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太子丹笑意还在,瞪着他的眸光却是冰冷刺骨。
「阿丹,你怎会知道寡人在这儿?」赢政态度随便的问道。
「秦王驾临,燕国蓬荜生辉,万丈光芒自能吸引我前来。」
赢政哼笑了声。「你也知道燕国是简陋之室,再加把劲吧,下都虽是边境城镇,但也未免太过荒凉,连家歇脚店都如此简陋,让寡人都想替你好生整顿一番。」
燕太子丹神色一凛,却又不得发作,只能陪着笑脸道:「秦王难得驾临,我已经设宴,还请秦王进候馆休憩。」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寡人就恭敬不如从命。」
「请。」
「还请稍等片刻。」话落,见燕太子丹走出歇脚店,赢政便朝盖聂使了个眼色,盖聂朝他微微颔首。
「你跟大师兄使什么眼色?」荆轲没有漏看两人这小小的互动。
「哪有,只是要他精明点,别连燕太子丹是谁都不识得。」赢政随口回答,便下榻穿鞋。
荆轲没再细究,走在他身旁又问:「燕太子丹出现在这儿,岂不是代表咱们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他眼里?」
「也没什么不好,省得咱们突袭那也是挺累人的。」
「所以待会见机行事,我会坐在你的后座,有什么事我会轻敲你的背,要不就在你背上写字。」她低声道。
「知道。」
「还有……你刚刚是故意装作不识得燕太子丹,藉此激怒他?」
「……嗯。」才怪!他根本不知道那个假到很真的家伙到底是谁,但这事无需明讲,将错就错就好。
燕太子丹在下都候馆的大厅设宴,一行人才刚入席,酒菜就送上桌了,可见早有所备,坐在赢政后座的荆轲随即在他背上写了四个字——慎防有毒。
赢政背脊一挺,暗叫不妙。
她这么一写教他骨头都快酥了,她到底写了什么他实在不太清楚。
「荆轲,多亏你才能将秦王给请到燕国,我就让高渐离出来击筑共乐。」
燕太子丹轻拍了拍手,就见高渐离一身白底绣花曲裾,抱着筑从侧门走到燕太子丹身旁。
「这混蛋怎么穿女装?」荆轲不禁低斥了声。
赢政疑惑地往后倒了几分,轻声问:「她不是女人吗?」他怎么看都觉得高渐离是个标准的女子模样,柔弱又狐媚的,很不对他的味,女人就该像他家卿卿一样,剽悍英勇。
「她是女人没错,可问题是她先前和我一样都扮男装,现在恢复女装……」荆轲抿嘴不愿再说。
怕就怕,高渐离受到燕太子丹的胁迫,抑或者是遭燕太子丹洗脑,委身于他。
毕竟她是个蠢蛋,只要看谁可怜就特别容易倾心,如果她连心都交给燕太子丹的话,她此回救她,那就可笑了。
「高渐离,还不去向秦王和荆轲敬上一杯。」
「是,殿下。」高渐离将筑放下,拿起一杯酒,袅袅走来。
防备!荆轲在赢政的背上快速写着。
赢政暗抽了口气,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而高渐离已走到面前,他欲举杯敬她,她却不知怎地往他身上倒下,他只能将酒杯一抛,一手托着她,一手揪着她的手,再快速地将她抛出,让她重新直立在他面前,动作快得只在眨眼间。
赢政淡声问:「你没事吧?」他掸了掸洒了他一身的酒,瞥见外袍竟破了一个小洞,他顺势摸下,腰间竟有抹细微痛楚,不禁微眯起眼。
「小女子失礼,秦王恕罪。」高渐离花容失色地跪伏,拿出手绢不断地擦拭着他的衣裳。
他一把扣紧她的手,甚至翻开宽袖,却压根不见凶器,只能揣度有人趁着她上前作掩护时对他出手,而他竟然毫无所感。
「大王,你在做什么?!」
荆轲的怒斥声在耳边响起,同时他的手被她扣住,逼使他松开高渐离的手。
他疑惑地看着不知何时来到身旁的荆轲,微皱眉问,「怎么了?」
「你怎能拉着她的手?」荆轲面有薄怒地质问。
赢政先是百口莫辩,随即又感到疑惑不已。「只是拉着手而已,我没有轻薄的意思。」
「拉着手还不算轻薄?」
他的嘴角抽了两下。「你抱着你师兄,贴人贴那么近才叫轻薄。」
她不禁怔住,她压根没想过这个问题。
原来……她那么做算是轻薄,所以他不喜欢,同理可证,她也不喜欢他对其他姑娘做出轻薄之举,所以她对他一如他对她?
「退下,荆轲。」赢政淡声道,不着痕迹地在她和高渐离之间拉出距离。
高渐离有问题,但他无法点明,在这厅上,除了他和荆轲,只有福盛和秦舞阳跟着,他得以一护三,压根不敢奢望福盛和秦舞阳能有什么助力,而盖聂和徐夫人、阿蕊虽就在厅外,但厅里要真有动静,就怕他们第一时间救不了人。
横竖到时候先把高渐离带离,再交由荆轲处置便是。
他冷淡口吻不再唤着卿卿,教荆轲蓦地一愣,心底有种说不出的刺痛,似是难以接受他的淡漠。
她这是……到底是怎么了?接近他便教她心跳加剧,身心难受,可他对她淡漠了,她又更受煎熬。
她的目光不由得落在高渐离身上,他莫不是受到高渐离吸引吧?
男人总是喜新厌旧,再者高渐离十分柔弱,像朵楚楚可怜的小白花,配上那迷蒙的大眼,任谁都会对她心生怜惜,而他也不例外吧。
忖着,她有种说不出的慌,彷佛他再也不属于她,可事实上他本就不属于她,何时她如此自以为是地将他视为己物了?
他是秦王,不是物品。
可是,她就像是已认定他是属于自己的,宁可接近他心跳加剧到快要无法呼吸,也不要被他抛到脑后不理不睬。
思绪正纷乱,就见高渐离退回燕太子丹身边,另外有四、五名身穿彩衫的姑娘走到赢政身侧服侍。倒酒的喂食的,这是常见的服侍规格,她早已见过多回,压根不觉得有何问题,然她只能瞧见他的背影瞧不见他的表情,只能看着那些姑娘半偎在他的脚边,而他竟然没把她们推开。
他这是在做什么?!
荆轲死死瞪着他的背影,伸指在他背上写着防备,他却突地往前倾了下,故意让她碰不着他的背。
这是怎样?她心中杀气飙升,恨不得冲上前一把将他揪起来,质问他为何与那些姑娘这般亲近,质问他怎能毁诺!他说过只做让她开心的事,不是吗?
正要发作之际,燕太子丹扬笑道:「高渐离,击首曲子让秦王听听你的好本事。」
荆轲横眼瞪去,就见高渐离抱起了筑,看似要撃弦,却又突地将筑抱高过头一抛——荆轲呆住,无法理解高渐离闭着眼丢出筑到底是为哪桩,而且……丢给她干么?
正犹豫该接不接,赢政比她快一步动作,抽出长剑斩落了筑,惊见那被劈成两半的筑边缘竟藏着尖刃。
荆轲惊诧的站起身,眼前一道黑影袭来,惊见前方的赢政竟站不稳身子,直朝后倒了下来,她赶忙托住他。
「阿政!」低眼打量,惊见他脸色竟苍白得可怕,就连身上也隐隐发烫。
「走。」赢政咬着牙,虚弱的挤出话来。
「一个都不准走,全给本太子拿下!」燕太子丹起身一吼,候在厅后的侍卫快速地涌进厅里,福盛赶紧抽剑应敌。
「师兄!」荆轲单手抽剑,另一手托着赢政喊道。
盖聂和徐夫人在赢政倒下时便已经冲进厅里,拔剑格开攻击,在厅里和对方拚斗了起来。
「大人,奴婢来帮你。」阿蕊冲到荆轲身旁。
「不用,你去帮我把高渐离带出来。」荆轲指向大厅侧廊方向。
阿蕊点了点头,立刻乘隙冲了过去。
荆轲想扛起赢政,但他全身虚软无力,她纵使力气大,一时间也扛不动,一旁的秦舞阳见状赶忙上前帮忙。
「师兄,东门见!」荆轲喊道,便带着赢政先离开。
「知道了!」
然,荆轲三人才刚踏出厅外,随即被燕太子丹的侍卫给团团包围。赢政似乎失去了意识,身体沉得像石块,她光是要扛起他就耗尽力气,想以单手迎敌,还要顾及秦舞阳,对她来说几乎不可能。
秦舞阳忽地拔剑护在她身侧,低声道:「荆轲,我试着杀出一条血路,你得隙就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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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跃龙门 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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