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京城回来的三王爷寒靖阳似乎没有哪天是很高兴的,总是提不起精神一般,虽然该干的事也都做了,甚至还有些莫名其妙的事也做了。
比如命管家把宫里原本养着的一些侍妾和公子们都给了银钱让他们出府了。
比如不知为何老嫌宫里的侍女小厮们笨手笨脚,命多找几个伶俐的进宫来,可是好容易让王爷满意了,却又没有命进房里伺候。
比如这次进京面圣带回来的许多御赐之物,吃穿赏玩都有,王爷看起来也都挺喜欢的,命好好收着,就是不见他用。
比如每隔三天从南边送回来的快报,王爷再怎么忙也要立即命送进来,且一看就喜笑颜开,像等了许久似的。
终于到了某天,寒靖阳看完快报不由大喜,一整天都情绪十分高昂,晚饭也似乎没心思吃,只拿汤泡了一碗饭,吃了几口就放下了。
这时天还未黑,但宫中已经掌了灯了,寒靖阳站在二门一进院子的廊下,不肯进去。
等了好半日,不停的拿了皇上赐的打簧表看着时刻,满面都是盼望的神色。
终于等到大门的小角门开了,李忠义当先一人骑马进来,到了二门外才滚鞍下马,急匆匆走到寒靖阳跟前,跪倒请安。
寒靖阳忙道:「尘落呢?」
李忠义禀道:「尘落公子旅途劳顿,骑不得马,属下命人伺候公子坐轿回来。属下先赶回来禀报王爷。」
寒靖阳点头:「也罢!」
面上却是掩不了的失望神色。
从京城回来,在半路寒靖阳就与慕容尘落分走两路,因慕容遗痕不肯和他们一起,仍要去云州,慕容尘落一向宠爱弟弟,又因他在京城受了创伤,更不忍拂他的意,也就答应了,寒靖阳面上不说什么,全凭慕容尘落作主,心中却是高兴的,没有这个占了慕容尘落大部分心神的家伙在面前晃来晃去,想必日子会过的更好。
唯一不高兴的是,慕容尘落过于担心遗痕,要亲自送他去云州,而寒靖阳却碍于旨意,要早日回封地。
慕容尘落自然知道他不怎么高兴,那一日特别软语相求:「王爷,你看遗痕那个样子,我怎么放心就这么让他一个人走?我多陪他一阵,他也好的快些,王爷你知道,我就这么一个弟弟。」
寒靖阳哼一声:「自然是他比较要紧,为了他你什么都肯做。」
慕容尘落笑,他觉得这个样子的寒靖阳孩子气的紧,让人不由自主心软,想要顺着他,便笑嘻嘻的伏在他肩上笑道:「可是为了王爷我才是什么都肯做的,连死都不怕。」
「还敢说!」
寒靖阳忿忿的在他面颊上拧了一把,却是被慕容尘落成功的转移了注意力,只得任他陪着慕容遗痕下云州。
寒靖阳派了自己的侍卫首领李忠义带着精锐侍卫护送他们兄弟,又把自己身边得力的跟着外出的人命去伺候他们,生怕慕容尘落在路上吃了苦。
幸而今日回来了。
李忠义正给他回着这些日子慕容公子在外的起居,去云州用了几日,在云州停了几日,陪着遗痕公子散心又去了哪些地方,回来是怎么日夜兼程的,都细细的回禀寒靖阳。
正说着,一直漫不经心的听着,偶尔点点头的寒靖阳突然站直了身体,眼睛微微的眯着望着大门,似乎在仔细审视。
李忠义不由得回过头去,见几骑骑进门来,当先的正是慕容尘落。
心中不由嘀咕:尘落公子不是不能骑马吗,怎么又骑马来了,怪不得来得这么快。
寒靖阳眯了眼睛看着,骑在马上的慕容尘落在此时已深沉的暮色中已经看不清面目容颜,只有挺拔的身形仍散发着冷冽的气质。
寒靖阳微微笑了笑,想起初见的那一天,看不清背对着夕阳的慕容尘落面孔上刻意与慕容遗痕相像的面具,只看到他那种冷冽,如一柄寒冰琢成的利刀,在鲜红的夕阳映照下,冷与热的极致,迸发出耀眼光芒。
寒靖阳快步上前,一把将慕容尘落从马上抱了下来。
「不是不能骑马吗?」
慕容尘落大概有点脚软,扶着寒靖阳的肩,笑道:「我知道你在等我,我也想早点见到你。」
寒靖阳骂:「笨蛋,自己不能骑还逞强,等了你这么久,也不在乎这半刻。」
可是他脸上的笑容却是掩不住的,手上的动作更是温柔,小心翼翼的扶着他进去,早把外面的这些人忘了。
李忠义愣在原地看了半日,直看到那两个相依相偎的身影走出视野看不到了,才喃喃的自言自语:「原来王爷喜欢的是尘落公子啊。」
寒靖阳自然不知道李忠义在外面嘀咕,只是满心欢喜的携了尘落进房去,按他在椅子上坐下:「尘落,我有好东西给你。」
堆了一桌子,都是御赐上好的各种珍宝玩器,献宝一样一件一件给慕容尘落看。
「尘落,这个玉佩怎么样,十分莹润,这么通透算难得了,给你配着吧。」
「王爷,我不要,带着累赘。」
「尘落,你看看这个衣服,是东郡进贡的,好像是他们那边特产云鸟头上的毛捻了金线织的,莫怪这么金壁辉煌的,给你穿吧。」
「我不穿,这么亮闪闪的怎么穿得出去,你自己留着穿。」
「尘落,这个呢?这缎子是娘娘赐的,给你做两双鞋吧。」
「糟蹋东西。」
「尘落……」
寒靖阳不爽,眉毛皱起来。
慕容尘落连忙在桌上看了看,拣了一只玉雕的马儿:「这个不错,给我放书桌上吧。」
寒靖阳看一看:「好,是很好。」
看慕容尘落揉着头,忙道:「哎,你累了吧,快去歇歇,我不闹你了。」
慕容尘落懒洋洋的说:「我是想歇歇了,可老远回来一身脏死了,我要先洗澡。」
寒靖阳立刻吩咐伺候慕容尘落洗澡。
水抬进来慕容尘落便站起来,正要脱衣服,见寒靖阳仍坐在一边不动,不由道:「王爷,烦你先出去逛逛。」
寒靖阳道:「为什么?」
慕容尘落扶着额头,为什么?他不由得瞪寒靖阳一眼:「我洗澡你在这里坐着干嘛。」
寒靖阳即刻委屈起来:「尘落,我这么久没见你,在这里看看你也不行啊,我又不会做什么。」
看他像快要被抛弃的委屈样子,慕容尘落觉得头一跳一跳的疼。
寒靖阳还火上浇油:「再说了,你哪里我又没见过了。」
「寒靖阳!」
慕容尘落觉得自己再好的耐性也都没了。
不过这么一声,寒靖阳果然住了口,和慕容尘落对视了一阵,终于起身出去了,那个委屈样子看得慕容尘落又不忍心起来:「你出去逛一逛,等会我拿好东西给你。」
寒靖阳忙道:「什么好东西?」
慕容尘落笑道:「别着急,横竖一会儿就看到了。」
寒靖阳只得恋恋不舍的出去。
慕容尘落叹口气,真是上辈子欠了他。
寒靖阳不肯走远,就在园子里转了一圈,看慕容尘落房门仍是关着,便索性在台阶上坐下来等。
李忠义走过来,不防是自家王爷坐在台阶上,倒吓了一跳:「王爷怎么在这里?」
寒靖阳看他一眼,不说话。
李忠义硬着头皮又问一句:「慕容公子呢?」
寒靖阳没好气:「洗澡呢,不要我进去。」
见李忠义没走,便问道:「你来干什么?」
李忠义道:「回王爷,慕容公子命我拿东西过来。」
「是什么?」
李忠义把手里的酒坛子呈给寒靖阳过目:「回府的时候去慕容家旧宅刨出来的。」
寒靖阳接过来看了看,想起那一个湖边的冬日。那个时候已经是残冬了,他与慕容尘落在湖边喝酒,慕容尘落和他说的话:「我家的后院子里有一架葡萄,很老的了,也不知是什么种,结的葡萄是绿色的,极小极酸,是不能吃的,可是先父用来酿酒却风味独特,后来每年结果就会摘下来酿酒,埋在院子里,到了盛夏拿出来,那酒不能烫,要喝冷的,若是冰镇过就更好了,正是消暑佳品。」
现在盛夏已过,已是初秋了,从冬到秋,还没有过完四季,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可是,虽然错过了盛夏,也差点错过了尘落,他仍是喝到了这坛酒,寒靖阳捧着小小的酒坛突然觉得自己真是幸运非常。
寒靖阳吩咐李忠义:「派人去冰窖取一桶冰过来。」
「王爷,今日这么冷,还要用冰。」
寒靖阳瞪一眼这个冥顽不灵的家伙:「快去!」
李忠义不敢再问,只得匆匆去了。
寒靖阳随手拍开坛封,一股清冽酒香扑面而来,让人陶醉。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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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落遗痕 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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