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跃龙门 第十三章

  荆轲浑身爆开阵阵鸡皮疙瘩,不只是因为他亲昵的称呼,更因为他用「怨」这个字眼。天啊,她是真的无福消受,为何非得逼她不可?
  「大王贵为王,岂能喂食一名阶下囚。」能不能搞清楚状况,她是个刺客,还是个刺杀失败的刺客,被他暂时饶命囚在宫中,哪里受得了他这般纡尊降贵,就算他肯,也得问她要不要吧!
  「寡人既为王,行事在寡人,谁能置喙?」赢政硬是逼近她,命令道:「张口。」
  「在下……」她正要说话,一张口刚好让他把菜给喂进嘴里,她只能愤愤地瞪着他。
  赢政好似没看到她那不满的眸光,一口接着一口地喂着,其间茶汤伺候,还不忘抽来方巾替她拭渍。
  荆轲因为他这一连串的举动,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
  她没有被双亲照料的记忆,也没有被喂食的印象,可是……感觉好像也不差,只是有那么一丁点的不自在,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他俩之间好像有点暧昧、有点奇怪。
  他总说是礼遇贤士,但他对每个有才之人都是如此吗?
  「荆卿,你是个不及格的墨家子弟。」赢政喂食完毕后,闲话家常般地说道。
  「为何?」荆轲不解的问。
  「爱啊。」
  「嗄?」
  「视人之身若视其身,你懂得怜惜别人却不懂得怜惜自己,如果你连自己都不爱,又该如何爱人?」
  一席话犹如五雷轰顶,教荆轲黑了白俏玉容。
  她有一种被看穿心事的不堪,但又另有一种被理解包容的疼惜,一如巨子对她的叹息和不舍,可是像他这种货色,这种被喻为天下之害的家伙,怎会懂她、怎能懂她?
  赢政并不知晓她的内心纠结,径自道出自己即将执行的目标,「不过倒也无妨,你不爱自己,寡人爱你。」他要用墨家的手法将他留在身边,让他哪儿也去不了。
  要知道,身边要找到能对上几句话而没跑题的,真的不多了,他要是不找个人聊点体己话,真会被这满坑满谷的渣给逼疯。
  轰轰轰……应该不只五雷了,荆轲被打得头都晕了,脑袋也发麻了,她浑身忽冷忽热,鸡皮疙瘩直冒不退,但吊诡的是,这跟当初大师兄盖聂跟她说爱时,少了反胃想吐的感觉。
  嗯……好像也没那么难受,就是不自在了点,应该是因为彼此没那么熟吧。
  对啊,没那么熟,但为什么……「大王,这是……」
  「该歇息了,你身上有伤,早点歇息较好。」赢政示意她再往里头一点,衡竖这张床够大,躺三个人也还空得很。
  荆轲直瞪着他,然他却是步步进逼,逼得她只能往内移。既然没有退路,她只好背着他躺下,把自己蜷缩起来。
  「荆卿。」
  她无奈的闭了闭眼,这才回过身,问:「大王还有何事?」
  「来,将就点,这玉枕只有一只,你就枕着寡人的手臂吧。」
  荆轲瞪着他非常强硬地把手臂探入她的颈下,只觉得后颈一阵酸麻,浑身不对劲得想发抖,她正想再次背过身,漠视这可怕的亲近,怎料他却弓起手臂,强势地将她扳回,与他面对面。
  这到底是哪招,谁家君王会与刺客睡得这么亲密?
  「你要是再背过身,不就压到伤口了?」赢政很自然地解释道:「你放心,寡人定住你了,不会教你翻身压疼伤口。」
  她没好气的瞪着他,所以她还应该向他道谢,是吗?
  「好了,歇息吧。」
  荆轲疲惫地闭上眼,脑袋一转,突地发觉眼前不就是最好的行刺机会?哪怕她手无寸铁,手臂又带着伤,但只要能锁住他的喉,她就有机会成功。
  正思忖着,一只长臂突然横过她的腰,教她的身子颤了下,她不满的抬眼瞪去。
  「欸,荆卿,你的腰真是细啊,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蜂腰?」
  「……也许。」紧咬着牙关,她告诉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没关系的,想取人命总是得付出一点代价,待会她会好好地凌迟他做为心理补偿。
  「荆卿真是瘦得紧,真是想不到这么纤瘦的身子到底是如何与寡人比剑的。」
  赢政真是想不透,与自己对阵时,他那股蛮劲可是压根不输阿蕊,可阿蕊没有他的灵巧利落,他又没阿蕊的魁梧,他那力道到底是打哪儿生出来的?他摸上他的肩头,感觉他轻颤了下,心想许是触及伤口附近教他生疼,他的手又赶忙转了向,落在——
  荆轲瞠圆了水眸,眼眨也不眨地瞪着他。
  「欸,这倒奇了,你的胸膛比寡人还来得厚实。」他难以置信地掐了两下。
  荆轲目訾欲裂,拳头握得死紧。
  废话,她当然比他厚实,他什么东西呀他,竟敢这样碰她!
  「真不愧是第一勇士,不过寡人也不差,你摸摸。」赢政很大方地挺起胸膛,接着自动自发地抓起她的手,直接滑入他的衣襟,就贴在他刀凿似的胸膛上。
  荆轲蓦地倒抽口气,掌心下的胸膛热得紧,肌肤虽是粗糙但极富弹性,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的心跳,当下她渴望她的掌心可以穿透肌肤底下,直掏他的心。
  真他妈的混蛋,竟敢这般轻薄她!
  虽说她见过师门无数师兄的半裸身子,但她从未碰触过,如今她竟然如此委屈自己,想来还真够心酸的。
  「还不差吧?」赢政笑道,很努力地与她攀好,努力地表达他最诚挚的一面。
  他没和人很体己的交往过,但他想,男人间的交往差不多就是这样了吧,他应该很感动了,毕竟他放下了君王架子,这种礼遇可不是每个人都有。
  「……不错。」一开口,荆轲才发现,她将牙关咬得又酸又痛。
  「寡人还挺喜欢与你论剑,待你伤好了,咱们再比试比试。」
  「好。」下次,她会一剑刺入他的胸口,等着!当然,得要他能逃得了今夜再说。
  他最好祈祷他不会睡着,否则只要他一入睡,她就要取他性命。
  荆轲静心等待,直到确定他的呼吸渐匀渐沉,她试着将贴在他胸膛上的手往下挪移到他的喉头,她的动作很慢很轻,就怕惊动他,然而就在她的五指贴上他喉头的瞬间——
  「早点歇了吧,荆卿。」
  她神色不变,闭着眼假装熟寐,然后感觉她的手被温热的大手给包覆,又收到他的胸膛上。
  半晌,待他呼吸匀了,她才又有所动作,可是这一次她的手被紧紧包覆在他掌心里,她怎么努力也无法把手抽出来。
  她不满的抬眼瞪他,怀疑他根本是假寐,可偏偏他的呼吸未变。
  不管了,掐不死他,也要踹得他五脏走位!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她抬腿的瞬间,她的腿竟被他的长腿给紧紧夹住,她一挣扎,他随即手脚并用地将她困在怀里。
  荆轲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他居然来阴的?无妨,她有大把的时间跟他耗,她可以一夜不眠等待杀他的时机!
  可是当她瞪了他一夜,瞪到双眼酸涩,瞪到外头内侍喊道——
  「大王,是时辰了。」
  一会儿,她感觉到身边的人呼吸浅促了下,半晌才哑声道:「知道了。」
  妈的咧!这家伙为何连睡着都不松手?!要不是手脚受制,她肯定会靠向前,用咬的也要咬到他喉头见血。
  只是想归想,在他将醒未醒,她随即假寐不动。
  因为最佳时机已经过了,她只能另觅契机。
  但等了又等,身旁的人没动,她反而感受到一股灼热的视线,一种教她又开始迭起鸡皮疙瘩的可怕注视。
  又过了半晌,才听他隐着怒意低喃道:「混帐,气色压根没好些,真是个庸医!」话落,他又咂了几声,这才轻手轻脚地下床。
  荆轲听见他要内侍传夏无且,而他人一直未上早朝去,等夏无且人一到,他便追问她的伤势,不满的语调和饱含危险的威胁,在在就是为了让夏无且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她医治好。
  她无力地把脸埋在被褥之间,内心翻腾如浪。
  她想,也许赢政真是有意奉她为客卿,想招揽她为贤士,可问题是她得杀他,她必须赶紧救出高渐离,况且像他这般危险的人再留于世间,只会掀起腥风血雨,涂炭生灵。
  杀他,她有千百个合理的理由,可此刻,她惊觉自己竟需要寻找千百个合理的理由催促自己下手,再也不理所当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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