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盈雪手背一痛,还未开口,耳边便响起赵春雪的惊叫声,「啊,我不是故意的,都怪这该死的裙子绊到了我的脚,才不小心伤了六皇姐!」她拿着沾了血迹的发钗,一脸惊慌失措。
服侍赵盈雪的一名大宫女菲儿见状,急忙吩咐小宫女去取来药箱。
赵盈雪看了眼手背上的伤口,不发一语地任由菲儿为她止血上药。
见她一句话都没说,赵春雪一时摸不清她的心思,惴惴不安地道歉,「对不住,六皇姐,都怪我不小心弄伤了你,你若生气,就骂我打我吧。」
赵盈雪仍是没有开口说话,手背的伤很痛,那伤口很深,横过了她整个手背,血流了不少,宫女花了一些工夫才将血止住。
见她不搭理自己,屋里那些宫女也都忙着处理赵盈雪的伤口,没人理她,赵春雪被晾在一旁,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
瞥着赵盈雪手上的伤,她神色变幻不定。
方才那一瞬,她萌生了想杀六皇姐的念头,因此冲动地伤了她,但此刻很后悔,暗暗责怪自个儿不该如此莽撞。
六皇姐眼下可是父皇最宠爱的女儿,自己这般伤了她,要是她去向父皇告状,也不知父皇会不会责罚自己。
直到敷了药,将伤处包紮起来后,赵盈雪才神色淡淡地启口,「既然七皇妹是不小心的,这件事就算了。我有点累,就不送七皇妹了。」
「那……春雪先告退了,六皇姐好好休息。」赵春雪垂着脸退了出去。
待她一走,一旁的菲儿便出声禀道:「公主,春雪公主方才似乎是存心弄伤您的。」适才她在一旁看得很清楚,赵春雪是刻意用那发钗划伤公主。
赵盈雪轻点螓首,「我知道。」
在赵春雪刚才刻意朝自己跌过来时,她就发现了,却没能闪开她手里握着的那支尖锐的发钗。若不是当时下意识地退开了半步,她怀疑那发钗会不会就不是划伤她的手背,而是剌向心脏?
「那您还让她就这样走了?」
赵盈雪反问:「不让她走,难道你要我也把她弄伤,报复她吗?」
「可公主难道就这样算了?」
赵盈雪摇头道「这春雪突然跑来弄伤我,定是有什么原因。」比起手背上的伤,她更想弄清楚春雪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菲儿闻言一怔,接着思及什么,急呼一声,「啊,难道她偷偷在那发钗上抹了毒想害公主?若梅,你快去请太医过来!」这种事在宫里不是没发生过。
听见她的话,赵盈雪惊讶地低头看着手背上的伤口,旋即想到,「她不至于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毒害我吧?她难道不怕父皇惩罚她吗?」
春雪若真想害她,应该是在暗地里下毒手才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是怕别人不知道是她做的吗?
「不管是不是,还是让太医仔细为公主诊治较妥。」菲儿劝道。
赵盈雪点点头,下一瞬想起什么,吩咐菲儿,「你派人去春雪那里打听看看,这丫头最近都做了什么、见过哪些人。」
春雪突然跑来弄伤她,一定有原因。要说是因为嫉妒她得到父皇这么多赏赐便伤她,又不太可能。
因为以往父皇也赏过她好几次,春雪也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来。
【第四章】
「过几日是下官义父六十五岁的忌辰,下官已向皇上告了半个月的假,要前往茔县为义父扫墓。」走进育心阁,戚敬元在为赵央和赵盈雪授课前这般说道。明日他要动身前往与陉江镇,这一来一返约需十一、二日的路程。
他事先已特意调查过,今年戚家人并未打算要前往老家茔县祭拜义父,只会在都城里的一处道观做法事,因此他才会以去茔县祭拜为名告了假,以掩人耳目。
不过他虽不克亲自前往,也另外安排了人前去扫墓。「听说近来常有暴民作乱,戚师傅一路上要多加小心才好。」赵央好意提醒他。
「多谢殿下关心,下官会多加小心。」戚敬元接着朝赵盈雪看去,想到有半个
月见不到她,他眼神不禁柔了几分,「公主和殿下在宫里也要多保重。」
听出他话里的关心,赵盈雪嘴角漾开一抹暖笑,说道:「戚师傅不用担心我们,放心去吧,我和央弟会在宫里等你回来。」
戚敬元点点头,准备开始授课时,瞟见赵盈雪包紮起来的左手,眉峰微皱,「公主的手怎么伤了?」
「是昨日春雪过去我那里时,不慎弄伤我的。」她将事情简单地说了经过。
听完,戚敬元脸色顿时一沉,「可给太医看过了?」她话虽说得轻巧,但他却听出赵春雪分明是有意伤她。
他担忧的表情令她心头滑过一丝甜蜜,「已给太医看过,只是外伤,不要紧。」先前太医诊视后,说伤口并没有中毒的迹象。
一旁的赵央也心疼地说道:「昨儿个菲儿告诉我,说皇姐手上的伤口极深呢,痊癒之后说不定会留下疤痕,七皇姐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只是拿个发钗,怎么会把皇姐的手给伤成这般?!」
听见赵央的话,戚敬元阵底掠过一抹寒芒。若他猜得没错,赵春雪怕是为了那件事而伤了盈雪。
他特意地叮咛她,「以后公主要多加提防春雪公主,离她远一点。」
察觉他话里似乎另有深意,赵盈雪心思一动,问:「为何这么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本不欲将此事告诉她,但顾虑到她的安全,略一犹豫,戚敬元附耳对她低语了几句话。
赵央看着他们,很好奇戚师傅对皇姐说了什么,竟让皇姐听了之后惊讶地瞪大眼,问道——
「这事是真的吗?」
戚敬元正色道:「千真万确,所以公主要多留神点,也许春雪还会对你下手。」
「昨日被她伤到是我大意了,她不会再有第二次下手的机会。」在明白春雪伤她的原因后,赵盈雪啼笑皆非,觉得自己真是无妄之灾。
春雪根本弄错了该恨的人,她也是无辜的受害者好吗?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眼睛一亮,「这样一来,我岂不是正好可以利用这事来退了与祁浩天的婚约?」
「你暂且先勿轻举妄动,这事我自有安排。」他会找一个恰当的时机揭露此事。在当初从辰刚那里得知此事时,他曾打算利用来搅黄盈雪与祁浩天的婚约,但这春雪胆敢伤她,这事便无法善了,他会让她付出百倍代价。
「皇姐,你同戚师傅在说什么?」赵央按捺不住,扯了扯她的衣袖问。
赵盈雪拍拍他的手安抚,「回去我再告诉你,现在先上课,戚师傅明日就要走了,你不是有一些问题想请教他吗,趁今天快问吧,要不然就得等到半个月后了。」
赵央温顺地点头,开始提出自己记下的几个问题询问戚敬元。
待为他解说完问题,戚敬元再讲解了一篇文章后,授课的时间便到了。
看出戚师傅似乎还有话想对皇姐说,赵央先行离开。
屋里只剩下两人。这次要分离这么久,戚敬元到底有些放心不下赵盈雪,再次叮咛,「下官不在的这段时间,公主若有什么紧急的事,就到下官的府邸去找一个名叫聂宁的人,他会帮你。」这看似平静的深宫里实则暗潮汹涌,他怕她一不留神,就会被那些觊觎太子之位的虎狼给吞了。
其实若是她肯疏远赵央,便不会让自身陷入这泥淖里,但她一肩扛起照顾赵央的责任,将赵央护在自个儿的羽翼之下,令那些人视她如绊脚石,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这也是他不怎么喜欢赵央的原因,他不满她大部分的心思都围绕着赵央转,让赵央躲在她的背后,理所当然地依仗着她的保护和照顾,要是没了她这个皇姐,他只怕早被那些人给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你放心,我能带着央弟在这皇宫里活这么久,自然有我的生存之道,况且还有我父皇在呢。」话虽然这么说,但他这番话仍是让赵盈雪心里甜滋滋的,有种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
「倒是你要去的茔县,离都城很远吗?」
她没离开过都城,因此不知晁国实际上究竟有多大,她只听说过几个比较知名的大城市。
据她所知,在晁国周边还有三个与它规模相当的国家。北方有北鑫国、南方是竣国、西方是永晨国。
几十年前琰国常与晁国交战,那时赵知熙仍是皇子,他十分勇猛,率军杀敌时往往身先士卒,屡屡击败琰国大军,最后琰国不堪连年征战,这才派遣使者送来了上千名美人和一大笔金银珠宝的赔款,与晁国签下了议和书。
赵知熙也因战功赫赫,最后因此登上皇位。
「茔县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来回约莫要八、九日的路程。」戚敬元不着痕迹地转开话题,「不知下官半个月后回来时,能否见到公主答应要送给下官的那座时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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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城聘后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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