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潋潋——”赵阙宇被她扰醒,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迷离的双眼看着她,“我又梦见你了,每夭晚上,我都会梦见你——”
“阙宇,是我。”她轻声道,“我回来了。”
他一惊,立刻撑起身子,眼神清明了许多。
看清了眼前人,他却似乎还担心她是幻象,伸出手来,抚上她的脸庞,直至她的体温暖和了他冰凉的掌心。
“潋潋……”他似乎有千言万语,却无从说起。
“我都知道了。”她立刻表示,“莹嫔都对我讲了。”
这一刻,只要彼此之间心有灵犀即可,不必多余的话语。
“潋潋,你可能不相信。”他抚住她的小腹轻声道:“我比谁都渴望咱们的孩子出世,每一次与你缠绵,我都在想,会不会就此有了孩子,那孩子将来会长得什么模样……”
“我知道、我知道。”周夏潋的喉咙硬咽了,“我太傻了,不该以为你真会用红丸害我……”
“其实余惠妃赠你红丸之初,我便差人将它换了。”赵阙宇微微笑,“那药,还真能滋阴助孕呢——”
“什么?”周夏潋瞪大眼睛,“可我二妹明明……”
“验药结果是我让大夫告诉秋霁妹妹的。”他揭密地透露,“当时季涟一族谋逆之事已见端倪,我亦深知余惠妃会在我们之间从中作梗、挑拨离间。于是便将计就计。”
她知道他布下了棋子,却不知,每一个微小的细节,他都布得如此精密。
“潋潋我当时只想着,无论用什么法子,都要把你送到昭平去。你留在这里一天,我便心慌意乱,难以全神贯注对付乱党。”他拥着她,闭上双眸,深深叹息地说:“潋潋,你是我的死穴——”
死穴?他居然用这么严重的词语来形容她?可不知为何,她此刻却欣喜无比。
“你离开京城的那天,我站在楼阁上,看到肃太妃的马车送你出了宫门……”
他继续道:“我本以为自己可以松一口气,却又忽然害怕起来,怕你再也不肯原谅我……”
所以他大老远地跑了来,陪她看北芒星,冒着凶险给她心底增添一点温暖的记忆,让她舍不得他、忘不了他,终究有一夭,能原谅他。
呵,赵阙宇步步为营把她算计到极致,可为何,她对他却总恨不起来?只觉得被这样的人爱着,这一生都会无忧无虑。
“潋潋,这次平乱皇后功不可没,”他低低道,“若非她从北狄搬来救兵,内有季涟一族犯上谋逆,外有离国虎视耽耽,我怕是支撑不住……”
“皇后贤德。”周夏潋额首,“对你也是一片真心。”
他语气酸涩,流露无限歉意,“我本想着,要立你为后,可现下……”
“我是冷宫弃妃,你忘了吗?”她微笑地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从来只想做你的妻子,没指望过分的荣宠。”
“我本想着”赵阙宇握住她的手,继续道:“就把你安置在昭平,那儿山明水秀,是个过日子的好地方。我得空了,便去看望你……”
“可那样我们便不能日夜相守了。”问夏潋摇头,“一来一去至少半个月,你政务繁忙,我怎么舍得你奔波劳累?”
所以,她决定回来。
回来之前,她就做了最坏的打算。而其实,已经到了这一步,再坏又能坏到哪里?
“潋潋,我该拿你怎么办?”赵阙宇为难地看着她,仿佛找不到处所安放一件稀世珍宝般,无论将她置于何处,他总不放心。
“就让我在这儿继续住下去。”
“这儿?冷宫?”他倒意外。
“不错,当一个冷宫逍遥妃,倒也不错。”她神情平静,这回是心甘情愿,并无阴阴霾。
她的用词让他诧异,“激澈,这世上从无人用‘逍遥’二字来形容冷宫的。”
“从此以后便有人了。”她答得从容。
“不觉得此处是人间地狱?”他不想她委屈。
“这里修缮得如此美丽。”周夏潋俏皮地答,“你不是曾说,它更像一座行宫吗?”
赵阙宇忍不住一把将她纳入怀中,不想看到她强颜欢笑、她的委曲求全,这让他觉得亏欠她良多。
“潋潋,将来我们的孩子也在冷宫中出生吗?”他嘶哑地问道,“要如何给他名位?”
“将来,总会有办法的。”她相信,凭他的智慧,定能找到一个妥善的法子。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弃妃的孩子,也依旧是皇嗣,承袭了龙脉,天下谁敢不敬?而躲在这冷宫之中,有四面高墙护卫,她不必因为罪臣之女的身分受人非议,不必与别的妃嫔争宠,不必与皇室命妇们虚与委蛇,少了繁文褥节,不想见的人统统可以不见。
在这里,她可以与他秘密相守,春天赏樱,夏日垂钓,秋分品茶,冬季看雪,不知能共同度过多少宁静美好的时光。
他得了空儿,也可偷偷带她溜出宫去,不必大肆铺张、前呼后拥、引人注目,爱去哪儿便去哪儿。
这样的日子,岂不是正可用“逍遥”二字形容?
周夏潋依在赵阙宇怀里由衷地笑了,她是一个知足的人,所谓知足常乐,天地间自会有一方安身立命之处。
“潋潋——”他激动地俯下身来啄吻她的红唇。
分开不过一个月有余,倒似过了无数个春秋,他刚刚碰到她,她便全身轻颤不己。
“潋潋,怎么变得这么敏感了?”他注意到她的变化,挑了挑眉,魅笑起来,“真是难得,早知如此就该离你一段日子。”
“阙宇……”讨厌,她还有话没说完呢,他就挑逗得她难以自抑。
“什么?”他明显已经心不在焉,手指挑过她的衣襟,一路往下。
“我想……想问你……”她微微娇喘。
“问啊。”
他有在听吗?为何回答都那般合混不清?
“你……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待我这般好?”
“因为喜欢你啊,傻子。”
“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她一直想知道这个答案,可他总是合糊敷衍。
“就是,那时候。”
“哪时候?”
“自己想啊,”赵阙宇依旧卖着关子,“想不出来,就算了,咱们现在先做正经事吧”
她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他一个突然的举动弄得意乱情迷。随后,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好吧……以后再慢慢问……
床帘低垂,夕阳徐照。
呜呜呜呜呜呜……
红衣女孩听到一阵哭声,觉得十分奇怪,当下抬起地上的小石头,绕过那花荫处,看个究竟。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那红墙处、绿瓦下,坐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他正在哭。
爹爹说男孩都很坚强,从来不哭,眼前这人是怎么回事?
红衣女孩本想嘲笑他,但看他哭得伤心,不由得生出一丝怜悯,有些不忍。
“喂——”她试着唤他一声。
男孩抬起头来,也吓了一跳,显然他没料到会有个人冒出来。他那脏兮兮的脸上,却有一双晶亮的星眸。
“小孩,你哭什么啊?”红衣女孩问。
她个儿小小,看起来比男孩年纪还小,却叫他“小孩”,听上去十分可笑。
“我哪有哭?”男孩抵赖,有些恼怒。
“那脸上湿湿的,难道是鼻涕?”女孩打趣地瞧着他。
“沙子进了眼睛,不许人家流眼泪吗?”男孩十分倔强。
“哦,原来今天有风啊,那为什么这些树叶一动也不动呢?”女孩抬头看了看树。
“我哭不哭,关你屁事”男孩气得骂了粗话。
“你要是哭够了,就陪我玩吧。”女孩忽然提议,“我娘亲在前面跟师太唠叨半天了,我好无聊。”
男孩诧异地看着她,没想到她话题转折得这样快。
“你想玩什么?”男孩勉为其难地问。
“我们来抛石子吧。”女孩摊开手,掌心一堆透亮的小石头。
“幼稚。”男孩扭开头去,但又觉得那些石子特别得很,于是把头扭回来,“不过……你这些石子是从哪儿捡的?”
“我外婆屋里的,妆点鱼缸用的。”女孩笑嘻嘻的献宝,“你知道吗?这些小石子可好玩了,浸在水里,五颜六色挺好看的。
“真的?”男孩一脸好奇、难以置信的样子。
“你不喜欢玩抛石子游戏,那我唱首歌给你听吧。”女孩又提议。
“我为什么要听你唱歌?”男孩不耐烦。
“我昨天刚学的,想唱给别人听听。”女孩老实道,“我想知道自己唱得好不好。”
“那你唱吧。”男孩一脸勉为其难。
女孩开口便唱起来。“一片紫竹轻轻摇,多少梦中谁吹箫。花落有几度,花开有几朝,难忘家乡紫竹调——”
她的声音很稚嫩,咬字发音也不准,但咖咖呀呀的,却着实可爱。
“好听吗?”她只唱了一段,因为她也只会这么一段。
“还不错。”男孩点了点头,“比我娘亲唱的好些。”
“哦?”女孩眼睛一亮,“你娘亲也会唱歌?她在哪儿?也是这庵里的香客?也在前面听师太唠叨?”
“上个月我娘亲才带我来京城,就住在这庵里,以前我们住在蝴蝶坞。”男孩表情不太开心,“我娘说,我们来找我爹。”
“蝴蝶坞?”女孩仿佛很感兴趣,“那是有很多蝴蝶吗?”
“对。”男孩自豪地答,“很多,很漂亮。”
“你能带我去看看吗?”女孩羡慕地问。
“再说吧。”男孩思考片刻,“我娘说,那地方不许外人去。”
“哦。”女孩有些失望,“那你到我家来玩,我家住在荣都街上,门口石狮子最大的就是我家。”
“再说吧。”男孩仿佛有些不屑。
“潋潋——潋潋——”忽然,远处传来妇人的叫唤声。
“我娘在叫我了。”女孩道,“我得走了。”
她顺手将那捧小石子塞到男孩手里。
“这些留给你玩,以后不要再哭了哟”她扮了个鬼脸。
而后,她沿着原路跑回去,碰落了许多的花瓣。
男孩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说实话,他从没见过这样漂亮的小女孩,不,他住的地方甚至从来没见过小女孩。
今夭是他很伤心的一天,因为娘亲说要把他送到爹爹身边去。娘亲说,爹爹家里规矩多,他去了,就不能天夭跟娘亲待在一起了。
他不想去爹爹家,他喜欢蝴蝶坞、不想跟娘分开,所以,他哭了。不料却被那丫头撞见……很倒媚、丢脸。
不过,这丫头对他满好的,给他小石子,还唱歌给他听。
她叫什么名字?好像……叫什么“潋潋”?她家住在荣都街上,门口有大石狮子?要找到她应该不难。娘亲说爹爹本事很大,天下没有爹爹办不了的事。
可是他忘了告诉她,他的名字!
“我叫赵阙宇——”他朝着那快消失的小小身影大声叫道。
对方没有回答,也许没有听见。
没有关系,总有一天,他会亲口告诉她……
赵阙宇自梦中醒来,瞧着怀中人儿的睡脸,像是得到珍宝的孩子笑了。
终于,他不只告诉她自己的名字,更拥有了她。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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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独宠红颜之三《冒牌钦差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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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宫逍遥妃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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