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她揽入怀中,紧紧抱住她,听她啜泣的低语:“我知道在你眼中小芷可能不是什么好人,可是……她是我妹妹……”
“我明白。”他说道,其实她已经说得很含蓄了,白院长告诉他的可不止这些,姚采芷眼中除了自己的姐姐外,什么事都不在乎,甚至伤人。
而最可悲的是,她最在乎的姐姐,还是让她伤害了,他不认为姚采芷这种占有欲是正常的,不过这时候并不适合说这些,再说人也死了,提了也无济于事。
她难过地哭了一会儿,他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地陪着她,偶尔摸摸她的头。
“这一个月我一直在想,这世界只剩我一个人了,我是不是应该跟小芷一块儿走……”
“当然不应该。”他皱紧眉头。
她扯出一抹笑。“我连安眠药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小芷的仇报了,我就要跟她一起走。来到这世上的时候,我们是一起来的,走的时候又怎么能让她一个人走……”
“你别做傻事。”他紧张地握紧她的肩膀。
“如果我走了,你会难过吧?”她问。
“喂……”他的手更用力地握了下。“你是讲真的还是在开玩笑,不要做傻事。”
见他疾言厉色,她弯起嘴角。“我不会做傻事。”她抬手抱住他、“我真的难过得想死掉。怪自己没有早一点回来,我说好去一年就回来的,但回台湾的日期总是一直拖。我想小芷,我也爱她,但她也让我很痛苦,我知道只要回到她身边,小庄的事还会一直重演,她没办法把我让给任何一个人,为了我,她可以做出很多不好的事,只要相处一久,我在她身边就觉得透不过气来,她对我身边出现的人都很敌视,但表面上她总是做得很完美……”
“我知道。”他低声回答。
“可她一走,我又觉得自己垮掉了。”她擦去眼泪。“这世上我只有她,她只有我,她一走,我什么都没有了。”
“我知道。”他抱紧她。“但是你不是孤伶伶的,你还有朋友,还有……我。”
她噗笑一声,眼泪又掉了下来。“你这样讲好没说服力,好像在同情我。”
“我不是同情你,这案子结束之后,我们可以好好开始。”他认真地说。“除了一刚开始,我有点受不了你之外,后来其实并不讨厌你……我会犹豫是原因是因为……”
“你不信任我,你担心我另有所图。”她接下他的话。
“还有我不跟案子的关系人牵扯不清,那会惹来很多麻烦,也会影响办案的公正,这是一个老前辈千叮咛万叮咛的事,英雄难过美人关,绝对不能因为美色就失去判断力。”他严肃地说。
“我知道。”她微笑。“我喜欢有原则的人,其实彭士奇已死,小芷的仇也算报了。”
“你能这样想最好。”
她微笑。“我知道你担心我像你学长一样,报仇报上了瘾,杀人杀红了眼,自己身陷泥沼却不自知。我曾经想过除了彭士奇外,还有轮奸小芷……的那些人……我都没有办法原谅……恨不得他们都死掉……”
一想到这件事,她就颤抖。“我知道如果我杀光了这些人,我自己也要下地狱,但说真的我根本不在意,只要能报仇,在地狱里也没关系,唯一惋惜的是我跟你就不可能了,我想你不会跟一个杀人女魔头在一起。”
他皱紧眉头,她却微微一笑。“但那时候我真的没有办法思考那么多,看着三楼的屋子里小芷留下的一切,我的心真的很痛,痛到没有办法多想。”
“你吻我是在跟我道别?”他的脸色沉了下来。
她点头,轻轻笑了一声。“去地狱前,总要偷个值得纪念的东西。”
“你……”
“别气。”她亲他一下。“听我说完,其实我一直都很矛盾,心里也不断在拉扯,我当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怎么样,我跟你说的话都是真的,我想跟你在一起,天长地久、海枯石烂,但另一方面,我又没有办法抛开小芷,无忧无虑地假装这些事都没发生过,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做我想做的事,也做我该做的事,后来我穿上皮衣皮裤打算去见彭士奇的时候,我的行李袋里发现了这个……”她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白色羽毛。
“我不知道它怎么跑进袋子里的,但是我当时看了很激动,我知道是小芷在告诉我不需要为她报仇,从小到大她总是说我像天使一样,她喜欢我的笑容,每次在孤儿院表演,我都扮天使,她都扮恶魔,她总是说恶魔就要做恶魔做的事,天使就要做天使做的事,不可以乱来。”
想到过去,她叹口气。“或许你会觉得很滑稽,如果是你看到羽毛,可能只是把它丢开了,但我知道小芷不希望我去做恶魔的事。”
“但你还是去了。”他说。
她点头。“看到羽毛我很矛盾,但毕竟仇恨没办法这么快放下,所以我还是去了,但当时我已经在想……或许报仇已经不那么重要,如果小芷希望我能快乐地活下去,我就听她的。”她吸吸鼻子。
他知道自己要听到跟案情有关的重点了,所以也没催他。
她平复情绪后,才接着道:“剩下的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
“什么?”他冒火。
她笑出来。“骗你的。”她倾身吻他一下。“耐心点。”她在他胸膛摸了摸。
“等一下……”他忽然住口,因为她手上突然多出一个银色的录音笔。“你怎么……”
“都在这里。”见他吃惊,她乐不可支。“本来是要录我跟彭士奇的对话,没想到对象却换成了别人。”
他接过录音笔。“你到底藏在哪儿,明明搜过你的身。”
她笑得开心。“秘密,秘密。”她放松地靠在他怀里。
“你说要给的另一半资料……”
“是小燕。”
他扬眉。
她一脸无辜。“她就是我答应给你们的资料,所以我说你们来搜没用。”
“为什么他会是我们需要的资料?”他顿了下,脑袋一转。“你是说……她跟你妹一样都做了记录。”
“不是。”她看着他,认真道:“这从头到尾都是一个诡计,就像魔术一样,一开始就是要蒙骗人的,小芷从没做过任何记录,小燕才是那个出卖泸帮的内奸,是她陷害了小芷。”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昨晚我看到她杀死彭士奇的时候恍然大悟,小芷在E-mail里说过有个女的跟她很像,瞒过了大家的眼睛。”
他点点头,这句话他有记下,但资料实在太少,他根本不可能知道她说的是谁。
“我一直记住这句话,所以当彭士奇跟我说小芷是线人时,我立刻想到那一定是另一个女人。”
“随身碟是彭士奇给你的?”他诧异道。
她点头。“我也很讶异他会给我,毕竟那是不利于他的资料,不过我想他可能是想赎罪吧,他看到我的时候很惊讶,他没有告诉我他对小芷做了什么,他只跟我说小芷是线人,所以他把她赶走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有一丝伤感。
他给我随身碟,或许是想还小芷一个公道吧。小芷曾说过彭士奇对她很好,连毒品都不舍得她沾,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优待,即使他后悔杀了小芷,我也没办法原谅他,他对小芷……太残忍。”
“我知道。”见她泫然欲泣,他亲了下她的额头,故意道:“所以你给我随身碟的时候还是骗了我,你根本不是在三楼那里找到的,是彭士奇给你的。”
她微笑。“你很爱记仇。”
“我记得可清楚了,你在背后插的刀子已经数不清了。”他故意凶狠地说。
她笑得开心。
“你还洋洋得意,你知不知道你误导警方办案。”
“这不是误导,是基本魔术技巧。”她伸出右手。“我叫你看着我的右手,是因为我左手在动手脚。”
他不知该拿他怎么办才好,只能瞪她。
“你也别泄气,你又不了解小芷,怎么会知道她不可能写那些东西,这部分算我作弊,你们会怀疑她是线人,这是很自然的。”她讨好地晃着他的手。“我跟她从小一块长大,更别说还是双胞胎,我自然比你们了解她,小芷眼里从来没有别人,她很自我中心,只听自己的,不可能会做警方的线民,而且如果她做了线民,不可能不告诉我的,但你应该发现不管是她的日记还是E-mail都没有记录这件事。”
他点点头。“我看日记的时候是有点疑惑,但我以为是你把重要的记录删掉了。”
“你就爱怀疑我。”她皱眉。
“我不该怀疑你吗?你刚刚才说你设计骗我。”他怒道。
完了,她不该得了便宜又卖乖,赶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嘛。”她赔不是。“请你原谅我,警察先生。”
他又好气又好笑。“算了,小燕呢?是不是艾琳把她带走了?”
她点头。“是,我拜托她的。”
“就知道你们两个在搞鬼。”他没好气地说。“人呢?”
她转开话题。“吃完便当再说嘛。”
“人呢?”他火冒三丈。
“我想给她一点惩罚。”她说。“看到她杀掉彭士奇的时候,我整个清醒了,我不否认也曾对她动过杀念,但我还是放下了,不过虽然她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否则她干嘛帮小燕逃走,就是想先给她一个教训再移送警方。
“你……”
“等我吃完便当。”她执拗地说。“如果你连这样一点时间都要逼我,那……那我……”
“怎样?”他瞪着她。
“不怎么样。”她继续吃寿司。“我只希望你可以体谅我,身为警察你有你的职责,但你不能要我以德报怨,小芷虽然不是她亲手杀的,但她也是害死小芷的凶手。”
她抹去眼泪,神奇地吃着寿司。“我就是不说,不说……”
见她任性地嚷叫,这回他没有硬碰硬,而是拂去她嘴角的饭粒。“好了,别再塞了。”她的嘴都鼓满了。
她哭泣地眨着眼。“我好想她……好想再跟她说话……再见她一面……呜……”
“别吃了。”他把她抱到怀里。“噎到了怎么办?”
她抽泣着点头,他叹口气,拍拍她的背。“把东西吞下去了再哭,万一真的噎到了,你怎么跟我天长地久、海枯石烂。”
她噗笑一声,喷出了几颗饭粒。
“又笑又哭的。”他抽出面纸擦她的脸,现在的她实在称不上好看,眼睛肿得像核桃,还有玻璃割伤,但他却觉得她很可爱,看来自己真的陷下去了,虽然就像当初她预测的一般,他真的喜欢上她了,但他并没有懊恼或不甘的感受,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真的能给她幸福。
“我不逼你。”
她点头,眼睛鼻子红通通的。“阿凯。”她抱紧他。“事情结束后,你也要陪我,我怕……自己做傻事。”
“好。”他长叹一声,抱紧她,黑眸难掩忧心。
“谢谢你,阿凯。”她的泪沾湿了他的衬衫。
“干嘛突然变这么客气,一点都不像你。”他故意粗声粗气地说。
她笑了一声,眼泪再次落下,他抽起面纸帮她拭泪。
“你变这么温柔也……不像你。”她试着挤出笑容,却办不到。
“没关系。”他拥紧她,将她的脸压在他颈下。“你先哭多久就哭。”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有这样,只希望她能将所有的悲伤都宣泄完毕,而后回到那个快乐的她。
她勾上他的颈项。“我要给她办一个很华丽的丧礼。”泪水再次模糊她是双眼。“她在……天堂一定会喜欢的……”
午夜时分,警方在一间仓库的木乃伊棺木里找到了纪小燕,她被救出时,因为惊吓过度而语无伦次,全身颤抖,员警在木乃伊棺木里发现一张姚采芷的照片,在绿色的小灯泡下,显得异常诡异与恐怖。
带回警局后,警方还先请了道士来收惊,才顺利从纪小燕口中问出来龙去脉,大概是因为受到的刺激太大,对于自己犯下的罪行没有任何隐瞒,全盘托出。
她在一次吸毒案例,被其中一名警员说服当线人,当时她对黑道已经充满恨意,没有多想就答应了,一开始还挺顺利的,直到姚采芷进入组织,一切才变了调。
她不知道姚采芷是怎么怀疑上她的,为了自保她只好诬陷姚采芷,趁她不在时,潜入她的公寓,把资料都输进她的电脑,再到彭士奇面前去告状,顺利把姚采芷除掉。
但她并没有亲自参与杀害姚采芷的行动,是彭士奇吩咐阿贵他们去做的,他们轮奸她后,将她杀死丢到海里,这些是后来他们一群人喝酒时无意中说出来,她才晓得的。
知道姚采芷的下场后,她很害怕,后来姚采茵出现,她一直很紧张,恰巧那天彭士奇找她,她担心自己的安全受威胁所以才带着枪。
姚采芷死后,她不想再当线人,但警员不放过她,威胁着她要继续当线人,她没有办法,只有硬着头皮做。这时彭士奇也开始怀疑,他说姚采茵告诉他线人不是她妹妹,他半信半疑,但越想心里越难释怀,当初他太喜欢姚采芷,以为她背叛自己后,怒火一发不可收拾。他太过冲动,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事后他一直很后悔,前天晚上他找她去就是为了姚采芷的事。
她担心露出马脚,怕他杀了自己才先下手为强,谁晓得姚采茵突然闯进来,她大吃一惊,本来也想杀了姚采茵,但因为从没杀过人,杀了彭士奇后她已经手软,那枪怎么都举不起来。
当时姚采茵好心掩护她,让她先躲到五楼楼梯间,等赤蛇冲上来后,她才悄悄地由五楼走下来,顺利逃到公寓,她惊怕地过了一个晚上,不敢合眼。
第二天来了个叫艾琳的女人,把她带到仓库,要她躲在那里,说什么要变魔术给她看,结果她一走进木乃伊里面,就出不来了,更可怕的是里面还放了一张姚采芷的照片,把她吓得差点心脏病发。
这些话赤蛇原封不动地说给姚采茵听,她有权知道真相,但他想她应该早就猜出事情的真相了。
至于她家被翻箱倒柜,也是阿贵跟几个兄弟做的,那晚他们本来要掳走她,但她不在家,所以给她一个警告,他们不知道那天她正巧去找彭士奇,每次想到这件事他就会冒冷汗,如果那天她在家,后果……他不敢去想。
而他们被追撞,也是因为黑道以为姚采茵杀了彭士奇才有的报复行动,不过根据松沪帮的说法,这只是下面小兄弟看不过去而做出的“个人”报复行为,不是大哥煽动唆使的,理由是大哥们怎么可能会笨到叫小的去撞警车,又不是头壳坏去,公然跟警方作对,但因为驾驶跟另一名共犯都未脱离危险,所以证词还得再确认。
唯一不相干的只有小黑的案子,是他的仇家杀的,与姚采芷的案件并没有关系。
一个礼拜后
扫墓那天,天空下着毛毛雨,三个大男人蹲在墓地前除草整理,而后摆上酒杯、鲜花水果,赤蛇接过香,对着母亲的墓碑拜了拜。
七年前母亲过世的时候,他在国外赛车,虽然后来得了冠军,但却没能见上母亲最后一面,当时出国前她还好好的:身体虽然有点不舒服,但检查不出什么毛病,她鼓励他去比赛,但也要他答应比赛完后,就别再把心思放在赛车上了。
赛车需要花大钱,他们家毕竟不是有钱人家,之前都是靠做生意的舅舅资助他,但比赛前两个月,舅舅的厂房被大火烧了,损失非常多钱,当时他就知道赛车只能是个梦想了。
虽然若有所失,但实现过梦想,即使中途必须放弃,遗憾倒也不那么大,反而是母亲突然过世让他措手不及,捧着冠军奖杯回来时,他完全感受不到喜悦,只有遗憾与懊悔,如果当时他在家或许母亲还有活的希望。
她一个人倒在客厅的地板上,哥哥回来时,她已经断气了,没有人知道她走时是怎么样的心情,丈夫是个军人,聚少离多,临走时,也没能见到两个儿子,就这样孤伶伶走了。
医生说是心脏病发,但之前上医院检查时,却没检查出任何问题,唯一感到欣慰的是痛苦的时间并不长,母亲应该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走了。
说起来他并非是个孝顺的儿子,迷赛车时也曾与母亲起过冲突,父亲为了这件事怪罪母亲没有尽到管教的责任,他听了反感,与父亲大吵一架,质问他经常不在家,有什么资格怪罪母亲。
父亲勃然大怒,动手揍了他一顿,父子关系降到冰点,母亲过世后,父子的羁绊更少了,他很少回家,兄长也是,以前那个家都是母亲孤伶伶的守着,现在父亲退休了,也守在那儿,孤伶伶的。
每年来扫墓,好像总是下雨,赤蛇抬头望了眼灰蒙的天空,转头时瞧见姚采茵蹲在地上不知在看什么。
前天姚采芷的尸体浮上岸,不过因为尸身已经腐烂,根本认不出死者,姚采茵却坚持那就是妹妹,DNA比对还要几天才会出来,她很平静,没有表情,静静地等待对比结果。
当天晚上回到家时,她在他怀里哭红了双眼,这几天心情一直闷闷的,虽然也会说笑,但偶尔他会瞧见她发呆地望着空气。
他有些担心,她却直说自己很好,她不会做傻事,直说需要一点时间恢复:还没报仇前,她有个目标,即使哀伤也总是压抑,但如今妹妹的仇已经报了,忽然间失去了目标,整个人好像空了。
不过今天早上醒来时她的心情比前几天都要开心,说是梦见妹妹在天堂过得快乐,压在心上的大石顿时卸下,虽然听起来有些无稽,但只要她开心,他也觉得很好。
“都把人带来了,干嘛不叫她过来。”侯武伦沉着声说道。
“她说不想打扰我们。”赤蛇回道。
“有什么打扰,都一起坐车过来的。”侯武伦说道,“她最近心情不好,不要让她一个人这样孤孤单单的。”
赤蛇只好去叫她,刚刚来扫墓的途中,才知道原来每天早上他还在睡大觉的时候,姚采茵都打电话去跟他老爸聊天,他实在搞不懂有什么好聊的,父亲又不是多好的聊天对象。
不过他老爸对男人跟女人还是有差,前未婚妻也曾见过父亲,老爸虽然严肃,但对他的女朋友都很和善,解除婚约的时候他还被骂到臭头,说他辜负了人家,怎么对得起人家的父母,反正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
“你在看什么?”他走到姚采茵身后。
“毛毛虫。”她笑着抬头。“你看。”她拿树枝挑起一只绿色肥大的毛毛虫。
“是不是很可爱?”
“完全看不出来。”他觉得毛毛虫给人诡异的感觉。
“你会怕啊?”她惊讶地问。
“我不怕,可是我看不出哪里可爱。”他摇头。“我爸要你过去,你们到底每天在聊什么?我爸很严肃很无聊……”
“会吗?我觉得还好啊。”她将毛毛虫放回地上,起身拍拍手。“他跟我讲很多你的秘密。”
“才怪,他根本很少在家,了解我什么?”他一个字也不信。
“你对你爸很不谅解。”她瞄他一眼。
“没什么谅不谅解的,我们没有深仇大恨,但也不会有什么父慈子孝的画面。”他务实地说。
她笑了起来。“我很难想像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画面。”
“知道就好。”
在墓前站定后,姚采茵恭敬地合十上香。
“伯母你好,我是采茵,阿凯的女朋友,以后他就交给我了,你放心吧!伯父呢,身体健康,就是孤僻了一点,不过也不难相处,我会帮你留意不让他变成孤单老人,大哥呢……因为我跟他不熟,所以等以后熟了再来跟你报告他的状况,他目前看起来不错,就是眉头的皱纹比较深,我会介绍他擦胶原蛋白的,就这样了,伯母,下次再跟你聊。”
一转头,三个男人讶异地看着她,她也惊讶。“我说太大声了吗?我是担心她听不清楚。”
“好了。”
赤蛇忍笑地示意她闭嘴,她心情低落的时候让人担心,心情好的时候又太调皮,让人哭笑不得。
三个男人表情复杂地收了东西,回程途中,姚采茵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一会儿缠着老爸,一会儿缠着大哥问东问西,搞得三个男人有时好笑有时又尴尬不已。
“对了,伯父,听说阿凯的跑车放在家里车库?”姚采茵发问。
“对。”
“你想干嘛?”赤蛇警戒地看着她。
“你如果想开可以开出去。”侯秉易突然说道。
“真的吗?”姚采茵整张脸都亮了。
“不行!”赤蛇立刻拒绝。
“为什么不行,那车我也有出钱。”侯秉易冷冷地说。
“我又不是没在还你钱。”赤蛇火道。
“为了一辆车有什么好吵的?”侯武伦沉下脸。“采茵,没关系,你就开出去,车子本来就是要拿来开的,放在那里生灰尘也是浪费。”
“谢谢伯父。”姚采茵大叫。
“那是我的车。”赤蛇暴躁地说。
“我会很小心的。”她兴高采烈地说。
“你不行……”
“抗议无效,三票对一票。”她欢呼。
侯武伦与侯秉易扯了下嘴角,难得露出了笑容。
这真的是一个恶梦,赤蛇坐在驾驶座旁,容忍地看着姚采茵喜孜孜地东摸摸西摸摸。
“这是575M Maranello对吧!”她轻轻地抚摸方向盘,喜欢车内现代化的设计,很有质感。
“嗯。”他还是一脸戒备。
“我的老师皮耶也有一辆。”她抚过仪表板,以及法拉利的标章。“我曾经在英国开过这辆车。”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想要你开我的车。”他交叉手臂在胸前,一副想吵架的样子。
“我的开车技术很好的。”她保证。
“我前女友也这样说过,十分钟后她在巷口跟人擦撞,板金凹了一块。”他面无表情地说。
她瑟缩了下,同情道:“不会是这辆吧?”
“当然不可能。”他一副要杀人的表情。“我借她的是跟朋友家的二手车。”
她笑了,好奇地问:“你们有吵架吗?”
他点头。“她说我对她太凶,爱车子胜过爱她,我必须先跟你说,起床气跟爱车我是没办法为任何人改变,所以……”
“我知道。”她笑眯眯地趴在他身上。“我的魔术道具也不喜欢人家碰,所以我完全可以了解,你现在的样子好好笑,好像快要心脏病发。”
他没好气说:“你如果真的开这辆车出去,我可能立刻就死在车子里。”
她笑了。“好吧,那我不开……”
“真的?”他眼睛一亮。
“那我们在这里吃炸鸡野餐。”
“不行。”他惊恐地说。“这都是真皮,会吸味道,还会弄脏车子。”
她忍不住笑,故意道:“那我们来车震?”
“你疯了!”他不可思议地吼道。
她大笑的声音让他知道自己被耍了,他露出无奈的表情。
“你好好笑,神经兮兮的。”她亲他一下。“如果我说,我可以把你的车变不见,你相信吗?”
“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又拉下脸。
“又生气了?”
明知他在逗他,但一关乎车子他就是会上钩,想想自己也觉得有些窝囊。
“好了,下车……”
“不要。”她拒绝。“我还想坐一会儿。”
他无奈只能奉陪,她高兴滴按下广播,听着音乐哼着歌曲,见她怡然自得的模样,他也勾起嘴角,看来他应该不用担心她了。
“我一直有个疑问。”
“什么?”她的身体随着音乐扭来扭去。
“你说你看到我第一眼就知道我是你的真命天子?”
“对。”
“直觉。”
“对。”她点头。
“什么样的感觉,是心跳加速还是起鸡皮疙瘩?”他追问,对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他完全不了解。
“都有。”
她勾住他的脖子。“不过我先认出来的是你的头发。”
“头发?”他想起她拉过他的头发。
“我说了你不要又觉得我迷信。”
他点头。
她热切地解释:“住在小芷那儿的时候,我常作梦,梦到小芷掉到海里,我想救她,可是每次都被她一起拉进海里,喘不过气俩,这时海里会出现一只狮子把我叼回岸上,那只狮子的鬃毛是红棕色的。”
他扬眉。“就这样,因为狮子的毛是红棕色的,所以你看到我的头发就想到那只狮子。”
她点头。“你不信对不对?”
“我不是不信,只是觉得因为一个梦……”
“你又来了。”她瞪他。
“好吧,我不跟你争这个,这是……你特殊的……感应方式。”
见他让步,她扬起笑,高兴滴吻他一下。
“对了,我差点忘了,学姐要我问你有没有兴趣做调查员,她觉得你很适合。”
她摇头。“或许以后会考虑吧,但我现在只想当魔术师,我想要带给人欢乐,这是我从小到大的梦想,再说小芷也很喜欢我变魔术。”
“经过这件事你已经成名,你可以接很多活动。”他说。
“我会考虑,不过我现在希望暂时以育幼院为主。”她好玩地拨弄他的头发。
“带我去兜风怎么样?”
他微笑。“这没问题。”
她仰头吻他的嘴。“我知道你这一个礼拜很担心我,不过我已经没事了,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这些日子她都待在他的屋里,因为他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到那栋公寓。
“你突然这么客气让我很不习惯。”他拂过她的额头。
她弯起唇。“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先来个火辣辣的热吻,准备燃烧吧你。”
说完他就用力吻上他的嘴,他边笑边吻她,结果两个人都笑场。
站在车库外修剪树枝的侯武伦,静静走了开去,严肃的脸浮现一抹笑意。五分钟后跑车开出车库,雨已经停了,阳光乍现,一道若隐若现的彩虹画过天际。
凉风拂过脸庞,姚采茵指着远处的彩虹,说道:“我们去追彩虹吧,警察大人。”
赤蛇朗声而笑。
姚采茵随着音乐摆动身体,双手拍掌,美丽的花瓣不断从她手中落下,风吹起花瓣,迎向蓝天……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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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色当前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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