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发现害她起不了身的祸首是他的臀部,压住了她的睡袍下摆。
「我去帮你拿一件干净的睡衣。」他让她躺下,自行下床,进浴室迅速清洗,片刻后带着她的睡衣和一条热毛巾回床上,替她清理身上欢爱后的痕迹。
柏千菡昏沉欲睡,任由他当她是洋娃娃似地摆布。啊,这种感觉……她记起来了,过去与他欢爱后,他常这么替她擦拭,她其实能自行去沐浴,却因为想享受他的伺候,总是故意偷懒。
他会先拿细柔的面纸,印干她肌肤的所有湿痕,才以热毛巾覆上她肌肤,按摩与清洁同时进行,舒缓她的酸软疲惫,他宽大的手掌留有几道车祸的伤痕,动作仍如她记忆中的灵巧细腻,温柔地照拂她的每一寸。
她看他握住她单薄的手腕,拉直她屈起的手臂,抹拭肌肤,她佣懒地端详他修长的手指,往上是覆有淡淡寒毛的手臂,他的肩膀宽而平直,穿起西服格外优美挺拔。她目光更往上,寻觅到他的双眼,才发现他的眸光等在那儿,在她目光不经心地四处漫游时,他始终定定看着她。
那么专注深邃的注视,仿佛,他不愿她离开他的视线。
这想法令她心口微颤,有一股甜暖的滋味在胸间渲染开来,唇线不自觉地轻扬。
她的笑意让他好奇地扬眉,以眼神询问:什么事,这么开心?
她故意不回答,他以指尖摩弄她手心,小小地惩罚她的叛逆,她痒得不住轻笑,最后呼吸轻促,美眸眨啊眨地表示投降,他这才饶过她,眸光依旧锁住她,唇边比先前添了抹隐约的满足笑意;而她,娇佣的身子像海绵,吸足了欢悦,美眸恣意追逐他的视线,执着地与他的目光缠绵。
与他凝视彼此的感觉,比做爱更深邃甜蜜。
「不是累了吗?怎么不睡?」他柔声问,手指还在理顺她的长发。
「我在想一些过去的事,都是和我们……上床,有关的。」
「喔?原来我们痛快淋漓地做几回,有助你恢复记忆?」他深感遗憾。「那我们应该早点上床才对,浪费太多时间了。」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她脸蛋微红,瞪他一眼。
他轻笑。「你想起什么?」
「不少事,除了床上的部分,还想起以前念大学的事,我们交往时,你都会来宿舍接我,约会完会送我到宿舍门口,对不对?你看,我最近想起不少事喔!」她叙述着记起的往事,以为他会为她高兴。
「嗯,你要我描述从前时,我没提过这些,看来你的记忆确实在复原。」他没有不高兴,但反应也不热切。柏千菡有点纳闷,他是不是累了,所以没笑容?
「是啊,所以你和我说话要小心,别以为可以骗我,哪天我全都想起来,发现你唬我,我可是会一一和你算帐喔。」她开玩笑地轻戳他胸膛,他这才勉强笑了,眼中却无笑意。
「我哪敢骗你?你生起气来超可怕的。」单南荻神色如常,内心的不安却在扩大。
如果可以,他衷心期望她只记得他们过往的甜蜜,忘却那些痛苦的争执,就让车祸埋葬了它们,该有多好?
柏千菡没发现他另有所思,却想起另一件事。「对了,有件事我一直很疑惑。」她轻碰他左腰,那儿有车祸留下的伤疤。「车祸时,是副驾驶座这边发生擦撞,所以我的伤势都在右侧,对不对?」
「嗯。」
「当时是你开车,驾驶座那边没有受到撞击,完好如初。」这些都记录在警方的事故报告中,她都看过,近来却越想越觉有异。「那为什么你会受伤?如果是从我这边来的撞击力道,你的伤应该也在右侧,为什么是在左侧?」
「这个你问倒我了,我也不记得了。但我们都平安了,回想那些可怕的事故做什么?」她为何突然开始追究这些?他微冒冷汗。她想得越多,越可能挖掘出他不愿她得知的真相,他试图分散她的注意力。
「你该不会是无聊了,还是刚才不够累,才会想这些有的没的?那我们继续——」
「这才不是有的没的,这很重要!」她拍开意图偷袭胸前的大手,不准他捣乱,她推理的兴致正浓呢。「你受伤的位置不合常理,说不定有什么警方没注意到的真相,你赶快帮忙想一想……」她终于注意到他脸色不对劲,迟疑地咽住话语。
他忐忑的目光、回避的态度已昭然若揭,对于车祸,他并非全然不复记忆,他隐讳的态度让她感到不安。「你……都记得?」
「只是……很模糊的印象,也不算记得。」单南荻只希望能对着她明净的眼眸说谎,但太迟了,他没想到她会注意这种细节,仓促间编不出缘由。他打定主意,他不说,死也不说,宁愿她疑他恼她,也不愿她知道真相。
「你都记得,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让我知道?难道你——怕我知道?」为什么?怕她怪他开车不小心?或是,他真正想掩盖的,是车祸之外的事?「那时在车上发生什么事?」
「既然明白我不希望你知道,就别问了,好不好?」他强笑,语气已近乎哀求。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不让我知道?」他想瞒她什么?他受伤的原因,还是出车祸的真正原因?莫名的恐惧让她的思绪运作飞快,车子是在她这一侧发生碰撞,她伤在右侧,他却是左侧……
她灵光一闪,失去的事故记忆像钉子射入脑海,她粉润的唇瓣霎时惨白,颤抖地拼凑出真相。
「你当时……解开安全带,扑过来抱住我,你知道我们会撞上……」她想起来了,她记得刺耳的煞车声,听见他惊惶的叫喊,她吓傻了,动弹不得,最后的记忆是他抱住她,她以为那是他们的诀别……
「你是想要……保护我……」
记忆仿佛堵塞的闸门终于开启,不理会她能否接受,排山倒海地灌入她脑子,凶猛地冲垮现有的一切认知。她猝然捣住唇,怕自己叫喊出某些可怕的声音。
「小千?!」单南荻握住她眉头,她直直瞪视着他,却视而不见,纤躯颤如落叶,圆瞠的眸中变幻着惊恐、怀疑、迷惘、呆滞,记忆在她眸中疯狂地拉扯冲突,令他恐惧,她想起了什么?「小千?小千?」他摇晃她。「你说说话,你——」
她双肩猛然一缩地避开他,像闪躲一条毒蛇。
这个厌恶而防备的动作令他浑身僵冻,她看他的眼神寒冷如冰,单纯热情的柏千菡已从那双眼中消失,他心若死灰,痛楚难言。
她想起来了,他又失去她了——
紧捣住柔唇的手悄悄搁下,她的神情复杂,眉心纠结,晶莹瞳眸中没有怨愤,也没有原谅,却有朝露似的水光,凄楚地润泽了眼眸,她哭了。
她的泪,令他震撼得身心颤然,他竟无法分辨,此刻落泪的是这四个月来与他朝夕相处的柏千菡,或是那个与他形同陌路的发妻?
她凝视他,眸光迷离。「出车祸时,你正在和我谈离婚,对不对?」
接下来的一周,单南荻只能透过母亲打探消息。他最担心的,是柏千菡的身体状况。
「她常常说头痛、失眠,去医院做了检查,身体机能正常,至于记忆的部分……唉,医师讲了好多专有名词,我也听不懂,总之医师估计她会完全复原,谢天谢地,我还怕她永远都失忆呢。」
那她有解释为何搬出他们的家,和两位母亲同住吗?
「她说你们吵架,细节不肯讲,我以为她是怕我夹在中间为难,偷偷跟她妈打听,结果她对自己的妈也只字不提。唉,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想累死我们两个老妈子吗……」
那么,她愿意见他吗?
「一提到你,她马上闭嘴不说话,要是再多问几句,她就躲回房间去,现在我们都不敢问她了。幸好亲家母明事理,说小夫妻难免吵架,没怪你,可你知道我有多尴尬吗?」单妈越说越气。「你到底怎么搞的?连自己老婆也不会疼,开车开到出车祸,好不容易养好伤,又把她气成这样,你这猴死囝仔!到底干了什么好事,让小千这么生气?!」
老妈的骂声响彻整层楼,柏千菡肯定也听见了,但门扉始终紧闭,她仿佛要永远对他关上心门。
两位妈妈盼他去哄老婆,但他不敢贸然进门,柏千菡显然还在生他的气,他只能愁坐家中,想念隔着两扇门的倩影。
没了她每日勤劳的整理,他们的家就像他的心情,越来越混乱,唯一快乐的只有「悄悄话」,它在各种凌乱杂物间闯出一条条路径,每天自得其乐地在其中探险玩耍,毫不在意伤心的女主人去了哪里,也不明白他这男主人的懊悔烦恼。
她离开他的强烈失落感,像是他的生命整个熄灭。
他究竟有多蠢,才会想要离婚?连她离开他几天,他都受不了。
她的记忆恢复了多少?她是渐渐消了气,或是认真在考虑跟他离婚?
凌晨四点想到这,单南荻再也无法入眠,有一股去按对面门铃的冲动。他不愿再被动等待,又害怕听见她亲口说要永远分开,他要怎么回答?
向她忏悔认错,甚至下跪恳求,说他不愿与她离婚,说她始终是他最深爱的女子,他真挚的剖白能挽回她吗?
失眠多日的柏千菡,不论白天黑夜都浑浑噩噩,面对两位母亲时,她佯装平静,独自躲回房中时,泪水便毁灭了她的平静。
她想起来了。那天,他提离婚时,她没掉一滴泪,压根儿没想过会有另一个女人出现,她震惊得忘了哭,痛心至极,反而神经质地笑了。
「你想离婚?好,那就离吧……」
毕竟彼此已无视对方好几年,这样有名无实的婚姻,没有维系的必要——自然也没有忠贞的必要,所以才有了别人吗?
她离家已七日,人就在离他几步之遥,他不闻不问,这是他对于离婚的坚定表态吗?
既然这么想甩掉她,车祸后何不放她自生自灭?这几个月的温柔,令遗忘一切的她再次为他心动,令她又一次爱他到无法自拔,他究竟有何用意?
她将脸埋在半湿的枕头里,肿痛的眼眸已无泪,她的记忆陆续找回,但仍有些事想不起。她忆起他们的婚姻早已失和,却记不得失和的原因,可是,是他先对她弃之不顾,她忘不了最后那几年,他冷落她的种种——
他早就和她分房睡,对她的疏远冷淡,让她即使路过他的事务所也从不曾想要踏入;他藉故加班应酬,夜不归营,即便在家,也是整晚不和她交谈只字片语——是不是外头早就有人给他安慰,所以他抽走了应给她这妻子的一切,只留给她一个单太太的虚名?
那个夺走她丈夫的女人是谁?
嫉妒的怨忿烧得她无法入眠,辗转反侧,苦思丈夫出轨的蛛丝马迹,此时,放在床头的手机骤然响了,收到讯息。
她检视,发现传讯者是单南荻,心蓦然一揪。他沉默了七天,终于有话要对她说了?她怀着怯怯的期待点开通讯软体,他寄了一张照片过来,拍摄地点是他们的卧室,原本温馨雅致的睡眠空间,已被他随手乱扔的劣习改造成凌乱的储藏室,惨不忍睹。
「我需要你。」照片下附了这低声下气的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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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饶了我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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