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靖阳因为一个紧急奏折留在书房,皱着眉头苦思。
慕容尘落站在他身后,觉得一阵阵发冷,脑中昏眩的厉害,似乎眼前都迷糊了,只得轻轻挪动身子靠在墙上。
烛光在他眼前晕染了光圈,眼前的寒靖阳似乎越来越远。
他似乎听到背对着他的寒靖阳在叫他,便答应了一声,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寒靖阳叫了慕容尘落一声,却没有应答,不由便恼怒。
本来就焦头烂额了,这时心情更烦躁,转过头去,却见慕容尘落靠在墙上,垂着头,似乎在打瞌睡。
更恼怒了,寒靖阳站起来,一步跨到他跟前,抓住他的下颌令得他抬起头来,可是已经在喉咙里的怒喝却哽住了,怎么也发不出一个音。
慕容尘落面色通红,呼吸灼热,此时双眼紧闭,已经烧得昏过去了。
寒靖阳大惊,一把将人抱在怀里,那人软绵绵的,毫无知觉。
一边就叫人:「来人,叫太医来。」
把慕容尘落放在书房屏风后的小床上躺着。
寒靖阳坐在小床前看着他,看他脸色绯红,呼吸不安,心中不知为何渐渐疑惑起来,这似乎和当初他刚进宫时的样子是一样的?
一想起当时自己担心的样子,就觉得实在可笑,而现在,是不是还要可笑一次?
慕容尘落又要用这个办法来达到什么目的呢?
这个人心机那么深沉,骗局不断,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他就看看他要怎么装。
寒靖阳想到这里,「腾」的站了起来,跨出屏风,坐回书桌前。
门外有侍卫禀道:「王爷,太医院医正王士其奉召求见。」
寒靖阳冷笑一声:「叫他回去吧,这里不用他了。」
门外安静下来。
身后也是一片寂静。
慕容尘落困难的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他发觉自己睡在书房的小床上,有点困惑。
随即他就发觉自己在发高烧。
原来是这样,他苦笑的想,寒靖阳还不算十分狠心,看他晕倒了还让他睡在床上,而不是任他躺在地上。
他还能有其他的奢望吗,医生自然是不会有的。
他早已看的明白,寒靖阳因为这张脸而动的爱意实在微薄无比,只需轻轻一阵风便立即烟消云散,而自己所谓的欺骗对他来说更比一阵风强得多了,还能留下什么?
寒靖阳没有立即处死他或许就是因为这爱意在烟消云散前留下的影子,让他有一点不舍罢了。
慕容尘落挣扎着下床来,裹紧身上的衣服,走回自己住的小房去。
也不知要怎么样才能救的出遗痕,现在这是他唯一关心的事情。
而现在看起来一点机会都没有。
***
第二日慕容尘落照样当值,他吃了自制药丸,自信可以继续撑下去。
寒靖阳只是冷冷的瞟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
慕容尘落十分安静,无望的安静着。
安静的让寒靖阳心中烦躁,整个下午频频的打量他。
慕容尘落却总是垂着头,什么也看不到一般。
到了晚饭时间,寒靖阳的烦躁终于到达顶点,食不下咽,突然放下碗怒气腾腾的站起来,对身后的慕容尘落说:「今天你就在这里吃饭。」
那语气简直是恶狠狠的。
慕容尘落惊讶的看他一眼,垂下头:「尘落不敢。」
那一眼让寒靖阳觉得自己愚蠢无比,明明他就是假的,明明他就是骗他的,可怎么也没办法让自己放开,心中一直烦躁,似乎老是有个小小的声音犹豫的说:「万一是真的呢?看起来那么严重。」
那声音打扰的他一整天心神不宁,竟连吃饭也没有胃口,直挂记那个安静的站在他身后的人。
一边觉得自己完全是个笨蛋,一边怒气冲冲的说:「坐下!」
旁边的侍女个个灵透,看这个样子连忙摆了凳子在下方,碗筷也摆上来。
慕容尘落沉默了一下,低声道:「谢王爷。」
便在下方坐下了。
寒靖阳觉得自己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一定蠢得不得了,可心中那个犹豫的小小声音却说:「管他呢,就算是假的,歇一歇也没关系。」
可是这饭是吃不下了,寒靖阳盯了半天对面低着头默默吃饭的人,又看了看满桌菜,放下筷子站起来,一声不吭的走了。
慕容尘落犹豫了一下,不知自己该不该跟着走,却见本在门外伺候的侍卫走了进来,对一个侍女小声的说了几句话。
那侍女点点头,便过来低声说:「王爷请慕容公子用完膳就回去休息,今晚不用伺候了。」
慕容尘落真不知该说什么了。
尤其是他回屋后不久就见几个侍女捧了药进来给他,都是刚煎好的药,说是王爷命他们送来的退烧宁神的药。
慕容尘落不由疑惑,若是寒靖阳真关心他呢,怎么不叫个大夫来看看,倒是大夫没看药就煎好了来。
任是慕容尘落百伶百俐也猜不透寒靖阳到底是怎么想的。
哪里知道寒靖阳心中转的那些弯呢。
不过那药到底还算有效,慕容尘落喝了之后很快困倦起来,竟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还觉得身上懒懒的,烧却是退了,轻松许多。
在床上默默想了一阵,觉得寒靖阳倒真是心软,那日他气的那样子,似乎想要杀了他一般,现在倒又关心起他来。
寒靖阳想必是没有被人这么欺骗过的,尤其是献足了殷勤之后。
想来皇家天威,别说骗他了,便是说错一句话就被处死的也有许多先例,这次倒是网开一面呢。
可是还是招惹不起。
慕容尘落慢慢从床上爬了起来,略事梳洗,连早饭也不用直接往书房去。
走到一半就被截了下来,是四个王爷房里的侍女,都端着大盒子。
慕容尘落在寒靖阳房里住了两个月,自然是认识的,却也不敢招呼。
倒是领头的那个侍女看到他,便停下来,笑道:「慕容公子怎么起来了?王爷还命奴婢们过来伺候呢。」
慕容尘落道:「那就烦姑娘们回禀王爷,尘落已经好了。」
那侍女笑道:「慕容公子说笑呢,昨晚大夫才看过,说是慕容公子身子着实亏的厉害,就算退了烧也要将养些时日,哪里就好了。公子还是快快回去,若是冒了风再病了可怎么好?」
慕容尘落一阵踌躇。
那侍女又道:「王爷今日说了,这些天慕容公子就在房里不要出来,有什么事吩咐奴婢们就是。」
原来昨夜他睡着之后寒靖阳还是遣了大夫来看他的。
慕容尘落心中不由一软,乖乖的回去了。
心里实在是滋味万千,寒靖阳这么暴怒之下还对他这样,也实在难得了。
或许寒靖阳对他的情意并非那么轻飘,只是他的皇家尊严不得冒犯罢了。
慕容尘落躺回床上,对自己默默为他开脱觉得好笑。
一旦动了心动了情,就会想方设法为他着想,别说是为难他,就是他做了什么错事,想办法也要找出理由原谅他。
身体到底虚弱,睡在床上不由自主又昏昏欲睡起来,只隐隐约约听到似乎大夫来过了,嘱咐了伺候他的侍女们,然后房间里安静下来,慕容尘落沉沉睡去。
也不知睡到什么时候,慕容尘落突然惊醒,猛地睁开眼睛便见寒靖阳站在床头俯视他,躲闪不及,昏暗烛光中寒靖阳的表情十分僵硬。
慕容尘落静静凝视他片刻,便要起来,一边开口道:「王爷。」
声音嘶哑干涩,寒靖阳皱起了眉头,把他按下去:「你躺着吧!」
说着转身就要走。
慕容尘落拉住他的衣袖。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深夜安静的空气,或许是因为病中脆弱的感情,或许是刚醒来时的毫无防备,慕容尘落竟然任性的拉住他,不想要他走。
似乎已经忘了寒靖阳那勃发的怒气,忘了他狠心的折磨,忘了他亲手施加的痛楚,忘了那些让他深感绝望的事情,此刻慕容尘落只是以无力的手勉强地拉他的衣袖,想要把他留下来。
只记得他是自己爱恋的人,只想要他在这病中的深夜能陪陪他。
慕容尘落一生欲望淡薄,就算是爱恋也是清淡的,也只有在这么脆弱的时候能有如此深的渴望,望他能留在这里。
慕容尘落勉强的笑一笑,轻声说:「不要走。」
这一生也没有这样任性过,什么过往什么伤害都忘了,只有这么一个简单的要求。
寒靖阳眉头皱得更紧,仍是不发一言,只是拉开他的手转身走了……
慕容尘落蜷起身体,把面孔埋在枕头里。
就算在这个夏日里,也觉得冰凉透骨而入。
突然觉得床往下陷了一下,一双手把他抱了起来,抱进一个温暖的怀里,慕容尘落不由得睁开眼,眼前却是寒靖阳仍是皱着眉头的面孔,他腾出一只手轻轻在慕容尘落面孔上拭擦,慕容尘落这才感觉他擦过的地方有点点湿意。
原来他竟然哭了。
慕容尘落浑身都不自在起来,不由得略略挣扎了一下。
寒靖阳手一紧,制止了他的挣扎,端了一杯水,递到他嘴边:「来,喝点水。」
并不是温柔的声音,又冷又硬。
可是他抱着慕容尘落的手却是温暖的,趋散了所有寒意。
慕容尘落只喝了一口,就把脸埋在他肩上一动不动,可是双手紧紧搂住寒靖阳的腰,不肯放开。
寒靖阳也没动,静静坐在床上。
过了许久,他轻轻掰开慕容尘落的手,把他压回床上。
声音竟然温柔起来:「很晚了,再睡一阵子,病了就多休息。」
慕容尘落睁开眼睛凝视他,那水晶般深黑清亮的眼睛就算在病中也未褪色,如有重重漩涡般的吸引。
片刻后,慕容尘落闭上眼睛,转身睡了。
寒靖阳默默坐在一边。
那药中有宁神的药物,慕容尘落很快就睡热了,只听到轻轻呼吸声响在这极静的夜里。
经过这次大病,寒靖阳着实是心软了,折磨他真是件让人觉得煎熬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快感,倒是心中作痛。看他虚弱的样子,发烧的时候,吃不下东西的时候,再骗自己也没办法忽略那种心疼,只得自暴自弃的想,就算疼他宠他也不算丢面子,反正以前也这样,现在当那桂明宫不存在和当初不是一样吗?
想一想也不由自嘲,才发威没几天呢,就这么灰溜溜的了。
可是要狠心也实在是舍下得,一想起那晚慕容尘落紧紧抓住他,那满面的泪痕,寒靖阳心中就不由自主的痉挛难受,天大的火也发不出来。
慕容尘落从来没有这么紧紧的抓住过他,他总是清淡的,对什么都淡淡的,无欲无求的样子。可是在那个时候他曾经紧紧的抓住他。
还有比这个更难忘的吗?
寒靖阳想起来的时候都不由得微微一笑。
***
宫中的大夫果然是国手,慕容尘落只养了几天就大好了,这几天都关在屋里,几个侍女伺候,每日寒靖阳来看他两次,慕容尘落不知道大家已经在私下议论慕容公子重新得宠,王爷还是忘不了他。
就连慕容遗痕在桂明宫幽禁也大约听到几句。
连服侍的人也殷勤了许多。
可是慕容遗痕在房间里急得团团转,不知道哥哥为了自己做了些什么,可是哥哥一贯疼他,不会让他在这里受苦,一定是什么都肯答应的。
慕容遗痕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当初他为什么这么冲动跑来这里,明明什么也不会,不仅救不了哥哥,倒让哥哥落得这样。
可是再后悔有什么用,慕容遗痕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慕容尘落却是镇定的,尤其一病之后似乎更冷静了,这场病让他消瘦,身形更显飘逸了,几乎整天都不说话。
寒靖阳觉得疑惑,那个晚上拉住他的衣袖不要他走的慕容尘落,因为他而流泪的慕容尘落,紧紧抱住他的慕容尘落似乎只存在于那一晚,已经随清晨的日光而消失,无影无踪。
慕容尘落仍是顺从的,不管在床上还是床下,可他几乎不对他说话,他的目光不再追随他,甚至他也不会主动碰触他。
慕容尘落主动开口的除了需要请示他的事情之外,只说过一次:「请王爷俯允尘落去桂明宫探视一次。」
寒靖阳看着慕容尘落低垂的眉眼,沉默了片刻。
慕容尘落总是这样低眉顺眼的安静着,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争取,而这唯一争取的一次竟然就是要去看他的宝贝弟弟。
寒靖阳终于还是拒绝了。
不知为何,他不想让慕容尘落去见他弟弟,他们见面一定会拥抱痛哭,一定会无话不说,一定会想方设法逃离王府。
寒靖阳讨厌这样的猜想,干脆不要他去见慕容遗痕。
慕容尘落没有坚持,没有再次恳求,他甚至没有抬头。
寒靖阳将他抱上床时他也没有任何挣扎,只是安静地任他脱下他的衣服,如平常那样柔顺的张开腿。
慕容尘落的面孔上没有表情,黑沉的眼睛紧闭。
寒靖阳犹豫了一下,他想答应他,想来慕容尘落一定会立即睁开眼睛,且定会微笑。
他张了张嘴,终是没能说出口。
心里却是软了,过两日吧,过两日就让他去看看。
可惜这个承诺却再也没有说出口过。
多年以后,寒靖阳还是不能确定,那年皇兄寒飞雪突然到熙国到底对他是劫难还是助力。寒靖阳只知道,从那一天起,自己就多了许多烦恼,整日烦躁难言,整个生活向一个未知的方向奔去。
那一日与平日也差不多,寒靖阳如平日一般早早的醒过来,下意识的往旁边看,慕容尘落仍安静地睡在一旁,眼睛安稳的闭合着,呼吸均匀。
寒靖阳放心一般的叹了口气,轻轻爬起来,走到帘外。
外面早有侍女等候,看他出来知道慕容公子仍在熟睡,也就不敢开口请安,只是各司其职,拿了衣服鞋袜服侍寒靖阳穿上。
一切妥当之后,寒靖阳到外厅用早膳,刚坐下来片刻,就有一个侍卫慌慌张张跑过来,禀道:「王爷,二王爷到门口了。」
寒靖阳一怔:「二王爷?」
侍卫道:「是,刚才府外报进来的,二王爷便服轻从到了门口。」
寒靖阳皱起了眉。
二哥这是发什么疯呢?往来书信这么多,也没见哪封信里提过,竟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过来了。
虽说王朝律例中只禁止受封了封地的亲王未经召唤私自回京,却并未禁止去别的领地,不过这事若父皇知道只怕又要教训他了。
寒靖阳想不了这么多了,连忙带了人去门口迎接。
而慕容尘落见到这位突然驾临的王爷已经是下午的时候了。
病后寒靖阳已经没有说过要他继续去书房伺候了,只是慕容尘落也不知是怎么想的,仍是每天去书房,而寒靖阳见他只是下午过来,时间不长,自己也又想看到他,便也一声不吭让他每日依旧来书房。
这个下午,慕容尘落吃过午饭去了书房,寒靖阳不在,慕容尘落便站在桌前整理文书,分门别类。
过一会儿,寒靖阳便走了进来。
同时进来的还有一个人。
淡青色衣衫,没有戴冠,目如寒星面如冠玉,与寒靖阳有三分相似,只是寒靖阳眉目十分俊朗,勃勃生气过目难忘,而这人虽也俊秀,却是低调得多。
慕容尘落只是略略一眼掠过,随即如惯常一般低下头,垂手退到后面。
寒靖阳看了看寒飞雪,对慕容尘落说:「我与皇兄有事要谈,你先回去吧。」
慕容尘落低声答了声是,便要退出去。
寒飞雪轻轻一笑,说:「等一下。」
对寒靖阳道:「三弟你的眼光越发好了,收了这么一个美人在房里,怪不得最近都安分了不少。」
寒靖阳皱眉,不由自主去看慕容尘落,见他仍是安静的低着头,没有丝毫表示。
只得对寒飞雪道:「皇兄见笑了,我一向都安分的,哪里有什么。」
寒飞雪笑,走过去拉住慕容尘落一只手,另一只手抬起他的下颔,细细打量。
慕容尘落日光清澈的看着他,眼中平静若水,没有丝毫涟漪。
寒飞雪头部下转,笑道:「好兄弟,你这个美人真是难得,咱们兄弟一场,给哥哥见识一次可好?」
寒靖阳一震,忙笑道:「皇兄又来和兄弟说笑了,皇兄宫里美人如云,怎么看的上他。」
寒飞雪放开十分平静不为所动的慕容尘落,转身笑道:「我知道三弟是舍不得,不过哥哥也不是要夺人所好,不过是见识一次罢了,明日就完璧归赵,自然也不会让三弟吃亏,等我回去了,再选几个绝色的给你。」
说着,竟然拉着慕容尘落就要走。
寒靖阳再忍不住,踏前—步拦住他:「皇兄……」
寒飞雪眉毛扬起来:「三弟真是半点都不看咱们兄弟面上,好歹我还是哥哥呢。」
庆国王朝一向讲究兄友弟恭的,做弟弟的都怕哥哥,而且因寒飞雪又是皇后嫡出,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寒靖阳一向不愿招惹他。
寒靖阳看他发作,忙笑道:「不是兄弟舍下得,只是怕委屈了皇兄,皇兄见他好,却不知他还有个弟弟,更好呢。」
慕容尘落一怔,抬头看过来。
寒靖阳装没看到,仍是笑道:「他不过是在我书房听差,他的兄弟现在可养在桂明宫里呢。」
寒飞雪果然感兴趣起来,放开慕容尘落,笑道:「果真如此?」
寒靖阳笑道:「怎么敢欺瞒皇兄呢?」
寒飞雪笑道:「那好,让我去见识见识,竟然还有更好的。」
慕容尘落大惊:「王爷不可!」
寒靖阳连忙道:「尘落,不要多言。」
慕容尘落急了,连忙跪下去:「王爷答应过尘落的。」
寒飞雪一言不发,笑嘻嘻的在一旁看着。
寒靖阳说:「闭嘴,这里哪里是你说话的地方。」
慕容尘落看看他,又看看寒飞雪,竟然膝行过去,拉着寒飞雪的衣服道:「尘落愿意随二王爷去。」
寒靖阳脸沉下来,眼睛仿佛要喷出火来。
寒飞雪却笑道:「既然你愿意,我也就不用去桂明宫了。」
说着就扶他起来。
寒靖阳怒的浑身乱战:「大胆,这是你可以做主的吗!」
说着就叫人:「来人,把慕容尘落带下去……」
侍卫进来躬身等着寒靖阳的下文。
寒靖阳恶狠狠的盯着慕容尘落,打板子之类的话却又无论如何说不出口来,咬了半天牙,终于还是色厉内荏的说:「关到柴房去。」
寒飞雪轻轻的噗哧了一声,寒靖阳装没听到。
侍卫走上来,慕容尘落不由得挣扎,但很快便放弃了,只是绝望的看着寒靖阳,紧紧咬着唇,被带了下去。
寒飞雪在一边看着,也不出声。
寒靖阳转头笑道:「让二哥见笑了,都是我把他惯得这样没规矩。」
寒飞雪拍拍他的肩,笑道:「咱们兄弟也不用见外,这样一个人,要是我只怕还惯得厉害些。不过既然是你心爱的,哥哥自然不能伸手要了,那另外一个……」
寒靖阳一边在想这个哥哥什么时候开始也喜欢男孩子了,一边笑道:「我陪二哥见他去。」
寒飞雪见到慕容遗痕的时候不由得心中倒抽一口冷气,站在窗边怒目而视的少年有一张雪白的面庞,不带丝毫杂色,在柔和的阳光下,竟如寒冰般微微透明,更衬得一双飞目宝光流动,不可方物,此刻怒冲冲的样子,倒更显得生气勃勃,仿若一颗晶亮宝石。
他瞟一眼身边的寒靖阳,心里暗忖,这样的绝色,显然是比他哥哥好上不知多少,为什么自己这个弟弟却放着他不要呢?
慕容遗痕不见礼不说话,只是在窗边站着。
寒飞雪笑道:「这个果然好,兄弟你舍得?」
寒靖阳道:「是哥哥想要的,再好也舍得,这算什么?」
寒飞雪大笑。
寒靖阳皱眉道:「慕容遗痕,还不快给二王爷请安。」
慕容遗痕哼了一声,不睬他。
寒靖阳有点尴尬,便要发作,寒飞雪早觉其意,连忙拉住他,笑道:「三弟别凶他,这么样一个美人儿,若是打坏了多可惜。不如你让我单独和他说说话,如何?」
寒靖阳狐疑的看看他,只得退了出去。
寒飞雪向慕容遗痕走过去,遗痕往后退了一步:「你干什么?」
寒飞雪笑,那笑容十分暧昧,轻轻的说:「你说我要做什么?」
遗痕退了又退,寒飞雪几乎走到了他面前,遗痕一巴掌就打过去:「滚开。」
却被寒飞雪顺势抓住了雪白的手腕,笑道:「真不听话。」
慕容遗痕一咬牙,拼命挣扎,寒飞雪几乎被他挣开,连忙一把将他抱进怀里,低声说:「你想不想救你哥哥?」
慕容遗痕一怔,停止了挣扎,眼睛看着寒飞雪。
寒飞雪在那晶莹目光下差点忘了自己要说什么,竟然要定一定神才说得出话来:「想救你哥哥就乖乖听我说。」
慕容遗痕听他说了半日,终于又开始的抗拒到了后来的不住点头,听起来似乎还是很可行的,他真有那么大权力?
忍不住有点怀疑的看着他。
突然就发觉原来这个人长得还真好看,一副潇洒贵气的模样,笑吟吟的样子却又很是亲切,让人不由自主的有了亲近之意。
寒飞雪发觉怀里的这个少年身体微微的僵了一下,然后竟然脸都红了一红,不过那脸红来的快去的也快,让寒飞雪竟有一种错觉,似乎是自己看错了。
寒靖阳在外面也不过等了片刻,寒飞雪就笑嘻嘻的走出来,对寒靖阳笑道:「行了,那个美人儿肯跟我走了,我等会就命人来接他。」
寒靖阳奇道:「你跟他说了什么,怎么突然听话了?」
寒飞雪笑道:「这有什么稀奇,这种孩子也不能一味的强硬,说几句软话哄哄倒更容易,今日真是多谢三弟了,等我回去挑几个绝色的给你送来。」
寒靖阳连忙推辞,便与他往花园里吃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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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落遗痕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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