绷绵黑色天鹅绒护腿衬裤。唯一打破整个这种阴沉肃穆的黑色基凋的是那一双光彩夺目的钻石耳环,每粒钻石都差不多有葡萄干大小。
“你是否认为依贝哈特家正陷于财务压力之下?”
“意外损失?你开玩笑?阮德尔的家底殷厚。”
“也许他开销也很大?”
她不屑一顾:“他开的可是一辆阿库拉。”
“你看见过他吸毒吗?”
“从来没有。”
“他曾经向你提供过毒品吗?”
“我不碰那东西。”
“也许他只是为了帮你们的忙,当作催眠药给你或你的丈夫开过某种药丸?”
“从来没有发生过。”
“给我讲讲他的个性特征。你是否能说他是那种追求个人成就的医生?”
“阮德尔?”
她笑了起来。她像饭店里那样,娴熟地调制着咖啡。
“我第一次遇见阮德尔·依贝哈特时,他只穿了一条长运动裤,沿着大街跑过来,手里晃着一块猪排。”
蒸汽从咖啡器里冒出来,她连忙把手缩回去,咕哝着:“差点儿烫死我。”然后,又继续去摆弄她的机器:“我正过去想带克莱诺出去吃午饭,刚刚下车,就看见一个英俊的男人举着一块很好的猪排沿着大街跑过来,跟在一条狗后面。那条狗曾在他们的后院出现过,是只可怜兮兮的小侏儒,阮德尔叫它‘无家可归的狗’,因为它眼睛里面那种空荡荡的神情就像你在无家可归者眼里看到的一样,他一直无法靠近,把排骨喂给它,到最后它还是跑掉了。旁边就是一位他不认识的女士,穿着一件阿玛尼礼服,从阿达姆来刚刚走出一辆麦西达斯,而他却赤着身子追赶一条流浪狗,一点都不感到难为情,所以我那时就想,这是一个可爱的家伙。”
咖啡器发出咯咯的响声,随着黑咖啡倾倒到两个很大的白色咖啡杯里,一股浓郁热烈的芳香飘散开来。
“事实上.我无法想象阮德尔怎么会和你们FBI扯上瓜葛。”
“你说呢?”
“呀,那也许是因为他在六几年吸过毒吧。”
我给她一个伪善的微笑。
“你说过,在他妻子和你断绝关系之前你们俩非常亲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特迪·费茵皱着眉,她没有从我这儿得到她想得到的东西,自己却重陷往事。看来她想把戏再演得久点。
“我第一次和克莱诺见面就是在那个堆放杂物的小房间里,就像现在一样那时候它就在漏水。”她用沾满了牛奶泡的茶匙很不满意地指指那边。
“泥石流经过以后天还在继续下雨,我们只得找了些塑料篷准备把那小山盖住,以免它继续坍塌下把房子给埋了。我们需要人手,那时是早晨六点钟,我让雷娜打电话找每一个我们认识的人,甚至包括我女儿在学前班的同学。”
特迪·费茵穿着胶底鞋,走过溜滑的橡木地板,把冒着热气的咖啡杯放在了橱柜上。
“克莱诺·依贝哈特是唯—一个到这儿来的那个班的同学家长。”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丈夫的亲戚们都帮我们,还有一些是我丈夫从五金店前边那家酒吧里临时雇来的人。我回来给人们做饭时发现了一个陌生女人,长长的黑头发,扎着丝绒的束发带,穿着‘费尔埃尔’绒线衫,正在试图把那小房间里三英时的积水舀出去。我问她我们是否见过,她告诉我她是学前班同学的母亲。我们几乎打电话叫过笛德尔班上每个同学的父母,这些人我们在生日聚会听、游艺日呀、电影呀、晚餐呀什么的都见过面……”带着显而易见的某种痛惜,她继续说道,“我那时甚至不认识克莱诺·依贝哈特,但是却只有她一个人放下了自己手中的事情跑到这儿来帮助别人。我完全被她感动了,迷迷糊糊地不知该说什么好。我开始哭了。她是个护士,她能很好的安慰人。于是我们就坐在这儿,吃着热的五香熏牛肉三明治,成了朋友。”
我啜了一口咖啡,太淡了,又太甜。
“我真的是想帮助克莱诺,她到这里来以后有点不知所措。她的丈夫赚了许多钱,而她不知道怎样处理它们。我告诉她去找个佣人,对小孩子不要太操心。但事实是,她是被阮德尔拴住了。彻底地依靠他。护士和医生,彻头彻尾。”
“她顺从了你的建议?”
“噢,一切都结束了。我是她最好的朋友,她每天要给我打十次电话!连我们的佣人都是朋友,我们的孩子也在一起玩——但是现在我却对她如此恼火。”
“为什么?”
“她只是不再给我打电话了。就像蓦然打的冷枪,恰好就在笛笛的四岁生日之后。突然她开始制造借口,又四次跟我吵闹。你最好的朋友毫无理由就中断了与你的来往,那会是什么感觉?是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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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BI联邦调查局女特工 第十四章---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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