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贵妃是个好的,朕也常想起她,在这宫中竟无人比她更了解朕的心……”可惜他没见到她最后一面。
无人比她更了解皇上的心……呵!那她这个皇后算什么,连个死人也比不过吗?陈皇后恨起已死的季明蕙,以及她所生的陶于薇。
“父皇,您该烦心的是三皇妹的婚事,您看她一嫁再嫁就是嫁不出去,再过几年就人老珠黄,现在父皇还能为她挑人,等三、五年后怕是无人可挑,得到庙里长伴青灯古佛了。”不挑刺就心里难过的陶于燕掩嘴嘲笑。
到时候该哭的人是你吧!“父皇,您不用为女儿的婚事操心,女儿旁的本事没有,就是会赚银子,若是女儿眼光高没挑中人,父皇便放女儿出宫吧!女儿给您挣银子去,咱们用金子建艘大船,沿着顺江一路游山玩水去。”
“呵呵……傻瓜,用金子造的船得多重呀!一入水就沉了。”陶镇武对女儿的孝心露出笑容。
“那给父皇盖座金宫,金光闪闪多好看,住在里头多气派,枕着金枕头、盖着金棉被,连床都是黄澄澄,金鞋、金腰带、金子做的恭桶,再养只金色小狈……”多辉煌的颜色。
陶镇武越听笑得越开心,只差没捧着肚子大笑。
“什么金子做的皇宫,少说大话了,你再会赚钱又能赚多少银子,你一个女人的能力能跟国库相提并论吗?连嫁妆都守不住还说什么梦话。”尽爱出锋头,真叫人瞧不起。
不甘在父皇心目中地位不如长凤公主的陶于燕出声讽刺,满脸的鄙夷,她不信陶于薇的赚钱运再好能好到哪去,顶多是几十万两的零花,她抠抠指缝就有了,无须羡慕。
殊不知陶镇武与陶于薇对视一眼,有默契地笑了笑,大概整个旭川国只有他相信这个女儿的赚钱本事,因为他也估算不出她究竟有多有钱,她光是明面上缴入国库的税金就有数百万两,占每年税收的一半,私底下的走私更赚钱,是正经买卖的好几倍。
“你说什么,孔方有可能是赵皇后之子?!”
乍闻消息,目光一利的葛瞻震惊的直起身,两眼闪动锋利精芒,表情是无比的激动,像是见到猎物的嗜血猛兽。
“你、你快放开我,我快……快被你勒死了……”这算什么,失手杀死第一功臣吗?
“你要是这么简单就死了,我当年就不该浴血闯天牢把你救出来。”他松了松手,放开一手揪高的衣襟。
假意大口喘气,装模作样的白文昭“惊魂未定”的拍拍胸口。“吓……吓死我了,以为要命丧当场,办了件好事却不得好报,我死都不瞑目,不瞑目呀!苍天——”
拿着许久未搧的折扇,他搧得愉快,还学有钱爷儿跷起腿来,十分有闲情,慢条斯理地喝茶。
“少说废话,把你查到的全部都说出来。”能不能顺利地娶到心爱的公主就看这一局了。
“全部?!”白文昭大惊。
“是的,所有你知情的。”知己知彼方能算无遗策。
“城主大人,很多呀!一时半刻说不完。”他马不停蹄的忙了月余,总要让他坐下来歇歇脚、喘口气。
其实他早就坐下来了,不用人招呼、脚也歇了,气也缓过来了,只剩一身风尘仆仆,精神看起来也不错。
“说不完也得说,就从你如何发现陶于薇的大管事孔方和赵皇后有关说起。”葛瞻冷眸凌厉。
凌虐他的身心呀!真是残暴。“我跟华景春分头进行追查,他查土匪那条线,我查陈皇后娘家这条线,可是怎么查都查不出端倪,绕来绕去又不约而同回到陈皇后身上。”
“宫闱秘辛也只能掌控在陈皇后手中,没人比她更会便宜行事。”皇后懿旨一下,宫中畅行无阻。
“城主,二十三年前的事,那时陈皇后还不是皇后,只是德妃而已。”白文昭不忘提醒他。
“二十三年前……”二十三年长公主出生,莫非其中有所关联……等等,当年的德妃不至于大胆到……
换子?!
葛瞻的手心微微冒着汗,有些激奋。
“先前在陈皇后这边查无线索,毕竟她住在皇宫,我们的人进不去,有些事查到一半就没了下文、断了线,可是我觉得此事并不单纯,既然没办法从陈皇后那儿得到更进一步的线索,我反向调查她为何要对三公主下手,公主身边的人我也顺便涮一遍背景,看能不能找出我们要的——”
令人意外地,他查到孔方就出了小小的惊喜,他在孔方的出生地遇到孔夫人奶娘的儿子,那时喝得醉醺醺的中年男人无意中吐露孔夫人当年生的是女儿,却莫名其妙变成男婴。
奶娘早已死了,白文昭查她的死因,接着又发现当年接生的稳婆,以及当时在产房伺候的丫头、婆子都离奇死去,在孔家少爷出生的同一年,没有一个活着。
如果死一个、两个叫巧合,那接二连三的死亡就不是凑巧,必是为了怕泄露什么而惨遭灭口。
“事隔多年,孔家的下人也走得差不多了,我在一个老仆口中问出孔夫人还有一位感情甚笃的妹妹嫁到京城,于是我去找了她……”他说到一半喝了口茶,吊人胃口。
“孔夫人知道孔方不是她的儿子。”葛瞻依判断说出,母子亲情是天性,断无十月怀胎却认不出亲儿。
闻言,他喷出口中茶水,一脸讶异,“你……你怎么晓得孔夫人知情,你可以摆摊算命了。”
“她必定留了书信或口信之类,嘱咐务必找回她的亲生女儿。”否则这家伙不会沾沾自喜,因找到证据而得意。
白文昭更惊讶了,两颗眼珠子睁得快掉出眼眶。“真神了,被你猜得丝毫不差,的确有封留给孔方的信在那位妹妹手里,信里写着虽然不知孔方的亲生父母是谁,但必定出身富贵,当时包裹男婴的襁褓十分精致,她让孔方有朝一日若想解开身世之谜可由京城的贵人找人,也请他多看顾孔夫人的亲生女儿……”
其实孔夫人什么都知道,生产过程中她一直保持清醒,只有在孩子滑出体内时因脱力而晕眩了一下,她很清楚地看到有人抱了个孩子进来,然后她的孩子被抱出去。
原本她以为是府中的侍妾动了手脚,将她的孩子换了好让她在府里的地位不稳,趁机上位,殊不知一听到外面报喜是个儿子,她怔住了,两行泪水无声地流下。
那一刻她知道自己注定要失去女儿了,为了巩固她当家主母的位置,她必须有个儿子傍身,孔方是她将来的依靠,她不能,也不会将此事泄露出去,真心把他当亲生儿子看待。
当时的孔夫人已三十五岁了,怀个孩子对她来说是催命的行径,她不可能再生,也生不出来,孔家只有孔方一个男丁,不论孔方是谁家的,都只能是孔家的长子长孙。
“所以我由孔夫人亲近的人去查,终于查到宫里的乌嬷嬷和孔府的李嬷嬷是同乡,两人小时候感情很好,孔夫人生产那日乌嬷嬷曾到过孔府,停留不到一刻钟,而在两个时辰后,宫中赵皇后诞下长公主。”时间上配合得恰恰好,完全衔接得上。
听说赵皇后自幼的身体就不好,生长公主时痛了三天三夜还没生出,急得不得了的皇上在德妃的软言安抚后出宫到了万佛寺,以帝王之身亲自为赵皇后点灯,求一个平安符。
而皇上尚未回宫,宫里就传出喜讯,赵皇后生了一名公主,头一回当父亲的皇上喜出望外,根本不在乎是男是女。
事实上连赵皇后也不知道她生下的是公主或皇子,孩子还没落地她就厥过去,德妃收买宫中的女医将赵皇后腹中的男婴生生拉出,造成赵皇后产后血崩,她连孩子的哭声都没听到就昏迷了三天三夜,等到睁开眼睛时才知多了位公主。
陶于燕的生辰晚报两个时辰,她是孔家的女儿,而在孔府长大的孔方则是赵皇后的儿子。
以子换女居然也做得出来,德妃……不,陈皇后也够胆大妄为了,以民间女替换皇子混淆皇室血统。
“光是只有信件不够,当年涉及其中的人死得差不多了,没有人证、物证,陈皇后不会承认她所做的事。”她死咬着不松口,反过来倒咬一口,加上皇上是耳根子软的人,这件事有可能无风无浪的掠过,不起波澜。
不扳倒陈皇后就没法解除陶于燕的公主身分,只要陶于燕一日是长公主,他便迎娶不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何况他和陈皇后还有一笔帐要算,指使伪装成土匪的陈府私兵意图将孔方连同三公主一并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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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的财奴 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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