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扯间,两人的衣物不知不觉中被扯开,触碰到她柔嫩白皙的肌肤,新郎原本有些粗暴的力道不知不觉间放轻了许多。
在他异常灼热的注视下,新娘才惊觉到身上的衣衫不知在何时已半褪,羞窘地轻咬着唇瓣,不再有反抗的动作。
他俯下头吮吻住她的粉唇,一股暧昧的气息萦绕在两人之间。
长夜漫漫,帷幔里隐隐传来令人遐思的声音……
翌日清晨,牧颂晴全身酸痛的醒来。
揉着发酸的腰,她迷茫地想着昨夜做了什么,怎么全身的骨头宛如被拆了似的。
下一瞬,她倏地赧然涨红了脸,侧过头望向身侧的床榻,可那里己空无一人。
他走了吗?
她知道成亲隔日他便要赶回都城,她不想连句话都没和他说就又分开,顾不得梳洗,连忙下床,走向房门,正要打开门时,听见外头传来一道清冽的嗓音,「小婿这趟回都城,待一切安置妥当后,会尽快来接岳母大人与颂晴过去。」
「咳咳咳……」祈如春先是剧咳一阵,才道:「那就有劳贤婿了。」
「这是小婿该做的。」
「你不押解妾身回都城真的不要紧吗?」祈如春再问。
「不要紧,相信陛下还是愿意给我这点薄面,岳母大人尽管安心在这儿养病。」
「多谢贤婿了。」
牧颂晴怔楞地站在房门口,须与,房门被打开。一看见上官凤驰,她不禁想起昨晚的事,双颊染上霞色,羞涩地垂下眸。
「妳醒了。」
「嗯。」她轻应了声。
「我马上就要走了。」
「嗯。」她点点头。
「等安置好一切我就回来接你。」
「嗯。」再轻哼一声。
他抬起她的脸,「你没其他的话要对我说吗?」
「我……」楞楞望着他,先前明明有很多话想说,可也不知为何,这一刻她脑子糊成一团,想不出只字片语来,最后只挤出了一句话,「你自个儿多保重。」
他凝视她片刻,瞥见她颈间残留着昨夜欢爱过后的红痕,他下意识地抬手想抚摸,她因怕痒,不自觉缩起颈子避开他的手。
以为她厌恶他的触碰,他眼神倏地一黯,不再多说一句,旋身离去。
目送着他的背影,她抬手抚着心口,也不知为何心律有些失常,跳得比往常都还要快些,有丝不舍悄悄蔓延开来。
上官凤驰这一去四个多月都没有音讯。
「我要去见你父王了……」躺在床榻上,祈如春苍白的面容微露一抹笑意,双眼遥望着虚空,嘶哑的嗓音仿佛在喃喃自语。
「娘,别丢下颂晴!」牧颂晴害怕地抓紧她的手,想唤回母亲逐渐飘离的神智。
须与,祈如春无神的双眼才望向女儿,「颂晴,你好好地跟将军……」她一口气提不上来,没把话说完便溘然长逝。
「娘、娘--」看着母亲咽下最后一口气,牧颂晴趴在床榻旁泪流满面地悲喊着,兰儿也在一旁陪着猛掉泪。
翌日,哀痛欲绝的牧颂晴,强忍悲恸料理母亲的后事,她犹疑着该不该派人向人在都城的上官凤驰报丧。
「我想他也许不会回来了。」四个多月音讯全无,如今已受封为镇国元帅的他该是何等风光,也许早已将她给忘了,当日与她的婚礼说不定他根本不在乎。
「郡主,先不管将军会不会回来,于礼,夫人过世的事总该知会他一声。」再称呼上官凤驰「将军」似乎不妥,但兰儿叫习惯了,一时改不了口。
想了想,牧颂晴这才写了封信报丧交给兰儿拿去驿站,让驿站信差送到都城给他。
然而一直等到出殡前一夜都不见他回来,就连捎个讯息都没有,她从期待等到失望。
他果然没把她的事给放在心上……
这晚,她独自守在母亲灵前,陪她最后一夜。
「娘亲,您这一生为情所苦,半生愁眉不展,以后就放下父王吧,来生不要再为情所困了。」她低声对着母亲的灵框低喃,「我知道您一直放心不下我,担心我日后也步上您的后尘,您放心,这一生我绝不为情所困。两年前苏大哥成亲,我不是还扬着笑脸去喝喜酒,不久就将对他的情意给斩得一乾二净,所以您别挂心我了。」
静默了下,她幽幽接着再说:「我知道您要我嫁给上官凤驰是为了我好,怕我受了父王的牵累。您要我好好跟他过日子,但看样子是没办法,不是我不愿,而是只怕他现下已忘了有我这个妻子……」
外头忽然传进马蹄声,在这夜深人静之时听来格外清晰。
她怔了怔,凝神倾听,马蹄声忽然又停了,她摇摇头,心想必是自个儿听错了,但大门蓦地传来一阵敲门声。
半夜三更会是谁来?
兰儿和老管家都睡了,她只得自己出去开门,却在门外看见原本以为绝对不可能出现的上官凤驰。
「你怎么……回来了?」她没想到会见到他。
「我这几天有事不在都城,回到府里接到你的报丧信,便日夜兼程赶回来。」一接到她的信,他便搁下一切,连夜赶路回来,此刻发上和黑色大氅上都沾满了沙尘。
一股热气突地涌上眼眶,牧颂晴嗓音有些喷咽,「进来给娘亲上个香吧。」
「嗯。」
走进灵堂,上官凤驰拈香吊唁岳母后,将她搂进怀中,下颚顶着她的发,嗓音罕见的带着丝歉意,「对不起,我回来迟了,让你一个人独自面对这一切。」
她依偎着他宽厚的胸膛摇着头,但一想起失去娘亲的事实,忍不住又泪涟涟。
他轻抚着她的背安抚她,任由她静静哭了会儿才出声,「等岳母后事处理完,我带你一块回都城。」
她微讶地抬起泛泪的双眼观向他,「你要带我一起回去?」
他伸指抹去她脸上的泪痕,「原本打算再等半个月后,一切都打理好再来接你们前往都城,可没想到岳母会突然过世。」
「娘亲这几年一直都病痛缠身,只是近一年来更严重。」娘亲的过世并非突然,可以说早在她们预料之中,但尽管心底早有所准备,娘亲的过世仍让她哀恸不已。
「是我疏忽了。」他自责。
她摇摇头表示不怪他,见他脸上沾满尘露,她取出手绢为他擦拭。「你连夜赶回来,一定很累了,先去歇着吧。」
「我不累,我陪你一起守灵。」
他牵着她一块跪坐在草席上,牧颂晴垂眸看着他紧握着她的手,在这一刻,她心头忽然有种莫名的踏实感,不再像前几日仿佛失根的浮萍般惶然不安,心头原本对他的一丝丝在意,在她不自觉之下,悄然滋生转化成了情意。
靠着他的肩,已几夜未眠的牧颂晴不知不觉阖上眼。
轻抚着她憔悴的容颜,上官凤驰眸里泛起一抹怜惜。
处理完祈如春的后事,准备返回都城前,上官凤驰忽然递给牧颂晴一枚金锁片。
「这还你。」
「这是什么?」她接过,看见金锁片上刻着「长命富贵」几个字,越看越觉得很眼熟,最后终于想起来,「欸,这是我小时候戴过的金锁片,你怎么会有这个?」
「这枚金锁片当年妳放到哪去了?」他提示。
她细想了下,「我记得给了一个哥哥,可是怎么会在你手上?」
「你还没认出来吗?」他双臂横胸睨着她。
听见他的话,她睁大眼看着他,半晌后指着他讶异的道:「难道……你就是当年那个哥哥?」
「没错。」
「你没把这金锁片拿去卖了吗?」她诧问。
上官凤驰摇头,「后来有个好心的大夫扶我回医馆治病,他没收我诊金,我病好之后,便在他那里暂时住下,帮忙打杂,一年后便从军去了。」
他幼年时便父母双亡,被一名武师收养,几年后收养他的武师病逝,他于是收拾行李来了都城准备报考武举,但在途中染了病,他怕错过考期,没有找大夫治疗,没想到到了都城之后病情却益发严重。
不仅病得无法参加三年一度的武举,所带的盘缠竟还在他烧得昏迷不醒时被偷了,才会落魄得被赶出客栈。
听见他的话,牧颂晴皱起眉,「那个大夫怎么还让你打杂,你的诊金我早已付过了。」那时知道他病了,回去后她马上就让府里的下人带着银子去找大夫为他治病。
「原来是你。」他望了她一眼,「那大夫曾说有人替我付了诊金,因此一直不肯再收我的钱,但我当时没地方住,所以才留下帮忙打杂。」
当时大夫说不知替他付了诊金的是何人,只说有个妇人拿了笔银子到医馆,让他为他治病,也没留下姓名便走了,他那时在都城举目无亲,因此也想不出会是何人替他付了诊金。
翌年他参军即将随军出征前夕,曾再见到她,那时她坐在马车里掀开帘子往外看,他探询之下才得知她是康王府的颂晴郡主,可马车很快走远,他仍无法归还金锁片。
第三次见到她,已是两年后,他成为青州将军之时。
将军府就位在她所住的别苑旁,发现此事他很意外,但她已不认得他。
一日在街上偶遇,他打算上前将金锁片归还给她时,却见到她不顾侍婢的拦阻,取下发上的珠钗,递给一名打算卖身筹钱为母治病的少女。
「郡主,那珠钗是夫人几年前送您的生辰礼物,您不是很喜欢吗?」
「都戴好几年,这珠钗我已戴腻了。」她将珠钗塞到少女手上,「给你吧,你拿去卖了,就有钱可以治你娘的病了。」
「多谢姑娘,等我治好娘的病就立刻到姑娘府上当奴婢。」
「不用不用,我们府上不缺奴婢,你好好照顾你娘就是了。」说完,她便扯着她的侍婢匆匆离开。
那少女感激地朝她的背影磕了三个头,这才起身离去。
当时他未多想,只跟在她们后头,本想伺机归还金锁片再狠狠奚落她一顿,却听见她与侍婢的对话。
「郡主,那珠钗可值不少钱,您怎么就这么给了人?」
「我身上又没那么多银子可以给她拿去治病,她那么有孝心,不帮她,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她卖身为奴吗?.」
「可回去夫人要是问起,怎么向夫人交代?」
「就说我不小心弄丢。你可千万别告诉娘方才的事,否则娘又要叨念我了。」
「郡主别怪夫人叨念,王府那边许久都没再送钱过来,别苑里的开支全都靠夫人变卖首饰撑着,这也不知还能撑多久……」
「我知道,我会帮娘想办法赚银子。」
听完,他才豁然明白,她说戴腻了,其实只是借口,并不是自认高人一等,瞧不起人。
他握着手里的金锁片,看着她走远,迟迟没有交还给她,心中存在多年的屈辱在那一刻消散一空……
没想到两人之间竟然还有这样一段过往,牧颂晴很惊讶。
「原来我们早在那么多年之前便见过面了。」看着手里的金锁片,霎时一念闪过,她不禁问道:「难道你是为了要报恩,所以才娶我?」
报恩?上官凤驰薄唇逸出笑意,当年他对她的帮助可一点都不感激,只觉得屈辱。「我娶你跟报恩一点也扯不上关系。」
「那是为什么?」她始终不相信他先前所说的,是动了恻隐之心才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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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帅娘子求下堂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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