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允非如往常般与徐艳婷在齐家老宅大门前碰头。
“你迟到了五分钟。”齐允非淡淡的道,他对徐艳婷可没像对爱臻那样好耐性。
“抱歉,我刚去了趟医院。”徐艳婷拉了拉身上保守的白洋装,显然颇不习惯穿得这么素雅,“要进去了吗?”
医院?好吧,这理由他可以谅解。齐允非稍缓了神色,“嗯,等探视完爷爷,我有事想和你谈。”
“OK,我正好也有事想告诉你,等等一起说吧。”
他们走进齐家老宅,今天齐品财精神和体力似乎都不错,难得的在院子里晒太阳。
“啊,艳婷,允非你们也来啦?正好正好。”齐品财一见到他们来,立刻露出笑容。
也?两人在听到这个字时,面面相觑了一会儿。
“小爱臻去替我倒茶了,她是个乖巧的孩子啊!”齐品财笑容满面的道。
“爱臻也来了?”齐允非愣了愣。
“是啊,她先前平日下午有空时都会跑来和我下棋,不过最近开始工作后就少了。听说她现在在崇华上班?”
“是啊,她很优秀,是靠自己实力进公司的,我前阵子才知道她在崇华。”齐允非立刻道。
“哈哈,好好,我就知道这女孩儿了不起。”
“爷爷,今天天气热,您太阳可别晒多了,会中暑的呢!”徐艳婷知道妹妹成绩很不错,但她自己没念什么书,因此对于妹妹究竟怎么个不错法没什么概念,也不是那么关心。
她上前扶着爷爷进凉亭里。
“姐姐、姐夫,你们来啦。”不一会儿,徐爱臻就端着托盘走出来,大概是在屋里就看到他们,所以端出了四杯饮料。
“来,爷爷这是你的热茶。”她先端了第一杯给爷爷,“姐,这你的冰红茶,半糖。姐夫的黑咖啡,我没加糖。”最后一杯,就是她自己的抹茶拿铁啦!
“小丫头你倒清楚允非的喜好啊!”齐品财挑眉。
“哦,是……许太太告诉我的。”徐爱臻呆了呆,连忙解释。
之后四个人坐在凉亭里漫谈着,内容不外乎齐品财对晚辈的期许。
然后也不知怎地,说着说着齐品财突然转了话题,“允非啊,你和艳婷也结婚四个多月了,什么时候打算生个孩子?”
徐艳婷张了口,似乎想说什么,齐允非却立刻道:“爷爷,我看这事不急吧,崇华最近还很多事要忙,艳婷也才二十五岁,还年轻……”
“什么不急?我都八十多岁了,还希望有生之年能抱得到曾孙呢!”齐品财瞪了孙子一眼,然后又笑眯眯的转头对徐艳婷道:
“放心,爷爷没有重男轻女的观念,只要你们能快点生个孩子,男的女的都好。”
徐艳婷沉默了会儿,抬头对齐允非道:“我上次来时,好像把耳环掉在屋子里了,陪我进去找找好吗?”
“嗯。”齐允非知道那是徐艳婷要找自己私下谈的借口,他也正好有事想和她说,因此便点头答应,“爷爷,你先和爱臻聊,我陪艳婷找一下她的耳环。”
两人走迸屋内,找了个确定不会被爷爷看到的地方。
相视好一会儿,齐允非率先开口,“我们离婚吧!”
“离婚?为什么?”徐艳婷皱眉,“不是说好等爷爷过世再离吗?”
齐允非不理她,继续道:“我答应你的条件不会变,只要你现在肯离婚,我还可以再加码。目前我们住的楼中楼我记得市价大概七八千万,送你也无妨,我会让许太太继续在那工作,工钱我付。”能用钱解决的都是小事,真的。他根本不认为徐艳婷会是问题,比较麻烦的是爷爷那边。
没想到徐艳婷在听了他的话后,只是皱眉,“我不想离婚。”
“你说什么?”脑袋已经开始思索要如何说服爷爷的齐允非,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说几次都一样,我还不想离婚,至少目前没有打算。”
他皱眉,“为什么?离婚你能拥有的比现在更多。”
徐艳婷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这是敲诈他的好时机,可现在她语气坚定得没有一丝转圜空间。
“不是什么事情都能用钱解决的。”她抿了抿唇,神情凝重。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他可不认为徐艳婷会爱上自己。
她睨了他一眼,“我说了,我要这个婚姻,至少半年内……不,一年内我都不打算离婚。”
一年?他还得让爱臻受一年委屈?不,光是想就让他无法忍受。
齐允非得用力深呼吸才能忍住抓着她肩膀摇晃的冲动。
不行不行,她是爱臻最敬爱的姐姐,他不能做出让爱臻伤心或不悦的事。
于是他硬生生忍不气,问道:“只要你肯离婚,一切好商量。”
“我说了不想离婚。”徐艳婷不耐了,她焦躁的踱了一会儿步,才又转身面对他,深深吸了口气道:“我怀孕了。”
齐允非呆住,严重怀疑自己听错,“……你说什么?”
徐艳婷瞪了他许久,最后打开皮包,抽出一张超音波照片递给他,“你没听错,我怀孕两个月了。”
“所以呢? ”他冷冷瞪着那张照片,却没接过。
她怀孕关他什么事?那又不是他的种。
“我打算生下孩子,在婚姻状态中。”徐艳婷顿了顿,“反正爷爷刚好也想要一个曾孙不是吗,你也正好省了麻烦,何必急着这时离婚?”
然而她的话非但未令齐允非释怀,他的脸色反而变得更冷。
“徐艳婷,我是说过我不介意你在外面怎么玩,但不代表你可以跟别的男人胡来怀孕之后,硬逼我当孩子的父亲。”
这要求亏她提得出来!他觉得自己的忍耐已到了极限。可面对他的怒容,徐艳婷却只是面无表情的望向他,“那若我告诉你,这孩子确实是齐家的呢?你会如何处理?”
“怎么可能,我一”话说到一半,齐允非突然愣住了。
他可以百分之两百确定那孩子不是自己的,结婚至今四个多月,除来探望爷爷之外,他们根本没有任何交集。
可是,他没忘了自己底下还有两个同父同母的弟弟。
是很荒谬没错,但徐艳婷应该不会对他说这种非常容易被揭穿的谎才是。
只是他也想不透,弟弟怎么会跟她在一起,甚至有了孩子?
“你确定——那孩子真的是齐家的?”半晌,他哑声开口。
徐艳婷轻抚着尚未隆起的小腹,语气坚定无比的道:“我可以拿孩子的安危发誓,他绝对是你们齐家人。”
齐允非瞪着她,说不出话。
与徐艳婷谈完话后,齐允非的心情奇差无比。
虽然她死都不肯多说,但他不是笨蛋,仔细想过后大概也知道那孩子会是谁的了。
允鸿不可能,莫说他一从国外回来后,人就几乎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他对爱臻的爱慕也不假,没事不会去招惹徐艳婷。
所以就只剩不许久未见的允为了。
他一直清楚允为有种身为艺术家的孤傲与偏执,固执得一旦认定了某事便不愿再改变,也因此才会在发生那些讽刺的事后,仍深爱着苏雅筑。
他真的不懂,这两人怎么搭上的,而徐艳婷为何又不肯坦承、甚至宁愿把孩子当成是他的婚生子?
若她腹中的胎儿真是允为的,他根本不可能置之不理。
只是当他心情烦乱的回到爷爷身旁,却被告知徐爱臻已先行离去的消息。
“你问爱臻啊?刚你们进去后,她也跟着进去放杯子,但她放了东西再出来时脸色却很差,跟我说她突然身体不适,要先回家休息。”
齐允非听了,不觉脸色微变。该死!她八成是听到他和徐艳婷的话后误会了。
这下可好,被弟弟和徐艳婷搞得一个头两个大,现在还得去向爱臻解释这件荒谬的事……
他急着去寻人,无暇再在爷爷面前与徐艳婷装恩爱,第一次不负责任的扔句“公司还有要事”,便匆匆离去。
夏天的夜晚总是来得特别慢,都晚上六点多了,还不见街灯亮起。
往来的人潮,说明着这城市的繁华。
徐爱臻茫然的走在街上,心头纷乱。
她不是故意偷听姐姐跟齐允非说话的,她原本进屋只是打算放个杯子,哪知他们却站在厨房里讨论那件事。
乍听姐姐怀孕的消息,她的反应自是“那与允非又无关”!她相信允非不会做对不起自己的事。
然而接下来那句“孩子是齐家的”却让她大受震憾。
和姐姐相依为命那么多年,她当然知道姐姐哪时说的是真话,哪时说的是假话,而刚才她很确定姐姐并没有说谎。
其实也不能怪允非。姐姐不是说了,腹中胎儿已有两个月大。
两个月前别说是交往,当时她与允非根本没有任何交集。
若那时姐姐跟他曾不小心擦枪走火,也是在她与允非进一步认识前,允非并没有劈腿。
但不管姐姐与允非之间究竟有无感情,抑或只是逢场作戏,一旦卡了个孩子在中间,她和允非就几乎是不可能有未来了。
就算允非执意要娶,她怎么敢嫁?
若以后他们真的离婚,而允非又娶了她,试问她该怎么向那个小外孙或外孙女解释,为什么她既是妈妈的妹妹,却又是爸爸的太太?
徐爱臻浑浑噩噩的搭上公车、下车,毫无目的、全凭直觉的乱走。当她再度回过神时,却发现自己站在之前与同学和允非来过的KTV前。
她不晓得自己来这里干么,不过她想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躲起来,因此没犹豫多久就走进店里。
“呃,您只有一个人?”柜台小姐为难的看着她。
“不行吗?”她反问。
“也不是……但因为成本的关系,我们一间包厢最少要有两个人哦!”
哦,她懂意思了。“那我付两个人的钱总行了吧。”
虽然她生性节俭,但崇华给的薪水那么高,偶尔奢侈一下也无妨。
柜台小姐向她问了手机等资料后,便给了她包厢号码。
进到包厢,徐爱臻无力的将自己埋进沙发里。
空气中有很淡的烟味,大概是前几个客人在包厢里抽烟吧!
她不喜欢烟味,但这时也无心计较了。
她随意点了几首歌,又学先前男同学叫了一手啤酒,然后就边喝啤酒边看着MV发呆。
啤酒喝起来有点像苦的可乐,不怎么好喝,可是她却像灌蟋蟀似的一口接一口,没多久就双颊泛红,脑袋昏沉沉了。
当她喝到半醉时,手机响了起来。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因为她特别将齐允非的来电设了不同铃声。
“喂,姐夫啊,”她接起手机,“怎么会想到要找我?”
“爱臻你在哪?”原以为她会直接回家,没想到他赶回家却不见人影,他焦急的打电话找人。
徐爱臻呵呵笑了两声,“我在外面玩呀!”
“你在哪?我去接你。”他立刻道,总觉得她不太对劲。
“不用啦,我还没玩够。”她拿起桌上的啤酒,又咕噜咕噜的灌了一大口,“姐夫你还是多陪陪姐姐吧,孕妇是很娇弱的哦……我晚上就不回家了,你们要好好培养感情哟……”
“我就知道你听到了!”齐允非焦躁的道:“爱臻,事情完全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现在人在哪?我过去接你,顺便跟你解释清楚。”
“不用啦,我不是小孩子了,可以照顾自己的,”她又笑了几声,“好啦姐夫,不跟你说了。我最喜欢的歌播出来了哦,这还是我第一次在KTV里看到它播出来耶,我要唱歌喽。”
说完她直接结束通话,拿起麦克风,唱起那首她点过好多好多次,却还是头一回唱到的歌,完全无视疯狂作响的手机铃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把啤酒都灌光了,想按服务铃再叫人送来,却又提不起力气,只能懒洋洋的瘫在沙发上。
好吧,她今天终于知道,自己真的不喜欢唱歌。
一个人唱歌一点都不好玩,她还宁愿像平时那样,坐在角落当个来吃东西的分母。
迷糊间,她似乎听到包厢门被打开的声音。
徐爱臻勉强抬眼,隐约看见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虽然只看到一个轮廓,却很理所当然的知道那是谁。
那身影缓缓走近,当他蹲下身,她一点也不意外的发现那张脸是如此熟悉。
“你怎么来了?”她愣愣问着。她只告诉他自己在唱歌吧,他怎知她在这?
“你说你在唱歌,我直觉就猜你人在这了。”他说得轻描淡写。
“可、可是这里这么多包厢……”
“是啊,我一间间找,找了好久才找到你呢!”他一把捞起她,“走吧,回家了。”
“一间间找?”拜托,这家店有几百个包厢啊,“骗人!”
齐允非没说话,只是在发现她根本软绵绵的动弹不得时,干脆直接将她抱了起来。
他是骗她没错。
他才没傻到一间间找,而是直接到柜台询问有没有一个女孩自己来唱歌。
本来柜台是不会告知客人隐私的,但他很诚恳的在柜台小姐面前打她的手机,证明都没人接,让他很担心,而徐爱臻当初走进来时那失魂落魄的样子,也让柜台小姐有几分忐忑,因此在衡量情况后,找了两个服务生偕同他去了包厢。
“我不要回去,我还要唱歌……”徐爱臻抗议。
虽然她不喜欢唱歌,但更不想回家。
不过跟来的服务生显然把她当成醉鬼,因此她的抗议无人理会,见他们认识,便没阻拦齐允非带人走。
他替她付了帐,抱着她离开KTV,直到回到车上,拿了一直放在车上小冰箱里的冷毛巾替她擦脸,她才清醒过来。
“……允非?”
“头脑清醒点了?”他替她绑上安全带,“酒量又不好,还一口气喝了半打啤酒!幸好我来得早,再晚些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你在意姐姐就好,管我那么多做什么。”她赌气的撇过头。
“你姐姐是好是坏与我何干,”齐允非睨了她一眼,“不找我把话问清楚,就这么冲动冒失的跑了,一点都不像平时的你,你是存心让我着急吗?”
“平时的我是怎样的?你知不知道想怨却又不能怨一个人的感觉有多痛苦?”
胸口像是有团火熊熊燃烧着,她恨恨的瞪向他,“我好厌恶自己,都被你伤了,为什么心底还要一直替你说话、帮你脱罪?”
明明很想气他,偏偏脑袋又太理智,一遍遍重复跳针的告诉她,不是他的错。
男人叹了口气,“爱臻,你喝多了——”
“我才没有喝多,我清醒得很!”她不依的拍开他的手,红红的眼瞪得好圆,“我也不想活得那么理智啊!我偶尔也想要要任性、偷个懒,不念书、不帮姐姐煮饭、不那么认真工作……可我就是做不到……我好讨厌心中摆脱不掉的责任感、好讨厌自己的泠静……”
如果她笨一点,不要把事情想得那么透澈,或是再任性一点,也许便能狠狠怪他,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了……想怨又不能怨,还不能骂谁发泄,她不是圣人怎么做得到?
齐允非听着,感到一丝丝心疼。他知道她年纪虽轻,却拥有过人的智慧与成熟,也一直很欣赏这点,不晓得她竟为此感到痛苦。
说到底,她不过是个二十二岁、大学才刚毕业的女生,要她压抑本性活着,确实太辛苦了点。
“不想忍就不要忍了。”他轻拥住她,“想生气就骂出来,在我面前你有任性的权利。”
真的吗?她真的可以对他任性?可以明知道不是他的错,却故意迁怒于他吗?
她很想,非常非常想。然后想着想着,话就出了口——“我讨厌你,给了我爱你的机会!却又把它收回去……”
“我讨厌你,当初为什么要跟姐姐上床?”
“我好讨厌你……事已至此,为何还丢下怀孕的姐姐出来找我,继续给我不可能的希望……”
她真的好讨厌好讨厌他,却又割舍不掉对他的情感。
徐爱臻槌打着拥住自己的男人:她以为她已经很用力了,但其实力气跟小猫没什么两样。
齐允非静静听着她发泄,直到她崩溃的在他怀里哭惨了,才抽了卫生纸,仔细替她拭泪。
“说完了?”等她终于不再抽噎,他才开口,“那该我说了吧?”
“……说什么?”她还是很不甘心。
“你姐姐腹中的孩子,不是我的。”
“啊?”她手上还拿着卫生纸,一颗泪珠挂在脸颊上,“可姐姐不是说——”
“这事说来话长,我再慢慢跟你说,总之我和你姐姐绝对清清白白,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与我无关。”他否认的极干脆。
徐艳婷和允为想让他背黑锅?门都没有。
徐爱臻的嘴张了又阖,完全反应不过来。
大概是酒精让她脑袋变得迟钝吧,她想。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白伤心……也白哭了?”过了好久,她才挤出话。
知道她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他微笑的放开她,发动车子,“我很抱歉,不过我不会让你有借口甩掉我的。”
“我才怕你甩掉我呢!”被他这么一逗,她忍不住破涕为笑,“还不快点跟我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齐允非边开车边告诉她实情,以及自己的猜测。
徐爱臻越听嘴巴张越大,待他说完,她完全困惑了。
“为什么我姐会跟你弟在一起?”
“真是个好问题,我也不清楚。”而且在一起就算了,把小孩赖给他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已经很久没见到允为了,我们兄弟间其实没什么心结,只是彼此工作忙碌,再加上他或许多少因苏雅筑的事对我感到愧疚。”毕竟依客观情况看来,允为确实“抢”了他女友。“虽然你姐姐不肯吐实,还要求我别把这事说出去,但她的情况拖下去只会更糟。我不认为允为可以接受他的孩子叫我爸爸,而且依我看,他目前八成还不晓得这件事。”
“我只是觉得奇怪,既然都怀孕了,姐姐为什么不快点离婚,改嫁给齐允为?”除非存心把孩子赖给允非,否则越晚离婚岂不对她越不利?
“也许她和允为并没有结婚的打算吧。”见她露出一脸忧虑的表情,齐允非笑着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放心,我会尽快把允为找回来,将这事好好解决的。”
然而他的安抚只是稍稍让她松开眉头,语气中仍带着担忧,“允非。”
“嗯?”
“我知道你心疼我,但能不能请你答应我,不要为了急着给我名份而伤害到其他人?”
就知道这小女生总是这么善良,她要学会耍任性怕是得等下辈子了。
齐允非微微笑,“我知道,我会尽力。”
经过一连十几天的艳阳天后,这天天气却转阴。气象预报说有轻台将至,天空灰蒙蒙的,阴暗的乌云带来厚重的湿意。
齐允非的心情也有些沉郁。
早上他看天色不对,怕平时搭捷运上班的爱臻淋雨,便提议要载她上班,反正顺路。
没想到她居然猛摇头,说什么怕引人闲话,怎么也不肯搭他的车。
他坐在车里,当车驶过某座桥,开始有雨滴落在挡风玻璃上。
齐允非的眉皱得更深了。
虽然她有带雨伞,可从捷运站走到公司也有一段距离,车外风声呼呼作响,刮得树枝激烈摆荡,雨伞能济什么事?当他正挂心着爱臻不知有没有淋雨着凉时已到了公司,正打算驶入大厦的地下停车场,没想到却突然涌上一群人,将他的车子包围住,让他无法前进。
看到人人手上不是麦克风就是摄影机,他立刻便知事情不妙,可他们这样挡住他的车子,他也无法动弹。
都已经又是风又是雨的了,这群人也未免太拼了吧?
见警卫已匆忙赶来,他立刻以手势示意警卫替他将车开进地下停车场,他则干脆下车打算用走的。
“齐先生,”他一开车门,麦克风就通通递了上来,“听说您夫人有喜了是吗?”
“您结婚才四个多月,夫人就已怀孕两个月,看来您和夫人还挺努力做人的。”另一位记者以开玩笑的口吻道。
齐允非变了脸色。
消息怎么传出去的?他明明交代徐艳婷要守口如瓶的!
他原是打算和弟弟谈过后再和徐艳婷迅速离婚,并押着他们进礼堂。虽然可能会传得不太好听,但若与医院协调好,要求他们对徐艳婷怀孕几个月的事严格保密,至少还有机会瞒过众人,让大家以为孩子是徐艳婷与允为在婚姻关系中怀上的。
可事情怎么会在这时曝光了?
“你们怎么知道的?”他冷冷的问,表情一点也没有为人父的喜悦。
“哎,齐总何必还想隐瞒呢?齐董事长昨晚就公布这项喜讯了。”
爷爷?难道是徐艳婷为了怕他还是坚持要离婚,才告知爷爷想赶鸭子上架?
他的脸色更冷了。
他向来是不受人威胁的,徐艳婷既然想算计他,他也不会让她好过。
无视媒体的追逐,他快步走进公司,让保全将媒体拦在外头,接着立刻拨了电话给徐艳婷。
电话很快被按起。
“敢这样算计我,你倒挺有胆量的。”她怎么会笨到不知道他有最优秀的律师团队,有的是办法让她离了婚却一毛钱都拿不到?
“这件事我不是故意传出去的。”徐艳婷在电话那头急道。“我原本还在想要怎么跟你商量,不知道爷爷居然立刻大肆宣扬出去……”
他才不信,“你没说,爷爷又怎么会知道?”
总不可能是他自己讲的吧?
“是上次我不小心把超音波照片掉在老宅,我后来怎么都找不到照片,还以为在路上不见了,哪知道爷爷捡到照片,昨晚突然打电话问我。”她吸了口气,“这事是我的疏忽没错,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事已至此,你是不是故意的有何分别?”懒得再听她解释,他直接挂了电话。
搭电梯上楼,大步走进办公室,他的忍耐已到达极限。
不管了,他什么都不管了。
他的心眼太小、太自私,只在乎他在乎的那个小人儿,只想将她安安稳稳的保护起来,不受任何伤害。
至于其他人的名声还是什么的,他顾不得了。
齐允非决定快刀斩乱麻,这两天就把事情一并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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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一送一好买卖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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