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属于他的温暖和气味扑天盖地的向她席卷而来,她那原本用巨石筑起的心墙蓦地掉落了一小角,然后再一小角……
意识到自己坚定的心竟变得软弱,她连忙强自镇定。
不行!她不能那么不争气。
这男人以为凭他的美色就能摆布任何人吗?
天底下可没那么便宜的事。
那日紫情说要去找爹,等爹来了,她要让爹带着她去游历世界,她要写出一部旷世的史书,她要……
想着想着,意识逐渐迷蒙,宇文慕蝶忍不住挪了挪自己的身子,然后深吸一口气,鼻间再次充满他的气息。
之后,夜夜不能成眠的她竟然沉沉的睡去……那微微往上勾的嘴角,竟悄悄地、一点,滴拂去了她心中的哀伤与不平。
「丫头……丫头……别再贪睡了。」
苍老的嗓音带着不舍,轻轻在她耳际响了起来。
咦,是爹吗?
爹来了!
一夜好眠,让虚弱了许久的宇文慕蝶竟觉得自己的精气神好了许多。
「傻丫头,你再贪睡,爹可要走了喔!」
带着宠溺的威胁字眼,直接穿透了笼罩着她的迷蒙,让原本还身陷紊乱中的她,顿时整个人清醒了过来。
眼皮努力地跳动着,因为太想看看向来疼她、宠她的爹,宇文慕蝶终于愿意从迷境中醒来。
睁开眼,当她发现端坐眼前,正一脸忧虑瞧着她的父亲时,眼泪便不受控制地滑落。
一颗、两颗、三颗……
无数颗的泪水汇集成一个水洼,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彻底揪痛了宇文大兴的心。
他转身恶狠狠瞪了身后的奉绝世一眼。身为他的丈人,对于他将自己好端端的女儿弄成这副狼狈而虚弱的模样,完全不能谅解。
当初皇上赐婚时,他其实想过抗命的,毕竟慕蝶是他唯一的女儿,他从没指望她能大富大贵,只盼她会巨幸福。
奉绝世成为女儿的夫婿本来就不是首选,要不是女儿信誓旦旦的保证自己有能力处理这一切,他是打死也不会让女儿嫁过来的。
结果,他贴心又乖巧的女儿变成什么样了?
要是他再晚一步回京,再见着女儿时,是不是只剩下一堆白骨?
愈想,他的脸色愈沉。最后倏地起身,拖着历尽风霜的身子在女婿面前站定。
一抬手,就是使尽力量的一拳。
奉绝世既不闪也不避,知道这是自己应得的,为了他初时的欺骗。
「岳父,我……」
「不要这样喊我!」这声岳父他承担不起!
「可是……」绝望悄悄在奉绝世的心中蔓延。
宇文大兴的到来,曾让他的心燃起无限希望,他相信事情绝对会好转的。
结果的确,他的慕蝶是醒了,但岳父显然却不原谅他。
「我好端端一个女儿,竟然让你弄得如今这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样,我不能再让她留在这儿!」
「不行!」听到岳父的话,奉绝世怎么可能会答应?
即使她恨他、不理他,可是只要她还能待在他身边,他的心就还在,如果见不着她,他的心空空洞洞的,要怎么活?
「不行也得行,难不成你要我拖着老迈的身躯替我女儿收尸吗?!」
怒眸一瞪,宇文大兴年纪虽老,却仍是老当益壮,整个人硬生生地往榻前一站,隔绝了女儿与奉绝世胶着的目光。
「等她好了,我就带她走,你能耐我何?」
任何人都不能将慕蝶自他身边带离,即使她爹也不行。
「你不要逼我。」深邃的幽阵一瞪,奉绝世的决心顿时展露无遗,那凌厉杀气就连甫清醒的宇文慕蝶都无法视而不见。
为了她,真到万不得已,他不惜玉石倶焚。
就算明知道他的激狂会让慕蝶恨死他,但无论如何,他就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
他狂了!乱了!
只要能留下她,他甚至不在乎自己将来会如何。
「……你走吧。」泪眼婆娑,透过那层水光,奉绝世的脸庞在宇文慕蝶的眼中不断重复、交错着。
她不想再见他。
做错事的人是他,凭什么他还能这般理直气壮的威胁她爹?
「我……可以走,但你们父女俩休想离开奉家一步。」
既然岳父能让慕蝶转醒,那么有他的陪伴,慕蝶应该不至于继续放任自己萎靡下去。
旋身,奉绝世忍着被排拒的心痛,落寞离去。
只是在修长双腿跨过门槛的那一刻,他不舍地回首,就见妻子埋首在岳父的怀里,像个孩子似的放声大哭。
此刻的他多想是她爹,让她埋首哭泣。
难道就真的不能原谅他吗?
他发誓愿意用一生的爱去细细呵护、疼宠她一人啊。
为什么不肯再给他一次机会?
为什么……
夜黑风高。
望着漆黑的天色,宇文慕蝶跟着父亲的步伐往外走,心却不争气的一紧。
不能原谅,却又不舍啊!
即使只是一场镜花水月,却仍惹得她频频回首。
矛盾在她的心里纠结,既想再见他一眼,却又害怕见着他。
若是不见,心中有着莫名的惦念,可若是见着了,她知道她就走不了了。
他的狂,她渐渐懂得。
只是,她怕以后自己时时都会深陷怀疑之中,怀疑初时的不纯粹是否还横亘在两人之间。
她不要自己变成一个充满猜疑的女人,更不想彼此互相折磨。
所以,离开才是最好的抉择。
看着女儿三步一顿足,五步一回首,在怒气退尽之后,他这个做爹的多少也能了解,女儿只怕早已深陷,爱得无法自拔。
再说,奉绝世这阵子除了派人寸步不离地守着他们父女俩,该有的啸寒问暖和关照,从来没有少过。
那孩子,其实也不是一个坏人。
或许心术曾经不正,但从他眸中,他瞧得出他对女儿的真心诚意。
忍不住地,他替他说好话。
「蝶儿,若是真的不舍,爹不介意送你回去,咱们可以当作啥事都没发生过。」
「可能吗?」听到父亲的话,宇文慕蝶红唇轻启。
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不是抹去就能不做数的。
她与奉绝世之间横亘的问题太多,就算当年他爹真是为了忠义而自尽,只要皇上一天不召告天下,那就是不宣之密,她能如他所希望地为他爹正名吗?
就算这次回去了,那下次呢?
深吸一口气,宇文慕蝶闭上眼,鼓足了离去的勇气。「爹,走吧!」
「蝶儿,爹看得出,那奉绝世对你不是真的无情,你要不要再考虑看看?」
「不必了。」
该想的、能想的,她都想了。
从今而后,就各自好好的过生活吧!
他当他的御医,而她则是毫无牵挂的游山玩水,记尽天下之事。
「你……」宇文大兴原本还要再劝,但见女儿,脸固执,他也不便再多说什么。
这么一蘑菇,月儿已经无声无息地往西边沉下。
他可是好不容易才骗得守卫喝下掺了蒙汗药的茶水,他们是练武之人,一定比一般人清醒的早,所以他们若真要走,也只能把握现在。
「爹,走吧!」用尽浑身的力量阻止自己不再回首,宇文慕蝶僵直背脊一步步跟着父亲的步伐往前走,正当他们闪过最后一个守卫,她咬着牙,准备踏出奉家小门之际,突然眼前闪过一抹白影。
就着月光,看不真切那个白影是谁,可看那穿着,莫非……
听说,那日风轻烟被奉绝世的狂怒吓傻了,罗多亲王费了好大的劲,才将被扔进奉府大牢里的她救了出来。
她又来这儿做啥?
疑惑让她再次缓下脚步,心中记挂着朝奉绝世院落走去的那个女人。
一步、两步、三步……
不行!她忽而停住。
风轻烟已经疯了,会做出什么事来没人说得准,尤其她对于奉绝世有着着了魔的强烈占有欲……
瞧,她都得了失心疯了,还能准确无误的找来奉家,若是奉绝世的冷然激怒了她,该如何是好?
又如果她此番前来是要来伤害奉绝世的呢?!得不到就毁了他,这的确很像风轻烟这种骄纵女子会做的事啊!
愈想,宇文慕蝶的心就愈乱。
「爹!」编贝般的皓齿紧咬着几乎没了血色的唇瓣,即使再犹豫,她还是忍不住开口,「你瞧,风轻烟半夜在奉家的宅子里游来荡去的,我不放心。」
对于风轻烟’对于他们三人的纠葛,宇文大兴已从紫情那得知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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摧兰折玉~小春秋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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