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夜间
我已把我的信件从玫瑰树丛底下取出来了,因为我看到园丁开始挖掘靠近那个地方的土地,担心他会发现这些信。
朱克斯太太和我今天上午从对着榆树的铁大门往外看时,一位像吉普赛人的女人向我们走来,说,“夫人,如果你们能给我一些剩饭剩菜,我将给你们两人算命。”我说,“朱克斯太太,让她给我们算算命吧。”“我不喜欢这一类人,”她说,“不过我们可以听听她对我们说些什么;我不会给你什么剩饭剩菜,女人;但我会给你几个便士。”这时南出来了,她就说,“去拿几块面包和一些冷肉来,南,让她也给你算算命。”
你们会觉得我写的这件事是一件鸡毛蒜皮般的小事,就跟我信中写到的其他许多事情一样。但是请注意,我通过这件事发现了一个可怕的阴谋。我该怎样去想这个邪恶的人,这个十恶不赦的人呢!现在我打心眼里非常恨他。情况是这样的:
朱克斯太太对这女人没有什么怀疑,因为铁大门是锁着的,她在门外,我们在门内,所以朱克斯太太就把手从门中伸出去,让这女人看她的手相,给她算命。这女人有一个小包,上面写着难认的字,她看着这个小包,说,“嗯,夫人,我可以告诉您,您很快就要结婚了。”朱克斯太太似乎很开心,说,“我很高兴听你这么说,”一边哈哈大笑,肥胖的身体向左右两边来回晃动着。这位女人在这段时间里一直极为认真地看着我,仿佛她是有用意的。这时我想起主人提醒朱克斯太太注意提防的话,猜测这女人也可能是被雇来设法送信给我的,于是我就决定注视她的一举一动。“请问,我将嫁给一位什么样的人?”朱克斯太太问道。“一位比您本人年轻的人,”这位女人答道,“事实将会证明,他将是一位很好的丈夫。”“我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她说,而且又哈哈大笑。“喂,帕梅拉姑娘,让我们听听她怎么给您算命。”
这位女人走到我面前,把我的手拉过去。“啊!”她说,“我算不了您的命;您的手这么白,这么娇嫩,我没法看到掌纹;不过,”她说,一边弯下身子拔起一小丛草,“我有个办法,”然后她就用那丛草带泥的部分擦我的手。“现在,”她说,“我能看见掌纹了。”
朱克斯太太对她的一举一动都十分留意,并把那丛草拿过去,仔细地看了看,唯恐里面藏有什么东西。这时那位女人说,“木星的轨道穿越了生命的路线,还有火星——真古怪。漂亮的小姐,”她说,“您最好小心留意自己,因为请您相信,您的命很苦。我看得出来,您将永远不会结婚,而且生了第一个孩子就死去。”“去你的,女人!”我说,“你最好永远也别到这里来!”
“我不喜欢这种事,”朱克斯太太凑近我的耳朵,低声说道。“看来这像是个欺骗;帕梅拉姑娘,现在请进屋于里去吧。”“我就去,”我说,“因为这算命真叫人难以忍受,我不想再听了。”
那位女人很想对我再说些什么,这进一步引起了朱克斯太太的怀疑。她威胁她。那女人给南算了命,说她将会被淹死,然后就走开了。
这件事在我们头脑中产生了强烈的影响。一个钟头以后我们去看看这个女人是不是还在附近偷偷地活动,并让科尔布兰德当我们的防卫人员。他从铁大门看出去,发现有一个男子在人行道中间闲逛,这引起朱克斯太太更为强烈的怀疑,她说,“科尔布兰德先生,您和我走到那个男人那里去,问他为什么在这里闲逛;南,你跟帕梅拉姑娘留在铁门旁边。”
于是他们把铁门打开,向这个男子走去;我心中猜想,那个女人如果是雇用来的,那一定是用那丛草来表示什么意思,于是我的眼睛就朝她拔起草的地方瞧去,我看到有更多的草被拔起来了,而且堆成了一个小堆;我毫不怀疑那里一定有什么给我的东画,因此我就向它走去,站在那个草堆与南的中间,“那里有一朵野花很美丽,它就长在左边第五株榆树附近;请您去给我摘来。”“那是普普通通的野草,”她答道。“没关系,”我答道,“请去给我采来,有些野草的颜色是美丽的。”
她离开我去采。她一转过身,我就弯下身子,抓起一大把草,发现其中有一小片纸,我就立即把纸片塞进胸间,并扔掉了草;对于这件怪事我的心卜卜地跳个不停;我真想就回到屋子里去,但这位女仆要我留在那里,直等到朱克斯太太回来。
我急不可耐地想去读这张纸片。当科尔布兰德和她回来时,她说,“当然,主人的告诫是有些理由的;我从这位闲逛的家伙那里问不出什么东西;不过,毫无疑问,那位吉普赛人是想捣什么鬼。”“唔,”我说,“您知道,如果她想捣鬼,那她也没有达到目的!”“是的,说得很对,”她说,“那是我小心提防的缘故;您也很好,我让您回去,您就离开她了。”
我们回到屋子里后,我急忙上楼到我的内室里,发现那张便条中的笔迹是伪装的,拼写也很拙劣;它包含以下一些内容:
“我们曾经想出二十种方法,想让您了解您的危险;但事实证明,全都徒劳无益;如果这张便条落到您的手中,那么您的朋友们希望,我们给您提出的告诫还不算太晚:B先生已完全打定主意要糟蹋您;由于他采取的其他方法都未能奏效,对那些已不再抱任何希望,所以他将装出对您极为热爱与亲切,并假装将与您结婚。您可以期望在几天后,看到一位牧师(说得准确些,是一位穿着牧师法衣的男人)为了这个目的来到您那里。这个人实际上是个狡猾、奸诈的家伙,是一位破了产的事务律师,B先生雇用他来冒充一位非国教派的牧师。这个人的脸膛宽阔,上面有好多麻子。因此请您小心提防,照顾好自己。请不要怀疑这里。也许您早已有好多理由,能使您确信这里所说的情况是真实可靠的。对您满怀热忱和良好祝愿的
某个人”
亲爱的父亲和母亲,现在我们对这位穷凶极恶的主人将说什么呢!我将用什么话来表达我的悲伤呢!我实际上就已等于向他表白,我爱他了!但是,如果我不能教会自己这颗冒失的心去恨他,那我就要让它破裂!原来他早有这个计划备用,无怪乎先前他没有利用那个邪恶的机会了!一旦我发现我是个有罪的妓女,而不是个合法的妻子,那我的处境该会多么可怕啊!对你们可怜的帕梅拉来说,这实在是太过分,太过分了。我原希望最坏的事情已经过去,原以为我很高兴看到一位悔过自新的先生,而不是一位荒淫放荡的花花公子。现在你们可怜的女儿该怎么办呢!啊悲惨不幸、悲惨不幸的帕梅拉!
星期六中午,一点钟
主人已经回来了;这几天确实是待在他所说的地方。他总算说了一次真话;这件事似乎并没有什么阴谋;他无疑指望着这个假结婚!他带来一位先生与他一起吃午饭;我到现在还没有见到他。
两点钟
我十分悲伤,而且又添了一个新的理由;刚才我在内室正忙着打开我藏在那个玫瑰花树丛底下的包包,看看它埋了这么久是不是已经损坏了,这时候朱克斯太太出乎意料地出现在我面前!她立刻把手放在上面,她刚才好像一直通过钥匙孔在偷看。
我不知道怎么办!这一下主人将看到我对他所有隐蔽的想法以及我内心所有的秘密了。我是个多么粗心大意的人呀!
你们知道,依靠威廉斯先生的帮助,我曾经很幸运地把我被监禁第十七天(星期日)以前所写的信全都寄给了你们,但是现在这些信,包含着从那时以来直到我遭受苦难第二十七天(星期三)之间所发生的一切事情;或许你们会永远看不到这些信了,所以我将简略地加以叙述。
这些信件叙述朱克斯太太采取诡计,诱骗我接受威廉斯先生求婚,我拒绝这样做,并要求你们不要鼓励他向我求婚;威廉斯先生遭受到邪恶的抢劫,这位坏女人前去探望他,并由此发现了他所有的秘密;当她外出时我想要逃走,并可笑地被我愚蠢的恐惧所阻止;我有了一把后门的钥匙;朱克斯太太写信给主人,报告她从威廉斯先生那里发现的秘密;她对我和对他的态度因此就发生了变化;我继续通过瓦片来跟威廉斯先生通信(我们开头写的信已装在包包里送给你们了);我责怪威廉斯先生把心中的秘密都泄露给朱克斯太太;他给我复信,信中扬言,如果主人欺骗他,他就要揭露他;他还谈到约翰·阿诺德与他通信,有一封由约翰寄给他的信似乎已被人截取;威廉斯先生通过他在盖恩斯伯勒的一位朋友进行通信;他打算为我弄到一匹马,为他自己弄到另一匹,以便让我逃走;威廉斯先生向朱克斯太太承认了的事情以及我不鼓励他向我求婚;接下去是我写了一封紧急的信给威廉斯先生,催促他在主人来到之前想办法让我逃走;他给了我一封有些生气的回信。亲爱的父亲,在这个包包中还有你写给我的一封很好的信(通过威廉斯先生传递给我的);你在信中说,你本想鼓励威廉斯先生求婚,但决定让我按自己的意愿行事,很幸运的是,你在信中提到了我无意结婚;对威廉斯先生责备我的信,我复了信,在信中答应要更加有耐性,等等。还有一封主人给朱克斯太太的信,内容很可怕,由于阴差阳错,它寄给了我;还有一封他给我的信,由于同样的差错而寄给了她;我对这两封信谈了我十分直率的感想,同时对威廉斯先生遭受欺骗和身败名裂的结果也表示了极大的忧虑;我叙述了朱克斯太太对她那邪恶的忠诚洋洋得意,同时伤心地描写了科尔布兰德先生,这个人是主人派来协助朱克斯太太监视我的。我在信中还对威廉斯先生被捕和锒挡入狱更加表示忧虑;在这种情况下,我在信中没有饶恕我的主人。接下去,我在信中叙述了我想从后门逃走计划的详情细节;为了蒙蔽他们,转移他们的注意力,我先把裙子和围巾抛进池塘;对我来说,这个尝试几乎造成了十分可怕的后果!然后我又悲叹威廉斯先生为了设法帮助我而身败名裂;最后,我叙述了我偷听到朱克斯太太自夸她抢劫威廉斯先生的诡计,这次诡计的目的是想得到我的信,但威廉斯先生却把它们保藏住,并平安地寄送给你们。
根据我尽可能作出的口忆,这些就是这位冷酷无情的女人所抢走的信件的内容,一直到我策划想要逃走的不幸时刻为止。至于我最后得到多么糟糕的结果,以及以后发生的一些情形都写在另一些信件中,这些信件仍缝在挨近我臀部的衬裙里,但愿它能安全。
当时我眼泪汪汪,对这位卑劣的女人百般恳求,想说服她别把这些信件拿给主人看,可是这些努力全都徒劳无效。她说,为什么我这样喜欢一个人待着,为什么一直在写个不停,现在她找到原因了。她告诉我,她曾屡次三番在她所能想到的地方搜查我所写的东西,直到现在以前都毫无结果。她认为,这些东西是任何人都可以看的,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内容。“因为,”她说,“您知道,您是非常天真无邪的!”“蛮横无礼的人,”我说,“我相信你是罪大恶极的!你只会做出最坏的事情来;我现在没法帮助自己,显然也不能指望从您那里得到仁慈。”
刚才主人上楼来(我想是到我这里来的),她遇到了他,就把我的信件给了他。“先生,”她说,“您常常说,帕梅拉姑娘是个写作能手,但我过去一直找不到她写的东西。现在找到了,就在这里。”
他把信件拿过去,又重新下楼到客厅里去。由于发生了吉普赛人那件事,加上发生了这桩事情,我不能考虑下楼去吃午饭;她把这个情况也告诉他了;因此我猜想,他的客人一走,他就会上楼到我这里来。
星期六,六点钟
主人上楼来了,神态比我想象的要愉快。“这么说,帕梅拉,我们似乎已把你叛逆不忠的信件拿到手了?”“叛逆不忠!先生,”我绷着脸,十分不高兴地说。“是的,”他说,“我猜想是这样;因为你是个策划阴谋的能手;不过我还没有去读那些。”
“那么,先生,”我说,“请您别去读,而把它原封不动地退还给我吧,这样您就真正是宽厚仁慈了。这些信只是写给我爸爸、妈妈的。”“你能给他们写的东西,有什么我不可以看的呢?我必须读过以后才能退还。”“请允许我说,先生,”我说,“您对我以前所写的信采取了不好的态度;您想方设法,通过那个不诚实的约翰·阿诺德,把您可怜仆人写给他爸爸、妈妈的信弄到手中;您是一位有身份的先生,难道这是您的品格所应当做的事吗?”“是的,”他说,“当然是这样。像我的帕梅拉这样一位仆人所写的每一行字我都要看到,不论她是写给谁的。”
您的帕梅拉!我在想。于是我又想到了假结婚;说实在的,自从那个吉普赛人的事件发生以来,它一直没有离开我的头脑。“但是,”他说,“在这些信件中,你有什么不愿意我看到的事情呢?”“确实是有的,先生,”我答道,“因为一个人写给父亲和母亲的信并不是给每个人看的。”“但是我并不是每个人,”他答道。
“我以前看过你所说的那些信,这对你并没有不利,”他又说,“因为它们使我对你有很高的评价;再说,如果我不爱你,那你认为我会为你的信这么操心费神吗?”
“先生,那并没有使我感到十分自豪!因为那些信使您对我得出的看法,就是您下定决心来糟蹋我。那些信给我带来什么好处呢?从那时以来我成了个被监禁的人,而且受到了我所受到的——”
“为什么,帕梅拉,”他稍稍严肃地说,“我在花园里那样亲切地对待你以后,你为什么要采取这样的态度呢?这跟你那时表现的温文尔雅完全不一致。你务必不要让我有理由认为,你能耍弄手腕,利用我对你的善心好意。”“啊,先生,”我说,“您对您自己的心和意图是最了解的!我担心我那时太坦率了;我还担心,您仍旧保持您想要糟蹋我的决心,只不过改变一下您行事的方式罢了。”
“我再一次对你说,”他稍稍严词厉色地说,“只要你对我的道义稍稍表示一些信任,这就比什么都更能使我感到满意。不过我可能从这些信件中找到原因,使我明白你为什么那么荒唐可笑和执迷不语地怀疑我。虽然你让我开始对你产生怀疑,但毫无疑问,你对你父亲和母亲一直是真心诚意的。若不是你对其他某个男子怀有好感,那么上次在花园里发生的事情之后,你不应该这样使我感到失望。让我告诉你,如果我发现情况确实如此,那么我就会让你的每根血管都流出血来,这就是将会发生的结果。”
他怒气冲冲地想要走开。“请听我说一句话,先生,”我说,“既然您要读我的信件,那么在您读之前请听我说一句话。您在这些信件里将会发现,我对您对待我的行为进行了严厉的指责,请对所有这些指责多多包涵吧;只请您记得一点,那些信并不是写出来给您看的,而是一位受到苛刻对待的可怜人儿写下的,她一直在担心会从您那里受到最恶劣的对待,那是您可能施加给她的。”
“如果仅仅是那样,而没有另一种性质的内容,”他说,“那么你没有理由感到不安;因为在你以前的信中,难道我没有读到过你对我本人所进行的许多冒失无礼的指责吗?虽然我希望你能够稍稍节制一些,别那样肆无忌惮,可是我曾因为这个缘故责备过你吗?”
“先生,”我说,“我并不担心,您会在我对您所说的话中发现我有什么虚伪的罪过。我记不住我所写的一切内容,但我知道我当时是把我心中的真实感情写下来,那不是欺骗性的。同时,先生,请您在心中记住,我一直声明,我以为我本人有权利设法从我被非法监禁的地方逃出去;如果我能逃走,那我是想要逃走的,我希望您不要为此而生气。”
“千万别担心,”他说,“我会对你作出有利的判断,只要那是你应当得到的就行,因为你在我这里有一位非常有影响的辩护人,”这时他把手按在他胸脯上,一边说一边走下楼去。
九点钟左右,他派人来请我到客厅去。我有些害怕地去了;他手里拿着我的信,说,“帕梅拉,现在你来接受审判。”“先生,”我说,“我希望我有一位公正的审判官。”“是的,”他答道,“你还可以希望这是一位仁慈的审判官,要不然,我不知道你将会落得个什么样的结果呢。”
“我要求,”他继续说道,“你对我问你的每一个问题都将直截了当、明明白白地加以回答。首先,这里有几封你与威廉斯之间的情书。”“情书!先生,”我说。“唔,你愿意称它什么就称它什么吧。尽管你要求我多多包涵,但我却完全不喜欢那些东西。”“先生,您看到我对他的求婚给过丝毫鼓励了吗?”“帕梅拉,一个像你这样地位的人,对一个初次吐露爱情的表白,你所给予的鼓励是够多的了!你的劝阻只不过是所有狡猾女人们惯用的手法,目的在于激励我们男子来追求你们罢了。”“先生,”我说,“狡猾女人们惯用的手法,我一窍不通!我不会耍弄手腕。我的目的全在于通过所有合法的手段来维护我的清白,避免落入那些设下的圈套,使我蒙受耻辱。”
“唔,这个问题就说这么多吧,”他答道。“既然你对所发生的一切事情都记了十分精确的日记,那么除了我手中的这些材料外,在这以前记载的材料在哪里呢?”“在我父亲那里,”我答道。“是通过谁送给他的?”“通过威廉斯先生,先生。”“回答得很好,”他说。“你就不能想个法子让我看看它们吗?”“想个法子让您看看它们,先生?”我说,“我真但愿能想个法子不让您看到您已经得到的这些就好了。”“我一定要看到它们,帕梅拉,”他答道,“不然我将永远不能放心。我一定要知道,你与威廉斯之间的通信是怎样开始的。如果我能看到它们,而且它们回答了我的问题,那对你将会更好。这些在我手中的材料使我产生希望:那些在你父亲手中的材料将会回答我的问题。”
“先生,”我说,“我将会把通信开始的情况十分忠实地告诉您。因为我当时十分大胆,所以是我先给他写信。”“你这样说说还不行,”他说,“因为这一点在你看来可能是个细枝末节,但对我来说却是至关重要的大事。”“先生,”我说,“如果您允许我到我父亲那里去,那么您派任何仆人来取,我都会把那些信件交他捎给您。”“你会这样做吗?但我想,如果你写一封信去,请你的父母亲把那些信件捎来,那么他们是会捎给你的。我要求你写这封信去。”
“先生,您通过约翰卑鄙的行为已经看过我以前所有的信件,现在您又通过您忠心耿耿的女管家采取邪恶的手段看过了这些信,因此我认为所有其余的信件您也可以看。但是我希望,在我明白我在这个具体事情上服从您将对我本人有益之前,您不要要求我去做这件事情。”
“这一点,你应该相信我的道义。请告诉我,帕梅拉,”这位狡猾的先生说,“既然我已经看到这些信件了,那么如果那些信件是在你手中,你是否能自愿地把它们拿给我看呢?”
我不知道他话中打着埋伏,就说,“是的,老实说,先生,如果您下了命令,那么我就会把它们拿给您看。”“唔,帕梅拉,”他答道,“我相信你一定想法把你的日记继续记下去,所以,在我手中这些日记以前的那些日记取来之前,我希望你会把那以后所记的日记先拿给我看。”“啊先生,先生,”我说,“您让我上当了!不过您确实应该原谅我,我不能答应您的要求。”
“嗯,”他说,“请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继续记了你的日记,一直记到现在?”我请求他别问我这个问题。“但是我坚持你要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他说。“唔,那么,先生,我不愿意撒谎,我是继续记了的。”“这才是我的好女孩子,”他说。“我真心喜欢诚挚的态度。你要是把你写下的东西自愿拿给我看,我将会感到十分满意。我很想看到你策划的详情细节和你失望的情况,你给我的这些日记正好在这里中断了。因为我已向你出了个题目,因此我想我有权利看到你是怎样做文章的。另外,当你叙述你的经历时,在你的策划和我的策划中,有着传奇故事的生动情趣,十分有意思;我看到你以后的日记,就会受到更好的启发,知道怎样把这部精彩小说中曲折离奇的故事写出个结局。”
“先生,如果我是地位跟您同等的人,”我答道,“那么我要说,您处心积虑让我陷入了不幸,现在又要拿我的这种不幸来开玩笑,这是冷酷无情的。”
“与我地位同等的人,帕梅拉!你在信中那样肆无忌惮地评论我的品格,至少那时候你一定认为你是与我地位同等的人。”“先生,”我答道,“如果你没有让我有理由那样毫无顾忌,那我本来是不会那样做的。先生,您知道,原因在前,结果在后。”
“你很善于诡辩,帕梅拉,”他说,“我们男人到学校去究竟是为了什么呢?如果我们的才智生来就跟女人的相等,那么我们在受教育时就可以节省许多时间,免去许多辛苦了。因为天性教给你们女人的东西,我们男人经过长期工作与学习也是难以达到的。不过,”他继续说道,“我想,我可以冒昧地认为,你的才智应当一半归功于我,因为你是从我这里得到机会,对你的才智进行了无害练习的,这些练习无疑磨练了你别出心裁的巧思妙想。”
“先生,”我答道,“如果这些您高兴称之为无害的练习我能免去不做,那么我真高兴能像甲虫那么愚笨。”“不过,帕梅拉,那样我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热爱你了。”“不过,先生,那样我就会平平安安、无忧无虑和幸福快乐了。”“嗯,可能是那样,也可能不是那样,那时你就会给一位笨头笨脑的庄稼汉当老婆了。”
“先生,那时我将会安乐满足,清白无邪,这比当一位公主但却不是安乐满足、清白无邪的要好。”“可能不是那样,”他说,“因为你长着那漂亮的面孔,我们一些捕捉狐狸的猎人,眼光敏锐,是会把你找出来的;尽管你有那些想入非非的念头(也许那时这些念头在你心中也不会很强烈了),但他们还是会跟那位庄稼汉的老婆寻欢作乐的,比我跟我母亲的帕梅拉在一起时要快乐得多。”“先生,”我说,“我希望你把事情完全看错了。我的爸爸妈妈从我婴儿时代起就把贞洁的道理灌输到我的心中。您的母亲,我亲爱、善良的夫人发现我明白这些道理,要不然我就不会荣幸地得到她的嘉奖了。啊,如果这位亲爱的夫人现在还活着该多好啊!”
“唔,不过,”他迅速地重新说道,仿佛想飞快地离开这个话题似的,”在你巧妙策划逃走以后所写的那些东西,我一定要看。”“先生,如果我能阻止,您确实不应该看。”“最使我高兴的事,”他说,“莫过于发现在你所有的策划中,你说的都是实话;在你所有那些小小的诡计中,也很少故意说谎。现在,我希望你继续采取这种值得赞许的态度来回答我的问题那么就让我来了解一下,你是从哪里得到笔、纸张和墨水的呢?朱克斯太太警惕性很高,每次只给你两张纸呀。请把真实情况告诉我。”
“我会告诉您,先生。原先我没想到我像现在这样需要它们;不过,当我离开您家的时候,善良的朗曼先生在我的请求下,把每样东西都给了我一些。”“是的,是的,”他说,“一定是善良的朗曼先生!你所有的同伙们,每一位都是善良的;而我那些忠于职守,服从我命令和服从我本人的仆人,你在信件中都把他们描绘成像魔鬼一样邪恶。”
“先生,”我说,“希望您不要生气,按照您那些仆人实际所扮演的角色来看,难道您认为他们并不像我所描绘的那样坏吗?”
“我不会忘记提出我的问题,”他说。“请告诉我,你把你的纸、笔和墨水藏在什么地方?”
“先生,有些藏在这个地方,有些藏在那个地方;如果有一些被发现了,我总还会留下另外一些。”“你这就是个好女孩子!我喜欢你这种可爱的诚实态度。现在请告诉我,你所写下的其他东西,那些冒失无礼的日记,你把它们藏到哪里呢?”“先生,我必须请求您原谅我,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是,”他说,“我不能答应你这个要求;我要知道它们,我要看到它们!”“先生,您这个要求太难于接受了,”我说,“我坦率地说,只要我能做到,那我就不会让您看到它们。”
他这时坐下来,握住我的双手,说,“说得很好,漂亮的帕梅拉,我想你做得到!不过我不会让你做得到。快告诉我,它们在你的衣袋中吗?”“不是,先生,”我说,这时我的心都要跳到嘴巴里来了。“我知道你决不会彻头彻尾地撒谎,但却躲躲闪闪,含糊其辞!没有一位耶稣会会员能比你更狡猾的了①。现在请回答我,你衣服里面围在腰部的带子中有个口袋,它们也不在那口袋里吗?”“不在,先生,”我说。“它们不在你的胸衣里吗?”他问。“不在,先生,”我答道,“请别再问别的问题了,先生,请原谅,您问我许多次我也不会告诉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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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梅拉 第四部分-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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