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侄一路辛苦了!」『流金楼』中,一名儒衫老者与一名蓝衫青年人正含笑招呼着远道而来的君蝶影,老者正是『流金楼』的楼主成渊。
「楼主您客气了,师父他老人家要弟子代他向您问候声,另外让弟子留在这儿听候您教诲。」君蝶影尔雅地措辞应对着,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会收拾起顽皮心性,正经的扮演他该扮演的角色。
今天一早醒来,君蝶影只觉得脑袋瓜像是打着闷雷,又一阵没一阵的抽痛着,不禁让他叹了口气,自己的酒量还不是普通的差,记得昨晚几乎没喝几杯酒倒了,看样子是该找个机会好好练练。
而房间内只剩他一人,凌书岳已然不见踪迹,只留下桌上有着淡淡的指迹:「有缘定当会见,见却不如不见。」
低语念着这狂逸的字迹,君蝶影却摸不明白句中的意思,为何见却不如不见,君蝶影不由得偷笑出声,心里想着像凌书岳那般洒脱的人物该不是怕尝离别苦才留书逃走吧?
君蝶影隐约记得昨夜似乎作了噩梦,大概是梦到小时候溺水的那件事,让他难过得透不过气,颈间的红痕大概是自己伸手抓的吧!也不知是否因此搞得不安稳,让他的宿醉症状到中午才解除,所以也就迟至傍晚才到『流金楼』。
「呵……轩辕城主太看得起老夫了,居然让『偃都城』里的顶尖高手到老父这儿当差,来,跟你介绍一下,这是老父门下最得意的萧玉麟,比你大个几岁,有个年轻人陪着,你才不会气闷。」成渊边说边打量着君蝶影,似是非常满意他的人品。
「您老言重了,日后还请萧兄多指教。」君蝶影向萧玉麟微一拱手,正巧萧玉麟也正含笑望着他。
「家师在弟子行前曾提及一组织似与最近江湖的动荡颇有牵连,不知搂主这儿是否有些什么消息……」君蝶影正被成渊直看着不自在,不料萧玉麟也是直盯着他瞧,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君蝶影心中暗暗嘀咕着。
他可没让人欣赏的嗜好,原本这种客套的应酬场面就是他最不喜应付的,再加上眼前的窘境,于是君蝶影急忙将话题带到正题上。
「嗯,想必轩辕城主也跟你提过,这件事之所以引起我们的注意的原因在于『魔尊』此一称呼现于江湖……」顿了顿,成渊像是跌入了回忆中。
「要知道,十多年前『魔尊』之命令人闻之变色,弄得江湖人心慌乱,如今不只是谁又仗着这名号做下这些血案,只怕……又会掀起场腥风血雨。」成渊语重心长地说道。
「据家师说,这几件血案似乎都与当年那次围杀有关,」君蝶影沉着的分析道:「可能是『魔尊』的后人挟怨报复,若是如此,我们防御上也有个方向。」
「嗯,若真是当年的余孽,咱们手上倒还有张王牌……」成渊脸色稍缓,露出了笑容,「当初老魔的遗骸以及随身的七对象征他身份的『啸天撼地梭』都被我们藏着。」
「师父,您是说若是此人真与易老魔有关,那他势必会夺回这些不可,这倒是我们可利用的机会。」一直静默在旁的萧玉麟开口接道,只是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君蝶影脸上。
君蝶影眉头轻蹙了会儿,并没注意到萧玉麟直视的双眸,虽然说对付邪魔歪道不需讲什么仁义道德,可是拿人尸骸来诱敌作计,他也实在难以苟同。
「蝶影,在想些什么?这么出神……喔,恕我直呼你的名字,我是想这样比较不会那么生疏,想必你不会介意。」萧玉麟仍未收回他那炙热的眼光。
「呃,没什么,萧兄别见怪,我只是在想此两样事物既然如此重要,是否分别收藏会比较妥当?」君蝶影从容不迫的拿话题搪塞着,尽管心中有些想法,他还没笨到想去说服眼前这些『正义』无比的盟友。
「哈……贤侄果然心思细密。」成渊豪放的笑赞着君蝶影,「这两样我们的确是分别藏着,一南一北……」
「搂主,此事牵扯甚广,此等机密之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以防消息走漏。」君蝶影顾不得礼仪急忙打断成渊话语,他可不想知道这劳什子的秘密,知道得越多,只怕到时便非得做些违心事不可。
「呵……侄,你不是外人,玉麟也知道,既然轩辕城主让你参与此事,就表示对你有十足的信心,这些你迟早都必须知道的,十四把飞梭就在楼内,待会儿叫玉麟带你看看里头的布置,你俩顺道也琢磨琢磨如何能更完善。」
君蝶影无奈的暗叹了口气,看样子这淌浑水是淌定了,虽然他并不反对查明血案的凶手,何况这是轩辕行云的交代,可是心中总有股莫名的念头,总觉得如此行径称不上光明正大。
之后的几天,君蝶影便忙着与萧玉麟一同修改着密室中部分的机关,成渊似乎很放心交给他们去做,丝毫没有过问。
连续几天的忙碌,终于告一段落,正回房的君蝶影微感疲惫的伸了伸四肢,其实真正让他觉得累的是心头沉重的感觉,在他见到密室内种种歹毒的杀人机关后,更让君蝶影质疑自己所做的是对还是错。
虽然大都是萧玉麟提的点子,可是毕竟自己仍参与其中并助他将之付诸实行,深深吸了口气,君蝶影实在有些迷惘……
为什么同时人生父母养,彼此间要这般相互残杀呢?君蝶影自嘲的抿唇苦笑,或许自己真的不适合江湖,可偏偏又无法离开,说是老天爷开的玩笑也不为过。
正当君蝶影将自己摔向温暖的棉被怀抱中,「轰--」天际一道刺眼的亮光闪下,随着便是一计响及淅沥的雨声,然而让君蝶影自床上弹起,睡意全消的则是接下来的一声凄厉的叫声。
「鬼啊!」
叫声刚断,君蝶影的身形一如流星般向发生处急掠而出,同时『流金楼』四处也打起了灯火,各自戒备着。
几乎是在君蝶影到达的同时,另一方也有六条人影掠至,那是成渊、萧玉麟及『流金楼』的四煞卫,双方打了声招呼,仍是脚下不停的朝密室走去。
「蝶影你要小心,有可能是那魔……」萧玉麟叮咛道,自然的流露出他对君蝶影的关心,点点头,君蝶影也向他微微一笑表示会留神。
「轰!」又是记响雷直似撕裂大地般的打下,同时照亮夜空的闪光也照亮了密室的入口前伫立的白衣人影及附近两名倒在地上的『流金楼』属下。
成渊等人倏的止步,就着断续的闪光,大伙都看清了那人脸上狰狞的银色面具,配上面具周缘如火般蓬松赤红的鬃须,直似来自阿鼻地狱的恶鬼,在这样雷电交加的夜里更令人觉得毛骨悚然,难怪刚刚的喊声是那般的破胆丧魂。
看到这面具,成渊不禁倒抽了口凉气:「你……怎么会有这面具,你是老魔的什么人?」尽管语气保持平稳,可是成渊自己都听得出声音是那般沙哑干涩。
鬼面人依然故我的不发一语,饶是如此,成渊仍感觉得到那两道目光的冷冽森寒,萧玉麟左手一挥,四煞卫迅速的包围着鬼面人,个个都提足了功力。
「楼主,恐怕他已经进去过了。」君蝶影轻声提醒着成渊,因为他嗅着了一丝淡淡的香味,那是他设计中的一项,虽然君蝶影也不明白鬼面人如何能无声无息的进出密室。
暗香是设于那七对梭子的放置处,染上了这味道就表示鬼面人已破除了所有的机关,而『啸天撼地梭』恐怕也已落入他手中了。
「这香……是你设计的?」鬼面人闻声转头望向君蝶影,幽幽问道,虽然透着面具声音听起来有点闷闷的,然而冷冽的寒意却丝毫未减于一分。
「嗯,我是不知道你是怎么通过这些机关的,不过你最后还是着了道。」君蝶影笑着回答,眼中丝毫没有畏惧的神色。
「……你怎么不用毒药或迷药?」鬼面人像是很有兴趣跟君蝶影讨论这问题,完全不理会周围的四煞卫及成渊。
明知故问嘛,君蝶影心中嘀咕着,而面上仍是一本正经的回道:「你也知道这布置是为了一个人,那么你该清楚毒之一道对他是没用的……谁会去做白工?再说我最最讨厌毒!
最后两句君蝶影声音压得极低,大概只有他自己听得到,却不料鬼面具下的那张脸扬了扬唇,当然是没有人见得到这末难得的笑容。
「朋友,明人不说暗话,亮出你的字号,你有这面具就表示拟于那老魔头有特殊的关系,你到底是什么人?来做什么?」一旁的萧玉麟不耐鬼面人径自与君蝶影聊天,出言喝道。
话一出口,君蝶影就想摇头,这不是问废话吗?人家在雷雨夜里闯关,除了拿回飞梭外,难不成是来串门子的?戴面具就是不想以真面目示人,还问人家字号,这不也白搭嘛,怎么这位萧兄脑子这么……笨……
鬼面人没有回答,又恢复了先前的沉默,转身就向外迈步走去,四周包围的四煞卫「锵」的一声,兵刃纷纷出手,十分有默契的配合攻杀。
「哼!」冷冷的哼声还在众人的耳畔,鬼面人的身影却那般突兀的消失在包围圈中,须臾在现时,四煞卫仍站在原地,连动作都保持原先一般,有如泥塑。
「你……杀了他们?」萧玉麟的语声显得有些怔忡,因为与他照面的一人虽然两眼睁着,但面色灰白如死,这不像是穴道被制的模样。
虽然早猜得到鬼面人功力高绝,手段毒辣,可是……才这般短暂的交锋,鬼面人就取走了四天人命,而且还手不刃血,萧玉麟一点都没有看到他出手,更遑论四煞卫是如何命丧黄泉了。
「老问废话……」鬼面人幽冷的语声正好说出君蝶影心里的话语,不由得令他向鬼面人望去,而鬼面人也正瞧着他,就当语声刚在众人的耳畔消逝,鬼面人明显的白影也突然消失原地,在现时已逼近成渊,同时夹带着劲烈的掌劲。
成渊毕竟是一方之霸,虽然也惊于鬼面人的身手,然而这也只是让他更加的谨慎小心,成渊不慌不忙的旋身闪避,同时利剑出鞘直取鬼面人右肋,几个动作一气呵成,刹时将劣势扳回。
鬼面人因人在半空、无处借力的情况下,似乎难以躲避成渊的袭击,而萧玉麟也手持双剑的在地面上交织起层层剑网。
半空中的白影突然急速下降,眼见就要撞进剑幕时,鬼面人身影一晃又消失了踪影,只听到萧玉麟闷哼一声,踉跄的向后退了七八步。
正当萧玉麟身形未稳时,银色的鬼面又那样突兀的出现在他身前不及二尺处,眼看萧玉麟难逃鬼面人的这一击,而就在此时,一柄软剑适时的滑入两人之间,君蝶影已撤下了腰间的『流云』。
剑身轻颤,犹如活物般灵巧的化去鬼面人的掌劲,紧接着剑身一偏袭向鬼面人的左肩,随着剑势的展开,君蝶影缠上了鬼面人,而鬼面人却一反之前的狠捩,紧是以奇幻的轻功身法闪避着。
一旁的成渊是何许人物,当然不会放过着难得的机会,嗡然一声,内力倾注手中长剑,刹时耀眼的剑芒倏炽,挟风雷之声袭向鬼面人后背。
「卑鄙!」鬼面人叱喝一声,倏的转身,右手一抬,两点金芒自掌中飞出,穿入银芒中,同时左右一带,一片柔和的劲气将身后的君蝶影撞开。
鬼面人不顾君蝶影攻击的突然转身,让君蝶影愣了一下,右手急收,却仍是在鬼面人背上留下一道血痕。
就在鬼面人转身的片刻,君蝶影才看到另一方成渊的暗袭,那般宏大的剑势,君蝶影知道若是鬼面人身形倏拔,自己即使再快提气纵身,也还是无法完全避开,而就在这是一股柔劲将他撞开来。
「唔!」一声闷哼,两道人影倏分,鬼面人头也不回的飘然而去,另一头原本灿烂的剑芒倏敛,只见成渊拄剑撑地,上身染满血迹,胸前与右肩的两口创伤还汩汩流着鲜血。
「快追……他也伤得不轻……」成渊喘着气喊道,君蝶影闻言顾不得察看成渊的伤势,身形一闪便追着鬼面人沿途洒落的血迹追去。
「不愧是轩辕行云……的爱徒……」看着君蝶影俊逸的身法,成渊忍不住出口赞道,身子缺乏力的坐倒于地。
「师父!您没事吧?」萧玉麟右手紧按着左肋走向成渊,看样子他伤得并不太重,随手自怀中掏出伤药替成渊包扎着。
「师父……刚刚……那家伙为什么将蝶影撞开?」萧玉麟不解的问道,刚才那一亩,他在一旁倒是看得清楚,却不懂为何鬼面人不抽身避开,是来不及吗?可是他却有时间将君蝶影撞出……
「什么?」成渊的位置跟鬼面人与君蝶影在一直线上,所以他并没有看到鬼面人身后的动静,经萧玉麟一提,他才想起君蝶影似乎没受什么伤。
原本成渊是打算拼着即使伤到君蝶影也要除掉那与『魔尊』相关的后患,没想到……
怎么会这样呢?成渊闷闷得想着,放眼望去,看见雨中四人死不瞑目的尸身,不禁感叹道:「这一天……终究逃不掉……」
夜凉如水,君蝶影在风中疾驰着,脑子里是乱哄哄的一片,为什么鬼面人不拔空避开呢?凭他的功力,即使是在成渊的偷袭下,也绝对能全身而退。
又为什么鬼面人还费时的将自己撞开,以至失了先机,这是为什么……太多的疑问让君蝶影感到迷惘,所以他急于想追上鬼面人,问个明白。
不到一刻钟,君蝶影就追上了鬼面人,一来『偃都城』的轻身功夫向属一流,均蝶影自然是个中翘楚,此外鬼面人的负伤失血也影响了他飞驰的速度。
「别再跑了!」君蝶影出声相阻,同时扭身一跃,挡在鬼面人身前,本能的,鬼面人双掌倏出,击向君蝶影胸前,君蝶影却不闪不避地站在原地,他想确定心中的疑虑。
果然鬼面人见君蝶影不避,急奔的身形倏止,硬生生的撤回双掌,接着便是一阵剧烈的呛咳,随之一颗颗的血珠沿着面具下缘掉落。
「你……在试我?」好一会儿,鬼面人才停止了呛咳,语声黯哑地问道,看着君蝶影的眼神却是那样的古怪,像似责备他的冒险。
「对不起,还你受伤了……我只是想问你,为什么成楼主的那一击你不避开?为什么还费时把我撞开……为什么与我交手时不下杀手?我很特别?」君蝶影一字一顿的问着,人也一步步的逼近鬼面人。
君蝶影双眼直视着鬼面人冰冷的眼眸,像似想从中得到答案般,鬼面人却侧过头,避开君蝶影灼人的目光。
「别他自以为是……我只是想给姓成的一个教训,你在我后面很碍事……时候未到,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你的,血债血还,你们谁也逃不掉。」
君蝶影有迷糊了,鬼面人语声中的恨意任谁也听得明白,可是这一切真如他所说的吗?尽管心里想着事,君蝶影仍是脚下不停的迈向鬼面人。
「做什么?鬼面人防卫性的向后退了一步,然而也紧是嘴上说,似乎并无动手的打算。
「紧张什么?你害怕我不成……血债血还,用你自己的血来还啊?」君蝶影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径自掏出怀中的伤药,替鬼面人简单包扎着身上的创伤。
许是因为看到鬼面人轻忽自己的创伤,君蝶影莫名的感到不悦,自然的又激起他的照顾人的本性,他真得不懂为什么就有人如此的不爱惜自己,古人不是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再说,身上开个口子……很痛耶,君蝶影边上着药心里直嘀咕着,看鬼面人的样子到似乎不怎么痛,反而君蝶影看了都替他觉得痛。
「……敌我不分,有一天你的心软会要了你的命的。」鬼面人静静地让君蝶影帮他裹着伤,丝毫没有防备的举动,仿佛他很明白君蝶影不会乘机害他。
「好啦!这样就不欠你了,我还年轻,命还长的很,你就别操心了……你说我们有仇?我怎么不记得那儿惹到你,你就这么确定我们没法化敌为友吗?」君蝶影利落的包扎完毕,带着些许玩笑的意味问着。
「哼,天真的小鬼……等我杀了轩辕那老家伙,看你还觉不觉得我们能化敌为友。」虽然看不见鬼面人的表情,听语声也猜得出此刻的他一定噙着一抹冷笑。
「喂,想跟我成朋友,也不是要先成敌人才能化敌为友呀……咦?你是易前辈的徒弟?」君蝶影突然恍然大悟,鬼面人举的例子不就是反讽他弑师之仇哪能这般轻易化解……
「……」鬼面人没有回答,然而这静默就已证实了君蝶影的猜测。
君蝶影这回可真的是被这些陈年恩怨搞昏了,如果鬼面人真的是当年『魔尊』的传人,难道师父他们都不晓得有这一号人物吗?还在那边猜东猜西问来问去?
如果知道,又为什么提都不提,连藏物设陷这般机密的事情都已让自己知晓,没理由对他隐瞒这个重要的消息啊……
「回去成渊那五人,中秋,清萍岭的月岩,我给他们一个联手的机会,算算十年前的旧帐!」
「月岩?你怎么知道这地方?你去过清萍岭?」君蝶影追问着,因为知道清萍岭不稀奇,大凡『偃都城』及附近市镇的人都晓得,可是岭上的月岩……只有师门里极少数的人才晓得啊。
然而鬼面人话一说完,立即身形一闪,就远在十丈之外,瞬间就失去了踪影,只剩下错愕的君蝶影独自伫立在雨中。
满怀心事的回到流金楼,就看到萧玉麟吊着膀子的在门口守候着,问道:「蝶影,追着了吗?没受伤吧?」
「没有……跟了好一会儿,还是追丢了,他传了句话给楼主。」君蝶影面露苦笑的隐瞒道,苦笑的表情倒不是装的,杀师之仇跟不共戴天的父仇简直没两样……
师父有个这么难惹的『生死之交』,,君蝶影心中实在苦闷的紧。
「贤侄,那厮要你传哪句话?」不知何时,成渊在门下所属的扶持下缓步而出,脸色白中泛青,看样子伤得并不轻。
「楼主,您的伤?」
「咳,啸天、撼地……那人发梭的手法一点也不输十年前的老魔。」成渊苦笑着,交锋时他以为重创了对方,但事后仔细一想,在刺着鬼面人的刹那似乎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挡下,滑了开去,未能深入鬼面人的内腑。
成渊正后悔孟浪的叫君蝶影追去,好在没追上,要不,若是君蝶影有个差池,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跟轩辕行云交待。
「楼主,那人约您与其他四位于中秋时在清萍岭的月岩相见,说是……关于十年前的那件事。」边说着君蝶影边想着下一句的措词。
「楼主,蝶影想跟您请教一件事……由今日之事可以确定那人定于当年的『魔尊』关系匪浅,不知『魔尊』是否有传人或者子嗣?」君蝶影试探地问道。
「易老魔并未娶妻,也未闻他有子女,徒弟倒是有一个,当年……」成渊倏然止住话语,「不可能,不会的,他不可能活到现在。」
「楼主,为什么他不可能活到现在?您可否详述当年的情形,或许蝶影与萧兄能与楼主共同推敲出一些端倪……从那人具有不输『魔尊』的发梭手法来看,他很可能是魔尊的徒弟。」君蝶影继续诱导着成渊。
「因为……」沉吟许久,只见成渊神情黯然的摇了摇头,「算了,陈年往事……不提也罢,离中秋还有月余的时间,贤侄是否要先行回禀轩辕城主?」
「嗯,事不宜迟,蝶影想明日即启程返回禀告师父。」尽管有些遗憾未能套出当年之事,然而成渊迟疑的态度更让君蝶影觉得另有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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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上) 第四章 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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