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期告白 第十六章

  黎庭庭诧异地回睇他,她有多久没见到他的笑容了?原以为他不会再对她笑了,可他今天是怎么了?
  疑惑地上前摸摸他的额头,“你没发烧吧?还是受了刺激?”
  “我好得很。”他拿下她的手,却没有放开她,而是紧控在手中。
  他紧抓着她,好久好久,她不自在地将手抽了回来,尴尬地笑笑,“你,一你不是要告诉我你们的事吗?”
  “回去吧,路上再说。”
  他转身往地下停车场走去,黎庭庭也立即跟上。
  开着车回韩家的路上,韩季彬静默了许久,在脑海里整理好那些埋藏许久的记忆后,这才开口娓娓道来。
  黎庭庭十分惊骇,怎么也没想到竞然有人可以拿“爱”当作害人的藉口,别人因她而死她却丝毫不知悔悟!
  “但是,由此可知,过去的你真的非常好。”若非如此,有哪个女人会被他迷惑呢?
  “好只是会害人而已。”他冷哼。
  “为什么要这么想,我猜除了你自己之外,大家都希望你能回到过去热情开朗的样子。”即便他们只能维持朋友的关系,但她对他的关心还是不减。
  “你见过我开朗热情的样子?”韩季彬回头问道。
  “是没有。”
  “那又怎么知道那样的我比较好?”回头吮了她一眼,嘴角匀起淡不见影的笑容。
  “用膝盖想也知道,大家都比较喜欢和热情的人在一起,谁喜欢和冰块相处?冻都冻死了!”她噘起唇说。
  “太热情也是会烫伤人的。”
  他的这毒话让她泄气地吐了口气,“是是,热情会烫伤人,我也不希罕你的热情,我说过这段时间我们只是假扮情侣,现在已经结束了,你就别再担心我会缠着你。”
  什么嘛。说得好像怕她会继续纠缠他一般,若不是奶奶留她下来,她真想就这么离开,看不见他或许会伤心、思念,但也可以清心一些。
  微微蹙起双眉,韩季彬哑着嗓问:“你知道吗?今天王医生来找我理论,问我为什么抢了他的女友,你怎么没告诉他原因?”
  “干嘛要说?多跟一个人说只会泄漏计划,反正他那么爱我,到时我再跟他解释清楚就行了。”回头对他强挤出一抹微笑,“所以你不必感到亏欠。”
  “意思是你要回到他身边了?”他一对利目直望着前方,心口打了好几个死结。
  “当然了,这样才能早点将自己嫁掉。”
  用力眨眨耳良,黎庭庭逼回眼中的雾气,不让他看见她内心的悲衰。
  爱一个人为何这么难,又这么无法顺心?
  真羡慕这世上两情相悦的情侣。
  “王医生,我们一起去楼下餐厅吃饭好不好?”黎庭庭今日破天荒找上王佑伦,“你可以拒绝的,没关系。”
  王佑伦很想赌气不理她,可又强硬不了多久,“算了,就不跟你计较,去吃饭吧。”
  她勺起一抹微笑,直接跟在他身后,“喂,别这样,昨天我见你从我面前经过对理都不理我,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
  “哇,天要下红雨了,我们黎大护士居然还会为我难过。”他撇撇嘴。
  “再怎么我们也是朋友,我就不能难过吗?例是你还真够小气的。”
  医院里的医生多少都有点架子,只有他从来不摆架子,虽然他有点孩子气,说话又直又快,但他真的是好人。
  “我就是小气,怎么样?”
  “还很幼稚。”她小声碎念着。
  “什么?幼稚!”他回头瞪着她,“就是因为这样,你才不喜欢我?”
  “不是,我就是喜欢你这样的单纯。”
  突然,她拉住他,“以后你实习完毕,会成为正式医生,也可能升为副教授或教授,但是不要忘了现在的模样,好吗?”
  “是,我懂你的意思。”他笑着揉揉她的脑袋。
  然而,这副亲昵的举动却正好让上楼的韩季彬撞见,他赫然顿住脚步,半眯着眸直望着他们。
  黎庭庭一见是他,便朝他点头笑笑,“韩医生,吃饱了?”
  “嗯。”
  “我们正要去吃呢。”王佑伦揽住黎庭庭的肩,故意表现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黎庭庭也硬拉出一丝笑容,“是呀,那我们走罗。”
  两人交错而行,虽然脸上都没有显露出什么情绪,但两人的心灵却都不怎么手静,一个焦灼于她的远去、一个心伤于他的淡摸。
  直到地下室的餐厅,王佑伦不解地问:“喂,怎么搞的,他就这样让你跟我走,太看不起我了吧?”
  “那又没什么。”想着他明明看见王佑伦楼着她,却无动于衷的模样,黎庭庭便心不在焉地回道。
  “什么没什么?你不是他的女朋友吗?”他怎么愈来愈搞不懂他们了呢?
  “我们已经分手了。”她点完菜后便端到桌上。
  “什么?”王佑伦很惊讶,“你们才在一起多久呀?怎么就分了?他,一他知道你很爱他吗?”
  “嘘,别说。”黎庭庭还真怕被旁人听见,“他不知道的。”
  “你。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哪有恋人不让对方知道自已心意的?
  “因为……”很无奈地,她只好把和韩季彬假装恋人的事告诉他。
  王佑伦听得一愣愣的,“哇嗦,我真佩服你呀,居然把我给唬了,那我现在有机会吗?”
  “没有。”
  “那你还是喜欢他罗?为何不乘机表白?”
  “早就表白过了,但他不接受,感情的事能强人所难吗?”看看表,她赶紧吃着饭,“快吃吧,等一下要开始忙了。”
  王佑伦不语地动起筷子,但目光却凝泣在她那对蕴藏心事的眼瞳中,那里带有一丝焦虑、失望与阴郁的颜色。
  用完饭之后,他们一起上楼,就在走廊上的公布。栏前,她突然停止了脚步。
  “在看什么?”王佑伦随着她的视线看去,“本院台中分院急需医护人员,若有意调往台中的同仁可以告知人事室。”
  他又转向黎庭庭那张扰豫的小脸,“怎么?你想去?”
  “对,我妈一个人住在那里,我本来就很担心她,若有这样的机会,可以一边从事喜欢的工作,还可以一边照顾我妈妈,真的很好。”浅浅的笑扬在嘴角,但她眼底却有泪影在浮动。
  王佑伦的眉头一皱,“你这样做对吗?这根本是在逃避。”
  “我逃避什么?”
  “逃进韩季彬,看看我,我被你拒绝后虽然受伤了,但也没逃避你呀。”
  听他这么说,她忍不住笑笑,“我哪有本事让你受伤呀,别给我冠上罪名馒。”
  然而在黎庭庭心底已下定决心回台中了,或许回去之后她的心才能彻底平静下来。
  “你可千万别走,你这一走我就少了可以抬杠的对象了。”
  “少来了。”说真的,刚到医院时,她交不到什么知心的朋友,是有点沮丧,可现在慢慢熟悉每个人的个性,也化解了不少误解,要离开她还真有些不舍。
  可不走又能怎么办?要让自己提起精神过日子、拿出过去的专注来做事,她只能这么做了。
  而对于韩季彬,她也只能将他放在心灵深处,但或许她一辈子也忘不了他。
  由于黎庭庭请求人事室同事暂对不要将她转院工作的事宣扬出去,因此医院里除了护理长之外并没人知道。
  护理长希望她多加考虑,但是黎庭庭去意坚定,只说:“医院说是短期的,或许一年半载后我又会回来了,到时候还得再麻烦护理长照顾了。”
  虽然护理长并不是很明白她调职的理由,但既然她非走不可,她也只好顺她的意了。
  “好吧,但我希望在离开之前你能抽空对其他同事说清楚,别就这么突然走了,她们可是会怨你的。”
  护理长的好意提醒让黎庭庭非常感激,“是,我会的。”
  “那就好,到那里也得好好工作,我会与那里的护理长联系,请对方多多照顾你。”护理长拍拍她的肩,“那你去忙。”
  “谢谢护理长。”朝她行了礼后一黎庭庭转身离开,却不知道王佑伦正好经过,已听见她们的谈话。
  没想到她居然违他都要隐瞒,这个傻女人也真是的,就算告白被拒绝也不用逃避吧?会逃避就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忘不了那个男人。
  可惜感情这种东西局外人也不能掺和什么,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帮她。
  正在他来到一楼角落的咖啡店想买杯咖啡解闷时,正好看见韩季彬也过来买咖啡,此时他心头的不满快压抑不住了。
  “王医生,早。”韩季彬先朝他点点头。
  “有个人以为还早,其实已经来不及了。”王佑伦忍不住说了风凉话。
  “什么意思?”
  等两人都拿到咖啡,王佑伦立刻将他拉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喜不喜欢黎庭庭?”
  “你怎么又来了?现在她不是跟你在一起,你不相信她吗?”韩季彬实在不喜欢他老是以一种要挑起争端的口气说话。
  “不是不相信她,而是不相信你,我们打算结婚了,希望你能断了念。”他故意试探道。
  “结婚?”韩季彬没想到他们发展得这么快。
  “是呀,而且结婚后我们决定搬到中部定居,以方便照顾她妈妈,所以由她先请调到台中分院,你不知道吧?”王佑伦故意激他,就不信他这种不冷不热的个性还能维持多久。
  韩季彬倒吸口气,心底已被他这几句话掀起波涛,“什么对候?”
  “她先申请,应该是这几天的事,到时候我会亲自拿喜帖给你。”眯起眸,王佑伦仔细看他那张终于露出仓皇的脸。
  哟,终于被他看出端倪了,他们两个分明有戏,千嘛还不懂把握?
  瞧韩季彬半天不说话,他扛开嘴角又说:“不恭喜我?”
  韩季彬只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却什么也没说。
  “你这人真小气,是你和她分手,她才回到我身边,怎么连声恭喜都不说?还是你还爱着她呢?”
  韩季彬用力抓紧手中的咖啡杯,差点没将它挤破,接着不发一语地走远。
  看着他就这么离开,王佑伦叹了口气,“黎庭庭,我能为你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只能靠天意了。”
  离开后的韩季彬直接前往人事室询问,本来人事室长怎么也不肯透露,但是韩季彬告诉她黎庭庭目前就住在他家,他算是她的室友兼紧急连络人,如果连他都不知道黎庭庭要调到台中,这像话吗?
  因此她才告诉他。黎庭庭的确有请调到台中分院,而且下星期三就要前往任职。
  闻言,韩季彬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黎庭庭……黎庭庭,你到底在我身上下了什么蛊,让我想忘你忘不掉、想忽视你又忽视不了?
  原以为可以克制自己的心,祝福她与别的男人交往,可知道她要离开,还要嫁人,他才发现内心有多沉痛、多难以接受。
  不行,他不能让她走,尤敏的诅咒一定不会发生在她身上,只要他保护好她,她不会有事的。
  她都可以在难搞的严珍妮面前义正辞严地说着相信他的话,连一点怀疑都没有,如此信任他的女人,他怎能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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