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后来,我们家与柳家再没有来往。柳老爷柳夫人双双过世,后来……你们的父亲徐显祖就招赘进了柳家门……”拨云见日,姐妹俩恍然大悟。一时间,三人再无话。
“丫头们,一切都过去了……”最终,还是伍太太打破了僵局,“现在说这些,不过是跟你们拉拉家常,既然你们当我是长辈,我也就拿你们当自己的晚辈看……以前的事情,不要再耿耿于怀。不要为了过去的事情来扰乱眼前的心境……以后你们就常来玩吧,常来看看我……以后也别叫我伍太太……叫我一声‘伍家奶奶’,我总还是当得起的吧?!”
涟和漪不约而同地重重地点了点头。
离开的时候,已是夕阳西下。
坐在车里,三人无话。
“明天……我们开始去图书馆吧?!”李威打破了沉默。
“嗯……”漪应道。
“图书馆?去图书馆做什么啊?!”涟问道。
“大海捞针也要捞啊!去找找范家的消息,总会有收获的……”李威回答。
“你今天收获最大啊!”涟忍不住调侃道,“至少,你还打包了一盒蛋糕哦!很划算嘛!”
李威没有辩白反击,只是看了看手中的糕点盒,“呵呵”一笑。
三人又陷入沉默。
“明天我们开始去图书馆。”临下出租车,漪丢出一句话。
“今天算是一无所获——听了个故事,仅此而已了吧?!”晚饭桌上,涟说。
漪沉默了一下,道:“但是,我们想要了解的事实的真相,不就藏在这些零零碎碎的故事中吗?调查通常就是如此——跑一趟,听一个故事,仅此而已。”
“不止啊,今天不是还有人收获了一盒蛋糕吗?”涟语带几分讥讽。
“涟!”
涟被漪突然提高的声音吓了一跳。
“涟,你一定要这样吗?”漪顿了一顿,放低了声调。
“我怎么了……”
“我们今天之所以能够见到伍先生伍太太,伍太太之所以愿意跟我们‘讲故事’,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因为什么?”
漪放下碗筷,站起身,离开餐桌,一边朝楼梯走去一边说道:“我和李威查到伍家和柳家曾有过交往,好不容易打听到伍家现在的住处,谁知人家说什么也不肯见我们家的人。后来,李威冒充宠物医院的兼职护士混进伍家,照顾那只叫辉儿的狗一个多月——他去的时候,辉儿患犬瘟热生命垂危。若非李威费尽心机,若不是伍太太伍先生将那狗当作儿子一般珍爱……我们今天根本进不了伍家的大门。”
涟一怔。
“也许、也许你觉得今天并没有多少收获,但是,调查原本就是如此。”漪丢下最后一句话,上楼了。
留下涟,对着一桌饭菜,若有所思。
从那之后,涟没有实践自己的“豪言壮语”,她没有再参与任何调查工作,漪也没有再跟她说起任何关于调查进展状况的只字片语。姐妹俩谁也不再提起这件事,也不再提起任何关于李威的话题——尽管漪继续着她的早出晚归,尽管涟知道,李威一定还参与在漪的早出晚归之中。
大约半个月之后的一天,晚饭时。
漪很难得地没有出去,姐妹俩一同吃晚饭。
晚饭过后,漪便把涟拖到卧室里。
“怎么了?今天这么早回家,有事要说?”涟问,她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漪沉默了几秒钟之后,抬起头,盯着涟的眼睛,说:“他们……大概已不在国内。”
“谁?”涟问,语调有些不自然地游移。
“何必明知故问?!”漪说。
“那……你怎么知道的?”
“范家在十五年前就离开了本地,全家去了香港,厂子也结束掉了。去香港之后,改开贸易公司。漪说。范书杰和范诗洁兄妹不知是哪一年离开的法国,也不知是哪一年到的香港。总之,八年前范老爷子病逝后,家族的生意便出人意料地由女儿女婿接管,直到现在。”漪如数家珍。
“你……怎么知道的?!”涟异常惊讶。
“这一段时间以来我一直都在图书馆翻报纸,总算是找到了这么一点点信息。幸亏范家的生意还一直做得不错,这么多年来,还算有点名气!否则……”漪微微一笑,望着姐姐。
“那……范书杰呢?也在香港?”
“奇怪的就在这里。多年以来,范书杰从未代表范家在外面露过面。仿佛范家根本没有这个儿子似的,无论大小场合,都是范诗洁出面。所以,大小报道,都没有范书杰的只字片语。”
“啊?难道……他已经……或者……”涟望着妹妹,眼神疑惑。
“不知道。”漪回答得很干脆。
“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涟问漪。
“我不知道,所以才把目前我所了解到的全部告诉你。我就是想问问你的意思。你认为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涟说。“怎么做?你想呢?难道去趟香港,找到范家,再找上门去问?!”涟说。
“这未尝不可……可是……不到万不得已,似乎还是不应如此冒昧……”
“当然不能!明不正言不顺的……怎么能找上门去?!我们又不是范书杰的‘海外遗孤’,千里迢迢跑到范家去寻亲!”涟似乎被漪的疯狂吓到了,急匆匆地否定着妹妹的想法。
“所以,我们得想点别的办法啊!”漪笑着,仿佛在安抚姐姐似的说,“我想……打个电话过去问问……也许还好些……你觉得呢?”
“打电话还行……可是,我们上哪去找范家的电话号码?”
“范家生意做得不小,公司电话在网上就能查到,倒可以试试……”
“那……你试试吧。”涟有些无奈地说。
漪笑了,没有再说什么。
涟忽然发现,漪的眼睛里闪烁着一丝狡黠。这是她从未在妹妹的眼里见到过的,却又仿佛似曾相识似的。
几天之后。
又是晚饭后。
漪从进门起,就始终保持着盈盈的笑意。连阿菊都注意到了,一边收拾碗筷一边打趣道:“小小姐今天心情好像格外好噢!莫不是有什么喜事啊?!”
漪依然笑盈盈的,也不说话。
涟意识到了妹妹的不寻常,猜想一定是事情又有了新进展。一吃晚饭便不由分说地把漪拉到房里。
“说吧,电话的结果如何?”涟开门见山。
漪仍旧笑着,不说话。
“小姐,别卖关子了,难道你已经找到……”涟越发着急了。
“呵呵。”漪终于开口了,“还没有呢!但是……说来有趣,连我自己都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怎样?找到范家人了?”
“我打了电话到公司去。转了好几到手,总算是接到了范诗洁的秘书那里。”
“只是秘书?”涟有些失望。
“听我说啊,”漪笑着拉起姐姐的手,“秘书当然问我是谁了,又说她们老板暂时没空……我便留下口讯……”
“说什么?你说你是谁?”
“我说,只要跟你们老板说,我原本姓柳,是故人之后,便会与我联络……”
“你说你姓柳?!那……然后呢?”
“后来,不过一个钟头,电话过就来了。”
“谁?范诗洁?”涟的语气带着弦外之音的期待。
“嗯……是范诗洁。”漪仿佛看透了姐姐的期待,脸上浮现出暗暗的窃笑。
“哦……”涟显然失望了,“那,你们说了些什么?”
漪又笑了,“我就知道回来必定得向你详详细细地汇报一遍,所以——她打开桌上的手袋,拿出一个小录音机——我顺手录下来了,你听吧。”
涟打开录音。
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虽然语气有些犹疑又有些惊讶,但还是非常礼貌得体。
请问——是您留的口讯吗?
是的。
那么——请问,您是……
柳如是我的母亲。
(短暂的沉默)
那你不应是姓柳的……
对,我姓徐。
(又是一阵沉默)
你叫什么名字?
徐漪。
你是妹妹?
是的。
那你姐姐呢?她……
她很好,这个电话便是她叫我打的。
你们……有什么事吗?
我们想跟您打听一点关于我们母亲的事。
(对方又沉默了)
你们的母亲是我留学时的同学……
这个我知道……我是想问……我母亲现在在哪?
(对方似乎有些措手不及)
呃……这样吧,下周我正好有事要回去一趟,到时候我们约个时间见个面,再详细聊,好吗?
……好的。
我就打这个电话便可联络到你们吗?
嗯。
那好,到时候再见。
再见。
对了……你们的父亲……
家父很好。
哦……那好……再见。
再见。
录音结束了。
“所以呢?”涟望着漪,“她下周会来跟我们见面?”
“应该是的。”
“那是不是说,下周,我们就能知道母亲的情形了?”
“应该是的。”漪又一次说。
涟没有再说话。
接下来,便是等待。
从表面上看,姐妹俩的生活似乎一如常态。一样地吃饭、睡觉,一样地看书、听音乐、聊天,一样地收拾花园里的草木。但是,仔细一看,便能感觉到平静表面下的焦急——对电话铃声的敏感,以及对日期的在意。
这种忐忑的心境一直持续到星期四的早晨。
早晨。姐妹俩正在吃早餐,电话响了。
二人对视一眼,漪起身去接电话。
一阵“是”、“好”、“嗯”、“啊”之后,漪挂上电话,走回桌边。
涟用眼神询问妹妹。
“下午两点半,她会登门拜访。”漪说。
涟仿佛松了一口气。
两人再也坐不住了。涟吩咐阿菊说下午会有客人来,客厅需要打扫,连同前院的甬 道。漪则相对要沉默一些,躲在书房里,把这些日子以来找到的关于母亲的资料一样一样地摊在桌子上,细细地翻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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涟漪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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