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人福晋 第5章

  “兰月,你在书房里吗?”
  勤郡的声音,忽然出现在兰月书房外的园子。
  “爷?”她吓了一跳,连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原来他往她的园子过来了?
  “你在忙?”转眼间,勤郡高挺的身影已经踏进她的书房。
  “不,没有……”对于他突如其来的到访,兰月显得有些措手不及。
  “我……拿了些书要给你。”勤郡瞧了瞧自己手上的书,似乎显得有些别扭。
  “有书要给我?”她感到不解。
  “前些日子的暴风雨,不是把你的书给毁了大半吗?我这儿有一些,你就拿去吧。”
  说着,勤郡便将书塞入兰月手中,强硬的态度就像不容许她拒绝一般。
  兰月盯着他的脸,那一刻,一股莫名的感到涌上了她心头。
  “你在做什么?”勤郡很快的转移话题,眼光瞟向桌案上那未完成的画,并举步往那里靠近。
  “随便画些东西而已。”兰月连忙跟了上去。
  勤郡看着桌上那笔触细腻的山水画,深深地被吸引住。
  “这是你画的?”
  见他这么专注地看她的画作,她有些害羞的点了点头。
  “我不知道你会画画。”认识她这么久,他竟然不知道她的巧手可画出如此动人的画作。
  “我只是有点小兴趣而已。”
  “你这个格格还真是与众不同,尽爱些书啊、画啊。”勤郡对兰月忽然有些刮目相看了。
  “我只是在我阿玛的耳濡目染下,学些搬不上台面的东西罢了。”作画只是她的兴趣,而且会养成这样的兴趣,多半也来自她阿玛的影响。
  “搬不搬得上台面,只需要一个人来鉴定即可。兰月,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勤郡相信自己独到的眼光。
  “什么忙?”她当然愿意帮,这可是他第一次向她开口要求些什么呀!
  兰月的心中欣喜若狂,她想掩饰,但脸上尽是藏不住的喜悦。
  “帮我画一幅画,一幅你觉得皇上会喜欢的画。”
  “皇上会喜欢的画?”她顿感狐疑。
  “皇上喜爱风雅,凡书策墨画,皆有所好,所以我常替他找寻一些流落在民间的书画骨董,或四处寻访一些具有潜力的画作。你的画上不上得了台面,我想由他来评鉴便能见真章。”
  “好,我帮你画。”不管勤郡要她话的原因是什么,只要能够帮他忙,兰月什么都愿意做。
  “我来帮你吧。”忽然他走上前,想要从她的手中接过那些用品。
  “啊,没关系,我可以自己来……”
  “我说了,我来帮你。”勤郡的语气强硬,不容许她再拒绝第二次。
  画是他要拜托她画的,他帮她准备这些,也不为过吧。
  “那……就有劳爷多费心了。”兰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接着将手上的东西交了出去。
  于是,兰月看着勤郡细心的替她磨墨、试色,一直到准备就绪了,才将毛笔放在枕山之上。
  “好了,你可以开始了。”他退一步后说。
  这是勤郡婚后第一次和她如此和平相处,他自己也发现这种感觉好微妙。
  兰月走到桌边,拿起毛笔,思索了一下,随后便在画纸上落下第一笔。
  就像灵感涌现般,她很快的便转向沉浸在她的绘画世界里,而勤郡则站在一旁,双眼始终没有离开过她。
  莫名的,他发现自己竟然会想一直盯着兰月的美丽脸蛋。
  自从改变了与她相处态度后,他发现,与她和平共处似乎不再是那么困难的事情了,虽然他还是觉得每当她凝视他时,他总会有种不知该如何自处的感觉,但他知道,那已不是因为她与容渝神情相似所造成了。
  那……究竟是什么呢?
  看着兰月低头认真作画的样子,小巧的红唇微张,配上挺俏的鼻子,以及水灵的双眼,勤郡突然生出一种想要一亲芳泽的冲动。
  他愣了一下,不敢置信自己心中竟然有这么离谱的念头。
  他到底怎么了?他想吻她?他为什么会对兰月有这种非分之想?
  勤郡心中涌起这种连自己都无法解释的感受,令他一时间觉得十分紊乱,尤其当他发觉空气中有股来自兰月身上的香气时,更令他无法将注意力从她身上移开。
  终于,像是再也无法克制自己心中的情感,他站到兰月的身边,伸出了大掌,握住她正专注在画作上的那只小手。
  “爷?怎么了?”兰月疑惑的抬起头,看着身旁的勤郡。
  谁料到,他的脸就这么靠了过来。并温柔的吻上了她那微张的小嘴。
  天……发生了什么事了?勤郡……吻了她?
  当勤郡吻上兰月的芳唇时,他才发现自己竟是那么的渴望品尝这张小嘴,以至于当他终于付诸行动时,内心是如此满足。
  兰月的脑袋已完全无法思考,勤郡的吻抽光了她所有的思绪,她无法再做任何的反应,只能任由他亲吻着自己。
  一直到勤郡的嘴离开了她的唇,兰月才久久反应过来,“爷……你……”
  “兰月……”他略微粗糙的拇指轻轻抚过她白皙的脸庞,心中想要她的念头越发强烈。
  他讶异着自己内心情感的转变,并为此受到冲击,但他也知道,他若在这样下去,恐怕会一发不可收拾。
  “爷,为什么你……要亲我?”
  她不明白,勤郡不是说不会接受她吗?但为什么他现在竟然会对她做夫妻间才会有的亲昵举动?她从来不敢奢望有这么一天……虽然他的这一吻,让她受宠若惊,但她终究不明白他的心究竟在想什么?
  而勤郡只觉得他的心像是脱缰的野马,快要不受控制。
  他怎么会失控?怎么会放任自己做出这样的事?而且,为什么他在吻了她之后一点罪恶感也没有,甚至想要更进一步的拥有她?
  不行!不久前他才告诉自己不该这样做,怎么现在就违背了自己的决定?
  勤郡费了很大的努力,才强迫自己收回楼着她的手,轻声说道:“没事的,你别想太多。”
  听到他这样说,兰月心中有股莫名的失落,她低头不语。
  “兰月,我很抱歉先前对你并不好,因为失去容渝对我的打击真的太大了,我知道你是无辜的,我不该将那样的情绪转嫁到你身上……”
  见勤郡忽然像是吐露真情般对自己说了这些话,兰月显得有些讶异,原本失落的情绪逐渐转为激动。
  “爷,我都知道,你不需要自责……容渝姐姐的死对你的影响太大了,我知希望自己能够帮上些什么忙,若你能回复正常的生活,我受再多的苦、再多的委屈都愿意。”
  “兰月……”见她依然如此善解人意,勤郡想起她先前为了他所受的委屈,心中更是感到愧疚。
  他忍不住将她一把拥入怀中,用拥抱表达他最深切的歉意,“不会的,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这个拥抱,让兰月的心全乱了。
  她明明早就做好心理准备,她可能一辈子都得不到勤郡的爱了,但为什么当他做出这些意乱情迷的动作后,她就完全失去了准则。
  为什么……她开始会期待勤郡能爱她?在勤郡说出“没事”两个字时,会觉得如此失望?是她变贪心了嘛?
  她究竟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她的夫君呢?兰月乱了……
  夏荷带着有些不安的心情踏入勤郡的书房,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要见她,还让她进到一向被众人视为禁地的书房,究竟所为何事?
  勤郡已经好久没到她那儿过夜了,一切又像回到之前一样,她甚至还觉得,勤郡对兰月似乎越来越好,虽然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转变她不清楚,但她仍旧带着一丝期望,希望勤郡总有一天能够改变心意,进而接受她。
  “爷,您唤妾身来,不知有什么吩咐呢?”
  “话是你放出去的吧?”坐在桌案前的勤郡,头也不抬的说着。
  听到这话,夏荷心跳顿时漏了一拍,“话?爷您在说什么,妾身怎么听不懂呀?”
  “少在我面前演戏。”勤郡冷冷瞪了她一眼,“说兰月善妒、不识大体,心眼小、没度量……这些话不是你说还会有谁?”
  “爷,妾身真的不知情呀……”夏荷连忙双膝跪地,“妾身就算跟天借胆,也万万不敢诋毁少福晋的,请爷要明查呀!”
  “哼。”勤郡不屑的嗤之以鼻,“好,我可以不追究过去的事,但若未来再有任何不利兰月的言语传出,你就等着瞧吧。”
  “妾身不敢……”她低垂着头,眼中充满了泪水,委屈至极。
  “夏荷,我知道你打什么算盘,但我说过了我不可能爱你,更不可能接受你,所以请你死了这条心。”
  “为什么?”她不懂,都是一样付出,为什么她的努力就不算数?
  “因为你不是兰月。”他的回答简洁明了,“她是为了我而付出,你却是为了你自己。”
  当事实被他点出摊在眼前时,夏荷竟然无话可说了。
  “你最好记住你说过的话,没你的事了,退下吧。”勤郡挥挥手,就像不愿再看到她一般,将她撤退。
  “是,妾身告退……”许久,夏荷缓缓的站起身,退出勤郡的房间,然而她的心中,却有一把怒火在燃烧着。
  为什么?为什么她就不是比不上兰月?兰月究竟哪里比她好?为什么人人都向着她?
  她明明比兰月早嫁给勤郡,为什么当上少福晋的却是她?
  只因为她是尊贵的格格吗?
  她就是难以咽下这口气……一定要兰月得到报应!
  想跟她作对?那兰月就要付出该有的代价!
  日前兰月替勤郡绘制的松木云水画,让乾隆皇帝爱不释手,因此特令兰月再多画几幅。
  消息传回礼亲王府后,全府上下莫不感到无限光荣。
  也因为这样,兰月为了画图一事,与勤郡相处的时间渐渐变多了,她作画时,他在一旁磨墨;她休息时,他则会替她倒上茶水,不让她过于劳累。
  旁人见他们两人感情似乎越来越好,不禁也羡慕起来,只有夏荷感到十分吃味,处心积虑的想要找个机会恶整兰月,只可惜勤郡对兰月的照护,让夏荷一时半刻还无法下手。
  兰月发现,原本属于勤郡的温文儒雅,似乎正一点一滴、慢慢的被找回来了。
  她相信,她的努力已经逐渐唤回从前的勤郡了,虽然她知道他的心事留给容渝的,但是这样就够了,能够让他回复到原来的样子,这样她已别无所求。
  尽管那日的吻,让兰月久久无法成眠,但她知道,能够得到勤郡承诺照顾她一辈子,已经是莫大的恩惠了,她不该再去奢望某些不可能属于她的幸福。
  夜晚的书房里,兰月正着手她的第三幅画作,无意间一抬眼,却发现有个小脑袋,在门边畏畏缩缩的探着头。
  “冬儿?”是那个和她有几面之缘的奴婢。
  “少……少福晋。”冬儿见自己被发现,有些心虚的挪出身子。
  “你怎么会在这?”对于她的出现,兰月有些疑惑。
  “少福晋,冬儿……可以进去吗?”冬儿小声的问着。
  “当然可以呀,为什么不行?”
  “因为这是……贝勒爷的书房,平常不可以进去的……”
  “没关系,我让你进来,快过来吧。”她对着冬儿招招手。
  冬儿犹豫了一下,随后才快步的走进,此时,兰月发现她的手上正端着一碗汤药。
  “你找我有事?是不是夏荷又欺负你了?”兰月知道夏荷待她不好,多次想找些理由将冬儿从夏荷的身边调开,但偏偏冬儿是夏荷房里的丫鬟,她怎么样也找不出个借口来。
  “不……不是啦,是冬儿……炖了补药,要给少福晋补补身子的。”冬儿显得有些扭捏害羞。
  “补药?”听闻此话,兰月有些讶异。
  “冬儿听说少福晋这些日子都在替贝勒画图,想说您对冬儿那么好,冬儿却无以回报,所以只能炖些补药给您……”
  “冬儿,你真是太善解人意了。”兰月听了心中万分感动,于是从冬儿的手中接过那碗汤药,“真是谢谢你了。”
  “这些汤药还有些烫口,少福晋您要不要晚点再喝?”冬儿细心的提醒着。
  兰月看着冒着烟的汤药,随后点点头,“也是,那我就晚点喝吧。不过冬儿你的心意真的让我很感动,谢谢。”
  “少福晋您别这么说,平时您待冬儿很好,只是一碗小小的汤药,不值得少福晋放在心上。”
  “你真的太贴心了,药我晚点会喝的,没事的话你早点下去休息吧。”
  “谢谢少福晋,那冬儿先告退了。”冬儿福了福身子,才转身离开。
  兰月坐在椅子上休息,眼神不时看向那晚汤药,心中不觉暖了起来。
  而离去的冬儿,心中则带着无比的欣慰,快步往夏荷的房间走去。
  今晚当她向主子夏荷请示,她是否能抽空替少福晋炖药时,竟意外的被同意了,而后少福晋又那么开心的接受了她的好意,令她觉得十分愉悦,脚步也变得轻快许多。
  “冬儿、冬儿……”
  当冬儿穿过院子的廊道时,隐约听到有人叫唤着她的名字。
  “谁?”她找不到出声的人,只得四处张望。
  “我在这里啦,快过来!”阴暗处忽然伸出一只手,将冬儿拉倒了一边。
  “小鹊?怎么了吗?”冬儿知道叫住自己的,是负责膳房的婢女小鹊。
  “我问你,方才膳房中那盅不要是你炖的对不对?”小鹊压低了音量,就怕被人偷听她们的对话。
  “是啊。”冬儿点了点头。
  “是要给夏荷如夫人补身体的吗?”
  冬儿显得面有难色,但平常小鹊待她,不错,于是她决定告诉她实话,“其实我是要炖给少福晋喝的啦……”
  “难怪!我就觉得奇怪……”小鹊槌了一下自己的手心,“我想说,若是要炖给夏荷如夫人的,她为什么还要偷偷摸摸的自己来加药。”
  “加药?”听到这话,冬儿一愣。
  “是啊,我刚到柴房一趟,回来的时候发现夏荷如夫人在膳房里鬼鬼祟祟的,好像加了什么东西到那补药之中,我本来想提醒你,但却临时被事情绊住了。”
  “奇怪,主子为什么要加药呀?”冬儿百思不得其解,“她不是一直都不喜欢少福晋,又怎么会帮她加药补身子呢?”
  “是啊。”小鹊也感到不解,“夏荷如夫人老是跟你抱怨少福晋的不好,又怎么会这样好心替她加药呢……等等,该不会她放的是毒药吧?”
  小鹊的话,让一道凉意从冬儿的背脊直窜而上……不……不会的!
  “少福晋——”
  向双亲请完安的勤郡一踏入书房,便看到兰月坐在椅子上,对着碗汤药傻傻的笑着。
  “笑些什么?”
  “没什么。”看到勤郡的出现,兰月的笑颜更是美丽。
  “我方才见夏荷的丫鬟从书房离开,怎么回事?”
  刚走过来的路上,勤郡远远的便见冬儿小碎步的离开他的书房,心中没由来的有种莫名的不安。
  “冬儿这奴婢挺贴心的,她见我近日忙着作画,所以替我熬煮了补药。”
  “冬儿?你何时与她如此熟识了?”勤郡眉头一皱,总觉得其中好像有些不对劲,但他又说不上来为什么。
  “也不是熟识,只是和这丫鬟十分投缘而已。”兰月说着,便将汤药端起,嘟着小嘴,轻轻的吹气。
  看着兰月的模样,勤郡的喉头一紧,身上顿时涌起一股躁热的欲望,他只得将头转向一边,不敢再看这会让他想入非非的画面。
  接着勤郡着手收拾桌上的物品,兰月则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冬儿特地替她熬煮的补药,画面是多么的祥和温馨。
  但没多久,由远而进的跑步声,就划破了这宁静的一切。
  “少福晋!少福晋!不要喝——”
  是冬儿的声音?兰月抬起头,有些不解。
  “少福晋,不要喝——”
  听到冬儿这样喊道,勤郡心中那股不对劲终于有了头绪。
  “兰月,别喝!”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夺过了那碗汤药。
  但他仍旧慢了一步,碗中的药已经少了一大半。
  “怎么了吗?”兰月还一头雾水,显得一脸茫然。
  “该死,你快把药吐出来!”勤郡心中升起了莫名的恐慌,他连忙伸手往她身上几处穴道点下。
  兰月只觉胃中一阵翻搅,“呕地”哇啦一声便将方才喝下的药给全吐出来。
  看到她额上涔出的冷汗,勤郡不禁感到心疼,但他更害怕的是,要是她真有了万一,他该怎么办?
  此时冬儿已经冲入书房,她满脸泪痕,大声哭喊,“少福晋,不要喝!药里有毒——”
  刚将肚中物都呕出、正伏在勤郡臂弯上喘气的兰月闻言一愣。
  药里有毒?冬儿送上来的药有毒?为什么……冬儿想也不想,双膝一屈跪到了地上,“贝勒爷、少福晋,冬儿真的不知道夏荷主子在我药里面下了毒……”
  勤郡的双眼一眯,夏荷?
  “少福晋……不……您喝下了……”冬儿看到那只剩半碗的药,浑身颤抖,连忙磕头,“天啊……冬儿……冬儿罪该万死……求贝勒爷赐罪……”
  “冬儿,快说!夏荷下的是什么毒?”勤郡急疯了,眼看兰月中毒已是不争的事实,那么他定要尽快替她解毒!
  “贝勒爷……冬儿不知道主子下的是什么毒……”冬儿的泪水止不住,边哭边说:“方才我回去时,膳房的小鹊告诉我主子趁我不在的时候,在补药里面下了毒……我不知道,所以才会害得少福晋……”
  兰月见她如此自责,连忙安慰她,“冬儿,这不是你的错……”
  “兰月!”见她中了毒还想安慰别人,勤郡心里一惊,“兰月,你别再说话了,我先扶你回房。”
  此际,他的心全乱了,他只能不断的告诉自己,唯有冷静下来,才能好好处理事情。
  而冬儿方才的大声呼喊,也引来了礼亲王夫妇的注意,连忙朝勤郡的书房走来。
  “勤郡,兰月,发生了什么事了?刚才有人喊着兰月中毒了?”
  礼亲王率先走入书房,随后的福晋则是一眼就看到兰月的脸色惨白。
  “哎呀,兰月发生什么事了?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她喝的药里被下毒了,虽然汤药已吐出,但毒素仍渗入体内。”勤郡连忙向随着礼亲王进来的家丁下令道:“你们马上去街上请大夫来,还有,把夏荷给我押过来!另外把冬儿带下去,不准让她跑了。”
  接获命令。几名家丁立即冲了出去。
  “爷,别怪冬儿……”兰月声音虚弱的说着,就怕勤郡一气之下伤害了冬儿,冬儿她是无辜的呀……“别说了!”勤郡不满她一心只在意别人的安危,完全忘了自己都已经中毒。
  “兰月,你现在觉得如何?”他能感觉怀中的人儿似乎越来越没有力气了。
  “我……我快站不住了。”她脸色十分苍白,浑身也逐渐无力。
  兰月并没喝下太多的药,而且也立刻被勤郡用内力逼吐出来,但看起来却仍中毒不浅,可见夏荷不知是用了什么剧毒。不过,这也只要等到将她押来才能逼问。
  勤郡将兰月一把抱起,往他们的房间走去。
  “阿玛,你快请宫中的御医来一趟,我担心这毒太烈,坊间的大夫无法解。”
  管他这么做合不合宜,他心中只担心着能不能救回兰月。
  “好,我这就去。”礼亲王也显得十分紧张,他不久才刚失去一个媳妇,没想到兰月嫁进来不到一年,竟然又面临同样的状况?当真是府中流年不利吗?
  勤郡抱着兰月快步朝房间走去,但他心中却有着莫名的恐慌,当年失去容渝时那种心痛,再度涌上他的心头。
  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害怕失去兰月,他承受不起。
  “兰月,撑着点,我一定会救你的。”他对着怀中的人儿轻声说道。
  “爷……”兰月已经有些意识不清了,她只觉得躺在勤郡的怀中,令人好安心。他的臂膀好强壮,他的胸膛好温暖,让她……好想就这么沉沉睡去。
  “兰月,别睡着,看着我好吗?”勤郡发现她已经逐渐失去意识。
  “勤郡哥哥……”
  “兰月!”看着她缓缓闭上的双眼,勤郡心中就像有把利刃刺了进去。
  不!他绝对不能失去她!
  勤郡心疼的将陷入昏迷的兰月放到床上,随后家丁便将东窗事发、准备从后门逃走的夏荷狼狈的压回。
  “放开我、快放开我!”夏荷用力挣扎着,但仍是徒劳无功。
  “夏荷,你用的是什么毒药,快说!”勤郡目露凶光,狠狠的瞪着眼前这个恶毒的女人。
  “谁、谁说我下毒的?”夏荷神色十分不安。
  “冬儿全招了,你还不快说?”这女人,到了这个时候还不肯说实话?“你当真以为我都不知道你的居心?你爱争风吃醋,处心积累想要赢得我的心,我为了府中的和谐,想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没想到你现在竟然用着这种阴险的手段来害兰月?”勤郡用前所未有的冷峻态度瞪着她。
  他真是养虎为患!明知道留下夏荷可能会对兰月造成伤害,可他却还是没狠下心撵走她,果然,现在他一切担心都成真了!
  如果这女人不肯说出用的是什么毒,他一定会让她不得好死。
  夏荷眼看再也装不下去,顿时翻脸不认人,“哼,那也是你咎由自取,以前有容渝,你瞧都不瞧我一眼;现在有兰月,你还是不把我放在眼里,我真的那么没存在感、这么不得你的心吗?”
  “不管有没有兰月,我永远不可能接受你,也不可能接受其他妾室的,你到底说不说?”他没时间跟她在这里耗那么久,时间拖得越长,兰月中毒便会越深。
  “要是兰月救不回来,你就跟着一起去陪葬!”
  夏荷似乎已视死如归,红着眼眶,狠狠的瞪着勤郡。
  “哼,我得不到你,别人也休想得到!反正已经毒死一个容渝,再多一个兰月我也没差!”
  “你说什么?”当勤郡听到这令他震惊的几句话,一股窒息的感觉随即狠狠的锁住了他的喉头,让他简直无法呼吸。
  容渝……竟然是她害死的?
  对,容渝死得很离奇,他却丝毫没有怀疑到夏荷身上?他为什么从来没想过容渝的恶疾,竟然是夏荷下的毒手?
  该死!这一切竟然都是他的疏忽所造成的?
  “是,正是我下的毒!但也怪不得我,要怪就怪你,谁教你一直不肯接受我!”
  自从嫁入礼亲王府,她本以为攀上皇亲国威,可以就此飞黄腾达,但她万万没想到她的夫君竟然一心一意只爱着他的福晋,她因此而愤愤不平,最后才会出此下策,铤而走险。
  忽然间,勤郡一掌扣住夏荷的脖子,着急的心让他就快要失控。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所有的新仇旧恨全交织在一起。
  容渝是她害死的,兰月也惨遭她的毒手……不!他才是始作俑者!是他一开始为了不让双亲为难,所以对于他们替他纳妾一事没有坚持地反对,只有消极面对。
  结果,这个错误的决定,竟然让兰月陷入这样的险境之中,容渝则牺牲了性命。
  “你掐死我吧!能死在你手上,也算是一种幸福了。”夏荷笑得十分凄凉。
  眼见勤郡的手越缩越紧,夏荷也因此无法呼吸而涨红了脸,一旁的家丁连忙上前劝阻。
  “贝勒爷,您这样会死人的……”
  “是啊,贝勒爷,人若死了就问不出药了呀……”
  勤郡看着夏荷那双即使快没气、但仍充满怨恨的双眼,最后终于不甘地重重将她甩在地上。
  “你下毒害死容渝的帐,我会跟你讨回来,你现在快点告诉我,你用的到底是什么毒?”勤郡心急如焚,但已稍稍拉回一丝理智。
  跌落在地的夏荷没有回答勤郡的话,她只是迳自垂着脸,“得到你的爱真的那么难?我只要一点点爱而已呀!为什么你不肯给我?”
  “夏荷!你下的是什么毒?”勤郡逼问着她,她越是不给答案,他便越心急。
  忽然,夏荷露出一个凄美的微笑,嘴中喃喃自语,“你说,若救不回兰月,就要我去陪葬,我也告诉你,就算我死了,我也不会让你救她的,我上黄泉路等她去吧!”
  倏地,夏荷从怀中抽出一支匕首,在众人的目光之下,毫不犹豫地往自己的心窝插去。
  “夏荷!”勤郡想阻止,却已慢了一步。
  鲜血涌出,染红了夏荷的衣裳,最后她倒在血泊之中,断了气。
  勤郡顿时觉得愤怒不已,断了夏荷这条线索,兰月得救的机率就少了一些了。
  “勤郡,御医来了……啊?发生什么事了?夏荷她……”礼亲王一踏入房中,便见到这骇人的景象,着实吓了一跳。
  方才,他本想进宫求见,但忽然想起某位熟识的御医就住在街坊附近,他深知远水救不了近火的道理,于是连忙前往拜托这位御医帮忙。
  勤郡没时间处理夏荷的事,兰月的情况已不得再拖延了,他令家丁料理善后之后,便领着御医入内。
  “快,这边请。”
  看着床上已不省人事的兰月,勤郡的心被狠狠地揪紧。
  他已经失去了容渝,不能再失去兰月了。
  知道面临了可能失去兰月的危险,他才发现自己一直被压抑在内心深处的情感。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何时爱上她的,也许从小就在意着她,但因为容渝早已婚配于他,所以他只能将对兰月的情感转换为兄妹之情?
  抑或是她嫁入王府后,明知道他排斥她,但却仍不惧艰难、努力付出只为了要让他走出丧妻的伤痛,那股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傻劲让他受到感动?
  即使他一直想忽视她的情感,但实际上他却无法做到,她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让他在意起她,甚至进而……爱上了她。
  “兰月。”勤郡握住了她的手,“你要撑住,知道吗?为了我、也为了我们……”
  这些话,勤郡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但如果兰月真的就此撒手人寰,他将无法承受再次失去所爱之人的锥心之痛。
  上苍若真的听得到他的祈祷,那么就别在他想起如何爱人的时候,将他所爱之人再度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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